第25章 攻心(双更)
作者:admin      更新:2023-05-29 10:50      字数:9724
    疾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甄妍一颗心似也跟着这脚步声要跳到嗓子眼外去, 闻言忙睁开眼。


    萧博延的脸近在咫尺,眸子幽深晦暗,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忙微抬下巴, 唇贴上他的, 他平缓的吐息骤然变得急促,喉头滑动了下, 却没有动, 他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 头低下来, 嗓音暗哑魅惑,“还不够, 再主动点。”


    前两次她和萧博延亲吻抑或是交欢,都是萧博延不清醒的状态, 她是被迫承受的那一个。甄妍还可以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意外和误会。


    这一次纵然她是被形势所逼,可让她清醒且主动的亲吻眼前这个自己未婚夫称“六叔”的男人,甄妍心头顿时五味杂陈, 脸上那双含水春眸霎时浮上一层水雾。


    “萧大人,您近来可好呀?”随着脚步声走近,男人客套的试探声一并传入车内。


    萧博延充耳不闻,眸子紧紧盯着她, 仿若一个耐心十足的猎人。


    甄妍避无可避,将心一横, 收紧搂在萧博延颈子上的双手。


    下一瞬,萧博延便觉帖在他唇上那幅温软的唇, 笨拙的亲吻他, 灵巧的嫩舌撞入口中, 勾着他一起沉沦。


    萧博延刚才憋那么久就为了等她主动,被她这么一撩拨,再忍不住摁着她后脑袋反吻住她。


    说时迟那时快,李卫几步走到马车旁,一把掀开车帘:“萧大——”


    话音未落,便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惊的愕然睁大眼。


    只见昏暗一片的车厢中,萧博延腿上跨坐着一名女子,那女子披散着一头青丝,将衣衫半褪曼妙的身姿遮住,只在外面露出一段雪色藕臂,无力的攀着男人的颈子。


    几幅男子所有侍弄女子的铜铃歪七竖八的散落的两人脚边,场面之香艳劲爆,令人只瞧一眼便平生难忘。


    闻到声音,萧博延长袖一挥,将怀中女子掩的严严实实。


    李卫只看到了女子的后脑勺,甚至连女子半片衣衫都没看到,车帘便在眼前落下,里面传来萧博延怒气沉沉的叱声:“滚。”


    李卫只不过是个禁军头领,身份地位远不如二品大员萧博延,被这一声叱的,当即吓得双膝一软,险些跌跪在地上,满脸惊恐的赔不是:“萧大人,末将也是奉命例行检查,若有对不住的地方,还望萧大人海涵。”


    温茂气喘吁吁的跟过来,先看了眼马车,再看李卫时气恼的哼了一声:“李将军,这下您该相信了吧?我家爷没有私藏太子爷抓捕的嫌犯。”


    温茂说完,把他扯到一边,又递给他一沓银票,压低声音道:“李将军既然看到了,属下也不瞒李将军了,我家爷——”


    “有隐疾,您同是男人,应该懂得这男人得这个病,就算面前站着个绝色,也只有干瞪眼看的份,实在无能为力呀,所以我家爷这病,别人治不了,只有姚太医能治,李将军您行个方便,属下替我家爷谢谢您了。”


    李卫自知刚才自己做的事鲁莽,可还没蠢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听温茂这么一说,恍然大悟温茂刚才为何和他说话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了,心中疑虑顿消。


    朝中早有传闻说萧博延身患隐疾,不举,他初时还不信,这次眼见为实,加之早知道姚太医以前在宫中时专门给圣上调这方面的病症,两条证据叠加,容不得他不信。自觉今日窥到了萧博延最隐晦的秘密,若再不放行,若被萧博延怀恨在心,一纸文书弹劾到圣上面前,说他公私不分,那他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思及此,李卫忙令人放行。


    不多会儿,马车继续朝前行进。


    夜风拂过车帘。


    随车轮晃动的车厢里,寂静的能闻到彼此的呼吸声。


    萧博延低头,看向乖顺的窝在他怀里的甄妍,她还没从刚才惊魂的一幕抽离,还惊惧不安着,低垂着眉眼,鸦黑般的眼睫不停的抖动着,攀在他颈子里的一只小手落在他衣襟上,依旧紧紧的攥着,丝毫没松开的意思,仿若全身心都在依附着他。


    也唯有此刻,她的心神才会在他身上停留。


    萧博延眸底簇着暗笑,抬手想要把她腮边的碎发拢在耳后。


    这时,温茂的压低的嗓音在车窗外响起:“爷,事情办好了。”


