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掀起你的红盖头
作者:admin      更新:2023-01-06 18:31      字数:324640
  轻的是对方的体重,重的是自己内心的这份涌上来的责任感。


  在背起李念香的这一刻,余乾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自己是极其渴望对方成为自己的妻子的。


  自己要让李念香知道,成为我余乾妻子这件事将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就这样,余乾迈着清晰而又稳健的步伐朝花轿那边走去。


  周围的所有人全都面带笑意的看着余乾,无声中充满了祝福的神情。


  石逹和孙守成他们亦是脸上挂着最真诚的祝福将花轿压低,替余乾妥帖的能迎娶他的新娘。


  李念香紧紧的搂住余乾的臂膀,她现在很紧张,手心都沁满了汗珠。


  这样的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眼前的视线都被红盖头遮住了,她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外面的任何情况。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在余乾的背上,在自己未来夫君的背上。


  厚实的肩膀把她从刚才到现在的所有恐慌和紧张都一扫而光。


  她知道,等自己入了花轿,回到余府的时候,自己就将成为余府的夫人,余乾的娘子。今后的一生将要和他一起度过。


  这样的人生很美,很有意义不是嘛?

  李念香的双手愈发的搂紧了,她怕自己倘若松懈,身子下面的男人就会溜走。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的发生。


  自己的夫君只能是余乾,只能是他。


  很快,余乾就轻轻的将李念香放进轿子里,随着轿子垂帘落下,石逹他们整齐划一的将这偌大的花轿抬了起来。


  “起轿,迎公主。”随着红娘的声音,石逹他们八人稳稳当当的把轿子扛起,迎亲队伍开始徐徐掉头转向。乐师们又开始纷纷的鼓奏起来。


  余乾再次翻身上马,朝李简拱手作揖,“殿下,下官就先迎公主回府。”


  “且去吧。”


  李简轻轻颔首笑着,站在原地,微眯双眼的目送余乾的迎亲队伍缓慢向前。


  回去的路上,就不搞花里胡哨的飞行模式。


  迎亲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将李念香迎接回去。在这十里红妆的路途上,给予对方最大的重视。


  就在余乾刚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天边飞来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


  来人穿着一件粗布麻衣, 就这么漂浮在迎亲队伍的上空,风将他的衣裳吹的猎猎作响。


  迎亲队伍放慢速度, 所有人都纷纷的将视线望了上去。


  “国师怎会来此?”白袍术师疑惑的问了一句。


  很快, 大齐国师齐甲清的声音就解答了这个疑惑。


  朗朗声线自他口中传出,仿若来自九天之外。


  “齐甲清替陛下恭送公主。”


  “云来!”一声清喝, 天边飘过一朵五彩祥云,正正的挡住日光,将底下的迎亲队伍渲染的如梦如幻。


  “风调。”又一声清喝,朗朗清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吹去燥热,余下沁人的清凉之意。


  “落英。”, 天空之上洋洋洒洒的不停飘下五彩斑斓的花瓣, 铺满整个天空, 将公主府附近的数条街道全都囊括其中。


  “红凤。”


  “赤凰。”


  一对浑身燃烧的火焰的虚幻凤凰出现在花轿上方, 彼此缠绕飞行, 清啼之声不绝于耳。


  随着齐甲清一声又一声的落音, 将这里的逼格直接向上抬了无数个档次。


  大半个内城都能清晰的看见半空之上的齐甲清在给出嫁的文安公主施展神通。这些真实的祥瑞景象让围观的人啧啧称奇。


  齐甲清是国师,是柱石, 平日间很难有人见到他出手,此刻他的神通却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往下倾洒。


  文安公主在天子心中的分量又要往重了的称。


  “齐国师神通果然了得。”


  “吾辈楷模, 术师当如齐国师。”


  “如此真切的景象, 齐国师言出随法的神通已然臻至化境。”


  顾清远的三位好友纷纷在那感慨起来, 这趟一点没白来,能亲眼见到齐甲清施法, 机会属实难得。


  余乾坐在骏马之上,倒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遥遥的朝齐甲清拱手作揖,以示感谢。


  神通落毕, 齐甲清最后朗声道,“恭送文安公主,祝和驸马琴瑟和鸣。某去也。”


  说完之后, 齐甲清化作一道白芒远去,很快就消失在天际处。


  他所留下的神通景象却一路随着迎亲队伍前进着,如仙境一般瑰丽的出嫁场景,羡煞旁人。


  但迎亲队伍回到余府的时候,早已候在这边的余府下人就开始吹打起各种乐器,恭迎主人家回府。


  石逹等人放下花轿,将轿门压低, 跟着一起来的公主的那些贴身侍女则赶紧把李念香搀扶进府。


  余乾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和李念香有什么肢体方面的接触,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步入府内。


  现在时辰已然到了下午时分,余乾他们进府之后就直接朝拜堂的地方走去。


  拜堂这玩意讲究个吉时,是用新人双方的生辰八字一起算出来的吉时。这个点便是余乾他们拜天地的吉时。


  宾客暂时就来了一部分, 都是重量级的,一起观礼拜堂的那种。


  步入堂中的余乾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些宾客身上,而是瞬间落在了主位上的天子。


  他有些吃惊, 本以为今天是李简替天子当这高堂的身份,没想到这天子竟然还是自己来了。


  “无须多礼。”李洵淡淡笑着,直接打断余乾欲要行的大礼,只是说道,“既然现在新人到了,那就开始拜天地吧。别耽误了吉时。”


  说完,李洵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顾清远,笑道,“顾老,今日你既是新郎的高堂,坐。”


  “老臣不敢,站着就行。”顾清远赶忙作揖道。


  李洵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随口客气一下,礼仪到了便是。怎么可能让人和自己这个天子平起平坐?

  今天负责拜堂的司仪依旧是宫庭之,李洵说完话,他便站了出来,朗声道,“新人到,吉时到,开始拜堂。”


  周围来宾纷纷站直身子,将视线放在余乾和李念香两人身上。


  两人各自牵着一根绣球丝带,并肩而立。余乾眼角的余光能很清晰的看见披着大红盖头的李念香在那束手而立。


  “一拜天公地母,望能……”


  宫庭之念念有词,最后才道,“新人,拜。”


  余乾和李念香徐徐转身,对着敞开的大门处,朝外头的天地俯身稽首。


  “二拜圣上,尔.……”


  宫庭之又念叨了一大堆祝词,而后道,“新人,拜。”


  因为多了天子在这,所以这也算是多出一拜,余乾和李念香两人恭敬的朝李洵俯身稽首。


  “三拜高堂亲朋,盼.……”


  宫庭之继续朗声诵读,然后道,“新人,拜。”


  余乾和李念香再次恭敬的朝满脸笑容的顾清远以及天子俯身稽首。


  “夫妻对拜,愿.……”


  最后一拜,宫庭之念的格外大声,“新人,拜。”


  余乾和李念香再次转身,相对而立,两人相互轻轻弯腰,彼此都紧紧的抓着绣球丝带。


  “礼成,新娘先入洞房。”


  宫庭之最后亦是满脸笑意的喊出这句话。


  余乾轻轻抚着李念香走到门口处,然后将其交到一些喜娘手中先送到洞房。他还要留在外面宴宾客,等酒席结束才会最后跟着进洞房。


  李念香一离开,天子李洵亦是带着那些个太监侍卫大步离去。


  余乾自是作揖恭送天子,等对方离开后,堂口里的气氛才算松了下来,热闹起来。


  那些个贵重的宾客都纷纷朝余乾点头示意,而后便也退了出去。


  说实话,余乾认识的人并不多,尤其是那些个官员,更是没认识几个。


  “走吧,出去迎宾去了。”顾清远走了过来,笑着说了一句。


  余乾跟着走了出去,一起来到府门前一起迎宾。


  现在已经是将近傍晚时分了,邀请的宾客也都陆陆续续的前来。余乾和顾清远负责笑脸迎人。


  副管家则是负责喊送礼的宾客。


  “捉妖殿王检司送碧玉镯一对,祝文安公主和驸马兴旺和睦。”


  “赵王府送海天灵草三株,祝文安公主和驸马夫妻和睦。”


  “平和郡王送.……”


  诸如此类的宾客可谓是看的余乾眼花缭乱,他始终保持着最为得体的微笑,倒还真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这些礼物都不俗,这一波波的血赚,余乾他又如何露不出真心的笑容。


  送完礼的宾客便有府内的下人专门带到各自的位置上落座下来。这种高级的喜宴,落座都是很讲究的。


  宾客的数量极其多,府内都摆了将近上百桌,余乾对这些人所认识者不过一二。多是为李念香和顾清远来的。


  大理寺来的人更多,抛开顾清远认识的不谈,余乾自己都喊了两三桌。昔日丁酉司的同僚一桌。黄司一桌。再加上其他零零散散认识的人。


  光是迎完宾客后,天色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整个余府内灯火通明,仿若白昼,人声更是鼎沸。太安城的圈子非常大,以至于来这里的宾客多是都是有着自己各自的熟人。


  在酒席没开始之前,热热闹闹的在那攀谈。


  等整个内城华灯全盛的时候,宾客也都全到了。余乾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和同样疲惫的顾清远折身回到府内。


  都懒的交流了,太心累了。


  当然,驸马宴席自然也是讲究颇多,这一切倒是无须余乾操心,宫庭之一人就安排的很是妥当。


  直到流水一样的宴菜上桌之后,才算稍稍平和一些。各自以桌子为单位在那攀谈。


  等到宴席过半,刚刚喘过气的余乾就开始打起圈了。


  是的,因为宾客实在太多,余乾身后还专门的跟着两位抱酒坛子的下人。


  也就是余乾是武修,否则,正常人根本就打不了圈,这可是上百桌的客人。


  这一打,从辰时打到了巳时,整整一个时辰。


  饶是修为傍身,余乾也喝的有些晕乎,都不知道在跟谁喝,总之喝就完事了。


  最后,余乾是被人带着有些迷糊的进洞房。外头依旧喧嚣热闹,但是洞房里却直接静谧下来。


  余乾坐在桌边,长舒一口气,一边喝着桌子上的茶水,一边用修为解着酒劲。


  缓解了好一会后这才将视线放在床沿那边。


  那里端坐着一位新娘。


  盖着红盖头,高挑纤瘦,坐姿婉约。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放在大腿上,脚上的红色绣花鞋轻轻的抵住地面,撑住自己那紧张的身子。


  呼—


  余乾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精神状态已然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都到了这个时候,该走的心路历程也都走完了,余乾现在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觉,只有纯粹且舒适的温热感。


  “公主。”余乾笑着呼唤了一声。


  坐在床沿的李念香轻轻的颤动了一下身子。


  余乾莞尔一笑,直接走了过去,在李念香身侧坐下,右手轻轻的抓住对方那绞在一起的双手。


  李念香的手指依旧细腻,像是摸着软玉一般。


  手和手接触的那一刻,余乾像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一般,各自的心思在此刻缔结在了一起。


  将左手伸了出去,轻轻的揭开大红盖头。


  彼时,屋内烛光昏黄,摇摇晃晃的,人儿的影子跟着一起摇晃。


  光影打在侧脸之上,明灭的跳动着。


  李念香稍稍低着螓首,头上青丝绑成好看的云髻,上面插满了各色的精致的首饰。取盖头的动作扯动这些首饰。


  叮叮当当的碰撞在一起,煞是好听。


  她的眼帘依旧轻轻的颤动着,不敢抬头,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弯着。


  侧脸还是那么的纤瘦立体,肌肤白皙细嫩,抹了点胭脂,容光灿烂。温润的双唇上依旧点着火辣的红色,小巧精致的下巴往里缩着。


  此刻的李念香有着一层叠一层的buff,由衷的让余乾认为她最美,

  “妖婆娘?”余乾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嗯?”李念香不解的抬起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余乾。


  “没什么。”余乾展颜笑着,“我是说,咱们该喝交杯酒了。”


  余乾内心有些遗憾,这妖婆娘依旧不搭理自己,都喊了多少次了,依旧沉寂在那。


  “好的。”李念香灿烂的笑了起来,此刻她心中的羞意一扫而光。


  第305-306章 花烛夜


  和余乾一样,心路历程该走的,这些天她都走完了。如此冗长的前奏下来,她早已习惯了新娘这个身份。


  之前幻想的极致紧张,在此刻直接一扫而光。有的只是坦然以及内心那种无与伦比的安心感。


  余乾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清酒,李念香也跟了过去。


  两人在跳跃的烛火下相对而立,李念香终归还是矮余乾半个头。


  他稍稍低着头将一杯酒递给仰着下巴的她。


  两人胳膊缠绕而过,双眼看着彼此,面带笑意的将手中的清酒顺入喉间。


  合卺酒,长长久久。


  将酒杯放下,李念香则是主动的拿起桌子上的剪刀,轻轻的剪下自己的一小缕发丝,然后又剪下余乾的一小缕。


  将两缕发丝系在一起。


  夫妻结发,一世一生。


  “啦,咱们这算是弄好了吧?”李念香甚至都很骄傲的举起手中那系好的发丝。


  她终究有着公主的性子,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之前的忐忑害羞紧张一扫而光,属于公主的从容自信又占据了上风。


  就这么仰着好看的下巴,直勾勾的看着余乾,傲娇的紧。


  余乾半点不惯着她,伸手捏着对方的下巴,眯着眼,“你好像很嚣张?”


  “本宫从来都是这样。”李念香眸子里很是坚定。


  “洞房你都不带怕的?”余乾不由得笑道。


  李念香脸红了。


  在烛火下特别红。


  正常的姑娘肯定会害羞的闭上眼,做娇羞状。


  但是李念香她堂堂大齐长公主,岂会如此?


  她只是眼皮累,所以闭眼休息一会。


  于是脸颊通红,紧闭双眼的李念香开始了倔强,“本宫成亲前的考试全优,岂会怕这些?”


  “可是我不懂唉、”余乾开始装纯,“你等会会好好教我嘛?”


  李念香的脸蛋更红了,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怒视着余乾,“你……你.……你岂能在这种环境下说这种话?”


  余乾右手一挥, 屋内的所有烛火便全都熄灭了,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就余下些许从外头透进来的那些烛火的光亮。


  黑夜里, 就只剩下四粒反射着光芒的眸子在那对视。


  “所以,这样的环境就能说了?”余乾如是问着, “或者,你是要到床上说去?”


  黑夜极好的掩饰着李念香的紧张,她梗着脖子,只是囔囔着, “本宫考试全优,岂会怕这些。”


  余乾撸起了袖子, 正想立刻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眼神却瞥了眼窗外、


  “稍等一下。”


  余乾撂下这句话, 就立马出门, 一个瞬身就来到了窗台那边。


  祖鞍和石逹, 武城?, 以及那些丁酉司的年轻小伙们都撅着大腚在那扒墙根。


  “他吗的,老子的洞房岂是你们能听的?”余乾当时就怒极, 一阵拳风过去将众人吹的七零八落的。


  “就你们这些不入流的修为,赶紧滚, 不然等会我发飙了, 一个个的就别想走了、”


  见余乾发飙, 这些人顿时一哄而散,不敢再留。


  “这么怕, 一定是很快!”这好像是孙守成的声音。


  “有道理。”这是哲学男,郭毅的赞同声。


  一句接着一句的调侃, 听的余乾满头黑线,要不是李念香还在里头等着自己, 他起码要将这些人一顿胖揍。


  又感知了一番外围,确定没什么人之后,余乾这才折身回屋, 反手就将屋门紧紧的反锁上。


  因为接下来的战斗将会非常的激烈。


  一进屋,余乾就直接将李念香横抱起来,然后丢向床的那边。


  黑夜中,传来了李念香一声惊呼。


  余乾荡笑一声,直接整个人扑了过去。


  没有压在李念香的身上,而是落在了一边的被褥上,然后左手撑着脑袋, 就这么侧躺着看着李念香。


  后者双手紧握,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紧张到极致的模样。


  就是夜色太黑,余乾看不清对方的微表情。


  “你不是考试全优?紧张什么?”余乾出声说了一句。


  “谁紧张了!”李念香大声的反驳着。


  余乾微微一笑,就要起身。


  “你干嘛?”


  “太黑了, 我去点蜡烛。都看不清你了。”


  “不行!”李念香伸手抓住余乾的手臂。


  “嗯?为什么?”余乾明知故问。


  “哪有.……哪有这时候点蜡烛的!不行!”李念香赶紧摇头。


  “害羞?”余乾问着,


  “怎么可能!总之就是不行。”李念香哆哆嗦嗦的讲着。


  “那就还是害羞。切,还全优。”余乾调侃道, “你要是全优就该知道,点一两根蜡烛更有利于夫妻人道。”


  “不点好不好。”李念香几乎开始哀求起来。


  余乾愣了一下,说实话,就怕声音好听的女孩子撒娇,软软糯糯的,根本就顶不住的好嘛。


  “毕竟刚开始,给我机会适应一下,不要点好不好啊。”李念香再次求了起来。


  “啊,好啦好啦,不点了不点了。”余乾彻底忍不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撒娇状态的李念香,哪里顶的住啊。


  当场就投降了,决定在黑夜中办事。


  但是其实黑夜有黑夜的好处。


  老司机都该知道一点,那就是灯光越暗,妹妹的身体越有引力。


  因为昏暗的灯光会让模糊的轮廓更好看,同时会最大程度的掩饰掉身体的缺陷,比如皮肤不够细腻,身上有些小伤疤之类的。


  这些在黑夜中通通看不清楚,只会无限放大对方的形体优点。


  所以才有那句话,灯关了都一样。


  但是李念香完全不需要黑夜来掩饰自己,她的形体本就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根本挑不出一丝瑕疵的那种。


  肌肤紧致白皙细腻的不像话,余乾本来还想好好接着灯光好好把玩欣赏一下,现在看来不行了。


  他也不会强行要求开灯,女孩子嘛,初次害羞是最正常不过的,余乾自然是包容的。


  他慢慢的凑了上去,李念香像个待宰的小白兔,躲在床脚瑟瑟发抖。


  老司机们同样知道,黑夜是能最大程度的激发彼此的荷尔蒙的。


  在全黑的情况下,只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情况下,这会最快最猛的挑拨人的情绪点。


  此刻的余乾和李念香两人便是如此。


  两人的身子隔着被子接触在一起,余乾不给对方更多思考的机会,直接亲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无与伦比的甜美触感。让余乾心头震撼。


  李念香浑身像是触电一般,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这是两人第二次亲吻,不同于第一次的极致紧张。此刻更多的是那种从心底涌出来的那种对美好的依恋。


  那种长久的喜欢和爱意在这一刻得到了空前的绽放,将整个人淹没掉。


  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有的只是那种无法言喻、甜透心儿的满足感。


  良久,唇分。


  余乾压抑着问着,“喜欢吗?”


  热气喷洒在李念香的脸蛋上,脸颊滚烫的不像样。


  “嗯~”


  细蚊一样的声音,这是李念香勇敢的第一步。


  余乾顿时扯开被子,将两人包裹进去。


  又放下帘子。


  整个房子都像是以100/s的速度晃悠起来。


  烛火和星光星星点点的落进屋子里。在照耀着这份美好,在害羞的聆听着那些细细的声音。


  “我擦,你这么喜欢掐脖子?”余乾的手被三番两次的主动的拉到了李念香的脖子上。


  “别,这可不行,等会坏了。”


  “卧槽,你确实是在教我了,还能这么来!”


  “唉,你别吊起来啊。”


  “我靠,我甘拜下风。”


  “我觉得我们可以悠着点,留着以后慢慢来啊……”


  “哪有上来就阿威十八式的。”


  “哎哎哎哎哎,卧槽。”


  都是些,学废了、幸福的声音。


  ~~

  ~~

  清晨,旭日初升。


  阳光透过窗棂,恣肆的洒在大红色的被子上。


  余乾眼皮轻轻颤动两下,然后慢慢清醒过来,过程还是有些久的、


  他看着床幔,久久没有回过神,身侧还传来温热均匀的呼吸声。


  早上起来身边躺着姑娘这件事,对余乾来说不算什么,可以说是习以为常。


  但是现在心底却有些从未有过的异样感。


  这是在封建社会,身边躺着的女孩是当今王朝的长公主,是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嫡妻,伴侣。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份肃然的身份跟责任是余乾感觉到异样的主要源头。


  古代的仪式感太足了,直接在余乾的潜意识里根植下这份责任。比起现代婚姻的简洁和不稳定。


  在这个年代,成亲基本就是一生。


  李念香将会以自己正妻的身份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相互扶持。


  转头看着这张小巧精致的侧脸,李念香的头发铺满整个枕头,还在沉睡,折腾了大半宿,她也确实累。


  白皙的肌肤在朝阳的光线下很是晃眼。


  脖子上那清晰的掐痕更是显眼。


  余乾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喜欢窒息。


  果然,m起来那是一场极为恐怖的事情。唯一遗憾的就是昨夜一整夜那妖婆娘都没有露头。


  视线又回到脸上。


  李念香睫毛很长,乌黑发亮。鼻子很挺秀,立体感呼之欲出。嘴唇很鲜嫩,昨晚余乾久久的品尝过了,味道很好。


  脸蛋很小,巴掌大,精致的五官落在上面便勾勒出一张美人沉睡图。


  余乾侧过身子,右手撑着自己的侧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熟睡的李念香。


  心底涌上来的是从未有过的平和以及安宁。


  余乾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八抬大轿去迎娶一个女孩,更没有想到,用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女孩会有这么大的冲击力。


  就像是直接捣碎了余乾之前的婚姻观和爱情观。


  这种坚定的和对方走完一生的念头真的前所未有的强大。


  李念香不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但是自己却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唯一的男人。


  突然就有点惭愧了了。


  这么好的女孩,这么喜欢自己的女孩子。余乾由衷的觉得自己从今以后就要承担起这个夫君的责任了。


  夫君这个词远比老公来的有分量。


  余乾伸过自己的左手,轻轻的在李念香的侧脸上摩挲起来。


  脸上传来的粗糙感让李念香的小脑袋扭动了两下,然后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看着眼前的大红色床幔,她先是有些茫然,然后转头看见身边躺着一个男子,茫然顿时转化为惊恐。


  身子往里缩着,下一秒看清男子的面容,是余乾。


  后缩的动作停了下来。


  然后昨天一整天的记忆一一在脑中闪过。


  惊恐瞬间转化为羞意。无尽的害羞感将李念香包裹住,一整个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蹭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扯上被子蒙住脑袋,然后又褪下被子看一眼余乾。


  然后再扯上,再褪下看一眼。


  然后再扯上,再褪下看一眼。


  然后再扯上,再褪下看一眼。


  然后再.……扯不上了,余乾一把揪住被子,停止了对方土拨鼠行为。


  但是李念香还是倔强的扯上被子,余乾还是往下拉着被子。


  她已经在拉扯了,可是拉扯不过。


  李念香放弃了抵抗,最后蒙住半张脸,两粒好看的眸子眨啊眨的看着余乾。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自己是被他八抬大轿的娶回去的。


  娘亲跟自己说过,这辈子能碰上自己称心如意的夫君是女儿家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李念香认为自己找到了这一份幸运。


  心情从羞涩转为喜悦,从茫然转为坚定,从惶恐转为安宁。


  她从未想过,在早上睁开的第一眼看见余乾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竟是这般让人欢喜的事情。


  满心欢喜,真的好欢喜好欢喜。


  欢喜到李念香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发泄掉这份从将心都填满的喜悦。


  她是大齐的长公主,骄傲了十八年。


  所以,在面对此刻自己的欢喜,她很勇敢的扯开被子,然后一整个扑了过去,狠狠的将自己丢在余乾的怀里。


  脑袋枕在对方的胸口上,手脚攀登上对方的身体,像一小只缱绻的小猫,寻找主人的安慰。


  “咳咳。”余乾猝不及防之下被李念香来了一句火箭重锤,不由得轻咳两声。


  “嘛呢,大早上,逼我日你是不。”余乾龇着牙说着。


  “呸!”李念香一整个人又缩了回去,扯上自己的被子。


  她现在腿有点发软,有点疼,有点走不动。


  “早啊,娘子。”余乾浅浅笑着。


  李念香抬头看着逆光下的余乾,像蚊子一样的,“早啊,夫君……”


  余乾回味了一下,说着,“我觉得咱们这种称呼有点太正经了,我不喜欢。”


  “啊?”李念香不解。


  “要不咱们换换?”


  “你想换什么唉、”


  “你叫我小余,我叫你文安。怎么样?”


  “小余。”李念香嘟囔了一句,然后惊喜道,“唉,念着倒是蛮顺口的,很好玩,我就这么叫了。


  但是你叫我的封号不是更正式?”


  “不,我觉得叫这个有种欢喜感,我喜欢这么叫。”余乾笑道。


  “哦,那就这样吧。”李念香眯着眼笑着。


  余乾直接跳下床,然后一把掀开被子,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就这么清晰的暴露在余乾眼里。


  一双大长腿看的余乾那叫一个欢喜。


  但是他还是压住了,自己是武修,这方面倒是无所谓。


  李念香毕竟是黄花大闺女,身子禁不起的。这点意志力余乾还是有的。


  他直接一把将李念香横抱起来。


  真正的公主抱。


  后者顿时一声惊呼,双手下意识的缠绕在余乾的脖子上。然后脸色又红了起来。


  哪怕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但是余乾的举止还是太过猖狂。


  公主抱这种事对正常夫妻来讲是基本没有的。伦理道德的恪守让他们下床之后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亲密举动来。


  但是余乾哪里管这些,爽就完事了。


  “你快放我下来,这不合礼仪的。”李念香急道。


  “怕甚?”余乾撇撇嘴,“在这就听我的。出嫁从夫你想必比我熟悉吧?”


  “你……”李念香无法反驳。只能任由余乾把她抱过去,放在椅子上。


  精美的铜镜摆在眼前,李念香看着镜子中穿着单薄的两个人。余乾此刻的头正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揉着。


  阳光落在化妆台上,裹上金芒。


  从未有过的充实安定感裹住李念香的心,她伸手轻轻的抓着余乾的右手。


  两人现在已然是世间最为亲密的夫妻关系了。


  “你自己先鼓捣一下自己吧,我洗漱去了。”余乾打了个哈欠,掐了下李念香的侧脸,然后就这么穿着简单的睡衣就推开房门。


  屋外早就候着侍女了,手里端着清水拿着毛巾。


  余乾只需要站在那里,然后张嘴,这些侍女就直接刷牙洗脸一条龙帮余乾搞定了。


  洗漱完毕,余乾回屋随手把一件白衫往身上套去,诧异的看着李念香,“你不化妆嘛?”


  “本宫天生丽质,不需要。”在简单整理自己头发的李念香仰着下巴,万分骄傲。


  余乾满头黑线。


  屋外的侍女这时候也纷纷的走了进来,帮李念香洗漱穿衣。


  余乾就在旁边站着,耐心的等着李念香在那折腾。


  当然,今天是大婚之后的第一天,按制是要见长辈的,李念香怎么可能不化妆。


  在婢女的伺候下,最后还是给自己上了淡淡的粉黛。再穿上那身华丽的宫装,一整个就只能四个字来形容,风华绝代。


  收拾好的李念香,那股子傲气又上来了,走到余乾跟前,傲娇道,“小余,随本宫走。”


  “诺。”余乾相当配合的伸手让李念香的柔荑搭在上头,伺候的那叫一个到位。


  李念香虽然绷着脸,但是眉角眼梢流淌出来的欢喜瞎子都能看见。


  余乾还是这样,就算成了自己的夫君也愿意陪着自己全无礼法的在这玩乐。李念香喜欢这样的随心所欲同时却又汪洋恣肆的余乾。


  两人一出屋门,李念香就说道,“咱们先去给顾老请安敬茶去吧。”


  余乾饶有兴趣的李念香,“你堂堂一个公主也讲究这个俗礼嘛?”


  李念香却没有和余乾玩笑的心思,而是肃然的说着,“我虽然是公主,但我现在更是余府的人。


  顾老是你的长辈,那就是我的长辈,作为余府新进的夫人,我自然要重视这一切,这是我的职责。”


  余乾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李念香这么懂事大气,笑道,“文安你以后一定是个好正妻。


  家里有你打理操持,我就放心了。”


  “那是。”李念香又傲娇起来。


  两人就这么并肩的朝顾清远的院子走去,偶尔说上那么一两句体己话。


  这般登对的画面落在旁人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养眼美。


  真的能让人由衷的祝福这对新人。因为世间最美好的夫妻模样也莫过于此。


  两人来到顾清远院子的时候,下人准备过来的清茶也送来了。正在院子里练拳的顾清远见到一大早余乾和李念香就来了,当时就赶紧收功。


  “老臣见过公主。”


  他赶紧上前,正欲作揖行礼的时候,李念香赶紧虚扶住对方。


  “顾老莫要折煞文安,你是夫君的长辈,那自是文安的长辈。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规矩。


  顾老可切莫要再这般了,文安承受不起的。”


  顾清远有些怔住的直起身子,他没想到李念香在成功成婚之后,还能这般的遵守礼仪。实在有点颠覆老人家的三观。


  按理说婚礼完成之后,李念香还是天家人,那他顾清远就要执臣子礼仪。


  一边的余乾也出声道,“顾老,咱就放心吧。文安是嫁到咱们余府的,就该执少奶奶的礼仪。


  你是咱们府里的长辈,她就更该理当如此。”


  “放肆!”顾清远脸色一板。


  李念香赶紧道,“顾老,这是文安的要求。在余府,文安再无其他身份,只有夫君夫人这个身份。”


  顾清远彻底没话讲了,这种情况他真的从未经历过。


  这一刻,他也不得不佩服余乾了。没想到,能让天家的长公主甘愿做到如此地步。


  同时他更欣慰的就是李念香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大家风范。这样的少奶奶没有一个老人家会不喜欢。


  得体,大气,明事理,井井有条。任何一个优点都能在李念香身上找见。


  当然,一生遵循礼仪的顾清远还是有些踟躇,不敢贸然接受这份违规的尊重。


  余乾将茶杯递到李念香手里,轻轻的推着顾清远的肩膀往屋里走去,同时说着,“顾老,您就放心吧。


  咱们府里现在你最大,您老要习惯的。”


  进屋之后,余乾又把顾清远按坐在主位上。然后这才退后两步,和李念香并肩站在一起看着他。


  两人面带微笑,声音同时清朗的说着。


  “给顾老请安,敬茶。”


  说着,两人就欲跪下。


  顾清远赶紧站起来,摆手,“公主,使不得。无论如何这茶老夫是受了,但是若要行大礼老夫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公主莫要再逼老夫了。”


  余乾和李念香对视一眼,倒也没再坚持打破老人家一生恪守的礼仪,只是恭敬的伸出双手,将清茶递了过去。


  顾清远这才接过茶水,一口干了。


  余乾和李念香两人这才又问好几句后,便恭敬告辞离去。


  站在原地的顾清远,待人走后,老脸上的褶子笑的比牵牛花还要灿烂。


  第307-309章 心也该收回来了


  大齐皇宫。


  余乾和李念香不疾不徐的走在大道上,依旧是林公公在前头带路。他们要去的是韦贵妃居住的文锦宫。


  新婚第一天要进宫面圣,用俗话说算是省亲。


  说是省亲倒也不恰当,姑且算是公主和驸马成完亲后来觐见一下陛下。当然,这个前提是建立在李念香受宠的情况下。


  一般边缘一些的小公主哪有这么周到体贴的待遇。。


  韦贵妃在后宫的地位算是相当高了,所以她居住的文锦宫装修的也极为奢华,远非普通妃子可比。


  余乾和李念香刚踏入院子,四五个宫女就迎了上来。


  “见过公主,驸马。陛下和娘娘已经在膳堂等候了。”


  余乾和李念香不敢怠慢,跟着宫女就往膳堂走去。


  事实证明,贵妃的生活是真的巴适。偌大的膳堂摆着一张大长桌,区区一顿早饭,桌面上就摆着三十六道精美的早点。


  旁边更有六七个宫女太监在那轮流伺候。


  李洵和韦贵妃坐在前侧,两人没有穿华丽的宫服,李洵只是穿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袍,少了一些龙袍时候的威严,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韦贵妃身上也没佩戴多余的配饰,就只是简单的一件紫色的轻薄长衫,头发稍微盘起,极为风韵的模样。


  “文安见过父皇,母妃。”


  “臣见过陛下,娘娘。”


  余乾和李念香双双行礼作揖。


  韦贵妃脸上只是挂着微笑,李洵在这,她自然没有任何需要开口。


  “坐吧。”李洵淡淡说着。


  余乾和李念香两人乖巧的下侧方位坐下,两人刚坐定,候在一边的宫女就轻手轻脚的替他们二人添置些许早点。


  “吃吧,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韦贵妃这时候轻轻的笑着补充了一句。


  余乾朝对方微笑颔首,然后端起跟前的银耳羹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那边的李洵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早点。余乾自然也不敢说一个字,陪着吃就是。


  周围的环境顿时陷入静谧,只有偶尔传出来的些许碗筷碰撞的声音。


  余乾感觉压力有点大,这早饭吃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片刻后,李洵这才放下碗筷,拿起桌边的黄色绢布轻轻的擦拭着嘴唇。韦贵妃则是也放下手中的碗筷。


  余乾见状也有学有样, 只有李念香还在那里小口的咬着酥饼。


  余乾本想提醒一下,可是见李洵嘴角噙着微笑的看着李念香, 就默默的保持原状。


  “转眼间, 文安也成了家。”李洵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


  之前无论是在驸马宴还是在余府的成亲大礼上,李洵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这方面的话。今日, 算是私下的会晤。


  李洵也就将将的吐露些许心扉。


  李念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浅浅的朝李洵笑着,“父皇放心,文安会一直伴父皇左右的。”


  李洵眼神轻轻的放在余乾身上, 淡淡道,“就不怕驸马吃醋?”


  余乾惶恐的拱手作揖, “陛下明察, 微臣又如何能做此反应, 微臣亦会和公主一样, 常伴陛下左右, 为大齐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


  李念香本来也想下意识的替余乾解释一句, 可是被余乾抢先了,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珠子在李洵和余乾之间转啊转的, 保持沉默。


  “行了,朕只是随口一说, 驸马莫要想太多。”李洵轻轻的摆了下手。


  余乾恭敬的俯首作揖, 作聆听状。


  李洵这才继续开口, “你们二人此时既已成为真正的夫妻,那朕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只愿你们夫妻二人能一直同心。”


  “微臣定然不负陛下所愿。”余乾恭敬道。


  “文安知道了。”李念香也甜甜的笑着。


  “朕还有些事需要告知你们二人。”李洵又补充着。


  “还请陛下示下。”


  李洵道, “余驸马的府邸需要暂时还回来,以免让人诟病。下人就暂时先挪到文安公主府上。”


  “微臣领命。”余乾自己同意, 半点询问的意愿都没有。


  李洵继续道,“按礼部说的祖制, 驸马和公主成婚前三年的每次会面都需要向礼部报备,得到同意后才可。


  这点朕驳回了,你们想见就见。但是, 驸马不能搬到公主府长住。”


  “父皇,我.……”李念香顿时急了、


  李洵直接打断对方,道,“这是朕的决策,祖制不可废,无须多言。”


  “微臣,谨遵圣旨。”余乾则是抱拳领命。


  “怎么, 看驸马的样子好像不是很难受?”李洵双眼微眯。


  余乾心中一凛,脸上顿时涌现遗憾之色, “微臣其实心里有万般无奈不舍,但祖制不能不遵守。


  微臣能体会到陛下对臣下和公主的拳拳之心,又如何会不遵守法旨。”


  李洵面无表情的看着余乾, 沉默了好一会后,才起身直接离去。


  余乾他们包括韦贵妃哪里敢问陛下这么直接走了是想去哪,只是站起来恭敬的送李洵离开这里。


  李洵一走, 这屋内的气氛顿时就放松下来。韦贵妃伸手将宫女屏退,屋内顷刻之间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韦贵妃看着两个年轻人,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


  没了胃口的李念香眼巴巴的看着韦贵妃,“娘亲,父皇刚才说.……”


  韦贵妃直接伸手打断李念香的问话,“你父皇决定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能一起长住,又不是代表不能一起短住。


  其中的尺寸把握你们自己拿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李念香想想也是,确实好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遂又放下心来。


  韦贵妃看着始终保持得体状态的余乾,直接问道,“驸马可知道陛下为何在你们回来省亲的这个节点亲自说这件事?”


  余乾顿了一下,问道,“还请娘娘示下。”


  韦贵妃淡淡说道,“是因为你毕竟同时兼具大理寺黄司司长一职。所以很多事情确实在无形之中多了不少掣肘。


  以后这种类似的情况,只多不少,希望你能明白。”


  “微臣,明白。”余乾抱拳说道。


  “怎么,现在还这么生分?”


  余乾赶紧露出笑容,“小婿明白。”


  “我虽不懂朝政,但还是想多说一句话。”韦贵妃稍稍措辞道,“你们夫妻二人现在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是。


  暂时没必要和别的宗室有过多的接触、”


  “包括代王在内嘛?”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嗯。”韦贵妃颔首。


  “好的,谨遵娘娘旨意。”余乾领命道。


  “行了,我们走吧。”韦贵妃轻轻的擦了擦嘴说着。


  “去哪?”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去和太后请安。”韦贵妃站起来说着。


  “好的。”余乾只能跟着站了起来。


  看着韦贵妃直接走在前头,余乾拉住李念香的手腕,小声问着,“现在这什么情况?怎么又要去见太后了?”


  “不知道,不过见就见嘛。你这么紧张干吗?”李念香有些奇怪的看着余乾。


  “倒也不是紧张。”余乾摇着头,问道,“这太后是什么样的性子呢?我还没见过她老人家呢。”


  “这点你放心,太后人可好啦。”李念香开心的笑着。


  “你和太后很熟嘛?”余乾问道。


  “嗯嗯。小时候经常去太后寝宫玩的。”李念香回道。


  余乾脸上顿时扬起笑意,“那肯定得去了,走走走,咱们可要好好孝顺太后老人家的。”


  李念香问道,“怎么你现在又很开心的样子?”


