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冒牌货
作者:admin      更新:2023-04-03 11:34      字数:18659
  顾彬湘这小子感觉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他脸上原本白皙清秀的面容,晒得微微有些小麦色。


  身材比之前更加的健壮,眉宇之间还带着从前没有的刚毅的气质。


  他见到我,仅仅只是跟我做了一个眼神上的交流,并未开口跟我和我的家里人打招呼。只是默默的当好蒋仁义身边的小徒弟,伫立在蒋仁义的身后,尽管身上打包小包的都是东西,依旧是身子挺拔如松的站立着。


  这般气质,简直和上过战场的军人一般,充满了阳刚。


  “你这个老傻逼还真会装啊,居然加入黄河会这么久了,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你到底在搞些什么当初要不是你,牧寒可能受那些苦吗他的亲生骨肉没有了,你知道吗你这个该死的王八羔子,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蒋仁杰愤怒到了极致,进了吃饭的饭厅,还在跟蒋仁义吵架。


  此时此刻,把我家人,还有金花都惊着了。


  蒋仁义明显要比蒋仁杰成熟一点,目光淡扫了一眼我们,也不搭理蒋仁杰。


  双手抱拳,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舍弟向来莽撞,打扰各位用膳了。不过我我有急事要找易先生商量,所以才匆忙赶到这里。”


  我爸站起来说:“你就是有庆的朋友,顾彬湘的师父吧”


  “正是鄙人,让顾哥哥您见笑了。”那蒋仁义明显是个油滑之人,谈笑之间又是云淡风轻的一副做派。


  眉头却悄然的蹙起,似乎真的有特别着急的事情找凌轩。


  顾彬湘见自己的师父和我家里人交谈起来,也走过来,打招呼,“顾伯父好,有庆叔好,大姨好。金花学妹好”


  顾彬湘喊我妈大姨,其实就是我们那儿的叫法。


  和父母平辈的结过婚的女人,都可以叫大姨,就好比嫁给了一只帅气却很呆萌的狐狸的老黄大姨。


  金花红了脸,冲顾彬湘点了点头。


  清朝鬼立马敌意的看过去,似乎依旧不太喜欢顾彬湘这个小牛鼻子道士。今晚席间的人和鬼实在太过了,关系繁复的有些剪不断厉害还乱。


  我趁他们相互打招呼客套,招手让管家过来,“把我爸我妈,还有小叔叔,金花他们都请出去吧,蒋家兄弟本来要留守江城的。突然过来,想必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少夫人。”管家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走到我爸我妈身边,相继耳语了几声,经过他们二老点头同意过后。才由两位佣人上来,把他们三个带下去休息。


  临走前,我爸妈看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让他们不要为我操心,我妈还交代了我一句,“既然顾彬湘回来了,你就跟他师父说一句,让他回一趟家。”


  “好,我一定试试。”我答应了我妈。


  我爸跟我妈似乎才放下心来,跟着两个佣人下去,我小叔叔却一直都是处变不惊。似乎对任何事,都是云淡风轻,并未有太多大惊小怪的情绪。


  金花反应也很迅速,站起了身,“学姐,时间不早了,那那我和允礼也回去了。”


  “早点休息,注意身体。”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金花笑了笑,今天这个饭局,请她过来吃饭。


  却因为特殊的事情,还得让她提前离席。


  等到坐在席间的其他诸人,相继都走光了,蒋仁义才颓然坐在了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凌轩不在吗”


  他双脚微微张开着,抬头看着天顶上的水晶吊灯,似乎是在发呆。


  “不在,过了今晚,他才会出关。”我坐在蒋仁义的对面,看着他成熟而又英俊的外表,他那双眼角的鱼尾纹真的是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韵味。


  相比蒋仁义,蒋仁杰就比较贱吧嗖嗖的。


  “妈呀,我刚好没吃晚饭呢,这桌上还有剩的。我就不客气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微微有些发福的小腹,抄起之前我小叔叔用过的筷子。


  在桌上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


  蒋仁义哪儿有蒋仁杰这么没心没肺的,眉头微微的蹙着,两根食指轻轻的触碰着。这个动作十分的越做越急躁,眼中的忧色也很重。


  顾彬湘这才轻轻的放下了硕大的背包,在蒋仁义的椅子上。


  蒋仁义这才反应过来,顾彬湘还站在自己的身后,“坐吧,明天他才会出关呢。我们还在这里,一直等他出现。”