    冲散了车厢内的一室旖旎。


    萧博延的手还没落在她腮边,甄妍醒过神来,一脸慌乱的从他怀中抽离,坐的离他远远的。她手脚并用忙整理刚才被他揉乱的衣裳,那幅刚才情动不已的樱唇艳若桃李,在夜色中泛着水泽。


    萧博延把手放下,慢条细理的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


    甄妍虽没抬头,可察觉到萧博延一直盯着她瞧。


    她不知道萧博延为何这般看着她,刚才两人交缠的一起的情景不停在脑中叫嚣着,令她羞惭难当,而这车厢又狭小,两人肩并肩坐着,她稍不留神就会碰到他,甄妍只得把自己缩成个鹌鹑,不动神色的朝旁边挪,尽量不碰到他。


    两个人一个面红耳赤,一个目光肆意,俱是沉默。


    马车晃晃悠悠中,最后还是萧博延先开口:“若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待会到地方了,我叫你。”


    甄妍也确实累了,两日的逃亡令她心力交瘁,疲累不堪,闻言更觉疲累,她悄悄抬头。


    不知何时萧博延竟闭上了眼睛,透窗而来的月色在他肩头撒下一片清辉,背脊消瘦笔直,身形清臞如皑皑雪山上的劲松。


    他并没有在意刚才和她的勾缠。


    那就好!这样她心里会好受点。


    甄妍轻呼口气,把头轻轻靠在车臂上,闭上了双眼。


    不多会儿,直到身畔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萧博延这才睁开眼睛,看向身畔的甄妍。


    靠着车壁睡着的女孩,一脸的温软无害,可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紧闭的眼睫时不时的抖动着,眉心轻蹙。


    萧博延轻轻的扶着她脑袋,将她搂入怀中靠着自己的胸口,她不适的嘤咛一声,就在萧博延以为她要睁开眼睛时,她忽然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抬手紧紧抓着他衣襟,换了个姿势沉沉睡去。


    半个时辰后,车子在一所破旧的庵堂前停下。


    温茂停好马车,掀开车帘时,萧博延对他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翼翼抱起睡得昏昏沉沉的甄妍走出马车,待把人放在事先备好的房间床榻上后,这才令温茂把司秋喊过来在旁伺候。


    温茂见萧博延一脸疲惫,忙道:“李嫂在甄小姐对面的房间准备了一间厢房,若爷觉得累,先去屋里休息一会儿,甄小姐这我帮爷盯着,保证不放一只苍蝇进来。”


    萧博延捏了捏鼻梁:“不可”。


    温茂一脸焦灼的劝:“可是爷您三日没合眼了,这么下去身子骨怎么吃得消?”


    “太子没抓到甄妍不会善罢甘休的,刚才我们用计令李卫放行,李卫不是个好糊弄的,等醒过味后必定会追过来。”萧博延面色冷肃,把一封信递给温茂:“你赶紧把这封信给姚太医送去,快去。”


    温茂忙把信塞到袖中,应了声疾步离去。


    萧博延又喊来庵里管事的老婆子,令她去办两件事。


    不消片刻,漆黑寂静的庵堂周围忽然火光冲天,一队精兵破门而入,为首手扶佩剑的年轻将军,阴沉着脸疾步而来,朝萧博延拱手一拜:“萧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李卫说完,朝身后部下一扬手:“给我搜。”


    萧博延喝道:“慢着。”


    ……

    等甄妍睡醒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傍晚,映入眼帘的是正在整理房间的司秋,她身上脏污的衣裙已被换下,穿着一件翠蓝色绣菊花的双襟衣裙。


    一片寂静中,远处传来一阵虫鸣声,雀鸟停在枝头“呱呱”的叫,不知被什么所惊,振翅飞到了远处,两三个粗实丫鬟拿着扫把打扫庭院声,隐隐传了过来。


    无论是在庭院,还是房内皆一片祥和,而非是那前途未卜,拥挤狭小的车厢。


    甄妍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置身何处,一脸迷茫的轻唤:“司秋”。


    “小姐您醒啦?”


    司秋闻声回头,忙跑到甄妍跟前,脸上是劫后重生的余庆,紧握着甄妍的手哽咽一声。


    甄妍举目看了眼屋中装潢。


    两把檀木椅,一座软塌,软塌旁边放置着四扇紫竹屏风,房间正中间是一张宽大的檀木桌,其下配四个檀木凳,虽比不上永乐侯府的房间装潢,可也算干净整洁,甄妍嗓子还没好,开口说话时嗓音干哑艰涩:“这是哪?”


