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亩产平均过两石!
作者:admin      更新:2023-04-11 17:00      字数:83192
    司隶,长安。


    丞相府。


    啪!

    一双肉掌猛拍帅案。


    董卓勃然大怒,额上青筋暴起,眼瞪如铃:“你说什么?吕布居然拒绝了咱们的邀请,而且还将李肃献给了弘农王?”


    “没……没错。”


    李儒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下意识打个寒蝉。


    这件事情,是他主导的。


    可是……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素来只重利益,不重感情的吕布,居然可以为弘农王,拒绝长安汉庭的车骑将军之职。


    要知道,车骑将军可是仅次于大将军及骠骑将军,而在卫将军及前、后、左、右将军之上,位次上卿,或比三公。


    吕布这样的人居然可以拒绝得了车骑将军?


    最为关键的是,吕布在南阳饱受怀疑,压根不受重用啊!

    在这种情况之下,吕布竟然可以为南阳汉庭,拒绝长安汉庭如此诱人条件的招揽!

    不可思议!


    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弘农王到底给吕布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可以让吕布这样的人,甘心为其拒绝这般诱人的条件。


    “该死!”


    董卓怒火噌得窜到了嗓子眼里。


    他同样难以想象这样的结果,试探性问道:“可是弘农王开出了什么条件?”


    李儒摇了摇头,皱着眉:“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条件的话,事后吕布被提拔成为狼骑主将,执掌八千狼骑精锐而已。”


    没错!


    这样的条件,在李儒的眼里,压根没什么诱惑力。


    毕竟,当初在董卓麾下,吕布的狼骑便有八千,这相当于没有半点提升,只是从董卓,换到了弘农王而已,毫无提升。


    相比较之下,车骑将军之职,它不香吗?

    这分明是天差地别啊!

    好不好?

    李儒不敢想象,吕布到底是因何,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甘心成为弘农王手中的利刃。


    “狼骑主将?”


    董卓闻言,愣怔当场,一双眸子里满是骇然,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吕布竟然会因为个狼骑主将,便放弃了车骑将军之职。


    这尼玛还是吕布吗?


    “恩。”


    然而,李儒却是重重点头,将董卓心底最后一丝质疑,彻底地击碎:“确实只是狼骑主将而已,与在丞相帐下时,一般无二。”


    “可是封侯了?”


    董卓明显不甘心,试探性问。


    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样侮辱人的结果。


    这岂不证明,自己远逊于弘农王吗?否则吕布焉能如此!

    “没有!”


    李儒再次摇头。


    “确定?”


    董卓不敢相信。


    “恩。”


    李儒极其肯定:“真的没有!”


    董卓勃然大怒,当即爆了粗口:“肏!吕布贼厮,欺人太甚!”


    李儒怯生生不敢言语,停顿良久后,方才宽慰道:“丞相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董卓双拳紧握,彷佛恨盼不能将空气捏碎,转而又问:“李肃交给了弘农王,咱们在南阳的刺奸,岂不要暴露了?”


    “是的。”


    李儒喉头滚动,艰难地点点头:“的确暴露了不少。”


    董卓强忍着怒火:“死了多少人?”


    “正在统计。”


    李儒不敢实言相告,只能含糊其辞:“差不多有上百人了。”


    董卓眼珠子一瞪,牛蛋般大小:“什么?过百人?这岂不意味着,南阳方向刺奸,被弘农王拔除大半?”


    李儒缓缓点头,但实际伤亡数字,远胜于百人:“丞相勿忧,虽然损失惨重,但大多数都是较为低等的刺奸,某些单线联系的刺奸,仍在运转。”


    “咱们……”


    说出这样的话,李儒自己都感觉有些可笑:“应该还有机会,将刺奸组织搭建起来,您给属下一年时间,保证恢复到现在,甚至强于此前的水平。”


    董卓叹口气,表情略显无奈。


    经过多番的较量打击,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明显提升:“这件事便交给你,不过如今弘农王发展势头正猛,当务之急,是要想到制衡之法。”


    “你可明白?”


    “明白。”


    李儒肯定地点点头,揖了一揖道:“丞相放心,根据情报,袁术已经大概完成了对葛陂黄巾的清剿,兵力扩充至了五万人。”


    “如果属下猜得不错,待袁术休整一段时间,必会展开对颍川的再次进攻,而这一次的反扑,势必要远胜于之前。”


    董卓皱着眉:“袁术?他行吗?”


    李儒自然明白董卓的意思:“属下以为,应该不会太差!”


    “哦?”


    董卓好奇道:“怎么讲?”


    李儒思索片刻,略微组织好语言:“其一,袁术扩充了兵力,但曹操却没有招兵买马,双方在兵力上差之甚远。”


    “其二,弘农王的施恩令影响甚大,大量的汝南、陈留的流民,迁徙进入颍川,这对于袁术、张邈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


    “其三,近期袁术与张邈沟通频繁,想来是在商议联合进攻,如果他们谈妥以后,必定会对颍川再次动手。”


    “属下听闻,张邈提拔起来一个叫做典韦的猛将,此人善使一对短柄铁戟,曾逐虎过涧,神勇无敌,勇猛不亚于吕布。”


    “当初……”


    言至于此,李儒神色稍缓:“夏侯渊引兵追杀张邈时,便险些死于其手,数百精锐更是被其一人斩杀近百,若非曹操及时赶来,只怕夏侯渊这支兵马,会被其全部吃掉。”


    “丞相!”


    李儒郑重拱手:“袁术有兵,张邈有将,二人联手,曹操岂能阻挡?此一战,势必杀入颍川,给弘农王当头一棒。”


    董卓面色毫无波澜,似乎对此不报什么希望:“但愿袁术、张邈能吸取教训,别再像上次一样,浪费了这天赐良机。”


    李儒何尝不知袁术、张邈绝非人杰,但他没办法,只能依靠此二人:“丞相放心,此次袁术、张邈若能联手,夹击曹操,必有奇效。”


    “行了。”


    董卓大手一挥,不屑一顾:“反正他们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待我西凉骁骑练成,便是没有袁术、张邈之流相助,又有何妨。”


    李儒默然,没有言语。


    ……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眨眼间。


    已是丰硕的金秋。


    稻子熟了,南阳沸腾了。


    农民拿着官府发放的镰刀,不断在田垄间来回穿梭,到处都是人们忙碌的身影,甚至连小孩子,也都跟在大人身后,一边捡着稻穗,一边哼着童谣:


    “金风吹,麦浪荡;”


    “汗水淌,镰刀扬。”


    “阿爷笑,胡须翘;”


    “一家人,齐上场。”


    “自今起,不缺粮;”


    “丰收歌,满山岗。”


    “……”


    田垄边上。


    一辆珠光宝气的马车中,刘辨听着童谣,缓缓放下车帘,内心无比满足,彷佛孩子脸上幸福的笑容、甜美的歌声,便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与此同时,直播间网友同样是满满地回忆杀:


    “二十多年前,我也曾如他们一般,在农田里挥舞着镰刀。”


    “我也想起自己小的时候,跟在大人屁股后面拾麦穗的场景。”


    “原谅我泪点比较低,这一幕真的太感人了。”


    “辩爷,这比你打一场胜仗,还让人感动。”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它的意义。”


    “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了。”


    “是啊!辩爷加油。”


    “……”


    穿越前,刘辨同样是农村的,家里有八亩田,种着各种果蔬,还有玉米、小麦等农作物,对于农民丰收时的喜悦,感同身受。


    放下车帘的那一瞬,他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不禁夺眶而出,脑海里全都是幼时陪母亲在地里干活的场景,镰刀没挥舞两下,便开始喊累喊疼,母亲总是在这个时候教育他,千万要好好学习,将来别受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


    可是……


    如今的他大学毕业了,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父母,便穿越到了汉时的平行空间,成为大汉子民的皇帝:


    “老师……”


    刘辨的声音有些呜咽,眼泪止不住流淌:“我想我爸妈了,他们还好吗?”


    军师联盟的声音立刻响起:“孩子。”


    刘辨的声音有些沙哑:“妈?”


    “嗯嗯,是呢。”


    “妈,你怎么会……”


    “工作人员现场连线,让我占用军师联盟的号,跟你聊两句。”


    “妈,我想你了,真的很想。”


    “妈知道!妈也想你,你在那边要好好休息,别总是熬夜,即便再忙,也要吃饭,还有尽量别上战场了,妈每次看着都害怕,出宫的时候,千万把史阿、朱彤带在身边,多带一些侍卫,安全最重要。”


    “妈~~~”


    “你起开,让我跟儿子说两句!儿子,你……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家里面不需要你操心,大家都挺关心我们的!你要多咨询专家的意见,千万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冒险行事,要为咱们老百姓做主,当一个好皇帝,明白吗?”


    “恩,我知道,爸!”


    “你都说的是些什么,还是我说。”


    “我还有最后一句,儿子,你跟唐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虽然跟着屏幕,但总归是我孙子啊,这也是大事,明白吗?”


    “爸~~~你说什么呢,我今年才15岁,唐姬才14岁。”


    “你得入乡随俗,懂不懂!”


    扑哧!


    刘辨尴尬地笑出声来。


    车厢外,响起朱彤的声音:“陛下,荀令君回来了。”


    刘辨赶忙收拾心情,挥袖拭去眼角的泪水,心念一动:“爸妈,我得先忙了,你们在家好好的,说不定以后我还能穿越回去,到时候再孝敬你们。”


    “恩,你忙吧。”


    旋即。


    刘辨摆了摆手:“让文若上车。”


    朱彤轻声:“喏。”


    不多时。


    荀彧上了马车,一揖作礼:“陛下。”


    刘辨摆手示意其落座:“今年收成情况如何?”


    荀彧点点头:“非常好!从目前反馈上来的数据看,亩产皆在两石以上,甚至有些田地的亩产可以达到两石半左右。”


    汉末时期的平均亩产在一石半左右,如果南阳的亩产可以达到两石,那便提高了33.3%,比起专家的预期,又要高出些许。


    虽然,还远远达不到杂交水稻那种惊人的亩产,但相较于汉末时期的平均水平,已经是非常大的提升了。


    对此结果,刘辨持肯定态度:“还算是不错的,比朕的预期稍微好上一些,证明咱们这大半年时间,没有白忙活,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当初专家在选择对南阳世家下手时,便是以其家族规模为主要依据的。


    孔家在南阳颇有田产,家资过亿,再加上邓家、阴家等一些田地,只要能增产10%左右,便可以维持南阳汉庭的正常运转。


    增产20%左右,便可以进行其余方向的开销,比如说开矿、大量更新装备、科技研发,文臣、武将年终发福利等。


    而今,如果亩产当真可以达到两石,增产30%以上,南阳汉庭的运转完全可以保证,甚至即便此时跟邓家、阴家翻脸,依旧能勉强维持运转。


    这意味着……


    刘辨仅仅在第一年,便靠公田的收入,达到了摆脱世家,独立自主的目的,虽然只是勉强维持运转,但它的意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真正能独立自主了,咱腰杆子才能硬起来,才能真正具有话语权,能跟天下世家掰掰腕子。


    当然!


    刘辨不会那么冲动。


    目前的他,只是有了自我做主的根基,但真正跟天下世家撕破脸皮,独自一人面对其强悍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是啊。”


    荀彧感慨万千,捻须言道:“陛下,依照如今反馈的情况看,咱们应该再多盖两个粮仓,否则把粮食收上来,只怕没地方堆。”


    “恩。”


    刘辨肯定地点点头:“这件事情便交给你来办,多盖两个粮仓,明年的收成一定会更多,有备无患,总好过明年再忙活。”


    “陛下放心,交给微臣即可。”


    粮食丰收,荀彧的干劲儿更足,他满口答应,已然当成了头等大事:“咱们可以多造一些粮仓,好迷惑长安的董卓,让他知道咱们压根不会为粮食发愁。”


    “有道理。”


    刘辨目光一亮,缓缓点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荀彧淡笑:“奉孝虽然拔除了绝大多数的刺奸,但长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得让他好生瞧瞧,想以粮食制衡我等,绝不可能。”


    “哦对了。”


    刘辨忽然响起了什么:“税粮收得怎么样了?”


    荀彧捻须言道:“子敬暂时还未反馈,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世家豪族多有抵触情绪,尤其是各县豪族,一年没有收成,却要面对数百,甚至上千石的税粮,心中多有怨言。”


    “但请陛下安心。”


    荀彧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道:“只要邓家、阴家等世家交上税粮,其余豪族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


    “哼。”


    刘辨轻哼一声。


    他早已料到会如此:“正常,不割他们点肉,他们永远不知道疼,得先让他们吃点苦头,否则接下来没办法出手。”


    事已至此,荀彧清楚陛下的图谋,试探性问:“陛下可是要出手,将豪族荒废的土地,全部都接过来吗?”


    “当然!”


    刘辨极其肯定地道:“以咱们目前的耕地,充其量只能勉强维持朝廷运转,日后官员越来越多,杀伐征战同样会多,这些耕地压根不够。”


    “可是陛下……”


    荀彧沉吟片刻,将心中顾忌,和盘托出:“如今耕地价格虽然持续暴跌,但想让豪族将土地全部贡献出来,恐怕有些艰难。”


    “即便是朝廷暗中出手,恐怕也瞒不过这些豪族,一旦让他们知道是朝廷在购买耕地,恐怕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虽然……”


    言至于此,荀彧提醒道:“陛下能以武力进行镇压,但此事一旦传到其余州郡,只怕会引起其余世家忌惮,若其联合起来,依旧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一点,刘辨焉能不知。


    “文若放心。”


    有专家级军师联盟在,刘辨自然自信满满:“朕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交出耕地,绝对不会有问题。”


    “哦?”


    荀彧不由惊诧:“陛下竟能让豪族主动交出耕地?”


    刘辨极其肯定地点点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能掌控‘利’这一字的精髓,自然会生出万千办法。”


    “陛下英明。”


    荀彧知道皇帝的性格。


    既然明言有办法,自然是真有办法。


    荀彧倒也不会多问,皇帝陛下如果要说,自然会说,现在不说,证明时机不到。


    刘辨轻声道:“走吧,回皇宫。”


    荀彧应声:“喏。”


    下一秒。


    马车启动,直奔宛城。


    “哦对了,文若。”


    “在。”


    “切记让枣祗做好耕田的善后工作,等来年春耕时,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工作。”


    “陛下放心,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


    “好!”


    ……


    颍川,许县。


    曹军大营。


    中军,大帐。


    沙盘前。


    曹操正盯着上方犬牙交错的势力:“袁术又往召陵增兵八千,攻打郾县的意图显而易见,不知仲德对此,如何看待?”


    “八成是假的。”


    程立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兵法云: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袁术在此时大量往召陵增兵,反倒证明他们的目的绝非郾县。”


    “恩。”


    曹操颔首点头,对此深表赞同:“袁术以为自己跟张邈的事情很隐秘,但实际上,早已被陛下知晓,现在便给咱们演上了。”


    “哼!”


    轻哼一声。


    曹操压根没有把袁术当回事:“可惜啊,袁术这小子当个纨绔子,的确非常合适,但当主公,跟咱们比权谋,差距甚远。”


    “仲德啊!”


    曹操倒也没有遮掩,直接言道:“我意将夏侯惇、夏侯渊调往新汲,协助曹仁驻守此县,不知你以为如何?”


    袁术的真正目的绝非郾县,那么同样的道理,张邈的目标也不会是鄢陵,而能够成为他们共同目标的,只有与陈留、陈郡最近的新汲。


    “可以!”


    程立对此深表肯定:“不过将军,咱们必须秘密行动,昼伏夜行,隐藏行踪,否则一旦被袁术得知,只怕事情便不太好了。”


    “恩。”


    曹操深以为然:“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程立叹口气:“唯一可惜的是,咱们兵力不足,防守有余,却进攻不足,否则这次粉碎袁术进攻,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杀入汝南。”


    曹操猛然抬头,淡然一笑:“仲德啊,有件事我一直忘记跟你说。”


    程立皱眉:“哦?是何事?”


    “其实,咱们的兵马远不止表面上这些人,颍川郡守李旻趁着农耕,在各地组建屯田军,我军精锐负责去训练,已得兵两万。”


    “啊?”


    程立顿时一愣:“果真?”


    曹操肯定地点点头:“由于制定计划时,你尚且未来,因此便一直没有与你提及,还望仲德多多见谅。”


    “哪里。”


    程立赶忙拱手抱拳:“善战者,先善藏兵,连我都不知道,袁术一定不知道,将军您做得非常好。”


    “不过……”


    程立皱着眉,试探性问:“此事陛下知道否?”


    曹操自然清楚程立担心什么:“放心吧,此事便是陛下授意的。”


    程立暗松口气,了然于心,同时愈加好奇:“莫非,陛下早准备对袁术动手了?”


    曹操点点头:“当初袁术、张邈对颍川下手后,陛下给我来了一封亲笔信,示意我暗中蓄养兵马,待朝廷命令,随时准备出击。”


    “陛下果真非常人也。”


    程立顿感惊诧,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知道,当初不过才开始农耕而已,便已经考虑到接下来的战略,这需要何等的规划力,才能提前部署到这种程度。


    “不过将军……”


    程立皱了皱眉,好奇问道:“如今正在秋收,陛下的命令,可会到吗?”


    曹操肯定地点点头:“放心吧,南阳丰收,平均亩产两石,再加上各大世家豪族的税粮,足够支持咱们征战了。”


    “相信我!”


    曹操双目炯炯:“陛下的诏令,不日必到!”


    “报—!”


    正在这时,帐外响起悠悠一声奏报。


    曹操抬眸望去。


    但见,有士兵闯入帐中,欠身拱手:“将军,帐外有二人,自称是朝廷的奇巧阁刘晔,以及陷阵营高顺,说有要事求见。”


    曹操皱了皱眉:“奇巧阁刘晔?”


    士兵颔首:“没错!”


