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满城尽带黄金甲
作者:admin      更新:2023-03-15 15:36      字数:6388
  “报!”


  一声大喝划破长空。


  如同惊雷,在金龙殿里面响起。


  “慌什么?”老皇帝很不满地呵斥,“朕还没有死!”


  “启禀圣上,长阳王……”


  老皇帝急忙坐起身来:“你慢慢讲,长阳他怎么了?”


  德嫔也很心忧:“到底怎么了?”


  “长阳王他,他反了!”


  “宣太医!”


  一群太医院的老学究神色匆匆地跟在管事公公身后踏入大殿。


  “他若是不能醒来,你们都要死。”德嫔艳红的蔻丹在室内很是显眼。


  “是,是!”太医们一个个俯首称臣,大气也不敢出。


  宫里面不太平,宫外面也是同样。


  整齐划一的步伐,传遍了大街小巷。


  家家户户闭了们,不敢张望,只有无知的野狗还在长吠。


  此刻卫长阳正在宫门前,急着要面圣:“我要见父皇,让我进去!”


  “没有圣上通传,王爷,您还是回去吧!”


  “你们不肯?”卫长阳眼神一扫。


  一轮太阳的烟花图案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远处,是闪闪发光的铠甲,慢慢迫近。


  “王爷您这是……”不等他说完,卫长阳用他手中的刀结果了拦他的人。


  因着对守卫力量的了解,卫长阳带着他的兵团,很快就一路冲到了金龙殿前面。


  身后,是闻讯而来的禁军。


  翻身下马,卫长阳高声道:“父皇,儿臣求见!”


  德嫔从殿内出来就给了他一巴掌:“胡闹!”


  “母妃,儿臣真的有要事与父皇相商!”


  禁军在后,德嫔不得不先把卫长阳拉入金龙殿。


  “你可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卫长阳道:“我要面见父皇,让他下旨撤了智伯瑶和皇兄的婚事!”


  “现在,你操心的,只有这个吗?”德嫔冷眼看他,“你带兵入宫,意欲为何!我知道你不是要逼宫,可旁的人会怎么想!”


  “父皇又不会降罪于我,怕什么!”


  德嫔恨恨地叹口气:“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等着你犯错!你一动身,就已经落入圈套了!”


  卫长阳还想辩驳:“我只要父皇一道旨意,拿到手之后,马上离去。”


  不等卫长阳说完,夜色中有一支军队急行而来。


  听数量是禁军的十倍,更别提小小的卫长阳自己养的军团。


  步调整齐划一,军号嘹亮。


  “是江家军!”卫长阳多少了解一二,“重兵不得近京,他原本驻扎在京都的军队没有这么多才是,他们什么时候竟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进来!”


  “我原以为你已经长大了,可是你没有。”


  卫长阳满不在乎:“父皇呢?只要父皇出来说一句,是他召我来的,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你父皇身体不适,太医正在极力救治,”德嫔抓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耳语,“若是他就不过来,三人成虎,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皇弟,你好好地突然带兵进宫,意欲何为?”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卫永昌率兵出现。


  卫长阳拍手:“佩服。”


  “长阳,父皇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情!”卫永昌一脸心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卫长阳被冲上来的侍卫按倒在地,五花大绑,看着自己的皇兄,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陌生,既然卫永昌准备这么周全,想必都城里面现在关于他逼宫的留言已经四起。“一切等父皇醒了在做定夺!”卫永昌拿起的刀在长阳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却又慢慢放下去了,“我念手足情深,不愿动手,也希望你在天牢里能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过失!”


  “如今皇上病重,长阳王作乱,宫中总需要一个做主的人才好!”一个阁老拜倒在卫永昌面前,“还请王爷不要推辞!”


  其余众人见尘埃已经落定,纷纷顺水推舟:“还请王爷不要推辞!”