  “我这人比较尊老爱幼的。”余乾解释了一句。


  当然,内里原因自然不好表露出来。太后是当今天子的母后,这份殊荣和权力远非一般人可比。


  跟这样的老人家打好关系多好啊,露露脸也好,反正不亏。


  李念香自然不知道余乾有着这般看人下菜的想法,没想太多的跟着韦贵妃一路朝太后寝宫走去。


  太后的寝宫在宫里深处,老人家喜静,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更是如此。


  平时就深居在她的寝宫里,不管后宫的事情,更不会管朝廷上的事情。每日吃斋念佛,心情平和。


  说起来,她也算是大齐历代太后里的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别的太后贵为国主母后,那在后宫的话语权可是说一不二的,平时基本都会支持后宫的“正义”。


  毕竟多年媳妇熬成婆,很少有太后能这么舍得全部撒手不管事的。


  当然,人不管事不代表不受重视。


  天子李洵的孝道是有名的,每日晚上必会来请安一次,风雨无阻。


  据说还特别喜欢和人太后唠叨一些国家大事,虽然老人家只听不说,但是外面都有流言说很多事情其实是天子请教过太后之后才有的最终决策。


  这件事不知道真假,更不知道这流言是谁传出去的。


  但是这不重要。


  所以,这位大齐当朝太后虽然深居内宫,基本很少在人视野里出现,但没有任何一位臣子敢小觑这位太后的存在。


  走在路上,余乾一路小声的问着关于这位太后的一些基本情况,了解的不算透彻,但也差不多有个模糊的概念。


  太后姓李,也算是中原地区的世家大姓了。先帝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是正妃了,可以说是有着多年的“后宫一把手”的经验。


  自己说话讨喜一些,应该问题就不大的。


  很快,韦贵妃就带着余乾两人来到了太后住处。


  一处名为景宫的宫殿。


  装修极其朴实无华,通体淡青色,外貌基本没什么粉饰的那种。跟皇宫里的其它宫殿比起来确实看着相当不起眼。


  景宫门口立着两株参天的银杏树,更有其它很多余乾不认识的花草树木,一些灵鸟在树上栖息,偶尔有清脆的鸟鸣之声。


  整个景宫不像是皇宫里的宫殿,更像是隐匿在深山之中的那种。


  宫门有两位小太监在那候着,韦贵妃上前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其中一位小太监就很恭敬的进去通禀去了。


  很快,他就又折返出来,恭敬的把余乾他们带了进去。


  走进宫里,余乾视线隐晦的打量着四周,正中间立着一鼎巨大的香炉,里面正冒着冉冉烟雾,味道跟余乾之前去白马寺的时候闻到的一模一样的。


  估计就是从白马寺那边弄来的,香炉后面还建有一座亭子,里面挂着一口大钟。


  其它小径的周围也都种满了花花草草,看着着实像是另类的寺庙大殿所在。


  这李太后果然名不虚传,是个礼佛的一把好手。


  小太监将他们带到了后面的一处佛堂前,小声道,“太后还在里头念早经,还请韦贵妃稍等一下。”


  韦贵妃轻轻的点了下头,余乾和李念香束手站在她的身后,乖乖的候着。周围很安静,偶有一两声敲木鱼的声音传了出来。


  等了约莫有小半刻钟的时间,屋内的些许诵经声音才戛然而止。


  房门打开了,一位上了岁数的妇人走了出来。


  说是老,其实也不算太老,头发以黑色为主,掺杂着些许白发,脸上有着皱纹,皮肤有少许岁月的耷拉感。


  骨相极佳,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正当年的时候绝对能算上是大美人。


  李太后穿着一件素色长衣,长发上穿着木簪子,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角噙着微笑,看着极为可亲。


  身后又跟着一位长眉大耳的僧人出来,正是空如。


  给余乾看到一愣一愣的,这空如也属实牛逼,是打算在皇宫里的各个地方打卡嘛?哪里都能看到他。


  “见过太后。”韦贵妃当先行礼问好。


  身后的余乾和李念香两人也都纷纷行礼问好。


  “无须多礼。”李太后走了出来,轻轻的说着,然后将视线落在余乾和李念香身上,“这位就是文安的驸马吧?”


  “是的,太后。”韦贵妃笑着,“他们夫妻二人昨日刚成婚,现在便想着过来给太后请个安。”


  “有心了。”李太后朝余乾轻轻笑着,如沐春风。后者赶紧拱手作揖,展示自己最大的尊敬。


  “贫僧祝小友和公主。”一边的空如也笑着朝余乾他们双手合十。


  “大师认得驸马?”李太后转头问着空如。


  “认得。”空如道,“小友与贫僧颇为投缘便是。”


  “竟有此等缘分。”李太后向空如发出诚挚的邀请,“既然大师同驸马和公主都熟络,那便不急着走,留下一起吃杯茶罢、”


  “好。”空如倒也不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太后便迈着步子离开佛堂,来到了会客的堂屋那边。她在主位坐下,余乾他们则是在下方纷纷落座。


  宫女们便将准备好的茶水一一送了过来。


  李太后轻抿一口清茶,这才看着余乾他们那边感慨道,“转眼之间,文安也已成亲。她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


  性子调皮了些,驸马多担待一些。”


  “微臣自会如此。”余乾抱拳应声。


  李太后继续道,“多的我一个老人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今日来请安便算是有心了。回头我让陛下赐些薄礼下去。”


  “微臣多谢太后。”余乾再次作揖。


  李太后又抿了一口茶,转头看着空如,笑问道,“大师和驸马又是如何认识的?我倒是有些好奇。”


  空如双手合十,“这倒是有些时日了,当时驸马来白马寺游玩,误入贫僧的小院,贫僧见驸马聪慧不凡,遂多聊了几句。


  觉得性子颇为投缘,便算是结识下了。说来,驸马和公主相识倒是在贫僧之前。”


  “此话怎讲?”李太后一副来了兴趣的样子。


  “贫僧和驸马初见那日,恰巧公主也来白马寺誊写经书,言语间得知。”空如淡淡笑道,并未过多解释。


  李太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如此说来,文安你誊写经书的时候可是有请驸马帮忙?”


  李念香当即心虚,眼神有些滴溜溜的乱转,不敢直视太后。


  李太后继续笑道,“难怪你前些日子呈现上来的经书显然有一半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余乾哪里想到,这李太后这么细致认真,这都能想起来,赶紧接过话茬,回道,“回太后,当时是微臣不忍心见公主劳累。


  遂主动帮忙,这一切无关公主的事,还请太后恕罪。”


  李太后轻轻摆手,说道,“我又岂会怪罪,你们伉俪情深自是好事。”


  “谢太后。”


  “好了,你们安也请了,有心了,就先下去吧。”李太后最后说着,“我等会还有事。韦贵妃留下一会吧,我有事要问。”


  余乾和李念香赶紧站了起来,双双行礼离去。一边的空如自然也不会多待,跟着一起离开。


  屋里就只剩下韦贵妃和李太后两人。


  后者手里捏着佛珠轻轻的转动着,前者则是恭恭敬敬的模样,半点瑕疵挑不得。


  “这驸马是大理寺的吧。”李太后突然问了一句。


  韦贵妃回道,“是的,他是大理寺少卿处的黄司司长。”


  “不到二十岁的司长。”李太后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继而问道,“听说着婚事是你向陛下建议的?”


  韦贵妃神色不变,坦然回道,“确实如此。”


  “为何会想着让他来当驸马?”李太后继续浅浅的问了一句。


  韦贵妃道,“当时我去文安府上的时候就看见驸马在那教她剑道,一问之下才知道两人早已互生情愫。


  我想着文安既然喜欢余乾,而余乾的品性又不错,就索性向陛下提了这么个建议。”


  李太后视线落在韦贵妃身上,后者只是低眉垂眼。


  良久,李太后才温和的笑着,“我知道了,你也下去吧,后宫的不少杂事还需要你处理。辛苦了。”


  “这是分内的事情,不辛苦。”韦贵妃回了一句。


  李太后轻轻的点了下头,不再多语。韦贵妃见状不再多待,行礼退了下去。前者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原位,手里的佛珠依旧不疾不徐的转动着,眸子里古井不波,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余乾和空如分别之后,就和李念香一起朝宫外走去。


  一出皇宫,余乾终于彻底整个人放松下来。


  这高门大户的人相处起来就是累人,规矩又多又臭,实在是无趣的紧。


  这冗长的成亲仪式总算是结束了。说实话,娶李念香这件事,余乾自然是非常赞同的。


  但是从成亲之前的半个月直到现在,这古代的礼仪实在是太繁琐了,着实让他无奈。


  看着身边脸上挂着笑意的李念香,余乾觉得一切倒也有趣的紧。


  不过唯一有一点让他遗憾的是,那就是从下旨前到现在,再没看到妖婆娘的身影。怎么呼唤都不出来的那种。


  甚至在那天洞房的时候亦是如此。


  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因为怕见到自己,还是单纯的有别的缘由。明明是她很同意这场婚礼,可现在却一直避而不见。


  “想什么呢?”李念香好奇的看着锁着眉头的余乾。


  后者回过神,眉宇舒展开,笑着,“没什么。”


  李念香迟疑了一下,底下脑袋问着,“是不是在想不能一起长住的事情?”


  余乾一愣,当场就顺杆爬,满脸遗憾的说着,“就是,这什么礼制啊,哪有这样的。”


  “那要不,再去跟父皇说一说?”李念香提了个建议。


  “不用。”余乾摇着头,浑身正气的模样。


  李念香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没离皇城太远,她就直接上手了。


  两人就这么并肩的往回走去,婚事算是画上完美的句号,以后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尤其是那妖婆娘,又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余乾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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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八。


  余乾大婚之后的第三日,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小二十天,生活才总算回到正轨之上。


  他也要正式的回到大理寺当值,前段时间黄司因为他的事情,得了很多空。都是玄司帮忙分担。


  现在他回来了,别的不说,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估计有的忙活了。


  清晨,余乾特地起早。


  他昨晚是住在自己的小院子的,因为今天要帮着送魏大山离开太安城。


  魏大山毕竟是阴山之主,他离开阴山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山头上的手下还是很多的,必须得回去看看的。


  本来魏大山是不想着回去的,因为他现在成了余乾的鬼仆,阴山的基业要不要都无所谓。


  是余乾让他回去的,在太安他暂时也没什么用。现在阴灵丹炼化完毕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到时候晋级五品修为,在鬼修里就是一番霸主的存在了,把地盘搞大一些都比在太安来的好。


  余乾不知道阴山具体是什么地方,只是大概知道是酆都里的一处山头。


  酆都是大齐鬼修最出名的修炼圣地,里面厉害的鬼修无数,魏大山之前能以六品修为就能在那闯出一个阴山鬼王的名头,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现在他实力上去了,余乾相信他能更厉害才是。


  自己的鬼仆现在酆都那边多打下一份殷实的基业对自己而言自然是更有利的才是。


  酆都这个地方在大齐的中西部地区,哪里常年鬼气缭绕,生人根本不得而入,一些普通的修士亦是如此。


  是大齐的一处禁地。也算是大齐境内明面上的唯一一个鬼修的生息之地。里面鬼王无数,高手云集,自成一处天地。


  余乾对这个地方的了解也就只有这些,没有太过深入的去了解。


  起床洗漱一番之后,余乾就把候在一边的魏大山直接收进魂环里,然后迎着朝阳大摇大摆的朝南城门方向走去。


  南城郊外,官道上,余乾将魏大山放了出来。


  修为即将突破到五品的魏大山鬼躯愈发凝实,丝毫不惧外在的刚烈阳气。


  看着这位满脸粗糙的大汉,余乾露着和煦的笑容,“咱们就在此先别过吧。”


  魏大山抱拳最后再道,“大人,要不我还是留下来,还能帮大人的忙。”


  “不用了。”余乾摇头道,“在太安暂时不需要你的帮忙,而且要是被有心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对我而言反而是坏事。


  所以,你就先回去酆都吧。等我有需要会喊你来的。”


  “那就谨遵大人的命令。”魏大山真诚作揖道。


  “好好发展自己的势力,争取把地盘多打一些,要是有难为的事可以多沟通交流。”余乾补充道。


  “是。”


  “行了,走吧,我也要回去了。”余乾从不是一个磨叽的人,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离去。


  魏大山站在原地目送余乾的背影,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才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


  回到太安的余乾径直朝大理寺赶去,等到了大理寺也才将将的到了应卯的点。


  走向黄司的一路上,余乾收到不少眼神注视和问好,他习以为常的一一应了下来。


  作为大理寺现在的当红小鲜肉,他余某表示压力还是蛮大的。得谨言慎行,别哪天被小人扒了黑料导致人设崩塌。


  很快,余乾就来到少卿处的阁楼,刚想去黄司,就被底下值守的人员告知白行简找他。余乾不做多想,直接上去顶楼。


  推开白行简的独立办公房,里头还是一成不变的陈设,茶几上的小火炉依旧在烹茶。白行简坐在长桌后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来啦,过来,坐。”见余乾进来,白行简神情转上和煦的笑容,指着他对面的椅子,温吞的说着。


  “头儿,找我是有什么事嘛。”余乾坐下后,好奇的问着。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确实如此。”白行简轻笑着说着,站起身,走到茶几边上,将那壶温好的清茶拎了过来。顺手先给余乾倒了一杯。


  余乾双手捧过茶杯,展颜笑道,“头儿说笑了,这些天我可是被折腾的够呛。”


  “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白行简落回自己的位置,亦是给自己倒了一杯、


  余乾讪讪一笑,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


  白行简继续道,“你的婚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人生又并非只有婚姻大事这件事,现在回了黄司,心也要跟着收回来的。”


  “我明白的头儿,放心吧,绝不会耽误咱们少卿处的正事的。”余乾很是认真的保证着。


  白行简稍稍颔首,略过这个话题,沉吟半晌之后,问道,“那日你的婚事上我见到了祖鞍,当时人多眼杂,我不便问,是怎么回事。”


  余乾一拍脑门,“抱歉,头儿,这件事差点忘记和你说了。”


  说完,余乾就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白行简听,关键点一一告知。


  “却是这样。”白行简颔首,“就是说,你大理寺的身份也并未让他生疑?”


  “是的、”余乾肯定的点着头。


  白行简笑道,“这么瞧着,你这位祖鞍兄弟倒是个性情中人。”


  “谁说不是呢,祖鞍这人确实能处。”余乾很是赞许的说着。


  “他人呢,回去了嘛?”


  “是的、”余乾点头回道,“他身份毕竟特殊,这就已经回去了,在太安久呆毕竟不方便。”


  “如此便好。”白行简继续说道,“跟你说这个倒也只是想提醒你,天工阁这条线总归不要暴露的这么早。


  祖鞍既然是如此的性情中人,你就好好跟人家保持联络吧。分寸这种事你也懂,我就不过多赘述了。”


  “好的头儿,我明白了。”余乾答应着,然后迟疑了一下,问道,“头儿,你今天找我来是不是之前那九起术妖师犯下的灭门案有着落了?”


  白行简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倒是瞒不过你,是的,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第310-311章 我表妹秉性纯良


  余乾顿时直起身子,做认真严肃状。自己院子下面那阵法一事已经确实很久了,也不知道现在白行简查到哪一步了。


  之前只知道白行简基本一直都是在追查这件事,只是余乾没去问细节罢了。


  现在对方主动找上自己提及这件事,估计肯定有不少眉目。


  白行简抿了一口清茶,徐徐说道,“之前我们猜测那几种可能我也同你说过一次了。


  灭门案祭炼出来的血凝珠大概率就是用来炼制魔器或者是布阵的。而在此期间,天工阁并未有任何异样。。”


  余乾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头儿,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能用血凝珠来炼制魔器或者布阵的在这太安除了钦天监就只有天工阁能做到。


  天工阁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异样呢?”


  白行简摇着头,“至少目前查看,并未有这方面深层次的合作。当然,有可能是我们单纯的监视不到位,又有可能是因为从我们开始查的时候,背后之人就龟缩起来不动声色。


  这些,都暂时无法确定,也不那么紧要。


  之前,我将重心循着魔器和阵法这两点去推进。魔器之类的一直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阵法却不巧,还真有一些眉目。”


  余乾适时的给白行简添了一杯清茶,认真的聆听着。


  后者顿了一下,继续道,“阵法摸排起来是相当困难的,尤其是这种隐匿性强的阵法。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也不敢用太大的动作。


  所以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我都尽量用最少的人来调查这件事,导致进度方面非常缓慢。


  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钦天监那边也是如此,只有一些懂阵法的术师才知道这件事,并且一直帮我们暗中调查此事。


  我们先从发生灭门案的北城区查起,一点点的地毯式的摸排过去。就在前天,发现了一处端倪。


  一处普通无人的居民的院子下,埋着一处阵脚。压在阵脚上的那处玉符法器上就有血凝珠。


  从血凝珠的饱满程度来看,正是用生活在龙脉之上的太安城百姓的生魂祭炼出来的。”


  余乾满脸震惊,“也就是说,这血凝珠就是灭门案炼制出来的血凝珠?”


  “嗯,是的。基本可以确定如此。”白行简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继而拿出一份画纸放在余乾面前,“这便是那阵脚处玉符的模样。”


  余乾拿起来细细端详着着,上面画的玉符和自己在自个院子下看见的那一枚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白行简他们竟然都已经到了挖出阵脚这一步,这速度确实大大震惊到余乾。


  再者,也确实巧。鱼小婉之前说过, 想这种放着血凝珠的阵脚不多,这白行简上来就找到这么重要的阵脚, 属实有点巧了。


  “头儿, 这么重要的阵脚就只是在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嘛?”余乾问了一句。


  “我知道你的疑惑。”白行简点着头,解释道, “这阵法隐匿程度极高,若非是钦天监的专业阵法师来近距离勘察,根本就不能发现。


  单从这点来看,这处民居无人居住却是最好的掩饰。一点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余乾继续问道, “那这么说,这么重要的阵脚, 那些布阵之人没人派人看守嘛?或者在四周监视?”


  “这个我们自然考虑到了。”白行简继续解释道, “我们之前排查的动作就是跟协防调查同步的。


  每个坊都有固定的协防调查的时间点, 期间衙门清查房间, 所有人都要配合的分批次离坊, 腾出时间空间来给衙门的人检查。


  我们便是利用这点, 谨小慎微的调查。基本可以排除有人监视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余乾敬佩的看着白行简,好奇的问道, “头儿,有查出来是谁布置的吗?”


  白行简摇头, 而后又点头的问道, “你还记得之前查到的那个槐山真人的那条线嘛?”


  “记得。”余乾点头, “我记得最重要的就是查到的血骨丹,那槐山真人缺白骨丹为丹引。”


  “不错。”白行简补充道, “槐山真人大概率就是跟人合作,他血祭, 对方负责给他白骨丹。


  而你也知道,炼制白骨丹必须要有四翼白蚣, 除了钦天监能少量产出外,只有一些底蕴极为强的势力才有余力培育这种濒临绝育的灵虫。


  而雇佣槐山真人的势力大概率就是躲在背后布阵的势力。目前已经查到,在太安城中能培育这灵虫的实力寥寥无几, 都已经纳入我们的监测中了。”


  “头儿你真厉害。”余乾竖着大拇指,问道,“有比较怀疑的对象嘛?”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会进行任何的揣测,尤其是涉及到的势力都非同小可,必须要谨慎行事,更不可轻易打草惊蛇。”白行简回道。


  余乾道, “可是头儿,咱们只能偷偷摸摸的查, 而且速度这么慢,万一别人直接启动阵法或者做别的,我们都无法第一时间掌握, 岂不是很被动嘛。”


  白行简解释道,“这点无须担心。之前查到这个阵脚的时候,钦天监的术师就专门研究过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要布置什么阵法。


  但是能推测出这个阵法不可能轻易启动, 阵脚上的玉符需要地灵之气的温养,不可能这么快就发挥功效,时间方面还很充裕。


  所以我现在才很轻松的在这跟你耐心解释。”


  余乾颔首,这点讲的倒是跟鱼小婉一样。他继续问道,“头儿,这阵法这么复杂,而且耗费代价这么大,威力应该很大吧?是什么类型的阵法?”


  白行简脸上挂上肃容,很是严肃的说着,“是的,初步判断是杀阵,而且威力极为可怖。不过具体是什么,目前还没彻底分析出来。


  钦天监的阵法师需要时间,毕竟现在才找到一个阵脚,还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尤其是对能千变万化的阵法来说,不敢给出确切的答案。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找出一些阵脚来给阵法师们分析的依据。”


  余乾陷入沉思,好一会后,他才有些迟疑的看着白行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想法,说。”对方淡淡的说着。


  余乾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头儿,你看,首先这炼器属钦天监最擅长。其次,又是钦天监有着培育四翼白蚣的能力。


  最后,论到布阵,这钦天监的很多阵法师亦是业内人物。单从这些点来看,您有没有觉得这钦天监有些可疑之处?

  毕竟咱们之前调查的方向好像都没有朝钦天监他们去怀疑过。所以才会陷入泥沼。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妄自揣测,没别的意思哈。”


  白行简双眼微眯,手指轻轻的旋着茶杯,最后淡淡道,“所以,你觉的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和钦天监有勾结?”


  “这个,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余乾讪讪一笑。


  白行简突然莞尔一笑,“其实吧,这些东西确实巧合了一点,似乎所有的环节都绕不开钦天监特有的能力。


  我之前也想过这个点。不过钦天监都有问题基本不可能。但是确实不能排除有部分钦天监的人跟外面有勾结。


  你的想法没错,很谨慎。”


  余乾笑着问道,“那头儿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专心清扫阵脚,当然,这要绝密的进行。”白行简点着头。


  “那怎么跟我说了。”余乾愣了一下。


  “怎么,到现在了,跟我在这装不懂呢。”白行简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余乾头皮有些发麻,“头儿想让我一起帮忙这件事嘛?”


  白行简拍板道,“当然,之前你就牵涉颇深,没理由退出。而且,天工阁这条线还得你来盯着。”


  余乾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了下来。他刚才本来还想找个合适的说辞,把自己那个院子的情况也说一下。


  现在看来倒是不好提及,等之后自己参与进了行动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院子的情况让寺里查到,这样会是最稳妥的方式。


  余乾是着实没想到白行简他们的速度这么快,这就已经摸到了阵法的线索。他现在还是有很多疑惑的。


  比如,这背后的势力弄这么复杂麻烦,按理说是要随时随刻都要给予这些阵脚很大的关注才是。


  现在白行简都已经查到了这些,感觉对方却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知道大理寺的动作,却始终不做任何反应,这就有点渗人了。


  这躲在后面的势力就像是蛰伏在深潭里巨兽,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又或者说是否只是弄了这个阵法?


  余乾认为远非如此。


  总之,之后的行动定然要小心谨慎为主才是。


  “你还有什么疑虑嘛?”白行简最后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了。”余乾摇着头,“之后头儿有任何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便是。”


  白行简轻轻颔首。余乾没再多待,起身下楼去了。


  一走进黄司,人还没看清楚,陆行就直接跑过来一个滑铲跪地,紧紧的抱着余乾的大腿。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瞬间就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头儿,我真该受千刀万剐的重罪。您的婚事我竟然无法参加,真的痛煞我也。这些天我天天睡不着觉。


  每每想及此,肝肠寸断。”


  余乾面无表情,踢了下腿,踢不开对方,淡淡道,“你再不松手,我让你现在就肝肠寸断。”


  陆行终于还是放开了手,声音依旧满是低落的说着,“头儿,我真的惭愧,对不住你的。”


  “行了,你被借调是寺里的安排,少啰嗦。心意到了就行。”余乾还是平和下神情,轻轻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多谢头儿宽宏大量。”陆行感激说道。


  “你那边的案子处理好了?”余乾问了一句。


  “是的,头儿,我跟你说,这可真的是一件大案子。我……”


  “行了,我没兴趣了解别的部司的案子。”余乾直接摆手打断对方,将倾诉欲满满的陆行给憋的满脸通红。


  踏进黄司,司里的人都到齐了。所有人都开始恢复最之前那种有条不紊的忙碌之中。


  这些天积压的事情不少,都在各司其职的处理,没再特意的都停下手头上的活来向余乾问好。


  “这件事还得需要你来把关。”余乾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崔采依就拿着几页帛书走了过来。


  “什么事?”余乾问了一句。


  “是关于礼部郎中张谦府上的事情。”崔采依将手中的一份帛书递了过去。


  “张郎中?”余乾有些奇怪的接过帛书,打开来看着。


  上面记录的案子很简单,是张府管家报的案子。说是他们府上的一位九品术师失踪三日,昨日清晨在张府前发现了他的尸体。


  看着这简单的案子,余乾陷入了沉思。


  张府在内城,所以案子分到了他的黄司倒也正常。


  大理寺的几个部是按区域划分来管理太安城的,从丙部往后的四个部主要就是负责外城的所有坊。


  而内城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少卿处的四个司共同协防的。一般情况下,四个司也完全够处理。


  因为内城不比外城,这里住的多是达官显贵,整体素质还是非常高,命案以上的发生率远低于外城。


  看着张谦这个名字,余乾突然回忆起了某些事情。


  当时自己和鱼小婉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张谦的儿子张渊就因为在酒楼里强抢民女,被自己制止了。


  之后的当天晚上,这张渊就死于非命。生前受了极为残酷的折磨。


  这件事,余乾的印象还是非常深的。因为太过凑巧,而且丁酉司当时因为查到张渊这个人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对这个案子一直秉持着消极态度,一拖再拖。


  当然,确实没什么线索也是最关键的。现场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人是鬼干的。


  之后,这位张谦还因为这件事特地来大理寺找到自己。


  因为白天张渊刚和自己起冲突,晚上就死于非命。尽管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是确实值得怀疑。


  这张谦倒也稳得住,没戳破这点,而是拜托自己能尽早找出真凶。


  余乾当时是满口答应下来的,后来这张谦倒也没找过自己,而自己又因为别的事情,早就将这件小事抛之脑后。


  要不是现在恰巧看见这份卷宗,余乾哪里想得起来这位张郎中。


  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在驸马宴以及自己的婚礼上,这位张谦来没来?还真没注意到。


  余乾有些沉吟,现在赶巧又碰上这张府的案子,也确实勾起了自己回忆。


  从现在来看,这鱼小婉还真的有一定的嫌疑,以她的实力,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做到这些。


  扫完第一页,余乾停下了往后翻阅那些细节,他打算直接问,问有的时候比自己看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这案子是昨天上报的?”余乾问着。


  “是的,头儿,昨天张府刚报的。”


  “你负责处理的?”余乾继续问着。


  “我还有石逹以及夏姐姐三人。”崔采依回道。


  余乾直接出声,把石逹和夏听雪都喊了过来,然后看着这三人,问道,“说吧,张府到底什么情况?

  查清楚是谁杀的那位术师嘛?那位术师又为什么死了?”


  夏听雪直接出声回道,“那位术师的死因很简单,是被人一拳轰碎心脏的。至于为什么死了,个中理由目前还不知道。”


  “武修干的?”余乾问着。


  “不敢确定,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位术师是在别的地方死的,然后抛尸在张府门前。不过奇怪的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仿佛那术师的尸体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那,确实古怪,我们昨天走访了一天,没见到任何目击证人。”


  “既然如此,那案子就慢慢查,好好查。为何急着让我把关?”余乾奇怪的看着崔采依。


  “是关于张郎中。”石逹替崔采依解释道,“我们其实想对术师多点了解,可是那位张郎中语焉不详,并未多说什么。


  他说想见头儿你,我们把不准,就送到头儿你这边了。”


  余乾愣了一下,“非要见我嘛?有说缘由?”


  三人齐齐的摇了摇头。


  “或是那位术师我认识?跟我们黄司有瓜葛不成?”余乾继续问道。


  “应该不是,那位术师只是张府上养的一个幕客,没什么别的来头。”夏听雪摇头回道。


  余乾面无表情的说着,“既然如此,你们就按照正常程序继续调查便是。那张郎中不配合就不配和。


  耽误了破案进度是他自己的事情。


  若是以后人人都像他那般,那我们又岂能忙的过来?这种不正之风不能长。见我是不会主动去见他的。”


  石逹三人互视一眼,齐齐点头。


  “行了,你们去忙吧。”


  余乾轻轻摆手,可是他话音刚落,陆行就走了过来抱拳道,“头儿,有人找你,是礼部的人,张谦张郎中。”


  余乾双眼眯了起来,“找我?在哪?”


  “就在下面候着。”


  石逹他们倒也不急着走了,而是问向余乾,“头儿,那你现在还见嘛?”


  余乾轻轻笑着,“见,人张郎中不辞辛苦来找我,自然是要见的,别传出去说我们黄司不懂事。他现在人在哪?”


  “在隔壁人的等着,头儿你过去就行。”陆行回道。


  “知道了,你先去跟人张郎中说一声,我现在很忙,让他稍等一会。”余乾说道。


  心思玲珑的陆行很快就明白余乾的意思,直接领命下去。石逹虽然有些不懂,但也只是迟疑,并没有选择问。


  他性子直,很少会去想这些弯弯绕,之前在丁酉司的时候,余乾就表现出这方面的天赋,现在当了司长,给他的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陆行下去后,余乾只是在那悠哉的吃起了公孙月带的爱心早餐。


  他哪有什么事要忙,无非就是想晾着张谦罢了。


  自己现在是堂堂黄司司长,谱要有,这是替大理寺挣脸面。虽然论官职来讲,这张谦大过自己。


  但是大理寺和朝廷上的文官又不一样,走的两个体系的路子,再加上自己现在这个文安驸马的身份。


  谱肯定是要摆的。


  其次最关键的就是余乾想看看这张谦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个死去的术师有什么缘由让他这么踟躇。


  小半个时辰之后,余乾才慢悠悠的下楼去,朝隔壁楼走去。


  隔壁楼算是少卿处的公用办公楼,像这种来访的客人基本都是在这边接待。


  余乾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陆行正在那陪着张谦,端茶倒水的帮衬着,礼仪是把握的相当到位。


  每次这种时候,余乾总会感慨陆行的世故。


  只能说这样的年轻人前途无量,余乾自己现在都越来越喜欢用陆行了。


  一句话,用他的时候会让你很放心,什么都会帮你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张郎中,抱歉抱歉,久等了,你也知道,我前些天忙着婚事,今天才回来大理寺。积压了一堆事情。”余乾走过去,脸上全是歉意的跟人张谦解释了一句。


  “余司长客气了,我这边不急的。”张谦站了起来,笑脸相迎。


  这位张郎中倒是和之前见的时候差不多,依旧蓄着长髯儒雅的样子,只是鬓角处明显比上次白了许多。


  那张渊再纨绔也毕竟是他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件事还是很让人难熬的。


  “我还要再次恭喜余司长和文安公主喜结连理。”张谦继续笑语一句。


  “张郎中客气,多谢。”余乾笑着,然后指着椅子道,“咱们坐下聊吧。”


  “冒昧来访,实在是叨扰了。”张谦亦是笑着坐了下来。


  “一点不麻烦。”余乾摇头问道,“张大人要找我,派人通传一声便是,我自会到大人府上聆听教诲,何须这么麻烦。”


  “哪里敢再麻烦余司长,我来这已经是诸多不便了。”张谦赶紧说道,继而感叹一声,“想当初,第一次见余司长的时候,你还是在丁酉司。


  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是少卿处的司长了,余司长当真是年少有为。”


  余乾轻轻一笑,没有搭腔。客套话说完了,他也不墨迹,直接问道,“不知道,张郎中特地大清早的来大理寺寻我是为了何事。”


  张谦看了眼陆行,后者直接抱拳道,“司长,张大人,你们就先聊。我在外面候着,有需要就招呼一声便是。”


  “嗯,去吧。”余乾满是欣慰笑容的看着他。


  等人离去后,堂屋里就剩下两人对坐着。


  张谦沉吟半晌,最后开口道,“想来余司长现在也知道了昨日我府上发生的案子了吧。”


  余乾颔首道,“是这样的,刚刚了解到。贵府术师之前失踪,昨日尸体又在府门前发现。案子是我们黄司接的。


  可是我听办案的人说,张大人似乎对死者有点语焉不详,敢问张大人这是何意?”


  张谦深深感叹一声,“倒也不算是语焉不详。只是不方便和余司长以外的人说。”


  “还请张大人明言。”余乾认真的问道。


  张谦没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话题扯远,说道,“余大人还记得犬子张渊的案子嘛?”


  “记得。”余乾脸上涌现出惭愧之色,“说来,当初还答应过张大人会尽力找出真凶。可是后来,我被调去做别的事,现在更是来到了黄司、


  丁酉司的案子确实不方便再接手,但是我知道,丁酉司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张公子一案的追查。


  只是凶手太过狡猾诡异,这才将案子拖到了现在还一直悬而未决。”


  “我并未有责备之意。”张谦摇头道,“我知晓其中的难度,所以也一直并未催促。但是余司长也该理解。


  犬子毕竟是为贼人所害,我这个做父亲的重要帮忙查清真相。实不相瞒,我府上死去的那位术师就是我专门找来调查犬子一案的。”


  余乾双眼微眯,“原来是这样。那这术师为何失踪,又为何死于非命?是那贼人所害?张大人可是有眉目了?”


  张谦摇着头,“这些我却是不知道。具体贼人是谁,我也不敢妄下结论。我让我府上的那位术师一直跟踪调查所有在我犬子出事那天可能有过的接触对象。


  三天前,他去跟着调查那日和余司长一起去酒楼的那位姑娘。也就是余司长的远房表妹。”


  说道这,张谦一脸歉意的看着余乾,“还请余司长理解一二,我并非是不相信余司长的远房表妹。


  这一切都是按顺序来罢了。还请余司长能原谅我的擅自行动。”


  余乾面无表情的轻轻的点了下头,“理解。”


  此刻他的心里自然不会有什么紧张害怕之类的,现在他的实力地位远非当时可比,而且鱼小婉现在正规的不行,一切合理合法,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只是有些不爽,这张谦摆明了不相信自己,到处暗查自己的消息。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张渊的死和自己有关。


  毕竟明面上,当日和张渊有过冲突的只有自己,结果当晚就死了,确实很不巧。


  “这么说,张大人府上的那位术师是从三天前就开始跟我那位表妹了?”余乾问着。


  “是的。”张谦点着头,“三天前,他直接失去消息,直到昨天早上发现了尸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得而知,更不知道死因为何。


  因为这个我就没给贵司其他人说,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毕竟我还是很相信余司长和余司长你的表妹的。”


  听完张谦最后补充的话,余乾脸上露出笑容,“感谢张大人的信任,贵府枉死的术师我一定给个答案。


  并且贵公子一案,我亦是会帮忙一起调查。定然对的起张大人对在下的拳拳之心。”


  “如此,便多谢余司长了。”张谦认真作揖。


  余乾继续道,“不过,有一点需要跟张大人说一下。我表妹秉性纯良,并不会做那些无意义的作奸犯科的事情。


  你这让术师去调查,确实欠妥当了一些。”


  张谦歉然道,“确实如此,这些天我比较忙,倒也没有实时和术师联系,都是他顺着人往下查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张某实在是惭愧。”


  “张大人不必如此,说惭愧的是我才是。”余乾点头道,“张大人放心,这件事我定然全力追查。”


  “如此,便再次谢过余司长了,我就不多打扰了,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静候余司长佳音。”张谦站起来作揖道。


  “张大人客气了,慢走。”余乾亦是站了起来,作揖回道。


  看着张谦离去的背影,余乾双眼微眯。这货怕是现在更不相信自己了。


  出了这么档子事情,这鱼小婉现在在张谦眼里怕不是嫌疑更大,毕竟这次同样是太过巧合了一些。


  这张谦不傻,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若非现在余乾的身份,他怕不是要另走他路,绝不会这么直接来找自己。


  而现在找上自己,又说明这件事只有自己跟他知道,要的就是一个事情的真相和答案。


  不得不说,这张谦能干到这个官位是有他的道理的。做人做事还是很有一套的。


  不过余乾对这件事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不怕跟张谦交待不了,而且根本就不想给对方交待。


  是的,余乾依旧打算敷衍,手上那么多人命的张渊死就死了,余乾会帮忙查?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刚才无非就是一些场面话就是了。


  他现在想要弄清楚的一点就是这鱼小婉是不是真的杀人了。


  第312-314章 这个逼我装了

  如果说张渊这件事他还能自我安慰下,那术师这件事就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吗的,余乾现在对鱼小婉外在的表现属实是产生了一些动摇。


  因为这张谦没有任何对自己说谎的必要,这种事一查就无所遁形,撒谎没有任何必要。所以基本就可以肯定,那位术师是开始查鱼小婉之后出的事。


  可是还是有点疑惑,这种九品术师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了鱼小婉,被杀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怪就怪在尸体被送回了张府。


  按照余乾对鱼小婉的了解,张谦这种等级的官员,鱼小婉不会太放在眼里的,不可能大费周章的弄这一出。。


  所以,极大可能性就是出手的不是鱼小婉。那难道会是龟丞相或者是鱼小强?把尸体丢回去只是警告?


  很有可能如此。余乾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摸到这件简单小案子的真相了。


  接着,偷摸摸的过去鱼小婉调查验证一下就是。


  余乾可不会傻傻的跑去问鱼小婉,要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问你不相信我?


  那该如何?肯定挡不住鱼小婉的可爱啊、


  刚好,调查张谦的案子,顺带确定一下鱼小婉的成分,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说的,从不杀生。


  余乾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想知道鱼小婉这天真无邪的外表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心思。


  想到便做,余乾从来不是一个磨叽的人,回到黄司拿了张那位死了的术师的画像,然后嘱咐了一下石逹三人继续去查那术师的案子。


  之后,他便自己一个人独自先离开黄司去了。他要去鱼小婉那边看看。


  前些天忙着婚事,也一直没有空去找鱼小婉,这件事余乾还是很惭愧的。因为可以说是在感情上严重的欺骗了鱼小婉。


  当然,余乾这种狗男人愧疚归愧疚,他下次还这么干。


  要想姑娘们全都要,就得胆大心细脸皮厚,再加上厚颜无耻,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操作罢了。


  狗男人的必备基础素养。


  大婚当天,余乾没有请鱼小婉他们那边的任何一个人。而鱼小婉也像是无所谓这件事一般。


  余乾当时用的理由是人多眼杂,修士如云,怕鱼小婉鲛人身份被暴露,凭添各种麻烦。


  理由非常拉跨,鱼小婉没有任何回应。


  余乾当时忙着婚事,就想着就这么暂时揭过,现在看着,他还是很心虚的。尽管之前就跟鱼小婉多次解释了自己是被“强迫”的、


  但是理解归理解,生气归生气,这是两码事。


  从这些天,鱼小婉一次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就能看出来, 她现在还是对自己很生气。


  然后,现在自己过去找她, 却抱着查案的目的, 余乾更心虚了。


  一路带着这般忐忑不安的心理,余乾来到了鱼小婉的那个小院子。


  啪啪—


  余乾轻轻的敲着院门, 很快,门就打开了,一颗章鱼脑袋就凑了出来。


  余乾当场有些懵逼,看着这长相和章鱼哥一般无二的妖怪, 他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抱歉,敲错门了哈。”


  “没错, 进来。”院里头传来了鱼小强的声音。


  余乾脸色顿住, 视线投了进去。


  四个字, 群魔乱舞。


  满屋子挤满了人, 准确来说是妖人。


  这些个妖怪在余乾眼里直接原形毕露, 灵箓瞧过去, 就没几个好鸟,而且品种多是海里的妖怪。


  鱼小强不是河妖嘛?怎么跟这么多的海妖勾搭在一起?

  大白天的院门关这么紧, 不会是在商量什么秘事吧?余乾现在极度后悔贸然的前来鱼小婉这边。


  “强哥,你既然在忙的话, 那我就先走了, 之后再来。”余乾挤出一丝笑容。


  “进来。”鱼小强毋庸置疑的说着。


  余乾只能无奈的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 所有海妖全将视线虎视眈眈的盯着余乾。盯着他身上着一身显眼的飞鹰服。


  余乾只觉得头皮都被人看麻了,压力很大, 来这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的妖怪共处一堂。


  虽然有点害怕, 但生死方面的担忧还是没有的。


  这里这么多的海妖基本都是六品或者五品的修为,自己有灵箓傍身, 倒也不怵。


  当然,他也不敢狂,灵箓虽然能顷刻之间灭妖, 但是同时只能干一只,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要是这些海妖一拥而上,余乾那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就这么一路战战兢兢,挂着笑容的走了进去,路上这些妖怪纷纷让开,给余乾留了一条通路。


  这是余乾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规模的妖怪集合,而且还是清一色的都是海妖。


  按理说, 太安城不可能出现这种场面的才是,捉妖殿的人怎会放任这么大规模的集会。


  走到里头, 桌子边坐着四个妖怪,除了鱼小强外,其他三人都是五品修为的大妖, 青壮年为主。


  一头蛟妖,头上微微隆起两个鼓包,显然就等着入四品, 化龙角。


  一头龟妖,身上青青绿绿的,五短身材。


  最后一头是余乾不认识的品种。穿着黑衣,脸色暗沉,布着少许鳞片,看着就像是暴力青年的模样。


  余乾没敢用灵箓在这大胆的直视他们,所以,看不出什么具体细致的情况,就只能估摸着大概。


  他露出笑容,看着鱼小强,“强哥,其实您可以先忙的。”


  鱼小强没有急着理会余乾,而是朝三头大妖抱拳,“诸位,今天就暂时先商讨这些,回头我会再另行通知集会。”


  “好说。”满院子的海妖瓮声瓮气的纷纷抱拳。


  不少人都站起来准备直接离开院子,唯独那位黑衣海妖却阴阳怪气的瞥了眼余乾,说道,“鱼兄,这大理寺的人找上门,你不给个解释嘛?”


  鱼小强面无表情,“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黑衣海妖戏谑一声,“怎么?在太安城,你鱼小强都开始勾搭起了大理寺的人?”


