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在艺术馆里逛了两个小时,大致分清楚了艺术馆里的分区，有雕塑区、绘画长廊、装饰艺术区，一楼是雕塑区和绘画长廊,二楼是装饰艺术区。
  原来的艺术品,因为经营问题，大多都拍卖掉了，剩下的一些普通的艺术品。
  山山用手机一一拍照记录。
  忽然想到这些事情只有她来做是不行的,要组建一个专业的团队，包括场务、布展工程办公室、媒体宣传办公室、行政办公室、财务中心等等,还有馆长和副馆长。
  嗯,馆长当然是她自己，艺术馆馆长由她来当，博物馆馆长要另外请人来做。
  副馆长得找一个人,并且是主要干活儿的,毕竟专业的事情要让专业的人来做。
  还有,姑奶奶原来的艺术馆已经申请破产了，需要注册新的艺术馆。
  山山掏出手机备忘录：①注册艺术馆,考虑是否和陇山传媒联合注册。
  ②、请馆长组建艺术馆运营团队
  ③、修缮艺术馆。
  大致转了一圈之后，牛犇再带山山去附近的博物馆。
  开车大概10多分钟。
  这里整片园子都归在山山名下，茂盛的花草树木都是她的。
  原本园林里不能开车,会压坏草木，但常年没有修缮，里面枯黄的杂草都有半人高。
  “今后修缮园林也是一笔费用。”
  山山“嗯”了声,目前肯定是用的钱比赚的钱多多了。
  当务之急先将艺术馆开办起来，卖出一些字画后,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填补前期的投入。
  里面的人行道和广场,雕塑常年无人打理,伴着杂草，有种萧瑟的意味。
  牛犇直接开车走近路，去博物馆。
  其实很多艺术馆也叫做艺术博物馆。姑奶奶将两者分开，单开一家博物馆的原因，山山大致猜到了，里面应该有一些文物，文物摆放在现代艺术馆里有一些突兀，就单独放在博物馆。
  牛犇停下车，山山开门，湿冷的风灌入脖子。
  博物馆的设计出自与同一名设计师，和艺术馆风格截然不同，更加庄严肃穆，是古朴的红色与黑色结合，像是古老的沉默的宫殿。
  一看到它，山山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重重敲了一下。
  牛犇和赵百钱看到这座博物馆，都沉默了几分钟，呆楞地抬头望着它。
  真不容易，一个国外的设计师，将中国的传统文化了解到这个地步，一定很爱他的妻子。
  山山眼里溢出憧憬和欢喜，单单一眼，她就十分喜欢这座博物馆。
  其实随着随着社会文化、科学技术的发展，博物馆的数量和种类越来越多。
  划分博物馆类型的主要依据，是博物馆藏品、展出、教育活动的性质和特点。
  其次，是它的经费来源和服务对象。在现阶段，中国博物馆事业的主管部门和专家们，参照国际上一般使用的分类法，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将中国博物馆划分为历史类、艺术类、科学与技术类、综合类这四种类型。——1
  这座博物馆占地1500平方千米，一共五层，地上三层，地下两层。不是十分大，只有大型博物馆的占地面积的十分之一。
  不属于综合类的博物馆，这里面的藏品比较杂，有唐代的瓷器，距今1300多年的古琴，反正姑奶奶所搜集的中国文物，都在这所博物馆。
  应该属于艺术类的博物馆。艺术类博物馆主要展示藏品的艺术和美学价值，如故宫博物院、南阳汉画馆、广东民间工艺馆、北京大钟寺古钟博物馆、徐悲鸿纪念馆、天津戏剧博物馆等。——2
  山山之前在网络上搜索过这家博物馆的藏品，并不是十分多，大概一百三十多件。大多是姑奶奶的私藏，或者来自她朋友的捐赠、社会捐赠。
  姑奶奶的私藏，在遗嘱上非常详细地写明。重要的藏品都在银行保险柜中。
  山山其实很佩服姑奶奶，在国外拍卖得到的一百多件中国文物，然后送到了中国的博物馆，是个很热爱祖国的女人。
  他们推门进去，迎面是一个巨大的、近12米高雕花屏风，拐进去，里面的展览柜已经积灰尘了。