  看来蒋仁义真的是有天大的急事,想要跟凌轩商量。


  就连埋头猛吃的蒋仁杰,都不禁侧头,眯了眯眼睛看向蒋仁义。


  蒋仁义等了一会儿,我鼓起了勇气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蒋大师,您要是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也可以提前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也给您出点主意。”


  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我想做的只是缓解他们师徒紧张,躁郁的心情。


  蒋仁义紧蹙的眉头一抬,看了我一眼,也把唇凑到我的耳边,“恩,易夫人,在他来之前。还是先告诉您吧,我我调查出一件事,虽然,还不能彻底的确定。”


  有些紧张过度的蒋仁义,咽了一口口水,停顿了一下。


  “什么什么事”我赶忙问他。


  他沉默了一秒钟,才用几乎要窒息的声音说出来,“我我怀疑当今坐在阎罗殿上的阎君,是一个冒牌货。真的阎君可能已经被害了”


  这句话传入我耳中的时候,就好像晴天一记闷雷砸下来一样。


  所有的逻辑在我这边都是混乱的,因为当时我就听娇龙亲口说过,在忘川水之中还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家伙存在。


  是那个家伙,想要杀我,假传了阎君令。


  但是如今她亲自来过一次古宅,和凌轩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那么她当初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唯一一点还让人怀疑的是


  为什么凌轩发现不了如今的阎君是冒牌货,他曾辅佐她君临阴间,如父如兄。


  若娇龙的身份被人调换过,那凌轩应是第一个发现的。


  “你你确定吗凌轩是辅佐她的摄政鬼王,若真是如此,不应该发现不了啊。”我低声的说着,却无法掩自己内心的惊讶。


  他垂眸深思了一会儿,然后扶着我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下,“这点我也想不通,才想和易先生具体的商量研究此事。不过我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才敢来这里,和他商量这件事。”


  这件事,牵扯到了阴间的内政。


  我还真帮不上忙,只能点了点头,和蒋仁义一起等凌轩。


  等蒋仁杰吃饱喝足了,佣人们也把桌上的残羹剩菜都端下去了,我就坐在桌边发呆。脑子里闪过的有许多事情,似乎都在印证着,此时此刻身处巍峨庄严的阎罗殿的娇龙,很可能是假的了。


  真的娇龙,有自己的丈夫鸷月。


  可是鸷月却意外被奸人谋害,推入了冥渊之中。


  若如今阎罗殿上的她是假的,那么这一点就能说的通了,正是要隐瞒自己假冒伪劣的身份。她才要把鸷月弄死,否则,日日同床共枕必定是会被发现的。


  这种想法,好生的恐怖啊,额头上都出了汗液。


  “姓蒋的老傻逼,看来今晚,你是不会走了。那我只好下次再来找易先生,跟你在一间房间里,我恶心。”蒋仁杰吃饱了喝足了,发现蒋仁义还坐在饭桌上等凌轩,他又没听到我们之间的耳语。


  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就要出去。


  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同一个身着宽大黑衣的少年迎面就遇上了,他一惊:“牧寒,你今晚怎么也来这里了”


  那少年从头上,摘下了黑色的纱制帽子,眉宇清秀柔和,“三叔,我我来这里是找易先生的。没想到,你跟易先生也认识,那天在机场你看到我就跑,是不是牧寒哪里得罪了你了”


  见到蒋仁杰之后,他微微有些阴郁的眉眼之间,便舒展开朗了些许。


  坐在我旁边的蒋仁义,本来还在发呆。


  发现阿赞艾在饭厅门口跟蒋仁杰碰面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一下,他饱含深意的目光还同阿赞艾交换了一下眼神。


  却都保持了心照不宣,并没有主动开口打招呼。


  “哪儿哪儿是你得罪我,是我不敢见你。”蒋仁杰叹了口气,似乎对阿赞艾有着十分的愧疚。当初,你受了那样多的苦,漂泊异乡,在脸上动刀子。都是都是蒋仁义那个王八蛋逼你的,他真是禽兽”


  “别说了,三叔。”阿赞艾及时制止了蒋仁杰的谩骂,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蒋仁义,“伯父这么做,都是为了救我,我在脸上动刀子他也很心疼我。”


  阿赞艾说的是他在脸上整容的事情,那张脸虽然整的极美,线条轮廓柔和的就好像一朵云一样。


  已经超出了常人,能够天然长出来的样子。


  只是整容所受的苦楚,那只有当事者自己知道,反正我看过一些纪录片。整容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比较痛苦的,很长一段时间生活都不能自理需要护理。