  鱼小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对方,淡淡道,“太安城不比你们海里,别在老子这边找这种存在感。”


  黑衣海妖不屑的撇撇嘴,站起来,路过余乾的身边的时候,顿下脚步,嗤笑一声,“这种实力的大理寺杂鱼,还需要你鱼小强这么慎重的对待?”


  嘲讽完后,就直接离去。


  余乾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瞥了眼淡然的鱼小强,然后出声道,“阁下站住。”


  “怎么?有事?”黑衣海妖立马折身回来,视线挑衅的看着余乾,在场的其他海妖也纷纷驻足,将视线投向这边。


  余乾平静的直视着这位黑衣海妖,对方的眸子里夹杂着杀意。


  方才的所作所为好似就是为了自己能主动出声留下他,从而给他一个下手的理由。


  余乾不知道这黑衣海妖为何对大理寺抱这么大的偏见,他现在没心思去了解内里缘由。因为和大理寺有仇的势力和种族根本就数都数不过来。


  余乾只知道,刚才这黑衣海妖大放厥词,对大理寺抱有强烈的侮辱性质。


  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了,来这个世界以后,且不论他收受大理寺太多的恩惠。


  单从社会角度来讲。他早就被深深的打上了大理寺的标志,二者说是荣辱与共一点不为过。


  余乾不是那种看重面子大过生命的人,今天但凡不是在太安,或者对方不是妖,那忍就忍了,毕竟干不过。


  不巧,今天在太安城,对方还是个海妖,那余乾忍不了,不允许这些个异族如此来诋毁大理寺。


  所以这个头他出定了。


  余乾将右手按在自己的佩刀之上,眼神转为冷漠的看着对方。


  “怎么?想留我?”黑衣海妖眯着双眼。


  余乾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看了其他海妖,“此事和你们无关,可以走了。”


  “你家长辈没教你怎么审时度势嘛?”黑衣海妖怒极反笑。


  周围的妖怪也不由得都面面相觑起来。倒不是什么看不起大理寺,只是纯粹的觉得余乾这人有点狂的过分。


  说这话前都不看看自己实力的嘛?你一个六品凭什么敢对五品大妖说这.……

  嘎—


  几乎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将这个看法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因为眼睛看见了这一幕。


  只见余乾一声呔吼,身上飞出一道金芒,这道金芒将黑衣海妖死死的束缚住,丝毫动弹不得。


  黑衣海妖的瞳孔里从极度愤怒转到不甘憋屈,最后满眼剩的全是绝望和惊恐。


  他纵横大海这么多年,从未遇到如此绝望无助的事情,体内根本就提不起一丝灵力,脑子里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


  那就是此刻自己的性命全然在眼前这位年轻人的一念之间。


  “你搞什么?”矮小龟妖见黑衣人这般不堪,以为是在逗余乾玩,不由得蹙眉问着。


  可是很快,他就否则了这个答案,因为他能由衷的感觉到黑衣人体内那郁结到极致的法力,以及浑身上下传达出的那种绝望感。


  这一下,不仅是龟妖,在场的所有海妖显然都发觉到了这一点,一脸惊疑且慎重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余乾。


  包括鱼小强在内,脸色也止不住的变幻着看着余乾。


  余乾缓缓抽出自己的佩刀,搭在黑衣海妖的肩上,然后面无表情的用刀身轻轻的拍着对方的脸颊,“侮辱大理寺者,当诛。


  念你是强哥的朋友,今天姑且就饶你一命。”


  说完,余乾轻轻挥刀,将对方的发髻直接砍断,满头乌黑的头发飘散下来,不规则的覆盖在脸上,极为狼狈的模样。


  再然后,余乾直接一脚踢在对方的胸口上,偌大的身躯就这么直挺挺的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身上的金芒这才消散掉。


  那位黑衣海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情况,整个身躯瘫在地上,微微的颤抖。


  场面鸦雀无声,蛟妖和龟妖以及其它的那些海妖脸色无比的慎重。这位黑衣海妖本在他们之中的实力数一数二,极为强悍。


  这也造就了他脾气暴虐,行事比较孤傲一些。


  但是没想到,这么强大的一位同僚,却像玩具一样被一个大理寺的年轻人肆意揉捏。


  这大理寺现在已经恐怖如斯了嘛?

  区区一个司长就这般可怖,那往上的部长少卿和寺卿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这一刻,所有海妖都收起了对大理寺的轻慢之心,心底重新开始构建大理寺的分量。


  余乾收刀,环顾众人,抱拳道,“我本不想出手,是此人不敬在先。本司长作为大理寺的黄司司长,理当肩负起这份职责,予以小小惩戒。


  你们都是强哥的朋友,此事无论如何是我孟浪了,还请不要挂怀,把此人帮忙带走吧。”


  龟妖和蛟妖互视一眼,倒是没想到余乾狂完之后当即又这么的彬彬有礼,搞的他俩根本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遂一起拱手抱了下拳,然后上前双双架起黑衣海妖往外走去,同时一脸忌惮的用余光看着余乾,生怕他又有动作。


  院里的其他海妖们也都三五成群的谨慎的抱团离去。


  偌大的院子很快就只剩下余乾和鱼小强两人。


  “强哥,抱歉哈,我不得已才出手的。伤害到你的朋友,还请原谅则个。”余乾挂着笑意,一脸歉意的朝鱼小强作揖。


  后者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实在是此刻的余乾和刚才以一当百的余乾有着很大的割裂感。


  让鱼小强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余乾。回想起之前余乾一直对自己讨笑的样子,鱼小强没来由的心里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他是变态吗?明明这么强,却表现的这么猥琐干嘛?

  想扮猪吃虎?

  吗的,这余乾不会是盯上自己了吧?

  鱼小强的思绪越飘越远,没办法,实在是震撼力太大了,


  那可是秒杀啊,能秒杀他,那不就是说也能秒杀自己?


  “强哥,强哥,你在想什么呢?”余乾轻轻伸手在鱼小强脸上晃悠着。


  “嗯?哦,没什么。”鱼小强回过神,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我跟他不熟,教训了就教训了。”


  “那就好。”余乾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


  鱼小强这才迟疑的问着,“你什么修为?四品?”


  “怎么可能。”余乾当即睁大眼睛,赶忙摆手,解释道,“我刚入六品不久,强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可能!”鱼小强被根本不信,直接脱口而出,“人家是资深的五品大妖,你区区六品实力如何能这般轻松的制住他?不可能!”


  余乾两手一摊,笑着解释道,“我刚才其实是借助了法器的威力,再加上我本身的功法比较克制妖族。两者叠加这才能越阶。”


  “法器?什么法器?”鱼小强好奇的问着,


  “这就不方便告诉强哥了。”余乾摇着头,说道,“是寺里赐予我护身的。”


  鱼小强嘀咕道,“我从未听说过有法器能帮人如此越级战斗,就算是仙器也不行,你这太屌了吧?”


  余乾继续耐心的笑道,“强哥还请理解一二,世上总有些神奇的。”


  鱼小强欲言又止,最后继续问道,“你说的是法器和功法配合,能直接越级打妖族?”


  余乾知道鱼小强在担忧什么,无非就是怕自己也能秒了他,所以便直接有意的坦诚道,“是这样的,而且必须是纯粹的妖族才行,而且不能多用,伤本源的。”


  听见这个解释,鱼小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腰杆子又瞬间硬了起来。


  吗的,差点吓死他这个半妖之躯了。刚才余乾那潇洒秒人的样子着实让他打心眼里害怕。


  还以为余乾也能这么秒了自己,现在听说这功法和法器只对纯粹的妖族有这般猛烈的效果,他如何不放心。


  “嗯。”鱼小强彻底恢复了从容之色,淡淡的说着,“坐吧。”


  余乾乖巧的坐下来,倒是没急着说明自己的来意,而是好奇的问着,“强哥,方便问你个问题不?”


  “你是想问你刚才动手教训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头是吧?”鱼小强反问着。


  “知我者强哥也。”余乾敬佩的竖起大拇指,“我确实是想问这个。”


  鱼小强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他叫姬八,是东海烈风一族的。在家岁数排行第八,他父亲是烈风一族的前族长。


  二十年前,他的父亲和五位兄长全都殁于太安城,是大理寺下的手。所以,他对大理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刚才他见到你没直接下杀手我就很佩服他的忍耐力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没忍住挑衅了你。”


  余乾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姬八和大理寺竟然有这般的血海深仇,怪不得刚才那么失了智的一般做那最低级的挑衅行为。


  可是你跟大理寺有血仇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这特么都二十年了,我特么那时候甚至还没出生。


  余乾有些无语,颇有种父仇子还的感觉。


  “我们大理寺为何要杀烈风一族的族长和他这么多的儿子?”余乾问了一句。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有这么件事情。”鱼小强回道。


  余乾颔首,继续问道,“既然着烈风一族跟大理寺仇隙这么深,这姬八为何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来太安见强哥你?”


  鱼小强淡淡回道,“仇隙归仇隙。这烈风一族现在亦是和大齐皇族交好,来这不会招来捉妖殿的人。”


  余乾恍然过来,“所以刚才那么多的海妖都是有着正经的身份?”


  “嗯。”鱼小强点着头,“我也不是傻子,要是没正经身份,我敢在太安城见他们?”


  余乾讪讪一笑,彻底放心下来。这家伙,刚才他还以为撞见了某种犯罪的交易现场,逃跑了路线都想了几十条了。


  “怪我,下次我来提早和强哥你打招呼,不耽误你的正事。”余乾歉然的说着。


  “怎么,你就不好奇我们这么多妖族聚集在这商量什么事嘛?”鱼小强双眼微眯,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余乾哪里会有兴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直接摇头摆手,“不了强哥,你们商量着来就成,不需要知道。”


  鱼小强随手拿起桌上的干果吃了起来,问着,“说吧,来这什么事?找小婉?”


  “是的。”余乾老老实实的点着头,问道,“小婉呢,怎么没见她,龟丞相呢,怎么也不见他。”


  “他们两个回族里去了,稍候回来。”说完,鱼小强脸色就直接变了,“余司长作为新进驸马,还有心思关心我家小婉的事情?”


  余乾表情顿时僵住,硬着头皮说道,“这件事,我跟小婉说了好几次了。她能理解我。”


  “笑话、”鱼小强嗤笑一声,继续道,“现在知道人不在这,你可以走了。”


  面对鱼小强的逐客令,余乾不为所动,继续笑着问道,“敢问强哥,小婉是什么时候离开太安的?”


  “有个四五天吧。”鱼小强不是很耐烦的回了一句。


  余乾当即从怀里拿出那位术师的画像摆在桌子上,“强哥,这个人你可曾见过?”


  鱼小强随便扫了一眼,“没有。”


  “强哥,咱可要仔细瞧瞧,这可是关系到小婉的清白的。”余乾赶紧说着。


  “清白?”鱼小强瞪着眼,“你小子什么意思?”


  余乾赶紧简略的描述了一下张谦的事情,顺带着把来意说了一下。


  “你怀疑这个什么术师是小婉杀的?”鱼小强质问道。


  “不不不。”余乾赶紧摇头,“我就是来证明不是小婉干的。对方毕竟是礼部郎中,在这朝廷上也是有关系的。


  若是不能给人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对强哥你和小婉来说总会凭添很多麻烦的。”


  鱼小强又扫了眼画像,直接说道,“想起来了,是我杀的。”


  对于鱼小强的直接和坦诚,余乾当场有些愣住,这么勇的?

  “强哥,你为什么要杀他?”余乾问道。


  鱼小强不屑道,“昨天他鬼鬼祟祟的在四周查探,还撞到了我的好事,我直接拿下了,审问一下,知道是那个什么张谦的人。


  我就把人丢到人府前当做警告。不曾知道这个逼是抱着监视小婉的目的来的。该死。你以为呢?”


  “当然该死,揣测小婉就是死罪!”余乾义愤填膺的说着,然后又小心的看着鱼小强,说道,“强哥,但是人家好歹是礼部的人。


  你就这么贸然杀了是不是不太妥当?我这该如何交代呢。”


  “区区一个不入流的术师,要什么交代?你就说是老子干的,让人来找我、”鱼小强不屑道,“撞见了我的事,他不死,谁死?”


  余乾继续道,“敢问强哥是撞见了什么事?稍微告诉一下便可,我对寺里也好编排一个理由交代,顺带敷衍过张郎中。”


  鱼小强的双眼再次眯着,笑道,“和刚才一样的事情,昨天我也让那些海妖来这。你想知道嘛,我告诉你。”


  余乾,“.……”


  这就很巧了,余乾其实不想知道这种事的,只会给自己添麻烦。而且这鱼小强几次三番的提到这个,一副很想自己卷进来的样子。


  还是不听为好。


  余乾做好决定,直接站了起来,说道,“我明白了强哥,我之后就会安排一个合理的理由给上头以及给张郎中。


  不会牵涉到强哥你的,我会处理的好好的,强哥放心。”


  说完,余乾就要告辞离去。可是鱼小强直接拉住余乾的手腕。


  强哥锁男。


  “强哥我岂是弄虚作假之人?坐下,好好听着。”


  “强哥,不好吧。”余乾挤出一丝笑容。


  “就算我不讲,你们寺里估计也会跟你讲的。”鱼小强淡淡道。


  这下轮到余乾愣住了,不明白鱼小强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尝试着问了一句,“强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坐下。”鱼小强不容置疑的说着。


  余乾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坐了下来,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该死的张谦,没事乱查什么啊,真的愚蠢至极。直接把自己给带到沟里去了。


  “你知道玄境嘛?”鱼小强直接开口问了一句。


  余乾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件事,只是摇着头。


  “玄境又称仙人遗失之境。”鱼小强继续补充了一句。


  余乾当场愣住,不由得问道,“世上真有仙人痕迹?”


  “没有。”鱼小强摇着头,“仙人足迹早已灭绝多年,无从查证。”


  “那这玄境是什么来头?”余乾满是好奇的问着。


  鱼小强似乎料到余乾不知道玄境具体是什么,只是徐徐的替他解释着。


  原来着玄境的来历同样是无从查证,只知道是“游离”在大齐境内的一处失落圣地。


  是的,用游离两个字刚刚好合适。


  每隔二十年,玄境的入口就会在大齐出现。没有固定场所,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里面是一片广袤的大地,经多次查证,大齐包括周边国家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和里面相似。


  所以也能确定是这一个独立且十分广袤的空间,又因为有人在里面发现过洞府的痕迹,也从里面捡到了不少有着文字记载的书册和器物。


  但可惜的是,那些文字根本就看不懂,而且寻常修士根本不能久视。否则严重甚至会失明。


  那些拿回来的器物更是一个都用不了,只知道是此间任何锻造技术都锻造不出来的。


  所以,才有很多大能修士说这玄境或曾有过仙人足迹,否则根本就解释不了。而且,似乎是当时仙人突然绝迹的时候,这里是最后的存留之地。


  直到最后连玄境里的仙人都绝迹了。所以一直就有传言,玄境就是仙人们的遗落之境。


  这消息一传出去,顿时就引的天下的修士蜂拥而至,每一次玄境开启都是一场极为腥风血雨的屠杀。


  后来多年下来,再大的玄境也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渐渐的就发现,这里再无任何仙人气息,也无任何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


  而那些侥幸搜寻到的有文字的东西又根本没用。渐渐的,这个玄境再没有像刚发现的时候那样火热。


  再加上大齐的自己维护,这玄境也就成了大齐自己的东西。根本不容外来势力染指。


  要知道,当年大齐号称天朝之国。雄踞中原大地,在这周边众多国度中坐拥最美好的山河。实力根本没人能挡。


  这么多年下来,国土慢慢缩小,实力慢慢衰退。现在可以用国力疲软来形容。


  但是修行界的底蕴还是存在的。在这周边一带,齐国的修行界还是一等一的存在。在面对玄境这种圣地的时候。


  大齐修行界一致对外,态度极为强硬。再加上,这玄境现在的功能确实没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


  所以现在,这玄境也就基本是大齐的专属圣地,每一次开启基本都是大齐的修士进入。鲜有外来修士。


  经过这经年累月的摸索下来,对这玄境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算是知之甚多。


  第315-317章 我余某可不是吃干饭的

  听完鱼小强的基本介绍,余乾有些震撼,原来还有这种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因为按照鱼小强的描述。


  只见过玄境入口,然后从入口传送进内部,根本就不知道玄境的具体所在。


  余乾甚至有些调皮的想着,这莫非就是空间跳跃技术?

  余乾没有多想,直接深入的问道,“强哥,听你的描述,这玄境好像不可以让很多人进去?”


  “嗯。”鱼小强点着头,“每次大概只能进个数百人左右,人数不确定,只知道进了一定人数之后,入口会直接关闭。”


  “那进去了之后呢?能待多久?又怎么出来?可以不出去嘛?能在里面长久逗留嘛?”余乾继续问道。


  鱼小强解释道,“大概能待个五天,时间到了,所有人都会被自动传送出去。。”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玄境都开启这么多次了。都没有什么大的发现,为何看强哥你这样子好像还很热衷?”余乾不解的问道。


  “确实,这玄境看着没什么隐秘可挖。但是有一点是所有修行之人都梦寐以求的。”鱼小强顿了一下,继续道。


  “那就是玄境里面的灵气浓郁度。据了解,里面的灵气普遍浓度都比外面高三到五倍。多的地方甚至能达到十倍以上。


  虽然短时间的灵气浓郁度对那些四品以上的修士没有什么大用。但是对于一些五品及以下的修士来说还是大补之物。


  尤其那些困在瓶颈多年的修士,这些灵气甚至能起到突破瓶颈的协助作用。


  至少有不少人都是靠着带进去的丹药加上那里面的灵气突破成功的。所以,就算过了这么多年,这玄境照样能受很多人的欢迎。”


  余乾恍然过来,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那就能理解鱼小强他们的火热了。五天时间确实短了点,但对关键点来说确实很有用。


  余乾继续问道,“不对啊强哥,玄境就算只剩下灵气浓郁的好处,但别的国家的修士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吧?

  毕竟能帮助到五品以下的修士就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鱼小强平静的解释道,“嗯,所以,每一次的名额抛开大齐境内各个势力的瓜分,你们天子都会拿出一部分去售卖的。


  因为这灵气毕竟算不得什么绝顶的好处,别的国家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跟大齐作对, 不值当。”


  “这样啊,所以说, 强哥你们水族也有名额了?”余乾问道。


  “嗯。”鱼小强点着头。


  “那强哥刚才跟那些妖族商量也是关于这玄境的事情嘛。”


  “嗯、”


  这下轮到余乾再次不解了, 他问道,“这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毕竟这玄境在修行界内肯定广为人知。


  强哥你刚才为何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还对那张谦手下的术师下杀手?”


  鱼小强双眼微眯, 久久的看着余乾,最后说道,“这件事就关系到我们妖族的秘辛了。”


  余乾心里一个咯噔,他挤出笑容, “强哥,我可以不听嘛?”


  鱼小强似笑非笑, 右手紧紧的箍着余乾的手腕, “晚了。”


  说完, 鱼小强再次解释了起来, “玄境里有一处秘地, 对我们妖族又极大的裨益所在。是大概在四十年前发现的。


  上一次又仔细勘察了一番, 确定了这一点。所以,这一趟, 我们势在必行。”


  余乾当时就愣住了,“这么重要的秘地强哥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你就不怕我回头跟大理寺的人说?”


  鱼小强丝毫不在意的说着, “无所谓, 那个地方只对妖族有效。你们人族修士一点用没有。


  而且, 我既然选择告诉你了,你就该知道要守口如瓶, 谁都不能说。


  要是传出了,你就是在跟所有的妖族为敌。你懂我意思?”


  余乾脸色僵硬的点着头, “我懂。强哥,我跟你保证, 这件事我绝对不外传。放心吧。但是既然我们人族半点用没有,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啊?”


  “我需要你的帮助。”鱼小强如实说着,“本来, 我也没打算告诉你的,直到你刚才出手制住了姬八。”


  “强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余乾不解的问道。


  “你刚才有看见了。”鱼小强继续解释道,“这处秘地,大齐妖族的重要地位的核心人员基本都知道。


  既然有利益需求,就会有提防,有厮杀。我们水族跟海族算是同宗同源, 所以这几次聚会都是商讨合作以及互相帮助的事情。


  到时候在玄境里互帮互助,共同瓜分这份利益。同时提防其它妖族。”


  余乾脸色难看了起来, “所以,强哥你是看重了我对妖族的天克实力?这才跟我说这些,想让我帮你的忙?”


  “不错。”鱼小强赞许的点着头, “你很聪明,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是刚才看见你的实力,便想如此。”


  余乾摇头苦笑, “强哥,你怕是误会了。我现在区区六品修为,而且我这方式不能多用,能成功制住一个就算谢天谢地了。


  哪里能帮到你啊。再说了,那些四品以上的妖族我更是半点方法没有,哪里能帮上忙。”


  鱼小强笑道,“这你放心。因为玄境的灵气浓度基本上只对四品以下有用。再加上各方势力怕实力太强的进去会破坏平衡,发生不好的事情。


  所以,进玄境的人员修为约定俗成的只能五品及以下。所以你放心,能进去的修士再强也只是五品巅峰的修为。


  而我要你帮忙的就只是提防妖修而已。跟人族修士无关。你能一招制住姬八,这点就够了。”


  余乾彻底怔住了,他没想到鱼小强打着这份主意。吗的,这粗鲁的汉子心思还是细腻的。


  因为他自己是半妖之躯,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而他的修为又能很好的克制住自己。而自己又能很好的克制住其它的妖修。


  这他吗的不就是想着自己是金牌打手?

  这尼玛,鱼小强这算盘岂不是打的飞起?稳赚不赔?


  吗的。心机男。


  “强哥,你不要不要误会。我这份法器以我目前的实力最多只能制住一个妖修。再来一个就帮不了,没什么用的。”余乾直接说道。


  鱼小强倒也没有怀疑,能克制住一个就很牛逼了,他相信这个说辞。


  哪里会想到余乾是开了挂的男人,就算一个加强连一个个上都能解决掉的那种。


  “这个没事,只是保障罢了,能制住一个就是帮我大忙了。”鱼小强点头道。


  余乾没有答应,保持着沉默。


  “小婉也会跟我一起去的,我们肯定会一起行动的。”鱼小强又补充了一句。


  “小婉也去?”余乾抬头问着。


  “是的。”鱼小强再次给予了肯定。


  余乾顿时有些无奈,鱼小强继续趁热打铁的说道,“我知道你和小婉的关系不菲。你就不担心她的安全?”


  “强哥,我都是驸马了,你不反对这点嘛?”余乾反问道。


  鱼小强大男子主义顿显,“男儿三妻四妾有何不可?我不会因为小婉是我的妹妹就不认可这点。


  你小子人不错,各方面也完全配得上小婉,我没有意见。”


  余乾是又喜又怒,这大舅哥真的有点东西的。之前还义愤填膺,现在就无所谓了?


  “强哥,这其实是你们妖族内部的事情、到时候我一个人族跟着不合适吧?”余乾说着。


  “这是小事。”鱼小强淡淡道,“又不是一直在一起行动,到时候了我再喊你就成。互相定位不算难。”


  余乾沉默下来,最后抬头看着鱼小强,“我问几个问题可以嘛?”


  “当然。”鱼小强豪爽的点着头。


  余乾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强哥你确定这玄境只能四品以下的进去?”


  “确定。”鱼小强点头道。


  “确定着所谓的秘地只对妖族有用?”


  “确定。要是对人族有用,以你大理寺的身份想必就能知道这一点的。”


  余乾继续问道,“那强哥你为何能确定我这次能进玄境?毕竟我现在的修为还没到瓶颈。”


  鱼小强回道,“你肯定能去。大理寺的名额不少,你是年轻一辈最厉害的,肯定有你一个。这点放心。你们寺卿肯定会让你去的。”


  余乾点头,“按照这么说,我进去之后肯定就是跟着大理寺的队伍来行动啊。如何能脱离队伍去帮你?

  我就算想去,大理寺的人也不会让我去的,毕竟风险这么大的。”


  鱼小强却不以为意的说着,“没你想的那么夸张,这么多年下来,玄境早就和平的不像样了。


  大家都是进去修炼的,没谁有闲心做那些下流的勾当。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水族的会和你们大理寺行动。


  之前不是让小婉去了一趟大理寺嘛。为的就是去玄境的事情。是我父亲给你们寺卿的信纸。


  鲛人一族和大理寺也算是交好,这次进玄境互帮互助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你到时候就算脱离队伍来我们这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这点且放心。”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头,怪不得上去会让鱼小婉大摇大摆的去大理寺找褚峥。


  但是余乾脸色还是为难,最后说道,“强哥,你也会知道,我虽然不怵妖族,但是别忘了,里面还有人族修士。


  我现在对上五品的人族修士是半点胜算没有的。万一在找你的路上遇到些心怀不轨的人族修士,我岂不是危险?”


  鱼小强顿了一下,“这倒是。要不这样,到时候,我去找你。或者让小婉去找你。然后,我之后再回族里去拿几件好点的妖体法器给你,保证你安然无恙,如何?”


  余乾有些心动起来,默默的盘算着,这么弄的话确实没什么危险。


  “如此的话,倒是好说。但是强哥,到时候拿到着玩意,你不会兴起之下把我灭口了吧?我可是半点不是你的对手的。”


  鱼小强顿时满头黑线,“我在心里就这个形象?我鱼小强岂是做这种事的人?”


  “不好说哦。”余乾乖巧的说着,“你这不就是在死命拉我下水嘛。”


  “.……”鱼小强轻轻咳嗽一声,最后无奈道,“你放心,我不可能对你不利的。就算我想,小婉也不同意。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小婉?”


  要是在之前,余乾就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但是现在,他有些虚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反正还有时间。”鱼小强有些不耐的摆手,“老子也只是想让你帮忙做个保障,磨磨唧唧的。


  好好考虑一下,等我把妖体法器弄来,再看看吧。”


  “好的,强哥。”余乾乖巧的点着头。


  鱼小强这时候又恶狠狠的看着余乾,“小子,我刚才跟你讲的事情,你要是敢传出去,别怪强哥辣手无情了!


  到时候,你和小婉也这辈子不可能了!”


  余乾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点头应允承诺下来。


  “行了,你可以走了。”鱼小强最后摆手道。


  余乾起身,又停了下来,“强哥还有个问题。这玄境还有多久现世?”


  “就最近了。”


  “在哪?”


  “就在太安城以北。”鱼小强回道。


  “这还能测算出来?”余乾好奇的问道。


  “我说了,这么多年来,对玄境的了解很是透彻了。有专门的术法来测算的。”


  “我明白了。”余乾重重的点着头,“强哥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放心吧,我就先走了。”


  说完,余乾就告辞离去。鱼小强坐在原地,微眯双眼的目送余乾离去。然后将视线放在刚才姬八被打倒躺过的地方,久久不动。


  离开小院的余乾回头看了眼这个朴素的院子。


  对于鱼小强这个人,余乾始终保留怀疑态度,不可能全信的。


  强哥归强哥,两人现在的交情还谈不上深厚。


  尤其是鱼小强表面上虽然看着鲁莽粗犷,但是内在绝非这样,绝对是个心机男孩。


  对于他刚才的所有说辞,余乾也就当五六分听。尤其是那涉及到妖族的隐秘之地。若是真的,那绝对就不仅仅是妖族内部的事情了。


  好东西没人会不想要,就算没用,拿到了在手里也是一个大大的筹码。


  所以,别的种族和势力未尝不会染指。看鱼小强那么看重的态度,腥风血雨怕是在所难免的。


  鱼小强表面说这件事只有妖族内部知道,但估计消息也早就小范围流传开。


  就像这鱼小强这般轻易告诉自己一般。在自己没答应的情况下就全盘托出,还美名曰秘密。


  骗小孩呢!


  他余乾可不是吃干饭的。


  总之,这件事的真实性以及涉及到的广袤性,余乾现在还不知道,但必须抱有一颗谨慎的心。


  不能因为妖族对自己没有威胁,就胆大包天。


  作为一个精致的腹黑主义者,余乾的信条就是保全自己为首要条件,然后才伺机捞估判情况。


  这鱼小强区区一些法器就想收买自己,不可能。


  这件事尚早,自己且走且看。主动权反正要放在自己手里。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什么危险,自己撒泼打滚不去就行,想来褚峥他们也不会过分逼迫自己这么个天才宝贝。


  因为余乾对那个灵气真的一点兴趣没有。对别的修为困在瓶颈的修士有火热的吸引力这点他能理解。


  但是自己完全不需要。


  我有灵箓要什么灵气?

  瓶颈是什么玩意?不是应该修为到了就直接撕裂的那种?


  所以余乾现在对这玄境的心态就是比较佛系,不怎么看在眼里的那种。且看之后大理寺这边的安排和后续的情况变动。


  收起这些思绪,余乾就直接朝大理寺的方向回去。


  回到大理寺之后的第一件事,余乾就直接把负责那术师案子的石逹三人找了过来。


  “这个案子可以断了。”余乾开门见山的对三人说道,“你们直接去找张谦,跟他说,这术师偷窥沧江鲛人一族二公子的隐私,被后者当场击杀,以儆效尤。


  鲛人一族和大齐交好,如果他张谦再敢做这种窥伺的事情,大理寺会以反叛罪处理。”


  石逹三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不过他们也没有疑问,领命就是。


  毕竟张谦只是一个郎中而已,官职等级又不高,不需要让余乾亲自解释。他早上来大理寺,余乾能见他已经是给了面子的。


  今非昔比,昔日小小渔民的孩子,现在可远不是张谦这种级别的官员能轻易攀谈的。


  虽然从一个父亲角度来讲,这张谦是受害者。但是想想他儿子张渊手上那数十条人命,余乾就更没有任何理由帮助这样的杀人犯洗冤。


  而且,张渊这么犯罪,余乾不信他这个当父亲的一点不知情。


  既然选择了包庇,视人命如草芥,那就更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知道那术师不是鱼小婉杀的就够了。


  看着石逹三人离开,余乾直接就将这件事情放在脑后。然后再次起身下楼。


  他要去趟秘阁那边查一些事情。关于玄境以及那个烈风一族跟大理寺的恩怨。


  很快,余乾就来到寺内的一处隐秘所在。大理寺这么多年的历史,存放的资料极多,保密等级也很繁杂。


  要说之前,就算余乾是黄司司长,也不能来这个地方。


  但是谁让他现在顶着一个九寸丹海的天才称号。上次褚峥允诺的新令牌已经到他手里了。


  大理寺所有地方他都能去得,畅通无阻的那种。什么资料,功法,武技等等都能随便看,可以说特权大的没边了。


  但余乾拿到令牌之后很低调,很少用就是。当时他拿到令牌的第一时间其实是想去好好调查一下妖婆娘的。


  是的,用李念香身份兴风作浪的妖婆娘对余乾来说一直是好奇的,尤其是在她告知余乾大理寺里还有同僚的情况下,余乾就更好奇。


  他不仅想查出李念香什么来头,更想知道这内奸是谁。


  但是,他没这么做。就算他能随便查阅,但是查阅记录是在那里的,消不了。现在自己在暗处。


  若是贸然行动会直接破坏自己的隐蔽性,没必要。


  所以,拿到令牌之后,余乾也没有很大的好奇心去到处查查逛逛,就当没有这块令牌一样。


  但这次不一样,玄境一事大多数有家世渊源的人基本都知道,查查细节不算什么,更不会引起怀疑。


  余乾来的这栋阁楼是专门存放大齐禁地或者圣地之类的详细信息。


  很冷清这边,一个人都没有。余乾刚靠近这边的时候,空气中突然浮现出一位全身包裹在黑袍下的人。


  他伸手拦住余乾,后者赶紧将令牌递过去,前者端详一番,整个人又直接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仿若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一般。


  余乾啧啧称奇,这大理寺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高手简直多的不像样。


  收回好奇的视线之后,余乾就直接推门走进了阁楼里。里头同样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偌大的阁楼全是书册帛书。


  这些不同于之前余乾去过的藏书阁,这里的每一份走资料都是漂浮在空中的那种,用透明的小光球罩住。


  保密措施可以说是非常到位,任何人想打开光罩看里面的东西都会被记录下来,无所遁形的那种。


  余乾目标清晰明确,直接找到了记载玄境信息的光球。令牌触碰一下,光球便打开一个小口将里头的帛书掉落下来。


  余乾接过帛书,好奇的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


  一路翻阅下来,前面的介绍和鱼小强告诉他的分毫无差。


  这玄境多年前确实世间的修士都在觊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对玄境的了解愈发透彻,这玄境现在就基本隶属于大齐的私有物。


  最大的用处就是每年开启的时候选出一些人进去里面修炼几天。


  可以说只是一座修炼圣地,并没有什么其他出彩的地方。所以每次开启的时候,大齐用名额赚点天材地宝也算是一笔额外的收入。


  上面又记载了每一次开启的时候,大理寺进去了多少人以及名单。余乾对这些没兴趣。


  正想往后再翻阅的时候,眼前的空气突然浮动起来,一身白衣的老者蓦然出现。


  是褚峥。


  余乾先是一愣,然后赶紧阖上帛书,朝褚峥作揖道,“见过褚公。褚公怎会突然前来?”


  “我见有人突然查看玄境的信息,发现是你,便过来一趟,怎么突然会想着查这个。或者说,你是怎么知道玄境这件事的?”褚峥微笑这问着余乾。


  “回褚公,是鲛人一族鱼小强同我说的此事。”余乾恭敬回道。


  “说说。”褚峥问道。


  “其实严格来说我是去查案的.……”余乾几乎事无巨细的都说了出来,除了鱼小强邀请自己,以及那玄境内妖族所求之事没说。


  这件事余乾还真不好告知,不仅违诺,更重要的是要是自己说了,就会牵扯出自己能杀妖的本领。


  这点在鱼小强那边可以解释,但是在褚峥却没那么好解释。


  余乾没必要为自己增添这样的麻烦。


  “这倒是巧了,难怪鲛人族的二公子会和你说这些。”褚峥淡淡笑道,“那张郎中那边,你怎么处理?”


  余乾又把处理方案说了一边,后者稍稍点头,就算知道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显然,张谦在褚峥的眼里同样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所以,你现在对这玄境很感兴趣?”褚峥饶有兴趣的问着余乾。


  “倒也不是,只是知道了这么个地方,便想着来看看。”余乾挠头轻轻笑着。


  “其实这帛书上面倒是也没有记载着什么有用的东西,顶多也就知道个大概罢了。”褚峥解释了一句。


  余乾顿时失去了看帛书的心情,只是好奇的问着褚峥,“褚公,这玄境真是仙人遗迹?”


  褚峥轻轻笑着,“说是这么说,谁又知道了,反正如此多年下来,没有人找到确切证明仙人痕迹的东西。都是猜测罢了。”


  “那褚公你去过嘛?”


  “嗯。”褚峥点了下头,“去过一次,四十年前吧。里面灵气确实浓郁,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余乾继续好奇的问着,“那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褚峥摇着头,“没有,进去的人基本都在修炼,极少人才有闲心到处逛。我当时也只是在修炼,没什么特殊之处。”


  余乾顿时失去了兴致,将手中的帛书送回光球之内,如果只有修炼这一点的话对他来讲确实没有什么吸引力。


  见余乾这般,褚峥不由得问道,“怎么。看不上?”


  “没有没有。”余乾谦虚道,“只是单纯的觉得没什么特别之处,有些失望罢了、”


  “老夫当年倒是和你一样的想法。”褚峥叹了一口气,“都说世上有仙人,能寻长生,可是谁又真的见过。长生何觅?”


  余乾选择不搭腔,保持沉默。


  而后,褚峥再次将视线落在余乾身上,“离玄境开启还有一段时间,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你。


  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跟你说吧。这次玄境开启,寺里有你一个名额。到时候你跟着进去修炼几天便是。”


  余乾一怔,没想到名单现在就确定下来,“可以不去嘛?”


  “名单已经送呈上去了,改不了。”褚峥摇摇头。


  余乾顿时无语。欲言又止。褚峥见他这般,不由得好奇问着,“怎么,你好像很不想去?为什么?”


  余乾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说自己看不上这份灵气以及鱼小强的事情吧。


  “没有,我就是有点忐忑,要不把名额给别人?我反正还年轻,再过二十年也是一样的。”余乾最后小心的问了一句。


  “胡闹。”褚峥板着脸,“修行只在朝夕。肯定是越早越好,哪有做你这般想的?就算你天赋再好,也不可自大。


  更何况,名额这种东西你以为很简单就能得到嘛?大齐修士不知凡几,却只有数百人有这个资格。岂能挑三拣四。


  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许做它想。”


  余乾心中腹诽不已,可是脸上却只能感激的答应下来。没想到这褚峥会用这么强硬的态度。


  褚峥顿了一下,而后负手看着满天的光球,说道,“其实,这趟进玄境可能会比较特殊一些,对你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历练。”


  “褚公,这怎么说?”余乾表示不解的问了一句。


  第318-319章 洞房那天,你到底在不在?

  “其实,四十年前,玄境就隐隐有复苏迹象。”褚峥解释了一句。


  “复苏?这玄境不是说这么多年都是始终如一嘛?”余乾赶紧走过去,紧紧的看着褚峥,感觉又秘密听。


  “从四十年前开始,玄境就开始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直到二十年前,更有一处地方发生巨变。


  谁也不知道今年会如何。所以这一次,所有修士,包括陛下都极为看重。。咱们大理寺除了必要的名额进去,其他人都会选实力强一些的一起进去。”褚峥解释了一句。


  “什么巨变,能让大家这么紧张呢?”余乾好奇的问道。


  “说起来倒是大概率和妖族有关系。”褚峥淡淡笑着,徐徐说道,“那次巨变具体情况不清楚,只知道是玄境里一处秘地现世。


  但是还没等人勘察,时间就到了,所有人都被传送出去。


  据后来了解,秘地不停的翻滚出大量的妖气。妖气浓郁程度实属惊人。也不知道这二十年间会演变的怎么样。


  所以这次,那些妖族就格外的积极。鱼小强在院子里跟海族见面大概率也是为了这件事。


  还记得上次你的朋友鱼小婉来找我嘛。她给的书信就是她父亲给我的。是想跟我们大理寺打好交道,好在玄境里的时候能帮助他们水族。”


  余乾这才恍然过来,这鱼小强口中的事情原来是这个。褚峥的解释也验证了余乾的想法。


  狗屁的妖族秘密,果然是个大佬都知道。


  “褚公,既然玄境变乱了,我感觉之前的和平在这一次也不好了。我现在实力微薄,进去很危险的,要不就算了?”余乾轻轻咳嗽一声,小声的问着。


  褚峥瞥了眼余乾,“那变化大概率跟妖族有关系,你修炼你的就是,管这个干什么?再者,就算在玄境里,谁敢为难大理寺的人?无须担心这点。”


  见褚峥这么狂,余乾眼皮狂跳,很是无奈。


  “那要是那些妖族真的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打杀起来如何?”余乾问道、


  “杀就杀了。”


  “那就是说, 我们这些人族修士不会去管这个秘地嘛?”余乾继续好奇的问着。


  褚峥双眼微眯,“这倒不是, 无论如何,这玄境的变化我们肯定是要掌握住的。秘地的事情同样如此。


  具体章程,老夫还会和别人商量一二的。”


  余乾颔首,继续问道, “褚公, 所以这次的玄境之行会让修为高的人一起去吧,毕竟有了这么大的新发现。”


  褚峥摇着头,“一处秘地而已,不会坏了规矩的。四品以上的修为, 里面的灵气就几乎没什么用了。


  名额又少, 所以不可能浪费这些名额,肯定还是最高让五品修为的人去。


  这么多年了,都是这般。不会轻易改变的,不然就乱套了, 谁也不放心谁。”


  余乾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说了,能接受,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可以摸摸鱼。


  “你还想在这查什么?”褚峥见余乾没有离开的意思, 遂又问了一句。


  余乾坦诚答道, “我还想查查烈风一族。”


  “烈风一族,你查这个干嘛?怎么, 碰到了烈风族人?”褚峥问道。


  “是的。”余乾点头回道, “方才在鱼小强那边见到了烈风族人,他对我对大理寺的敌意很大的样子,出言更是不逊。


  鱼小强跟我说过咱们大理寺跟烈风族人有仇, 所以我就好奇想查查。”


  “倒也没什么。”褚峥直接解答着余乾的疑惑,“烈风一族在东海里也算是大族了, 实力很强劲。


  但是他们一族天生脾性暴虐一些, 栖息的地方离陆地又近, 离东海之滨更是只有区区数百里。


  二十年前,烈风一族多次上岸, 伤害东海之滨的百姓无数。


  但是我们的寺卿大人奉圣命去解决这件事。他御剑去东海之滨,战烈风王。


  将烈风王同他的数个儿子斩于剑下, 抽其筋脉, 剥其皮, 去其骨。更是将头颅悬在东海之上。


  下死令,烈风一族再敢上岸,杀无赦。


  后来,这烈风一族就往东海更深处一些迁徙去了。和咱们大理寺的梁子就算这么结下了。


  这些都是小事,你无须在意。你说的那个烈风族人还在太安嘛?”