  卫永昌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却是德嫔一锤定音。


  “皇上听闻长阳带兵入宫,因此昏厥,但是在昏厥之前,他曾说要将你立为太子,”德嫔差人取了大印,“请吧。”


  卫永昌看了德嫔一眼,这是在他从方无隅那边听闻自己的身世之后,第一次与德嫔见面,她是那么的平静,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卫永昌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母子,为何要成为今天这样子,若不是母子,为何要对自己这样好。


  “下去吧,本宫乏了。”


  在自己宫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淑妃,一不留神把自己的花瓶都打碎了,她摇着那进门的小宫女:“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只是听在金龙殿当差的姐妹们说起……”


  淑妃一颗心又冷下去,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急切了:“不过是个小宫女的话,本宫怎么能当真呢?”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偷偷派了自己宫里的小太监去打听情况。


  那小太监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愁眉苦脸地说:“戒严,各宫都不许有人员出入。”


  戒严?淑妃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可是不能确保事情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怀着激动的心情,淑妃彻夜难眠,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的双手紧紧握拳,好像不这样做的话,就抓不住权力,权力就会悄悄从她手上溜走,终于要翻身了吗?终于不再受制与人了吗?终于能够在德嫔面前站着讲话了吗?


  权力来的如此突然,她措手不及。


  野心在她体内迅速膨胀,让她全身酸痛。


  可就算这样,她也回不去了,她的青春容颜不在,而她心心念念的人早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枕边人。


  凭什么她德嫔一生顺风顺水,含着金钥匙出生在帝王家,嫁给心爱的人,一生享受荣华富贵!

  淑妃不甘心,她实在是不甘心!她恨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自己,她抚摸着自己眼角的皱纹,那个男人的身影就这样走进梦中,她的眼角滑下泪水……


  永昌王府,夜半三更。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掀盖头!”智伯瑶气不过,自己把盖头掀开了。


  凤冠霞帔又重又厚,旁人不让她脱下来。


  她便把那些人轰走,自己把那十几层衣料脱下来,这才觉得不再那么笨拙。


  她在屋里来回走动,心里更多的是几分担心。


  “小姐,”音希做贼一样从外面跑回来,把门关上了。


  “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音希凑到智伯瑶耳边:“我去看过了,王爷也不在江姑娘的房里,管家说王爷傍晚出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


  “是吗?”智伯瑶绞了绞手帕,咬咬嘴唇,想到最近他早出晚归,还有卫长阳频繁的调动人马,心里涌上几分不安,“我不会嫁过来第一天就当寡妇吧!”


  “大小姐,你说什么呢!”音希赶忙“呸呸”,“大婚之日说这样的话可不吉利。”


  “算了,算了,你出去看着,我要准备一下。”


  音希问:“大小姐,您要准备什么?您可别是要出去找王爷,王爷那么厉害,您一个女孩子出去有什么用呢!”


  “瞎想什么呢,你先去睡觉吧,我看明天才能见到他,我也早点睡了,困死了。”


  音希歪着脑袋:“要不奴婢打个地铺陪着您?”


  智伯瑶道:“别,你最好能给我弄点吃的来。”


  “可是,新娘子不能吃东西,不然不吉利……”


  智伯瑶摆摆手:“你还是下去吧……”


  音希退下之后,智伯瑶掀开床褥,从下面拿了许多花生、桂圆,剥了壳就塞到自己的嘴巴里面。


  “你还真是心大,看来为你担心真是没有必要。”房梁上趴着一个人。


  不是道隐,也不是巫怀慕。


  有那人的地方,总是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吃过几次亏的智伯瑶怎么不提高警惕。


  “别白费力气了,我若有心害你,你现在闭气已经来不及了。”


  智伯瑶瞥他一眼:“你们这些做暗卫的,怎么总喜欢趴在房梁上面讲话?”


  “我可不是什么暗卫,别拿我跟那些粗人比。”


  智伯瑶翻了个白眼:“好吧,你这个细人,有什么指教?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缠着我?”