  整体结构更接近中式，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引光天井。负二楼的天井里种着竹子。
  大致转了一圈，五楼是空着的，没有设置展览柜。山山大致有了心里的想法，五楼可以设立非遗的展览，而且她想用最先进的3D技术，让人们感受一些手工非遗的制作过程。
  原来的馆长办公室也在五楼，山山在办公室里找到了十年前的藏品介绍，还有场馆的结构图等等资料。
  赵百钱吹了吹灰，帮她拿着。
  山山大致明白了博物馆倒闭的原因，首先藏品不足，不够吸引人；其次十年前这里交通不便，普通民众不会打车或者开车走这么久的路，来这里看一百多件藏品。
  这两样问题，其实她都可以解决。最近这单时间做综艺直播，本身有“名人效应”，是能吸引人的，她现在的微博粉丝量有2000多万了，ins上也有八百多万的粉丝。
  之前她以为这些数据没有用处，因为她没有将流量变现的想法，赚粉丝的钱不是她的目的。
  现在想想其实用处大着呢，在直播节目中用的一个扎头绳，都能在某宝卖断货。在这个世界，明星效应和她原本世界的非遗传承人的效应，如出一辙，非常可怕。她的母亲也是，无论穿戴什么出门，都能在贵妇圈子引起轰动。
  主要是她原来的世界，人们的精神世界太贫乏了。
  在这个世界也是，能因为喜欢一个明星，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山山问到，“原来的馆长是谁呢？”
  牛犇说，“我正想和你说这个，艺术馆的馆长已经移居M国了，博物馆馆长是我们中国人，现在五十六岁，在接手这个博物馆五年之后，倒闭了，又去另一个博物馆工作，做到了馆长的位置，去年刚刚退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再来帮忙。”
  五十五岁退休，那应该是一位女性。
  山山点点头，“嗯，我去问问，如果她不愿意，那就算啦。”
  赵百钱闲不住，打了一盆水，擦办公室的桌子。
  他们整理了一会儿，下楼。
  牛犇锁上所有的门锁，所有的门锁都被他涂了一些油，许多门锁生锈了，不涂点油打不开。
  三个人下楼，各自手上都拿了一些东西。
  在门口时，遇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烫卷的银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暗红色的旗袍领羽绒服，脚上是一双保暖的运动雪地靴。
  老人见到山山，明显怔愣了一下，“姑娘你是，曼琳的女儿？”
  山山见到她，摇头，“不是，您是我姑奶奶的朋友吗？”
  “哦，哦，”老人恍惚，“原来是曼琳的孙侄女啊。”
  “嗯。”山山笑了笑。
  老人似乎是回忆了许多事情，她只见过俞曼琳两三面，每一次都是印象深刻。
  “我是以前这里的馆长，带孙子来附近的公园玩，见到门开了，就过来了。”
  老人刚说完，他的小孙子跑了过来，“奶奶，奶奶，我渴了，要喝水水。”
  “好好，奶奶给你拿。”
  老人送红色的小猫头鹰背包里拿出孙子的水壶，喂他喝水。
  孙子喝了几口水之后，又去玩儿了，老人说，“和妈妈在一起，别跑远。”
  小朋友的妈妈也在广场，一起看着小孩子。
  老人又问，“这家博物馆是要卖掉了吗？”
  她之前去m国参加了俞曼琳的葬礼。这样一个传奇的女人，死在异国他乡，她唏嘘了很久。
  山山摇头，“不是的，我准备重开这家场馆。”
  “要重开了？”老人眼里溢出亮光，“那我之后一定会经常来参观。”
  山山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大家时间都宝贵，“是的，我们会重开这座博物馆，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提交简历，和我们聊一聊。”
  就算老人是以前的馆长，也具有丰富的工作经历，也一样需要应聘，除非猎头公司去邀请，但猎头公司也会给甲方简历。