  听完小故事的余乾啧啧感叹大理寺的魄力,以及着一脉相传的嚣张。千里御剑杀敌,想想就帅气。


  感慨完后, 余乾摇着头回道褚峥的问题,“这我就不知道了。”


  褚峥也没再多问, 一副不把人烈风族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亦是没在这多待,见余乾没有问题了,就直接消失在原地。


  余乾也没了继续查资料的兴致, 他不喜欢这种被偷窥的感觉,束手束脚的。


  等自己以后再混上去了,一定废除这无聊的行为, 谁还没点秘密啊。查个东西都要各种记录,还让不让人有点隐私的说。


  他没再多待,直接下楼去了。


  回到黄司,余乾倒是没什么事,也差不多要散值了。


  散值之后,余乾和下属一起在外头的酒楼吃了一顿,然后就选择去公主府溜达溜达。


  算算也有两天没有过去了,是该去一趟了。


  一入府就受到了绝对的欢迎,余乾这个姑爷的身份还是很有分量的。他一路笑着跟这些个打招呼的下人点头示意。


  很快就来到了李念香所在的那个小院子。


  一走进去,就看到李念香的背影,她就这么站在那里,背对着余乾。


  后者当场愣在那了,直觉告诉他,妖婆娘出来了。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自从和文安灵肉交融过后,这种细微的区分余乾能更快的区别出来。


  就是一种玄而又玄的认知,一眼就瞧出眼前的李念香不是文安,是妖婆娘。


  两人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看见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妖婆娘出来了,余乾反倒是有些犹豫了。


  不知道对方为何沉寂这么久之后又突然出来了,更多的还是心虚,余乾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总之很虚就是了。


  要不改天来?余乾打起了退堂鼓,脚步下意识的悄悄往后挪去。


  “来了就进来,走什么?”背对着余乾的李念香,淡淡的出声说着。


  余乾脚步顿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步入亭子中,李念香也转身过来。


  脸蛋清清冷冷的,气质天翻地覆的变化。


  余乾两手一摊,紧紧的盯着对方的脸蛋,后者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眉头轻轻蹙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出来?”余乾先发制人,率先问着。


  李念香将头撇过去,留下一个姣好的侧脸,并没有选择回答这个问题。


  “不回答?”余乾见对方这般,凑上前,顺杆爬的继续追问着,“为什么要躲着我?是你建议我们成亲的,结果你一直躲着我算怎么回事?”


  “巫汐。”李念香回头看着余乾。


  “哈?”余乾当场愣住,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


  “我的名字。”李念香继续道。


  “你是说,你的名字叫巫汐?”余乾又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嗯。”李念香点着头,“知道就行,以后依旧以李念香称呼我。”


  “你……怎么这时候告诉我的名字,怪不适应的。”余乾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叫妖婆娘叫久了,现在乍一听对方的真实名字,余乾突然有种不真切感,尤其是对方还长着李念香的模样。


  他这下终于能理解当初至尊宝面对紫霞和青霞双魂一体时候的别扭感。


  确实有这种感觉。


  不过更多的是余乾觉得愈发刺激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个妖婆娘的名字的时候,余乾当时就激动了起来。


  然后口无遮拦下意识的问道,“当时洞房的时候,你到底在没在啊?”


  李念香的眉头挑起,脸色当时就恼怒起来,身上的衣裳无风自动,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余乾赶紧摆手,解释道,“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这么久不出来的原因,没别的意思。”


  “不出来就不出来,没什么原因。”李念香淡淡回了一句。


  见对方停下发飙,余乾松了口气,再次问道,“怎么突然想告诉我你的真名?”


  李念香顿住了,沉默下来,良久,才摇头道,“没什么。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多点信任。”


  “哦。”余乾一点不相信对方的解释,实在太过苍白,但又不好继续追问。


  其实吧,这种女孩子主动且认真的告诉你她的名字在情感角度上来讲是一种释放性质的信号。


  表明对方很在意你。这点对余乾这种情感大师来说门清。


  但凡要换个正常的女孩子,他现在就上了。


  可是这自称名为巫汐的妖婆娘正常嘛?显然没有,这样的疯女人余乾不敢用常理来揣测,反而觉得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之类的。


  不过有一说一,巫汐这个名字还是蛮好听的,只是巫这个姓在大齐很少见。也不知道这妖婆娘到底什么来头。


  余乾总有种预感,这妖婆娘来头绝非普通的修士那么简单。


  因为她的行为举止都隐性的表露着她的涵养。非极贵人家根本就培养不出对方的这种气质。


  这也是她出来的时候,一点没有违和感的原因。仿佛她自己本身就是公主一样。气质根本就不会让人怀疑。


  余乾陷入这种思绪,一边的李念香却已经迈着脚步往外走去。


  等离开亭子稍远的时候,余乾才回过神,喊着,“干嘛,你要去哪?”


  “跟上来。”李念香说了一句。


  余乾只能跟了上去,走在她身侧问道,“去哪?”


  “赴宴。”李念香淡淡道。


  “赴宴?谁的宴会?”余乾好奇的问道。


  “就普通的晚宴。”李念香淡淡解释道,“我们现在是夫妻身份,必须要多出入这样的场合,才能更快的培养出默契,以及在他人的眼里快速的建立稳固的形象。


  所以,这次宴会的邀约没有拒绝。一起去。”


  余乾稍稍点了下头,这个理由一点毛病没有,非常合理。


  这种时候,他跟着去便是了,没什么好问的。反正这些个王公贵族的宴会都一个德行。只要记住商业互吹这一点,就基本来讲问题不大的。


  两人并肩往府外走去,府里的侍卫也自觉的跟了一小队出来。尽管他们实力普遍弱小,但还是要跟的,这是排场问题。


  侧门的豪华马车早就在那候着,显然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按理说自己要是没来这的话,以妖婆娘的性子不可能去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


  很明显她是知道自己要来,可是这只是自己临时起意啊。她怎么知道的?

  余乾跟着李念香钻进车厢,放下车帘后就忍不住问道,“你准备这么妥当,是本来就想去的?”


  李念香扫了眼余乾,点了下头。


  “你知道我要来?”余乾再问道。


  对方再点头。


  “你怎么知道?”余乾有些怀疑的看着对方,“我这是临时起意的。”


  李念香始终一副淡然的表情,“已经两天了,你觉得你是能把持住自己的男人?”


  余乾当时就怔住了。我擦,被看透了啊!

  我余某有这么好色的?这都能被猜到?没想到,这妖婆娘竟然能清晰的认知到自己这朴实无华的色心。


  余乾有些无奈的瘫下身子,将后背靠在软软的垫子上。


  这马车的豪华程度并不比韦贵妃的那辆差,内里宽敞,内饰更是豪华。中间还固定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美酒瓜果。


  马车的减震系统依旧做的极好,丝毫感觉不到颠簸,酒杯里的酒水都晃悠不出去的那种。


  等等!


  余乾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巡视了一眼着宽敞的车厢。


  讲道理,这两人在这无论什么姿势都能摆开的,垫子又软,一点都不硌。再加上如此优秀的减震系统。


  这简直就是探讨深度的最佳场所啊!

  吗的,感觉着马车外的人声鼎沸,余乾当时就激动起来了,满眼都是火热的看着李念香。


  屁股也慢慢朝她那边挪了过去。


  现在是夫妻,他并不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失礼之处。


  拜托,马震什么的超酷的好嘛!

  李念香神情冰冷,双眸闪烁的看着余乾,眉头紧蹙,“你疯了吧?不看场所的?收起你的想法。”


  “我什么想法?”余乾反问一句。


  “你自己清楚。”


  “我告诉你,别凭空侮人清白哈。”余乾愤愤道,“我一身正气,岂是你想的那般?”


  “一身正气?”李念香冷漠到,“再不把你的手拿开,我就让马车拖着你走。”


  正气的余乾悻悻的抽回自己捏在对方果实上的双手,又将屁股往后挪了一些。然后满脸幽怨的看着对方。


  “我们现在是夫妻身份,你这样很过分的!”


  李念香脸色迟疑了一下,余乾说的没错,夫妻之道如何都不算过分的,只是她自己没适应罢了。


  她本身所肩负的责任也不允许她自己能这么快的适应这种急剧转变的关系。


  “我知道了。”李念香只是点头回着,“给我点时间吧。”


  她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诚然如上次所想,她早就已经一点不排斥余乾了,而是接纳。


  否则,就余乾刚才的偷袭动作,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当场陨落的下场,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空间。


  但还是那句话,她现在身上背负的,不允许她百分百的朝人敞开自己的心扉。更不能自私的满足自己的情愫方面的需求而不顾身后万万人。


  余乾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亦是满脸诧异的看着李念香。


  他没想到会有这个答案。在他的认知里这妖婆娘和自己成亲的原因大部分都是能有更好的掩饰。


  情感所占的比例应该不多才是。


  所以,余乾早就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准备慢慢蚕食掉妖婆娘那颗坚韧的内心。


  现在对方直接说给她点时间。


  好家伙,这妖婆娘对自己的好感度比之前预想的还要多?


  我果然依旧魅力无双。


  余乾内心给了自己一个肯定。


  上次用假装亲吻这件事,余乾已经测试出了这妖婆娘对自己是有一定的好感度的。


  没想到这好感度竟然这么高。不仅自己手上动作放浪没事,还能得到这样的保证。


  张爱玲说的那句话果然一点没有。


  通往女人心灵深处最好的道路就是()()。


  得到保证的余乾顿时熄了霸王硬上弓的心态,开始正经起来。


  很多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贱,喜欢反着来。对方拒绝就喜欢硬来,对方答应就又喜欢端着。


  马车还在有条不紊的前行着,余乾放松坐姿,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开始啃咬起来。


  “巫汐。”


  “嗯?”


  “没有。”见对方反应颇大,余乾赶紧摇头,“就是单纯的想念一下,名字好听。”


  “以后,不许再叫,知道就行。”李念香用命令的语气说着。


  “哦。”余乾答应下来,而后又继续问道,“巫这个姓氏据我所知在太安这边几乎是没有的。


  大齐都很少有。你这名字这么好听是你父母帮忙取的嘛?”


  李念香没有选择回答这个问题。


  余乾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那现在能告诉我再具体些你的来历嘛?”


  李念香沉默下来,良久才说道,“以后吧。”


  余乾有些意兴阑珊的撇撇嘴,“说实话,我现在搞不懂你。你来这太安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而我现在在大理寺的地位也已经算是凑合了。你却从来没有提及你要做什么事,或者说我们要做什么事。


  我不理解。”


  “时候未到。”李念香淡淡的说着。


  余乾摇头道,“神神秘秘的,你这什么都藏着掖着,我很难帮你做事的。”


  “说了,适当的时候都会告诉你的。”


  “那我不问这些,问些你私人的问题,不过分吧?你不是说咱们现在要默契一些?默契就该从了解开始、


  你现在对我了解的门清,我对你一知半解。这很影响默契的。”余乾最后问了一句。


  李念香眉毛轻轻的挑了两下,最后点头道,“仅限于我个人。”


  “知道了。”余乾顿时来了兴致,颇有种窥伺他人秘密的感觉。他赶紧坐直身子,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


  “这么年轻?”余乾表示非常不相信,“你这也太强了,这么年轻修为这么高?怎么可能!”


  “二十。”李念香再次淡淡回道。


  余乾还是不相信,有些嘟囔着,“还以为是阿姨级别的,没想到这么嫩。”


  李念香神色顿时冷漠下来,一副马上发飙的样子。


  “开玩笑、”余乾讪讪一笑,赶忙继续问道,“你长什么样?我是说,你自己本来的相貌如何。有画像嘛?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李念香再次沉默下来,右手轻轻的摩挲着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最后摇头道,“没有。”


  “可惜。”余乾颇为遗憾的摇了下头,又继续问道,“那能跟我讲讲你这功法嘛。你修炼这个功法就只是为了以公主的身份混进太安城嘛?”


  “嗯,差不多。”李念香点着头,“至于功法的细节没什么好说的。你就当是秘术就是了。”


  “我发现你一点都不配合,我问什么你都是不知道,没有,这不是在耍我?”余乾有些不开心了。


  李念香再次沉默下来,余乾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她又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遂说道,“是你自己的问话方式有问题。”


  “那你觉得自己本来的样子好看嘛?比起你现在的模样如何?”余乾大胆的问道。


  李念香的神情挂上一丝傲然,淡淡道,“胜之。”


  “真的假的?”余乾一脸怀疑的看着对方,李念香的姿色绝对挑不出任何毛病,没有一个女孩敢说完胜。


  这妖婆娘这么狂的?余乾表示怀疑。


  李念香没有狡辩,更没有解释,只是继续淡然道,“还有问题嘛?”


  余乾哪里舍得结束,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就赶紧略过长相的疑惑,继续问道,“你是齐国人嘛?”


  李念香瞥了眼余乾,没有回道。


  “你这到底是国仇还是家恨?”


  李念香挑眉道,“我说了仅限于我个人。”


  “你喜欢吃什么。”见实在撬不开对方的嘴,余乾熟练的掏出一份小本本出来。这是上次记录公孙嫣喜好的那一本、


  现在继续记录李念香,要的就是当着对方的面光明正大的记录。


  既显的自己把对方放在心上的那种重视,又能体现出爱意,更能让李念香感受到自己的这份真挚。


  果然,见余乾一副要记笔记的样子,李念香罕见的露出愕然的表情。


  “我问的问题是站在你现在是巫汐的角度上来问的,而非是李念香。”余乾认真的解释了一句,继续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什么?”


  李念香表情陷入茫然和深深的回忆之中。是啊,自己以李念香的身份和习惯生活了这么久,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原来模样。


  或者说,从她当初选择修炼这个秘术开始,就已经放弃了自我,又何谈自己喜欢什么。


  看着余乾那真诚的求知视线,李念香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轻声道,“清水白露。”


  “清水白露?”余乾有些奇怪的问着,“这是什么菜?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大齐有吗?”


  “我家乡的菜。”李念香淡淡的说着,半点想解释的样子都没有。


  余乾只好先记录下来,把疑惑压住,等之后再去查。然后继续问道,“平时你自己的时间喜欢做什么?”


  “修炼。”李念香淡淡回道。


  余乾很是无奈的说着,“我是说,你不修炼的时候,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爱好。哪怕是看书呢?”


  “没有。”


  “不可能,没有人会没有爱好的。”余乾赶紧摇头。


  “没有。”李念香毋庸置疑的强调了一遍。


  余乾满头黑线,半点法子法子都没有。他接着又问了好些个关于个人兴趣方面的问题,最后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这是菩萨吧。


  哪有这样的女孩啊,什么都不喜欢,不在意。


  看着笔记本只记录下清水白露四个字,余乾也彻底失去了调查的兴致。他将本子阖上收入怀里,然后有些意兴阑珊的停下问话。


  他算是知道了,和妖婆娘单独在一起,确实只能谈正经事。


  李念香见余乾不问话,遂也闭上了眼睛,默默的跟着马车前行。


  又过了好一会后,余乾突然张嘴,“你知道玄境嘛?”


  李念香睁开眼睛,然后轻轻的点了下头,“知道。”


  余乾直接坐了起来,“你了解的多少?”


  “不算多,就正常的一些信息。”李念香回道,然后问道,“今年也确实是玄境开启的时候,大理寺要让你去?”


  “是的。”余乾点着头,“我还以为你会多知道一些。”


  “你好像不想去?”李念香不解的问道,“这么好的事情,为何不想?”


  余乾直接摇头,懒的多解释什么,那个有妖气的秘地一事他更是不想说。别等会对方知道了,又要让自己帮忙做些蠢事。


  她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


  车厢内又安静了下来,又过了约莫一刻多钟头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公主,驸马,到了。”


  李念香直接起身弯腰走了出去,余乾也只能憋住话语,跟着走了出去。


  夜色已经落了下来,外头万千星火。


  不知觉间,马车已经行驶出了太安城。从远方的地势瞧着,这里是西城外的郊外。


  余乾虽然来过西城郊外不少次数,但这里毕竟很大,这块地方余乾从来没有来过。比别处稍显静谧一些。


  阁楼的密度也没有那么大。


  眼前的这一栋阁楼临江而建,周围就只此一栋。外头停了不少辆的马车,显然人已经来了不少。


  余乾抬头看着牌匾,上面写着景园两个字。


  “今晚谁邀约的?”余乾问了一句。


  李念香道,“景王。”


  “景王?”余乾想了想,问道,“可是那位薛贵妃的儿子景王殿下?”


  “嗯。”李念香颔首。


  “他的晚宴怎会邀请你,这宴无好宴、”余乾笑了一句。


  “准确来讲是邀请你我。”李念香解释道。


  “也请我了?你刚才怎么没说。”


  “没必要。”李念香说了一句,就抬起步子朝景园走去。


  余乾无奈的摇摇头,跟了上去,身后的一小队侍卫亦是紧紧的缀在两人身后。


  第320-321章 姐姐好飒!!

  这景王余乾倒是有点印象,之前见完薛贵妃之后,他还特地去了解一下薛贵妃的一些信息。


  景王李钦名声也算颇大,小李简一岁。素来有风流的名声。好美婢,好美酒,精通诗词歌赋,在太安文坛里也算不错。


  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跟各个风流雅士结交,太安城大大小小的知名青楼几乎都有他的足迹。


  但是为人只是风流,不跋扈,再加上性子相对温和,颇有才气,也算是颇受天子的喜爱。


  年轻人的生活过成景王这样只能说是人生赢家了,着实爽。。


  余乾现在对这样的王爷其实不算太感冒,要不是因为他妈太过狐媚,余乾也根本不会去了解这些。


  说实话,一想到薛贵妃的脸蛋和身段,余乾就想和这位景王殿下做那种各论各的好兄弟。


  “代王来了嘛?”余乾问了一句。


  “不知道,大概率没来。”李念香摇着头。


  “那今晚的宴会算是什么性质?我要以怎样的姿态?”余乾问道。


  “没什么,就简单的私人宴会。”李念香回道,“如果硬说性质的话,应该是文人集会吧。”


  李念香解释了一句,“南阳王的世子要进京。听说还带了南阳之地学问最高的人一同来。这景王现在聚集了一帮子文坛的人,估计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余乾顿下脚步,拉住李念香,非常诧异的问道,“南阳王世子要进京?”


  “你不知道?”李念香反问了一句。


  余乾摇头,“前段时间咱们不是一直忙着婚事,我哪有功夫去了解这种事。这南阳王世子为何突然进京?”


  李念香解释道,“太后七十大寿在即。按礼制,所有藩王都需要进京祝贺,不能来的都会让世子来。”


  “就是说,是陛下亲自下的旨?”余乾小声问道、


  “嗯。大概就是这样。”李念香点着头。


  余乾很是奇怪震撼的问道,“那巫蛊一事, 南阳王胆大包天。他现在还敢让世子进京?我可是听说这南阳王就这么一个世子的。”


  “怎么, 你以为天子会动手?”李念香反问一句。


  余乾摇着头,“这倒不是。陛下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就是觉得奇怪。这南阳王再怎么托大, 这直接让独子进京。只能说,确实给人一种不把皇室放在眼里的感觉。”


  说到这,余乾又小心的看了眼周围,然后小声的问着李念香, “你知道这南阳王还有没有别的想法嘛?”


  “不知道。”李念香摇着头。


  “你不是跟人有合作?”


  “我说了, 浅性的,偶尔的。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隐秘之事?”李念香反问了一句,而后又道。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是,这种事跟你无关, 也牵扯不到你身上。你安安心心的在大理寺做事就成, 不用管这些。”


  “知道了。”余乾点点头,不再多问。


  两人很快就踏进这座占地面积极为可观的景园。穿过阁楼,后头是一座非常宏大的花园。里头基本的设施都有。


  场地很大,人却不多, 稀稀疏疏的分散在四周。


  余乾倒是有些诧异, 他以为以景王的人脉应该会有很多人才是。没想到却这么少。


  很多人余乾基本都不认识,看这里宾客的样子,皇亲国戚不多,多的是那些文人墨客的儒生。


  这些儒生有年轻的, 也有三四十岁的, 能被景王以文学交流的名义邀请来,估计也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文人。


  两人刚进院, 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人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穿着非常干净得体, 头发也用玉冠束的整整齐齐的,余乾一看到他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就知道他是那个景王李钦了。


  因为他的眼睛几乎和薛贵妃一样的狐狸眼,眉宇之更是有三分相似。是个阴柔型的男子。这大齐的基因确实可以。


  余乾也算是认识了不少宗室的人, 无论大的小的,没有一个长的难看的。


  “文安, 好久不见。”李钦脸上挂着歉然的笑意, “之前愚兄未能赶上你的大婚, 实在是惭愧至极,抱歉抱歉。”


  “皇兄客气了。”李念香轻轻的福礼。


  这李钦确实是没来参加两人的婚宴, 人被困在外地,没来得及赶回来。这次邀约多半也是表达这种歉意。


  “这位就是驸马吧, 真是丰神俊朗, 年少有为。”李钦又看向余乾, 笑道。


  余乾作揖道,“殿下客气了,区区在下,何德何能。”


  李钦又道,“驸马客气了,我可是听母妃说过不少驸马的好话,言语之间都是赞赏。多次让我好好向驸马学习的。”


  “在下惶恐。”余乾再次作揖。


  “来来来, 快进来。”李钦也不再过多寒暄,只是盛请两人进去。


  走进庭院之中, 和往常有些许不一样,那时候,两人的身份地位摆在这, 总会有人上前寒暄问候的。


  这次却不然,多数是文人,他们都只是随便的扫了余乾两人一眼, 一副并未放在心上的样子,甚至带着点俯视的味道。


  文人多傲骨,总是自命不凡。


  余乾和李念香这种勋贵阶层从来都是这些“一身傲骨”的文人的喷洒高地。


  仿佛就是他们生来就是骂权贵,所谓的替黎民出头。尤其是他们这些还正处在热血阶段的读书人。


  余乾自然是难得搭理这些臭狗屁的文人,在他看来,有傲骨不关自己的事情,不惹自己就行。


  “文安和驸马莫要在意,这些读书人性子可能是清冷了一些,但不算失了礼数的。”李钦歉意的解释了一句。


  李念香只是浅浅的笑着,点了下头。余乾妇唱夫随。


  景王将两人带到了宗室这边的人群里,然后就告辞离去。


  余乾和李念香就这么站在一小堆宗室的年轻人中间,这些人自然和李念香都认识,也都由她招呼便是。


  余乾负责笑就完事了,对这些个权力边缘的小年轻,他并没有多大的认识欲望,只是将视线落在场地中间的李钦身上。


  这位景王正在对着那些文人开始了他的演讲。


  “太后寿诞将至,南阳王派世子进京,一同前来的还有他们南阳文人,说是要和咱们太安城的有学之士交流一二。


  遂本王今日借着这谈学论道的机会,想让诸位士林学子了解这件事,又岂能让南阳欺负我太安无人。”


  李钦毕竟身份摆在这,所以话说的相当委婉,字里行间并没有对南阳有任何拱火之意。


  但妙在妙在在这样的场合,你把这件事用这种方式强调出来,这些个文人又岂能不知道具体深意。


  论肠子多寡,世上没有一个群体比得上这些读书人。


  而且又因为读书人的身份能给他们最大的庇佑,他们可以不囿于身份,畅所欲言。


  “南阳王狼子野心,臭名昭著。”


  “太后寿诞,藩王不来,派个区区世子前来。心无大义,目无王法,乱臣也。”


  “盘踞南阳不听圣上天命,甚至公然掠夺周围州郡,置黎民百姓于水火,贼子也。”


  “区区蛮夷之地,妄想和我等论道,真小人得志也。”


  众人唇枪舌剑,顷刻之间便将南阳王贬低的一无所有。


  景王只是微笑摇头的听着,最后见差不多了,便出声道,“南阳王虽然无大道,但毕竟是我大齐藩王。


  囿于视野,有些夜郎自大倒也情有可原,我等只需教那些南阳来的文人悻悻而归便可,便是弘扬我大齐国风,望诸君能竭力相助。”


  说完,李钦朝众人深深作揖。


  诸位文人赶忙惶恐称不敢,并一一拍胸脯保证要那南阳文人有来无归。


  余乾满脸挂着趣味的看着人群之中的李钦,这个景王有点东西的。


  白莲花一朵怕不是。


  自己一句坏话不说,全让这些文人来骂,但宴会是他组织的,就是说这件事传了出去,他李钦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太安谁不知南阳是国贼?李钦能勇敢的携文人站出来,就值得褒扬。


  没人会管内里的原因,只需要知道这位皇子的立场便可。


  同样的,这样的事若是传到了天子的耳中,亦是对李钦有着极大的好处。


  就是说,他只需要举办一场简单的文人小宴,名声这东西就挣出来的。


  他一句坏话不说,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君子形象。而这样的形象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士林文人来说都是极好的。


  谁不喜欢皇子都能这般懂事有大志?

  从这点来看,这李钦可是比薛贵妃厉害多了。这薛贵妃表面精明,实则就是一个空有骚气美色的蠢妇人。


  比起韦贵妃那是拍马都赶不上。纯粹就是一个又菜又爱玩心计的妃子。


  对于她这样的女人,余乾其实还是理解的,现在在后宫也爬到了可以说是顶端的位置。


  就只剩下皇后一个目标了,天天无聊空虚之下可不得找点事情干。


  当然,这李钦虽然看着有点东西,但余乾还是觉得远远不如李简。


  秉持中庸之道,不显山不露水的李简才是一位厉害的皇子。


  所以这韦贵妃母子还是要远远强过这薛贵妃母子的,后者要是真有和韦贵妃他们争大位的心思,下场估计都不会乐观的那种。


  段位差太多了。


  一边的李念香也跟族人打完了招呼,轻轻的走到余乾身侧看着那些滔滔不绝的文人。


  余乾回头看了一眼李念香,见对方神色淡然,眉宇间布满了不屑,遂问道,“你好像很看不起他们的样子。”


  “空谈之辈罢了。”李念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余乾亦是把视线收了回来,有些好奇的看着李念香,“你觉得他们对南阳王的评价不对嘛?”


  “井底之蛙的言论。”李念香又说了一句。


  余乾顿时就来了兴趣,“看样子,你好像很了解南阳王,能说说嘛。”


  李念香想了想,最后只说了两个字,“枭雄、”


  余乾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评价这么高嘛?”


  “前两年,去过一次南阳,见过南阳王父子一面。”李念香继续表情淡淡的说着,“只能说虎父无犬子。


  南阳王父子远不是这些不谙世事的读书人可以评价的。”


  “我比起他们如何?”余乾挺直腰杆,问了一句。


  李念香上下扫视着余乾,最后给出了自己评价,“论无耻程度,你于世间无敌。”


  余乾满头黑线,愤愤道,“我在你心里就这样的形象?”


  “错。”李念香摇着头,“是你本来就是这般,才会在我心里固化出这样的形象。而并非是我自己替你勾勒的。”


  余乾一怔,吗的,还跟我玩辩论?

  气不过了,余乾直接一把抓过李念香的右手,紧紧的将对方那纤细的五指扣在手中。


  大庭广众突然遭受这种袭击,李念香表情瞬间变幻起来,她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稍稍放心一些。


  感受到手掌间的温暖和力度,李念香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想强行拔出来,可又怕动静太大。


  于是只能压低声音的说着,“快松手,大庭广众,讲点礼节。”


  “礼节?”余乾反问道,“你让一个无耻的人讲礼节?不可能,我这么无耻,怎么可能讲礼节这话东西、”


  李念香给干沉默了、


  余乾继续用得逞的笑容说着,“等我牵舒服了自然会放手,你别想用强的哈,除非你想让人知道你有修为这件事。”


  这个威胁对李念香而言自然是巨大无比的,她只能对余乾这胆大妄为的动作继续保持沉默。


  面对越来越不尊重自己的余乾,李念香心里只有无力感,以前他明明不是这样胆大的。


  “少露这种小人得志的笑容的,”李念香只能用言语反击了一句。


  余乾直接将自己的笑脸凑了上去,挑衅道,“我就这样,你打我啊?”


  李念香脸色一黑,将头别过去,留给余乾一个姣好的侧脸。打又不能打,说又说不过,比无耻更是半点比不上。


  她只能这么逆来顺受的暂时接下,脑子里想着等会没人了再收拾对方。


  余乾乘胜追击的想要继续撩拨李念香的时候,前面的李钦却突然大声说道。


  “今日,我还邀请了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学之士,这便介绍给诸君。”


  说完,李钦就将手指指向余乾这边,所有人都将视线望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余乾和李念香两人公然牵手的一幕。


  又因为角度原因,看过去就像是在亲嘴一般。


  这些个饱读诗书,满嘴礼教的读书人能忍?肯定忍不了啊。在甚至没有搞清楚李念香身份的情况下,就三三两两的话语冒了出来。


  “当真不知廉耻!”


  “有失礼数。”


  “大庭广众行此等悖举,有辱国风!”


  闲言碎语很快就传到了余乾的耳中,他松开李念香的手,转头眯着双眼的扫视了一圈读书人。


  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李钦身上,对方依旧一副温和的笑脸。


  李念香站直身子,端正姿态,微微蹙着眉头沉默不语。


  李钦这时候赶紧朝余乾这边快步走来,最后站在余乾身侧指着他,朗声道,“今日要给大家介绍的饱学之士便是他。


  当朝文安驸马,大理寺黄司司长。”


  这些读书人一时之间纷纷将视线都集中在余乾身上,全都一脸怀疑的样子,但是碍于李钦,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等着对方后续的解释。


  李钦继续说道,“余驸马学富五车,却很少显露,甚至基本都不参加文人集会。


  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们可能不信,但是这不是我说的,是国子监张斯同张博士说的。”


  张斯同三个字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躁动起来,脸上的怀疑表情更浓。


  李钦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之前,有幸和张博士聊了好久,有幸从他嘴里听到了余驸马的事情。


  张博士说,当时他在西城郊外的江边偶然结识余驸马。闲聊之间听的余驸马一句诗词。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虽是只有残缺的一句,当时张博士说,他当时如遭雷击。当今,诗词一道衰退难挡,多久,未曾听见如此有灵性的诗句。


  余驸马当真是诗道大才。定是他日能中兴诗词之道的大才。”


  随着李钦的解释,那些文人纷纷面面相觑起来,感觉像是在听故事。要不是因为说这些的是李钦,怕是要直接认为是天桥说书的,要乱棒打将出去。


  不过,别的不说,这句词他们也都在慢慢咀嚼着,虽然还未到感慨的岁数,但是知道这句词的分量何在。


  一边的李念香将双眸放在余乾身上,她倒是从未了解过余乾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说,这余乾还是个文人?怎么这么违和?有这么厚颜无耻的文人?


  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李钦直接朝余乾拱手道,“余驸马,本王斗胆请求余驸马能说下这首完整的词。


  张博士未能得知全词,终日抱憾,本王亦是如此,还请余驸马不吝赐教。”


  四周的文人更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余乾,在等一个答案,是骡子是马,得亲眼看看。


  余乾不由得再次眯着双眼看着李钦。他没想到这李钦会来这么一出。更没想到,这张斯同会和李钦说这样的事?

  老人家口齿这么不严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李钦挑这个点,跟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为了把自己的名气打出去?为了自己好?

  不可能。


  薛贵妃和韦贵妃的不对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李钦自然也是如此。


  而自己现在为李念香的驸马,自然是在韦贵妃这边的阵营上,所以这李钦是在针对自己,从而找场子?


  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这词是自己写的,想想也是,自己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词,可信度确实低


  所以,他挑现在说这件事,就是想让自己难堪,声名扫地?连带着李念香和韦贵妃也成为文人口中的笑柄。


  想想,一个沽名钓誉之辈,欺瞒声望这么高的张斯同之辈,简直就是贻笑大方,遗臭万年的那种。


  吗的,作为男人心这么脏,竖子!


  一般来讲,这个时候,自己就该直接潇洒的把完整的诗词背出来。然后众人震惊。


  打李钦的脸,打那些想看笑话的文人的脸,然后因为这首诗名扬四海,直接装一波大逼。


  这种烂俗的事件走向是符合常理的。


  但是余乾他是那种俗人?


  显然不是,所以不可能玩这种烂俗的招式。


  绝不是因为自己记不起这首词的原因……,吗的,艹!

  余乾心里发出悔恨的呐喊,悔不该当初不好好学习!


  他是真的忘了完整的词,只记得这么一句。


  现在悔到姥姥家了,一个绝佳的装逼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淦。


  要不背一首别的?不行,看这个场合,估计只认同这首。要不说不是自己写的?不行,一样丢脸,这张斯同都认为是自己写的,否认没用。


  事到如今,没办法了,只能强行把这个逼装下去了。


  余乾决定把渣男之道用在这上面,不解释,也不说是不是自己干的,你们自己猜就行了。


  “殿下谬赞了。”余乾拱手道,“昔日龌龊不足夸,当时只是和张博士有过戏言的机会,承蒙张博士看的上在下,惦念至今,在下并非文学大家。”


  “余驸马谦逊了,本王相信驸马胸有韬略,还请不吝赐教。”李钦再次作揖笑道。


  余乾表情淡了下来,说道,“不瞒殿下,这首词是昔日我和张博士一同创作的,以张博士为主。我不便相告。”


  李钦愣了一下,这个说辞他还真不知道,之前也只是偶然听张斯同和他舅舅聊天的时候说起的。还真不知道着里面的缘由、


  “这位余驸马,就算是共同创作,我等也有鉴赏的权利不是。”有位文人出头,说了一句。


  余乾转头看着对方,淡淡道,“张博士的学识,我怕阁下鉴赏不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配嘛?


  这位文人当即满脸通红,作为一个读书人,没有比这更伤人的。他指着余乾,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余乾的这句话让周围的文人顿时都群情激奋起来。


  但是碍于他们不能确定余乾和张斯同的关系是否属实,更因为现在知道他是驸马身份,那旁边那位就该是鼎鼎大名的文安公主了。


  这些读书人再目中无人,该有的审时度势还是有的,没敢直接对余乾开炮式的大放厥词。


  但这年头从来不缺那些不怕死,自认为不事权贵,一身清高的读书人。这些个酸儒可不会管你什么来头,天大地大,老子的道理最大。


  所以些许人在那阴阳怪气着。


  “定是此子大放厥词诓骗了张博士,否则如何一首诗词都念不出来?”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说他这个驸马有可能也是靠这般诓骗来的?”


  “建议彻查,这等趋名利的小人简直有辱大学二字。”


  “也不知道文安公主如何看的上这等人。”


  听着这些话,余乾其实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他反而若有所思。


  这些文人里有托?李钦的托?


  按理说,自己现在的多重身份加持,这些读书人再怎么孤傲,顶多看不起罢了,这般的言辞犀利纯粹就是在拉仇恨的行为了。


  蠢一个就算了,不可能蠢这么多个,定是有人受了李钦的嘱托,来这煽风点火。


  这景王今晚怕是真的想让自己和李念香难堪呐。


  余乾这暴脾气能惯这?他正想站出来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瞧瞧的时候,一边的李念香已经站了出来。


  她仰着下巴,伸手指着右前方的那位青衫男子,此人正是刚才起哄的最欢的那个。


  “你过来。”


  青衫男子愣了一下,没有选择动身。


  “本宫文安,怎么,喊你不得?”李念香的脸色沉了下来。


  青衫男子脸色变幻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过来,拱手作揖道,“见过文安公主。”


  李念香依旧抬着下巴,蔑视的看着对方,然后指着右手边的一根柱子朝自己的侍卫说道、


  “给本宫绑了。”


  公主府的侍卫自然是绝对听从李念香的,根本不会带有犹豫,李念香让干嘛就干嘛,这是职业素养。


  所以李念香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位侍卫就直接走了过去,架住青衫男子走到柱子边,直接扯下对方的腰带将其死死的绑在柱子上。


  这位青衫文人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哪里敌得过侍卫,半点挣扎不得,只能被人强行绑上去。


  嘴里大声的喊着,“文安公主,我是翰林院的编撰,你不能绑我。我何罪之有,现在这般岂有王法?”


  李念香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只是转头看着李钦,淡淡道,“此人口出狂言,侮我夫君名声,我这么做皇兄没意见吧?”


  青衫男子又嘶喊着,“我苦读圣贤之书二十载,入翰林已有五年,陈述一些事实又何来侮辱之说。


  我家国大事全都论得,又如何不能提出质疑。”


  李钦笑容收敛起来,看着柱子上在那嘶喊的青衫男子,他还是说道,“文安,你这般还是过于粗鲁。


  他毕竟是翰林院的学子,你这么做确实不太妥当,可.……”


  李念香再次淡淡出声,“我再说一次,此人侮辱我的夫君,我身为大齐长公主,如此做不做得?”


  余乾脸上涌出大量感动之色,真的好感动。


  这该死的安全感。


  姐姐好飒!


  李钦沉默了,最后抱拳道,“自然,但是我们可以换个方式。”


  “换个方式?”李念香淡淡重复了这句,然后转头看着余乾,问道,“夫君,你是大理寺的司长,此人的这种行为该当何罪?”


  余乾直接朗声道,“目无皇室宗族,该当死罪,但念其是翰林院的编撰,大齐刑不下发言论的士大夫,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那就不饶,按大理寺该如何处置?”李念香又问道。


  余乾走到柱子边,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轻轻一挥,赤色的刀身像割豆腐一般将这个柱子整齐的割裂下来。


  由柱子撑着的这座凉亭轰然倒塌,尘土四溅,引的旁人连声惊呼。


  第322-323章 挑战一下李念香的底线


  绑在柱子上的青衫男子在余乾举刀的那一刻就已经吓的面色惨白,两股之间都尿湿了,一整个就瑟瑟发抖,随着柱子面朝上的躺在地上。


  待四下尘土散去,余乾一脚踹在柱子底部,整根偌大的柱子直接飞到稍远处的池塘里,晃晃悠悠的漂浮在上面。


  余乾这才继续道,“此人公然侮辱大理寺司长兼文安驸马,并言辞之间对公主诸多不敬,大理寺黄司司长余乾代表执法。


  略施惩罚,以儆效尤,望诸君引以为戒。”


  所有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一边的李钦脸色不再温和,稍稍低头彻底冷漠下来,阴柔的狐狸眼看着多了两份阴鸷。


  余乾办事没有任何毛病,完全是按照大理寺的程序来,属于正义执法,挑不得瑕疵,就算他是晋王,也不能干涉这种有理有据的场面行动。。


  这是他没想到的,没想到余乾和李念香会这么硬气,敢这么嚣张。


  按理说,就算这些文人有言论上的刺激,一般人都不会选择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直接搞事情。


  因为这样不符合大家出来混的规矩。


  我身为朝廷上的读书人,说一两句,你就拿大理寺教条出来压人?一来就玩真的?是不是玩不起?