  而且不论成功或者失败,都有可能留下残疾,或者各种还未发作的后遗症。


  蒋仁杰不解,“救你这个老傻逼总是贪图个人的名利安危,怎么有功夫为别人着想呢”


  “我我母亲那边是张氏后人,是是张天师那个张氏。这件事,只有只有伯父知道。当时”阿赞艾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凄婉的温笑出来,这个秘密他一直保守着,“当时,我差点被发现了,命悬一线。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这种法子,早晚是纸包不住火的。”


  这样天大的秘密,今日在我的面前,居然说出来了。


  这说明,阿赞艾对我还有这间房间里的其他人,已经有了绝对的信任,要知道张氏可是张道陵的后人。凌轩和阎君见面的时候,就在我面前解释过。


  张氏后人,能开启灵体自身的觉醒,将过往的功过是非一笔勾销。


  要是被娇龙知道了,可够阿赞艾喝一壶的。


  蒋仁杰整个人都震惊了,恍然之下,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晌过后,他居然哭了,眼睛红红的,“居然有有这事你们你们两个居然一直瞒着我,老傻逼,你知道我误会你,还不解释。”


  浑浊的泪,顺着蒋仁杰的眼中滑落下来。


  原来这俩兄弟之间的恩怨,就是这样的简单,却他们相爱相杀了这么长的时间。


  “仁杰,你既然知道是误会了,还喊我老傻逼。”蒋仁义很郁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像个老小孩的蒋仁杰。


  蒋仁杰双眼瞪着蒋仁义,擤了一把鼻涕,直接糊在了蒋仁义干净整洁的道袍上,“我就喊你老傻逼,谁让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的。牧寒,你你来找易先生有什么吗该不会你们俩是商量好的吧”


  在我看来,蒋仁义应该不是和阿赞艾商量好的。


  就凭阿赞艾进来的时候,蒋仁义脸上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蒋仁义大概也没想到阿赞艾会来找凌轩。


  也不知道阿赞艾到底是什么事,大半夜的来找凌轩。


  “我们阿赞才没有和别人商量好,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连夜飞回来找易先生的。如果两位也是来找易先生的,麻烦行个方便,改日再来拜访,因为我们阿赞的事情特别重要。”bie站在门口,他身材又瘦又小。


  所以大家一直都没注意到他,直到他开口了,才纷纷看过去。


  这一会儿阿赞艾没有叱责阿bie,而是点了点头,双手合十的说道:“易先生人呢,我想要见见他,这是件事情事关事关易先生身上的旧伤。如果不及时告诉他,以后可能就都没机会了。”


  一听到是和凌轩身上的伤有关,我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到底是什么事”


  “易先生不在吗”阿赞艾光洁的额头上立刻就附上了细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焦虑,看了看手表。


  也在饭厅里坐下,喃喃道:“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牧寒,你找易先生到底什么事啊,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先告诉告诉三叔呗”蒋仁杰对阿赞艾的事情,似乎关注度特别大。


  他含笑着问了阿赞艾,阿赞艾脸上却闪过了一丝为难,“三叔,不是我不肯告诉你。你只是黄河会的外围成员,有些核心的事情,我是没有资格说出去的。”


  一直以来,狂妄自大贱吧嗖嗖的蒋仁杰呆住了。


  他就跟石化之后开裂的雕像差不多,呆立在原地半天,才缓缓的尴尬的开口,“原来我才是外人,你俩才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你们都瞒着我不说,反倒我才跟白痴一样,才是个老傻逼。”


  “不是的,三叔”阿赞艾有些颓然,他性格向来温和。


  此刻蹙着眉头,无力去辩解,皱着眉头有些责备蒋仁杰,“我要找易先生的事情,我伯父并不知道,我的这件事情只能告诉易先生和易夫人。就连就连伯父也是不能说的”


  大概这个世界上就是无巧不成书,阿赞艾在蒋仁义有特殊的事情找凌轩的时候,他似乎也有一件天大的秘密要告诉凌轩。


  此时此刻,蒋仁杰身上的尴尬,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外头的圆月被乌云遮住了,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这三个人,都是黄河会的成员,多年来却互无交集。


  很多事情也公事公办,互不交流。


  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这时候,管家突然说话了,“既然阿赞和蒋大师都有各自的事情找凌轩少爷,那您蒋三爷,找他是为了什么呢”


  “我我”蒋仁杰支吾了几声,却是一脸气结的表情,“他们都不说,我也不说了。”