    “我们现在在岐县,永乐侯府在乡下的别院。”司秋见甄妍看到院中两个穿着僧袍的姑子路过,破涕而笑:“可此处也不全算是别院,我听院中的下人说,此处是六爷的生母没嫁给老侯爷之前曾住的地方,后来六爷生母得了重病,不知怎的忽然喜欢上吃斋念佛了,老侯爷便把此处重新修葺了一番,在这所院子的前方建了个庵堂,让萧博延的生母居住,六爷的母亲去世后,这地方便搁置下来了,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庵堂的后院。”


    之前太子派出重病抓捕她,眼下她躲在此处,太子岂会善罢甘休?


    甄妍忙道:“萧博延呢?”


    提起这个话头,司秋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小姐您是不知道,昨晚咱们刚到这,就是那个在路上堵截咱们的年轻将领后脚就追来了,一口咬定六爷窝藏小姐欺君罔上,非要搜宅子,我当时也在,那气氛吓人的很,眼看两边的人都要打起来了,六爷不知从那找来了个和您年纪相仿的女子,和一个姓姚的老太医,自证己身,这才含混过去,那将领找不到六爷藏匿小姐的证据,不敢冒然搜宅子,可也不愿就此离去,就让手下的兵将宅子围的铜墙铁壁一般,后来六爷跟着那将领走了,说是回宫给圣上一个交代,后来六爷人就没再回来。”


    甄妍心中咯噔一声,环视院中并没精兵。


    司秋忙解释道:“六爷走后,奴婢害怕小姐被带走,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整夜都不敢合眼,可到了今日午后,那些精兵忽然撤走了,温茂过来交代说是圣上的意思。”


    太子的人忽然撤走,证明她暂时是安全的。可甄妍怎么都想不通萧博延是如何帮她脱困的,她垂下眼,忽然瞥见身上穿着干净的衣裙,并不是她昨日身上穿的那套,一怔,“我昨夜怎么回来的?还有这衣服谁帮我换的?”


    “六爷把您抱下马车的,六爷临走前交代了奴婢,不要吵醒你,这衣服是奴婢帮小姐换的。”司秋脸上尽是感激,就连说话都比之前欢快很多。


    甄妍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


    萧博延此次能救下她,必是下了一番大功夫的,她之前便欠他人情,如今这相救之恩重如泰山,她眼下孑然一身又该那什么偿还他?


    “甄小姐睡醒了吗?”这时,屋外忽然响起温茂的问询声。


    “醒了。”司秋此次能活命,全仰仗萧博延和温茂帮助,故而听到温茂说话声,心头一喜,高兴的应了声忙跑去开门。


    甄妍做势就要下榻去迎一迎温茂,可人刚一动,浑身如被巨石碾过无一处不是疼的,直接跌坐在床榻上,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痛楚。


    温茂快步入屋,忙道:“甄小姐不必客气,您坐着变好,属下交代几件事便走。”


    不等甄妍反应,从温茂身后走出的两名丫鬟手中端着个黑色托盘,上面叠摞着几套衣裙,珠宝首饰,无一不精,其做工不亚于她做侯府小姐时的质地。


    甄妍不明所以。


    温茂笑着道:“我家爷说甄小姐这次闯的祸不小,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回永乐侯府了,爷担心甄小姐住在这受委屈,特意令府中婆子连夜赶制了几套衣服给甄小姐送来,爷还说了让甄小姐放宽心住下,今后缺什么尽管给属下,或者给府中伺候的婆子说。”


    甄妍自知自己此次闯的祸有多重,眼下她能活着已是老天开恩,不敢再言其他,只是——


    甄妍不安的轻抬妙目:“我是不是不能走出这间庵堂?”


    “甄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不过爷说过段时日等外面风波降下去,甄小姐就可以出门了。”


    甄妍问这话之前便猜测会如此,故而听到这话,心中并不惊讶。


    温茂见甄妍乖顺,又是微微一笑:“若甄小姐没事的话,那属下——”


    温茂话音未落,甄妍轻抬妙目,忽然喊住他:“温侍卫,等一下。”


    诚然如甄妍猜测的那般,昨夜萧博延为了保下甄妍性命,连夜写信给云音公主,并偷派人快马加鞭的将信送进宫,他早些年在内廷中安插的有眼线,此事做起来并不难,于是令云音公主伪造当日甄妍见了她后,想悼念死去的生母德慧公主,连夜去了祁县永乐侯府外宅的庵堂小住两日,进而撇清逃走见甄俊的嫌疑。


    可单单这一个证据不足与证明甄妍清白,之后又有姚太医,庵堂管事的婆子临时找来的女子,帮他做昨日并没见到甄妍的伪证,两个证据双管齐下,这才彻底洗清太子扣在甄妍身上是甄俊从犯的罪。


