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美人
作者:admin      更新:2023-04-03 11:34      字数:18769
  地面是打磨的几位光滑的青石板,落下来的那间房间并没有人,阿赞艾领着我们走过去的时候。


  到了另外一间类似会议室的房间,几个男子在里面商榷着什么。


  这几个人和侍女一样,脸上都戴着面具,只不过是纯白色带着金色花纹的。


  每个人似乎都不肯用真面,面对着对方。


  无形当中,就给黄河会增加了几许诡秘的气息。


  这几个人似乎在讨论什么有关于美人图的事情,分别提供的是拍卖会场,古玩市场店,各种渠道的信息。


  听得我一愣一愣的,这个美人图,对于黄河会似乎有这很重要的意义。


  见到我们到了门口,才纷纷的站起来,一个子比较高大的和顾彬湘穿一样衣服的男人说道:“牧寒,这是你找到的会长吗”


  “正是,诺一长老。”阿赞艾向这个诺一长老行礼。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阿赞艾都没戴面具,这几个长老却要带面具。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之后,其中一个类似女性的,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走来。


  她戴着面具的时候,还上下扫了我一眼,“想不到我们的会长还真是个姑娘,真给我们女同胞长脸,以后你就好好使唤这些直男癌的长老,还说咱么会长绝对不是女人。你看看,她手腕上的,这个不是龙火认主的标记吗”


  她很是霸道,冰凉的玉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然后展示给其余的长老看,其余的长老看过来,但是因为带着面具我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还真是,看来真的要领她去见代会长了。”其中一个蓝袍长老说道。


  诺一长老则说:“不是说,她来找咱么代会长,主要还是给尊贵的阴间摄政鬼王治病吗要不要先治了病,再传达那些原会长留下来的遗命。这样她就欠我们人情,不好推脱了吧”


  我脑子都听懵了,什么代会长原会长的。


  乱七八糟的会长听的人脑袋晕乎,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又觉得这帮黄河会的长老挺会做人的。


  要我欠他们人情,让我无法推辞。


  我确实是这样的一种人,若是真的把凌轩给救了,那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能立刻答允。


  “就是这样,小妹妹,你把这些朋友都留在这里吧。你还有你的鬼王相公,跟我一起去见会长吧。”那个女性的戴面具的长老,戴着银丝手套,还不自觉地用手指头滑过我的脸蛋吃小爷我的豆腐。


  一开始我还比较拘谨,自从知道我是他们会长,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也没有那么的紧张拘束,一见她吃我豆腐。


  立时将手攀上了她柔软的腰肢,就好像凌轩调戏我一样,放大招的调戏她,“见就见,你们代会长不会也戴着面具吧,小美人你这么漂亮戴着面具,多可惜啊,若能让我一睹芳容,就是减寿十年都愿意。”


  “呸呸呸,看我的样子,哪儿用您减寿十年。”她眼下对我已经是十分的客气了,娇笑了一声,说道,“我们这些长老的样子,都是相互之间保密的,还有对刚才那几个外人保密。但是对你,还有会长的相公,那是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原来黄河会,为了不保护核心成员之间的身份,是连自己人都不相信的。那几个长老之间,是根本不知道相互之间的容貌,更不可能让顾彬湘和封初念看到。


  我想阿赞艾在黄河会呆了那么久,大概都没见过这几个长老长什么样吧


  那女长老将自己脸上的白色面具轻轻的一推,露出了一张清秀端庄十分淑女的面容,让人很轻易的就会过目不忘。


  真正的容颜露出来,她的神色变得有些慌乱。


  左顾右盼之下,才戴上了面具,“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旁边有人偷看呢,我的脸要是被外人看见了。谁看见了谁倒霉,他必定会成为出卖者。”


  “这话怎么说”我问她。


  她捂着面具上的嘴唇,居然盈盈一笑,“会长大人,你还太年轻,不知道黄河会面对的敌人。那个敌人,远在地狱之渊,恐怖死了。只想着要杀光我们黄河会的核心成员,若有人看到我们,难道不会被她闭着问出长相吗”


  “可是说出你们的长相,不是会死吗”我问她。


  她牵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前进,“是啊,会死,所以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看到我们的好。否则倒霉的是他们自己因为那个人只要存在,就有办法让他们说出我们的长相,然后看到我们的人就会被契约反噬”