    “快!让他们进来。”


    “喏!”


  第296章 攻城型弩炮、移动型弩炮!袁术能扛得住?

    “末将高顺,见过曹将军。”


    “在下刘晔,见过曹将军。”


    高顺、刘晔进入曹营,双双行礼。


    “快起来。”


    曹操赶忙摆手,笑着道:“可是陛下派你们来助曹某一臂之力的?”


    刘晔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正是如此,这是陛下给将军写的亲笔信,将军过目。”


    旋即。


    刘晔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递给曹操。


    曹操赶忙双手接过:“这……一封信而已,竟是纸装?太奢侈了吧。”


    刘晔淡笑:“将军放心,陛下革新了造纸术,成本降下来许多,如今我们奇巧阁使用的,全都是这种纸张。”


    “哦对了。”


    刘晔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道:“陛下知道将军文采卓著,因此让在下给将军带来一包,等他们卸完货物,便送至将军大营。”


    曹操眼神骤亮:“果真?”


    “恩。”


    刘晔极其肯定地点点头:“想来足够将军用了。”


    曹操欣喜若狂:“陛下待我曹操,实在是太好了!”


    言罢。


    他转回上首,拆开信封,取出信笺,眼珠子上下一翻滚,顿时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思,以及刘晔、高顺至此的目的。


    放下信笺,曹操抬眸望向刘晔、高顺:“不知二位是如何进入颍川的?”


    刘晔揖了一揖:“将军放心,我等是随同商队进入的颍川,陷阵营弟兄更是分成了四波,批次进入颍川,绝对不会暴露行踪。”


    呼—


    曹操暗松口气,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如此甚好,袁术若是得知南阳方向有朝廷援兵,必然会修改计划,此前我等部署,怕是会受影响。”


    “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全。”


    一旁程立惊叹皇帝陛下的谨慎。


    这样的决定,势必是以颍川的实际情况出发,否则绝不可能以商队的身份潜入,这对于上位者而言,是一种极其难得的品质。


    曹操、程立为有这样的皇帝陛下,而感到万分庆幸。


    “曹将军!”


    高顺欠身拱手,补充道:“末将是陷阵营第一批进入颍川的,其余将士则会在接下来的数日内,分批次赶到,您不必担心。”


    “曹某自然放心。”


    曹操肯定地点点头,旋即问道:“但不知将军麾下,有多少兵马?”


    高顺拱手,倒也没有隐瞒:“八百余人。”


    曹操微怔:“八百?”


    一旁程立更加愣怔:“只八百人?”


    “恩。”


    高顺点点头,拱手抱拳:“将军放心,末将麾下虽只八百人,但尽皆精锐,配备朝廷最新研发的新式兵器,即便遇到万军,亦有一战之力。”


    “新式兵器?”


    曹操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扭头望向刘晔:“子扬,陛下信上提及,你带人过来,是有新式的攻城器械,助我等杀入汝南,对否?”


    “没错。”


    刘晔颔首点头。


    “哦?”


    曹操来了兴趣:“不知是何兵器?”


    刘晔一揖:“我等称之为弩炮,有攻城弩炮,以及旷野作战的可移动弩炮。”


    “弩炮?”


    曹操猛然皱眉。


    显然。


    他被文字上附带的狂霸之气,震慑住了。


    弩便罢了,居然还加个“炮”字?


    曹操自问博学多才,但也从未听过这样的兵器。


    刘晔心知曹操难以理解,赶忙从怀中拿出设计简图:“既然已经聊到这里了,那在下便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两种弩炮。”


    “好。”


    曹操迫不及待,将帅案腾开一片地方:“还请子扬,不吝赐教。”


    刘晔上前,将设计简图缓缓铺开,一个构造复杂,带着强弩样式,却大不相同的器械,呈现在程立、曹操面前。


    嘶—!

    曹操惊诧:“这便是弩炮?”


    刘晔点了点头:“没错!这个是攻城型弩炮,从某种意义上说,乃是飞石车的升级版,只不过它能承受的力量更大,投掷的东西更重、更远。”


    曹操试探性问:“能有多远?”


    刘晔回答:“这要看抛掷物的重量,如果是用以摧毁城墙的铁球,有效射程在六百步到七百步之间,素土夯成的城墙根本承受不住。”


    “六百步?”


    曹操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没有什么木材,能够承受如此大的力量。”


    刘晔淡笑:“看来曹将军同样考虑过革新兵器。”


    “没错。”


    曹操没有隐瞒,肯定地道:“目前的投石车效果不太好,曹某早有想法,革新投石车,令其发挥更大的作用,只是试尽各种材料,皆承受不住更大的力量。”


    “当然。”


    刘晔点点头,给出解释:“普通的木材自然不行,但陛下研制出了某种处理方式,可以令木材更加坚韧。”


    “此外,将军且看,这巨大的弩身有大量的加固措施,可以令弩身有更大的承载能力,才能蓄积更多的力量,将铁球投掷而出。”


    曹操盯着设计简图上的弩炮,各种细节描述的非常清楚:“原来如此,陛下真乃神人也,居然可以发明出此等神器。”


    “恩。”


    刘晔对此深表赞同:“陛下不愧是天选之人。”


    尤其,每次他们有疑惑时,皇帝陛下总是能由浅入深,悉心指导。


    这证明他们不懂的那些知识点,皇帝陛下早已经融会贯通,否则岂能指导得了他们。


    “哦对了。”


    感慨之余,曹操转而又问:“那如果换成石头、火油罐呢?”


    刘晔极其肯定:“有效射程至少在一千步以上,不过距离如果太远的话,不好精确瞄准,因此具体的射程极限,我等尚未测试出来。”


    “一千步?”


    曹操喉头滚动,惊诧到神色骤变。


    这样的攻击距离,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范畴。


    “恩。”


    但刘晔却是肯定地点点头:“至少一千步。”


    曹操强行压下震惊,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那这款弩炮呢?”


    刘晔随即解释道:“这是一款可移动的连发型弩炮,由上部装填特制弩箭,下部的链条乃是不断复位弓弦用所,有效射程在三百步以上。”


    “三百步?”


    曹操惊骇不已:“这么远?”


    刘晔点点头:“三百步以上,可以射杀敌人,两百步以内,箭镞穿甲而过,若是一百步的距离,连人都能掀飞。”


    “这……”


    “简直不可思议。”


    曹操凝视着简图上的弩炮,试着问道:“如此精密的机械,你们需要多久,可以造出来?”


    刘晔轻声道:“一些关键的零部件,我等全部带过来了,但还缺少大量的支撑受力构件,如果将军能派部分人配合,三日可造一个攻城强弩,半日可造一个移动强弩。”


    “这么快?”


    曹操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过……”


    刘晔生怕曹操误会,赶忙解释道:“我们只带了五台攻城弩炮的零部件,五十台移动弩炮的零部件,若是将军还想多造,便不是这些时日了。”


    “够了够了。”


    曹操小鸡啄米式点头,兴奋不已:“五台攻城弩炮,足够了,这回咱们打袁术的城池,可就不发愁了。”


    程立捻须淡笑:“在下原本还在为兵力不足而发愁,可如今来看,有两三万人,足够横扫汝南,大败袁术、张邈了。”


    曹操傲然:“袁术一定会被吓死的。”


    “哈哈哈哈。”


    众人仰天大笑:


    “没错,的确如此。”


    “咦?铁球要如何解决?”


    “将军放心,颍川的铁匠铺正在炼制。”


    “陛下还真是思虑周全。”


    ……


    南阳,宛城。


    驵会大厅。


    一个小厮急匆匆钻入人群,将带着的木牌全部更换上去。


    满厅锦衣华服的士族,纷纷围上去观瞧:

    “该死!这帮家伙居然降这么多。”


    “降得多有什么用,立马要交田赋了,能卖出去才怪。”


    “这恁娘的,简直赔死了。”


    “我家今年还需要上交六百多石粮食。”


    “才六百多石,我们家得八百多!”


    “行了!我一千两百石田赋,还没抱怨呢。”


    “唉,最要命的是,邓家、阴家全都把田赋交了,只剩咱们这帮豪族了。”


    “人家的田有收成啊,你能跟人家比吗?”


    “家大业大,能扛得住!”


    “……”


    整个大厅中一片唏嘘。


    此刻,二楼雅间。


    靠窗户位置。


    邓云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脑海中盘算着今日的价格:“才降了两成?”


    小厮点点头:“没错,这个便是最低价,没有比这个再低的了。”


    “耕田品质如何?”


    “不错,乃是近河的水田。”


    “居然是水田?”


    “恩。”


    嘶—!

    邓云捻须沉思:“看来各大豪族已经非常着急了,他们想要在交田赋之前,把耕田全部处理掉,想要省下一部分田赋。”


    “没错。”


    小厮佩服老管家的聪明:“这是这样的,他们尽皆是如此议论,说能弥补一点,是一点,争取别亏太多。”


    “老管家。”


    小厮试探性问道:“咱们要出手吗?现在出手,可是比之前便宜了一多半呢。”


    邓云瞥了那小厮一眼,不屑道:“着急什么!咱们邓家既然要吃,那就要敞开肚皮吃,如此高的价格,如何敞开肚皮吃?”


    “啊?”


    小厮愣怔:“这价格还高?”


    邓云凛然淡笑:“当然!要我说,至少还得再跌一半,否则我邓云绝不出手。”


    小厮惊诧道:“再跌……跌一半?那万一阴家、冯家、来家出手,该怎么办?听说他们可是准备了不少钱呢。”


    “哼!”


    邓云不屑一顾地轻哼:“他们这帮家伙,哪个不是盯着我邓云的动作,我若不出手,他们是绝对不会出手的,手里准备那么多钱,又有何用?”


    “放心吧。”


    邓云自信满满:“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中。”


    小厮一揖:“小人佩服,那咱们接下来,应当如何?”


    邓云思索良久,阴鸷一笑道:“听说朝廷今年亩产过两石,想来田赋的收入,已经足以弥补口赋、算赋,你速速撒出消息,就说朝廷肯定不会废除施恩令。”


    耕田价格上下起伏的直接原因,便是施恩令废除与否。


    这一点,邓云太清楚不过了,他只要能结合实际情况,做出合理的推断,便可达到其暗中操控耕田价格的目的。


    朝廷若是不废除施恩令。


    很明显!

    耕田的价格必将再次走低,甚至腰斩,不是没有可能。


    小厮自然明白邓云此举的意义,当即点头哈腰:“老管家放心,此事交给小人,保准在半日内,让宛城遍布这则消息。”


    “恩。”


    邓云颔首点头:“别浪费时间,快去吧。”


    小厮拱手:“喏。”


    “今日估计便这样了。”


    邓云缓缓起身,正了正衣冠:“你们留在这里吧,我要回新野一趟,跟家主汇报驵会的情况,争取再要些钱,好敞开肚皮吃个够。”


    小厮亲自送出房间:“老管家放心,驵会若有情况,我等飞马也会传报。”


    “辛苦了。”


    “哪里。”


    邓云出了驵会,乘马车离开,一路直奔新野。


    此刻,新野邓家。


    八角亭。


    邓勋一边拾掇花草,一边开口询问:“朝廷的粮食收成情况,可推断出来?”


    邓同神色悠悠地点了点头:“恩,已经出来了。”


    邓勋停下,抬眸询问:“如何?”


    咕噜!


    邓同喉头滚动,强咽了口口水:“家主,平均亩产在两石两斗左右,若是再加上税粮,朝廷仅在南阳一地的收入,便足够支撑朝廷运转了。”


    “亩产真这么高?”


    邓勋一脸的不敢置信。


    毕竟,自家田亩的粮产,平均只有一石五斗,两者足足差出七斗。


    如果自家田地同样有这样的亩产,相当于收入多出一半,那可是数十万石粮草啊!


    邓勋心痛不已,彷佛痛失了几十万石粮草。


    “恩。”


    邓同肯定地点点头:“朝廷又额外修建了十二个大粮仓,其中在宛城便有两个十万石的粮仓,各自有兵马驻守,应该不似假的。”


    秦汉时期的粮仓,通常规模都在一、两万石左右,只有极个别重要的,才可能在十万石以上,比如秦朝咸阳仓,便是十万石级别。


    同时,从朝廷中枢到地方都建有储粮仓库,一般地区的粮仓为万石一积,而且从职能分布上看,已经有了储备库、运转库、供应库的分工。


    而到了汉宣帝时期,又在各地增设了常平仓,其主要运用经济价值规律调节粮价,充分发挥粮食稳定市场的作用。


    朝廷既然又建了一大批粮仓,证明各地的粮仓已经填满,而在宛城建了两个十万石级别的粮仓,更加佐证了今年粮食的丰收。


    “两个十万石级别的粮仓?”


    即便是邓勋,也不由地为之愣怔。


    “恩。”


    邓同点点头,尽可能保持镇定:“一个叫宛城仓,与雒阳的京师仓意义一样,一个在堵阳附近,称之为堵阳仓,主要目的是为前线转运粮仓,乃是运转仓。”


    嘶—!

    邓勋愈加震撼。


    这证明朝廷今年极有可能发动战争。


    而对方必是豫州的袁术,亦或者是陈留的张邈。


    当然,这从另外一个方面证明,朝廷是真的不缺粮了。


    “这岂不是说……”


    邓勋喉头滚动,惊骇不已:“朝廷基本上已经实现了粮食自主,无须依仗咱们南阳世家的力量,对吗?”


    “没错。”


    邓同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想到,陛下仅仅只用了一年,便达到了如此程度,其若是再拿下汝南,势力必将更盛。”


    南阳、汝南乃是东汉末年的两个人口大郡,以及粮产大郡,这两个郡如果全部落入朝廷手中,能发挥出怎样的作用,邓勋简直不敢想象。


    这是霸业之资啊!

    邓勋起身,洗尽手上污渍,转回座位,摆手示意邓同对面落座:“贤侄,让你调查的那些事情,可有了眉目?”


    “没有。”


    邓同倒也没有遮掩,摇了摇头:“如今朝廷的冶铸作坊进行了大的调整,不同的作坊负责不同的配件。”


    “而且多出很多咱们之前没有见过的东西,想要在数百个作坊中,找到生产加工滚珠、套环的作坊,当真是难以登天。”


    “哦?”


    邓勋细眉微蹙:“怎么变化这么大?”


    邓同轻声道:“想来这便是朝廷的防盗措施,各个作坊的冶铸水准不同,用以生产不同的零部件,而朝廷则将这些零部件统一回收,再进行拼装。”


    “如此一来,即便真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短时间内,也不会影响到高筒转车,或是其余物品的生产。”


    “恩,有道理。”


    邓勋饶有兴致地点点头:“陛下还真是奇思妙想,这等办法都想得到。”


    邓同叹口气:“是啊,小侄追查了数十个冶铸作坊,可依旧没有查到滚珠是在何处生产,家主应该清楚此事的后果,太过频繁,一旦暴露马脚,只怕会连累到邓家。”


    “所以……”


    不等邓同说完,邓勋摆手打断:“我明白,你不必再言。”


    邓同拱手:“实在抱歉,是小侄辜负了家主的期望。”


    “没关系。”


    邓勋却是没有责怪邓同的意思:“从今以后,这件事你不必追查了。”


    邓同皱眉:“哦?家主这是何意?”


    邓勋淡笑:“忘记告诉你,咱们邓家的匠人,已经把高筒转车临摹出来了。”


    “啊?”


    邓同顿时一愣:“这……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他们已经攻克了滚珠技艺的难关?”


    邓勋摇摇头:“没有!”


    “那怎么……”


    “是这样的。”


    邓勋解释道:“咱们邓家的匠人发现,只要将高筒转车缩小一号,其轴承部分以木代替,同样可以正常使用。”


    “只不过……”


    邓勋略显遗憾地道:“这效率上有些差距而已。”


    高筒转车最早出现在唐朝时期,虽然距离汉代有个几百年的差距,但如今轮廓已经有了,邓家照猫画虎,有迹可循,将其造出来,倒也不是难事。


    邓同恍然大悟:“没错,只要将转车的骨架缩小,或者减少一部分木筒,对于轴承的压力势必会减少,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很简单。”


    邓勋捻须解释道:“咱们全都被朝廷的高筒转车蒙蔽了眼睛,只知道跟着朝廷走,却没有想过造属于自己的水车。”


    “这辆高筒转车虽然相对比较小,但改变河流的运转方向足矣,再配合上水渠,汲水翻车的运送,咱们邓氏的水田,同样可以多出十余万亩。”


    “虽然远不如朝廷的灌溉范围大,但能多出十余万亩水田,亩产增加个一成,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邓同一脸的难以置信:“咱们邓氏的匠人立功了。”


    邓勋淡笑:“虽然不及朝廷的高筒转车,但明年咱们至少有底气了。”


    “没错。”


    邓同轻松下来,如释重负:“即便朝廷明年依旧不废除施恩令,但凭这一点,咱们邓家的佃户便可以保存下来。”


    “家主。”


    言至于此,邓同欠身拱手:“小侄建议,咱们应该尽早开始准备,如此一来,可以令邓家佃户安心,咱们与朝廷的配置,一般无二。”


    自从朝廷粮食亩产过两石的消息传开后,整个南阳的百姓彻底沸腾了,既然大家都是在耕田,为何不去亩产多的地方吗?


    虽然,朝廷的田赋相对较多,但一来亩产高,二来还有新式农具发放,三来还能减少口赋、算赋,总体算下来,依旧是朝廷田亩比较划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些没有耕种公田的百姓,此时早一个个眼红上了,纷纷开始打听,明年是否还会有今年这般政策,甚至有不少百姓,堵在县衙门口询问。


    南阳农民的心,彻底被搅乱了!

    可是……


    “不必!”


    邓勋毫不犹豫地拒绝,唇角绽出一抹淡淡的阴鸷:“咱们如果将高筒转车立起来,岂不告诉阴家、来家,高筒转车是可以复制的吗?”