  主要是现在山山对她不太了解，这些工作程序免不了的。不可能一上来就问人家，愿不愿意过来当馆长，未免太儿戏了。
  山山把牛犇的名片递给老人。
  老人收到名片，指尖有些抖，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俞曼琳递给她一张名片，拯救她于夫妻关系的水火之中，只可惜后来她经验匮乏，多方经营，场馆还是倒闭了。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她抬头看了一眼，是很像曼琳没错，但不完全一样，眼前的女孩比曼琳更加坚定和温柔，曼琳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建这个博物馆，不行就倒闭掉。
  面前的女孩不一样，她更加坚定和从容，比起来曼琳，风华和气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的，我会好好准备简历的。”老人温和笑道。经营第一个博物馆这段失败的经历，她一定要努力挽回，不给人生留遗憾。
  “嗯，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山山和她告辞，老人的小孙子又吨吨吨跑来喝水，圆溜溜的眼睛望了望山山，小手指指着山山，忽然说，“奶奶，是电视上的姐姐。”
  老人不看电视，不太认识山山，拿住孙子的小手，指人不礼貌，抱歉跟山山说，“不好意思。”
  “没事的，小朋友再见。”
  “姐姐再见。”
  老人收下名片，目送他们走远。
  她媳妇走过来，觉得山山很眼熟，忽然一拍大腿，“妈，我想起来了，她就是山山啊！”
  老人莫名其妙，“对，她是叫俞山山。”
  “不是，妈，是直播间的那个俞山山。”
  老人不看电视也不追综艺，“什么直播？”
  之前儿子和媳妇没日没夜地追直播，小朋友的尿布都不知道换，老人还和他们吵过架。
  所以提到直播，老人反射性地感官不太好。
  “哎呀，妈，我给你看。”媳妇一只手牵着小朋友，一只手习惯地掏出手机，点开直播间的截图，是山山做刺绣团扇的画面。
  老人本来不想看的，后来定住了视线。
  她媳妇嘿嘿笑，发短信给老公，“我把山山直播给你妈看，你妈现在迷住了。”
  老公说，“不可能，手机和直播那种东西，不可能递到她眼前。”
  媳妇回复：“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老公：“有几分信了。”
  山山参观完艺术馆和博物馆，牛犇开车，一行人打道回府。
  牛犇再带山山去家里附近的商场，逛一逛买买必需品。
  山山把list拿出来，一点点买需要的东西。现在是下午四点。
  手机微信群里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
  酷男人溪溪：【@山山，我把我们拉一个微信群啦。】
  山山点开手机一看，里面还有崔哲溪，俞嫣然。
  微信群名叫做小木屋的微信群。
  山山问他，【另外两个人呢？】
  崔哲溪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裴泽和何之洲拉进来。
  何之洲：【大家到家了吗？】
  崔哲溪：【早到了，放什么马后炮。】
  裴泽和何之洲还没有添加山山的微信，他们添加了山山之后。
  山山app图标上出现两条未读消息，山山一一点击同意。
  她低头回复消息，不小心撞到一个小朋友。
  小女孩四五岁，被山山撞倒，一瓶子的糖果都撒了出来，坐在地上哭，眯着的眼睛里渗出泪珠，“呜啊……”
  山山连忙蹲下来，“对不起啊，别哭别哭。”
  赵百钱和牛犇捡起一地的泡泡糖。
  小女孩哭着哭着，看到山山忽然咧开嘴，一把鼻涕一把泪笑了出来。
  山山：？
  小女孩说，“哥哥！”
  女孩的哥哥走过来。