  这蒋家的三位爷,居然就要在这间饭厅里,谁也不肯说出自己的秘密。


  硬是要等凌轩出关,我也拦不住,只能趴在桌子上先眯一会儿。


  心头其实十分的混乱,知道今夜过后,恐怕日子想要过的舒坦已经没那么容易了。还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在说。


  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肩膀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


  我脖子睡的有些僵硬了,睡眼惺忪的就抬起头,以为是凌轩来了,“阿轩,你终于出关了。”


  “他还没出关,是我。”管家温和的说着,脸上是慈祥的笑意。


  侧头看了一眼身上披的外套,那是从管家身上摘下来的西装的外套,披在身上十分的暖和,“哦不好意思,我有些睡蒙了。”


  这时候,却见饭厅的后门,走来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


  他阔步走进来,还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听说你们三个,都在等我出关,到底是什么事”


  那男子面上带着些许的不羁,在我们对面的位置,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着些许阴冷的气息,点漆乌眸更是深邃无边,有一种阴晴不定的感觉。


  三人都没说话,脸色很严肃,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阿轩,他们要找你的事情都不一样,估计不能一起说。”我抓了一下差点从身上滑下去的外套,走到了凌轩身边。


  他把我拉进了自己的怀中,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那一个个说吧,蒋仁杰,不是才从江城分别么。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凭什么是我先说,你怎么不问他们”蒋仁杰有些赌气的说道。


  凌轩身上一丝阴气侧漏出来,蹙了眉头,“我提前出关不是听你废话的,不想说,就不要留在这里了。管家,送客”


  我扫了一眼他的腕表,现在才早晨六点多钟。


  太阳才刚升起来,气温也没那么燥热,还有一些阴凉额感觉。


  蒋仁杰大概也是跟我一样小睡了一会儿,本来也是有点困倦的样子,没脑子的居然耍起了无赖。


  晨风吹进来,把有些迷迷糊糊的蒋仁杰彻底的吹了一个激灵。


  左看看右看看,阿赞艾和蒋仁义眼中带着都是十万火急一般的焦虑,似意识到自己耍无赖有点不分场合了。


  他尴尬的动了动唇,终于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江城当局还想请你过去一趟,植物园里还有其他比较特殊的植株难以对付”


  “你想听我的建议吗”凌轩的手指头轻轻的在我的小腹之上敲动着,我穿的比较薄,此刻竟然是能看到明显的胎动。


  一只小手的轮廓,出现在肚皮上。


  看起来都要把人的心给弱化了,凌轩的手指头就这么温柔认真的落在那只手掌上,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到蒋仁杰还在一旁。


  握住了自己父亲的手,我似乎好像能听到咯咯咯的笑声。


  还有个稚嫩的声音,在通过脐带之间的感应,柔软的喊着,“爸爸”


  这样一听,就是妹妹了。


  他哥哥那个小逼崽子,脾气臭的跟头水牛似的,才不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呢。


  面前的蒋仁杰就尴尬了,动了动唇,问道:“什么建议”


  “要不自己想办法解决,要不把周围的人群驱散了,直接把附近的下水管道包括植物园”他说的时候诡秘一笑,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那两个字,“炸了。”


  晕死,到头来还是要炸植物园。


  大概有人就要问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炸掉植物园。


  植物园是堕入鬼道的道士的大本营,腿脚长在他们身上,若江城当局一开始就计划炸植物园。


  只要消息稍有走漏,就会遇到更加严重的报复。


  现在,堕入鬼道的道士死的差不多了,一颗炸弹夷为平地倒也痛快。


  蒋仁杰干咽了一唾沫,“你这样,我回去没法交代啊。这办法也太野蛮了”


  “那就不用交代啊,反正你不是一直都在酆城工作的吗江城又不是你的顶头上司,我要是你,跟他们说完。不管同不同意这个办法,我都会回酆城。”凌轩撑开了五根纤细漂亮的手指头,和我腹中的小手轻轻的交叠在了一起。


  脸上依旧是慈父一般的温暖,陪正在胎动的小家伙儿玩了一会儿,抬头发现蒋仁杰还没走。


  脸色才微微一沉,随口说道:“管家,送他出去吧。”


  蒋仁杰虽然很不情愿,却没法拦着凌轩下逐客令,硬是被管家硬推着送出去了。


  凌轩这才将手放在侧脸上,手肘支撑着桌面,慵懒的看着阿赞艾和蒋仁义,“听说你们俩是叔伯关系,也都是黄河会的核心成员吧”


