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杀猪娘与二王子2
作者:admin      更新:2023-05-30 16:16      字数:8627
    “你舅舅姓什名谁?何方人士?我在曲水镇上卖猪肉的, 到是可以帮你打听打听。”楚破虏一点儿都没认,还可淡定的说可以帮着打听楚破虏。


    肖玙也做不知,“我舅舅叫宁骁, 字勇征,二十五年前在边关青州做过戍边将领。”


    楚破虏还是不动声色, “镇远大将军宁骁?”


    “是。”


    楚破虏眼神闪动, “那你就不应该姓宁,该姓肖才是。”


    肖玙看了楚破虏一眼, 又低下头,“出城那日,舅舅告诉我,从此以后,我就姓宁了。”


    楚破虏学沉默了半晌, 没继续这个话题, “行, 我知道了,明天我去打问打问。你伤得不轻, 休息吧,先在这里安稳的养着,这里很安全。”


    交代完就出了房间。


    楚然正在厨房装模作样的处理今天刚拿回来一个羊肚和两个羊蹄子呢。就听楚爹到西屋交代了一句说到去找村长谈点事情,就走了。


    要找村长谈啥呢?

    这个真就不能知道了。


    第二天天不亮,老爹就走了。带着家里的强弓走的,不知道是进山还是出门。印象里,除了往山里深处去打猎采药之外, 好像就是七年前去京城的那一次,是背着弓走的。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三个月, 楚娘整日心神不宁的,看着铺子伤了两回手后干脆连铺子都关门了,肚子里五个月的孩子都流了,是个男婴。还伤了身子。老爹回来以后自责得不行,那之后,就再没出过远门了,连县城都怎么去。就在镇子和村子里守着母女俩过活。楚然发现弓不在了,就观察楚娘的脸色,发现她还挺稳得住,那应该是不走远。


    之后连着三天,楚爹都没回来过。


    家里老娘看得严,楚然想跟肖玙多聊一会儿都不成的,就是换药喂饭,她都得在旁边打下手看着。喂猪也就那一会儿功夫,说不上啥的。


    五天之后,楚爹才回家。背了一只鹿,拖着一只野猪回来。


    “入秋了,山里的野兽都开始往山下跑了,我这几天老寒腿都犯了。我寻思着,今年冬天,铺子就歇了吧?她娘,行不行?”


    楚娘手里在坐冬衣,头都没抬,“想歇不歇着,铺子是咱自己的,有啥不行的。给瘸子把柴留够了,你就回来呗。”


    楚爹就咧着嘴笑,配上那个脸,真是够吓人的,剩下一只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母女俩,“妹子今年就在家里猫个冬。把剩下的猪养得肥一点儿,攒到过年的时候,一块儿卖去。挣了钱给你们娘俩扯花布儿做新衣裳。”


    呃……


    楚然想说,爹呀,咱家真没到需要现卖几头猪才能给我跟娘买布做衣裳的份儿上呢。


    “爹,这鹿皮和猪皮是不是得硝了呀?等硝好了,给你做个皮靴子穿。”楚然手脚利落,已经把野鹿和野猪都收拾出来了。


    “你放着吧,一会儿爹收拾。怪脏的。”楚爹不乐意让闺女收拾内脏啥的,小姑娘本该香香的才对,整天翻肠子算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爹,都弄完了。一会儿我下料卤上,焖一晚上,明天更好吃。”上辈子的何花嫂子那卤味儿都卖到全国了,在家里也是常吃的,方子是婆婆给的,她自己利用手边现有的材料,改良了一下,打算给爹娘做卤味吃。


    楚娘又交代楚爹:“多买些米回来存着吧,今天地里都种的豆子,没种粮食。既然要歇着,就多买些米存着,不用老往镇上折腾了。”说完想了想,又说,“干脆我跟你一起去镇上吧。”


    楚爹立马给拦了,“不用。让闺女跟着我去就行。你还是在家吧,一会儿我去找咱娘,让她来跟你做伴儿,再让千军来照看宁公子几天。”