    等萧博延处理完这些事后,已是两日后了。


    温茂将甄妍的近况禀告给萧博延时,一脸的郁卒:“这甄小姐估摸着知道自己这次闯的祸大,听到爷不让她出庵堂后一句话都没说,整日躲在屋中望着窗户发呆,每顿饭吃的比猫还少,这还不算,那庵堂经年失修,有的地方破损了,有的屋子下雨天会漏雨,比起侯府来说条件算是很艰苦了,这甄小姐以前锦衣玉食的,怎么都该住不下去,可她硬是一句抱怨都不说。”


    温茂说到这,忽然想到什么,更郁闷了:“还有爷之前送给她的衣服,甄小姐当场便退回来了,属下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接,回头等属下不在便会暗暗收下的,就让丫鬟放她屋中里没拿走,哪知刚才丫鬟来禀说,甄小姐这两日身上依旧穿着以前的旧衣服,任谁劝说怎么都不肯换爷送给她的衣裳。”


    “属下都纳闷了,这女孩子不都喜欢绫罗绸缎么,怎么甄小姐会是个另类呢?”


    萧博延执笔批折子的手一顿,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神色微变,眸子却染着几分复杂之色,他搁下笔,“她当真这么做的?”


    “那还有假!爷,属下估摸着甄小姐执意不收您送的东西,可能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她这么做只是不愿欠他人情,想和他撇清关系。


    亲疏有别,她向来分的清楚,今日若是萧嘉祥送她这些东西,她绝不会执意不收。


    而这次,不是她想跟他撇清关系就能撇清的。


    萧博延思及此,起身就要前去庵堂。


    温茂在他身后道:“对了爷,甄小姐今日问属下当日跟她一起逃走的宫女阿音的情况,属下怕甄小姐难过,没有告诉她。”


    萧博延闻言忽然驻足,他不知想到什么,转身走到桌案前,拿起软毫继续批折子:“下次她再问你这种事,让她来问我。”


    温茂一脸莫名:爷这两日比他这个外人都忧心甄小姐起居,以前三公子在府,爷去找甄小姐不方便,眼下甄小姐独居庵堂,行踪隐蔽,再没人阻拦爷去找人了,爷怎么老神在在的在府中批折子?反而不去了呢?

    温茂实在想不通,也不敢问,悄悄的从屋中出来。


    沉容端着一盏茶要入内,看到温茂一脸懵逼,便问起了缘由,温茂便把萧博延的反应说了,沉容挑眉一连讥讽:“就你这猪脑子想不出来也正常。”


    “哎,别小瞧人,快给我说清楚。”温茂被骂立马不乐意了。


    “优秀的猎人从不主动寻找猎物,而是设下饵,令猎物主动找上门。”沉容朝屋内看了一眼坐在桌案前俯身批折子的萧博延。


    芝兰玉树般的男子,背脊挺得笔直,一脸从容,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沉稳和风淡云轻,仿若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以前三公子在府里时,甄小姐有依靠,这目光嘛,自然都在三公子身上再容不下其他人,爷就是想近她身都没机会,而现在甄小姐刚历祸事,又独居庵堂,恰巧三公子又不在身边,可谓是孑然一身,眼下唯一能指望和依靠的人只有爷了,那你猜猜看,爷若存了心思想要强求,甄小姐会如何?”


    温茂闻言恍然大悟!《三国志》中曾云: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他家爷原来是想趁虚而入!


    而自这日起甄妍在庵堂又等了五六日,萧博延始终没有现身。


    温茂每每来此传话,都说萧博延最近很忙,等忙完了便会来找她,可眼下她不能走出这所庵堂半步,自然的也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去永乐侯府找人,只得等在府中,日日盼着萧博延能来。


    如此又等了三四日,一天夜里,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趁着夜色驶进了庵堂。


    司秋把萧博延来庵堂的消息告诉甄妍的时候,早等的心急如焚的甄妍,忙放下碗筷,提起裙摆小跑着找了过去。


    院中静悄悄的,萧博延的房门虚掩着,屋外一个下人都没。


    甄妍跑到放门口时,手还没碰到房门,房门忽然被夜风拂开了一道缝,甄妍拉着房门,抬脚走了进去:“六叔?”


    屋中无人应答,甄妍来的时候跑的太快,一副□□起伏不定,她粗喘口气,朝内室走了两步,人刚转过屏风,一片宽阔结实的男子后背,劲瘦的蜂腰,令人血脉喷张的臂膀,猝然出现在她眼前。


    甄妍惊住,转身就要退出房间。


    “谁?”正背对着她站着的芝兰玉树般的男子,手里捏着一件中衣,转身看过来。


    躲避不及的甄妍,甚至还没来得及捂上双眼,另一片仿若被人精心雕刻般壁垒分明的胸膛也映入了眼帘。


    作者有话说:


    对,我就是故意在媳妇面前大秀身材!勾引就要有勾引的姿态!

    亲妈:石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