  “没想到易先生和我大伯关系竟然这么要好,真是失敬了。”阿赞艾还有些客气,双手合十的说着。


  凌轩眉毛一样,说话直截了当,“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这位蒋大师是我母亲的故人,又是你的亲大伯。算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的。”


  我想蒋仁杰该郁闷了,应是被凌轩当做“外人”下逐客令。


  不过,以为对凌轩的了解。


  他并非不信任,反倒是像对蒋仁杰的一种保护,毕竟他和黄河会之间的交集并不如其他两位那样的深。


  阿赞艾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等在门口的bie说,“阿bie,把门关上。”


  “是,阿赞。”bie把外面的六扇门,全都光上了,一时间晨光被阻隔在外面。这里面只有暖黄色的灯光,让房间进入一种暧昧的暖色调。


  “代会长突然遇到的袭击,受了重伤,马上就要就要不行了,已经进入了到了弥留之际了。”阿赞艾柔和的五官上,闪过了一丝忧色,上下两片薄薄的嘴唇颤动了一下,“若他死了,这世间怕是怕是没人能帮易先生您解决问题了。”


  他神色哀然,双眸却灼灼的看着凌轩。


  凌轩和他四目相对,眸光沉冷而又带着些许阴鸷,“你想让我去救他”


  “并不是”阿赞艾摇头,双手合十的拜了拜,“他的魂魄已经散了,眼下是用黄河会的秘术强行留在身体里。用不了几天,就会魂飞魄散的,易先生,他苦苦支撑就是为了等您和妹妹一起去。”


  “现在就去吗”我反问了一声,心头早就是骇然一片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凌轩解决体内隐忧的人,突然就受到袭击,几近弥留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但是这就意味着,如果现在不启程赶过去,凌轩身上的毛病可能永远都不会得到根治。


  难怪阿赞艾这么着急的要见凌轩

  凌轩脸上的表情很严厉,双目睥睨下去,“如果我不肯答应让她冒险呢”


  “易先生,当我求你了,妹妹的生命我也和你一样重视,我不会害她的。”阿赞艾腮帮子颤动了一下,膝盖一软,膝盖骨磕在了地上跪下了,“代会长已经快不行了,他临终还有很多遗言要告诉妹妹。哪怕哪怕你不肯,能不能让他临死前见妹妹一面。”


  凌轩身上的气势越发的阴沉,他眸光阴晴不定的冷睨着阿赞艾。


  鬼气在他周身的轮廓位置,淡淡的裹了一层。


  侧脸上就好像冰封了千年玄冰一样,要多冷有多冷,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阿赞艾大概是猜到凌轩的决定了,颓然的低下了头,声音嘶哑的说道:“我我知道你的决定了,我我不打扰你了。我我和bie还要赶回去处理后事,就不在这里影响伯父和易先生交谈了。”


  “等等。”凌轩好像被冰冻成了玄冰的唇,上下微微触碰了一下。


  阿赞艾缓缓的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凌轩,凌轩却垂了眼睑凝视着我,“顾大王,你的态度是什么”


  “我我当然是愿意冒险一试,我相信,代会长的医术。更相信相信我哥哥不会害我。对不对,牧寒哥哥”我看向了阿赞艾,深深的看着他。


  也许人生就是如此,前路根本由不得我们自己来决定。


  本来是要等孩子生下来再去黄河会的,现在代会长突然到了生死之际,也只能临时改变了行程。


  凌轩缓缓的点头,单手靠着自己的太阳穴,就这么侧着身体看着我,“既然我的顾大王这么决定,那我又如何能违背她的想法。她心即我心,阿赞艾,便宜你了有这样好的妹妹。”


  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的和我的手相握。


  那双眸明明冷漠的毫无情愫,却似乎闪过了一丝痛楚,月光般皎洁和我对视。


  整个人都陷进他的眸光中了,一时间差点忘记了周遭的环境。


  “那能不能请您,现在就出发,去黄河会一趟。我们总部比较偏远,需要需要渡河的,也不能直接飞过去。”阿赞艾这话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意思就是黄河会的总部大概是比较偏远村落。