    “我邓家辛苦研制出来的东西,又岂能让阴家、来家跟着占便宜,让他们继续打朝廷冶铸作坊的注意吧。”


    “哼!”


    邓勋怒哼一声,眉目中遮掩不住的狞色:“这一次,我倒是要瞧瞧,阴禄这老家伙,又拿什么跟我邓家争。”


    “贤侄。”邓勋扭头招呼一声。


    “在。”邓同拱手。


    “你虽然不必再追查,但该有的动作还要有,如今南阳邓家可是南阳世家之风向,你若是忽然没了动静,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小侄明白。”


  第297章 图穷匕见!耕田收归公有,迈出第一步!

    南阳,宛城。


    何府门前。


    何咸傲然而立,四周围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百姓:

    “这鲁肃是疯了吗?居然敢来征何家的税。”


    “可不是嘛,何咸可是当朝陛下的表兄,那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又如何?不得照样交税嘛?”


    “我可听说,现在很多豪族,全都盯着何咸呢。”


    “他们今年都没有收成,又有哪个愿意交税。”


    “听你的意思,如果何咸不交税,他们都不交?”


    “那肯定是的呀!难道因为他是皇亲国戚,就搞特殊?”


    “……”


    议论纷纷中,何咸昂首睥睨,冷声言道:“鲁尚书,你可认得我是谁否?”


    鲁肃恭敬地揖了一揖:“自然认识,您不正是陛下的表兄嘛?下官奉劝您一句,作为皇亲国戚,更是要遵守国法,缴纳税粮,别让陛下为难。”


    “您说对嘛?”


    鲁肃不愧是鲁肃。


    面对何咸这样的皇亲国戚,竟然丝毫不让步。


    甚至,他还拿出对方皇亲国戚的身份,故意反将一军,令何咸处于极度不利的位置。


    三言两语,便占尽上风。


    这便是朝廷的鲁尚书。


    “你……”


    论斗嘴,何咸哪里是鲁肃的对手。


    被鲁肃反将一军,顿时令其颜面扫地,勃然大怒,张嘴便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鲁肃依旧是不卑不亢,昂首挺胸,朗声回怼:“在下鲁肃,乃是当朝尚书,你何咸虽是皇亲国戚,可照样是汉家子民。”


    言外之意,你小子别拿皇亲国戚的身份来压我,我鲁肃可不吃你这一套,若是单论官职,我可是朝廷尚书,你只是平头百姓而已,了不起?


    既是大汉子民,便应当尽交税的义务,绝不能推脱,总之今儿个你这田赋,我鲁肃还就是收定了,你能怎么着吧?

    “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


    鲁肃面对何咸,气势上竟然丝毫不弱:“你们何家在宛城有一万六千三百四十二亩耕田,应当征收八百一十七石一升税粮。”


    “你交,还是不交?”


    声如洪钟,响似雷霆。


    鲁肃言辞之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彷佛何咸只要敢说半个“不”字,在其身后的这帮带刀士兵,顷刻间便要执行汉律,明正典刑。


    “我……”


    何咸正要厉声回怼时。


    吱呀—!

    在其身后,何府的大门缓缓展开,从里面走出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鲁尚书这是何意?今日距离朝廷规定的截止日期,尚有三日盈余,难不成非得今日交税?”


    “非也。”


    鲁肃揖了一揖,郑重回道:“朝廷有令,只要在截止日期之前交齐即可,不过坊间有些传闻,说宛城何家乃是皇亲国戚,拒不交税,因此在下过来询问,只为得一准确答案。”


    “既然如此……”


    那美妇人朗声言道:“鲁尚书引兵赶来,乃是何意?莫非我等今日说个‘不’字,便要对我何家下手?”


    “这……”


    不等鲁肃开口,那美妇人声音骤然尖锐起来:“鲁肃,你好大的胆子,陛下的截止日期尚未到,你便要提前动手了吗?”


    鲁肃拱手:“下官岂敢。”


    美妇人言辞犀利,扭转局势时,倒也不敢穷追猛打:“坊间虽有传闻,但绝非出自我何家之口,鲁尚书应该派人查造谣者,而非上我何家来找答案。”


    “至于交粮与否……”


    美妇人同样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含糊其辞:“三日后,自有分晓!夫君,咱们回府吧,妾身为您炖了乌鸡汤。”


    何咸淡笑:“好,咱们走。”


    吱呀—!

    何咸带着美妇人,转身回府,丝毫不顾及府外的鲁肃。


    鲁肃却是丝毫不恼,甚至还暗松口气。


    一旁带刀侍卫不由好奇:“鲁尚书,咱们……”


    鲁肃淡笑:“该提的醒,已经提过了,如果何咸够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办,咱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走吧。”


    “啊?”


    侍卫有些气不过:“就这样走了?那尚书您在宛城的名声,怕是要臭了。”


    鲁肃毫不介意:“这种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我若是害怕名声臭了,那陛下就更难做了,咱们身为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而非添堵。”


    侍卫恍然大悟,拱手抱拳:“鲁尚书真乃义士也。”


    “哪里。”


    鲁肃摆了摆手,丝毫不把这样的称赞放在心上:“与陛下的恢弘大志比起来,我这又算得了什么,若能为陛下前驱,我鲁肃何惜贱名。”


    侍卫深感敬佩:“鲁尚书高义,在下不如也。”


    “此间事了,走吧,该回去了。”


    “喏。”


    鲁肃带人离开,何府的大门随即关上。


    府内,美妇人扭头瞥向何咸:“夫君,您当真不打算交税吗?”


    何咸冷声道:“今年耕田没有收成,拿什么交税?不交!”


    “可是……”


    美妇人微蹙着眉:“那鲁肃说得不错,您这样怕是会让陛下为难,咱们何家虽帮过陛下,但此事关乎于陛下的国政,只怕陛下不会留情。”


    何咸自然清楚皇帝的性子:“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咱们这位陛下绝非凡俗可比,当初对孔家、邓家、阴家下手时,可是丝毫没有犹豫。”


    “没错。”


    美妇人肯定地点点头:“夫君,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何咸皱着眉:“那你是何意?”


    美妇人轻声道:“妾身虽不懂什么太大的道理,但总感觉鲁尚书此来,别有深意。”


    “深意?”


    何咸沉吟良久,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莫非是陛下的警告?”


    如今,南阳很多豪族都不愿意交税,一些人更是等着自己的动静,把宛城何家当成他们的挡箭牌,皇帝陛下是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人,便荒废了国政。


    “不行!”


    何咸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得去一趟皇宫,探探陛下究竟何意。”


    ……


    皇帝行宫。


    文德殿。


    刘辨打量着手中的纸张,沉吟良久,心中暗问:“老师,这张纸的确是比以前白多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的漂白剂研究成功了?”


    古代制造纸张大都是自然日晒漂白,这样生产效率会比较第,关键跟添加漂白剂等化工原料造出的纸张,品质是不一样的。


    朝廷要掌握超高的技术,就是要以超越这个时代为前提的,短时间内,他们绝对不可能复制出来才行。


    因此,这才研究生产出了漂白剂,而且根据南阳地区的原料,充分进行调配,方才生产出一种在专家眼中,相对合格的纸张。


    军师联盟的声音跟着响起:“基本上算是研制成功,再经过其余数道工序,这种纸张至少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内,不可能仿制出来。”


    “除了在造纸工艺上控制外,咱们还可以在文印上控制,加盖一些相对比较复杂的官印,以及骑缝章的官印,与现代合同文件防伪一样。”


    “如果辩爷还担心。”


    军师联盟对此非常有自信:“咱们还可以在纸张上印刷图案,利用图案中隐藏的记号来达到防伪的目的,图案越复杂,伪造的工序便越是复杂。”


    “如果没有绝对的利益可图,在各种防伪手段叠加的情况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攻克,不说使用十年,使用五年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这次可以成功,等将来商业繁荣了,朝廷发行纸币便打下了基础,这段时间同样可以试探世家对于这种东西的反应。”


    刘辨自然是相信军师联盟的技术水平,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搞不定,那还配称之为专家级的军师团吗?


    “那岂不是意味着……”


    刘辨眼神骤亮,试探性问道:“咱们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将豪族的土地收归至国有,把他们彻底绑在咱们的战车上。”


    “可以!”


    军师联盟极其肯定:“不过辩爷,咱们还是要争取处于被动局面,如果太过主动,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恩。”


    刘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放心吧,根据目前郭嘉提供的情报,南阳豪族的怨言,已经越来越大,甚至有要抱团的趋势。”


    “所以!”


    军师联盟强调道:“现在该是咱们出手的时候了,宛城何家是最好的突破口,咱们对何家让步,其余士族有了希望,自然就会纷纷跟进。”


    “切记,土地的所有权是朝廷,这些田亩将变成公田,否则没办法享受朝廷施恩令的优惠政策,这是咱们要把握的原则。”


    刘辨点点头:“老师放心,这一条,您都提醒我八百遍了!”


    军师联盟笑了笑:“有这么夸张?”


    刘辨极其肯定:“丝毫不夸张!老师放心,原则性问题,不管谁来,都没用,这条底线,我肯定会把持住的。”


    “好!”


    对于刘辨的回答,军师联盟非常满意:“切记,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人性上的缺点必须要克服。”


    当了接近一年的皇帝,刘辨岂能不明白这点道理:“放心吧,我会铭记于心,时刻规整自己的思言行为。”


    “报—!”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刘辨抬眸望去。


    但见,朱彤推门而入,欠身拱手:“陛下,您的表兄何咸求见。”


    刘辨心中暗喜,但面上却依旧淡定从容:“可是鲁尚书收税粮,收到何家头上了?”


    朱彤点点头:“没错!鲁尚书态度极其强硬,甚至扬言要以依法惩治何家,何咸清楚鲁尚书的性格,因此有些坐不住了。”


    “不知陛下您……”


    朱彤自然清楚何咸来此的目的,试探性问道:“见?还是不见?”


    刘辨巴不得何咸赶紧过来,又岂能不见,他大手一挥:“让他进来吧,朕是得跟他好生聊聊,否则这件事情不好解决。”


    朱彤欠身拱手:“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殿。


    不多时,何咸入殿,趋步上前:“草民何咸,参见陛下。”


    刘辨淡然一笑,摆手示意其一旁落座:“表兄快请起。”


    何咸这才直起身子,态度依旧恭敬:“谢陛下。”


    “不知表兄此来,所谓何事?”


    刘辨懒得跟何咸废话,直接问道。


    “这……”


    此刻的何咸有些作难。


    不过,皇帝陛下神色镇定,显然是早有准备。


    停顿片刻,何咸这才壮着胆子,开口道:“陛下,其实在下此番入宫觐见,的确是有个紧要的事情,想要征求陛下您的意见。”


    “恩。”


    刘辨颔首点头:“有何事,直言便是,不必扭扭捏捏,咱们可是一家人。”


    “啊对。”


    何咸深表赞同,赶忙附和:“没错,咱们是一家人,既如此,那在下便直言了。”


    刘辨摆手:“旦言无妨。”


    “是这样的。”


    何咸越来越确定,鲁肃的背后必是皇帝:“朝廷的施恩令本意是极好的,在下举双手表示赞同,即便何家上万亩耕田,今年没有多少人耕种,但此前在下绝无怨言。”


    “可是陛下……”


    何咸叹口气,微蹙着眉:“何家今年没有收多少粮食,此前家里的存粮,又全部送给陛下您征讨董卓了,那八百石税粮虽然不多,但对于现在的何家而言,却是救命粮啊。”


    “这样啊?”


    刘辨自然清楚何家的窘境。


    当初,南阳各大世家豪族支持自己讨董时,何家在第一时间,便把存粮全部拿出来,只给自己留了一些日常生活所需。


    本想着自己有一万多亩田,只需要劳作一年,便能全部收回来,但不曾想,朝廷的政令放出来,杀了何家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何家的耕田不是全部荒废,那点税粮能拿得出来,但他这心里总是过不去这个坎,因此是十万个不愿意交。


    “表兄。”


    刘辨佯作为难,沉吟片刻:“你的难处,朕能够理解,但朝廷的政令是必须要施行的,这税粮你必须要交。”


    “不过……”


    言至于此,刘辨一句神转折道:“朕倒是想个办法,可以保证你年年岁岁有粮食,甚至越来粮食收入会越来越多。”


    果然!


    皇帝陛下早有准备。


    何咸兴致大涨,不由好奇:“不知陛下,有何办法?”


    刘辨顿了顿,没再遮掩:“是这样的,只要何家的田能够变成公田,便可享受朝廷施恩令的优惠政策,朕可以答应你,每年从税粮中抽出一成,当作何家的收入。”


    何家的田变成公田?


    那岂不是说……


    何咸顿时一个愣怔,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陛下,您是要将我何家的田,全部变成朝廷的公田吗?”


    刘辨早已料到何咸没那么容易接受,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没错!但言之有误,乃是朝廷与何家共有,何家每年每亩地,至少可以分得一斗粮食,这样的收入应该不低了吧?”


    军师联盟查阅过了南阳的资料,亩产平均一石五斗,而他们的田租普遍在十之二左右,换言之,每年每亩田的实际收入,应该在三斗,再抛去田赋等成本,实际收入在两斗左右。


    而朝廷的公田,亩产平均在两石两斗,田赋相对比较高,乃是二之一,换言之,老百姓耕种的一半,全都要归朝廷所有。


    如此核算下来,朝廷每亩的田赋在一石一斗,如果分出一成给实际田亩拥有者当分红,那么便相当于每亩有一斗一升的收入。


    虽然,这个收入相对于两斗略微有些低,但不需要他们去管理,提供农具、耕牛等,全部都由官府来进行过程管理,同样可以节省一大笔资金。


    当然!


    除此以外,最为重要的是,如今的耕田相对于何家这样的豪族而言,根本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赔钱的买卖。


    如今,刘辨令其扭亏为盈,而且还是长期的投入,每年都可以获得粮食,单从利益分配而言,实际上何家是不吃亏的。


    “朝廷与何家共有?”


    何咸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问:“敢问陛下,这是何意?”


    刘辨清楚何咸的担忧,随口解释道:“表兄不必紧张,其实这样做对你们有好处,除了能获得公田的资格外,还不必操心管理过程,全程皆有朝廷官员负责。”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如果朝廷日后碍于发展,需要占这片土地,同样会给予耕地实际拥有者一份补偿,保守估计,至少二十年的收入吧。”


    何咸何尝不明白归入公田的好处,但让自己祖上传下来的耕田,变成朝廷的公田,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尼玛与卖祖产,又有何异?


    只不过,朝廷不是一次性买断而已。


    何咸的内心是拒绝的。


    但他同样明白,如果朝廷执意如此,要不了两三年时间,自家的耕田就只能被迫出售,反而会被邓家、阴家等世家大族吞并,到时候可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陛下。”


    何咸叹口气,艰难地道:“您这是在逼我啊!”


    刘辨却是一本正经:“表兄,你自己考虑考虑吧,是要成为朝廷公田,每年享受分红,还是要守着这份祖业,最终被邓家、阴家这样的世家吞并?”


    “朕别的不敢保证!”


    刘辨声音洪亮,朗声言道:“你把祖业交到朕的手里,每年的分红可以保证,而且未来只会更多,或许要不了十年,便能超越你原本的耕田收入了。”


    话已至此,何咸已没必要再逗留:“既如此,在下先行告辞了。”


    刘辨最后嘱咐一句:“表兄,你只有三天时间考虑。”


    言外之意,截止日期若到,朕绝不姑息。


    何咸颔首点头:“陛下放心,在下会仔细斟酌。”


    “好,你去吧。”


    “喏。”


    望着何咸离开的背影,刘辨试探性地问:“老师,你说咱们这样能行吗?我怎么感觉,何咸一脸不愿意的样子?”


    军师联盟极其肯定:“放心吧,像宛城何家这样的豪族,他们潜意识里一定是不愿意的,但若是反抗,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何咸不是傻子,他回去以后,一定会权衡利弊得失,归顺朝廷是保住利益的唯一办法,要不了两天,他一定会回心转意。”


    “何家不是邓家,他没那个影响力,更没那个能力跟辩爷叫板,等这样的政令施行两年,何家尝到甜头,他们的抵触情绪,一定会彻底消失。”


    “别忘记了。”


    军师联盟提醒道:“咱们目前只是把农耕硬件提高了,软件方面,还一个没有动手呢,等把化肥也搞出来,产量继续获得提升,拿捏这帮豪族就更容易了。”


    “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军师联盟极其自信地道:“跟着朝廷有饭吃,与朝廷作对者,不仅吃不上饭,甚至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归顺朝廷,会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没有之一!”


    军师联盟极其肯定。


    “好吧。”


    刘辨颔首点头:“为了咱们的战略,我只能狠下心来,如果对何家心慈手软了,以后就更加难以服众了。”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农业!


    永远都是强大王朝的根基。


    这一点,刘辨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绝不能被世家左右。


    不仅是耕地,甚至是矿山、河流、森林,全部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这才是当家作主的真正底气,否则就只能仰人鼻息。


    “放心吧。”


    军师联盟再次宽慰道:“只要能打通何家,其余南阳豪族,至少可以摆平一半,至于剩下不愿意归顺者,就只能继续吃苦,等着被世家吞并了。”


    刘辨试探性问道:“老师,咱们什么时候能正式对邓家下手。”


    军师联盟:“这要看咱们手里有多少资本,可以对邓家、阴家等世族造成多大的伤害?如果南阳豪族能归顺一大半,咱们就更有把握了。”


    “归顺一大半,能行吗?”


    “放心。”


    军师联盟轻声道:“搞定何咸,便完成了大半,等他们真正尝到甜头,南阳豪族必趋之若鹜,到时候说不定全部都会归顺。”


    “只要咱们能在亩产上,占据绝对的优势,早晚邓家、阴家等世家大族,全都会屈服的,即便反抗,也根本反抗不起来。”


  第298章 民之道、官之道、帝之道,恪守其道,天下大治!