  看来见到他们的样子,可真是会倒霉死的。


  早知道刚才就不好奇,想要去看这个妹子的容颜了。


  我似乎已经想到了,黄河会的敌人是谁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跟黄河会作对呢


  答案似乎张口欲出,只剩下最后一层的窗户纸。


  在这时候,这个女长老推开了一扇门,古朴的木门。


  木门上雕花精细,可以从镂空的雕花中,看到里面的一切。但木门推开的那一刻又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就见一个身着宽大白衣的人正背对着我们跪坐在地上。


  长长的亚麻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在地面上铺成了地毯一般的样子。


  那个人应该是个男人,脊骨瘦骨嶙峋的,即便是宽大的衣衫。也无法遮蔽,衣衫下瘦到了皮包骨头的躯体,他一动不动的背对着我们。


  似乎连门被推开,都没了反应。


  那个女长老吃惊了一下,连忙过去扶他,“代会长,您您还好吧”


  “暂时,魂魄还没消散,她可真是越来越狠了。对我们黄河会穷追猛打,似乎发现了什么真相一般”


  他身体颤动了一下,居然一口老血,喷溅在地上。


  女长老有些怕了,手忙脚乱的将一张黄纸符箓塞进他的怀中,“疾去不行啊,现在祝由已经没用了,我我用把其他长老叫过来,再给您巩固一次灵魂吗毕竟,会长才刚来,许多事都需要您的照拂。否则其他长老未必会服气。”


  “我用他们服气吗黄河会历代代会长在这里等着,就是就是为了等她,只有她才能帮我们。不需要他们过来,我能坚持”


  那个声音颤抖虚弱到了极致的男子嘶哑的说了一声,轻轻的推开了女长老的搀扶,用自己的力量撑着地面。


  萎靡的转过身过来,长长的亚麻色的头发,披散在两颊。


  将他的容颜折去了三分之二,只能看到鼻子很高很挺,双目是那种迷人的丹凤眸。却没有光彩和魅惑之色,有的只有病态和虚弱。


  他低着头,咳嗽了几声,“凌轩大人来了,是吗”


  “是我。”凌轩跪坐在他对面蒲团上,唇边是一丝不羁的笑意,眸光若有深意的扫视着这位看不清楚样子的代会长。


  代会长说:“把手伸给我,我替你诊脉。”


  “难道不是该我替你诊脉,将你消散的魂魄聚拢么,少年,你可只有十九岁。就这么被忽悠来当代会长,难道不觉得自己生命太过短暂了吗”凌轩就好像恶魔一样诱骗着代会长上钩,伸手过去强行给代会长把脉。


  代会长根本就不闪躲,安安静静的让凌轩给自己诊脉,看到凌轩蹙起的眉头才唇边扬起一丝笑,“怎么样,是不是没救了”


  “下手好重,直接把魂魄打的灰飞烟灭,你们的手段也不弱。灰飞烟灭的魂魄,都能聚拢。”凌轩深深的看着代会长。


  代会长虽然在虚弱中,却还是有气无力的反手扣住凌轩的脉搏,“凌轩大人,吾等是心甘心愿赴死的,为的都是吾等华夏子孙。她在阴间所做之事,一切有负真正阎君的改革。”


  这话说的好生严厉,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居然说自己不是被诱骗来当这个必死无疑的代会长。


  还说自己是为了华夏子孙,难道黄河会的会长都已经知道阎君是假的了。


  “阴间改革,原来是正牌的她发行的。我就说,那个小丫头哪有这样的本事”凌轩被代会长诊着脉,叹息了一声。


  代会长仿佛娓娓道来一般,说道:“阎君改幽都名为阴间,设立大小阴司官职,各大城池关卡,让阴间秩序井然。若没有叛乱,如今阴阳两界,一定一定十分美好。”


  说道美好两个字,他居然充满了希冀的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有些怕了,我特么一个普通的孩子王,我要肩负起让阴阳两界变得美好的愿望。我特么的没那么大的能力吧


  隐约中,我忽然明白了,黄河会一定和真正的阎君有关。


  走私

  走私也许都只是个幌子罢了

  不知道为何,我怂了。


  条件反射的否定了自我,却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愈发的炙热和寄托了希望。


  这种目光,给了我极大的震撼,条件反射的不敢再闪躲自己的目光了。


  “你也说了,若是没有,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若是的。”凌轩抽回了被他摁住脉搏的手,眯了眯眼睛,“你这样小的年纪,未必能想得出办法吧”