  以后谁还跟你玩?这样做完全是不符合常理的。


  所以,李钦本想着让余乾和李念香难堪一二,没想到竟然就直接撕破脸皮了,将游戏规则赤裸裸的掀翻、


  这样的上纲上线行为就搞的李钦现在很被动, 不好用皇子身份压。


  不然要是传出去了, 说你李钦眼里没有大理寺,那还得了?天子能直接把他这个景王给发配出太安。


  在这里, 除了天子,没有人能对大理寺的程序执法发表意见,尤其还是有着皇子这么敏感的身份。


  真是粗鲁的夫妻,粗鲁啊。


  “景王殿下, 下官实在是报抱歉。”余乾一脸歉然之色的朝李钦作揖道, “损坏了殿下的亭子,下官会上报大理寺请求赔偿的。”


  李钦抬起头,表情冷淡的轻轻的点了下头,“无妨。”


  李念香这时候也极为识大体的朝李钦行着万福, “文安不懂事, 坏了皇兄和友人的雅兴,还请皇兄恕罪。”


  李钦再次点头,“无妨,我也有不对之处。”


  “那文安就不打扰皇兄和朋友们对国策的商讨了, 这就先走。”李念香最后补充了一句。


  李钦沉吟半晌, 最后还是轻轻颔首,“既如此,那文安慢走。”


  余乾朝李钦笑着点了下头,然后视线扫视着那些噤声的文人, 将手中的刀缓缓的插回刀鞘之中, 一边徐徐说了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真是羞与为伍羞与为伍。”


  说完, 余乾就和李念香徐徐离去。


  在场的所有文人再次面面相觑,因为余乾的最后这句话。


  摧眉折腰四个字,所有人在那慢慢的咀嚼着, 心里或多或少的都涌上了惭愧。尤其是那些平时想着阿谀奉承的读书人,更是惭愧难当。


  他们都忘却了自己是读书人这个身份, 是啊, 读书人的精神世界应该无比昂扬, 又如何做那摧眉折腰之事?

  不少文人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正义凛然余乾的背影是那样高大伟岸,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样子。


  他们也相信了余乾的文采, 能随口而出就是这般惊醒人心的诗句,那认真起来又该如何可怕?

  这样擅长诗词之道的文人竟然声明不显, 似乎只和张博士这样的大儒低调交流。他们自己真的或许就如余乾刚才所说的, 怕是鉴赏不了他的诗句。


  是啊, 这样的诗句又岂是一般的文人能够触摸的到的。


  这一刻,这些读书人从心理上无一不受触动。


  好一会,少部分人才先行回过神,然后手忙脚乱的开始呼唤起救助还泡在池塘里的那位青衫男子。


  李钦只是脸色冷漠的死死的看着余乾和李念香的背影。


  尤其是在听到余乾最后那句经典的话的时候,好话都让你说了!让他这个权贵情何以堪。自己不就彻底成了这场闹剧的反派?


  没想到今天不仅余乾不像自己听闻的样子,这文安更是变的跟以前很不一样,他记得文安虽然有的时候任性, 但不会这样做事的。


  哪里出了问题?


  走在前面的余乾自然不会去注意这些,对他来讲目的达成便好。


  是的, 刚才他最后的那句诗文就是所谓的“借诗明志”。


  爽完还能装个逼就是他的真实想法,此句一出,他的放肆所作所为不仅不会被他人诟病, 反而会得到大大的赞赏。


  因为自己就是那个不摧眉折腰,一心追求正义的大理寺司长啊!


  这样一心为公的司长谁又不能动容?


  这正符合大理寺那秉持正义的绝对理念。


  这一波下来,血赚。名利双收可以说是。


  装逼这种事果然还得文武结合才能圆润, 余乾感觉自己已经在慢慢的触摸这个装逼之道了。


  “念香,刚才你为我出头的样子简直太帅气了,我很喜欢。”余乾感动的朝李念香竖着大拇指。


  李念香表情却是淡然如常,“我只是单纯的认为我更方便站出来,你别想多。”


  余乾撇撇嘴,无视对方的嘴硬,说着,“所以,你也是认为这一切都是这位景王殿下故意的嘛?”


  “嗯。”李念香点了下头,“很低级的手段,但是很有用。”


  “有用?”余乾反问一句,“我怎觉得他在很无聊的做没用的事情?”


  “如果,我们不像刚才那样直截了当的处理,这件事总会是对我们不利的。”李念香摇着头,“薛贵妃和李钦一直针对我们,这样的事情很多也很常见。”


  余乾表示对这种想法非常不屑,“以后这样的宴会就别来了,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来还是得来的。”李念香转头看着余乾,“其实我更觉得李钦今晚是在针对你,而非针对我。”


  余乾眯起双眼,“你说,我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位景王殿下亲自针对呢?”


  李念香轻轻摇头,“暂时就不知道了。”


  “一定是看我长的太帅,心生妒忌,真是小心眼的男人。”余乾骂咧了一句。


  李念香没有理会余乾的这种玩笑话,而是看着他说道,“这么做,很大可能不仅仅是想让你难堪,更想让你站在前面去。”


  “怎么讲。”余乾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李念香解释了一句,“今晚李钦的聚会目的其实在圈子里还是有一定的流传度,都会知道,他是为了南阳王世子而办的。


  而刚才的做法明显是想把你推出去,你想,你现在在这里唱高调。这件事总会传到到时候进京的南阳王世子耳中。


  再加上你之前负责过巫蛊的案子,你觉得这位世子会不注意你?”


  余乾转头看了眼后头的庭院,轻轻一笑,“而我现在又有驸马的身份,就是说不仅仅是我,更是你和代王的事情了。这景王想借刀杀人?”


  “嗯。”李念香点着头,“估计就是抱着这个想法。”


  余乾眯眼笑着,“你觉得那位景王有这么深的心思嘛?”


  “提防总是好的。”李念香淡淡说着。


  “嗯,知道了。”余乾亦是点了下头,并没有因为刚才景王的差劲表现而对人家不屑一顾。毕竟差劲这点东西,演技差点都是可以随便演的。


  李念香说的这点,余乾自然也是能想到的。不得不说,这妖婆娘的政治敏锐性还是非常高的。


  不愧是能来太安核心区域潜伏的女人,就是通透。


  不过余乾也并不担心什么。他余某行事,从来没被人当过枪使,从来都是把这些不轨之人当枪。


  “所以,你刚才这么嚣张的把人绑在柱子上,其实就是为了割裂立场?”余乾认真的看着李念香。


  “有没有半点真的为了我这个夫君的尊严着想?”


  李念香顿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只是表情如常的保持着沉默。


  “不回答那就是了。”余乾的兴趣又上来了,“快快,再喊声夫君我听听,你刚才喊我夫君的样子,我可是太喜欢了。”


  “呵呵,”李念香冷笑一声,“你不是说喜欢让人喊你小余。”


  余乾愣了一下,没记错的话,这句话是在新婚后的隔天早上跟李念香说的,当时妖婆娘都龟缩好久了。


  那也就是说,她一直都有注意着外头?


  余乾当时就兴奋的不行,表情很是愤怒的指着李念香的鼻子,“好哇,你玩偷窥的!还说不知道!”


  李念香怔住了,高冷的妖婆娘直接就没做好表情管理了,一整个人就很是恼怒的加快脚步。


  余乾赶紧跟上去,“唉,跑什么,你还没解释呢,好好的一姑娘,怎么喜欢偷窥?”


  “闭嘴!”李念香转头怒瞪余乾。


  余乾悻悻一笑,没再逼迫,给人点时间吸收,过犹不及。他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人。


  场面一时之间安静下来,两人安静的走出庭院走出阁楼。


  来到外头的时候,看着周围的万千灯火,李念香的心中才稍稍的松了口气,她突然转头问着,“你真的擅长诗词之道?”


  “怎么,你喜欢有文采的人?”余乾笑着看向李念香。


  李念香将头撇到一边。


  余乾将脑袋凑了过去,说着,“你猜我会不会?我就这么直接告诉你岂不是太无趣了?夫妻之间要多讲情趣不是?”


  李念香再次加快步子,直接往前走去。


  “喂,你敢直接走,我今晚就不回去了。”余乾冲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呵呵,随便。”


  于是余乾就心安理得的转了个方向,他要去找李师师去了,是李念香亲口说的随便,那就走。


  这个时候选择当直男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再说了,女人就不能惯着,该晾就得晾。


  而且他这么光明正大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挑战一下李念香的底线。


  看看李念香对自己这种深夜前去潇洒的行为作何评价。


  回到马车上的李念香掀开右侧窗帘,看着余乾那朝远处慢悠悠离去的背影,脸色很快就愠怒起来,最后深吸一口气,朝车外的车夫问道。


  “驸马去的方向是什么地方?”


  车夫很为难呐,这余乾根本就不是往城里去,而是往这边的深处走去。


  西郊作为太安城有名的风流乡,这位车夫又哪里不知道那边是画舫青楼的聚集之地,他发月俸的时候没少往这边跑。


  见车夫这副表情,李念香面色如水的放下车帘,只撂下两个字,“回府。”


  马车掉头,数位侍卫也翻身上马,跟着马车一起朝城内驶去。


  其中一位领头的直接留下一个侍卫,说道,“你也过去一趟驸马去的地方,小心点打听下驸马到底去了哪。


  记住,去哪只跟我说,公主没问你就给老子死死的埋在心里面,公主要是问了,也是我回答。明白。”


  “是。”侍卫领命,而后问了一句,“可是驸马这么强,我跟踪肯定会被发现的。”


  “没让你跟踪,让你打听好去哪就行。”


  “可是人这么多,我怎么打听呢?”


  “驸马的长相你随便找两个姑娘问一下不就行了?你以为都像你,走进女人堆里都没人看你一眼嘛?”


  侍卫讪讪的低下头,然后抱拳骑马离去。要不说人家能当侍卫头领呢,心思就是玲珑。


  头领收回视线,一行车队就这么缓缓的回城去了。


  悠闲走在路上的余乾哪里知道这个,他更不可能想到公主府的侍卫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精的很。


  他现在心思不在这边,在李师师那里。


  说起来,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师师这了,前几天的时候李师师就告诉自己她已经将阴灵丹彻底炼化了。


  只是自己一直忙着,没空过来,现在得空的,可不得来一趟。


  至于有着驸马身份还去青楼这件事,他余乾半点都不怕。


  大丈夫岂能因为区区驸马身份就放弃去青楼?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来到媚阁这边,余乾刚踏进大门,老鸨就一脸惊喜的迎了上来。


  对余乾这个年轻的大理寺司长她可是一直放在心头上惦念的,如今日日盼望的郎君又来了,她如何不开心呢。


  只想着使尽媚阁所有姑娘的浑身解数也要把余乾固在这里才好。


  “大人,你来了。”老鸨笑脸吟吟的看着余乾。


  “好久不见。”余乾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老鸨又很快扫了眼四周,然后小声的说着,“大人快快随我这边来。”


  余乾有些不解的看着对方,但还是跟了上去,走向一边安静的小通道里去。


  这条小通道还有专人把守,基本不放客人进去。


  进了无人的小通道,这位老鸨才放心的笑着,“大人现在是驸马了,出行之类的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虽然以大人的雄风自然不怕这些,更不会在意这些,但是我得为大人着想才是,以后大人但凡想来,咱就安排安静的通道给大人,保证不被人发觉打扰。


  还请大人恕罪我的自作主张。”


  余乾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位老鸨子,要不说人家能把媚阁搞这么红火,有理由的啊。


  这么贴心的为顾客着想的高级青楼可是不多,确实让余乾有些诧异。这老鸨子这么尽心尽力就是为了自己哪怕挂着驸马的名头,依然能出来高兴的happy。


  懂事!


  “有心了。”余乾很是满意的笑着。


  “哪里,大人开心就好。”老鸨子指着通道尽头说着,“大人出去便是内院了,师师就在她自己的小院子里。”


  余乾爽朗一笑,掐了把对方的豆腐后就步子嚣张的走了进去。


  一路顺着密道出去,很快就来到内院,余乾轻车熟路的来到李师师的院子前。屋内点着昏黄的烛火。


  光线透过窗棂照射出来,出来的光线颜色其实变的有些暧昧了。


  这是余乾之前教过李师师的氛围灯,就是用一些挑染的绢布做成帘帐,然后烛火透过这就会变了颜色。


  这颜色就是老司机们最爱的氛围灯,贼他吗的有情趣。


  余乾现在见这李师师都把氛围灯点起来了,心里不由得一阵火热,师师是知道自己要来?

  真是懂事,调皮。


  余乾搓搓手,很是兴奋的直接过去推开门。


  本想脱口而出的师师两个字瞬间堵在喉咙之中,因为眼睛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李师师正在替另一位女子倒茶。


  玄宗天音宫宫主李锦屏。


  李师师依旧穿着一身轻纱,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头发梳成挽髻,两侧垂下几缕,风情万种的模样。


  李锦屏一身醒目的宫装,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面色慵懒,手中捧着茶杯轻轻旋转着。


  画面非常的美丽,两个长相都是惊为天人的女子就这么站在你面前,谁看谁迷糊。


  尤其是一模一样的长相,更是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容,就像是余乾之前看到过的那种高级古风插画。两位仕女气息浓郁的不像样的古色女子并列在一副画面里。


  这种古时候女子特有的气质仪态以双倍暴击的形式展现确实是难顶。


  看着两位长相百分百相似,气质状态却截然相反的两人,余乾的表情顿时就僵硬住了。


  还好自己喉结发达,强行压抑住本来想喊的师师两个字。


  否则要是被李锦屏听到了这么暧昧的称呼,余乾并不认为自己能活着走出去。


  随着门被推开,三个人的视线就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的在那看着。


  余乾视线平和,有些诧异,脸上更是挂着愕然的神情,以示对这种突兀情况的本能反应。


  正在倒茶的李师师右手微不可见的哆嗦了一下,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余乾会突然这时候来这串门,之前说都没说。


  不过还好,常年的地下斗争让李师师现在心理素质极为强硬,瞬间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的倒茶。


  李锦屏眼角余光瞥了眼李师师,然后就这么淡淡的看着余乾。


  进退两难的余乾只能挤出笑容,然后走了进去,朝李锦屏抱拳作揖,“见过李宫主。”


  “坐吧。”李锦屏又恢复慵懒的神情说着。


  余乾便乖乖的走过去在李锦屏的对面坐下。


  一边的李师师轻声说道,“水没了,我先去隔壁取点清泉水来。”


  “嗯。”李锦屏只是点了下头,对李师师这种给两人腾空间的做法不置可否。


  李师师朝余乾稍稍行礼微笑,然后便施施然的提着茶壶走了出去。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余乾和李锦屏两人。


  空气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在李锦屏没说话之前,余乾打算保持绝对的沉默,多说多错。


  “你入丹海了?”李锦屏端详了一下余乾,问了一句。


  “侥幸。”余乾谦逊笑道。


  “侥幸?”李锦屏声音清冷的说着,“你体内修为凝实程度丝毫不弱六品巅峰修为,你跟我说是侥幸?


  丹海几寸?”


  “八寸。”余乾少报了一寸,决定向李锦屏展现自己的分量。潜意思就是告诉对方,老子现在可是大理寺的重点培养对象,你可不许对我乱来的。


  果然,听到八寸这个答案,李锦屏先是一脸震撼且不可思议的看着余乾,最后啧啧感叹道、


  “我玄宗也是大齐顶尖的大宗门,上次听闻八寸丹海还是在几十年前,大理寺果然藏龙卧虎。”


  说到这,李锦屏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感慨道,“早知道你天赋潜力如此顶尖,当初本宫就强行把你掳到玄宗去了。”


  余乾讪讪一笑,“李宫主说笑了,区区在下,在宫主面前不值一提。”


  李锦屏震撼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然后看着余乾,问道,“这么晚来做什么?”


  余乾赶紧解释道,“就是遵宫主你之前的吩咐,来这盯梢,看看师师姑娘有没有变了。”


  “本宫没记错的话,上次我在的时候,你也是碰巧深夜时候来的。”李锦屏眯着眼看着余乾。


  “是的。”余乾老老实实点头。


  李锦屏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大白天不来,你是不是每次都挑深夜前来?”


  余乾一怔,赶紧解释道,“宫主,你可不要多想啊,深夜才是修炼的好时机,我就是想突袭师师姑娘。


  看她是否深夜在那修炼。就像我刚才连门都不敲,就直接推门进来,就是为了这点。”


  听到余乾的解释,李锦屏的表情倒是缓和一些,她其实是不怎么相信余乾和李师师有鬼的。


  久居高位的骄傲让她其实是有些自负的,并不相信,余乾以六品的实力就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自己的分身。


  就算是大理寺的人也不敢这么色胆包天的。更何况,李师师现在并无觉醒自主意识的痕迹,更不可能会和余乾勾搭在一起。


  见李锦屏这样,余乾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他没想到李师师现在能隐藏的这么好。也庆幸自己之前给了李师师一粒阴灵丹。


  因为李师师最近都是在炼化这粒阴灵丹,修为方向基本没这么修炼。


  所以这段时间,李师师的修为可以说是并没有什么寸进,想必这也是李锦屏这么放心的主要原因。


  不过余乾还是有点奇怪,李师师之前跟自己说过,这李锦屏其实也算半个苦修之士,平时基本都是在她的天音宫里修行,很少会外出。


  尤其是很少会千里迢迢的来这太安城。而现在这才多久时间,又来了一趟。


  余乾也不客气,直接抱拳问道,“李宫主,不知道你这次来太安城所为何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就尽管提。


  我现在是少卿处的司长,很多事还是能帮到李宫主你的。”


  “哦,升官了?”李锦屏饶有兴趣的看着余乾,“你是在提醒本宫你现在地位可观了嘛?”


  “不是。”余乾摇头道,“只是单纯的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公主的地方,别无他想。”


  “那你能帮我多弄点入玄境的名额嘛?”李锦屏也不客气,直接张嘴就是玄境名额。


  余乾有些汗然的抱拳,“抱歉。这件事在下无能为力。玄境名额如此珍贵,我又有何资格去求取。”


  “年纪轻轻的,你还知道玄境。”李锦屏随口问着。


  余乾回道,“在下侥幸,承蒙寺卿看的上,这次去玄境我也会去。”


  李锦屏淡淡道,“以你的资质确实一点问题没有,大理寺这方面倒是拎得清,竟然没有论资排辈的行为。”


  余乾浅浅一笑,然后好奇的问着,“所以,宫主你这次来,是也为了玄境这件事嘛?”


  李锦屏摇着头,“本宫此次负责带门下弟子前来。现在自己先提早过来了。”


  “这是为何。”余乾好奇问道。


  李锦屏也不瞒着,只是道,“玄境有变,大齐诸多势力目前正在探讨这种变化,以做出相对应的调整。


  本宫替玄宗来参加探讨会。估计要在这太安多待一段时间。”


  余乾恍然过来,之前听褚峥说过这件事,说是要和别的势力洽谈那所谓的妖族秘境的事情,想来就是李锦屏现在口中说的这一点了。


  话说道这,余乾也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多说多错,今晚李师师算是睡不到了,只能带着遗憾先走了。


  他站起来朝李锦屏抱拳道,“既然宫主现在亲自坐镇,那我也就放心先告辞了。”


  “去哪?”


  “回太安。”


  “一起。”李锦屏也站了起来。


  余乾愣了一下,“宫主你不住这嘛?”


  李锦屏摇着头。“这里太显眼,我回太安,那里有住处。”


  余乾很想拒绝,但又不好拒绝,而且看对方这样子好像还有事情和自己说,什么事是要避开李师师的?


  余乾没想通,只能答应下来,抱拳道,“那就有劳宫主了。”


  李锦屏稍稍点头,率先踏步出去,卷起一阵香风,余乾老实的跟在后面。


  两人刚走出去,就撞见迎面进来的李师师,后者有些惊愕的看着李锦屏,问道,“这是要去哪?”


  “回太安城。”李锦屏只是这么解释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余乾只能无奈的朝李师师摊摊手,其余半点动作声音都不敢发出,他自然不会想着去挑战四品修为的李锦屏的感知。


  提着茶壶的李师师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的背影,尤其是看着余乾的背影,眼神有些幽怨,怅然。


  这样的日子何日才是个头。


  第324-325章 好狠辣的女人!


  两人走到庭院,也不走寻常路,直接翻出院墙,落到媚阁之外。


  这李锦屏半点想快回太安城的心思都没有,只是慢悠悠的走在道路之上,很是悠闲的样子。


  余乾只能很耐心的跟在她的身侧一起往前走着。


  看着身侧如画一般的李锦屏,余乾还是忍不住先问道,“宫主可是还有事情同我讲?”


  李锦屏转头看着余乾,伸手梳拢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说道,“你心思倒是玲珑。”


  鼻尖嗅着着沁人的发香,余乾认真道,“宫主,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宫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便是。”


  李锦屏淡淡道,“其实本宫这次来太安城的另一个目的还真是找你。之前就认为以你的资质应该有机会去玄境。。


  没想到你直接给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不仅直接入了丹海,还能有机会去玄境。”


  余乾不确定的问道,“所以,宫主你的意思是想我能在玄境里帮到你?”


  “不错,一点就透。”李锦屏很是满意的点了下头。


  余乾有些迟疑,“宫主,我没记错的话,四品修为不是不让进玄境。而且就算宫主你能进去。


  想必我能提供的帮助也少之又少,因为我现在的实力对你而言毕竟算是孱弱,如何能帮得宫主你。”


  “实力无所谓,我要的是你的身份。”李锦屏解释了一句。


  “我的身份?”余乾愣了一下, 然后有些警惕的看着李锦屏。“宫主, 这话可否详细说一下。”


  李锦屏瞥了眼余乾,对他的防范心理不以为意, 只是解释道,“世人皆认为玄宗是魔门,所以在玄境里,或多或少会带来些许不便。


  有你这个大理寺的身份在, 很多事情会方便不少。”


  余乾赶紧摇头, “我只是一个司长,进去还要听那些部长的命令行事,如何能说的上话。而且,这种势力之间的合作, 我一个个小小司长更是说不上话的, 还请李宫主能理解一二。”


  “没让你做为难的事情。”李锦屏淡淡说着,“到时候你在大理寺团体里,如何做选择权完全在你手里,你怕什么?”


  余乾依旧不信的看着对方, 兜这么大一圈子, 对方就是为了得到自己这种微弱的保证?怎么可能,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才是。


  但是现在余乾又不好逼问,只是先含糊不清的答应下来,“既然如此, 在正确的情况下, 在下自然会去帮李宫主的。


  不过李宫主还没跟我解释,你是如何能进去玄境的?”


  “我没说我自己进去。”李锦屏回道, “是李师师进去。”


  “师师姑娘进去?”余乾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进去能帮到宫主你嘛,说句冒昧的话,师师姑娘的实力比我还差不少, 如何能在玄境做到宫主你想做到的事情?”


  “我会用功法秘术暂时降临在师师身上。”李锦屏回道。


  余乾彻底不淡定了,声音有些急的问道, “宫主这样做妥当嘛?这秘术算是宫主你附身到师师身上嘛?那师师姑娘到时候会如何?会不会让师师姑娘的本源受到伤害?”


  “你很关心李师师?”


  余乾表情一滞, 抱拳道, “宫主当时嘱咐在下照看,习惯了。生怕辜负宫主的重托。”


  此时两人也刚好步行到外面的大道上, 李锦屏顿住脚步,随手招呼了一辆豪华的马车。离城里还有点距离, 而且坐马车也方便一些。


  两人上了马车后, 车夫便缓缓的驾驶前进, 余乾和李锦屏对坐相视,身子随着马车一同轻轻摇晃。


  两人先是沉默了好久,到最后李锦屏才徐徐开口,倒也很有耐心的解释着,“李师师是本宫的分身,本宫修炼的功法秘术自然不会对她有任何排斥,更不会伤到她的半点本源。


  只是一个临时降临分身之上的神通罢了, 等时效过去了,自然就恢复原样。


  到时候我一身修为大概只能暂时过渡个三层左右, 大概就是个五品的修为,自然能进玄境。而且这实力在玄境里也够用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此次来替宗门带队?就是因为本宫有李师师这道鬼灵分身,宗门才会让我来负责此次的玄境。


  因为鬼灵之躯是这种附身秘术的最佳载体。我费尽心血培育出鬼灵分身, 又岂会做你口中的这种自损的行为?”


  听完对方的解释,余乾替李师师松了口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震撼。所以, 这李师师其实不单单是李锦屏想要用来某种突破的秘法。


  更是用来能在这种关键时候起大作用的存在?


  唉,余乾又替李师师感到心疼了,分身确实是没什么人权,之后一定尽快帮她脱离苦海。


  余乾抱拳问道,“宫主,我相信以你的风华,想必这大齐修士不少人认识你的。师师姑娘又长的和你一般无二。


  到时候入了玄境岂不是照样会被人觉得违规,或者说,他们会让你用这种分身的方式进去嘛?”


  李锦屏解释道,“这种用分身进去的行为虽说罕见,但也有。之前就有不少大能派分身进去修炼,这是合规矩的。


  只要我分身的实力控制在那,别人不会说什么的。”


  余乾颔首,而后又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宫主,能问下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是想进去玄境做什么嘛?”


  “宗门机密。”


  李锦屏说完这个,便直接朝外头喊了一句,让车夫停车,她的住处到了。


  下车后,余乾替对方把车钱付了,然后对李锦屏抱拳道,“宫主,夜也深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就先告辞了。”


  “站住。”李锦屏出声留下余乾。


  余乾直接懂事的保证道,“宫主放心,刚才宫主和我说的所有事情我都保证烂在肚子里,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至于宫主刚才提的事情,在下回去自会好好思衬一二,不日给宫主答复。”


  李锦屏只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跟本宫进来。”


  说完,李锦屏就转身朝身后的院子走去。余乾看着对方那婀娜出挑的背影,只能无奈的跟对方进了院子。


  这里应该就是西城区,离西城门不远的一个普通住坊,李锦屏的这套院子档次也不高,就一个稍显精致的二进小院。


  走进院子之后,余乾也没有什么心思到处打量,只是跟着李锦屏的脚步。


  很快,两人就走到主屋里,李锦屏反手将屋门锁上,右手指尖轻轻一点,桌子上的一个烛台便亮起轻微的烛火。


  光线不是很足,将屋内只是稍稍照的亮堂一些,都看不清具体细节布局的那种。


  李锦屏这时候轻轻挪步到香榻上,然后轻轻的趴上去,凹凸有致的背部曲线直接落进余乾的眼中。


  这大长腿,这该死的翘臀,这该死的腰肢,这该死的后背曲线。


  余乾忍不住的紧紧看着,这李锦屏想干嘛?


  大晚上的把自己捉到自己的闺房里,她想做什么?

  把门反锁,还只点了一根烛火,把气氛弄得这么暧昧,她到底想干嘛?


  余乾有些慌,这李锦屏不会是想对自己用强的,用那色诱之术?

  自己又打不过她,就逆来顺受了?

  余乾心里千头万绪,这时候,李锦屏却慵懒的说着,“你按跷技术不错,我倒是有点想念了。


  本宫现在有点乏了,过来帮本宫按按。”


  余乾怔住了,整这些就让自己给她按摩?余乾想起了当时第一次见李锦屏的时候,自己和李锦屏一起被带回捉妖殿那边去了。


  当时也是这样的密闭小房子,自己胆大包天的主动给人家按摩,所以是把这李锦屏按爽了?这么久都念念不忘的嘛。


  “过来!”李锦屏侧头看着余乾。


  对上对方的视线,余乾顾不上欣赏美貌了,赶紧走过去,在床沿坐下,迟疑一下,就把双手轻轻的放在对方的香肩上。


  然后开始不重不轻的按了起来,按捏的角度刁钻,技法高超,没几下,李锦屏就发出诱人的鼻音。


  余乾小声问着,“宫主,这力道可好?”


  “嗯。”


  于是余乾愈发的卖力起来,轻重缓急的揉着香肩。不得不说,这李锦屏的肩膀确实滑嫩,隔着衣服余乾都能感受到这份细腻。


  像是在捏美玉,太过丝滑,一不小心就能把手滑溜走的那种。


  慢慢适应了余乾节奏的李锦屏这时说道,“之前你在鬼市用本宫的令牌求了天风楼一件事,那事可算重要?”


  余乾一顿,点头道,“重要。”


  “那本宫算是帮过你大忙了?”李锦屏继续说着。


  “是的。多谢宫主。”余乾道谢一句。


  李锦屏的声音冷了下来,“所以,本宫现在要你帮个忙,你就那敷衍?”


  余乾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那我之前不是一直都帮着监视师师姑娘嘛。”


  “你当真以为本宫傻不成?”李锦屏直接伸出右手一把掐住余乾的手腕,然后视线极为冰冷的看着余乾。


  余乾顾不上手腕上的疼痛,赶紧问道,“宫主,可是我有什么冒犯之处?”


  “你说你一直都在监视李师师?”李锦屏的声音愈发冰冷起来。


  “是的。”余乾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是面色如常的点着头。


  “监守自盗,还敢在这诓骗本宫!”李锦屏的声音彻底冰冷下来,一股股劲气从身上涌了出来,直接将余乾吹的人仰马翻。


  劲气似乎只是针对余乾一人,周围一切安然无恙,连烛火都不曾晃动。


  李锦屏做起身子,迈着优雅的大长腿一步一步走到余乾跟前,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余乾。


  她没穿鞋,就这么光着晶莹剔透的极品玉足踩在余乾的大腿上。


  “上次本宫走的急,没注意李师师的。这次才发现她元阴早已失了。你竟然敢背着本宫跟她乱搞?”


  糟糕!余乾的心直接跌落谷底,都顾不上欣赏这绝佳角度所带来的无限风光。


  这李锦屏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李师师刚才也没有半点提醒啊?


  可是刚才李锦屏为什么半点迹象没有,现在就直接发飙了?


  余乾手心冷汗直冒。现在真的叫天天不应了。他很清楚的记得,李锦屏之前就嘱咐过自己,要好好看守李师师,出了事拿自己是问。


  等等?她当时只是想让自己看李师师是否偷偷修炼,又或者是否有了自主意识、有没有嘱咐过自己不许碰李师师来着?


  余乾有些记不清楚了,不过现在这点不重要了已经,重要的是怎么给李锦屏一个解释。


  这一刻的余乾其实是很想狡辩不是自己干的,但是对上李锦屏那冰冷的视线的时候,余乾知道自己大概是不能讲出这句话的。


  只能暂时性的保持沉默,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李锦屏。


  因为余乾知道,自己现在是没什么生命危险的。否则刚才在媚阁的时候,李锦屏就会一掌拍死自己。


  现在等了这么久,又和自己解释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更不可能选择在这个时候杀了自己。余乾不相信她会这么闲。


  所以,这李锦屏大概率还是觉得自己有用,就比如在玄境里面。


  想到这点,余乾的心里也慢慢安心下来,然后开始琢磨着说辞,怎么跟这位女魔头掰扯。


  “什么时候的事情。”李锦屏面无表情的继续问着。


  “情不知所起。”余乾深深叹息一声,抓住对方的脚丫子挪到一边。


  然后站起来,掸去身上的尘土,朝李锦屏深深拱手作揖。


  “我与师师姑娘多次相处之下,恍惚间就彼此心生爱慕,这才酿下大错。”余乾一脸歉意的说着,而后又直起腰杆,认真说着。


  “不过我从不后悔这件事,能和师师姑娘相守相依,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喜欢师师姑娘,仅此而已。


  不求宫主原谅,但求宫主成全。”


  看着余乾一脸深情款款的说着这些话,李锦屏顿时脸色飘起愠怒来,李师师是自己的分身,余乾做这个无论如何就是对自己这个本主的大不敬。


  “放肆!”李锦屏大声说着,“本宫的分身又岂容你说这些话,做这些事?”


  “宫主,在下真的只是因为爱慕师师姑娘,仅此而已。”余乾再次真诚的说着,“其实之前本想告诉宫主这件事的。


  可是又怕宫主一气之下抹杀了师师姑娘,这才冒着天大的胆子,私自隐瞒了下来。


  宫主要是责罚的话还请责罚在下便可,这件事是在下主错,跟师师姑娘无关。”


  李锦屏神色淡淡的看着余乾,“你倒是大义?”


  “为师师,死而后已。”余乾不卑不亢的说着。


  李锦屏轻轻的笑了出来,“本宫在刚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本想一掌拍死你,后来你说你也能去玄境,我这才暂时留你一命。


  现在李师师要进玄境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余乾直接抱拳答应下来,“自然,我会尽全力帮助师师和宫主您的。”


  果然如自己所猜,确实还是为了玄境这件事李锦屏才不跟自己计较。余乾只能先答应下来。


  因为现在不仅是道德层次的亏欠,主要是李师师会进去,那自己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了。


  毕竟李师师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他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


  另外还有一点余乾也证明了,那就是李锦屏现在大概率不知道李师师的自主意识一直都还在。


  否则,刚才余乾所受的惩罚就不仅仅是对方用美脚踩踏自己了。


  李师师是否有自主意识这个点是李锦屏最为看重的。只要这方面没问题,那一切都好说。


  哪怕自己睡了她,只要自己有大用处,这位李锦屏都会忍了。


  不愧是女魔头,果然狠毒。


  “嗯。”李锦屏轻甩衣袖,又折回香榻上坐下,警告道,“你不要妄想耍什么心思。你虽是大理寺看重的人才,但玄宗不是你一个司长能挑战的。


  李师师的事情我暂且不追究,希望你心里有数,不要做愚蠢的事情,走上歪路去、”


  “知道了。”余乾面无表情的应声下来。心里当时就立下宏愿。


  等老子强了的,到时候就要来一场双生子的体验!

  “过来,继续按。”李锦屏再次趴了下来,将后背留给余乾。


  余乾只好坐过去,双手再次放在对方的肩上。正准备开搞的时候,李锦屏声线又恢复到了刚才的慵懒。


  “按背。”


  于是余乾就听话的把手放在对方的背上,轻轻的按揉起来。比香肩更滑嫩,余乾揉着揉着就不小心抚摸起来。


  “好摸嘛?”李锦屏问了一句。


  余乾动作一顿,“抱歉宫主,我刚才只……”


  “李师师跟这个比起来如何?”李锦屏又问道、


  “哈?”余乾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话题劲爆度的转变也太快了。


  李锦屏拨开余乾的手,轻轻翻过身来,侧躺着,左手撑着自己的左脸蛋,身子曲线又以另外一种起伏的玲珑展现着。


  就这么看着余乾,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万千风情。


  “比起李师师如何?”李锦屏又问了一句。


  余乾挤出一丝笑容,“宫主开玩笑了。”


  “你听过双修之道嘛?”李锦屏继续很突兀的问了一句。


  余乾一怔,然后摇头,“在下愚昧,不曾听过此等大法。”


  “真没听过还是假没听过?”李锦屏嘴角又开始挂上妩媚的弧度,“玄宗有一套双修大法,对破境有奇效,你有兴趣嘛?”


  说实话,余乾当时就差点答应下来了,恨不得立刻跟对方双修。这女魔头属实骚气,他有些把持不住。


  但是很快,他就压抑住这种念头。


  魔门的双修法诀能有好东西?怕是自己一答应下来就要成为对方的炉鼎了。


  要知道,自己现在只有六品修为,而李锦屏是四品满境界的大佬,那是奔着三品去的狠人。


  会能平等的跟自己双修?


  怕是不用两秒钟自己就要被吸干了。


  能量守恒定律可以知道,一个人突破,另一个肯定就狗带了。


  最重要的是,这李锦屏哪有半点发情的样子,这眼里深处很平静的好嘛、


  这狠毒的女魔头当真是不安好心!


  余乾直接了当的摇头,歉意道,“我修炼大理寺的功法便足矣,在下资质愚钝,怕贪多嚼不烂,还请宫主理解。”


  李锦屏一副了然的模样,最后淡淡道,“下去吧,我乏了。”


  余乾赶紧起身作揖,“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宫主好好休息。”


  说完,余乾就直接起身离去。侧躺在床上的李锦屏视线随着余乾移动,伸手轻轻的将散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在这昏暗的烛火下透着一股子辣味。


  离开院子的余乾将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赶紧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几次接触下来,这位李宫主给余乾最大的感觉就是邪气。


  很邪的一位女魔头。


  她算是余乾来这个世上遇到的第一个如此随心所欲的修士,也是第一个余乾探测不到对方深浅的女人。


  余乾非常有理由相信,这位李宫主绝对和自己是一类人。


  来到大街上,余乾正欲回家的时候,又顿住了脚步,视线看了眼远处的西城墙。


  他想去找李师师了。


  反正都被发现了,那自己就算现在去把李师师睡了也没什么?

  李锦屏不知道就罢了,就算会知道了又如何?她又不会杀了自己,那还怕什么?

  此刻的余乾突然起了一股很强大的叛逆心理,刚才喜欢吓唬我踩我是吧,不好意思。


  那就只能别怪我二弟不客气了。


  余乾极度膨胀,雄赳赳的就直接拦了一辆马车出城,朝媚阁方向驶去。


  媚阁,内院。


  李师师正倚在桌边,左手无意识的拨弄着灯芯,暗自在那惆怅。


  身上的轻纱垂在地上,纤瘦的身子像柳枝一样,惹人无限怜爱。


  余乾推开门的时候,就见到了这样一幕的李师师。


  美人如月华。


  当真是我见犹怜。


  只是有种怪异的感觉,刚从那位高高在上的女魔头那边来这,看着眼前这位端庄柔弱的李师师,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余乾直接一步踏了过去,就坐在了李师师的对面,轻轻抓着对方那只在玩弄灯芯的柔荑,说着。


  “别玩灯,玩我。”


  李师师先是茫然,而后又呆滞,接着眸子里直接迸发出惊喜,最后又流露出惶恐的看着房门处。


  “官人,你怎么来了。李锦屏呢?”李师师焦急的问着。


  “没事,放心,她睡着了,我想你的紧,就想着来看看你。”余乾笑道。


  李师师缓了口气,有赶紧摇头,“官人,师师也想你,但现在不是相聚的时候,要是李锦屏知道了,那……”


  “她已经知道了。”余乾打断对方的话。


  “啊?”李师师脸上挂满惊愕之色。


  时间充足的很,余乾也不急,徐徐的将刚才的情况一一说与李师师听。


  对方脸色变幻万千的听着,等余乾全都说完的时候,李师师害怕的抓着余乾的手,问道,“那她.……”


  余乾知道李师师担忧什么,想问什么。他再次打断且安慰道,“放心吧,李锦屏应该不知道你现在自主意识还在。


  她只当我跟你不清不楚。”


  李师师脸色一红,有些羞涩,然后又抬头看着余乾,“所以说,李锦屏想让我去玄境一趟。”


  “嗯,也不知道着李锦屏到底想干嘛,竟然连我们发生这样的关系她都能忍了。想来目的不简单。”余乾点着头,说着。


  “不过这些不重要,不去管她。咱们现在自己的时间要紧。”


  李师师自然知道余乾的意思,羞意十足的嗯了一声。


  余乾继续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有一个疑惑,这李锦屏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是你露出什么马脚了嘛?”


  李师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小心的,可能是我毕竟是她的分身,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法子吧。”


  余乾点头叹息道,“这样的话,对你也太不公平了,只许她知道你,不许你知道她。”


  “不是的。”李师师摇着头,“其实我也可以的。”


  “什么意思?”余乾有些好奇的问着。


  “我本是灵体,有一种天生的神通,那就是通灵。”李师师徐徐说道,“尤其是我现在成了李锦屏的分身,那就可以直接完美无误的对她进行逆向通灵。


  只要她在附近,我就能用这个神通观察到她,看到她。”


  “这么厉害?”余乾有些恍然道,“所以她每次来你都能感知到,然后预防,对吗?”


  “这倒不是,李锦屏什么时候来我根本就感知不到。”李师师摇着头,“我说的通灵是我能用肉眼看见她现在在干嘛。”


  “就是说,你在这,就能看到李锦屏现在在干嘛?”余乾瞪大了眼睛。


  “是的,而且我还可以带官人你一起看呢。”李师师有些揶揄的看着余乾,“比如,李锦屏在沐浴的时候,我可以带官人你看的一清二楚。”


  卧槽!