    何咸出了皇宫。


    不过……


    他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一个人在街上逛游,脑海里不停在思考,为什么皇帝陛下要如此的残忍,甚至不惜对自己这个表兄下手。


    何家祖业虽然不多,自己虽然没什么大志向,但坚守祖业,将其传给自己孩子,好让何氏的传承不会断,这是他基本要做的。


    可现在,就连这基本的要求,恐怕都满足不了。


    何咸心乱如麻,不知应当如何。


    走在宛城繁华的街道上,听着喧嚣的吆喝声,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史子眇的府邸。


    当初,正是史子眇找到的他,劝他走上协助皇帝陛下的道路。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何咸清楚的记得,当他得知皇帝陛下为了何家,冒险进入宛城周旋的事情,在那一瞬,他感觉自己可以为了皇帝陛下,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是……


    这样的付出,必须是心甘情愿,而非如此这般的胁迫。


    何咸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鬼使神差地走到史子眇府邸的门口,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是朝廷太常,不可能如在雒阳一般,把府邸变成自己的道场。


    可即便如此。


    何咸还是上前叩门。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良久。


    大门展开个缝隙,从里面露出一个熟悉的面孔:“阿三?”


    阿三同样认识何咸,赶忙出来,面带微笑:“何家主,您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何咸叹口气:“心里不痛快,想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史道长在家吗?”


    “在。”


    阿三肯定地点点头:“您找家师有事儿?”


    何咸轻声道:“有些事儿,想找道长答疑解惑。”


    “那进来吧。”


    阿三摆手做请状:“家师这些日子,研习炼丹术又有心得,如果是这方面的事情,您可真算是来着了,他今儿个心情很好。”


    “这样啊。”


    若是之前,何咸自然是来问道的。


    只不过今天,他心里藏着的,是别的事情:“我今日来,非是问道的。”


    阿三淡笑:“不管问什么,应该都可以,家师难得好心情,你们又是不错的朋友,一起坐下聊聊,终归是好的。”


    何咸想来也是,便点点头:“好。”


    旋即。


    跟着阿三,进入府邸。


    一路穿廊过院,曲径通幽。


    不多时,便赶来一处偏殿,一股淡淡的清雅窜入鼻间,让何咸稍稍放松下来。


    待阿三通禀以后,何咸推门而入:“何某不请自来,叨扰道长静修了。”


    史子眇摆手示意其一旁落座:“哪里!你能来贫道这里,贫道非常欢迎,适才听阿三言,何家主想请贫道答疑解惑?”


    “恩。”


    何咸点点头:“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史子眇捻须询问:“不知何家主,烦心何事?”


    何咸蹙眉,不知该如何开口:“该如何说呢?你当初帮助过的人,如今却要你死,此事道长可能答疑解惑否?”


    史子眇捻须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虽不太关心朝政,当这个太常,也不过是为了帮助皇帝。


    但是……


    如今宛城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相对比较清楚的。


    南阳豪族面临“没有收成,却要上交田赋”的事情,各县怨念极深,而何家作为宛城的大豪族,又是皇亲国戚,势必首当其冲。


    史子眇顿感不妙。


    自己若是回答的不好,只怕会坏了皇帝陛下的大事。


    可考虑是何咸,史子眇又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沉吟片刻。


    史子眇终究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何家主口中之人,可是陛下否?”


    何咸恩的一声点点头:“没错,正是陛下。”


    史子眇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对方,极其郑重地道:“你应该清楚贫道跟陛下的关系,即便如此,还要听贫道为你解惑吗?”


    “道长还真是……”


    何咸惊叹于史子眇的坦诚,思索片刻,他无奈言道:“实不相瞒,何某从没有怀疑过道长的人品,当年在雒阳时,您便是超脱世俗之外的高人。”


    “而今,您虽然成为南阳汉庭的太常,但何某明白,您的志向,从来不在于此,这南阳汉庭对您而言,更像是一座牢笼。”


    “可是……”


    话锋一转,何咸神色忧忧:“您还是当了这个太常,归根到底,乃是因为皇帝陛下是他,否则您是绝对不会赴任的。”


    “你说得没错。”


    史子眇丝毫没有反驳,而是顺着何咸的思路:“当初贫道之所以答应当这个太常,正是因为陛下乃是史侯,若非如此,贫道早逍遥离开了。”


    “不过……”


    史子眇抬眸望向何咸:“贫道现在却庆幸自己当了太常,能时常追随在陛下左右,或许陛下便是贫道追求大道之关键。”


    何咸皱眉:“陛下?”


    史子眇点点头:“恩,正是他。”


    何咸心疑,不解道:“道长,陛下对于你我这般人,可是丝毫不解的,他能给你带来什么感悟呢?”


    史子眇懒得解释,只是轻笑一声:“或许我等便是太过沉寂其中,才忽视了道的本源,曲解了道法自然的真正意义。”


    “啊?”


    何咸有些不明白。


    史子眇则是继续言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萧呵!寥呵!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强名之曰道。”


    “世间万事万物皆蕴含道,草木、山川、日月、星辰,皆有其道,而人不过是自然中极小的一部分而已,集天地日月之精,而修养己身,是在下此前认为的道。”


    “可是……”


    史子眇反问何咸:“天地日月之精,是何物?你我可能言明?”


    “这……”


    何咸懵逼,摇了摇头。


    史子眇轻声道:“贫道以为,天地日月之精,便是万事万物蕴含的道,若是连这些东西都搞不明白,又谈何修炼自身?”


    “老庄不曾炼丹,只是一心悟道,便可成至高境界,我等此前追求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道而已,绝非真正意义上的道。”


    “这不是曲解,又是什么?”


    史子眇一句反问,顿时令何咸哑口无言。


    在道这方面,史子眇的造诣,的确要比他高出许多:“可是,陛下从未研究过道法,又如何能给道长您这般感悟?”


    言至于此,史子眇脸上满是倾佩,捻须而言:“所以贫道才说,陛下绝非凡俗,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天选之人。”


    “他虽然从未研究过道,但他做的每一件事,皆暗含着道,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道,绝非你我之前所求的道。”


    “哦?”


    何咸越感惊诧:“何以见得?”


    史子眇捻须言道:“举个简单的例子,稻田鱼生态养殖,想必何家主不陌生吧?”


    何咸点点头:“自然。”


    “它便蕴含着真正的道。”


    “还请道长不吝赐教。”


    “很简单。”


    史子眇给出自己的解释:“如果将鱼、稻分开,那么鱼不可能如此肥美,而稻亦不可能如此茁壮,鱼稻相生,彼此成就,方是正道。”


    嘶—!

    何咸惊诧:“有道理。”


    史子眇淡笑:“若不能悟透鱼之道、稻之道,又如何能汲取精华,彼此成就呢?鱼稻尚且如此,何况天地日月之精?”


    “陛下让贫道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等修道之人,追求大道长生没有错,但首先要明白天地日月、世间万物之道,才能真正汲取其精华,修炼自身。”


    何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的确有道理。”


    史子眇由浅入深,继续言道:“我等修道之人,不过是修炼自身,而陛下之道,乃是要修炼一国,修炼万民。”


    “这天下何以大乱?”


    “归根到底,便是破坏了家国之道。”


    史子眇将自己近些日子以来的感悟,和盘托出:“诚如此言,六亲不和而有孝慈,当我等提倡孝顺、和睦时,家中的子女本身已经不坦诚、不和睦了,不然是不需要这些的。”


    “一人如此,一家如此,一国亦是如此。”


    “汉之初,万物合道,是故帝可无为而治,百姓安居乐业,乃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可大汉历经四百年发展,并非全部的皇帝皆愿秉持道心,垂拱而治。”


    “帝、官、民不守其道,是以天下大乱,阴阳相冲,方才造成今日之乱世,而纵观陛下所为,恪守帝道,拨乱反正,欲使阴阳调和,重归于大道。”


    “何家主。”


    史子眇躬身颔首,态度极其恭敬:“请恕贫道口无遮拦。”


    何咸拱手抱拳:“道长旦言无妨。”


    史子眇这才继续道:“你何家原本只是南阳一方小豪族而已,却因何太后、何将军,发展至今,成为坐拥万亩良田的大豪族,其过程如何,贫道暂且不论。”


    “不过,你应该清楚,道之本质,谓之阴阳调和,你何家坐拥万亩良田,必有百姓流离失所,道之失衡,乃乱之根源。”


    “贫道虽不知陛下意欲何为,但如今之南阳,已有万物合道,阴阳调和之兆,民守其道,官守其道,帝守其道,南阳岂能不太平?”


    何咸默然,内心五味杂陈。


    史子眇今日之言,令其茅塞顿开。


    民之道;

    官之道;

    帝之道;

    更是令何咸倍感震惊。


    他开始有些理解,为何陛下要收回田亩,其真正的目的,是要民守其道,令天下再次回归平衡,阴阳调和,天下太平。


    《太平经》中讲的很明白,这世界应当成为一个公平、公正的世界,人人有田种,户户有余粮,没有灾祸、没有战争。


    可惜……


    自己修道多年,却仅仅只得其皮毛,从未触及道之本源。


    一念至此,何咸朝史子眇郑重地行个礼:“多谢道长答疑解惑。”


    史子眇捻须言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既然何家主疑惑以解,那么该当如何,便自行决定吧。”


    “恩。”


    何咸点点头,起身拱手:“既如此,何某暂且告退。”


    史子眇摆了摆手:“去吧。”


    旋即。


    何咸躬身离开。


    ……


    皇帝行宫。


    文德殿。


    刘辨正奋笔疾书时。


    “报—!”


    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刘辨停笔,抬眸望去。


    但见,朱彤推门而入,欠身拱手:“陛下,尚书鲁肃求见。”


    刘辨皱了皱眉:“鲁肃?”


    朱彤点点头:“没错。”


    “让他进来吧。”


    “喏。”


    不多时。


    鲁肃趋步上前,欠身拱手:“臣鲁肃,参见陛下。”


    刘辨摆手示意其平身:“子敬,你此时入宫,不知是有何事?”


    鲁肃一揖作礼:“陛下,适才宛城家主何咸找到臣,言愿意将何氏田产充公,臣细想来,必是陛下与何咸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因此入宫求解。”


    “哦?”


    刘辨眼神骤亮,满目骇然:“何咸这么快便想清楚了?”


    鲁肃皱着眉:“啊,这……”


    他的确不明白整个事件的过程,因此不知如何接话。


    “是这样的。”


    刘辨赶忙转回话题,把将耕田收归国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换言之,此后何家的耕田将变成公田,由朝廷稻田使者枣祗统一负责管理。”


    “待每年粮食收成,从朝廷获得的田赋中,划出十之一,给实际耕田持有者分红,这便是朕与何咸达成的协议。”


    鲁肃心中巨震:“何咸竟然愿意将私田国有?”


    不可思议!


    这简直不可思议!


    刘辨同样有些意想不到,但至少面上依旧镇定:“朕虽不明白何咸是怎么想明白的,不过子敬,这难道不是双赢的局面吗?”


    “何家的耕田有百姓耕种,朝廷同时收回了耕田所有权,统一负责管理、规划、使用,这样才能更有利于朝廷发展。”


    鲁肃缓缓点头:“的确如此,不过何咸敢于踏出这一步,依旧令臣倍感震惊,想来他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恩。”


    刘辨肯定地点点头:“朕从没有强迫过他。”


    鲁肃拱手:“陛下,如今何家既然愿意如此,想来依旧会有别人愿意如此,朝廷当以此出一份章程,方能安其心。”


    “早准备好了。”


    刘辨淡然一笑,起身走到旁边书架,取出军师联盟拟定的东西:“这是朕初步拟定的私田公有化方略,你拿回去好生研习。”


    “还有……”


    同时,刘辨将特制纸张制作的证书,递给鲁肃:“朝廷需要给各家开具,类似于契约一样的证书,这是朕设计的证书样式,以后各家凭此领取分红。”


    “原来陛下早有准备?”


    鲁肃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虽然预料到皇帝陛下会有应对措施,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已经准备到了这种程度,甚至连章程都已经提前拟好了。


    随手翻开证书样式,依旧是皇帝陛下喜欢的表格,上面从双方关系、耕地性质、数量等基本信息,非常的全面。


    甚至于,在后面会附有田亩的具体信息,包括位置、尺寸、品质、预计亩产等,全部有详细的记录格式。


    “恩。”


    事已至此,刘辨没必要再遮掩:“的确早有准备,从子敬你收税粮困难开始,朕便已经在着手考虑此事。”


    “这些东西只是个草案,你拿回去好生研究,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尽管来皇宫寻朕,咱们商讨后,尽快以朝廷的名义颁布政令,予以实施。”


    鲁肃欠身拱手:“喏。”


    “哦对了。”


    鲁肃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被刘辨摆手打断:“既然何咸已经同意,那么这件事便已经完成了大半,你要及时散布出消息,试探一下各大豪族的反应。”


    鲁肃应声承诺:“臣正有此意,陛下放心,此事交给肃即可。”


    刘辨点点头:“恩,既如此,子敬且退下吧。”


    鲁肃:“喏。”


    望着鲁肃离开的背影,刘辨难掩心中的激动,心念一动:“没想到,何咸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了,实在是出乎意料。”


    “是啊。”


    即便是军师联盟,同样倍感震惊:“虽然,专家已经预料到何咸别无选择,但他能这么快答应下来,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这样最好,证明他不是被逼无奈接受,对于外界的那些豪族,就更具有说服力了,这对于咱们而言,无疑是个不错的开局。”


    想要对付世家这种庞然大物,采取过激的手段,势必会炸锅,导致自己成为天下世族的大敌,不利于刘辨的发展。


    因此,刘辨只能采取温和的手段,在尽量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将世族庞大的力量压制在合理的范畴内。


    可想要达到这样的目的,手里没有足够的资本,是绝对办不到的!


    刘辨必须要尽快吸纳豪族的资本,使自己成为足以跟世家,在资源力量上掰腕子的存在,这样才能撼动他们的地位。


    一旦南阳豪族的田亩公有化,就相当于彻底被刘辨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这不仅砍掉了世家大族的附庸,更令自己的力量迅速壮大。


    “老师。”


    刘辨试探性问道:“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可以造势了?趁热打铁,争取在明年开春之前,吸纳足够的豪族力量。”


    “可以!”


    军师联盟极其肯定地道:“按照计划进行即可。”


    刘辨大喜:“好。”


    旋即。


    他大声招呼:“朱彤何在?”


    朱彤进入大殿:“陛下。”


    “速速召郭嘉入宫,朕有紧要的事情。”


    “喏。”


    ……


    “什么?之前关于施恩令废除的消息,是邓家派人暗中造的谣?”


    “他们居然趁此机会,把手里的耕田全部卖出去了?”


    “现在价格暴跌的暗中操心,还是他们?”


    “卑鄙!无耻!简直可恨!”


    “我李家的田不卖了!”


    “我陆家的田,也不卖了!”


    “我宁肯把耕田公有化,也绝不会卖给邓家、阴家。”


    “没错,何咸可是皇亲国戚,陛下绝不可能坑他,咱们跟着何咸,保准没错。”


    “听说朝廷已经在出具体的章程了,每年每亩不会低于一斗的收成。”


    “虽然比较低,但总比贱卖给邓家、阴家要强,至少每年还有收成。”


    “……”


    众豪族纷纷赶往柜台,将自家售卖耕田的信息取消。


    驵会展厅中,顷刻间少了一多半人,木牌上挂着的消息,已经从耕田变成了其余的售卖信息,彻底换了个风格。


    二层,雅间。


    靠窗位置。


    邓云气得唇角肌肉不停抽搐,张嘴便骂:“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忽然生出这么多不好的消息?”


    “这个……”


    小厮垂头铩羽,吓得脸都绿了:“小人实在是不清楚啊,这件事至少是数月以前的事,知之者甚少,岂能露了马脚。”


    “除非……”


    小厮试探性猜测:“是阴家那边露了消息?”


    邓云气势汹汹,双拳紧握,恨不得将空气都捏爆了:“该死!咱们前期准备了那么多,眼瞅着就要收网了,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阴家那边可有动静?”


    “暂时没有,不过老管家放心,已经派人查去了。”


    “该死!”


    邓云一脸的不甘心,脑海中盘算着应对策略。


    到底要怎样,才能挽回当前的局面。


    可是……


    不管他如何思考,全然没有半点头绪。


    “老管家—!”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个声音。


    邓云抬眸望去。


    但见,自家仆人急匆匆入内,欠身拱手:“小人已经查过了,阴家那边也乱了套,听说好像是有人喝醉了酒,把当初的事情泄露了。”


    “哦?”


    邓云顿时一愣:“难道消息当真是从阴家这里泄露的?”


    自家仆人飞快点头:“一定是这样的!听说那个仆人,可是阴禄跟前的人,自然可以接触到很多机密,那小子还骂咱们邓家贪心,谋害他们阴家。”


    “岂有此理!”


    啪!

    邓云怒拍桌案,勃然大怒:“自己技不如人,竟然还敢骂咱邓家?阴禄这杂碎,不仅害了咱们邓家,更害了他们自己。”


    “可惜,朝廷偏在这时候出手,搞了个什么私田公有化,这摆明了是在与咱们世家抗衡,南阳豪族若当真归顺了朝廷,明年受伤的便是世家了!”


    “全都怪阴禄!”


    邓云火冒三丈,将脾气全撒在阴禄身上:“若非他泄露了机密,此事尚有回转的余地,如今来看,反倒便宜了朝廷!”


    “走!”


    邓云腾地起身,大手一挥:“回新野,兹事体大,必须汇报家主!”


  第299章 世家内部裂痕,私田公有化初显成效!