  “不我有办法。”那仅仅是十九岁少年的代会长,轻轻的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二位双修,让您的婴灵全都进入您夫人的胎儿体内,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您们的孩子受到一点伤害”


  双修

  双修是啥玩意啊


  “在这里双修吗”凌轩一开始对这个代会长,似乎还有诸多的不满,听说要双修有些邪魅的舔了舔唇。


  他双眼几乎会勾魂,轻佻的看着我,“可是我的夫人会害羞啊。”


  “凌轩大人身上的顽疾,源自于妖丹。你又不肯真的伤那些婴灵的性命,若不能妥善解决灵体恐怕会被婴灵的怨气消耗殆尽。”他眸光淡淡,语速平静的就好像连微风都不见的湖泊。


  我一听凌轩的灵体会被侵蚀破坏,心头就备受煎熬,“我我不害羞,老子才不害羞。谁不知道我是混世魔王顾星啊,怎么可能有脸皮薄的时候。”


  说实话,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弄什么“双修”。


  脸皮再厚,那也得有个底线。


  “你真的不害羞”凌轩单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我脸红一片,却用十分坚定的目光看着他。


  他眸中闪过一丝灼痛,摸了摸我的脸庞,“可是我会心疼你啊,你可知道,为我做这些是多么的凶险。我真的不想为了自己的生死,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凌轩这个办法是当今唯一能解决你身上顽疾的办法。你你的身子要垮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一时之间激动就把凌轩真实的情况一哆嗦,就跟倒豆子一样都说出来了,“我也算是半个灵医了,正儿八经的家仙弟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为了对抗娇龙,把最后一批神农鼎孕育出来的妖丹全吃了你”


  我被他气得胸口发闷,眼前一阵白一阵黑的。


  血涌翻浆之下,差点就一口老血吐出来了,他若珍惜我就该为我铤而走险。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我们两个的未来才看得到希望,若一味担心眼前的危险。


  那么

  那么代会长死了以后,凌轩的顽疾无药可治,我找谁哭去


  我要一个完完整整,没病没痛的凌轩。


  恍然中,只觉得身体被一个宽厚温暖的胸,他紧紧将我搂住,“顾大王,我懂你的苦心,若你若你真想用这个法子,我不阻拦你。”


  “恩。”他的手指头在轻轻的颤抖,来印证整个帮他治疗顽疾的过程,是多么的艰险重重。


  我低声说道:“凌轩,我们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顾大王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轴的妻子呢这其中的艰险,可能会伤害到两个孩子呢不过,你如此强硬,我这个为妻如虎的人哪敢反对。”他有些无奈的松开我,眸光朝代会长上下审视了一番,“代会长我看你早就油尽灯枯了,你确定有把握能撑到最后”


  在凌轩的身边,我能感觉到,他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的冒险治疗自己的顽疾。


  因为整个过程之中,都是拿我和两个孩子的性命赌博。


  可


  可我更任性的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所会的印度巫医流传下来的医术是前任代会长所传,可能还没时间可以传给会长,但是”他话锋一转,根本就不像是魂飞魄散的濒死之人,轻柔的笑了。


  那笑容如同黄河边上,随风轻轻摇曳的芦苇。


  他继续说道:“但是,救你的这点时间,还是够的。”


  凌轩身上冷然的气势微微一变,眼底深处的刺痛被他深深的埋藏而下,邪笑的看向我,“顾大王,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开始吧过来,盘膝坐在我身后,然后双手搂着我的腰。”


  那一刻在我的内心当中其实是拒绝的,但还是坐在了凌轩的身后,双手环住了他的有力却十分窄瘦的劲腰。


  侧脸滚烫之下,贴着他的脊背。


  “双修到底是什么啊难道就是被你采阴补阳吗”我双臂都在死命的颤抖,这个在人前展示实在是暧昧极了,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的声音暧昧而又带着邪气,“你不是想治好我身上的顽疾吗”


  “是。”我立刻说出。


  他越来越坏,好像随时都能将我整个吃下去一般,“那就闭上眼睛,不要问那么多,将灵魂给我,我会很温柔的。都是因为那两个小崽子,让我忍了这么久,终于能找个理由得到你”


  这个易凌轩,就好像饥渴了很久的大灰狼。


  说话都带着一股暧昧的气息,让人浑身发酥,我身体触电之下将他抱的更紧了。只是心神稍微一沉,便好像掉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个红帐挂在喜床上,他眸光细腻,唇瓣落在我肩头的世界里。