  “不过是捉弄过你一次,姐姐非不依不饶,说我这个玩笑开得大了,一定要我护你周全好补偿你。”那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然,我还真不会来。我看你也不像是会寻死觅活的人,倒是让我省了不少的心。”


  “让我来猜猜,不是暗卫,却喜欢趴在别人的房梁上,只怕是个梁上君子。”


  那人嗤笑了一声,却并不作答。


  “看来我猜对了,”智伯瑶一边剥壳,一边转着眼珠,“你这个姐姐,一定是我所认识的人。”“你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那人说,“不然,姐姐也不会这么看重你。”


  “藏着,掩着,有什么意思,不妨把你那位姐姐的名字讲出来,我也好谢过她。”


  那人笑道:“在下李不言,幸会。”


  “智伯瑶,想必你也知道了,”智伯瑶说,“我想知道的却不是你的名字。”


  “你这人好不知趣,能知道我的名字的,世上可没有几人。”


  “梁上君子,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李不言,这个名字很是雅致。”


  李不言问:“只是名字雅致?难道言外之意是我这个人上不得台面了?”


  “我可没有这么讲。做盗贼的,有的是因为家境窘迫,有的是因为以此为乐,不知你属于哪一种?”


  李不言从房梁上跳下来,他的身法很是轻巧,竟然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智伯瑶这才看清李不言,一袭夜行衣将他腰身收紧,显得他修长健硕,一头黑发用了一根细细的麻绳束在脑后,面色黝黑发红,一双眼睛竟然像初生的婴孩那样澄澈,似乎还能闪现光芒,他面容周正却仍然带着稚气,嘴角似乎永远挂着笑容,五官组合在一起,便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华贵且不容侵犯。


  智伯瑶很奇怪,自己竟然用“华贵”一词来形容一个男子的长相,可是这个词就那样从她的脑海里面蹦了出来,似乎这个词从诞生之日起,就是在等待一个匹配它的人出现。


  “看来,你还是一个渔民。只有渔民,才会有这样的肤色。”


  李不言不做回应,只是走到她的梳妆台前,指尖在瓶瓶罐罐上敲打:“东西的放置,比一个人的嘴巴更加诚实,所以我不从一个人的嘴巴里面了解他。”


  “你潜入别人的房间,偷窥他们的生活,自以为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对他人评判。”


  李不言说:“不是自以为。无牵无挂的人,本来就手握一切。”


  “我真是越发喜欢你了,”智伯瑶说,“你口中那位姐姐,可是艳雪?”


  艳雪,方无隅的师妹,师兄妹两个往昔有些纠葛,最终背道而驰,智伯瑶第一次吃瘪就是在艳雪的手上。


  “聪慧,”李不言点头,“那我便长话短说,上次救你出去,本以为你逃出生天了,却不曾想还是要跟这小子成亲吗?”


  “我成不成亲,跟谁成亲,好像不需要你操心。”


  李不言故意蹙眉:“瑶瑶你说的是,可惜,我这里探听到了两个消息,想来想去,觉得不告诉你又于心不忍。”


  “什么消息这么要紧?你说来听听!”


  “其一,那天晚上戏弄你是我一人的主意,可是卫永昌是不是跟你说这一切是你师父策划?他是不是告诉你你的师父要害你?”


  智伯瑶紧紧地抿住嘴唇。


  “那第二,淑妃早在你进入永昌王府那天起,就不再追杀你了,可是那卫永昌是不是告诉你,淑妃娘娘一直穷追不舍要下杀手?”


  智伯瑶再也忍不住了:“你梁上君子的本事如何我是不知道,你听墙角的本事倒是一流!”


  “行走江湖,自然是要有几分过人的本事傍身。”李不言不以此为耻,反而很是得意。


  一次,听到了两个如雷贯耳的“好消息”。


  就算是没心没肺如智伯瑶,也是愣在那里半天没有作声。他是喜欢她的,可他却为了留下她,对她撒谎。


  智伯瑶的嘴唇在忍不住微微颤动,脸色有些发白,为什么这个卫永昌好像有点陌生呢?李不言口中的卫永昌和她眼中的卫永昌,为何是如此的不同?

  “外面有人来了,你若是想走,现在我还可以带你离开。”李不言坐在桌子上,一双澄澈的眼睛含笑看着智伯瑶,等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