  山山见到他，是肆号。
  女孩说，“漂亮姐姐给我买糖。”
  哥哥蹲下身，给她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先教训她，“叫你不要乱跑。”
  “姐姐也不应该在人多的地方看手机！”
  山山被小孩教训，大囧。
  小女孩“嘻嘻”笑了两声，拉了拉山山的衣袖，怕她跑掉，然后凑在哥哥递到面前的纸巾上，擦擦鼻涕。
  男孩站起来，跟山山她们说，“又见面了，1902，我是乔伊，这是我妹妹乔漂亮。”
  “哥哥我才不是乔漂亮，”小女孩嘟着嘴，小手紧紧攥着山山的衣角，“漂亮姐姐，我叫乔羽。”
  “你们好，我是山山，这位是我的朋友赵百钱，这位是牛犇。”
  “漂亮姐姐，我们去买糖吧。”小女孩摇了摇山山的衣摆。
  山山没有办法，带着她一起去买糖。
  一大盒糖都给她买了，山山一看自己支付宝，居然没有钱，才十几块，这一盒进口的水果糖要一百多，微信里面钱也不够，才20多块钱。
  钱在赵百钱那里，赵百钱不在身边，帮她去买其他东西了。
  她站在自助结账的机器那里，点了点自己的银行卡，试图看看银行卡里有没有钱，但是好像看不到银行卡有多少钱。她忘了工资卡是不是绑定了支付宝。
  后面有七八个排队人在等她。她在海岛待太久，不习惯这些操作，搞得很慢，鼻尖冒了汗珠。
  身后伸过来一个长胳膊，是乔伊，他帮忙结账了。
  乔羽不管是谁付的，转开盒子，让哥哥给她剥糖纸，“哥哥，剥。”
  乔伊帮乔羽剥开一个糖纸，放到她小手里。
  乔羽拉了拉山山的衣服，“漂亮姐姐，吃。”
  山山摆手，“你吃，我不吃了。”
  乔羽皱巴巴着小脸，“漂亮姐姐，就吃一个。”
  山山拿来吃了，是一个葡萄味的水果硬糖。
  乔羽又让哥哥给她剥糖纸，这颗糖她自己吃了，糖果很大，在她肉肉的脸颊鼓起一个形状。
  他们两把乔羽送到儿童游乐场。
  乔伊说，“我爸妈在里面补年货，我和妹妹就在儿童游乐场这里等。”
  “哦好，那我先进去了。”山山揣着手机，嘴巴里的硬糖从左边滚到右边，她戴着口罩，他们看不见。
  山山重新进商场。
  乔羽在游乐场滑滑梯，跟哥哥说，“是哥哥经常在电视上看的姐姐吗？”
  “嗯。”
  “姐姐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姐姐。”
  哥哥再帮我剥糖纸。
  “少吃点糖，牙要黑光了。”
  “哥哥，好哥哥，求你了。”
  山山和牛犇买齐东西，准备回家。
  在路上牛犇问她，“乔伊怎么样？”
  “表现得很正常。”山山说。
  牛犇先把买的东西下完，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接搬到19楼，赵百钱先整理东西。
  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家里第一次开火，山山做了三菜一汤。
  满足地吃完晚饭，休息了一会儿，赵百钱继续整理刚刚买回家的东西。
  山山和牛犇去古玩市场，碰碰运气，年底的古玩市场，更加鱼龙混杂，百里挑一，也不见得能有真货。
  今天是年底最后一天古玩市场营业时间。
  在这里不管是偷来的买来的抢来的，东西一旦到了这里，交易成功了，无论是怎么来的，都不关买家的事儿，市场的老大作担保人。
  有问题找的是谁呢，肯定是这些偷古玩的人。
  山山戴着口罩，和牛犇一起穿梭在各大店铺之中。
  路上也有许多摆摊的，买十几二十块钱的手镯子，做得旧，拿出去说不定能唬人。
  他们走到古玩街中间，许多人围着一对父女。
  老父亲甩女儿耳光，“让你偷我传家宝出来卖！让你偷！让你偷！早知道我不如生个儿子！”
  “老鳖孙，你生的出儿子来吗？你生不出来！”
  周围的人叫，“好，打得好！”看热闹不嫌事大。
  牛犇让山山走，人太多了，不安全，而且什么传家宝啊，肯定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