  我猛的掉进来,只觉得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褥,他搂着我就好像两个人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灵魂。


  好像是是那些婴灵的魂魄通过灵体的传导进入我的身体内部,而且婴灵的数量数以万计,根本数不清楚。


  婴灵身上冰冷阴寒带着十足的怨气,到了身体里只会肆意的破坏,让人身体每时每刻似乎都在遭受难以遏制的痛苦。


  我紧紧闭着眼睛,双手用力的搂住他的脊背,“好痛啊,凌轩,那些婴灵好像好像钻进了我们小崽子的胎身之上了。小崽子们也觉得很痛”


  “痛吗那就算了,不要再继续了”他低声说着,似乎十分疼惜我。


  似乎在引导进入我身体的那些婴灵回流,想阻止整个过程继续进行下去。


  我咬了牙,将他抱的更深了,“不要不要算了,我能行,继续好吗我能忍的,不要放弃,代会长有办法帮我们的”


  “都沉入了我的世界,你还记得这些啊我还以为,你会失忆,如果疼就咬住老公的肩膀。”他触摸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唇瓣轻扬之际,恰似绽放的梨花。


  我可舍不得咬他,疼痛之际,居然不害臊的去问他好像很好吃的唇瓣。


  也不知道为何,吻了一下就上瘾了。


  所有的痛,在那一瞬间,似乎都融化在了。


  直到彻底吃干抹净,似乎都有点意犹未尽。


  那种如同山大王在小媳妇身上巧取豪夺的快意,让人心神都在荡漾,还爽嘻嘻的想着其实双修也是不错的。这么个美男子,给本大王好好享用。


  偏此时,耳边缓缓的还响起了一声男子十分邪恶,却极富暧昧的话语,“看来你这么需要我啊,从来都没见你向我索取呢看我回去,不把你彻底的办了”


  我一紧张松开了他的唇,耳边还有一声风铃摇晃的脆响。


  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代会长那双微微有些泛黄的无神却很美丽的丹凤眼,“易夫人,他将婴灵度给你的过程早就结束了,你你和他恩爱的机会有的是。我的魂魄却要消散了,不得不打断你们,以免时间上来不及”


  我去

  我都忘了,房间里还有个生命早就走到尽头的代会长。


  特么

  双修一时爽,居然忘了这么一茬。


  促狭之间,发现我的双手都伸入了凌轩的衬衣之内,落在他肌肉纹理分明的胸口之上。穿在我身上的宽大的蝙蝠衫的领口,也不知道何时被拉到了肩膀一下的位置。


  这个姿势,也太尴尬了。


  女长老和黄河会的代会长,可都在旁边看着。


  面对这两双眼睛,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将身上的衣服拉上,“抱歉我我一时没有注意,就忘了时间,还请代会长您不要介意。”


  “您小腹可有不适感”他似乎并未介意,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语气平淡无比的问我。


  小腹

  有什么不适感吗


  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小腹冰凉一片。


  好似裹了玄冰一样,带着刺骨的寒冷。


  手指头刚刚接触到,就好像被冻伤一样的疼痛。


  小崽子


  他们兄妹好像没有了反应,身子如同蚕蛹一般蜷缩着一动不动,进入了一种休眠的状态。无数怨气凝成的阴冷的寒意,让腹部的位置产生了剧烈的,犹如被强酸腐蚀一般的疼痛。


  但最痛的,还是我的心。


  婴灵入侵胎体,让他们也承受了一部分的痛苦,没有那个父母在孩子遭受伤害的时候,内心不会感觉到煎熬。


  可是只要忍过这一波煎熬,也许就能换得凌轩永久性的恢复,不再遭受那些妖丹中婴灵的打扰。


  咬了咬唇,我唇边勾起一丝笑,“虽然虽然有点疼,不过,并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若真的不难受,那我们继续。”代会长身体虚弱到了极致,却摇摇晃晃硬是扶着旁边白色的一张长桌爬起来。


  他依旧有气无力的低着头,亚麻色的发丝将整个侧脸都遮蔽住了,“那就就请凌轩大人出去,您的夫人,也就是我们未来的会长,要为您度生死劫了。”