  飞机飞不到那边,估计到了地方,还得下飞机开十一号走路,坐船。


  十一号就是两条腿么,这跋山涉水的,我都有点没把握了。


  我怀的可是双胞胎了,沉得要了老命。


  这还是夏天,一路上,还不晒死我。


  可是想想,人家会长都已经快要不行了,苟延残喘的等着我们。难道我和凌轩还要嫌弃路途遥远,不愿意去,让人家含恨而终吗


  我顾星可不是这么不仗义的人,哪怕不是让代会长含笑九泉,也得是安安心心的走。


  凌轩似乎已经做好准备动身了,“既然这样,那现在就出发吧。”


  无形之中,还没开口的蒋仁义,就被忽略了。


  蒋仁义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听到代会长要死了,脸色早就黑的比锅底还要难看了。


  他是黄河会的核心成员,代会长要死了,他的心里估计也会难受吧。


  双手都握住了凌轩的那一只手,我身子一俯,小声的在凌轩耳边说道:“蒋大师来找你,好像是因为他查出证据,说现找到了现任阎君也就是娇龙是假冒的证据。”


  凌轩没有快速的对我的话做出了回应,他看了一眼蒋仁义,“蒋大师在调查娇龙吗”


  “是啊,现在虽然已经查出了点端倪,但是还是有些疑问。”蒋仁义被凌轩主动问及此事,才从顾彬湘背的背包里拿出一面铜镜,“这是冥照骨镜,能照出人真实的魂魄和灵体。”


  铜镜只看得到背面上刻画的山川文字,正面却被一层红色的蜡给封上了。


  拿在手里,也根本没法用这面镜子照脸。


  不过冥照骨镜我是听过的,听凤翼说自己要拿到这面镜子,让我对着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灵魂。


  想不到,这面镜子居然在蒋仁义的手里头。


  “这是曾祖留下来的镜子”阿赞艾一声惊叹,捂住了自己的唇,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了。


  双眼似是蒙上了一层蕴气,迷离的看着这面镜子。


  蒋仁义点头,表情凝重,“曾祖蒋无心明明平叛有功,却突然暴毙,要知道阴间是可以决定人的生死的。他的阳寿本应得到嘉奖,有所提升,后来我就发现了真相。曾祖留下来的书卷中,夹了一张画,画的就是当今阎君。”


  那副画蒋仁义似乎贴身收着,居然从道袍里的内袋中掏出来。


  上面还用保鲜袋包裹了好几层,透过有些模糊的保鲜袋,依旧能看到画上面的女子娇俏美艳。


  眸中更是眉眼生花,波光流转般的传神。


  “这是娇龙怎么怎么双腿这么像鱼尾的形状”我看着觉得奇怪,便问蒋仁义。


  蒋仁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正是如此,娇龙乃是人和鬼结合的存在,她有自己的肉身。若要直接看到她的魂魄,必须通过照骨镜才能看到魂魄,当年祖父好像就是因为照到了这个才会”


  “有这个东西,你怎么早不拿出来。”凌轩用两只手指夹起了那张画,仔细端详着。


  蒋仁义解释道:“江城一事爆发之后,我才觉得祖父死的蹊跷,才着手调查。没想到,就在蒋氏的家宅当中,发现了这个。”


  凌轩看了一会儿那副用保鲜膜画的女子的画像,随手就丢在桌上,手中的香烟一点居然就把那画点着了。


  蒋仁义想要阻止,却被凌轩瞪回去了。


  凌轩眉头微微一皱,“你的意思是说,假的娇龙常年在忘川中生活,所以慢慢的也会越来越像鲛人”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蒋仁义用拳头,一拍自己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随后,又挠了挠头,郁闷的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很不明白,您洞察敏锐。又从小教导娇龙,怎么会分辨不出真假呢”


  “蒋大师所提过的这一天,也曾经困扰过我。可是现在我想通了,如果说,当年的平叛是失败的呢”凌轩反问了他一句。


  蒋仁义愣住了,“不可能啊,明明明明赢了,杀了好多堕入鬼道的道士。不对啊以蒋家和娇龙的关系,若赢了,怎会怎么多年不给册封和嘉奖。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们输了,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当年平叛的事情,我是完全的不知情。


  听得脑袋疼


  下巴却被凌轩邪魅的挑起来,他垂眸看着我,满眼的飞笑,“我沉睡多年,当年还是被我的顾大王一泡被我的顾大王叫醒,那时候叛乱已经结束,百废待兴。我在想会不会是我遇到娇龙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假的了。”