    说着话,就到东屋,“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楚破虏,公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就在这里住下吧,我跟村长说过了,等明年开春儿,你的伤养好,给你单开一个院子,正好村里的私塾先生年纪大了,你带着孩子们读读书啥的,也能挣一口饭吃。”


    肖玙没想到,楚爹连他之后的生活都给安排了,也不好说什么,“大叔可知,我舅舅家?还有我娘……”


    楚破虏停了一瞬,很快回道,“没事,都好着呢。二皇子剿匪出了意外,失足落入山涯,连尸骨都被水冲走了,皇上正是用人的时候,离不得大将军呢。宫里有太子,贵妃娘娘想来也无忧。朝廷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有精力注意别人去,你就安心吧。”


    就差没直说,你有事儿了,你舅你娘就没事儿了。


    肖玙就长出一口气,放下心,“那就好。但愿上天保佑贵妃娘娘与大将军身体安泰,平安顺意。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自然也就百事百顺的。”


    楚然听得断断续续的,拼凑出来的结论是,肖玙的身份是二皇子,生母是贵妃,舅舅是镇远大将军,宫里还有太子。他很可能因为身份贵重,母族强势,对太子之位产生了威胁,被人陷害,出来剿匪,名为剿匪,实为陷阱,剿没剿到匪不知道,但二皇子肯定因为身先士卒掉下山涯尸骨无存了。


    老爹挺厉害的呀,出去几天,就把什么都打听明白了。没准儿还得了那位大将军的信儿呢,这是知道救了什么人,打算先躲一阵子了,楚家村这地界,要躲,那确实是很好的地方。也是够谨慎的,他至少有七八年不跟外界联系了,肖玙张口都是直接提二十五年前的关系呢。谁能查到他身上。


    不过也好,躲就躲着吧。


    若是肖玙真就在这小村子里当教书先生了,那他俩说不定还真能过上男耕女织的小日子呢。


    所以,楚然还挺高兴的。


    第二天,跟着老爹进镇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家里没养马,楚爹自己拉着家里的板车。“闺女,上来,爹拉着你。”


    可拉倒吧,那车是木轱辘的,连个减震都没有,又是山路,坐它我还不如自己走得舒服呢。这身体又跟柔弱没关系,走点儿路根本不算事儿。


    车上还着水葫芦和干粮,还有昨天刚刚卤出来的肉,以及特意留出来要带到铺子上卖的鹿腿猪腿还有排骨。跟村长家留了一个鹿腿,鹿头给楚爷爷留着下酒了。


    楚然身上背了一个小布包,那是原身的,里面放着她的武器。是一个精钢的弹弓,口袋里还有几十个指甲盖大小的铁珠子,还有几十个泥丸,铁珠子贵,平时打猎都是用泥丸的,那泥丸也不是简单易得的,得先和了泥,再配竹炭,放到窑里烧出来的。村里有制陶的火窑,原身自己做好了泥丸的坯子,晾干了,烧陶的时候,顺顺不给她烧出来了。


    弹弓的皮筋儿是跟老爹那强弓的弓弦是一样的,放泥丸的皮子都量虎皮的。正经的好东西。当初年纪,臂力大,拉得开弓,准头也好。偏是个姑娘,老爹到是想让她拉弓射箭呢,老娘坐在院子里哭得都快打滚了,说要是敢让她闺女背着弓箭可哪跑,她就跑涯去。没法子,才给做了弹弓的。


    楚然还把当初的小青箫和针线包也给拿出来挂在弹弓包的边上了,当装饰,还有纪念意义,更能防身。


    老爹拉着架子车,那叫一个健步如飞,一点儿没觉得拉着车影响人家速度,楚然在背后跟着,看着,就觉得这老爹的功力那是相当的深。她现在有点好奇,楚家村到底是个什么背景了。


    山路很窄,仅有一辆车通行的小路,路已经踩得很平整了,倒是不陡。两边不是密林就是山涯,做为唯一出山的途径,确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树林里常有小动物出没,楚然顺手还打了一只野兔,捡了两窝野鸡蛋。用衣服兜着,一并带到了镇子上。