  我不知道何为生死劫,但我明白这生死劫恐怕是有些凶险的。


  凌轩自双修之后,脸色一直阴郁沉凝,此刻缓缓的直起身。却并未立时离去,他颔首俯瞰着盘膝坐在地上的我,沧冷的双目中愈发的寒冷,似是结了一层极厚的冰霜。


  隐忍在眼底深处的用情至深,似乎要爆发出来,却依旧沉积在冰冷之中。


  他的指尖颤抖了一下,举手托住了我的侧脸,“不许死,顾大王,我的顾大王,我不许你死。”


  “好,本大王不死。”我回望他灼灼的双目的时候,眼泪却不争气的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顺着我的眼角滑落下来。


  一滴一滴的滚到了下巴尖上,顺着他的手腕又滑到他的手臂之上。


  他闭上了那双高不可攀的星子一般的双眸,低头深深的在我的额头上一吻,“你若死了,我必定生死相随,生生世世都对你缠绵不休。所以最好别骗我,否则,就别怪陪着你一起沉沦。”


  我的泪已经止不住了,唇瓣颤抖之间说不出任何话。


  这一次也许算是我们之间的劫难,但是,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他此刻已经摆脱了那些婴灵的束缚,完全可以和娇龙对抗了。


  哪怕


  哪怕我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可我并不想死,因为我想让两个小崽子好好活着,看着他们完好无损的出生。然后随着岁月时光的流逝,慢慢的长大。


  凌轩的吻,也许有漫长的一个世纪那么长。


  但也许只是两三秒钟,他深吻过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几个长老和他擦身而过,随手就把这间房间的门关上了,他们戴着白色的面具。看不清楚面部表情的,却给人感觉气场十分冰冷的朝我走来。


  停在原地,一是我有些慌乱。


  那种从面具中透出来的眼神,都是带着极致的杀气的,我想逃走。


  脚底却好像沾了双面胶一样的,动也动不了。


  恍然之间整个人居然被这几个戴着面具的长老抬了起来,放在了旁边那张很长的被色的长桌之上。


  那张桌子冰凉无比,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有的惊恐。


  我想要挣扎,侧脸却被死死的摁在这张长长的长桌上,他们似乎是没有感情的生物。控制着我不断想要发力的身体,用无比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愫的目光看着我。


  整个人好像被扒光了一样,仿佛连灵魂都被这几双诡异的眼睛看穿了。


  房间里的冰冷,让我呼吸困难。


  心跳狂跳着,看着这些人,我张开了嘴,“放开我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如果是治病的话,要怎么配合我自己动就好了,你们干什么要这样”


  没有人说话,依旧是死死的摁住我不断挣扎的四肢。


  这一切都太恐怖的,来的也太突兀了,他们这帮人到底想要干嘛


  渡劫需要把人摁在桌上渡劫的吗


  心头生气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这是在帮你渡劫,你不要妄图挣扎了,因为所有的一切挣扎,全都是徒劳。他外面也什么都不会听见,更打不开我们黄河会的密码门。”


  代会长撩开了自己的发丝在耳后,唇边扬起的是一丝邪魅奸佞一般的笑意。没有了发丝的遮蔽,他整张的脸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张半月一般的脸孔,下巴很尖,脸很小很精致。


  他悲哀的看了一眼我,举起了手中的钢锥,狠狠的就要朝我刺过来。


  “不不要,不要杀我凌轩凌轩快来救我”我看到眼睁睁的看着钢锥,狠狠的往我的太阳穴扎了下来。这一下可谓是扎的透心凉,那钢锥锋利细长。


  直接从太阳穴的一端,扎到了另一端,扎进了桌子里面。


  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让人几乎崩溃,血液顺着侧脸不断的滚落下来,我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们,“你是不是没安好心,你们不是真心要帮我和凌轩的对不对你们你们要杀我好痛”