  一泡本大王的尿,把他叫醒的

  哼


  要不是我及时瞪他,他是不是就要把老子当年在坟头附近,随地大小便的事情也都告诉阿赞艾和蒋仁义了。


  蒋仁义听完,马上就得出了结论。


  一来原本的阎君个性善良,而且天资聪慧,和鸷月一直伉俪情深相濡以沫。可是鸷月居然下落不明,现在阴间还有传言说他掉到冥渊里死了。


  二来,黄河会和娇龙的渊源颇深,本该受到阴间照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黄河会一直都在跟娇龙做对,娇龙也在不断的打压削弱黄河会。


  “还有当年涉及叛乱的鲛人魂魄,堕入鬼道的道士,全都被推进冥渊中了。想来它们当时都是假阎君叛乱的支持着,也是唯一的知情人,此举大概就是想隐瞒自己是假的阎君吧”我听完蒋仁义的分析之后,自己的脑洞也霍然洞开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大概就水落石出了。


  在叛乱胜利的那一刻,假娇龙取代了真的那个,并且不论功过。


  假的那一个,将所有知情者,通通处理掉。


  蒋氏一族虽然平叛失败,可是为了维系平叛成功的假象,娇龙一直都没哟真正对蒋家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好个鱼目混珠,狸猫换太子,居然骗过了这么多人的眼睛。


  凌轩打了个响指,唇边一丝淡笑,“看来真正的娇龙,我还没有机会见到呢。这些年的教导也是对着一个冒牌货,真是有趣。”


  “现在难道不应该把真的阎君找回来吗”我十分认真的说,似乎看到了一丝的曙光。


  只要把真的娇龙找回来,就没人整天找我麻烦了。


  我也可以放心下我的家人,还有亲近的这些朋友,不用每天都忧心忡忡的想着这些事。


  蒋仁义剑眉一皱,摇了摇头,“真的阎君应该是被杀了,假娇龙一直藏在她的身体里。又怎么容得,她的魂魄还活着。”


  这一句话说出口,就好像刺到了每个人敏感脆弱的神经,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沉默了好半晌,凌轩才招招手,让管家收拾我们的行装。


  东西并不多,一瓶防晒霜,几件衣服。


  蒋仁义看到我们的行装都收拾出来了,也提议,要和我们一起去黄河会的总部,“要不我也去吧,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你去”凌轩单手提起小个的行李箱,试了试重量。


  拆开里面的拉链,找到了一只斜挎包。


  把我的手机还有钱包手表指南针,还有几张平安符之类的都放在里面,然后挂在我的身上,才缓缓的说道:“你在调查她,以为她不知道吗你跟着我们,会给我们惹大麻烦的。我要是你,就老实呆在蒋家家宅,利用蒋氏的历代加固的风水大阵先躲避一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劫难。”


  “如果师父不能去,不如不如我代替他去吧。”一旁的顾彬湘忽然开口了,清明的目光看了一眼我。


  我立刻不同意,“你小子添什么乱啊听说黄河里有龙鱼,凶的很,你要是有个好歹还得本大王保护你。而且我小叔叔昨天在席间还交代我了,你妈想你,喊你回家吃饭了。这些浑水,你滩什么滩”


  我身怀六甲哪儿保护的动他啊,这话也就是随口一说。


  主要是担心他的安全,这件事情看起来平淡无奇,却隐含了万分凶险。不然凌轩也不会一而再的,把事情推到我生产之后。


  况且,顾彬湘家就这么一儿子。


  要是有什么好歹,他妈还不上我家大闹,最后弄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


  “星星,我没添乱,我和师父学了一些道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顾彬湘似乎很坚持这件事,见说不动我。


  立马有看向了凌轩,非常认真的说道,“如果途中遇到易大哥不方便的时候,我还可以帮忙照顾顾星,毕竟她是孕妇。本来是要在家休息的,现在却迫不得已的要远行。”


  嘶


  以前没看出来,这小子办事丫这么机灵。


  “易先生,我这个徒弟天资聪颖,基本的道术都十分灵光,要是跟着您些许还能打打下手呢。”蒋仁义突然说话,居然给顾彬湘打起了小广告。


  凌轩的手摸了摸下巴,又看了我一眼,眼中颇有深意。


  他似乎也赞同,顾彬湘跟着一块去黄河会。


  这么些人都支持顾彬湘跟着,我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说道:“好吧好吧,反正就是去黄河会总部喝喝茶,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蒋仁义先回江城,剩下的几个人,商定了一下行进的路线。