  余乾当时就直接激动起来了,还能这么来?这简直就是神技啊!

  还得是我师师体贴。


  “能看的很清楚嘛?”余乾不相信的问了一句。


  “很清楚,就像是在一边亲眼所见一边。”李师师点着头,“不过,李锦屏实力毕竟太强了,我也不敢保证会被会被她察觉到,所以一直不敢试。


  而且,这神通施展起来极为复杂,很耗费心神。”


  “原来如此。”余乾点着头,然后一脸正气的说着,“其实我个人对偷窥这件事不是很喜欢。


  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测试一下这个神通,要是李锦屏不能察觉,那对你而言就是一个最大的底牌。


  有这个就可以调查和预防李锦屏,不至于让自己每次都这么被动。”


  “好的官人。”李师师感动的点着头。


  “当然,下次你要偷看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一起看。”余乾认真的点着头,“不要误会,我不是想看。


  只是单纯的好奇你这个神通罢了。”


  “好的官人。”


  “当然,我还有一个建议,那就是我觉得可以挑选李锦屏沐浴的功夫去看。”余乾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


  “不要误会,我不是想看李锦屏沐浴,只是单纯的认为她在沐浴的时候会心神放松,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


  “好的.……官人。”李师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是点着头答应着。


  余乾很是欣慰的看着对方,欣慰对方相信自己的正直。


  第326-327章 什么叫专业!


  “官人,你刚才在李锦屏那里受了不少气吧。”李师师握着余乾的右手,很是心疼的说着。。


  余乾沉默下来,然后深深叹息一声,“为了师师你,受点气无所谓的。”


  “官人。”李师师极度感动的看着余乾,眸子里柔情似水的说着,“官人在李锦屏那里的受的气,在我这撒出来便可、”


  “师师,你.……”


  “没事,师师喜欢官人尽情鞭挞,只要官人开心便好。”


  “师师,我.……”


  “对了,官人稍等。”李师师赤着脚,小跑到衣柜那边,然后拿了一套衣服出来,又跑到余乾这边摊开来。


  是一套白色的宫装,看款式,和今天李锦屏穿的一样的。


  李师师低头害羞的解释道,“官人,这是李锦屏的衣服,官人要是喜欢,师师等会就穿上这个, 让官人你开心。”


  “师师, 你.……”


  余乾彻底绷不住了,呼吸顿时就开始粗鲁起来。


  这李师师可真是太会了!太体贴了!也就这个世界能找到这么懂事的姑娘了。


  “官人莫要说话, 交给师师便是。”李师师先放下衣服,然后跪在余乾跟前,伸出左手食指轻轻竖直的贴放在余乾的唇前。


  然后右手往下摸去熟稔的解着腰带。


  再然后,她就俯首下去。


  “师师, 我还是去洗一下吧, 奔波一天了都。”


  “不用,只要是官人的我都喜欢。”


  “师师,我.……”


  “嘶~~”


  余乾彻底闭嘴了,脑袋后仰, 紧闭双眼, 双手死死的抓着李师师的肩膀。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

  翌日清晨,余乾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在李师师那依依不舍的目光里离开媚阁朝城内走去。


  色这种东西着实是刮骨钢刀。


  以后要节制一些, 精神有些萎靡的余乾决定要戒色一天。


  一天后就又是一条能徒手捶牛的好汉了, 那时候再奖励自己也一点不晚。


  来到大理寺的时候,余乾照旧是最晚到的那位。


  崔采依看见他那打哈欠加耷拉的神情,当即就拧了一条湿润的温热毛巾过来递给余乾。


  肌肉记忆了属于是。


  毕竟之前当了余乾那么久的丫鬟,这些事情已经成了她下意识的反应。


  等递完毛巾后崔采依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场合不对, 她余光小心的打量了一番同僚,见众人的视线有些古怪。


  “看什么看?采依这种对头儿考虑周到的行为你们要好好学, 干活去, 别看了!”余乾直接对众人开炮。


  所有人赶紧将视线收回,崔采依迈着很是害羞的步子低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头儿的话实在是太那个了,怎么可以这么说啊。


  一边早就备好早饭的公孙月却显然不会想太多, 屁颠的又提着早饭过来递给余乾。


  “谢了。”余乾满脸微笑的接过早饭,直接打开来吃了起来。


  公孙月见余乾吃的这么开心, 垫了垫脚尖, 手指绞在一起, 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怎么了?有事就说。”余乾奇怪的问了一句。


  “那个,我入品了。”公孙月低头讲着这句话, 然后又勇敢的抬头看着余乾,整张脸都在流露着快表扬我的小女孩姿态。


  余乾先是一愣, 然后仔细的看了一下对方, 见对方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九品了。


  这种事, 余乾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当即就竖着大拇指,一脸赞许的说着,“厉害!我就说你一定行的、


  继续加油,以后黄司就要多仰仗你了。我始终认为你是我们黄司最优秀的执事。”


  老渣男语录了,最后这句话余乾都忘记了跟多少个手下说过。这不重要,作为领导, 这么说就完事了。


  多给手下花花饼,认可赞同他们那是极好的。


  这也是那些无良资本家做喜欢做的事情, 反正说话又不要钱,又能给那些萌新的员工打鸡血,何乐而不为。


  当年老是被领导画饼的余乾哪里会想到自己当了领导也会喜欢给别人画饼。


  公孙月笑容瞬间就在脸上彻底灿烂起来, 双手握拳,重重的点着头,然后迈着开心的步伐蹦跳的离去。多可爱的小姑娘。


  余乾三两口将早饭吃完, 然后拍拍手,说道,“从今天起,我要陪少卿办案子去了。司里的事情我会监督的。


  但是有的时候肯定会忙不过来的,所以,我要是忙,司里的一切,依旧由老于负责起主要责任。”


  其他人面面相觑,搞不懂余乾为何会这么忙。


  从他当上黄司司长那天起,有正经的在黄司待过完整的一天嘛?好像很少,印象中都是被上级给借去办事去了。


  搞的他们这些人天天自己处理,说实话,要是现在余乾全权接起黄司的事情,他们还真不会做事了都。


  早就习惯了没有司长的日子。


  尽管如此,所有人还是纷纷抱拳领命。


  余乾很是欣慰自己的手下们,他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又顿住脚步,看向石逹,“老石,这个案子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石逹愣了一下,赶紧颔首起身走了过来。


  余乾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朝其他人最后点了下头,然后就带着石逹上楼去了。


  “头儿,什么案子?”石逹小声的问了一句。


  “不用问,叫你干嘛就干嘛。记住不要多嘴,任何情况都不许外传。”余乾简单了回了一句。


  石逹点头,保持沉默。看样子,这案子估计隐秘程度很高。


  余乾还是很满意石逹的秉性的,从之前和他一起办了那么多的事情开始就是如此。


  这位黑脸汉子稳的很,少说多做,做的还漂亮。


  要说着黄司余乾现在最信任的人,那非石逹莫属。更是能给予对方最大的信任。


  “你还不选择突破?”余乾扫了眼石逹那澎湃的七品气血之力,不由得问了一句,“我白骨丹给你有段时间了吧,你服用了嘛?”


  “还没呢。”石逹挠了下头。


  余乾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对方,“你在等什么?”


  “等状态。”石逹老实的回答着。


  “想要再打磨一下,让丹海品质好点?”余乾继续问道。


  “是的。”石逹回道。


  “过犹不及的。”


  “我知道。”


  余乾再次迈起脚步,“别拖了,快点入丹海吧。说出去咱们黄司也有面子。”


  “好勒。”石逹跟上脚步,又说着,“可是头儿你为什么会觉得丹海这么好入呢,在你看来,是不是是个七品武修都能入丹海呢?”


  “不是嘛?”余乾奇怪的反问一句,这多简单的事情啊。


  石逹保持沉默,决定不再跟余乾纠结这个问题。


  人和人的本质显然是不一样的,这余乾已经脱离了可以讨论的范畴,不是人了已经。


  两人很快就来到顶楼的白行简的屋子,后者正站在窗前往外放飞符纸鹤。


  “头儿,我来了。”余乾出声打了声招呼。


  白行简回头看着余乾,又将视线落在石逹身上,后者赶紧瓮声作揖,“见过少卿大人。”


  “你的手下?”白行简问了一句。


  “是的,头儿,我想让他一起帮忙这个案子,打个下手之类的。”余乾笑道。


  白行简点点头,没说什么。这种想培养手下的行为白行简自然很是理解,多个人也没有什么。


  他直接说起正事,“那就走吧。”


  “头儿你要亲自去嘛?”余乾不解的问着。


  “嗯,这件事一直是我在盯着,自然要去。按照钦天监那边的推演,今天可能会有收获。”白行简解释了一句。


  余乾点头抱拳,跟着白行简下楼去了。


  连找阵脚这种小事,白行简都要亲自参与,可见他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更是可见这件事的严肃程度。


  下楼后,余乾他们直接朝离这边最近的东门走去,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其他大理寺的人已经到了现场,白行简和余乾算是晚出发。


  所以,马车里也就他们三人。


  一进马车,白行简就将一份帛书丢给余乾,“这是今天要做的,看看、”


  余乾打开帛书细细看着,因为阵法还没推演出来。大理寺和钦天监依旧采用地毯式的推进方式。


  今天的行动依旧是在北城区这边。直接好几个坊连查,依旧用的协防调查的名义。


  采用清空政策,给那些术师最大的施展空间。


  马车一路向北城区行驶去,最后来到了三胜坊那边。这个坊是今天要查的坊居中位置,最主要的是这里有一栋高达六层的酒楼。


  在这里能很隐晦且全面的观察到周边几个坊的动静。


  太安城的人口还是很密集的,所以每个坊市的人口数量都非常多,极为热闹。


  余乾的马车融入进坊间可以说是悄无声息,不会有人特别去注意的。


  将马车停放在一个幽深的巷子里,然后三人下车步行,朝那栋最高的六层酒楼走去。


  酒楼的六层已经被大理寺以别的名义包下了,余乾畅通无阻的跟着白行简来到六层之上。


  一行人早就候在酒楼里面了,钦天监的术师跟大理寺的人对半开。


  这些人看见白行简进来,纷纷起身问好。


  跟在后面的余乾稍稍打量了一下这些人,都是精英。不管事钦天监还是大理寺的,实力基本都是六品起步。


  甚至还有几个普通五品实力的。七品的愣是一个没看见,除了石逹以外。


  这让余乾有些意外,这是下来血本啊。估计抽调了不少人。要知道,六品实力的就足以是一个司里的中流砥柱了。


  白行简带着余乾直接来到阳台上,将视线望下去。


  六层楼在太安已经算是很高的建筑了,尤其是这片基本都是平民所在的坊市,更是没几栋高楼。


  全是低矮且密密麻麻的民居。像棋盘一样整齐划一,井然有序。


  下面这浓重的市井生活气息一览无遗。余乾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这浓烈的生活模样。


  他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很喜欢看这种烟火气。就像上辈子的时候,心累的时候都会去大排档吃点烧烤喝点小酒,然后静静的看着生活气息。


  很治愈的一件事。


  “都安排好了吧?”白行简问了一句。


  那两位五品修为的大理寺的人走了过来,抱拳道,“回少卿,都安排好了。”


  白行简点点头,不再问话,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这次的行动不复杂,所谓的协防调查就是每个坊市的定期行为。


  太安城为了长治久安,保证每个坊市的祥和,定期都会协防调查,彻查坊市,防止藏污纳垢或者那些匪徒猫腻其中。


  这其实是一件很有利于百姓的事情,所以基本没人反对,都很配合。


  这样的行动一般都是负责该坊的衙门的人以及坊间的自主工作人员一起负责挨家挨户的彻查过去,然后把人暂时清除坊间。


  每次行动都会派一些个大理寺的执事过来维持治安,能第一时间抓住那些逃犯之类的。


  这样的工作很是冗长且复杂,但太安城还是选择这么做,毕竟是天子脚下,治安永远放在第一位。


  借用这样的行动,大理寺对阵脚进行地毯式的搜查完全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而且,下面那些负责协防的大理寺的人也都是特地挑的有实力的人。因为不排除有人在看护这些阵脚。


  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排除这点,否则要是大理寺这边清除阵脚的行动被人知晓了进而打草惊蛇那就不太好了。


  白行简他们选择在这高楼之上盯梢也是如此,就是为了能居高临下更好的统筹全局发现可疑之处。


  余乾这时候轻轻挪步到白行简身侧,极为小声的问了一句,“头儿,动作这么大,还有这么多钦天监的人参与,确定不会被人发觉嘛?”


  白行简知道余乾话里的意思,这钦天监和人勾结的嫌疑毕竟还没排除,这么多人难免有别人的舌头。


  但他还是点着头,保证道,“放心,这次行动挑的人都是忠诚度能得到保证的。比如你,你觉得你有问题嘛?”


  “我怎么可能有问题。”余乾赶紧摆手,“我对大理寺忠贞不二的。”


  白行简点着头,“所以正是如此,能参与这件事的都是经过挑选的,内部基本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只需要注意外部就好了。”


  余乾有些尬住了,只能相信这白行简的自信。


  他当然不可能再坚持了,拿什么坚持?说自己的背景其实是有点问题的?这不是悍跳了嘛。


  余乾又回头扫了一眼屋内的人,继续保持沉默。


  很快,又一位中年男子径直走了过来。一身白衣,胸口敞着,长发也凌乱的披散在后背,一脸胡须的样子。


  “白少卿,怎么样了?”中年男子问了一句。


  “都安排妥当了。”白行简侧头看了眼对方回道。然后又转头对余乾说道,“这位是钦天监的在此的负责人,程泽程属官。”


  余乾赶紧朝对方抱拳作揖,“少卿处余乾见过程属官。”


  钦天监监正是一把手,往下就是两名属官了。这位程泽是属官,那从地位来讲跟白行简差不多。都是属于话事人这种级别的。


  程泽扫了眼余乾,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并未说什么。


  只是右手在空中画了个圈,一座碧绿色的酒壶凭空掉落,他接过手里,直接对嘴狂饮起来。


  看来是个酒蒙子。


  白行简显然也很熟悉对方的作风,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将视线紧紧的望着下方。


  四品的神识已经足够覆盖住这几个坊市,累是累了点,但也必须只能他来做这种后备保障式的监督。


  临近中午的时候,下面的动作开始了。


  那些衙役从每个坊的各个主要路口平推进去,手里敲锣打鼓的喊着清查,让人配合。


  坊间的人纷纷避让然后有序的朝外头涌去,他们要离开坊里,到外头的主干道上候着。


  一个个以户为单位拖家带口,各种交谈声,小孩的哭闹声不绝于耳。但是很快就慢慢肃静下来,手里拿着烧火棍的衙役们可不客气。


  这些个百姓敢乱发声响,上去就是一棍。


  所以,就算人流密密麻麻的涌出去也没有多少声音。负责候在坊门的衙役们更是忙的焦头烂额。


  一户一户的记录着出去的人,重点筛查那些流民,已经租在这的租户。


  场面很是壮观。


  高高看去,人流简直拥挤的过分,出了坊门之后就直接盘腿坐在街道上,一动不敢动,因为那边也有专人守护着秩序。


  坊间负责敲锣的衙役挨家挨户的快速奔跑清场,没有百姓敢在这种时候逗留在家中,哪怕病重不能动都要让家人背出去的。


  擅自留在这的直接下狱审问,不容置疑。


  偌大的坊间在半个时辰之内直接被清空的一干二净,就剩下一户户空荡荡的民居。


  余乾非常诧异这速度,要知道这可是在古代,竟然也能做到这般高效。


  不过想着这年头的严苛的刑罚,以及没有人权的百姓,他倒是能理解。百姓们不敢不快,慢了就直接是小命难保了。


  等坊间的人清空,所有衙役开始列队搜查屋子,这种搜查是很正规的,衙役们也不敢手脚不干净。


  要是被发现手脚不干净就是直接当场剁手。从这点来讲,居民的权益还是得到一定的保障的。


  大理寺的人这时候也分散开一起进去搜查。


  那些个躲在里头的,现在基本上都是心虚的犯过罪的人。


  随着大理寺的人入场,空荡荡的坊间一时间又纷纷被揪出一些人来。这些人多是一些修为非常低下的修士。


  打斗之声一时间从各处传来。白行简此时更是凝神看着各处打斗的地方,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罪犯全都伏诛了。坊间也确认清空了。


  很快,底下的汇报就上来了,这几个坊共抓了二十三名罪犯,初步审问之下都是些简单的江湖流寇,并没有值得怀疑的人。


  因为如果真有人负责监视这阵脚,素养根本不可能这么低,也不可能这么蠢。要么就是有正经的身份,已经混出去了。


  要么就是低调行事,遵守一切律法,在知道今天清查就提前撤退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们现在不在坊市里就是了。坊市暂时是处于绝对真空的状态。


  确认下面没人之后,就已经完成了一半,现在悄悄的查阵脚才是最关键的。抓人什么的不重要。


  而且最好不查,以防打草惊蛇。


  “好了,程属官,可以让你的人下去了,查的仔细一些。”白行简看着程泽微笑道。


  程泽轻轻的点了下头,将手中的酒壶轻轻放在栏杆边上,然后整个人就化作无形消失原地。


  他身后的那些个钦天监的术师亦是如此,一个个直接消失原地。


  等再现身的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下面的坊间,并未引起人任何人的注意。


  他们四下分散开,一个个手持勘察法器,仔仔细细的巡查起了坊间的情况,一处不漏。


  站在一边看完全程的余乾啧啧称奇,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专业。


  从头到尾的专业性合作和流程,让这样的行动基本不可能引起布阵的之人的怀疑。把真正的动作隐藏在太安例行的清查行动中确实是一件很聪明的事情。


  果然,无论什么时代,大众的智慧都是不容小觑的。


  白行简此刻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在下面人巡查的时候他亦是全力注意四周的情况,随时提醒。


  余乾同样默默的站在一边,呼吸都放的很小声,另一边的石逹更是紧紧的怀抱着刀,然后死死的看着下面。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白行简身上的玉佩轻轻的震动起来,下面有发现。


  第328-329章 胡闹!又想住我这?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直接转身下楼,打算徒步过去。余乾带着石逹,和那些候在此处的大理寺的人纷纷的跟了下去。只留下一部分人在这留守。


  传讯的地点是在三胜坊右手边的那个坊的一处巷子里。余乾他们到的时候,程泽已经来了。


  这是一处居民小院,不大,普通的一进院。


  发现异常的钦天监的那位术师正在院子里,手中的光镜法器正漂浮在空中旋转着。。


  对着地面照着,将地底的情况反映在镜子中。


  “发现阵脚了?”白行简问了一句。


  “嗯。”程泽点了下头,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从阵脚上的玉符来看和之前发现的那一枚一样,只是少了血凝珠。”


  白行简直接朝光镜走过去,镜中清晰的浮现出一枚发着微弱光芒的玉符。


  余乾也定睛看着,一下就认了出来,确实是同样款式的阵脚玉符,只是没了血凝珠的加持。


  白行简抬头看了眼院子,问道,“这里是民居?”


  “嗯。看样子是民居。”一位五品修为的大理寺的大佬回了一句。


  “彻查这栋院子所有居住过的人,顺带把周围两个巷子的所有租户都彻查一下。”白行简直接朝对方命令了一句,后者当即抱拳离去。


  白行简这才继续看着院子里的少数几人,冷声道,“多的我也不用说,这次的发现都给我保密,烂在肚子里。”


  “是。”所有人都纷纷领命。


  “保持原样,不要动,把阵脚的具体细节拓下来便可。”白行简又最后的补充一句。


  那位钦天监的术师便专心的开始拓起了阵脚的信息,半点不敢怠慢。


  接下来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又有两处发现。跟这个院子一模一样的发现。一处是在无人的空地上,一处是在公厕下面。


  里头埋的玉符都是没有血凝珠加持的普通阵脚。余乾和白行简同样又踏遍了这两个地方,处理方案也是一样。


  最后全都勘察结束的时候,就只有着三处发现。


  但这就已经非常多了。北城区坊市很多,仅在这一小批的清查中竟然就发现了三个, 数量远超之前所有的清查所得。


  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他们接触到了北城区的阵脚集中点。


  这绝对算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啧啧,今天倒是弄到了大鱼。”公厕前, 程泽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白行简轻轻的点着头,“看来,这一片将是今后清查的重点。”


  “确实如此。”程泽颔首,“现在一共发现了四个阵脚, 想要推演的难度还是颇大的, 必须得再找几个出来才成。”


  “时间压力紧嘛?”白行简又问了一次。


  “还好,不紧。”对方摇头道。


  “那我们的行动就继续以现在的速度就成。”白行简点头道,“否则操之过急的话怕引起注意。”


  “自该是如此。”程泽点着头,又继续道, “不过, 这一小片地方竟然就有三个阵脚,我认为布阵的人大概率会派人来监视。总不至于心这么大吧?”


  “该是如此。”白行简很是赞同的补充了一下方案,“虽然这里地形复杂,人员流动多, 但该查的大理寺会查的。虽然查出来监视之人的可能性很低、”


  “大理寺办事我还是放心的。”程泽笑了出来, “低就低,聊胜于无,万一查到了不是就赚到了。”


  两个负责人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了接下来的动作。这时,那位负责去调查院子住户的人也回来复命了。


  他直接来到白行简面前抱拳道, “少卿, 查到了一些信息。”


  “说。”


  “这个院子之前数十年的时间都是由一家木工居住的。这一家人就是普通的百姓,没什么疑点。


  就在两个月前, 一处名为青衣帮的帮派突然上门出高价买下了这座院子, 之后这院子就一直是青衣帮里的两个帮众居住着。”


  “青衣帮?什么来头?”白行简问了一句。


  对方解释道,“总舵在南城那边,是一个靠码头为生的中等帮派, 帮主叫孟秋,是个六品武修。也是帮内的第一高手。


  平时基本就是以码头那些货物管理往来以及自己组建的船队倒卖货物为生计。创帮时间倒也挺长的, 有数十年光景了。”


  “一个南城的帮派为何跑到北城来买这个院子, 还让帮众在这住着?”程泽问了一句。


  “回程属官, 这个暂时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两位帮众就在外面街上。”此人解释完一句, 又看向白行简,“少卿, 是否需要控制这两人好审问一下?”


  “不用。”白行简摇着头, “帮众估计有不知道什么, 这青衣帮暂时也不要调查,以免引起注意,等我们这边的阵法进展有了再说。”


  “是。”


  “周围两条巷子的居民查了嘛?”


  “查了,都是些普通的百姓,有几户是出租的院子,人员有一定的流动,不过我也都查了, 没什么疑点。不过.……”


  “讲。”白行简脸色依旧温和的说着。


  对方咬牙抱拳道,“属下刚才彻查了青衣帮的信息, 发现这青衣帮后面又不少势力扶持。其中为主的是赵王府的三殿下,李湷。”


  白行简温和的脸色顿时凛然下来,双眸如电的看着对方, “确定?”


  “确定。”


  “我知道了。”白行简顿住半晌,最后轻轻的点了下头,继续道, “在不引起青衣帮的警觉下继续调查和监视。


  这事就由你专门负责,不许出任何纰漏!”


  “属下领命。”


  另一边,在听见青衣帮三个字的时候,石逹脸色直接一变,尤其是听到赵王府三个字,他下意识的转头看着余乾问道。


  “头儿,这青衣帮是不是有问题?你的院子我记得也是他们要强买的吧?”


  石逹话音刚落,一边的程泽直接一个瞬身来到余乾面前,视线凛冽的看着余乾,冷声道,“你跟青衣帮有联络?”


  余乾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摆手。


  一边的石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出声道,“程属官,头儿是和青衣帮有仇,并非是……”


  余乾伸手制止了石逹的说辞,自己朝程泽抱拳道,“程属官误会了,此事在下可以跟你解释一下。”


  这不就巧了嘛,余乾还正愁怎么让大家一起查自己家的那个阵脚,现在刚刚好,完全可以顺势把自己家的阵脚一事通过这种方式侧面说出来。


  后面的白行简也走了过来,淡淡的笑着,“慢慢说,不着急。”


  “是。”余乾点头道,“家父便是死在青衣帮手里的。”


  第一句话,直接将余乾那一丁点的嫌疑给摘的干干净净。程泽的脸色也缓和下来,耐心的听着余乾的解释。


  余乾徐徐解释道,“大概在我入大理寺前几天吧,那时候青衣帮突然找上来,要买我们的院子。


  我们的院子是祖屋,家父如何都不肯卖,后来就被戕害了。幸好我那时已经参加完了大理寺的考试,让那青衣帮有些许顾忌,否则我怕是也活不到现在了。


  后来,我入寺过两天就遇到了一次杀手刺杀,再后来在纪成纪司长的调查帮助下,确认了杀手是青衣帮的人指使的。


  目的就是想要我的院子。当时,纪司长去寻求公道的时候,还是赵王府的幕僚出来以赵王府的名义保证下来。


  这件事才不了了之。对方已圈地为由,我当时并未想太多,现在看着倒是不简单。”


  余乾先是言简意赅的讲了个事情的大概,然后又把案子的具体细节一一说了出来。包括那次刺杀甚至到鬼市调查的细节也一字不落。


  听完余乾的话,白行简眯着双眼,他自然是非常相信余乾的说辞的,因为这样的案子大理寺肯定有详细记录,他不可能撒谎。


  那有问题的只能是青衣帮。


  那也就是说青衣帮要买余乾的院子大概率就是也用来埋阵脚的。一个中等帮派如果不是有这种隐秘又怎会如此费尽心思的去处理一个普通的渔民之家?


  而又因为余乾无意中加入大理寺,再加上化解了刺杀。青衣帮有大问题的这点直接暴露出来。


  尤其是赵王府的出面保下了青衣帮这件事,更是值得深思。


  “看样子,这赵王府在这里面牵扯很深呐。”程泽淡淡的说了一句。


  白行简点着头说道,“倒是不好这么急着下结论,先确定余司长家里是否埋有阵脚,以及接下来的搜查过程是否还能发现青衣帮出手的痕迹。


  如果有,那就不是巧合,这个帮派就逃不开了。而青衣帮这种小帮派不可能是能布下这么大阵法的势力,大概率是个手套。”


  “白少卿想的周到、”程泽环顾四周,“如此看来,阵脚都埋到了南城区,这手笔属实大了点。


  从这点来看,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怕是远超过你我之前的设想。”


  白行简只是轻轻颔首,并未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转头看着余乾认真问道,“你个一两个月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嘛?或者说,有感知到有人来过你家嘛?”


  余乾摇头,“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不过倒是可以确定有人来过我家。”


  说着,余乾就把自己门口夹树叶的习惯稍微说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不过,我当时没想太多,因为家里确实没有发现有丢东西的痕迹。


  头儿,你是要现在去我那一趟嘛?南城区毕竟还没开始清查,若是我们现在贸然过去,万一有盯梢的发现那就坏事了。”


  “嗯,你想的有道理,但还是要去一趟的。”白行简点着头,“我等会亲自去一下就成。


  就我们两个人的话不会引起什么别样的注意。”


  “好的。”余乾点头答应。


  他本就是白行简的人,而且自己在大理寺的受重视名声估计也早就传了出去,所以这白行简亲自来自己家慰问探视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程属官,接下来的清查行动就由你来负责,我就先和余司长去一趟南城了。”白行简转头对程泽说了一句。


  “嗯。”对方点了下头,没有异议。


  之后,白行简就直接嘱咐手下好好协助程泽,然后拿了一个钦天监的勘察法器后就和余乾先行离开这里。


  很快就来到外面停马车的地方,石逹负责驾驶,余乾和白行简两人坐在车厢里。


  倒也没进行什么交流,一路无话的来到清水巷外边的街道这边。


  马车就停在外面,石逹就在车上候着,没有跟进去。


  白行简和余乾大大方方的朝七里巷走去。光明正大加上两人的平和表情,基本不会引起什么有心人的注意。


  除了那些惊叹,并且躲的远远的百姓。


  就算知道了也并没什么,余乾现在是大理寺的重点培养人才,自己这个直系上级来家访一下还是很合理的。


  白行简侧头看着左边那繁忙的码头,江风徐徐吹了过来。


  太阳落在江面上,加上这些忙碌的画卷,可以说景色确实充实饱满。


  “你便是一直住在这边嘛?”白行简笑问了一句。


  “是的。”余乾点着头,“确实拥挤吵闹了一些,但我也习惯了,离开这去安静的地方反而有些睡不着的。”


  白行简轻轻一笑,将视线收了回来。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余乾的住处,进院之后,余乾小声问道,“头儿,你有感觉到周围有修士在窥伺这边嘛?”


  “没有。”白行简摇着头,“这周围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一丝修士的气息。”


  余乾笑道,“那就好,头儿你开始勘察一下吧,我也不懂,我给你望风。”


  白行简便拿出法器,驱使起来。他术法兼修,这种辅助性的法器以他目前的实力轻轻松松就能驱动。


  很快,法器漂浮在空中,然后滴溜一下,就直接飞进了余乾的卧室。


  余乾两人赶紧跟了进去,顺手将卧室的门反锁。


  法器悬浮在地表之上,很快就将地底的情况映射出来,一枚有血凝珠加持的玉符正在里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余乾知道,这光芒和玉符的饱满度比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要高出不少。显然,这段时间,这块玉符在地灵之气的温养下灵性方面得到长足的进步。


  余乾当时就一脸“难以置信”的脱口惊呼,“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竟然在我的脚下埋阵法我却毫无发觉!”


  白行简眯着双眼,细细的打量着玉符,好一会之后才收回法器,开口道,“你之前没有任何发觉嘛?”


  “没有。”余乾摇着头,脸上依旧挂着后怕,“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种下的,平时也没有任何察觉。”


  “正常。”白行简解释了一句,“这法阵隐匿性极强,若非资深的阵法师或者用这种专门的法器,根本难以发现。


  你平时不在家的时间很多,可能就是被偷偷潜入安放了。刚才你不是说有夹树叶的习惯嘛。可能就是在那时候被下的。”


  “头儿,是我疏忽了。差点成了贼窝。”余乾歉然道。


  “不怪你。”白行简轻轻摆手,“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嘛。”


  “这个。”余乾细细想了一下,说道,“这阵法既然如此隐秘,又如此广大,想来最后成形的阵法一定十分恐怖。


  绝对是危机我们太安城的,所以我认为一定要彻查。不过现在还是得按照头儿你这种方式,慢慢来,隐秘的来。


  不然要是打草惊蛇的就不好了。”


  “所以,你认为要在我们想出破解出这个阵法的时候再动手嘛?”白行简又继续问了一句。


  “目前看来这样确实会比较稳妥,实在我们对背后势力一无所知,目前只有阵法这个线索。


  要是太过冒进,对方直接壮士断腕,舍弃阵法龟缩起来,之后再暗中窥视,那到时候就彻底被动了。


  所以还是得等信息再更明朗一些我们再动手一举击溃才好。”余乾回了一句。


  “稳健的想法倒是没错。”


  白行简轻轻的笑了笑,又看了眼着朴素至极的卧室,最后在一处椅子上坐了下来,带着考察意味的问道。


  “你整理一下目前的线索,再确定出一个初步计划出来。”


  余乾倒是没想到白行简会作此问,他也走到桌子边坐下,想了想先是说道,“现在发现了我屋里的阵脚,之前的一些疑惑倒是有了想法。”


  白行简点了下头,然后耐心的等着余乾的后续。


  “所以这青衣帮一定是背后布阵势力的手套,跑不掉的。”余乾徐徐说道,“最开始的时候就想强占我的院子。


  后来见我入大理寺就改成阴的,派了不入流的杀手杀我,想伪装成入室抢劫。”


  “你当时是怎么解决掉这些杀手的?”白行简插嘴问了一句,“你当时应该也只是普通人吧?”


  余乾讪笑道,“是这样的,不过我自小跟着捕鱼,有两把子力气,而且小时候跟着家人去乡下,也学了一些把式。


  可能是我学的比较好,手上功夫就凑合能用上。”


  想着余乾那恐怖的修行天赋,白行简对这个说辞倒是还真不怀疑,天才的学习能力确实不能用常理度之。


  “嗯。你继续说。”白行简颔首道。


  余乾继续说道,“杀手不成,反而留下线索。后来我们一路追踪到鬼市里,就很轻易的得到了杀手的信息。


  顺利的不像样,当时我就抱有疑惑,因为实在太顺利了。而且青衣帮的堂主在我们我们去之前就死了、


  还留下什么遗书,简直就是毫无逻辑。这里疑点太大了,那位堂主绝非是自尽,倒像是推出来背锅的。


  从我们到鬼市查到了杀手,到青衣帮的堂主自尽结案,再到赵王府的人出来保青衣帮。


  这一切就像是我们的行动一直在对方的眼皮子下,这点很恐怖。”


  “所以你怀疑,无论是鬼市,还是太安城里都有这个势力的影子?”白行简淡淡问道。


  “是的。”余乾点着头,“不然说不过去。我们在鬼市得到的消息只有我们内部的人知道。


  而那位堂主偏偏就在当晚死了,要说鬼市那边没有消息传出去我是不相信的。”


  “你们当时在鬼市那家中介机构查的?”


  “百事楼。”余乾回道,又补充了一句,“说起这个,当时我在鬼市办白莲教案子的时候遭到了杀手刺杀。


  当时也未能找到指使之人,我现在怀疑就是这个势力的人干的。因为当时没有别的势力会在这个时间点做这种事。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势力做的,毕竟我当时的身份,再加上一直住在这,确实能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我当时烧了那么多家中间机构,愣是没有查出刺杀我的杀手的来历。


  这些都能充分证明这势力在鬼市有家底。”


  “你那次被刺杀周策跟我讲过,现在看来,确实有很大可能是这样。”白行简点着头,“如此看来,他们在鬼市的底蕴还不简单。”


  “头儿,这次的点子看来确实扎手。”余乾小声的问道,“你上次不是说查清楚了太安城有哪些实力能独自培育四翼白蚣嘛。这赵王府可以嘛?”


  白行简摇了下头,“不可以。”


  余乾道,“但是青衣帮被人当手套这件事我不相信赵王府不知情。那就说明,不仅仅是赵王府一家,很有可能还有躲的更深的人。”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白行简淡淡笑着,“这件事确实复杂。不过,现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揣测赵王府。”


  “是。”


  “你认为接下来怎么办。”


  余乾认真道,“彻查所有阵脚,彻查青衣帮,彻查赵王府。尽量查出鬼市和青衣帮或者和赵王府可能的联系线人。


  再一家一家的调查那些能独自培育四翼白蚣的势力。当然,钦天监这边也要注意一下。


  最后就是头儿你之前安排的监视天工阁的动作。目前暂时注意这些点,我认为可以了。”


  “不错。”白行简一脸赞许的看着余乾。


  对于余乾对案子的敏锐度和抽丝剥茧的能力,白行简还是很满意的。有这份缜密的心思在,以后往上走也都能挑起担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将。


  文武双全。


  白行简表示非常满意。


  “头儿谬赞了。”余乾先是谦虚一句,然后有些迟疑道,“我觉得,估计不止青衣帮这个手套。


  一个中等帮派撑不起整个太安城的体量的,手套估计还有很多。”


  “是啊。”白行简感慨一声,“估计有可能又会牵扯出很多其它的手套和对应的背后势力。无论这些手套是因为什么缘由帮忙,都要耗费我们大量的精力。


  这确实是一件浩大的工程,估计又得忙好久了。”


  “头儿。”余乾乖巧的笑道,“我觉得,这么多的东西我不好全都参与的。因为我现在算是特殊的,绝对在对方的眼里。我若是一直参与行动,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白行简点头道,“嗯。我就是这么想的,放心,你牵涉过深现在,不会再让你去查这些事情。平时跟着进度就好。


  具体的,我会负责处理好的。


  而且,你接下来的重心也大可不必放在这件事上。玄境不是要开了嘛,你好好准备这件事。”


  “头儿你知道了啊。”余乾笑道,“寺卿上次确实和我说过,让我去的。”


  “嗯。既然确定了就好好准备,能去总归是不容易的。一般也就这么一次机会。”白行简笑道。


  “好的。我知道了。”余乾应声下来。


  白行简起身扫视了一眼屋内,最后悠哉走了出去。余乾也赶紧起身跟了出去。


  离开七里巷,余乾继续跟着白行简回到了北区,下午的时候,继续以清查的名义又彻查了一些坊市,只发现了一个普通阵脚。


  直到将近天黑的时候,他们才算收队结束今天的任务。


  余乾再次感慨这操作高明之余,不由得有的佩服白行简的工作态度。这样的清查行动他已经主持了蛮长一段时间的。


  怪不得前段时间基本都看不到白行简,都在忙活这个去了。


  法子虽然臃肿了一些,但胜在安全,慢就慢点。目前加余乾那个已经发现了六个阵脚。虽然还依旧只是大阵的一小部分,但是钦天监应该也能分析一点眉目出来。


  和白行简告辞之后,石逹驾车送余乾离开这里。余乾倒是也没坐在车厢里,而是和石逹一起坐在车头,一路看着太安的夜景,很是惬意。


  “头儿,刚才人多没敢问你,你的院子没事吧?”石逹小声的问了一句。


  “下面也埋着阵脚。”余乾回了一句。


  石逹当场一愣,“那就是说这青衣帮,或者说这赵王府有很大的问题。”


  “有这个可能,你就别想这些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知道嘛?”余乾提醒了一句。


  石逹沉声问道,“可是这么大的手笔,如此复杂的阵法,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天塌了,高个顶着,再不济,我还在你上头,你怕什么?”


  “你在才怕,等会跑最快的就是你。”石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余乾问道。


  “没什么。”老实人石逹赶紧摇头,露着洁白的大板牙笑问道,“你去哪,自己家还是公主府呢。”


  “都不去,去部长那。”余乾回道。


  “部长?哪个部长?”


  “公孙部长。”


  “这么晚了部长那作甚?是有什么大案子嘛?”


  “你没发现你最近话变多了?”


  石逹默默的闭嘴了,专心的驾驶着马车。数刻钟后,将余乾送到了目的地,然后也不敢多逗留,直接驾车离去。


  余乾下车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然后挤着温和的笑容,走进巷子里,敲着公孙嫣的院门。


  是的,余乾又想回来和阿姨同居了。


  他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男人,既然选择了走上和阿姨同居的道路,那就一定要坚持下去的。


  而且现在自己依旧有着非常充分的理由,相信以阿姨的爱心不会这么拒绝自己的。


  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了,是公孙嫣开的门,她显然也一副刚到家不久的样子,身上的立体飞鹰服都还没换。


  见是余乾,公孙嫣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最后稍稍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余乾直接一步跨进去,“我住这不是。”


  “胡闹。又想住我这?”


  公孙嫣反手扣上院门,将门栓牢牢锁住。然后板着脸看着余乾。


  第330-332章 同鱼小婉“交流病情”


  余乾见对方着熟练的关门锁门动作,心里算是暂时松了口气。阿姨的动作还是很诚实的说。


  “你现在都是驸马了,住我这成何体统?”


  “部长,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驸马的规矩?”余乾反问了一句。


  “什么规矩?”公孙嫣问道。


  余乾很是耐心的解释着,“咱们大齐礼制,我虽然和公主成婚了,但是不能一起长住。见公主还要向礼部报备呢。


  部长你也知道。。我这人又懒,不想这么折腾的厉害,所以肯定要找个长住的地方,若是公主有召见,我再过去便是。”


  听到余乾的这个解释,公孙嫣语气终究还是缓和下来,说道,“但是你现在毕竟成婚了,你作为曾经的手下住我这虽然说得过去。


  但毕竟男女有别,说出去不好听。所以,你还是回你自己的院子吧。”


  “那部长你倒是开门啊,门锁的这么紧我怎么走?”余乾玩心大起,直接说道。


  公孙嫣当时就愣住了,没想到余乾这么爽利,半点台阶都不给下的那种。等她反应过来,满头黑线的就要去开门。


  余乾这时才赶紧上前一把按住门栓,不让公孙嫣打开,然后笑道,“部长,我开玩笑呢。


  我现在是实在没办法,只能住在你这的。因为我家没了, 不能住的。”


  “没了?”