  “我们不是要杀你,会长阁下,你已经死了。”代会长的声音轻轻的,好似微风拂面一样。


  却像炸雷一样,在我的耳边炸开了。


  我


  我已经死了,一个脑袋被钢锥扎穿的人,怎么还可能活着

  此时此刻脑子被扎穿了,根本就没办法坚持清醒,双眼恍然之间缓缓的就磕了下去。我知道我死定了,没有哪个人,脑袋被扎穿了还能火。


  只是我不清楚,为什么黄河会的代会长要杀我。


  难道

  难道他们不是反对的娇龙的,反而是娇龙的人吗


  死去之后的我,大概是伤着脑子了,思维变得缓慢。


  迷茫的看着外面的世界,都忘记了死亡后的哀伤,也根本忘记了要找凌轩救命。我甚至可以用上帝视觉,从高处俯瞰着,那群黄河会的的长老和代会长对我尸身所做的事。


  代会长掀开了我腹部上的衣服,露出我圆滚滚的小腹,几乎已经要到预产期了。若非这个代会长即将殒命,我是不可能跟凌轩出这么远的远门。


  原以为可以平安生下他们,可是我的小腹内没有胎动,也没有了胎心。


  表皮看上去青紫色的一片,好似他们早就跟我一起,失去了生命。


  手掌在我的肌肤上轻轻一划。


  肚子居然就这样被他给破开了,露出了里面鲜红的内脏,内脏之中似乎能看到盛放胎儿的子宫。


  恍然之间,似乎有无数的,从深渊里传出来的婴儿的哭叫声不断的在回荡。


  飘飘渺渺的感觉,就好像是人的幻听一般。


  他那手轻轻的又再次破开了子宫,此时此刻,我才真正看到了我两个心爱的小崽子的样子。蜷缩着一动不动,但是五官那般的精致,简直和凌轩是一模一样。


  而且男孩身材细长高瘦,鼻梁也很高。


  小嘴轻轻的抿着,双眼紧闭的时候,依旧无法掩饰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好看。


  那个女孩将自己的脸贴在哥哥的手臂后面,虽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容颜,是从她依托着哥哥的样子。


  可以看出来,她内心纤细柔软,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自己的哥哥身上。


  我捂住了自己的唇,心头一片的针扎一样的刺痛,嗓子眼里更好像堵了一块浸水的海绵。又冷又沉,我好像叫他们的名字,却什么都听不见。


  代会长纤细如同玉骨一般的手指头,轻轻的又落在了两个孩子的腹部上。


  不要

  不要伤害他们。


  喊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自己太阳穴上被插了一个血洞,鲜血不止的情况下。腹部又被代会长用手掌切开,只是唯一觉得奇怪的就是,在我肚子上的切口,没有任何的血液。


  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好似没有听见的我的声音样。


  他们继续泯灭人性的将我的小崽子的肚子破开,在那一刻,我的心好像彻底的碎成了碎片。满眼都充斥着他们被开膛破肚的身影,似乎我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为什么


  为什么来黄河会的结局是这样的,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在泪水模糊的影影绰绰的视线当中,似乎有一只黑色的小手,从我小崽子被破开的肚子上伸出来。


  不对,不止一只。


  一只,两只,三只


  一直到了无数只,随着时间的推移爬出来的黑色的小手是越来越多,小手伸出来以后。紧接着就是这些小手的身体还有脑袋,一个个都用红彤彤的诡异的眼神看着周围。


  动作有十分麻利,爬行的速度也很迅速,很快就一个接着一个的爬出切口的外面。


  那样的数量,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无数黑色的鬼婴一般的存在,密密麻麻如同搬家的蚂蚁一般,倾巢而出。那一刻它们离开了两个小崽子的肚子,随即化成了一道青烟,飘散在了空气中。


  莫名的只觉得天旋地转,我看不太清楚周围的那些长老的身影,还有代会长撑在桌边摇摇欲坠的孱弱的身子。


  只有无数的古怪的婴灵的哭声,在耳边缠绵不休。


  那般的哭声好似永无止境的要在我的生命里,一直哭个没完,我被这个声音吵的整个人的神经都错乱了。


  猛然坐起来,发现我还躺在那间房间的长桌上。


  胸口堵着的,让人如同在深渊中煎熬的东西消失不见了,好像一时豁然起来。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圆滚滚的还能摸到两个小崽子调皮的胎动,让刚才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场诡异的梦境一般。


  摸了摸太阳穴,湿漉漉的的确有血。


  不过上面的伤口似乎已经结痂了,侧脸上还粘着凝固的血液,长桌对面的镜子刚好照到我此刻的样子。


  看着镜子,我的样子就好像刚刚拍完抗战片的群众死尸,脸上的血液凝固。


  太阳穴上还有个弹孔,只是弹孔依旧愈合结痂了。


  我居然没死


  被钢锥插穿了脑袋的我没死,刚才发生的一切有点像是幻觉,可是太阳穴上明明有一块疤痕。伸手摸了摸小腹,隔至少隔着衣服去触摸,肚子上是没有任何伤的。


  也不疼也不痛,最主要的是胎心还在。


  我的宝贝没死

  我欣喜之下,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却又觉得莫名其妙,左看看又看看,这个房间里怎么只剩下我了。刚才摁住我的长老,还有那个好似随时随地都未黄河会慷慨赴死的代会长哪儿去了。