  去的人一共有凌轩,我,阿赞艾,顾彬湘,还有阿赞艾的马仔bie。由阿赞艾带路,领着我们去神秘的黄河会总部。


  一开始还是由机场出发,到了地方,会有黄河会的专车接送。


  主要是把我们送到黄河边上的一个村落,村落的名字叫做鱼骨村。据说村子里的村名几百年前就是一家子,是个大家族。


  村中有一处鱼骨建造的宗庙,年年香火鼎盛。


  鱼骨宗庙据说就是旧社会时候建造的了,那会儿发大洪水搁浅上岸的一头大鱼,据说是附近流域的河神,它上了岸之后没人抬得动,就活活在河边渴死了。


  鱼骨村也就跟着倒霉了三年,三年大旱颗粒无收。


  旁边的母亲河黄河,更是一度断流,根本找不到一滴水来种植庄稼。那只大鱼三年了都还在河边上,不过已经风化成了巨大的鱼骨头。


  后来村民没办法了,只能去求古代的黄河会。


  黄河会里边儿人才济济,随便出了一个会阴阳命理的捞尸人,去村里看。


  经过一番探查,就说他们得罪了河神,当年河神搁浅。


  没有及时放归水里,才惹得河神大怒。


  所以必须把这只河神的遗骸给供奉起来,来平息河神的愤怒。


  村长赶紧根据这位捞尸人的指点,在村子东南角儿的位置,把鱼骨抬过去。然后根据鱼骨巨大的骨架子,制造成了如今的鱼骨宗庙。


  把祖宗牌位,也都移进去了。


  据说,每回渡河,这里的船夫都会上宗庙里上香。


  等于是求祖宗和河神一块保佑了,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阿赞艾闲来无事就跟我们聊起了这鱼骨村的来历。


  到了地方,天都已经黑透了。


  我在进村的那辆面包车上坐着,屁股都要颠的散架了,好容易下了车。才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这边的天空格外的深蓝,天空中没有明月。


  星斗也特别少,却好像距离我们很近。


  将手往天上一伸,似乎就能把天上的星星给摘下来。


  “大家饿不饿要不要我敲门看看,那位老乡家里,有可以吃饭歇脚,顺便借宿的地方。”bie最后一个下车,全职给阿赞艾拿东西。


  周围没有路灯,根本就看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只能看清楚天上的星星。


  还有灯火阑珊处的,几十户人家的灯火。


  和城市里的万家灯火,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现在有顾彬湘和bie打开了手电,凌轩单手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轻轻的牵住我的手。他对bie的提议没有异议,烟火明灭之际,说道:“是有点饿了,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每次阿赞来的时候,都是我负责找人家借住的。”bie虽然中文说的并不好,但是为人十分的谦虚热情。


  他用手电打出了远光灯,在前面照了照,找了一下路。


  然后,回过头来又说道:“对了,这里老乡的吃食都比较简陋,不知道易夫人和易先生能不能吃的习惯。”


  “我随我夫人,上次阿赞送来的吃食,应该就是这里的特产吧我家夫人很是喜欢,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凌轩对bie的态度特别的温和,轻轻一笑,眸光流转之际似有若无的带着一股魅惑的力量。


  bie一个黄皮肤精瘦的男子,脸上都染上了一丝赤红,“好,那我就去办。”


  大晚上的,bie大概不会挨家挨户的去敲门,而是去找一个熟悉的人家。


  他离去的方向,传来了不少鸡叫和狗吠。


  应该是他沉重的脚步声,吵醒了不少的家畜。


  在原地等bie的时候,阿赞艾把明天的行程也大概说了一下,“一会儿找到借住的人家之后,大家最好早点睡。因为这里的人都睡的比较早,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我们早晨可能还需早起,祭拜一下鱼骨宗庙。”


  “不就是渡河而已吗现在的船只那么发达,还要需要那么隆重的去祭拜么”顾彬湘产生了一丝疑问。


  阿赞艾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宗庙里常年有供奉,进去祭拜,身上难免会沾上点正气。还有村名们身上的气息,黄河里偶尔会有河漂,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只是走个过场,确保平安。”


  所谓的河漂子,在我们屯里也有这种说法。


  就是掉到水里淹死的,沉了底儿之后,又浮上来的死尸都叫河漂子。以前下水玩的人多,淹死一两个人不算什么大事儿。


  “没想到,你一个泰国的阿赞,对和黄河的这些事这么了解。”顾彬湘有些佩服的看着阿赞艾,也双手合十行了礼。


  十分钟以后,就看到远处有人打着手电筒过来了。


  老远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朝我们挥手,似乎招呼我们过去,“快过来,过来,我找到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