    新野,邓家。


    书房。


    邓勋背着手,皱着眉,左右来回踱步,不时抬头望向房外,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这一次,邓勋是真的着急了,整个南阳豪族全都视邓家、阴家等世家为敌人,到处都是谩骂声、唾弃声,甚至连邓家人走在街上,都可能被人平白无故,暴打一顿。


    虽然,报官之后,县尊依旧会依法惩戒行凶者,但这种事情却屡禁不止,足见南阳豪族对邓家、阴家的憎恶,达到了怎样空前的程度。


    但其实……


    这种情况邓勋已有预料,毕竟将各大豪族吞并以后,难免不会露出马脚,但只要耕地能到自家手上,邓勋是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


    可现在,不仅耕地没有到手,甚至连自家的名声也跟着臭了,辛苦运作了数月,到头来居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简直是得不偿失。


    邓勋焉能不恼?


    “家主—!”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个熟悉的声音。


    是邓同。


    邓勋一下子判断出来,忙不迭举目望去。


    不等对方行礼,邓勋便摆手打断,急切问道:“情况如何?可调查清楚了?”


    邓同点点头:“是阴禄身旁的人,吃醉了酒,泄露了当初的事情,对方甚至还辱骂了咱们邓家,说咱们不择手段,乃是卑劣的小人行径。”


    其实,土地兼并这种事情,在东汉时期非常普遍,但大多是兼并一些普通百姓,他们乃是弱势群体,即便摆明了欺负你,你依旧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是这次不同,邓家、阴家等世家豪族要兼并的对象,乃是南阳的各大豪族,虽然他们的力量远不如世家,但也绝非普通百姓可比。


    他们一家暴动,或许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若是集体暴动,即便是邓家、阴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同样得抖上一抖。


    最为重要的是,现在的南阳豪族转投了朝廷,将其族内部分质量略差的土地,通过私田公有化,成为了皇帝陛下的附庸。


    换言之,他们背靠的南阳汉庭的皇帝,有这样恐怖的人为其撑腰,邓家、阴家便是再有办法,恐怕也难撼其半分。


    “可恶!”


    邓勋心底的怒火噌得窜到了嗓子眼里:“阴禄这老家伙,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时候出事,咱们邓家可被他害惨了。”


    邓同拱手:“小侄打探到阴禄同样非常气愤,将那醉酒口失之人,打了个半死,逐出了阴家,任由其自生自灭。”


    “哼!”


    邓勋怒哼一声:“便宜他了!”


    邓同颔首:“家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之前卖出去的耕地,已经收不回来了,听说拿着邓家耕地的人,将其献给了朝廷,变成了公田。”


    “如今,南阳邓氏各家是怨声载道,他们不仅丢了大量土地,甚至也成为了各个豪族唾骂的对象,要求咱们给个说法。”


    “这帮家伙……”


    邓勋气得牙根直痒痒。


    当初,族中这帮人知道有利可图时,便一个个如同哈巴狗一般凑上来,恨不得摇着尾巴在你面前谄媚。


    但是现在,吞并各大豪族的阴某彻底败露,导致邓家的名声受损,他们不知道帮着出谋划策,却要反过来叱责族长,简直岂有此理。


    族长难当!


    世家大族的族长,更是如此!


    他不仅要能承受得住内部的压力,还要能判断外部的环境,带领全族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不断壮大。


    邓同再次感受到族长的难处。


    他明明一直在为全族的命运着想,但到头来,族中人不仅不能跟族长一起承担,甚至还会落井下石,恶语伤人。


    呼—


    邓勋捂着心口,长出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他已经上了年纪,身子骨越来越弱,承受不起太大的刺激。


    “家主勿恼,保重身体要紧。”


    邓同赶忙上前搀扶,颇为关切地道。


    “我没事。”


    邓勋连续深呼吸数次,勉强镇定下来。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旋即。


    返回上首落座,呷口茶:“贤侄,朝廷那边的情况如何?”


    邓同叹口气:“枣祗被提拔成为稻田使者,主管朝廷公田的屯垦事宜,如今各大豪族已经做了意向登记,等待朝廷审核以后,便可私田公有化,从明年开始交由朝廷主管。”


    “哦?”


    邓勋皱着眉,继续深入询问:“那田赋呢?”


    邓同回答:“今年的田赋依旧要交,不过从明年开始,朝廷会从收上来的田赋中,择取十之一,给耕田的实际持有者分红,按照目前的亩产核算,每亩约能获得一斗一升。”


    “一斗一升?”


    邓勋捻须思索。


    “恩。”


    邓同肯定地点点头。


    不得不承认。


    这个数据把握得刚刚好。


    粗略算下来,似乎有些亏损,但如果将杂七杂八的成本核算进去,朝廷的分润实际上,压根就没低太多,处于一个勉强可以让人接受的割肉水平。


    最为关键的是,朝廷没有花一分钱,便能获得数十万亩耕田,将南阳豪族绑到朝廷的战车上,从而令皇帝陛下的实力更强。


    邓勋心底不安的感觉,是越来越重。


    虽然,朝廷始终没有对邓家下手,只是按部就班的发展,但这暗中的刀子,却屡屡让邓勋为之心悸,尤其是明年,必将迎来第一波的考验。


    停顿片刻,邓同继续道:“根据情报,朝廷对于明年的农耕,依旧有全新的措施,可以保障亩产的稳定提高,实际收益或许不会低于一斗一升。”


    “朝廷还有措施?”


    邓勋皱着眉,不由愕然。


    “这个……”


    邓同不敢保证。


    毕竟,消息的来援非是正规渠道:“具体情况不明,只是坊间有这样的传闻而已。”


    邓勋却是不敢随意否认,思索良久:“咱们邓氏族人中,是否有去朝廷意向登记者?”


    邓同点点头:“有!穰县、雉县、博望、育阳等,皆有邓氏族人进行了意向登记,不过大都是族中品质较差的耕地,并非全部耕地。”


    “不但是咱们邓家,阴家、冯家、李家等世家,他们在各县的族人,同样有在官府做意向登记者,而且数量不少。”


    “目前官府正在核查耕地信息,包括丈量土地、品质等,已经有部分县,将意向登记信息表,传回了朝廷。”


    邓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噌得窜起来。


    朝廷这一招,可实在是太狠了,竟然轻而易举,便将部分邓氏族人,绑在了皇帝陛下的战车上,与皇帝成为了统一战线。


    这意味着……


    邓氏家族已经产生了裂缝。


    皇帝陛下的力量,已经开始渗入其中。


    可是,如今的邓勋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他充其量只能管新野这一亩三分地,至于其余邓氏各家,他无权干涉。


    虽然,耕田的根本作用,就是为了生产粮食,从表面上看,似乎交给朝廷管理更加省心,而且产量不低,收入不会太差。


    但是……


    邓勋却深刻的明白,中间多出这么个环节,自家的命根子,就已经被攥在朝廷手上了,哪天朝廷要收拾你,会比现在容易一万倍。


    “愚昧!”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邓勋怒其不争,心中愤恨。


    “家主,那咱们?”


    邓同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道:“要不要派人通知,不允许他们将邓氏祖产公有化,这样或许还能挽回。”


    “罢了。”


    邓勋摆手打断。


    他非常了解这帮人的德行。


    如今的局势,已经让邓氏宗家陷入了风波,现在再派人劝阻,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把水越搅越混。


    这是邓勋不愿意看到的:“他们皆已成人,应当自己做主,咱们已经尽了义务,剩下的由他们自行决定即可,咱们不再干预。”


    对于邓勋的冷处理,邓同已有预料,因此丝毫不觉得惊讶。


    不过……


    邓同沉吟片刻,皱着眉,试探性问道:“家主,阴家那边……咱们……”


    不等说完,邓勋直接摆手打断:“贤侄,你当真觉得是醉酒导致的口误吗?”


    邓同皱着眉:“家主这是何意?莫非您认为这是阴家故意而为之?可他们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毕竟他们现在也是受害者。”


    “不!”


    邓同摇了摇头,直接否定:“阴家之所以成为受害者,是因为朝廷忽然宣布私田公有化,若是没有这件事,咱们邓家便是受害者,而阴家则是受益者。”


    “啊,这……”


    邓同皱着眉,沉吟片刻。


    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如果不是朝廷宣布了私田公有化,那么邓家遭千夫所指,阴家便可趁虚而入,大肆抢占耕田,成为最终的赢家。


    阴禄、邓勋素有恩怨。


    这一点。


    乃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况且,在打压耕田价格的过程中,邓云曾经不止一次的戏耍过阴家,阴家有些积怨,想要反击乃是正常的操作。


    “确有可能。”


    邓同缓缓点头,试着问道:“可是家主,咱们有何证据吗?”


    邓勋捻须,阴着脸:“没有证据!但除了阴家,还有谁能知道咱们当初的事情?”


    暗中操控耕田价格的事情,原本便是机密中的机密。


    这种事情,即便在邓家也没多少人知道,又何况是旁人。


    只有阴禄这死对头,才会成天盯着邓家的动向,以最快的速度了解真相,从而想要趁机跟着沾光,多赚一点便宜。


    当然!


    这只是邓勋的臆测而已。


    邓同试探性道:“有没有可能是陛下?毕竟,朝廷发布私田公有化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不得不令人遐想。”


    “陛下?”


    邓勋摇了摇头,给出自己的判断:“如果陛下早知道咱们暗中操控耕田价格,应该早对咱们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有没有可能是顾及芝儿的颜面?”


    “哼!芝儿可没那么大面子。”


    “倒也是。”


    邓同缓缓点头,随即排除了朝廷的可能性:“如此来看,这件事确有可能是巧合,说不定陛下早开始规划私田公有化了。”


    “毕竟,南阳豪族今年没有收成,田赋难以收上来,这件事陛下不可能坐视不理,现在出台如此政令,的确有其合理性。”


    邓勋深以为然,捻须狞声道:“阴禄这老家伙跟我斗了几十年了,屡屡处于下风,如今出此损招,想要彻底扭转败势,才是情理之中。”


    “不过……”


    邓勋强压着心头怒火:“我邓家仿造出了高筒转车,明年即便会吃亏,也绝不会太差,可你阴家什么都没有,我倒是要瞧瞧,你如何撑的过去!”


    ……


    南阳,宛城。


    皇帝行宫。


    军机阁。


    一处巨大的沙盘前。


    这是以南阳为主,辐射荆襄、汝颖、关中、河洛的超大型沙盘。


    此刻,刘辨、荀彧、鲁肃、枣祗尽皆围聚在一起。


    刘辨捧着枣祗绘制的简图,与沙盘一一进行对照,而枣祗则拎着跟细竹杖,在旁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陛下,虽然各大豪族上报的耕田数量不算太多,而且品质相对一般,但若将其与朝廷公田合起来看,却是令部分田亩无意间连成了片。”


    “您瞧这里。”


    枣祗指向宛城附近的沙盘,轻声道:“何家、朱家贡献出来的田亩,与朝廷此前开荒的田亩,以及孔家的田亩连成了一片。”


    “虽然,这些耕田品质相对一般,亩产尚不足一石半,但归根到底的原因,是因为灌溉不足使然,朝廷只需增加水渠、汲水翻车,便可解决。”


    “还有这里……”


    “……”


    枣祗兴奋不已,彷佛打开了全新的世界。


    别说是他,便是军师联盟的专家,同样难掩激动的心情:“辩爷,刚才专家把地块信息全部输入了3D智能化程序。”


    “单从目前咱们掌握的土地资源来看,已经堪称一大世家了,虽然还不足以跟邓家、阴家等家族媲美,但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目前专家正在根据河流、沟渠、土地等情况,来设计全新的灌溉方案,以及种植方案,咱们除了粮食以外,同样可以规划出一片地方,种植其余农作物。”


    “咦?”


    刘辨不由好奇,试着问道:“如果咱们不种庄稼,要怎么按照分红给豪族呢?这些东西,在章程中有没有体现?”


    军师联盟跟着道:“辩爷放心吧,章程里面有体现,如果耕田另作它用,则根据相似地块的平均亩产,以货币等方式进行补偿。”


    “好。”


    刘辨暗松口气:“专家考虑的还真够齐全的,这些内容果然已经全部包括进去了。”


    军师联盟极其肯定地道:“当然!有实践经验在,这点问题自然可以考虑全面。”


    刘辨惊叹:“佩服!”


    “行了。”


    军师联盟言归正传:“咱们说正事,专家会重新规划水利建设,争取将南阳的水网全部打通,这不仅是为灌溉,还可以保证粮道运输,节省运力。”


    “甚至对于将来进攻荆州,都是有一定好处的,这一点将是咱们明年农耕工作的重点,完善南阳水利网络,为以后发展打基础。”


    刘辨皱着眉,不由好奇:“老师,难道咱们明年不开荒了?”


    军师联盟解释道:“根据专家的分析,目前南阳可以开荒的地越来越少了,如果继续大范围开荒,面临的问题会非常复杂。”


    “比如,要消灭本地野生猛兽,适应本地毒物、野草,除草、兴修水利、改善土壤环境,研究当地种植环境,甚至要修建房屋,保证人力。”


    “这些问题相对比较复杂,能不触碰,尽量不要触碰,除非南阳人口持续性暴涨,耕田已经满足不了人口需要,才可能花大功夫开荒。”


    “不过……”


    军师联盟一个神转折道:“估计等到那个时候,时代会更进一步发展,甚至有可能发现野败,真正搞出杂交水稻。”


    “总之不同的时候,应对办法是不同的,短时间内,专家会把人力、物力集中到该用的地方,而不是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好。”


    刘辨心念一动:“听专家的。”


    对于人力、物力的规划,以及战略层面的发展。


    刘辨虽然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在专家级别的军师联盟面前,依旧有些稚嫩。


    他正处于疯狂的学习中,争取靠一个南阳郡,让自己基本上掌握一个地方的发展策略。


    只要能把南阳郡的发展全盘掌握,未来应对一州,甚至一国,便有了基本的思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做事不够调理,想什么就干什么。


    “哦对了。”


    军师联盟提醒道:“专家已经准备好了轮船的设计图纸,这种船不受流向和风向的限制,在内陆绝对是非常好用的。”


    “而且专家对其进行了深入的设计,加装了很多超越时代的东西,辩爷平时可作为渡船运送物资,战时可改装成军舰作战。”


    刘辨眼神骤亮:“这么厉害?是不是害怕引起荆襄刘表的怀疑?”


    军师联盟给出解释:“民改军的确是一种隐藏效果,但却不是最主要的,但咱们的确可以考虑秘密训练水军了,毕竟孙坚的规划,便是荆襄、江东。”


    “没问题。”


    刘辨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我会让李仁专门负责此事,先从轮船模型开始,争取明年可以批量造出一批战舰来。”


    “好。”


    军师联盟应了一声:“你先处理这边的事情,等有空的时候,咱们再临摹设计图,这个略微有些复杂,可能需要一定时间。”


    刘辨心念一动:“可以!农耕结束,我的时间算是富裕下来不少,现在忙起来,明年就不必赶时间了,这点道理我懂。”


    “陛下!”


    “陛下?”


    枣祗喊了两声,刘辨这才怔回神来:“恩,你说得很不错,按照你目前的想法,争取出一份明年的农耕计划,就像咱们最开始一样。”


    枣祗欠身拱手:“陛下放心,臣会尽快完成农耕计划,上报尚书台的。”


    刘辨点点头,提醒道:“切记要将人、机、物、料、法、环因素都考虑在内,而且今时不同往日,环境发生了变化,计划同样要转变。”


    “恩。”


    枣祗应声:“臣记下了。”


    一旁鲁肃听着有些发懵,感觉像是在听天书,全然跟不上枣祗与皇帝陛下的思路,像是个傻瓜似的。


    他只知道有农耕生产任务责任书的事情,却不太清楚农耕生产计划,以及什么人、机、物、料、法、环之类的事情。


    “子敬勿急。”


    幸好,荀彧低声开导:“这些东西稍后,我会跟你讲清楚,以你的能力,短时间内掌握,绝对没有问题。”


    “好。”


    鲁肃这才安心,继续用心记忆。


    虽然,有些东西听不太懂,但毕竟是从农耕走过来的人,对朝廷的政令有一定的理解,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有个大致的猜测。


    刘辨提醒道:“水利计划要尽快提,即便入冬,该准备的东西,同样要提前准备好,这是优于农耕计划的。”


    “你的着眼点要以整个南阳为主,不仅仅是为了灌溉,更要考虑到商船的行驶,粮草的运输等情况,那些沟渠的作用,全都要标记清楚。”


    “这一点。”


    言至于此,刘辨目光转向荀彧:“文若。”


    荀彧急忙拱手:“在。”


    “你要起到提醒、审查的作用,帮助完成水利计划,明白吗?”


    “喏。”


    荀彧暗暗惊叹。


    皇帝陛下的思路已经不单单局限在农耕灌溉上,而是与军事、商业结合,这需要有何等的前瞻性,才能在这个时候,考虑到这些问题。


    从现在开始打造南阳水系网,十之七八是为了粮草运输方便,是在进攻荆襄做准备啊,而且将其融入到农耕水利中,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厉害!


    实在是太厉害了!

    “子敬。”


    随即,刘辨转向鲁肃。


    “在。”


    鲁肃应了一声。


    “水利的事情,交给文若。”


    “这样……”


    刘辨轻声道:“你负责今年南阳百姓过冬的事情,那些迁徙进来的百姓,务必妥善安置,需要什么物资,尽管跟朝廷开口。”


    鲁肃欠身拱手道:“喏。”


  第300章 袁术、张邈结盟,阎象上中下三策对敌!