  左顾右盼之下,却发现桌子的下面匍匐这一个身穿月白袍的身子的身体。


  好像

  好像是代会长扑倒在地了

  难道是晕过去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急忙从桌上跳下去,将地上的代会长给扶起来,好容易撑着自己笨重的腰肢蹲下身来。


  手指头碰到他的手臂的时候,一下就僵住了。


  死了

  死掉的人居然不是被黄河会长老摁在长桌上的人,而是那个用手掌就将我的肚子开膛破肚的代会长。


  “你你别吓我,到底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喂哥们,你该不会是真的死了吧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些长老呢怎么这个房间里没人了”我推了推他僵硬冰冷的身体,黑乾坤早就已经分析好了他身体的状况。


  在这个年少的身体里,所有的机能早就停止了。


  我茫然之下有些不知所措,这间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必须想办法找人通知黄河会的代会长已经彻底的死翘翘了。


  刚爬起身,要去触摸房间里的门把手,却觉得肩头搭着一只冰凉的如同氢气球一般虚无的手,“别别处去叫人,我我所剩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会长,求求你听完我最后的交代吧。”


  触摸我肩头的已经不是黄河会的代会长,而是一只鬼。


  我放下了即将触摸到门把手上的手,颓然的转过身,看着飘在空气中几乎透明的要看不见的灵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你明明已经杀了我。我怎么还活着,死死的人反而是您。”


  “是啊,我已经杀了你了。”他看起来就跟柳絮一样的脆弱,眼底却是一丝淡淡的笑意,指尖落在了我的太阳穴上,“它们发现你和两个胎儿死了,就会自动的离开你们的身体,前去投胎转世”


  原来是一招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技。


  只是整个过程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我已经被杀死了。可是此刻却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有很多等着我们去发现和认识。


  我的唇颤了颤,真挚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充满了感激,“代会长您真是本领了得,用手掌就能划开肚腹,甚至连一滴血都不会流下。这样神奇的医术,就是牧寒哥哥说的印度巫医的绝技吗”


  “恩。”他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举着头跟我说话,“印度很多地方的巫医都会这样的医术,以手掌为刀,为患者做手术。并且不留疤痕,也不会有一滴血流出,只是现在我已然没有时间将这门绝技传给你了。只能和你说一些接任黄河会的事情。”


  他所看的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


  于是,我也抬头看过去,天花板上有三个相框。


  只有第一个相框里放了一副古典美人的图画,古典美人在溪边浣纱,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西施了。


  后面两个相框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他的灵魂似乎已经快要消散干净了,看起来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却好像有某种巨大的执念一把,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画看,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用意。


  “不管怎么样,真的真的要多谢你了。有什么吩咐,您就对我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会想办法做到。”我对代会长刚才的行为知道了真相,心头无比的感激,低头向他鞠了一躬。


  他的手抓过我的手臂,将我牢牢的托起,“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会长了,绝不可以对任何人低头。你代表的是黄河会,是找到她唯一的人选。”


  “找到她她是谁你们的会长吗”我在此刻被他紧紧的握住手腕的时候,人有那么一瞬间是茫然的。


  可是看到他深切的目光,我明白了,他们黄河会可能最终的目的不是找我这个会长。而是群龙无首,想通过我,找到更重要的人。


  他抬头又看了一眼天花板,缓缓的说道:“真正的阎君,当然她也是我们的原会长。你并不是接任我,我只是一个代理而已,而是才是她真正的继承人。”


  “你们你们的原会长,是真正的娇龙,她她还没有死吗可是你们为什么非要找到我,再让我去找她。为什么不直接”找她


  我发现我对一个即将溃散的亡灵,一下提了太多的问题。


  一时怕他承受不住,话到了嘴边,全都戛然而止。


  他唇角扬了起来,“当然没死,只是连我们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她在离开前曾经留下遗命。要我们一定要找到身边携带断魂刀和龙火的人,只有这个人,才是我们黄河会的会长。是唯一能找到她的人,也是唯一能够支持她,击败那个假货复辟的人。”