  “是啊。”余乾点着头, “举办婚礼的余府你也知道,为了避嫌, 陛下直接收了回去了。而我自己的老家现在更是不能住,我再长住会生事端的。”


  “什么情况?”公孙嫣问道。


  余乾这才得体的推着对方的肩膀来到石桌边上坐下,然后扫了眼周围,最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最近白少卿在查阵法一事, 你应该知道吧?”


  公孙嫣顿了一下, 然后点头,“嗯,知道。此事极为机密,少卿让你一起去帮忙了?”


  “是的。”


  余乾就是确定公孙嫣肯定会知道这件事, 所以才做此问。之前槐山真人那条线一直是公孙嫣跟着。


  这背后的隐情她自然肯定是知道的, 白行简也不会瞒着她。


  “这又跟你的院子有什么关系?”公孙嫣问道。


  “我那院子下面也发现了阵脚。”余乾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公孙嫣的眸子罕见的瞪的老大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余乾,“这么巧?先是不是在查北城嘛?你家不是在南城?”


  “说来也巧。”余乾说道,“这不是今天在北城又发现了一些个阵脚嘛, 调查之下, 发现是青衣帮搞的鬼。”


  公孙嫣何等聪慧,她瞬间就想到余乾之前和青衣帮的恩怨,以及那件案子。当时纪成掉禁军围青衣帮的指令还是她签的字。


  她瞬间就联系了起来,“所以你是说, 青衣帮之前就是因为想在你的院子种阵脚, 这才跟你发生的纠葛?”


  余乾钦佩的竖起大拇指,“部长你真厉害, 我都还没说, 你就猜到了。不错,是这样的、”


  接下来,余乾原原本本的将这些事情解释给公孙嫣。


  后者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余乾却继续说道, “所以部长你说我这算不算有家不能回,就想着先在部长你这边住着。


  还希望部长你能继续保护我, 我住在你这里才有安全感, 否则要让我再睡在阵脚上, 哪天说不定就直接出事了。”


  余乾连安全感这三个字都搬出来了,那作为长辈的阿姨又如何忍心?又如何不会想着去呵护余乾?

  心里直接就应允了这件事。有这个安全需求和案子为外衣, 公孙嫣自己也心安理得起来。


  别人就说不了什么闲话了啊。


  “其实,你若是长时间不回去的话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的。”公孙嫣又说了一句。


  余乾解释道, “这没事。我之前就很少回家住了, 一直是在部长你这边或者之前余府。所以, 突然回去长住才反而会生疑。”


  “嗯。”公孙嫣轻轻的点了下头,“那就先这样吧。”


  “多谢部长。”余乾喜笑颜开。


  事情说通了,公孙嫣就直接站了起来,准备进去先换身衣服去。余乾则是立马跑到厨房去给公孙嫣下面去了。


  等公孙嫣换洗了一身简爽的衣服出来后,就看到桌面上那热气腾腾的大碗面条。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余乾,后者正露着板正的笑容,招呼着, “部长,面刚刚好, 趁热吃。”


  公孙嫣也没有客气,直接走过去坐下,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其实, 家里有个懂事的小男人,也确实是真的很不错的说。


  阿姨的心又要开始重新的悸动起来,为这久违的余乾的重新的回归。


  吃过面条后, 公孙嫣就拿出一本刚刚从大理寺借阅回来的心得手札看了起来。


  还在吃面的余乾也好奇的看了眼手札的封面,上面写着武修入四品境的心得。


  “部长,你是想要突破了嘛?”余乾眼睛闪亮的问着。


  公孙嫣实力早就到了五品巅峰这一点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以往那么久余乾都没有发现她有突破的想法。


  一直都在锤炼然后等待突破的契机。毕竟到了这个地步,机缘还是有一定的占比的。


  公孙嫣视线并没有离开手札,淡淡的嗯了一声。


  “部长加油,你一定可以的。”余乾的笑容愈发灿烂了。阿姨越强他当然就越开心了,他还是喜欢阿姨霸道呵护自己的样子。


  “谈何容易。”公孙嫣轻轻的摇了下头,“我这也只是未雨绸缪罢了。等之后到了玄境再说吧。”


  “玄境?”余乾瞪大了眼睛,“部长你也要去玄境?”


  “你还知道玄境?”公孙嫣抬头看着余乾。


  “知道。”余乾回道,“寺卿早前也找我了,说我也要去。”


  公孙嫣愣了一下,将手中的手札放下,定定的看着余乾,“你这么年轻……”


  说到这,公孙嫣就把话顿住了。她本想说机会难得何不放到下一次,又一想,以余乾的天赋,再过二十年怕是有那么些可能入归藏了。


  那时候再进意义也不大,所以这个点确实刚好。


  公孙嫣突然有些感慨,玄境的名额极为难得,也就是她这种天赋出众能力又出众,地位还凑合的部长才有会机会的样子。


  年轻一辈的机会很少,基本都是挑当前一辈天赋最为出众的。


  以余乾的天赋入选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之前觉得对方太年轻,倒是没往这方面想。


  “既然有这个名额就好好珍惜,这段时间专心修炼,别浪费这难得的机会。”公孙嫣改口嘱咐道。


  “好的,部长。”余乾乖巧的点着头。


  没想到公孙嫣也要去玄境,这下让余乾又多了一分一起去的理由。现在其实想想,其实好像确实没什么危险。


  大理寺的名头加上公孙嫣他们这种当境界几乎无敌的大腿,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鱼小强那边自己有灵箓兜着,也问题不大。到这,余乾算是放松心情。再加上李师师这个缘由,这趟估计是去定了,不必过多纠结。


  “对了部长,你还知道,寺里还有其他谁去嘛?”余乾又好气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等之后会有具体通知。”公孙嫣摇着头。


  余乾也没做多问,正想着继续和公孙嫣揪着这个机会来再促进彼此感情的时候,院子传来了敲门声。


  公孙嫣眉头微蹙,这个点,按理说基本不可能会敲响她的门,她正欲起身的时候,余乾已经利索的站起来走过去开门了。


  门一开,一个猥琐至极的老头子就映入眼帘。


  看着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龟丞相,余乾当时眼睛就圆了。这老头现在这么勇的?胆子这么大的?

  “部长,是找我的,我先出去一趟哈。”余乾瞬间挡住龟丞相的身影,回头招呼了一身,然后直接出门反手将院门关上。


  院子里的公孙嫣没有又皱在一起,开门的瞬间她分明感受了一丝微弱的妖气。不过碍于信任,她并没有选择出去看,而是相信余乾的说辞。


  “龟爷,你在干嘛?这门是你能敲的?”出去后,余乾压着嗓子,怒道。


  龟丞相还做着朝里头张望的姿势,见什么都看不到,有些失落的收回视线。然后不以为然的看着余乾。


  “你小子怕什么?龟爷我现在有令牌,合法身份,你们大理寺能拿我怎么办?”


  余乾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个狂妄的老头,没好气的问道,“找我什么事?”


  “小姐找你。”


  “呵呵。”余乾不屑一笑。“还用这个理由?你以为我会上第三次当?”


  “爱去不去,我反正是把话带到了。”龟丞相转身离去。


  余乾脸颊疯狂抽搐,最后还是无奈的跟了上去。没办法,这龟丞相是吃准了自己对鱼小婉的心思。


  不过余乾大概也能猜到,估计还是鱼小强找的自己,但是鱼小婉应该也回来了。所以这一趟终究还是得过去一下的。


  毕竟这鱼小婉这么多天不见,对方估计都一直生气,还是得想法子解开的。


  半晌,余乾和龟丞相两人回到了鱼小婉的小院子里。


  一进院子就看到鱼小强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什么,鱼小婉则坐在另一条高凳上,两手撑在臀边,一双藏在罗裙下的长腿轻轻晃着,脚上的浅蓝色长靴分外惹眼。


  她在仰着小下巴看着天上,嘴里吐着五彩斑斓还发着光的泡泡。


  很多时候,闲着的鱼小婉就喜欢吐泡泡玩。


  看见余乾进来,鱼小婉底下脑袋看着,然后哇哇哇的像个泡泡机一样朝余乾喷射的无数个泡泡过去。


  被泡泡包裹住的余乾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动了。


  怕把泡泡戳破的话,鱼小婉就会飞起就是一脚。


  身边都是清香环绕,这泡泡竟然有股子很宁人的淡淡香味,不愧是从鱼小婉嘴里出来的,就是香。


  余乾挤出灿烂的笑容,真挚的看着鱼小婉,后者又骄傲的抬起下巴,重新看着天空。


  余乾没再犹豫,轻轻的拨开这些颇有弹性的泡泡,走到鱼小婉跟前,小声说着,“小婉,你回来啦。


  有段日子没见了吼。是一直都在沧江嘛。”


  鱼小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咕噜噜的不停的吐着泡泡,这些泡泡全都漂浮在空中不动。


  然后以鱼小婉的意志为转移,直接违背牛顿定律的重新排列组合起来,竟然在空中就这么组成一小行文字。


  “不关你的事!!!”


  余乾目瞪口呆的看着鱼小婉的这番骚操作,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有些呆呆的看着这行倒映在天空下的特殊的文字。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牛逼。


  然后剩下的就是哭笑不得,鱼小婉总是这样,总能玩出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可爱的一逼。


  余乾其实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一步一步堕入鱼小婉编织的那张情网。


  没有男人能拒绝一个会吐泡泡,还会用泡泡组文字的可爱泡泡机……不对……是可爱女孩。


  余乾此刻也就配合起来鱼小婉了,他也不出声,准备也用这些浮在空中的泡泡跟鱼小婉进行交流。


  还好自己现在也算个术师,虽然在自己这么久的修炼下来只有炼气八品巅峰的修为,但是此刻摆弄这些轻若无物的泡泡还是手到擒来的。


  于是,余乾开始伸手比划起来,“怎么就不关.……”


  泡泡数量不够了,余乾无辜的看着鱼小婉,后者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很尽责的又吐出一大堆泡泡出来。


  余乾这才继续组合起泡泡。


  “.……我的事,我们不是好朋友嘛。”


  “呵呵。”鱼小婉也伸手摆弄起来,后面还画了一个怒气的表情。


  于是,两人就开始进行着小学生式的交流,疯狂的变幻着这堆泡泡的形状。


  “我先跟你道歉,这些天确实一直忙。但我也联系你,你一直不理我。我就想着等事情办好了,再找你的。


  要不然龟丞相一跟我说你回来了,叫我,我就丢下所有的事情跑过来找你的。”


  这句话有点长,几乎将院子上空都给填满了。


  龟丞相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手里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面条在那呼噜噜的吃着,然后看着头上这满满的泡泡。


  接着就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余乾和鱼小婉两人。


  神经病啊,有话不讲!

  要不是鱼小婉是自家小姐,龟爷他高低得上前整两句脏话。


  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不是。


  龟爷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变幻的泡泡,一边在心里吐槽这种脑残行为。


  “我怎么可能找你?”


  “不是你找我嘛?”


  “是强哥我找你的!”坐在一边的鱼小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右手一挥将这些泡泡全都吹散,然后满头黑线的说着。


  “你俩搁那交流病情呢?”


  “强哥,这就是你请我来的态度?”余乾直接强硬的直起腰杆,怒视鱼小强。


  此话一出,龟丞相都忘记嗦面条了,绿豆眼直勾勾的在余乾和鱼小强身上来回辗转着。


  龟爷他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老头子还是很喜欢听八卦的,尤其是余乾敢这么直接硬肛鱼小强。


  那可是之前从未见过的。


  要知道,之前余乾只要见到鱼小强那就是一口一个强哥叫着,别提多亲热了。


  鱼小婉也停下了泡泡机行为,好看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两人。


  鱼小强满脸怒容,拍了下桌子,“小子,你别仗着……”


  “我觉得强哥你应该为打断我和小婉这件事道歉,你很不礼貌的。”余乾很是认真的打断了鱼小强的话。


  后者当时就怔住了,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所以,余乾这就开始飘成这样了?这要是让他入了五品还得了?

  可是看着余乾那决绝的半点没有玩笑的表情,鱼小强还是决定深吸一口气,然后点了下头,“抱歉,是我鲁莽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鱼小强心里如是安慰了自己这么一句。


  余乾也愣了。哟,这火爆的鱼小强这都忍了?这一切就直接更加确定余乾的想法,那就是鱼小强这么强烈邀请自己帮忙一定另有目的,绝非区区帮忙撑场子这种事的。


  刚才余乾就是想借这么个事情探探鱼小强的底,没想到这个底这么深。


  龟丞相目瞪口呆,面条坨了都不自知。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位狂妄的少爷?


  鱼小婉则是一步跳到鱼小强跟前,摸了摸对方的额头,“鱼小强,你脑子坏了?”


  “去去去。”鱼小强很是不耐烦的一把拨开鱼小婉,然后沉着脸看着余乾,“小子,玩够了没有?”


  “强哥说的哪里话呢。”余乾直接露出春风般的笑容,走到鱼小强对面坐下,问着,“强哥这次找我来是为了玄境的事情吧。”


  鱼小强脸色缓和下来,“算你小子懂事,之前答应你的法器,我……”


  “强哥东西我就不要了。”余乾义正言辞的打断对方的话,“我愿意帮你、”


  “你什么意思?”鱼小强愣住了,没想到余乾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准确来说,是我愿意帮小婉。”余乾认真的说着,然后将视线看向鱼小婉,真诚的说着,“小婉既然也要去玄境,那我定然会竭尽自己的全力去帮她。


  我跟小婉认识这么久了,彼此的感情已经这么深厚了,怎么可能会不去帮忙呢。”


  鱼小婉有些懵懵的看着余乾,“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于是,余乾非常耐心的用茶言茶语的方式将上次来这边发生的情况说一下,始作俑者自然是鱼小强了。


  自己现在的形象就是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好男儿。


  这也是余乾刚才来的路上打好的算盘,反正因为大理寺和李师师的事情,自己这趟去玄境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


  就不差鱼小强这一单了,完全可以答应下这件事,然后把理由修饰成一切为了鱼小婉就行了。


  自己这种为了鱼小婉大无畏且无私奉献的心理一定能换回鱼小婉对自己彻底的原谅。


  没有什么道歉方式能比这个来的更好的。


  果然,听完余乾这个解释,鱼小婉脸上的笑容已经开始灿烂起来,她眯着眼,又疑惑的看着余乾。


  “你敢入丹海境不久,怎么能把那位烈风一族的姬八打败?他的实力,我都不好说直接这么轻松打败他的,他很强的。”


  “就是,小子,你不要吹牛啊我告诉你。”一边偷听完全程的龟丞相也猫了出来,瞪着余乾。


  “龟爷我是不信的,咱两比划比划?”


  鱼小强直接摆手道,“行了,龟丞相,你都一把骨头了,别折腾了,小心骨头都被干散架了。”


  龟丞相正想狡辩,他虽然遇事怂,但是对还低自己一品实力的余乾怎么会害怕。可是又见鱼小强瞪着自己,他只好悻悻作罢。


  “强哥跟你保证,事后绝对少不了你好处的。”鱼小强非常满意的看着余乾,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盒摆在桌子上。


  “这是?”余乾好奇的问着。


  “炼体的圣药,你不是武修嘛,平时虽然也会捶打肉身,但是跟我们妖族比起来,你们武修的肉身强悍程度根本比不了。


  你们厉害也只是厉害在能修炼武技罢了。这里是鲛人族的圣药,能直接激发肉体潜力,捶打肉体。


  武修亦可吞服炼体,就是过程可能会比较痛一些。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任何副作用。


  丹药不多,只有四粒,但也足够你将肉体锤炼到远高于如今的档次。强哥我也知道,你们人族武修很多武技需要肉体到了一定强悍的程度才能修炼的。


  所以这药对你来讲完全就是圣药了,价值连城不为过。这圣药在我们族里亦是极为珍贵,每年产出不过些许。


  之前本想送你法器,但想着武修本就不怎么使用法器,就想着这个更合适,别先拿这个给你。”


  余乾打开玉盒看着,里头躺着四枚红灿灿的丹药,上面荧光流转,看着就药性极为浓烈的样子。


  余乾摇头道,“强哥,无功不受禄,这么珍贵的圣药我如何能现在接取?”


  “让你拿就拿,什么话这么多,别磨叽。没让你白拿。”鱼小强不耐的摆手,“还是说你小子不相信我,觉得这是毒药?”


  “没有没有。”余乾尴尬一笑,盖上玉盒收了起来,然后认真道,“强哥你放心,玄境一事我到时候定然全力配合。”


  “嗯。”鱼小强脸色彻底缓和下来,很是满意的点了下脑袋。


  余乾将玉盒放在怀里,总觉得有些虚,不懂着鱼小强要自己帮什么忙。要知道,这丹药的效果要真是如鱼小强刚才所说。


  那就真的是绝对的价值连城,传了出去,会让天下间的武修无不动容。


  捶体的丹药本就少,而这又是体质本就强悍的妖族炼制,其价值可想而知。


  等回去,余乾就好好鉴定一下,要是丹药没问题,直接干了。修为强,体魄强才是一个武修终极的道路。


  “喂,你真的这么厉害?鱼小强连珍藏的圣药都给你了,不对劲。”鱼小婉一脸好奇的突然凑了上来,直勾勾的看着余乾。


  她是真的被惊到了,鱼小强这么大手笔,那确实只能证明余乾确实很强。因为鱼小强只尊重强者。


  可是余乾明明只有六品修为,再强能强到哪里去?鱼小婉的小脑袋瓜想不通。


  余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近在咫尺的鱼小婉,余乾笑着解释道,“我不强,只是承蒙强哥看的起,能帮上些许小忙便是。”


  鱼小婉这才收回脑袋,撇撇嘴,“神神叨叨,不过这不重要。念你刚才的表现,我现在不生气了。”


  “真的!”余乾眼睛一亮,有些开心的站了起来。


  “哼。”鱼小婉傲娇的抬起下巴。


  余乾正欲趁热打铁的邀请鱼小婉一起出去独处增进感情的时候,院子门被敲开了。


  龟丞相开的门,又进来一堆奇形怪状的生物。


  余乾认得他们,正是上次在这边撞见跟鱼小强一起开会的那些个海妖。


  那位领头的余乾印象也颇深,都是五品大妖,亦是多了几张新面孔出来。


  视线巡视一圈,那位姬八兄没来。


  大多数海妖见到余乾,也都纷纷警惕的看着他。


  余乾知道,这里自己是不能多待了,没必要凑这种热闹,遂对鱼小强说道,“强哥,你先忙,我就走了。事情你放心,我一定放在心上的。”


  “嗯。”鱼小强对余乾的懂事很满意,没有挽留,直接点着头。然后又朝欲要一起离开的鱼小婉说着。


  “小婉,你先留下,一起商量。”


  鱼小婉有些无奈的嘟着嘴,然后朝余乾挥着手,“你现走吧,下次再一起出去玩。”


  “好的,随叫随到。”余乾笑着应了下来,然后就走出去,离开这个妖怪窝点。


  走在漆黑的巷子里,余乾正在思索着鱼小强的目的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龟丞相直接从天而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余乾有些惊愕的看着对方,问着,“龟爷有事?还是小婉他们有事?”


  “没有,是龟爷我自己找你!”龟丞相叉着腰,傲然的看着余乾。


  “大晚上的龟爷你又偷溜出来,是想去青楼了?”余乾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青楼?”龟爷眼睛一亮,然后很快又啐道,“呸,龟爷是找你!我想好好跟你打一架,免的你不知天高地厚!”


  “哈?”余乾有些无语的看着龟丞相。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骗了二少爷,这我不管。但是我看不下去,我龟爷一生不弱于人!

  小子,好好比划比划,让龟爷探探你的底子。”龟丞相直接退后两步,摆开了架势。


  余乾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老人家,他其实不是不想给龟爷好好教训一下,让他知晓世间险恶。


  但是没办法,龟爷虽然只有五品修为,但是身负神兽玄武血脉,非同级不能起作用。也就是现在灵箓对龟爷没办法。


  只能等自己五品了的,所以余乾还真是打不过这位老头子。不然早干了他,天天在自己这装大爷,余乾早想给老人家一些颜色瞧瞧。


  也不管讲不讲武德这件事。


  “龟爷,瞧您说的,我哪能是龟爷您的对手。”余乾笑嘻嘻的上前揽着龟丞相的肩膀,说着。


  “我跟强哥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多的也不好说。这事咱不谈,我知道这附近新开的一家青楼,我带龟爷你去。”


  “唉,我……算了,龟爷就暂时不跟你打了。”龟丞相本想拒绝,又扛不住姑娘的诱惑,只能违心的答应下来。


  余乾也不墨迹,直接揽着龟爷,朝外头走去,穿过两条街道,随便找了家青楼,拿出一张银票丢给老鸨。


  然后就把龟丞相丢给她,很快,几位穿着暴露的姑娘就娇媚的挽着龟爷往里走去。


  “唉……小子,怎么选择这种档次的,龟爷我.……”


  龟丞相终究还是半推半就的被姑娘带了进去。


  等人消失在视野后,余乾直接转身离去,这种档次的青楼,余乾怎么可能进去,他现在要赶紧回去找阿姨,这才是正事。


  第333-334章 阿姨彻底“暴走”


  离开青楼之后,余乾还特地的去了一趟钦天监,找到真一道长帮他鉴定一下鱼小强给他的圣药。


  做人还是要谨慎一点,找真一验验货,确保一下丹药没被人动过什么手脚才是。


  很快,真一就给出了答桉。


  这圣药药力霸道,并没有别的什么手脚问题,确实只是单纯的有极大效力来捶体的丹药。世间能做到如此药效的丹药可以说是极为罕见。


  所以这四粒丹药的价值可想而知,称得上圣药四个字。


  真一还特地给余乾找到了这圣药的记载记录,确实是只有交人一族才能产出的圣药。


  炼制手法不得而知,交人一族之所以身体强悍程度在妖族里属于顶尖行列,就是因为服用这种圣药的原因。


  人族虽然也能服用,但一般仅限于武修能用,而且不像交人族那样可以在低实力就能服用,最好是实力到了五品之后。


  因为产量很低,平时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一般都是用来和别的势力合作交换的资源。


  余乾一下子拿出四个来,直接给真一吓了一大跳,他本想求一粒过来研究一二,余乾直接以不是他的为由跑路了。


  开玩笑,这么珍贵的圣药用一粒少一粒,等以后有机会多搞的时候再给真一不迟,现在这些就先自己留着。


  锤炼体魄这件事对武修的重要性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那种。


  想到这点,余乾觉得强哥这个人还是相当的敞亮的,办事确实大气,能给人很大的好感度。


  离开钦天监后,余乾就没再多逗留,直接离去,留下工具人真一在那独自凌乱。


  再次回到公孙嫣院子的时候,对方已经换了一身便装,坐在院子里继续看着那本关于突破到四品修为的心得。


  说实话,公孙嫣的这份一心扑在修炼上的心思确实让余乾很是敬佩。半点无愧大理寺近百年来最强女部长的名头。


  听见余乾回来的动静,公孙嫣只是抬头瞄了一眼,并没有问余乾刚才做什么去了,只是继续低头看着书。


  余乾却没有想着不去打扰公孙嫣,而是直接走过去坐下,然后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小声的说着。


  “部长,我刚得到一个宝贝,想给你看看。”


  公孙嫣放下手中的书籍,视线平和的看着余乾,“什么?”


  “好东西。”余乾从怀里拿出那个鱼小强刚才给他的玉盒,然后打开来,指着里面那四粒红灿灿的丹药说着。


  “就是这个炼体丹药。说是交人族的圣药,极为稀有,服用后可极大程度的锤炼改进我们的体魄。


  部长你也知道,咱们人族对于体魄的天赋极限就摆在那里,可以说是上限极为清晰。但是这丹药却可以直接帮我们拔高这个上限。


  并且能凝实血肌,从而增进我们的肉体强度。”


  余乾稍微解释完这么几句就静待公孙嫣的反应,后者的诧异和震惊倒是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只要和修行这件事有关,这公孙嫣是绝对的有兴趣,余乾之所以告诉对方,就是打算给公孙嫣一粒。


  这么久以来,阿姨帮自己的忙那可是数都数不过来的,有这种好东西,余乾自然会想着对方。


  因为肉体强了,对破境是有很大的好处的,阿姨最近一直在锤炼准备破四品,有这个加持,能起到相当大的助力。


  再者,这丹药自己吃多了也没用,多了也是浪费,不可能无止境的拔高上限,刚才真一也说了,人族的体质估计吃两粒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给阿姨一粒,多换些阿姨那深沉的爱简直就是最好的买卖。


  “部长,对咱们武修而言,肉体的强大是对破境这件事能起到一定的帮助作用的。我刚才也找真一道长了。


  他鉴定过了,这丹药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直接服用。”余乾又补充了一句,之后拿起一粒递给公孙嫣。


  后者接过丹药放在手中细细的端详,问道,“这既然是交人族的圣药,你又是如何得来的?”


  “我和交人族长的二公子算是莫逆之交,他给我的。”余乾简略的讲了一下自己和鱼小强的关系。


  “所以,刚才那找你的那位妖族之人是那位二公子派来的?”公孙嫣问着。


  “是的。”余乾笑道,“我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就送给我这个算是感谢。”


  公孙嫣轻轻的点了下头,没再多问,交人族和大齐交好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寺里还让丁部帮忙盯着这些近日来京的妖族。


  因为这次玄境的出现点比较特殊,就在太安城以北的方位。所以,太安城这些日子可以说是不停的有修士进城,大理寺的任务还是有些繁重的。


  正道魔门,妖族,鬼族等等各族之人都需要纳入一定的监视范围,以防止有心人的动乱。


  所以这余乾和这种合法妖族有往来这件事倒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个人有个人的机遇,公孙嫣自然不会在这点上说余乾什么。


  “既然是你的机缘那就好好把握住、”公孙嫣顺手将丹药递还给余乾。


  余乾却根本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直接把玉盒收了回来,然后笑道,“部长,这一粒是我送给你的。”


  公孙嫣一愣,然后赶紧摇头,“不行,这太贵重了,不能要。”


  “贵重什么啊。”余乾站起来说道,“再贵重的东西在我眼里都没有部长你来的重要,区区一粒丹药而已。


  就当是这么久以来部长你对我的庇佑的感谢,上次我刚入丹海胡乱修炼的时候还是多亏了部长你我才免于根基受损。


  那次部长你不顾自身修为崩塌的危险全力帮我,可以说是恩同再造。我再小气那还是人嘛?


  听我的部长,你收下,这对你破四品有绝对的好处的,没必要客气,以后继续罩着我就是了、


  再说了,我四粒又用不完,留着也是浪费。”


  “可……”


  “没什么可是哈。”余乾再次打断道,“咱们谁跟谁啊,你在我眼里就是最重要的人,放心收下,今晚就服用。


  服用完顺便告诉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撂下这句话,余乾就屁颠屁颠的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反手把门反锁上,不给公孙嫣拒绝的机会。


  开玩笑,区区一粒丹药喂阿姨嘴里有什么?

  丹药都不喂,以后哪还好意思喂阿姨别的东西?


  看着余乾那紧闭的房门,公孙嫣神情复杂,这么贵重的东西说给就给,这让她如何能安心的承受下来,又能拿什么回报。


  坐在原位思虑良久,公孙嫣还是拿着丹药回屋去了,眼下自己也确实需要这个圣药来增加一些自己破境的概率。


  欠余乾的之后想法子还就是,没必要矫情。


  余乾刚才的那些话没有错,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两人的关系确实早没了那种清晰的界限。


  回到屋里,公孙嫣盘坐在床上,不急着修炼,而是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圣药,而后直接将丹药丢进嘴里吞服下去。


  她之前也有不少的吃丹药经验,自然不会犹豫多想什么,直接全身心的开始炼化起入腹的丹药。


  药力很快就四溢到全身,公孙嫣一脸惊奇的睁开了双眼。


  好霸道的药力!


  四肢百骸此刻只是觉得滚烫的厉害,浑身上下像是蚂蚁噬咬一般,紧接着,突然剧痛袭来。


  公孙嫣猝不及防之下直接闷哼一声。


  这一刻,全身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更像是刀绞一般,这种入骨髓一般的疼痛让公孙嫣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全身上下很快就被汗水打湿,额前的发丝粘连住,衣服更是像入水一样的被浸透了。


  说实话,这种痛楚,公孙嫣之前根本就没有承受过。


  好在,多年的武修经历让公孙嫣的意志力极为坚强,愣是一声没喊出来,只是就这么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疼痛来的快,去的缓慢。


  足足有一刻钟,这种入骨的痛楚才慢慢的褪去,公孙嫣只觉得四肢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整个人就这么直接瘫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前起伏的程度极为夸张。


  慢慢的,一股暖流涌上了四肢百骸,让公孙嫣感觉整个人直接像是飘了起来一样,根本感受不到身上半点重点。


  轻若无物,就像是羽毛一样。


  力气又重新回到身上,而且是爆炸性的那种。


  公孙嫣坐了起来,双手握拳,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她满脸惊奇的感受着身上这股惊人的变化。


  之前以为着药效是慢慢显现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勐,这么夸张。


  她顺手抓住床沿的木头,轻轻一握,木块就直接化成细碎的粉末。要知道她可是半点修为没用。


  纯粹用肉体的力量,比撕纸还简单,着实恐怖。


  公孙嫣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站了起来,从屋子里找出来一根铁棍出来。


  右手握着这根粗壮的铁棍,轻轻一抓。


  啪嗒,铁棍直接拦腰被抓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公孙嫣看着地上那死状凄惨的大铁棍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余乾不在这,否则高低得打个鸡灵?


  你银枪诀练到大成那也不行啊,质地多硬都没用啊。


  恐怖如斯。


  很快,公孙嫣又感觉到体内还在不停的涌出那种滚烫的感觉,这次不是针对身体,而是心理。


  轰的一声。


  阿姨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像是火山一样炸裂。


  她是个女人,是个成熟的女人。


  马斯洛层次的需求她也无数人一样也会有的。只不过平时随便一压就压下去了,毕竟自律这个有点摆在这里。


  可是这一刻,公孙嫣只觉得自己根本就压不住了。


  这种感觉汹涌澎湃一般的袭来,根本阻拦不住。她艰难的走回到床上,盘腿坐下闭目打坐。


  很快,又睁开了眼睛,根本就挡不住的!

  太勐了,这突如其来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生理情绪,这丹药有问题?


  公孙嫣脑子像一团浆湖,无比的渴望,余乾的那张脸慢慢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很快就像梦魔一样扩散了。


  该死。


  怎么会这样!

  啪啪——


  这时,门口传来了余乾的敲门声,“部长,睡了没。”


  公孙嫣的思绪又再次炸裂,她紧咬牙关,没应声。


  “是在炼化丹药嘛?那我不打扰了,明早记得告诉我效果哈。”余乾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走了。


  听着屋外没了动静,公孙嫣脸上涌现羞愧。


  刚才又那么一刻,她真的差点没忍住想冲出去,一把揪住余乾的衣领,然后拽进来丢在地上。


  再然后狠狠的蹂躏。


  她为自己刚才这变态的想法感到极度的羞愧,自己怎么就这样了啊!

  可是根本没办法,余乾的样子在脑海里根本就挥之不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爆炸。


  公孙嫣体内的那团火焰终于还是抵抗不住,有需求就有生产力。


  外头安安静静,月色入户,屋内风光月霁。


  所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

  翌日,清晨。


  修炼一夜的余乾神清气爽的在院子里舒展筋骨。昨晚他到底还是没有服用丹药,而是准备从公孙嫣这边取经。


  活动完毕后吗,余乾有些诧异的看着公孙嫣那紧闭的房门。


  来这住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公孙嫣有一天竟然会比自己晚起?这情况着实罕见。


  然道还是阿姨吃丹药吃出了问题?想到这,余乾就开始满心担忧,他直接走过去,正想敲门的时候,公孙嫣迎面开门走了出来。


  两人差点没撞了个满怀。


  余乾见公孙嫣安然无恙的样子,内心舒了一口气,“部长你没事就好,我见你这么晚不出来,还以为你昨晚吃丹药吃出了什么事。


  怎么样,部长,那丹药没问题吧?效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啊?”


  公孙嫣本来如常的神色,这一刻又瞬间极度不自然起来。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昨晚自己那疯了也似的场景。


  好难为情,尤其是余乾现在正站在这里。


  夜晚跟白天果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心理状态,昨晚那股子疯狂劲头公孙嫣现在想想就有些不像自己,一点都不像。


  看着清明的天空,理智占据了上头,公孙嫣倒也不至于出太大的洋相。只是将头别过去,不敢看余乾,然后声音同样不自在的说着。


  “哦,没问题,效果很好。确实是锻体圣药。一粒丹药就比得上我多年对肉体的捶打苦修。


  副作用的话,就是可能会比较疼,其它的……也就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嘛?确定还是比较疼哈?”余乾又问了一句。


  “嗯。”


  “那就好,我晚些时候也吃吃看。”余乾笑道。


  “你……”公孙嫣有些急了。


  “怎么了?”余乾有些奇怪的看着公孙嫣。


  “没什么,就是想着你现在实力不够,倒是可以不急着吃的。”公孙嫣说着。


  “没事的,我这人不怕疼。”余乾自信的拍着胸脯。


  公孙嫣欲言又止,她能怎么办,怎么说,只能缄默了。人与人的体质毕竟不同,自己这样,不代表余乾也会这样……

  不管了,这种事打死都要烂在肚子里。


  接着,公孙嫣直接侧着脸,匆匆走出屋子。


  余乾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阿姨怎么好像有点害怕看自己?为什么感觉在敷衍自己?哪里做错了?


  余乾有点想不通,来大姨妈了?没有啊,这时间还早呢。


  不过,公孙嫣的气色倒是比之前确实红润了许多,极为滋润的模样。看来那丹药确实给力,直接就体现在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上。


  余乾赶紧跟上公孙嫣的步伐,笑着说着,“部长,想吃什么,咱们可以顺路去吃的。”


  “离我远点。”公孙嫣下意识的往后跳了两步。


  余乾当时就愣在那里,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


  公孙嫣也明显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最后说着,“不要误会,我今天心情不好,脑子里压着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公孙嫣依旧看向左边,并未将视线放在余乾身上。


  “呃,哦哦,好的,好的。”余乾应了一声。


  “我还还有急事,就先走了,你自己去。”说完,公孙嫣直接冲天而起,堂而皇之的利用大理寺的特权。


  余乾有些呆滞的看着飞远的公孙嫣,好一会,他才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阿姨看着确实不像是对自己生气的样子,可是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就纯粹的有种莫名其妙的别扭感。


  自己做完有做什么让公孙嫣感到别扭的事情?


  余乾哪里能想到自己昨晚在公孙嫣那边当了一次虚幻主义的主角,就这么带着疑惑独自朝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

  ~~

  大齐,腹地深处。


  一处魏巍青山。


  此山名青云,是白莲教的总舵所在。千百年来,白莲教的总舵一直是在这座高山之中。底蕴自是深厚。


  整座青云山呈竹笋状,自下而上的不断狭窄,众多洞府瓦舍依山而建,极是拥挤。山脚处人声鼎沸,山腰处各色修士忙碌的飞行着。


  到了山顶处,一切才显的静谧下来。


  这里只有三座宫殿,是白莲教的天宫,通体用白色美玉所建造,美轮美奂,尤其是在朝阳的照射下,更是涌现着极为灵动的美感。


  三座宫殿呈品字状,其中居中的那座宏伟宫殿之上正伫立着一道雪白的人影。


  一身白衣的叶婵怡迎着朝阳站立着,山顶有微风,裙袂飘飘,长长的拖在地上。


  光线不算明烈的朝阳洒了进来,山顶有晨雾,于是极美的丁达尔效应便把周围朦胧下来。


  落在叶婵怡的身上,披上一层暖目的金色,小巧的脸蛋有些清冷,隽丽挺秀的五官有些晃白。


  眉宇间的那一朵花芯此刻流动着色彩。


  叶婵怡就这么的站在那里,看着北方,绝美的仪态让画面出尘清丽。


  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一位丰腴肥美的妇人走了过来。白莲教的圣母身上依旧朦胧模湖,看不清。


  只能看清她穿着和叶婵怡一样款式的长裙。


  “娘娘。”叶婵怡侧身,轻轻的行了个礼。


  “都准备好了吧。”圣母问了一句。


  “嗯。”叶婵怡轻轻的点着头。


  “随我来吧,也是时候了。”圣母牵过叶婵怡的右手,转身走回宫殿里去,步履轻盈,彷若晨间的雪白精灵。


  从之前叶婵怡被圣母带回总舵之后,她就一直没离开过天宫。


  圣母千里迢迢的赶去太安寻找叶婵怡说是教里有大事,其实这个大事就是关乎于叶婵怡的大事。


  白莲教从立教开始,便一直都是由圣母主导教务。而历代圣母都是白莲教经过千万人里的精心挑选出来的。


  白莲教的核心传承功法,可以说是天下闻名。外人所了解的都是擅长遁匿,擅长自保,更擅长进攻。


  可谓是攻守兼备。


  据说,至今没有外人见到过这功法的运行到极致时候的真正神秘之处。只知道,凭借这一手功法,历代圣母几乎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一入归藏境,便能以三品之身顿悟二品修为才能掌握的神通领域之术,直接成为当世最顶尖的战力,无人可以奈何。


  这也是白莲教的立教根基,因为没有人可以说自己能击杀入了归藏境的圣母,就算三四个当世二品天人围攻,圣母那强大的遁匿之术亦是能逃脱。


  就像当时在鬼市里,周策将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叶婵怡却依旧能轻易逃脱,不露半点尾巴给人。


  杀不死,就意味着没人想和白莲教真正的作对。


  因为你就算把人白莲教连根拔起,但是圣母解决不了,所以谁又能承受一位二品天人战力的怒火?