    “辩爷,根据专家目前掌握的情况及资料看,汉末的小冰河时期,的确导致庄稼减产,可耕种时间缩短,这是粮产不能大幅提高的主要原因。”


    “更为关键的是,这样的小冰河时期才刚刚开始,如果正常发展到三国时期,温度可能还要降得比现在更低些。”


    “所以,咱们防寒保暖工程,同样要提上日程了,从生产、生活,甚至到军事等领域,全部都得考虑的全面些。”


    “专家根据植物生产,百姓穿衣等各个方面,仔细研究、推测了这一年来的气温条件,发现咱们现代的某些规律,是没办法套用的。”


    “不过辩爷放心。”


    军师联盟赶忙补充道:“气候专家组正在回顾这一年来的视频,与现代的气节特点进行对照比较,尽可能找到适合当前环境的温度变化规律。”


    “毕竟,虽然是小冰河时期,但依旧有明显的春、夏、秋、冬特征,只是各个季节的时长不同,但经历的过程,是具有可参照性的。”


    “太好了。”


    刘辨内心狂喜:“如果能总结出小冰河时期的节气,对于老百姓耕种,就更具有科学规律的指导意义。”


    “没错!”


    军师联盟肯定地道:“不单单是在农业上,以后在军事领域,同样可以用得着,而且对于现代而言,同样是一份研究小冰河时期的重要资料。”


    “你应该知道霍金吧?”


    “当然知道。”


    “霍金曾经预言:2032年地球又将进入冰河时代,全球变冷!而且,已经有一些证据,慢慢验证了此预言的正确性。”


    “啊?”


    刘辨惊诧:“果真?”


    军师联盟轻声道:“是真的,所以这份资料对于现代社会而言,同样是一份非常珍贵的资料,我代气象学家感谢辩爷。”


    刘辨赶忙言道:“千万别,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就行,能帮的尽量帮。”


    “好。”


    军师联盟声音中带着喜悦:“倒还真有一件事,气象学家专门设计了一份表格,辩爷可以交给枣祗,让他派专人每天记录,一月上交一次。”


    “相当于是在汉末时期做一次实验吧,气象学家可以通过上面记录的内容,推测出当时的大概温度条件等信息。”


    “可以!”


    刘辨毫不犹豫:“那咱们开始吧。”


    军师联盟:“ok。”


    当下,刘辨取出一旁的纸张,根据军师联盟的描述,开始绘制表格。


    能为自己的祖国做贡献,刘辨深感荣幸,且义不容辞。


    正绘制表格时。


    “报—!”


    忽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奏报。


    刘辨停笔,举目望去。


    但见,朱彤推门而入,欠身拱手:“陛下,鲁尚书来了。”


    刘辨置笔一旁:“好,让他进来吧。”


    朱彤拱手:“喏。”


    旋即。


    躬身离开。


    不多时,鲁肃趋步上殿,欠身拱手:“臣鲁肃,参见陛下。”


    刘辨摆手示意其一旁落座:“子敬请起,坐吧。”


    鲁肃这才起身:“喏。”


    “是这样的。”


    刘辨一边说,一边从龙案旁取出一沓资料:“根据奉孝的汇报,今年从汝颖、关中涌入南阳不少流民。”


    “这些人大都吃住在地里,只是搭个简单的草棚居住,如今尚可,但再过数月便要入冬,如此条件必然熬不过冬。”


    “朝廷必须要想办法安置这批人。”


    言至于此,刘辨将一沓资料递给鲁肃,轻声道:“早在两月前,朕便派人修建好了砖厂,目的便是要给他们修建房屋,以确保他们可以过冬。”


    “这里面是一种新式的房屋结构,以木材做框架,砖块填充墙体,内布火道,确保冬日屋子里的温度。”


    小冰河时期的冬天,别说是普通百姓,便是王公贵族人家,都可能有人被冻死,因此这防寒保暖工程,是需要持续多年的事情。


    南方还自罢了,温度尚且可以。


    但是北方……


    必须要考虑这种内布火道的房屋建筑,否则每年冬天,都会死大量的人,刘辨其余工作做得再好,都将是水中泡影。


    “朕是这样考虑的。”


    刘辨言简意赅地将想法传递出去:“十里为一亭,一亭中设立三到五个村子,每个村子预计五百户人家,具体位置由你来定,以后方便官府管理。”


    鲁肃深感这是一项不属于开荒的大工程,接过资料,便率先开口问道:“陛下,这部分钱还是如同开荒时,由朝廷支付吗?”


    “非也。”


    开荒的时候,刘辨灭掉了孔家,获得了大量的钱粮,因此可以凭此调动百姓积极性,让他们加入到开荒的大军中。


    不过……


    那些钱现在都花得差不多了,而今年收上来的税粮,绝大部分已经做了规划,刘辨不可能再继续铺张浪费:

    “今年他们都有钱粮了,这部分钱自当由百姓自己出,朝廷充其量给一些额外的补助,这样便可以保证材料费。”


    军师联盟早已核算过了,一户人家应该有五十亩田,人丁兴旺者会更多些,每亩按照一石一斗的实际收入核算,至少也能有五十五石的粮食。


    按照每人每月口粮一石五斗,一年便是十五石,而以流民的形势进入南阳,基本上不会超过一家三口,如此则需存粮四十五石,至少能余粮十石。


    十石粮食虽然不多,但如果朝廷再补助一些,足够搭建一个可防寒保暖的小房子,里屋卧房,外间会客兼庖厨。


    “至于人工……”


    刘辨按照军师联盟的部署,一点一滴地解释道:“可以发动百姓进行搬运、开挖等简单工作,以弥补人力上的不足。”


    朝廷给他们盖房子,这帮流民自然会全力以赴,毕竟这种好事,一辈子他们都未必能赶上一次,岂能不欢天喜地?

    鲁肃似乎已有预料,拱手抱拳:“臣明白了,陛下放心,入冬之前,臣必解决流民的过冬问题,不辜负陛下信任。”


    “哦对了。”


    刘辨忽然响起了什么,赶忙提醒道:“朝廷需要一批基建方面的人才,包括修路、盖房、挖渠等,你要多多留意,争取替朝廷培养一批人才出来。”


    “如果人力不足用,则从戏仆射那里调用,表现突出者,将来或可成为少府属官,亦或者是将作大匠属官。”


    鲁肃颔首点头:“喏。”


    “既如此,你先退下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随时入宫寻朕。”


    “喏。”


    ……


    豫州,陈郡。


    辰亭外。


    袁军大营。


    袁术皱眉盯着牛皮地图,不知思索着什么。


    在其身旁,谋士阎象阴着脸,捻须言道:“不管怎样,我总觉得曹操没那么容易上当,他越是配合咱们增兵,就越是证明他已经识破了咱们的计策。”


    “子像。”


    袁术一脸不耐烦地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是臆测,总得拿出点证据来吧?咱们这一次可是联合行动,临时修改战略,此前的谋划,可就白废了。”


    “这……”


    阎象的确没有一点像样的证据。


    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不过是基于自己对曹操的了解:“属下的确没有证据,但曹操其人,主公应该是了解的,他生性多疑,且阴险狡诈。”


    “这一点!”


    阎象极其肯定地道:“当初在进攻郾县的时候,咱们已经领教过了,他竟然弃县城不顾,而将主力集中在唐家老宅,如此用兵,主公此前可曾见过?”


    “子像。”


    袁术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是现在张邈已经在引兵来的路上,难不成你一句话,便临时修改战略?”


    “他可是从圉县绕了一个大圈,才进入的陈郡,途中花费了足足五日,一路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破绽。”


    “根据情报……”


    袁术抬手指向帐外,狞声道:“今日张邈的大军便会赶到,休整一日,便要对新汲发起进攻,你让我如何跟张邈交代?”


    “别忘了!”


    袁术怒目圆睁,恶狠狠瞪着对方,气愤道:“当初是你提议跟张邈联手的,现在好不容易组成盟军,尚未开战,便要戏耍盟友?”


    阎象赶忙拱手:“主公,属下绝非是……”


    袁术瞪着眼,直接打断:“依据呢?我要的不是你的臆测,而是实实在在的依据!”


    “我……”


    阎象无奈叹口气:“我没有。”


    袁术冷声呵斥:“没有,那就老老实实,按照计划行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


    不等阎象开口,袁术再次打断:“等张邈来了,你再把自己的顾虑说一遍,如果张邈同意返回陈留,我绝没有意见。”


    阎象缓缓点头:“唯今之计,怕是也只能如此了。”


    袁术冷声道:“但这件事,你别抱太大希望,张邈此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阎象一揖:“如果张邈不同意,那咱们便只能一试了,即便落败,至少我阎象尽了全力。”


    “报—!”


    正在这时,帐外飘入悠悠一声传报。


    袁术扭头望去。


    但见,自家斥候疾步闯入,欠身拱手:“主公,张邈已至大营前,不足一里。”


    “恩。”


    袁术点点头:“我知道了,下去吧。”


    斥候拱手:“喏。”


    旋即。


    躬身离开。


    袁术返回上首,取下挂着的头盔,跟着道:“走吧,咱们且去迎迎。”


    阎象颔首点头:“喏。”


    二人出了大营。


    等候片刻。


    果然。


    没一会儿,张邈引兵赶来。


    袁术亲自相迎,满脸堆笑:“哈哈!孟卓兄,在下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咱们这次联手,一定可以拿下颍川,灭了那曹阿瞒!”


    “公路兄!”


    张邈拱着手,疾步上前,同样是面带微笑:“你我大军加起来,足有八万人,那曹阿瞒不过一万余人,焉能抵挡!”


    “何况!”


    张邈傲然言道:“我还有大将典韦在。”


    自从鄢陵一战后,张邈得知典韦的战绩。


    因此,他便不顾一切,破格将典韦提拔为校尉,还赏了典韦一座三进宅院,十枚马蹄金,奴仆二十人,以伺候他的家小。


    不得不承认。


    八厨之一的张邈,出手的确阔绰。


    他素来不吝惜财帛,认为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而典韦虽然不屑于财帛,但毕竟家有老母、孺子要养活,此前逃亡了数年,害他们一直颠沛流离,这次终于能有个家,他岂能不接受。


    袁术顺势望向张邈身后的魁梧汉子,暗松口气:“果然真英雄也,有如此猛将在,何愁不能攻破新汲小县。”


    “走!”


    袁术大手一挥,朗声道:“咱们入账一叙。”


    张邈摆手做请状:“公路兄先请。”


    袁术淡笑:“你我乃是同盟,地位相同,无高下之分,不如一齐入帐,如何?”


    张邈拱了拱手:“既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旋即。


    二人并肩而行,直奔中军。


    大帐上首,张邈、袁术并排分坐。


    左右两侧尽皆各自营中的虎狼猛将,各个昂首挺胸,颇有股争锋相对,暗中较劲的感觉。


    袁术摆手招呼道:“子像,你再来说一次咱们的计划。”


    阎象自然清楚,这是袁术给他机会:“喏。”


    旋即。


    阎象走到牛皮地图跟前:“张郡守,咱们这次乃是联合作战,目的是要集中双方的优势,将其发挥到最大,争取撕开颍川的口子。”


    “按照此前的计划,如今你我双方皆在召陵、扶沟安置了大量的疑兵,将曹操的兵力引诱至鄢陵、郾县驻防,如今新汲县守军应该不足两千。”


    “不过……”


    言至于此,阎象立刻切入正题:“根据最新传回的情报,曹操再次往郾县、鄢陵调集了五百兵马,同时在颍川郡内部,发动屯田军进入二县。”


    张邈缓缓点头,捻须淡笑:“看来曹操的确是中计了,如今的新汲县,必然是一座空城,咱们八万兵马秘密隐藏于此,必可杀他个措手不及。”


    “孟卓兄别急。”


    一旁袁术却是开口打断,轻声道:“咱们且听子像把话说完。”


    张邈微蹙着眉,顿觉有异:“不知子像可还有何话要说?”


    阎象拱手:“是这样的!曹操此人素来阴险狡诈,极善用兵,这一点想来张郡守同样深有体会,当初在汜水关时,曹操便展示出了惊人的天赋。”


    “此外,他在雒阳时,奉命拦截吕布,更是屡设陷阱,将吕布的并州狼骑分阶段削弱,最终将其生擒在邙山脚下。”


    “恩。”


    张邈自然不否认曹操的能力:“这曹阿瞒的确颇善用兵,但这又如何,他不照样被咱们的假动作迷惑住了吗?”


    阎象没有急于否定,而是循循善诱道:“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这个道理咱们懂,他曹操同样明白。”


    “我等屡次三番往召陵增兵,而曹操屡次三番往郾县方向增兵,双方是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没爆发过半点冲突。”


    “试问张郡守:”


    阎象皱着眉,深躬一礼:“您觉得这正常吗?须知,我等可是屡次三番增兵,必然是主力集结于此,按照常理,曹操应该亲临郾县指挥战斗才是。”


    “可是……”


    阎象的声音略微拖长:“截至目前,我军传回来的消息,却始终没有曹操的影子,甚至连其麾下大将夏侯惇、夏侯渊、曹洪,都不见踪迹。”


    张邈皱着眉:“先生这是何意?”


    阎象一揖:“在下猜测,曹操应该是猜中了我等布局的意图,因此真正的主力其实不在郾县,更不在鄢陵,而是在新汲。”


    “即便曹操没有猜中我等布局的意图,他同样可能把主力集中在新汲,然后等郾县、鄢陵撑不住时,再行驰援。”


    嘶—!

    张邈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曹操把主力大军集中在新汲,咱们此时的布局,刚好被曹操克制?”


    “没错!”


    阎象极其肯定地道:“必是如此。”


    张邈皱着眉,倒也不恼,而是反问一句:“可有依据否?”


    “这……”


    阎象尴尬不已,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确切的依据。”


    张邈恍然大悟地点头:“换言之,这不过是你的猜测,对否?”


    阎象没有否定:“没错!”


    张邈发出灵魂级反问:“那你如果猜错了呢?”


    “这……”


    阎象岂敢随意决定,只能拐弯强调道:“张郡守,曹操绝非凡俗,凡事咱们都要想到最坏的那一步,否则绝不可能杀入颍川。”


    一旁袁术同样微蹙着眉:“子像言之有理,孟卓兄,咱们尽皆知晓那曹贼的厉害,因此绝不能掉以轻心。”


    张邈沉吟片刻,试探性问道:“那依着先生的意思,唯今之计,如之奈何?”


    阎象心喜,忙不迭拱手:“在下有上、中、下,三条计策以供选择。”


    张邈颔首点头:“说来听听。”


    “上策。”


    阎象毫不犹豫,铿锵言道:“我等此刻应当反其道而行之,以辰亭为诱饵,却从召陵、扶沟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必可一战而胜,两面开花。”


    张邈心中闪过一丝不爽:“这岂不意味着,我要引兵原路返回?这过程中又要耽搁数日,且不说颍川屯田军驰援,若是露了马脚,同样得不偿失。”


    “先生啊。”


    张邈一万个不愿意:“你这上策风险太高,实在是不妥当,而且一旦如此,我张邈营中将士必然心生怨言,不利于战。”


    “况且!”


    跟着,张邈强调道:“这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一旦判断错误,我等不仅贻误了战机,更是大涨曹贼嚣张气焰,令军心大跌,此计不可为!”


    “别急。”


    阎象揖了一揖,早有准备:“在下还有中策。”


    张邈捻须:“直言即可。”


    “郡守。”


    阎象态度恭敬:“咱们可以派出一员上将,率领各自军中一支劲旅,分别赶往郾县、鄢陵攻城,以试探曹操的反应。”


    “如果这两处乃是曹军主力,则快马传回消息,我军立刻杀奔新汲,犹未晚矣;”


    “如果这两处非是曹军主力,则两军继续强攻,我等各自派兵驰援进攻,虽然会稍慢些,但想来应该不会大事。”


    “不知郡守,以为如何?”


    “这个……”


    张邈深吸口气,沉吟良久。


    这一条计策,虽然没有那么快见效,但却胜在稳,不管试探结果如何,他们全都有应对措施,的确是值得称赞。


    不过……


    张邈却没有轻易下决心,而是继续发问:“那你的下策呢?”


    阎象欠身拱手:“派兵佯攻新汲,试探对方的综合实力,如果是主力大军,则立刻分兵两处,赶往其余召陵、扶沟,反之则集中兵力强攻。”


    张邈皱眉,好奇问道:“如何试探?”


    阎象解释道:“很简单!我等在这里,原本便有五千军马,两倍于敌,派他们仰攻新汲,以试曹贼反应。”


    “若其正常迎战,没有烽火狼烟,且应对自如,游刃有余,则证明此处必有曹军主力坐镇,我等当立刻分兵,从其余二县下手;”


    “若其立刻烽火狼烟,且疲于应付,损失惨重,则证明此处没有曹军主力坐镇,我等应当尽快集中兵力强攻。”


    嘶—!

    张邈闻言皱眉,举目瞥向阎象:“先生,你这上中下三策,该不会是反着说得吧?我怎么感觉,反倒是这下策最好?”


    “非也!”


    阎象当即否定道:“以五千兵法去进攻新汲,势必会打草惊蛇,那曹贼极善用兵,若当真是座空城,其必会做出反应。”


    “届时他会如何出招,在下实在是难以猜测!”


    “因此……”


    阎象欠身拱手,朗声道:“在下以为,能不惊动曹操而一击得胜者,方才是上策,而中策虽然也有打草惊蛇的风险,但以在下的判断,却是成功率极高。”


    “反倒是这下策……”


    阎象尴尬地摇了摇头,不屑一顾道:“虽然看似比较稳,但实则风险最大,一旦暴露了意图,必会令颍川的战事愈加复杂。”


    袁术扭头瞥向张邈:“我知道孟卓兄心中顾忌,但不得不说,子像的这番推论,除了没有实质性证据以外,的确是句句在理。”


    “还望孟卓兄,三思!”


  第301章 陷阵营迎来首战,不完整的锋矢阵如何发威?

    张邈不得不承认。


    阎象的分析的确非常有道理。


    与此同时,他更加明白,为何阎象会在临战前,说这样一番话。


    的确,他们的目的是要打胜仗,但如此一来,自己便又要引兵返回陈留,来回路上消耗粮草暂且不论,对于军心而言,同样是一种损伤。


    袁术、阎象顾及自己的感受。


    这一点。


    张邈心知肚明。


    对方既然给了自己最大的尊重,那么张邈同样应当予以尊重。


    他一手捻着颌下短须,细眉微蹙着,沉思良久。


    “公路兄!”