  怪了

  这个真正的娇龙,为什么会留下这么奇特的遗命,万一得到龙火和断魂刀的人也不是个东西该怎么办


  难道她能掐会算,在很久以前就能预算出来。


  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同时得到断魂刀和龙火,出现在黄河会中。


  忽然之间,我就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命运的巨轮,虽然触摸到了它轮廓却不能阻止它的转动。


  一切冥冥之中仿若早就安排好了,这两样东西何其难得,却有一天同时落到了我的手中。


  难道

  难道我真的能找到真正的娇龙吗

  “找到真正的娇龙吗”我陷入了沉思,感觉整个人都是落寞茫然的,根本就不觉得失踪了那么久的娇龙,能被给找到。


  不过,却是鬼使神差的和他一起看天花板,“有有没有找到她的线索,你你一直看着天花板,难道找到娇龙的线索和天花板上的画有关吗”


  “果然原会长的遗命是正确的,会长你比想象中还要更加的聪明睿智。这世间一共有三幅美人图,将三幅美人图都找到,放在画框里。她下落的线索,就会出现,不过这三幅画在寻找您的时候,我们整个黄河会就动用了全力在找了。”他凝视了好久那三幅画框,似乎对还没有找回的两幅画,有很深的执念。


  我一时好像明白了自己的任务,便问他:“那是不是接下来我的任务,就是找到找到剩下的两幅画。得出娇龙下落的线索,然后就可以了。”


  “如果可以,也希望你们能帮忙找到圣主鸷月。”代会长几乎消失透明的身子震动了几下,从他的手指头开始缓缓的就变成了白色的光点。


  变成光点的位置一点点的扩散,他回眸来看我,“鸷月大人对黄河会的付出,也是很多的,你如今看到的用泰国诅咒符抵抗冥渊的鬼气的办法,实则是他想的。还有祝由之术,也是他研究出来的”


  我嘴角僵硬了一下,差点就裂开了。


  鸷月是在冥渊当中彻底被尸解了,只留了一股意识,附身在枯骨之上爬出来。好容易意识在假娇龙的眼皮子底下躲过了好几劫,却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印度海蛇的身体,现在是沉到了幽冥潭里。


  这下可好了,除非再次去幽冥潭,否则不可能把他捞出来。


  我心虚的一缩脖子,却发现就在我分神的一瞬间,他的灵体彻底的散开了。变成了无数幽蓝的光点,光点在空中分散开来。


  似乎早已经释然了一切,要和其他自杀的灵一样,在地底高度压强的地方。


  连灵都要彻底自爆。


  当它毁灭的只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我伸手居然触摸到了它,“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极端呢”


  “会长大人,你是希望属下为了您而活下去吗”它似乎在跟说话。


  我点头,“当然,我当然希望你留下。你是黄河会的代会长,如果有你参谋,要寻找美人图也好,娇龙的下落也罢,一定是事半功倍的。”


  这些都是借口,最主要的是

  我还是不希望看到,为黄河会兢兢业业的代会长,沦落的飞灰湮灭也就算了。


  结果,连最后一丝灵都不能保留。


  那还有什么能证明他存在过

  “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我愿用最后一颗灵保护你,睡在龙火中的那个意识可不好对付。我愿为你,将它臣服”


  那个嘶哑的少年的般的声音,缓缓的在耳中划过。


  只见那光点扑进了沉寂的龙火所在的胸口的位置,转瞬就消失了,我条件反射的触摸到了胸口的位置。


  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黄河会在假娇龙粗线以前,居然是真正的娇龙和鸷月领导的帮会,鸷月的才能算是惊才绝艳。


  那用泰国诅咒,在阴间起到相互抵消作用的办法,竟是他想的。


  难怪凌轩看到如此高明的手段,就说绝非瑾瑜能想。


  在想想阿赞艾,虽然也是天纵奇才,但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


  反倒是鸷月,他是真正阎君的夫君啊,大概也只有他最了解冥渊还有阴间的一些规则法则。


  能想出用泰国的这些神秘的秘术来针对性的对付阴间的一些东西,大概真的只有他能想到

  我在原地愣愣,才心情沉重的打开了房间的门。


  还未看清楚外面的情况,身子就被一只手霸道的揽进怀中,他搂着我的头颅。手指头刚好落在我太阳穴上的疤痕处,声音有些沉冷的问道:“她会留疤吗”


  “这个您放心,代会长的医术了得,绝对不会留疤或者有任何后遗症。”那个女性长老柔声说道。


  我却在他的怀中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凌轩,“代会长代会长死了”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