    铺子已经开门了,瘸子在应付客人呢,是头天剩下的肉。几千人的镇子,能吃得起肉的人家也不是很多,一头猪能卖两三天,冬天卖上三四天的时候都有。夏天的晚上得把肉放在窖里凉着,怕坏了。楚爹做生意实诚,那窖挖得老深了,口小肚子大,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冬天在里面存着冰,夏天卖不完的肉晚上就用筐子顺下去放着,口用被子堵上。是个简易的冰窖。


    瘸子姓啥,楚然都不知道,镇上的人都叫他瘸子,说是早年要饭来到镇上的。楚爹收留他之后,他说过叫五斤,楚爹楚娘叫他五斤,楚然叫五斤叔。但是镇子上的还是更习惯叫他瘸子。


    “闺女,帮你叔看铺子,我先把卤肉给老王家送去,他肯定要。”车上的肉都没卸,在自家铺子门口都没停,这是打算给王家的饭馆送上门去呢。


    王家的饭馆没名字,是镇上唯一的一家酒楼,就叫王家饭馆。隔壁是唯一的客栈,大车店,也是王家开的,两个老板是亲兄弟。


    “嗯。”楚然应着,进门跟瘸子打招呼,“五斤叔,我来帮忙啦。”


    “妮来啦。”瘸子看到楚然很高兴,“不忙,你去后院歇着去。”


    是不忙,就前街的一个婶子在买肉呢,都快把案子上那几条肉看穿孔了,还没选好要哪一块呢。再就没别人了。


    事实上,自家说是猪肉铺,倒是卖野味更多一些,野味还不零卖,都是给镇上的地主家,里正家,或是王家的馆子里送的,有时候还有县上的订货,让进城卖柴卖药的给捎个信儿,楚爹就给送去了了。零卖的猪肉,并不是挣钱的大头儿。几千人的大镇子,加上下面的村子,就这一个肉铺,一头猪还得卖两三天呢,想想就知道啥经济水平了。


    “不用,我不累,五斤叔你坐一会儿吧。婶子,家里来客啦?你是要做啥菜呀,要不,我帮您选一选?”


    挑肉的婶子就笑了,“妮儿来啦。可不是来客了嘛。今天媒人给俺家你春子哥保媒,对方家里来相看,咋也得有个肉菜呀,我正寻思做啥呢。”


    楚然就笑,这位张婶子是镇上有名的能干,就是那厨艺真不行,镇上谁家办事儿她去帮工都不敢让她进厨房的那种。她这不是买不起肉,是真不知道咋做呢。“您看这一条怎么样?我给您把肉切成片,回头您拿家去,锅热了,把肉放下去炒出油,再放上笋丝或者青菜炒熟就行。你看成吗?”


    给选了肥多肉少的,能省下油了。


    果然婶子就笑,“好好好,就按妮儿说的办。等你春子哥成亲,叫你喝喜酒啊。”


    楚然称了手,上手三两下给切成肉片,拿竹叶子包上,大婶连价都没讲,美滋滋的走了。


    瘸子在边儿上看得乐呵呵的,“咱家妮儿会做买卖。”


    楚爹人未到声先到了,他就喜欢听人夸他闺女,“那是。我闺女将来是要继承咱这铺子的,肯定比我强。”


    楚然听得一脑头子黑线,承继您这猪肉铺子啊?

    “那我得找个屠夫呗?”


    楚爹一边儿把车上装卤肉的陶罐往下搬,一边瞪眼,“屠夫怎么了?你爹就是屠夫,哪不好了?”


    “没有不好啊。但我还是喜欢斯文的。”


    这话要是让老娘听到,必然要骂她不害臊了。


    瘸子只是笑着听,不掺言。楚爹还能不知道他闺女想啥呢嘛。


    “你跟我进来,收拾一下柴房,我定了柴和炭,得先把柴房收拾出来。”


    “东家,我去吧。”


    “不用。你看铺子吧。”


    这是有话要说呗。


    楚然就跟着进去了。


    “宁二不合适。”楚爹还真是单刀直入,有啥说啥。


    “咋不合适吗?”


    “他是读书人,你跟他能聊到一起吗?两口子过日子,要是没话说,那还过个啥?光看脸能顶饿?”