    张邈扭头望向袁术,轻声道:“在下以为,子像的上策,一来风险太大,二来相对浪费时间,容易露出破绽,反被曹操占据主动。”


    “至于下策……”


    张邈略微停顿片刻,给出自己的观点:“的确很容易暴露我方意图,给曹操充分的反应时间,这样有些得不偿失。”


    袁术揖了一揖:“所以孟卓兄的意见是……”


    张邈颔首,肯定地道:“如果非要做出个选择,那我会选择中策,不急不缓,最为稳妥,咱们各自派一员上将,从郾县、鄢陵两个方向,试探性进攻。”


    “好。”


    袁术一口答应。


    虽然,这样的结果不是阎象想要的,但终究是做出了改变,为袁术、张邈的盟军提供了更高的安全性。


    “张勋何在。”


    当下,袁术毫不犹豫,目光落在本方将士一侧。


    “末将在。”


    一个魁梧的汉子横出一步,拱手抱拳。


    袁术铿锵下令:“你率领本部兵马,速速驰援召陵,负责那里的战斗,不得有误。”


    张勋颔首:“主公放心,末将必不负厚望。”


    旋即。


    张邈扭头望向本方队列:“吴皓何在?”


    吴皓闪出身来:“末将在。”


    “你率领本部兵马,驰援扶沟,负责那里的战斗,务必要试探出贼子的虚实,不得有误。”


    “喏。”


    吴皓、张勋齐齐转身出帐,各自引兵,准备返回。


    袁术朝张邈一拱手:“孟卓兄,既然军务已经安排好,那么咱们今夜可要喝个痛快,权当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张邈淡笑着,拱手还礼:“既如此,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


    与此同时。


    颍川,新汲。


    曹军大营。


    “有点意思啊!”


    曹操小眼睛闪烁精光,丝毫没有半点愤怒,反而显得有些期待:“没想到,袁术竟然有所察觉,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曹军的斥候自然发现了张袁大军中,有两支兵马离开,立刻便联想到对方有可能识破了自己的部署。


    “是啊!”


    即便是谋士程立,也不由地有些惊诧:“袁术或许没这个本事,但其麾下的阎象,的确是不太容易对付,想要瞒过他,有些难度。”


    曹操却是冷冷哼了一声:“瞒过他的确不太容易,不过他能劝得动袁术,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在曹操的眼里,阎象的确堪称足智多谋,但身为其主公的袁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庸主,再厉害的下属,如果配上个庸主,能发挥多大作用,那便不一定了。


    这次袁术的转变,才是曹操最为担心的,如果仅这一次,还自罢了,可如果以后袁术对阎象言听计从,那可就有些难对付了。


    “不行!”


    曹操思索良久,冷声言道:“咱们必须要让郾县、鄢陵打出主力的气势,让袁术深切意识到是阎象判断错误,否则以后的袁术,必更加难以对付。”


    “有道理。”


    程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可是将军,咱们在郾县、鄢陵没有多少兵马,那些入驻的屯田军作战经验不足,只怕打不出主力的气势。”


    “可如果咱们派夏侯惇、夏侯渊引兵驰援,必然会削弱新汲的力量,届时对方数万大军强攻新汲,只怕咱们会处于被动啊。”


    这一点,曹操又何尝没有意识到。


    他皱着眉,沉吟良久。


    始终没有想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咦?”


    忽然,身旁的程立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扭头瞥向曹操:“将军,近期陷阵营兵马全部到位,在下曾亲自去其驻地看过,的确堪称精锐,若是让陷阵营分兵支援,或可打出主力的气势。”


    “陷阵营?”


    曹操自然清楚是高顺的部队,而且深知这是一支朝廷着重打造的精锐兵马。


    但是……


    曹操同样有自己的顾虑:“即便再精锐的部队,但他也只有八百人,你别忘记了,袁术在召陵本就有数千兵马,如今又派人支援,总兵力怕是不会少于七、八千人。”


    “何况,陷阵营若是出马,就必须分兵前往鄢陵、郾县,换言之,他们每一路只有四百,四百人想要战败七、八千人,而且要打出万军的气势。”


    “仲德。”


    曹操皱着眉:“你觉得可能吗?”


    程立极其肯定地道:“可能!”


    “哦?”


    曹操疑惑不解:“你怎得如此肯定?”


    程立拱手:“将军,单凭陷阵营,自然打不出万军的气势,但若是加上屯田军造势,效果可就不一样了。”


    嘶—!

    曹操顿时明白了程立的想法:“快!传陷阵营高顺。”


    帐中士卒拱手:“喏。”


    旋即。


    转身出帐,吩咐传令兵传令。


    不多时,陷阵营高顺疾步入帐,欠身拱手:“末将高顺,拜见曹将军。”


    曹操摆手示意其不必多礼,当下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士循啊,今日唤你前来,乃是有重要作战任务与你。”


    “根据最新情报,袁术、张邈分别派出一支兵马,赶往召陵、扶沟,意图从郾县、鄢陵两个方向进攻颍川。”


    “但我军主力尽皆在新汲驻守,郾县、鄢陵只有乐进、曹洪驻守,其余兵马尽皆是没有作战经验的屯田兵,其若强攻,必然露馅。”


    “我等商量过了。”


    曹操极其郑重地道:“想要派人分兵两路,前往支援郾县、鄢陵,配合城中大军,打出主力的气势,不知将军可愿意否?”


    高顺没有急于答应,而是拱手相问:“将军可知召陵、扶沟方向,各有对方多少兵马?”


    曹操不敢隐瞒,老实回答:“约有七、八千人,甚至更多。”


    “那我军在郾县、鄢陵方向,有多少人?”


    “五百主力军,两千屯田军。”


    “末将可以答应。”


    高顺欠身拱手,铿锵言道:“不过有个要求。”


    曹操惊喜,急问:“是何要求?”


    “很简单!”


    高顺倒也懒得废话,直言道:“指挥权须交给我,鄢陵、郾县方向的兵马,必须全力配合我军作战。”


    “可以!”


    曹操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个没问题,本将军亲自写一封命令与你,乐进、曹洪必全力配合,这点你可以放心。”


    “既如此,末将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


    “好。”


    高顺丝毫不拖泥带水:“末将这便回营安排,争取晌午之前,拔营启程。”


    曹操大喜:“痛快!预祝将军,首战告捷,大获全胜!”


    高顺一拱手:“既如此,末将告退。”


    旋即。


    豁然转身,离开大帐。


    望着高顺离开的背影,程立不由好奇:“将军,您怎么不问问士循,这一仗他准备以怎样的方式,打出主力的气势?”


    “不必问。”


    曹操面带微笑,彷佛比高顺本人,还有信心:“你难道没瞧见士循的眼神吗?他压根就没把袁术、张邈的兵马放在眼里。”


    “这……”


    程立惊叹于曹操的洞察力,缓缓点头:“似乎还真是,以四百兵马面对数千之众,士循脸上没有半点骇然,反而神色如常,不以为意的模样。”


    “没错!”


    曹操眼神放光,充满期待:“我还真想瞧瞧,朝廷花重金打造的这支兵马,实力到底能有多强?”


    程立颔首点头:“在下亦然。”


    曹操返回上首落座,取来纸笔:“仲德,我写军令,你速派人给高顺送至营中,切莫耽误他行军。”


    程立拱手:“将军放心,此事万急,在下岂能耽搁。”


    ……


    且说高顺出了中军,直奔自家营地。


    回去以后,他立刻唤麾下各大军侯赶来议政。


    “事情便是如此。”


    高顺简单交代两句,旋即直奔主题道:“咱们的作战任务,是要兵分两路,驰援鄢陵、郾县,稍后曹将军后派人送来军令,届时全军配合我等,完成此次任务。”


    “我是这样想的。”


    高顺脑海中立刻构思出战略:“我亲率三百人,驰援郾县,由郝军侯率领五百人,驰援鄢陵。”


    “此一战,我陷阵营需打头阵,主动出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凿穿敌军纵深,而由城中屯田军负责造势,擂鼓助威,摇旗呐喊,城中主力挥军掩杀。”


    “务必要一击而破,决不可有半分犹疑,切记咱们是陷阵营,冲锋陷阵乃是咱们的拿手好戏,此一战便教天下人知晓我陷阵威名!”


    众将士齐齐拱手,铿锵言道:“喏。”


    自陷阵营建军以来,他们刻苦训练,已成精锐。


    且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建功,向朝廷证明自己的实力。


    此一战,便是他们的扬威立名之战!

    “既如此。”


    高顺目光扫过众将,朗声道:“尔等各自回去准备,将铠甲兵器装车,先行出发,待军令到手后,大军随即赶上。”


    众将士再次拱手:“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帐。


    不过,军侯郝昭却留了下来,等众将离开后,他凑上前来:“将军,您真让末将独自率领五百精锐,前往鄢陵?”


    “恩。”


    高顺极其肯定:“怎么,你不敢?”


    郝昭的确有些犹疑:“我……我心里没底,毕竟,之前末将从未离开过将军半步。”


    高顺拍了拍郝昭的肩膀:“人总是要踏出这一步的,你不能总是听我的命令作战,这样永远不可能成为统帅。”


    “可是……”


    不等郝昭开口,高顺直接打断:“没什么可是!你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即便你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我对你很有信心!”


    原本郝昭还在犹疑不定,但当他看到高顺坚定的目光时,心底陡然平静下来:

    “恩!”


    郝昭重重点头,拱手抱拳:“将军放心,末将必不负厚望。”


    高顺淡笑:“回去准备去吧,别耽误了行程。”


    郝昭:“喏。”


    陷阵营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兵器、铠甲清点,率先装车出发。


    为了保证长时间行军。


    火头军埋锅造饭,令众将士饱餐一顿。


    马夫则为马匹更换草料,同样令其饱餐一顿,且将布袋中装满行军马粮。


    晌午一到,大军随即开拔。


    陷阵营将士虽是步兵,但尽皆骑马行军。


    快马加鞭之下。


    于次日晌午,抵达鄢陵。


    乐进手持军令,眼珠子上下一翻滚,旋即了然于心。


    他抬眸望向高顺,拱手抱拳:“不知高将军此番带了多少兵马?”


    高顺倒也没有遮掩:“三百!”


    “三百?”


    乐进眼瞪如铃。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三百人?”


    高顺点点头:“我军虽只有三百,但却各个精锐,能以一当十,再有将军协助,大破召陵袁兵,必不在话下。”


    乐进只觉得高顺有些想当然了,冷笑一声道:“将军,或许你还不清楚召陵袁军的情况,他们广布旌旗,以为疑兵,但实际兵力,只怕不少于三、五千人。”


    “若是再加上即将赶来的援兵,总兵力绝对不下于七、八千人,甚至有可能上万,你我即便加起来,不过只有八百人,再加上屯田军,充其量三千人而已。”


    “打出万军的气势?”


    言至于此,乐进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觉得这可能吗?”


    高顺极其肯定地道:“听我指挥,自然可以。”


    乐进倒也不反对:“将军有令,我乐进自然会鼎力相助,不过咱总得提前说好,该如何行动,如何配合不是?”


    “很简单。”


    高顺懒得废话,直言道:“作战分成三个部分,其一陷阵;其二掩杀;其三造势!本将军负责陷阵,乐将军负责掩杀,召集鼓手、百姓,充作军士,摇旗呐喊。”


    “陷阵?”


    乐进自然明白高顺的战略意图。


    不得不承认。


    的确是非常简单。


    但是,这第一步的陷阵,就让乐进嗤之以鼻:“请恕乐某无礼,将军不过只有三百精锐,即便再是善战,焉能是近万兵马的对手。”


    高顺则是自信满满:“说再多也是废话,本将军不愿赘言,总之将军等着即可,若是我陷阵营破了贼子的攻势,速速挥军掩杀,休要贻误战机。”


    “好。”


    乐进点点头:“可以,没问题!但咱们提前说好了,如果将军破不了对方的攻势,我乐进可没有能力出城营救。”


    高顺凛然:“知道我陷阵营口号是什么吗?”


    乐进蹙眉:“什么?”


    高顺铿锵而言:“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除非我军全部战死沙场,否则破阵的脚步,绝不会停!”


    言罢。


    一股凛然气势激荡。


    此前多少有些不屑的乐进,在这一瞬,竟被高顺身上的气势所慑,不由肃穆起来:


    “但愿陷阵营,不虚此名。”


    高顺傲然,铿锵回应:

    “将军放心。”


    “来人。”


    乐进招呼道。


    “将军。”


    有侍卫入帐。


    “速速准备酒菜,为陷阵营的兄弟,接风洗尘。”


    “喏。”


    当日傍晚,陷阵营装备运抵郾县。


    高顺派人清点无误,命众将士好生休息,养精蓄锐。


    次日,清晨。


    雄鸡报晓,朝霞满天。


    咚!咚!咚!

    沉闷且疾促的擂鼓声响彻城池。


    郾县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到战备状态。


    城头上,乐进举目望去。


    但见……


    乌泱泱的兵马如同浪潮一般。


    乐进心头巨震。


    单从规模上判断,对方兵力怕是不少于八千人。


    若是再加上东西两门的佯攻队伍,只怕总兵力不少于一万人。


    “陷阵营高顺可到了?”


    乐进不由紧张起来,试着问道。


    “已经到位。”


    身旁士兵拱手。


    “哦?”


    乐进顿时一愣,忙不迭转回内城,向下张望。


    果然,三百精甲已然列阵。


    他们头戴镔铁盔,身穿镔铁铠,左举双弧盾,右持寰首刀,森冷的铁甲将其包围的只剩面部,露着双眼,宛如一座人型城堡,往那里一杵,腾腾杀气,令人心悸。


    “果然装备精良。”


    乐进羡慕不已,感慨万千。


    但是……


    他依旧转下城池,找到高顺,再次确认道:“将军,外面的兵马怕是不少于八千,尔等即便装备精良,只怕想要破阵,也没那么容易。”


    “这一点无需将军操心。”


    高顺内心无比坚定,双眸中闪烁着“有敌无我”的傲然气势:“陛下集合全军精锐,打造陷阵营这样的队伍,不是让我等知难而退的。”


    “倒是将军你,应当按照我昨日提醒的事情,准备好掩杀,以及造势的鼓手及百姓,若是贻误了战机,小心军法伺候。”


    “行!”


    乐进无奈点着头:“你们也真够绝的!我倒是要瞧瞧,就凭你们这三百人,如何会是城外数千大军的对手。”


    咚!咚!咚!

    正在这是,城外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擂鼓声。


    乐进猛然皱眉:“好家伙,一点招呼不打,便开始攻城,对方来势果然够凶!”


    “杀—!”


    “冲啊—!”


    “诛杀曹贼!”


    “……”


    下一秒,震天彻地的喊杀声响起。


    乐进最后一次问:“将军,你确定要出战吗?”


    高顺铿锵回答:“战!”


    “好!”


    乐进由衷敬佩,拱手抱拳:“尔等都是铮铮铁骨的男儿,我乐进佩服,将军放心,陷阵营若真能破阵,我乐进必不会拖你们后腿。”


    “恩。”


    高顺颔首:“乐将军骁勇善战,在下早有耳闻。”


    乐进退后一步,朝陷阵营再次拱手,耳中的喊杀声越来越浓,明显已经近在咫尺。


    不由分说,乐进铿锵下令:“开城门!”


    吱呀—!

    郾县城门缓缓展开。


    当乌泱泱的兵马印入高顺眼帘时。


    他的内心没有半分恐惧,反而闪烁着腾腾杀气: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杀—!”


    这一声吼。


    如惊雷,似海啸!

    原本只是三百人的队伍,却硬生生爆发出了三千人,甚至三万人的恐怖气势。


    高顺手举寰首刀,迈开大步便往出冲。


    在其身后,众将士乌泱泱跟进,没有一人面带恐惧。


    乐进疾步冲上城头,凝望着城外的陷阵营。


    他们虽然一窝蜂地冲了出来。


    但是……


    以高顺为首,整个队伍呈现阶梯布置,浑然一体,没有丝毫紊乱。


    乐进同样熟读兵书,自然清楚他们布的阵法,乃是极其擅长进攻的锋矢阵。


    就像是兵器最锐利的前端部分。


    由主将打头阵,两侧前排的将士,以刀盾列阵,兼容防御与进攻。


    而在刀盾的后方,则是两排左右的……


    “咦?”


    乐进顿时一愣:“没有长矛手,直接便是弓驽兵吗?我还以为高顺是个将才,没想到却也是个莽夫,是我高看他了啊!”


    在乐进的眼里,弓驽兵的攻击间隔实在太大,能够跟得上冲锋,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又谈何组成强大的远程击打能力。


    锋矢阵最强悍的是进攻,必须要配合长矛、刀盾,将进攻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这样才能配合弓弩手,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可是……


    高顺的列阵中,却偏偏没有长矛手!

    这相当于,将进攻的一大部分任务,全然交给了刀盾兵。


    但是,刀盾兵是攻防一体的兵种,需要跟敌人短兵相接,这势必会限制他们的进攻性。


    以这种没有长矛手的锋矢阵冲上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对方的兵马侧向迂回包围,进而将其全部消灭在城下。


    这不是进攻,而是在送死啊!

    乐进长叹口气,心弦紧绷,五味杂陈。


    虽然,高顺的态度有些傲慢,但毕竟属于同一战线。


    高顺若死,他们的军心同样会受挫。


    此刻。


    乐进咬牙切齿,心中不停打鼓。


    万一陷阵营当真被贼子包围,那么自己到底是要救,还是不救呢?


  第302章 加强版陷阵营,吊打万军,首战告捷!


    嘶—!

    凝望着从城中冲出的数百精甲步兵,张勋眼瞪如铃,不由惊叹他们的勇气。


    以数百精锐力量,便敢直冲我方数千大军阵营。


    当真是嚣张至极!