    “咋就没话聊了,我也识字啊,让他教我读书还方便呢。再说咱家才几本书,他想读也没得读吧?您跟我娘还长在不同的环境呢,不也挺有话说的。”俩人一个行伍出身,一个烧火丫头出身,也没看有啥不能沟通的。


    “我跟你娘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咋就不一样了?平时想的也都是怎么把日子过好,把你养活了。你再看看他,他知道怎么过日子不?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啥了不会干,有啥用?再说了,他那个腿,根本就治不了,以后一辈子都是坐着的命,找他,家里家外的都得指靠你一个人,那你后半辈子过得得有多累?你就没想想,爹娘能不能舍得?”但凡有点儿正事的家长,认能让自家孩子嫁给那一号的吧。


    “那怎么办呀?我就看他好。别人我也看不上啊。只要一想着嫁给别人,我心里都难受得不行不行的了。应该也不至于那么惨吧?您跟我娘身体都这么好,不是也能帮我吗?等以后,孩子也大了,他那是伤的,不是天生的,又不是传给孩子,孩子大了不是也能帮忙?再不济,挣了钱,不是还能雇人干活儿吗?”


    楚爹:……


    你到是不心疼你爹你娘,这家伙把我们安排的。


    “那你得能挣来钱呀。咱这铺子,一个月挣不上五两银子,能养得起几个人?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打几年猎?到时候我干不动了,你咋办?”


    五两银子不算少了,二十两够一家五口吃一年呢。这还只是卖肉的钱呢。


    当她不会算账呢?

    “爹,今天的卤肉都送出去了?”楚然突然转移话题。


    楚爹一时没多想,一提这个就笑了,“送出去了,刚一拿出来,在馆子里吃饭的两桌闻着味儿就一桌要了一盘子。老王还让给送货呢。”


    楚然也笑了,“那爹您说,我靠着这个卤肉,能不能挣到钱?”


    楚爹这才知道他闺女为啥问他肉卖没卖完,其实他自己还留了一块儿卤鹿肉带回来,打算中午跟瘸子喝两杯的。


    “那味儿是好。可是咱镇上,有几家能吃得起肉的?买的起的,也不能天天吃呀。”


    “那怕什么的,镇子上不行,就去县上呗。那么大的县城,还养不活一个卤肉店?”


    ……


    行吧,你有这个志向就不错。


    楚爹一点儿都不想跟他闺解释,要把一个铺子做大做强有多难,要在县城里开一个铺子,有多不容易。真当开铺子就是开铺子呢?

    “行,那就等你能自己挣钱了,能支起门户了,你的婚事,爹就不管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着,怎么也得“说服”宁小公子,主动拒绝了这个亲事才好。到时候,不是父母拦着,是男方不同意,闺女就没法子了吧,还能用强啊?


    “这可是您说的,别等我挣到买铺子的钱了,您又反悔。”真有意思,楚总做衣服能养家,卖猪肉一样能养家。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楚爹胸脯拍得哐哐的。


    反正是爷俩各怀着心思,就这么定下了君子协定。


    楚爹还挺高兴的,觉得找到了解救闺女的法子。楚然也挺高兴的,觉得找到了堵住老爹嘴的方法。


    中午的时候,把那块鹿脖子肉给切了满满的一大盘子,又给炒了个黄豆芽,凉拌了一个笋丝,做下酒菜,还给做了一个酸笋汤留着下饭。家里有一直存着的酒,老爹与瘸子喝得可好。一人喝了两大碗,菜都吃完了,又就着酸笋汤一人吃了两大碗米饭。


    吃饱喝足了,楚爹拿上钱,就去了米店买米买面。买了足足了十口袋米,两旦面回来。一路上,人见他这样儿,得问呢,咋买这么多。他就说,老娘身体不好,要回家伺候爹娘,买卖先停了。年前再开。


    楚爷爷身子是不康健,年轻的时候在山里被狼咬过。


    这理由也算合理吧。


    所以,给瘸子留下足够的银钱和米粮,柴火早都定好了,陆续会有人送来。爷俩推着满满一车的米粮调料啥的回家,也就没人问啥了,还有平时关系好的,给往车上随手放一把菜两个鸡蛋啥的,让回家给老爷子老太太补一补,是个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