    不过……


    其人尽皆精铁战甲,左手双弧盾,右手寰首刀。


    这样的装备,简直堪称豪华,便是数遍袁军任何一支兵马,都没有这样的实力。


    张勋乃是袁军中仅次于纪灵的猛将,身经百战,屡建奇功,对方虽然嚣张至极,但他却丝毫不敢小觑,反而极其谨慎。


    “有点意思。”


    张勋端坐在战马上,双目炯炯地凝视前方。


    赫然发现。


    在第一排的双弧盾阵后,不是长矛手,而是强弩兵!

    下一秒,他唇角微扬起个弧度,绽出一抹淡淡的阴鸷:“可惜啊,如此精锐兵马,却交付于一不懂军阵之人,这数百精甲是我张勋的了。”


    “哈哈!”


    言至于此,张勋仰天哈哈一声,铿锵下令:“传令张茂,转攻为守,尽可能拖延时间,再令程方、杨慎,从左右两翼迂回包抄,务必要将这支小队,围而歼之。”


    传令兵颔首点头:“喏。”


    旋即。


    红绿旌旗摆动。


    跟着,左右两翼有精兵冲出,迂回包抄。


    与此同时,正在疯狂飞奔的兵马,放缓速度,不断朝着这支小队聚集过来。


    他们俨然是要加厚纵深,变攻为守!

    “不好!”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城头观战的乐进心头巨震。


    袁军主将果然非同一般,即便占据绝对的优势,依旧稳如老狗,及时调整策略:“陷阵营有麻烦了,贼将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乐进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一双眼紧盯着奋勇冲杀的陷阵营,左右为难,揪心不已。


    据城而守,尚且未必能够获胜,如今却还得派兵出城营救,这与寻死无异。


    “该死!”


    乐进心弦紧绷,暗自嚼碎:“怎么办?”


    然而……


    此刻的高顺却是心无旁骛,双目炯炯,扫过前方兵马。


    袁军的应对策略,虽然是正确的,证明对方主将同样深谙兵法要诀。


    可是,眼前的这支身穿皮甲,手持寰首刀的士兵,在高顺眼里,压根就是一堆破砖烂瓦,没有丝毫威胁。


    想要靠这样的兵马,挡住陷阵营的进攻,根本没有可能!


    高顺举着寰首刀,脚步不停,声嘶力竭: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杀—!”


    声如洪钟,响似雷霆。


    滔天的杀意顷刻间激荡开来。


    可迎接陷阵营的,却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犹如滂沱大雨一般,砸在陷阵营的精铁战甲之上,发出了密集的笃笃声。


    在箭雨中保持冲锋态势,乃是陷阵营必练的科目之一,这样的箭雨袭杀,对于陷阵营的将士而言,压根就没有半点压力。


    一波密集的箭雨袭杀过后,陷阵营不仅没有受到半点伤害,甚至连冲锋的态势都没有丝毫滞缓,彷佛当真是淋了一场雨,那么简单。


    “啊—!”


    前方的袁军士兵纷纷骇然,吓得是目瞪口呆,胆裂魂飞,彷佛迎面奔来的这支铁甲小队,不是人间的步卒,而是自九幽归来的勇士。


    “这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死吗?”


    “太可怕了,箭矢打上去,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仗该怎么打?到底该怎么打?”


    “……”


    前排的袁军士兵正发懵时,在下一个瞬间,几百支弩箭自前方破空而出,发出尖锐且刺耳的啸声。


    愣怔至极的袁兵,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死亡巨浪吓傻了,许多士兵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攒射成了刺猬,他们在倒地前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震撼着邻近同伴的心神。


    更要命的是!

    还没等邻近同伴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第二阵密集的射击接踵而至,然后是第三阵、第四阵,第五阵。


    这种近乎于疯狂的弩箭攻势,宛如雪崩一般,令袁军的阵列与战斗意志,随着他们的肉体完全崩溃,溅起一片片狰狞的血花。


    这种震撼别说是正在面对的袁军士兵,便是后方端坐战马上的张勋,都不由地为之一愣,一双眼珠子瞪如铜铃,里面写满了大写加粗式的懵逼。


    这是强弩?


    什么样的强弩,竟然能连续射箭?

    数息之间,便有箭矢攒射而出,眼前一幕,简直颠覆了张勋的三观。


    幸好,连续五箭过后,对方有了短暂的停顿。


    但也仅仅只是十余息后,便再次恢复了接连攒射的状态。


    “啊,这……”


    张勋吓得脸都绿了,俩眼珠子几乎要瞪爆,满头的冷汗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唇角的肌肉不停抽搐,整个人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乐进同样惊呆了,脖子下意识地伸长,瞪眼盯着陷阵营接连放箭,隔着十余步,便将贼阵撕开个口子,奋勇冲杀的一幕。


    咕噜!


    乐进喉头滚动,强咽了口口水。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陷阵营将士身上,竟然装备着可以连续射箭的强弩。


    怪不得高顺敢放弃长矛手,以这样的方式列阵,有如此强悍的弩兵在,单靠远程打击能力便可将锋矢阵的特点,发挥到最大。


    “快!”


    乐进毫不犹豫,铿锵下令:“按计划行事,列阵,随时准备掩杀。”


    传令兵应声承诺:“明白。”


    旋即。


    红绿旌旗闪烁。


    城中兵马乌泱泱列阵。


    即便是乐进本人,也毫不犹豫地转下城池,随时准备掩杀。


    城头上,十面金鼓依次排开,早有鼓手双手持槌,静候着造势的军令。


    “出城杀敌!”


    乐进心知战机稍纵即逝。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高举寰首刀,铿锵下令。


    吱呀—!

    城门大展。


    乐进身先士卒,冲出了城池。


    乌泱泱的兵马鱼贯而出,向着前方的袁军,毫无半点花哨地莽了过去。


    与此同时,咚咚咚的擂鼓声震天响起,城中的百姓不停山呼:


    “杀—!”


    “冲啊—!”


    “诛杀袁术—!”


    “……”


    万千百姓齐声呼喊。


    这动静当真是有千军万马一样。


    此刻,原本已经懵圈的张勋,再次愣怔。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郾县城中,一定是曹操的主力大军。


    阎象的判断必定是错误的。


    “该死!”


    张勋暗自嚼碎一声,毫不犹豫地拨马转身,慌张下令:“撤退!快,撤退!”


    “来人,速速传报主公,郾县城中乃是曹军主力!”


    “喏。”


    叮铃铃—!

    清脆的金鸣声响起。


    正在左右迂回,尚没有过半的程远、杨慎急忙退军。


    与陷阵营正面对决的张茂,更是吓得胆裂魂飞,毫不犹豫地退兵。


    “撤!快撤!”


    “这一定是曹军主力!”


    “快撤退啊!撤退!”


    “……”


    见此一幕,陷阵营高顺再次下令:“自由猎杀!”


    当下,众将士散开阵型,各自为战。


    尤其是前方的刀盾兵,更是将盾牌背起,寰首刀入鞘,换上神鸢强弩,展开近乎于碾压式的单方面屠杀!


    袁军士兵们在一波波箭雨的沐浴下,显得茫然失措,他们一边漫无目的地奔跑,一边发狂似的大叫,直到被攒射在地。


    袁军彻底崩溃!


    原本齐整的攻城队列,变成了一团恐慌与惊惧的集合,幸存者们只想尽快逃出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没有一人敢直面陷阵营的锋芒。


    足足追杀了十余里,陷阵营方才停下来:“别追了,再追容易露出破绽。”


    乐进摆手示意大军停下,大喘口气,扭头望向高顺:“陷阵营的弟兄果然厉害,身穿精甲追杀敌人,可这速度上却没落下太多。”


    “佩服!”


    乐进发自肺腑地言道。


    “哪里。”


    高顺却是极其淡然,随口解释道:“我等在日常的训练中,每日皆要负重奔袭二十里,以保证战时的速度,这点距离不算什么。”


    嘶—!

    乐进惊诧,倒抽一口凉气:“怪不得将军如此自信。”


    高顺不敢居功,轻声道:“其实,这练兵之法中,有些源自陛下,非是高某一人之功。”


    乐进更加震撼:“陛下?”


    “恩。”


    高顺点点头:“陛下对练兵之法,颇有心得,如今朝廷的新兵皆是以陛下下发的《练兵纪要》为准,虽不敢说各个精锐,但必定是颇有成效。”


    乐进感慨万千,发自肺腑赞叹:“陛下真乃神人也。”


    高顺则是摆了摆手:“走吧,回城。”


    乐进颔首:“好。”


    “哦对了,将军,你能不能传授我两招练兵之法?即便练不成陷阵营那般厉害,想来让我军作战实力提升,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朝廷下发的《练兵纪要》,没到你们手里吗?”


    “没有啊!我可没听过。”


    “好吧,我可以写两条与你。”


    “多谢将军。”


    “……”


    ……


    新汲城外。


    辰亭。


    袁术大营,中军大帐。


    阎象盯着牛皮地图,皱眉言道:“想来目前张、吴二位将军,已经跟曹军酣战在一起了,要不了多久,便可试探出曹军的虚实。”


    “恩。”


    张邈肯定地点点头:“看来我等应该准备了,随时拨营起程,返回扶沟,从鄢陵、郾县两个方向,夹击曹操。”


    虽然,张邈在辰亭只呆了数日,但他耳濡目染,越发的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毕竟他们数万人在这里,曹军不可能没有半点反应。


    换位思考。


    如果自己是曹操,一定会派兵侦察,然后集中兵马入驻新汲,以防被张、袁联军从此处突破,彻底打开杀入颍川的口子。


    可偏偏……


    曹操在新汲一直没有动静,这证明他肯定在这里有了充足的准备,只等着张、袁联军主动进攻,否则绝对不会如此。


    张邈现在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按照阎象的上策实施,说不定现在已经杀入了颍川,绝不会等到现在,白白浪费粮草。


    阎象忙不迭拱手道:“不管怎样,辰亭这里还是要留一支兵马的,咱们一旦将主力迁走,曹操极有可能主动进攻,拿下辰亭,顺势杀入陈郡。”


    “这小子……”


    言至于此,阎象眸中绽放出凛冽杀意:“素来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回主动权,因此咱们绝不能给其半点可趁之机。”


    “没错!”


    一旁袁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肯定道:“曹阿瞒这小子,自幼机敏,想当年在雒阳时,我等总是被其戏弄,他可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咱们得防着他点。”


    “恩。”


    张邈怀抱双拳,眉头微蹙:“还是尔等更了解曹操为人,咱们的确应该在辰亭留些兵马,而且兵力不能太少,否则必会被其吃掉。”


    袁术试探性问:“不知孟卓兄准备留多少人?”


    张邈顿了顿:“三千吧,不能再多了,否则会影响到鄢陵之战。”


    “好。”


    袁术倒是不介意:“那我便留五千人,如此一来,至少也有八千人在此驻守,足够防守长平县,给咱们行军争取时间。”


    张邈颔首点头:“没错。”


    正当二人达成基本协议时。


    “报—!”


    忽然,帐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袁术等人扭头望去。


    但见,自家斥候急匆匆入帐,神色略显慌张,欠身拱手:“主公,张将军派人传回消息,郾县方向乃是曹军主力,总兵力不下万人。”


    “恩?”


    顿时,袁术一愣!

    张邈一愣!

    阎象更是一愣!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郾县方向会是曹军的主力。


    毕竟,就在刚才,三人意见已经达成一致,新汲方向才是曹军主力,甚至已经商量好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可是……


    打脸总是来得如此之快。


    他们尚未来得及行动,张勋的战报就已经传了过来。


    阎象面皮直抽搐,脸上火辣辣的疼,彷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曹操的主力怎么可能在郾县?”


    “是真的!”


    帐中斥候却是极其确定:“根据情报,张将军方才展开攻城,曹军便派出一支全身精铁铠甲的重装步兵,他们的强弩居然可以连发,杀了我军个措手不及。”


    “随即,城中的主力大军挥军掩杀,十余杆旌旗乌泱泱涌过来,喊杀声震天彻地,至少也有一万兵马!”


    “什么?”


    阎象一脸的不敢置信:“你是说……曹军主动出城决战?”


    斥候点点头:“没错!而且对方的先锋极其凶悍,可以连发的强弩,杀了张将军个措手不及,否则岂能一触即溃,连营寨都被对方给夺了。”


    “这……”


    原本,阎象坚信郾县不可能有曹军主力。


    可是现在,听完斥候的描述,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信。


    如果郾县不是曹军主力,对方岂敢出城与张勋决战,甚至还能一举击溃,杀得张勋是落花流水,连自家营寨都被夺去。


    阎象非常清楚张勋的本事。


    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精通兵法、布阵的老将。


    今年,在袁术征讨葛陂黄巾时,张勋立下了汗马功劳,打了不少漂亮仗,甚至在阎象的眼里,张勋的能力还在纪灵之上。


    但偏偏……


    就是这样一个实战能力超强的老将,却被一举击溃,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不是曹军的主力,又是什么?

    袁术愣怔不已,良久才怔回神来:“莫非,曹操将主力分成了两拨,一拨在郾县驻守,一拨在新汲驻守?”


    很明显。


    袁术依旧选择相信阎象。


    毕竟,新汲的一切明显就是曹军主力布防的样子。


    这一点已经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认可,没那么容易转变。


    “有可能!”


    阎象眼神骤亮,急忙补充道:“曹操原本便有一万老兵,如今又得屯田军过万,总兵力至少在两万开外。”


    “他将一万兵马放在郾县,提防我家主公进攻,是极有可能的,毕竟我家主公今年得了不少兵马,完全可以支撑得起双线作战。”


    不得不承认。


    阎象的解释有点道理。


    但是,他这么一说,便让张邈不乐意了:“公路兄的兵马的确非常多,但我张邈便不值得曹阿瞒重视了吗?”


    “这……”


    一时间,阎象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邈大手一挥,直接打断:“别说了,等鄢陵方向的战报回来,自有分晓,新汲到底有没有曹军主力,要试过才知道。”


    “张郡守言之有理。”


    阎象自知语失,赶忙拱手致歉。


    “啊,对。”


    袁术摆手示意阎象不必多言,同时转而安抚道:“孟卓兄勿恼,不论结果如何,咱们目前依旧掌控着主动权。”


    “如果,连鄢陵方向都战败了,那就只能证明曹军主力不在新汲,既然如此,咱们正好可以强攻新汲,从此撕开进入颍川的口子。”


    “子像!”


    袁术立刻言道:“咱们现在就分析分析,拿下新汲以后,应当如何行事,才能占据绝对的主动地位,从而将曹操一举歼而灭之。”


    阎象自然清楚袁术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而且这样的方案,原本便是他们最初的方案,压根就不需要过脑,便可脱口而出:


    “是这样的。”


    阎象当即走到地图跟前,朗声言道:“咱们若是能拿下新汲,证明曹军主力在郾县、鄢陵驻防,自然要派精兵快速占领许县,切断二者之间的联系。”


    “与此同时……”


    “……”


    阎象正说着。


    “报—!”


    忽然,帐外再次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众人齐刷刷扭头望去。


    但见,有斥候急匆匆闯入,神色慌张,甚至顾不得行礼,便脱口而出道:“主公,鄢陵方向传回急报,驻守鄢陵的,乃是曹军主力,兵力不下万人。”


    “果真?”


    即便到现在,张邈也不敢相信。


    斥候却是极其肯定:“没错!贼子主动出城作战,以精锐步兵开道,手中还有一种可连发的强弩,杀了吴将军个措手不及。”


    一模一样!

    甚至连作战手法都一样。


    张邈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曹阿瞒果然厉害,主力明明在郾县、鄢陵,却让我等生出一种在新汲的错觉。”


    牛皮地图跟前的阎象,已经完全愣在原地,俩眼珠子瞪的像个铃铛,里面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喉咙干涩到愣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这证明……


    他当初的判断不仅完全错误了。


    甚至,因为他的判断,令战机贻误,还损失了不少兵马。


    虽然即便到现在,阎象依旧有些不太相信,但事实胜于雄辩,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此刻的阎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直接朝柱子一头撞过去。


    没办法!

    实在是太丢人了。


    自己巴拉巴拉阐述半天,结果没一句是正确的。


    最要命的是,还特么把两位领导说动了,险些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


    “公路兄!”


    张邈顾不得斥责阎象,扭头瞥向袁术:“事不宜迟,咱们强攻新汲吧,只要能以最短的时间拿下新汲,鄢陵、郾县落败,亦是值得。”


    原本,这两支兵马便是去试探的,虽然损失惨重一些,但只要有了结果,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彻底了结了。


    接下来,就只能靠辰亭的主力,发挥作用了。


    “恩。”


    袁术肯定地点点头,朗声喝道:“快!擂鼓聚将,本将军要下达作战任务。”


    传令兵拱手抱拳:“喏。”


    咚!咚!咚!

    不多时,沉闷的擂鼓声响起。


    袁术、张邈营中主将,以最快的速度聚集于此。


    袁术目光扫过众将,倒也没有废话,直奔主题道:“适才从鄢陵、郾县传回消息,曹军的主力大军,分别驻扎于这两县。”


    “这意味着,咱们面前的新汲乃是一座空城,兵力绝对超不过两千人,这对我等而言,可是天赐良机!”


    “现在!”


    袁术声如洪钟,响彻军帐:“我命令你们,各自回营准备,半个时辰后,开赴新汲县,按照咱们最初的计划,一个时辰内,拿下新汲。”


    众将士齐齐拱手:“喏。”


    袁术扭头言道:“孟卓兄,既然计划没变,那依旧是我负责西门、南门,由你负责东门、北门,如何?”


    张邈肯定地点点头:“可以,没问题。”


    “好。”


    袁术大手一挥,朗声道:“尔等各自回营准备吧!”


    众将士应声承诺,旋即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