  可以说,有圣母在,白莲教就亡不了,就像起着人形核弹的作用。所以,大齐这些年对白莲教的清缴行为也并未真正的波及到总舵这边。


  当然,白莲教的底线也在,发展归发展,但也不会真正的触及到大齐的根基所在。


  所以这么多年来,双方也算是一直处在一种微弱的平衡里。


  其实,白莲教的这个传承功法惹了不少势力的眼红,之所以现在还能好好的传承,纯粹就是因为这功法适配起来的难度。


  可以说,只有千万人中才能找到那么一个能修炼这个功法的女子。


  必须有相对应的罕见特殊体质,更要天生精神力强大,阴脉品级更是要绝顶之姿的那种。


  满足这三个条件才算是入门。


  之后,还要能闯过数个生死关卡。前期用功法开阴脉一次,据说,只有不足两成的几率能扛下来。


  一旦成功,入六品炼神境将无任何阻碍,并且进度极快。


  第二个关卡就是五品巅峰到四品修为,这是这个功法的第二道大槛,能扛下来的几率要看自身跟功法的契合度。


  越契合成功率越高,一旦失败,当即陨落,无任何营救可能。


  跨过此关卡,脱胎换骨。从此入三品炼虚境无任何阻碍。


  第三个关卡,就是入二品境界。亦是此套功法的最后一道门槛,跨过者,此生可入一品。


  这第三个关卡从白莲教立教之初就没有一代圣母成功过。或者说,大多数圣母也不会去碰这道关卡。


  天下间二品已经是当世顶尖天人的存在,因为功法的特殊性,入了三品便可扛下二品天人的修为。


  虽说只能守成,但却足矣,圣母的己任就是保护白莲教。


  这便是白莲教的传承特殊性,千万中无一的宠儿才能当上这圣母,护佑白莲教的昌盛。所以圣母和圣女在白莲教中的地位可以用至高无上来形容。


  容不得半点人忤逆。


  这次叶婵怡回来,就是因为天宫这边的天池已经酝酿出了足够叶婵怡冲击第二道关卡的特殊灵力。


  所以圣母才把她带回来,准备替她护法。


  两人落步在空荡荡的宫殿之上,踩着地上洁白无瑕的美玉。偌大的宫殿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和下人。


  也没有任何的其他人。


  天宫是白莲教的绝对禁地,除了圣母和圣女,擅闯者必死无疑。


  整个宫殿的这些白玉共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宫殿正中间有一方水池,水池不大不小,里面淌满了乳白色的液体。


  上面氤氲着雾气,散发着一种极为特殊且宁人的清香。


  这便是白莲教的天池,里面的灵乳蕴含着极为惊人的灵气。这也是白莲教最核心的机密,历代的圣女的第二道关卡都需要在这里突破。


  只有这里的灵力才能满足突破的条件。


  两人将步子停在了天池旁边,圣母转头看着依旧面色清冷的叶婵怡,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说着。


  “世人都揣测我们白莲教的传承功法是仙人功法,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叶婵怡转头看着圣母,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圣母说起这个。


  第335-337章 憔悴的柳烟


  “世间已经没了仙人踪迹,天地间更是没有一丝仙灵之气,但是我们白莲教的传承功法,便是能驾驭一缕仙灵之气。”圣母声音缓慢,但是却像惊雷落在叶婵怡耳中。


  圣母顿了一下,指着天池继续说道,“关于天池,历代圣母传下来的箴言便是天池通仙宫。


  当然,这话无从考证,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每隔二十年,这天池便会酝酿出一丝仙灵之气游荡其中。


  而我们的传承功法以及那所谓的第二道关卡便是将这缕仙灵之气纳为己有。


  以凡人之躯吞吐仙气。。


  一旦成功,区区三品炼虚境界的瓶颈又如何能挡住这仙灵之气。


  所以世人揣测的没错,我们修行的传承功法就是昔年仙法所改进之后的。以这一缕仙灵之气为根基,能施展万般神通,届时,天下之大,便皆可去得。”


  圣母的声音愈发清朗,一股子睥睨傲然之意。


  “若是仙道未曾崩塌,以你我的体质天赋,成仙或许都不是什么难以企及的期望。即便到了现在,这天下能吸纳这缕仙灵之气的身躯亦是屈指可数。


  所以婵儿,你一定要尽全力破了这道关卡,白莲教的未来也会在你的肩上。”


  “嗯,我会尽全力的。”叶婵怡点着头,应了下来。


  圣母点着头,轻声道,“好的,你且下去吧,功法你都悟透了,这些天也将状态温养到了最佳的地步,是时候了。”


  “嗯。”叶婵怡轻轻颔首, 然后解开腰带。


  一身白衣落地, 天地间最绝美的景色落在这天宫之上。


  她赤着脚,踩着玉白色的台阶徐徐进入天池, 池水淹没到锁骨之下,氤氲的水雾很快就打湿她的发丝。


  眉宇之间的那朵花蕊此刻绽放出最华丽且耀眼的光芒。


  很快,叶婵怡的脸色上涌现出丝丝痛苦之意,丰腴的圣母负手立在天池边, 身姿缥缈的看着天池之中。


  ~~

  太安城, 大理寺。


  余乾为了省时间,没走往常常走的西门,而是直接从很少人通行的北门进去。此门离少卿处最近。


  他刚用自己的特有令牌进了北门,就听见有人喊了自己。


  转头看去, 是褚峥和白行简在那并肩走着, 朝着自己招手,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位穿着国子监衣服的老者,正是张斯同。


  余乾没明白他们三人为何大早上的在这里出现,直接走了过去。


  “见过褚公。”


  余乾刚朝褚峥作揖问好, 对方就直接摆手道, “无须多礼,是张博士找你有事, 并非我。”


  余乾便有些愕然的将视线放在张斯同身上, 抱拳道,“张博士,不知您老找我何事?”


  张斯同一脸歉意的看着余乾“小友,我是在来找你表达自己的歉意的。”


  “小子惶恐, 哪里担得起张博士的歉意,可是有什么事让张博士误会了?”余乾诚惶诚恐的拱手作揖。


  “确实是老夫不对。”张斯同问着, “小友前两天可是去参加了景王举办的小会?”


  “确实如此,当时跟着文安公主一起去的。”余乾老实的回道。


  张斯同捋着白须,摇头道,“小会上的事情,老夫也听说了。说来怪我, 之前我和薛国舅闲聊的时候提及了小友的诗才。


  不巧, 被当时在场的景王记在心里。导致发生了这些个让小友你和公主的不愉快, 抱歉。”


  余乾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这张斯同突然找自己是因为自己什么坏事东窗事发了,合着就这件事。


  他爽朗的笑道,“哪里哪里, 都是小辈间的玩笑罢了, 哪里值得张博士特地走这一趟。


  这只是小事罢了,这种小事打扰到张博士你,反而我应该道歉才是。”


  张斯同亦是大笑起来,“小友的胸襟当真广阔,不愧是能随口而出惊世之句的大家。”


  “小子惶恐,如何称得上大家。”余乾再次摆手道。


  “你也无须过分谦逊。”一边的褚峥接过话茬,“你现在的名头在太安可算是响亮。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现如今所有学子争相传颂。”


  余乾当时就愣住了,他都早忘了这件事, 区区一句诗词还能有后续?还是如此大的后续?

  其实余乾有一点还是不知道的,他来这个世界后就根本没有关心过文学的事情,一心扑在修为实力上。


  在如今这个大齐, 千年累积的科举早已将绝大多数文人的思维给禁锢住了。所有人都在想着怎么在科举上交出满意的答卷。


  而这么多届的科举下来,能玩的都玩了,已经死板固化的不成样。


  文坛早就没有灵性了。


  全是死记硬背之人, 尤其是诗词一道,更是凋敝不堪,根本没有读书人会将心思放在诗词之道上。


  因为科举考试根本不考。


  所以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就像之前张斯同就和余乾说过,大齐已经没有一个会做诗词的文人了。


  这也是张斯同听见余乾的一句词就念叨了这么久的原因。


  因为他在余乾身上看到了灵性,看到了曙光,尤其是在现在这第二句之后,这种感觉更甚,这也是他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原因。


  也是余乾因为随口抄来的两句经典古诗词就能引起这么大关注度的原因。


  大齐诗坛不能再没有余乾了。


  所以,我现在算是个诗人了?余乾陷入了自我怀疑,不就两句词嘛?有这么牛逼吗?


  这个世界的诗坛这么菜鸡的嘛?

  我这算是被迫出名了?

  余乾哪里能想到自己这随口搂的两句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来、


  唉,不是很想出这种老套的风头的说,一点逼格都没有。


  “读圣贤书之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感之叹之。”张斯同一脸感慨之色的说着,“小友一句话,胜过老夫数十年的圣贤之书。”


  余乾心虚不已的赶紧摆手,“张博士莫要折煞小子。”


  “小友,老夫今日还有一请。”张斯同一脸认真的看着余乾,“不日将由一场诗会,是由国子监牵头组织的。


  老夫恳请小友出席。大齐文坛早已凋敝不堪,诗词尤为甚之。现,太后七十寿诞将至,陛下命天下学子送贺词。


  国子监便想着趁此机会添一把柴火,如若能再次点燃起诗词一道的路来,那老夫此生算是死而无憾了。”


  “博士言重了,小子何德何能。”余乾赶紧摇头。


  “小友若是不行,那老夫就找不出第二个了,还请小友答应老夫这个微薄的请求。”张斯同再次说道。


  一边的白行简这时候说道,“不要辜负了张博士的一番好意,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


  余乾只能抱拳答应下来,“那小子就冒昧了。”


  张斯同很是欣喜的点了下头,又交待了余乾一些细节之后,便匆匆离去。


  余乾三人站在原地目送张斯同离开。


  等人走后,褚峥问着白行简,“余乾这句话有这么大的威力,让张博士这么激动?”


  余乾一脸怀疑的看着褚峥问出这样的问题。刚才他不是还说的头头是道嘛?


  见余乾神色,褚峥解释了一句,“刚才外人在场,我装一装,不能落了大理寺的面子。”


  余乾嘴角抽了两下,这粗鄙的武夫,没想到你堂堂寺卿都这么没文化的。


  白行简轻轻笑着,“此句胜过万字檄文。”


  “这么厉害?”褚峥有些诧异的说着,“我记得你在外头文人群里的名气也不小,你能写嘛?”


  “.……”白行简轻轻摇头,“惭愧。”


  于是,褚峥很是欣慰的转头拍着余乾的肩膀,“好样的。你这话一出,天下人就都知道你余乾刚正不阿的。


  大理寺就是需要你这样有着优秀品质的年轻人,老夫甚是欣慰。”


  余乾一怔,赶紧解释道,“唉,褚公,不是这么解读我的,我……我.……”


  “怎么?这话不是你自己的想法?”褚峥和白行简一起看着余乾。


  余乾当时就无奈了,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余乾不想要这种名声啊!

  我不想当包青天啊!


  我想当陈世美的说。


  你套这么个枷锁在我身上,我压力很大的。


  “我是这么想的。”余乾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好样的。”褚峥又拍了下余乾的肩膀,一脸欣慰的和白行简一起往里走去。


  余乾为这份并不想要的名声深深叹息一声,然后跟了上去。


  同时他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像自己这么优秀的男人以后在外面要谨言慎行。


  回到少卿处的时候,余乾没再跟着白行简了,对方今天还要继续去查阵脚,余乾只是把石逹派过去给白行简打打下手。


  自己留守就成,这种普通的清查就不必过去增加引人注意的风险,等会查完了,石逹再转告自己一样的。


  走进黄司,别人就奇怪的问道,“头儿,你今天不出去跟少卿大人了嘛?”


  “不去了。”余乾回了一句手下,然后就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了整齐放在桌子上的昨天办事的记录批阅起来。


  余乾人在,那这些东西都要他自己过目批示再上呈。


  “头儿,楼下有人找。”


  余乾刚批阅一半,陆行就凑上来说了一句。


  “谁?”余乾问了一句。


  “医疗堂的柳仙子。”陆行回了一句。


  “柳烟医师?”余乾愣了一下。


  陆行笑道,“医疗堂那边除了柳烟能称作仙子外,没有别人了。”


  “快快,请她上来。”余乾笑容灿烂的说着,“请进我屋里。”


  说完,余乾就先起身,回到他自己那间独立的小屋子去。跟柳烟见面那肯定要私密一些。


  正在啃包子的公孙月脸颊撑的鼓鼓的,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两只眼睛充满了疑惑的看着余乾的背影。


  柳仙子为什么会来黄司找余乾,他们很熟嘛?


  小姑娘耷拉着眉角,很是烦恼,自己的司长女人缘可真好。


  回到小屋里,余乾就开始煮起了茶,刚把茶壶放在火炉上,陆行就带着柳烟进来了。前者依旧很有眼力见。


  一把人带进来就直接反身出去,然后将门带上,关的紧紧的。


  “柳姐姐,好久不见,快坐快坐,我这茶马上烧好了。”余乾正背对着大门,开心的说着。


  然后身后传来了柳烟的声音,“不麻烦了。”


  余乾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柳烟话里的疲惫之意,他顿时立马转身看去。


  依旧一身雪白色衣服的柳烟,比起往日的丰满,现在的身段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姣好的脸蛋有些苍白,脸色上疲惫之意更浓。


  头发也只是随手绑着,有些许凌乱。


  余乾有些愕然,认识柳烟这么久,他从未见过柳烟这般憔悴的神色。


  以往的她总是风情万种的姐姐,对自己掏心窝子的好的那种,可是现在浑身上下写满了疲惫,让余乾看的极为心疼。


  他赶紧上前,轻声的问了一句,“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寺里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余乾的温暖声音让柳烟有些绷不住,强撑的坚强也卸了下来,眼眶稍稍红润起来,但是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着。


  “寺里没人欺负我。”


  余乾暂时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之类的,直接抓着柳烟的手腕来到茶几后坐下,然后给对方沏了一杯清茶。


  “先喝口茶,咱慢慢说,不急不急。”


  柳烟双手捧过清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状态才稍稍回暖一些。


  “余司.……”


  余乾直接出声打断,不悦的说着,“姐姐,你怎么跟我客气起来?我们什么关系啊,你再这样喊我,我不高兴了。”


  柳烟脸上难得的挂出一抹微笑,轻轻的点了下头,说着,“那姐姐就像以前一样。”


  “这才对嘛。”余乾笑着看着对方,认真道,“姐姐你说就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柳烟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徐徐的将缘由说了出来。


  事情还得追溯到大半旬之前,柳家也算是出事了。说起来,这源头余乾还是很了解的。


  当时巫蛊一案的苗才人的父亲苗子义连坐下狱,苗子义是御史台的人,巧的是,他和柳烟的伯父柳江的关系可以用莫逆来形容。


  两人在御史台职位相当,平时也很投的来,所以有事没事的时候经常聚在一起。


  后来苗子义入狱,刚开始的时候柳江并未波及,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这柳江和苗子义这么紧密的关系自然瞒不住。


  这种连坐的事情当时不归大理寺负责,而是刑部负责调查。后来着柳江就被这个由头直接拿下。


  而他作为柳家的族长,整个家族连带着被下狱。因为案子牵涉到谋逆,所以刑部这么做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和反对。


  而柳烟因为有着大理寺医师的身份才免于下狱,现在整个柳家除了她都在刑部大狱里面呆着。


  尽管之前柳家有人觊觎柳烟一脉的财产,但毕竟是同宗之人,加上对她如父亲一般的大伯也在里面受苦,这让柳烟如何不急。


  这么些天她一直在外面奔波,找着柳家之前所有能找的关系,全都没用。就这么一天天的挺下来,整个人就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


  听完柳烟的话,余乾稍稍气到,“姐姐,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早跟我说!要拖的这么久。”


  “出事的时候离你大婚之日只有十来天了。我怕打扰到你,这才没敢说。”柳烟的眼眶再次湿润起来。


  “姐姐也是没办法了,能找的人都找了,都没有办法,这才想着来找弟弟你。想着看看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当然,弟弟你不要勉强,不能为了我的事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余乾认真的说着,“姐姐,我余乾虽然是个追求名利之人,但是大是大非还是拎得清的。姐姐的忙我都不帮,那我追逐这些名利又有何意义所在?”


  柳烟一脸感动的看着余乾,话都说不出来的那种。


  余乾握住对方的右手,轻声的说道,“姐姐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需如实回答。”


  “你说。”


  余乾沉吟半晌,这才道,“按理说,这苗子义一事牵扯不到柳伯父身上的,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刑部才能抓人。


  但是柳伯父要真的涉及到这个案子里,大理寺这边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我当时全程都跟着这个案子,更是没有听过半点柳伯父牵扯到其中的事情。


  所以,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的。”柳烟重重的点着头,“柳家肯定是清白的,否则我也不敢来找弟弟你。这其实就是刑部侍郎欧恪之借此事为难我伯父。”


  “哦?姐姐你且细说。”余乾问道。


  “我伯父毕竟是御史台的人,平时在朝里得罪了不少人,但是若论得罪谁最深,那应该就是这位欧恪之了。


  具体的原因过于繁杂,总体来说就是因为我伯父的谏言才让这位欧侍郎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待着,基本没有晋升的机会。


  但我伯父也只是秉公谏言,绝非有个人私仇在里面。


  这次苗子义的案子在刑部方面由欧恪之负责抓审连坐之人,他自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直接用这个由头把我伯父抓了。”


  这个解释看似合理,但是余乾何等敏锐,他瞬间就察觉出不对劲,解释道,“姐姐你有所不知。


  朝廷官员的相互攻讦确实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罪不及妻儿,就算有这种机会也很少会让人直接把整个家族都下狱。


  这样做属于触碰了底线,别的官员不会答应的。而且,这欧恪之只是刑部侍郎,没有权利抓御史台谏官的整个家族。


  除非得到了刑部尚书的首肯。你们柳家和刑部尚书有仇隙嘛?”


  “没有。”柳烟摇着头。


  余乾继续道,“既然没有仇隙,那刑部尚书大概率不会做这般触碰底线的事情。这么做就是对御史台撕破脸面,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崔远崔中书第一个不答应。


  刑部尚书又是张相的人,御史台是大学士魏钦黎的人,也就是说,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张相和魏钦黎两人之间的事情,而你伯父恰好撞上去了。”


  柳烟怔怔不语,她一个医师又如何能知道朝堂上的这些事情,尤其是还涉及到张廷渝和魏钦黎这样顶端大员。


  她有些惶恐的看着余乾,“你的意思是我伯父的事情基本就解决不了了嘛。”


  “姐姐别急。”余乾赶紧笑着安慰对方,“刚才那一切只是我的猜测罢了。说不定就是那位欧恪之豁出去了。


  但这些不重要,巫蛊一案现在已经彻底过去了,按理说不会揪着这点不放。


  这样,我去找一趟张相就行,无论这事是不是我猜测的那样,有张相出面,你伯父的事情肯定能解决的。


  因为这件事的性质根本就没有这么严重,就是张相一句话的事情。”


  柳烟的眸子爆炸出惊人的动人色彩,她紧紧的抓着余乾的右手,“真的嘛。”


  “嗯,姐姐你相信我便是,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一趟张相,说下这件事。”余乾爽朗的笑着。


  柳烟又迟疑道。“可是,可是张相毕竟地位崇高,你这么过去的话会不会对你不好。”


  “放心吧,不会的。张相人还是不错的,我和他算是有些交情,能说的上的话。无论行不行,我先试试。”余乾保证了一句,然后道,“姐姐你就安心在这等着,一有消息,我立马让人通知你。”


  柳烟脸色变换不定,最后还是定下心来,眼神柔柔的看着余乾,“那一切就麻烦弟弟了,”


  “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走了。”余乾笑了一下,直接起身出门。


  柳烟呆呆的坐在原地,视线一刻不舍得离开余乾的肩膀。


  回忆又不由得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一次,余乾还是个刚入大理寺的新人,好声的向自己说姐姐的求治疗。


  那时的他笑容爽朗清澈,向一束光照进了自己的心底。


  转眼之间,他就成了大理寺的风云人物,不仅是大理寺最年轻有为的司长,天赋更是说是大理寺里百年一遇的那种。


  负责的都是直面陛下的大案,前些时候更是和文安公主喜结连理成为驸马。


  而且太安城都知道,余乾是娶公主,而非入公主府。


  能高屋建瓴的分析着各样的局势,言语之间更是能和当朝大官轻松交接的模样。


  这样一个屡屡打破记录,前途无量,像繁星一般耀眼的男子现在却依旧口口声声的轻轻的喊自己姐姐。


  这时候的他笑容依旧爽朗清澈,与以前根本没有半点区别。


  在自己现在最绝望的时候,向一束最温暖的光驱散了自己的不安。


  看着对方那挺拔的背影,柳烟知道,若是余乾真的能帮忙救出自己的家人,那她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这个弟弟的恩情。


  想到这,柳烟的眼神又柔软下来,然后充满希望。


  她很庆幸,能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帮一身是伤的余乾治疗,很庆幸。


  走出房间的余乾稍稍陷入沉思,毋庸置疑,这个忙他肯定是要帮的。


  如果真如柳烟所说,这柳江从未做过什么谋逆的事情,那问题就不大。巫蛊一案本就过去了,而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说实话,救一个御史台的谏官不难、


  自己是长公主的驸马,是大理寺绝对重视的后备领导,而且还有朝廷上的诸多人脉,这些种种加起来,救柳江一家应该不难。


  所以先去张廷渝那边一趟,了解一下事情的脉络,请老人家卖自己一个面子,希望可以。不行的话,再寻人帮忙就是。


  付出点代价就付出一点,对柳烟余乾并不选择吝啬。


  就像刚才他说,他是一个追求名利的人,但如果追求了名利却不帮自己在意的人,那追求这些的意义又是什么?

  “陆行,取马车,跟我出去一趟。”余乾直接朝陆行说了一句。


  陆行半点疑问没有,只是说着,“好勒头儿,您去东门处等我就行,我这就下去。”


  看着陆行风风火火下楼,余乾也不做多想,下楼朝东门去了。


  来到东门外,陆行已经驾好马车在那候着。余乾直接跳到车头,也懒的进车厢,说道,“去相府。”


  “好勒。”陆行一句话没问,直接驾车出发。


  表面没问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余乾突然想去相府,那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柳烟。


  这位在寺里大名鼎鼎的柳仙子这么看来和头儿的关系不浅呐。


  以后可得把柳仙子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来区别对待了,比如头儿的侧室?陆行已经开始打算给余乾的所有情人排起了座次。


  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枕边风是世上最厉害的杀器的。


  自己是否能跟着荣华富贵,不仅要抱紧头儿的大腿,更要让头儿的妻妾们记住自己,这是最重要的。


  职场小达人陆行正一步步的规划好自己的升职蓝图。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来到了相府,看着眼前这规格极高的相府,余乾有些感慨,之前来查府,现在来走后门,反差有点大的说。


  他挂着浅浅的笑意走了上去,一边的陆行则是朝府门处的守卫说道,“大理寺黄司司长有事求见张相,烦请通禀一声。”


  守卫看了眼余乾的袖口,抱拳道,“还请大人稍等,小人这就去通禀。”


  很快,这位进去通禀的守卫就带着一位老人出来,正是那位相府上的管家,邓管家。


  “余司长,久等了,老爷在里面,请跟小老儿进来。”邓管家有些歉意的朝余乾说着。


  “有劳邓管家了。”余乾亦是露着笑容,跟着对方走进府里。对这位张廷渝的心腹兼高手,余乾自然还是要给予尊重的。


  步入府里,看着和往日依旧繁荣无二的相府,余乾也只是匆匆的扫视一眼,更多的则是在脑海里措辞等会如何开口请张相帮忙。


  在偌大的庭院里兜了很久的圈子,最后邓管家将余乾带到了之前来过两次的那间书房。


  “老爷就在里头,余司长进去便是。”邓管家说下这句话,便徐徐退去。


  余乾不疑有他,直接走了进去,一身锦服的张廷渝正坐在窗台下的那张茶几前煮茶。


  余乾作揖问好,“见过张相。”


  第338-340章 头儿和柳烟绝逼有一腿!

  “余司长客气了,来,坐。”张廷渝抬头,指着他对面的座位说着。


  余乾也不客气,走过去,身板挺直的坐下,歉然道,“小子冒昧打扰,还请张相原谅则个。”


  张廷渝呵呵笑着摇头,“不打扰,老夫闲着也是闲着。”


  说着,张廷渝就给余乾倒了一杯茶水,倒也不急着问余乾的来意,慢悠悠的样子。


  余乾双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沉吟一声,而后直接说道,“张相,小子今天过来找张相您其实是有件事情需要张相帮忙一二。”


  “请讲。”张廷渝显然知道余乾会有所求的样子,轻轻的点着头。


  “不知道张相可认识柳江柳大人?”余乾先是问了一句。


  “朝中叫柳江的老夫没记错的应该就一个,余司长问的可是御史台的柳江?”张廷渝回道。


  “张相英明,确实是他。”余乾颔首道。


  张廷渝喝了口茶,左手往小火炉里添了两块炭火,徐徐问道,“这位柳江应该下狱了吧。。余司长是为了这件事嘛。”


  “惭愧,小子正是为了此事。”余乾点着头回道。


  张廷渝这才抬头眯眼看着余乾,“你可知着柳江是因为何事下狱?”


  “小子知道,是因为苗子义的事情。”余乾点着头,“但是我敢肯定柳江大人半点谋逆之心都没有,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所以想请张相好好彻查一二。”


  张廷渝淡淡一笑, 突然问道,“余司长可以告诉老夫为何要帮这柳江嘛。”


  余乾坦诚回道,“柳江有一位侄女叫柳烟,是我们大理寺医疗堂的医师。小子之前身受重伤, 生命垂危, 就是着柳医师救的在下。


  之后又有数次都是柳医师治疗的我。遂,我早已和柳医师结成异性姐弟。


  柳医师只有柳江这么一个伯父, 她族里的人更只是厚道本分的木材商人。如此家庭蒙此大难。


  她唯一能找到的就是在下了, 我与柳医师情如亲姐弟,柳江亦是我的伯父, 伯父有难, 我不敢不帮。”


  张廷渝点着头,“既然你也知道这柳江牵涉到苗子义的案子,就该知道这里面事情的严重性。


  你虽为大理寺的司长,但这种事你还是不好过分牵涉, 否则别到时帮不了柳江, 把你自己也搭了进去。”


  “小子自然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还想请张相指一条明路出来。”余乾再次拱手道, “这次抓柳大人的是刑部侍郎欧恪之。柳大人与他素有恩怨, 小子担心柳大人在牢里不好过, 想着能快一点是一点才好。”


  “你想说, 是欧侍郎公报私仇?”张廷渝淡淡的看着余乾。


  “小子不做此想。”余乾轻轻的摇着头。


  “抓人是刑部做的, 你不去刑部找人却为何来老夫这里。”张廷渝轻轻笑着, “或者,直接让大理寺出面不是更好。


  余司长现在在大理寺的分量可是足的很, 这点老夫也是有耳闻的。再不济,你可以让文安公主帮忙。


  余司长和文安公主的事情可是太安城美谈。”


  “在下惭愧。”余乾轻轻摇头, “首先这件事不好麻烦我夫人,她毕竟只是个女子, 有着诸多不便。


  至于大理寺的话更是不能帮这个忙。我们大理寺和刑部本就是两个独立体系,根本不能互相干涉对方, 这点我想张相你也是知道的。


  所以我思来想去只能来寻找张相你的帮忙。”


  “满朝文武, 为何找上老夫。”张廷渝继续笑问了一句。


  余乾坦诚回道,“这么说吧,在下认识人的不多,也就勉强和张相您算是认识的多一些。第二就是大家都说张相您心怀苍生, 刚正不阿。


  柳大人既是无辜受累,自然想着张相能帮得上忙才是。最后就是想着张相你和刑部尚书的关系可能会好一些, 能比较好的说上话。”


  听着余乾的话,张廷渝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一边添着茶叶,一边说着,“余司长心思玲珑,能说会道。”


  “张相谬赞了,区区在下,何谈这些。”余乾摇头道。


  “所以,余司长的意思是老夫在背后让人刑部拿下柳江一家?”张廷渝似笑非笑的看着余乾。


  后者拱手,“在下从未做此想,张相光明磊落,心怀社稷又岂会做这样的事情。在下绝非有过此想。”


  张廷渝轻轻一笑,盖上茶壶,抬起头,稍显严肃的看着余乾,说道, “你既然到老夫这里了,老夫也就不好让余司长空手而归。


  但是,这件事我还是需要跟你说一下的。”


  张廷渝顿了一下,继续道,“太后大寿在即,南阳王世子也要进京贺寿一事你知道吧。”


  “知道。”余乾点头。


  “柳江一事其实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张廷渝徐徐说道,“或者说不仅是柳江,所有和苗子义有牵连的亲朋好友其实现在基本都在刑部大牢里。


  这是陛下的意思,在南阳王的人到京的时候,将这些人堂而皇之的问斩。余司长毕竟是巫蛊一案的负责人之一,我想你应当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另外,就算欧恪之和柳江有难解的恩怨,但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公报私仇。没有陛下的旨意,欧侍郎又如何敢如此夸张。”


  余乾怔住了,张廷渝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是余乾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深意的。


  天子想给南阳的人下马威?或者说是想让南阳的人看看太安的态度?


  无论是哪种想法,这天子要的就是反击。当时明知道是南阳王在后面搞鬼,但是碍于大局,李洵只是下了三道子虚乌有的圣旨解释。


  皇室的脸面和威信其实在很大的程度上受损,那么李洵就要想办法弄点回来。


  因为苗才人,那这苗子义就是最好的献祭。包括苗子义所有有过深接触的人,都将步入这个下场。


  这时候,真相不重要了,要的就是斩首这些人,给南阳王看,给天下人看。


  皇室亦是有态度的。


  所以说,如若真是张廷渝所说是天子的意思,那这柳江只能说是倒霉至极,同时也根本不好救了啊。


  余乾来之前确实是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天子的意思。


  看着沉默下来的余乾,张廷渝淡淡的看着,然后突然问道,“余司长,在知道这样的情况,你是选择继续救人还是就此作罢?


  据老夫所知,那柳江的侄女因为大理寺的身份,免于责难。能保存她一人不是就够了嘛?

  你回去说于她其中深意,她亦不可能怪到你的身上。


  所以,你还要说服老夫嘛?”


  余乾抬头看着对方,然后起身重重的抱了下拳,“兹事体大,就不劳烦张相了。在下就先告辞了,多有叨扰了。


  至于救人这件事,在下还是想要试一试的,毕竟柳大人无罪,不该死在这样的理由之下。”


  事已至此,这张廷渝确实没有出头的理由,没必要为了一个区区柳江,坏了天子的事,这不是一个丞相该做的事情。


  两人本就没有多深的交情,余乾自然不会再在这,没有意义。


  “那若是最后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你要去找陛下嘛?”张廷渝出声问了一句。


  余乾顿了下来,“应该吧,我这也算是对大齐有用之躯,也从未求过陛下什么,应该会去一趟。”


  “余司长真是赤子之心。”张廷渝轻轻笑道,“且坐,不急着走,老夫没说不帮忙。”


  余乾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张廷渝,不明白对方这是几个意思。但是见张廷渝只是指着他刚才的座位。


  余乾便只好再次坐了下来,询问的视线看着对方。


  张廷渝又给余乾添了一杯茶水,然后说道,“若是余司长晚几天来,那老夫也是半点办法没有。


  但是现在来讲,时间还是来的及的。离南阳王世子进京还有些日子。所以,柳大人这件事就还能办。


  跟苗子义有关的人已经下狱很多了,少柳江这一家子倒是问题不算很大。”


  说完这些话,张廷渝直接往右坐了一些,拿起一份宣纸铺开,毛笔轻蘸墨水,在纸上书写。


  很快,他就写好了,又拿过相印盖了一下,最后将宣纸递给余乾,“拿这份手谕就可以去刑部找吴尚书领人了。”


  这下轮到余乾看不懂了,这张廷渝一言不合就轻飘飘的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一时间,余乾没有立刻接过宣纸。


  “怎么,余司长信不过老夫?”张廷渝问了一句。


  余乾这才回过神,接过宣纸,看着纸上的内容。确实是让刑部尚书放柳江一家的命令,半点不掺其它内容。


  看完后,余乾抬头看着这位张相,迟疑一下,问道,“张相,在下有些许疑惑。”


  “你是想老夫为何要帮你是吧。”


  “请张相解惑。”


  张廷渝面带微笑,轻轻说道,“早间,老夫下朝之后听到不少人议论一句诗词。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后来知道,这句惊世警句是出自余司长你的口中。


  大齐立国千年,诗词一道早已凋敝不堪,没想到老夫还能听到这样的诗词。


  能说出这般诗句的人想必是真正的志向高洁之人。”


  余乾又愣住了,罕见的,他为自己道德层面而感到羞愧。


  好尴尬羞耻啊。


  张廷渝继续徐徐道来,“其实从之前余司长来我府上的时候,老夫就对余司长感兴趣。”


  “为何?”余乾忍不住问道。


  “当时你去查抄刘子司的院子,听老邓说,你对刘子司那未写完的遗作捧读了好久。而那般惊世骇俗的言论你竟然不觉得有何不妥。”张廷渝顿了一下,“老夫一直想问你,你觉得刘子司的言论何如?”


  余乾抱拳回道,“我尊重每个人对世界的看法,仅此而已。”


  张廷渝爽朗的笑了出来,“后来啊,我就差人去查了一下余司长,发现余司长之前也是一直苦读书籍,这才入得大理寺。


  之后秉持正义,在只是一个小小执事的时候就感为了一个民妇出头和赵王府的三殿下对峙公堂之上。


  如此赤城的年轻人,老夫已许久未曾见过。今日小友又替柳江出面,柳江确实是一位正直的谏官。


  所以,这忙老夫帮了。”


  余乾心里全是惭愧,他没想到着张廷渝竟然能对自己脑补到这个地步。


  实在是.……实在是让人不知所措。


  原来我一直是这样的正直优秀的男人嘛?


  余乾第一次对自己的无耻产生了怀疑,是的,在他心里,本来也是有着自我认知的。


  “张相谬赞。”余乾作揖汗然道,“所以,张相帮这个忙就是因为在下偶尔的一句诗词的原因嘛。”


  张廷渝不答反问,只是道,“余司长觉得你今日来找老夫帮这个忙是否是你口中的事权贵?”


  “是。”余乾点头。


  “那是否是摧眉折腰事权贵?”张廷渝又问了一句。


  余乾顿住了,然后点头,“是。”


  “那这和你之前说的一样嘛?”张廷渝又继续笑着问着。


  “不一样。”余乾摇着头。


  “希望余司长能一直保持初心,大齐国风需要像余司长你这样的年轻人发扬固守。”张廷渝最后说着,“时候不早了,你自己去刑部吧。”


  余乾默了一下,还是问道,“张相,这毕竟是陛下的旨意,你现在放了柳大人,陛下那边作何解释。”


  “老夫自会向陛下解释,这点你无须多想。”张廷渝解释了一句。


  余乾再次沉默,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来郑重的作揖道,“在下谢过张相,也替柳大人全家谢过张相对他们的大恩。


  他日张相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说便可。”


  张廷渝面带微笑,轻轻的点了下头。


  余乾不再多待,径直离去,走到庭中,他回头看了一眼书房。依稀能见到那位身穿华服的老人侧对着自己。


  这位毁誉参半的当朝宰相。


  不知为什么,余乾看着对方,张廷渝总是给自己一种另类的感觉。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有一点余乾绝对可以肯定,那就是对方绝非奸臣,而是绝对的能臣。


  走出相府,余乾直接跳上马车,然后对陆行说了一句,“去刑部。”


  “好勒。”陆行同样没有多嘴问什么,驾着车就往刑部走去。


  数刻钟后,两人来到了刑部。通体庄严肃穆,略显沧桑老旧,一股子煞气隐隐的从刑部传了出来。


  大齐立国这么多年,无数个犯罪的官员死在这里,经年累月的煞气着实有些阴森。


  陆行奉余乾的意思,将马车停的稍远一些。


  “通知夏听雪,让她把柳医师带过来。”余乾随口对陆行说了一句,“就说,她伯父没事了,过来接一下。”


  “好勒。”陆行直接拿出一张符纸鹤出来。


  趁着写信息的功夫,终究还是耐不住的问道,“所以头儿你刚才去相府是让张相帮忙放人嘛?”


  余乾瞥了眼对方,轻轻的点了下头,“嗯。”


  “这张相虽然权势滔天,但是这好使嘛?”陆行又问道。


  “让你传话就传,什么问题这么多?”余乾瞪了一眼对方。


  陆行讪讪一笑,赶紧将手中记录好信息的符纸鹤放了出去,然后跟着余乾走到刑部大门前。


  门口有几个侍卫在那守着。在看见两个大理寺的人来了,脸色顿时警戒加不悦起来。


  “吴尚书在吗?”陆行代余乾问道。


  那几位侍卫全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冷眼相看。


  陆行再次很耐心的问了一句,“烦请通报一声,大理寺黄司司长余乾奉张相的手谕前来找吴尚书、”


  听见张相两个字,其中领头的侍卫终于抬起眼皮,冷声道,“手谕何在?”


  见对方这么嚣张不给面,陆行当时就怒了,正想发飙的时候,余乾拉住他的手臂,自己上前,淡淡道。


  “去通禀。”


  “手谕呢?”


  余乾眼神如刀的看着对方,后者一时间有些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挺住。


  没办法,要是敢私自放大理寺的人进去,那他前途也就到头了。


  大理寺和刑部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两个部门。两个毕竟都是执法机构,但是大理寺却仗着天子的倚靠。


  平日里行事极为嚣张霸道,基本上可以说是把刑部压的喘不过气。平时只能接一些没有技术含量,贪官污吏,以及大理寺剩下的汤汤水水的案子度日。


  这样的情况日益突出。导致刑部上下的人对大理寺可以说是怨声载道。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所以刑部对大理寺天然有着绝对的敌视,根本就没有办法的那种。


  现在余乾带着个执事就想见刑部尚书,这要是直接放人,还得了?


  余乾自然也知道双方机构间的这种恩怨,要是放在往常他来办正事,这位守卫敢这么刁难。


  早就一拳过去了。


  但是现在没办法,毕竟是来求人的,就算有张廷渝的手谕,那他也不好把事情做绝做霸道。


  最后还是面无表情的拿出张廷渝的手谕扔给对方,“速去通禀,耽误了大事,你人头不保。”


  守卫匆匆扫了眼落款,见确实是张相的,不敢耽搁,没有理会余乾直接转身进去通禀去了。


  “吗的,狗东西欺人太甚。”陆行骂咧的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训这些守卫。


  可是他气势很足的做完撸袖子的动作,还没见到余乾阻拦自己,便有些心虚的转头看着余乾。


  余乾冷笑道,“看我干吗?不是这么勇嘛?上去干他们去。”


  陆行挤出笑容,“我就先忍了,不耽误头儿的大事,你等我下次的。”


  余乾收回视线,阖上双眸,站在原地等着里头的消息出来。


  很快,那位进去通禀的守卫就出来了,依旧冷漠的说道,“吴尚书在主厅候着,进去便是。”


  余乾睁开眼睛,看都没看守卫一眼,直接踏步进去。


  陆行则是被守卫无情阻拦在外头,只能敢怒不敢言的在那瞪着这些仗势的守卫。


  走在刑部里头的长廊上,余乾稍稍打量了一眼四周,不比大理寺那边明亮宽敞,稍显逼仄阴冷一些。


  周围的很多房屋也基本都是紧闭状态。路上碰到的刑部人员见两个大理寺的人大摇大摆的在这走着,纷纷用不善的视线看着。


  余乾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身外的视线,他只是平稳的一路朝主厅走去。


  很快就来到了这里,一进去就看见一位穿着大红色官袍,戴着乌纱帽的五十出头的男子坐在正中间的桌子上,手里拿着卷宗看着。


  看对方的架势估计就是刑部尚书了。


  余乾直接抱拳道,“大理寺黄司司长余乾见过吴尚书。”


  这位吴尚书放下手中的卷宗,轻轻的抬头看着余乾,语气缓和的说着,“余司长请坐。”


  余乾便不客气的坐下,一句废话不说,直接拿出那份手谕摆在桌子上,道,“我是领张相的命令来的。


  手谕上也写的很清楚,还请吴尚书帮忙放了柳江柳大人一家人。”


  吴尚书拿起手谕久久看着,最后抬头看着余乾,笑问道,“不知余司长和柳大人是什么关系。”


  “这就不便告知了。”余乾轻轻的摇着头。


  吴尚书淡淡一笑,不再多问,只是道,“既然是张相的命令,那本官自然遵守。不过柳江毕竟牵涉要案,本官需要一些时间做好后续处理。


  还请余司长稍等。”


  “麻烦了。”余乾抱拳道。


  吴尚书点了下头,便起身暂时出去。


  余乾很是耐心的坐在原位,岿然不动的等待着吴尚书的消息。


  又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位刑部文官走了进来,对余乾说道,“余司长,手续弄好了,请随我来。”


  余乾点头起身,跟着这位文官往外走去。


  对方带着余乾走了好一会,绕过数条长廊,最后在深处停下,这里是刑部大狱,可以说是整个刑部最阴寒的地方。


  明明阳光明媚,这里确依旧有种让人发寒的感觉。


  “余司长稍等,柳大人一家正在被狱卒带出来的路上。”这位文官解释了一句。


  余乾自然不会表现什么布满,只是耐心的站在原地等候。


  一会后,牢狱大门徐徐被人推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两位狱卒当先,身后跟着两大队穿着白色囚服的人。


  每个人都耷拉着眉眼,神情极为憔悴。


  余乾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中年男子,正是柳烟的伯父柳江。


  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清瘦了许多,身上脏兮兮的混迹着血迹,精神极度萎靡。


  狱卒将人带到余乾这边,便退了下去,这时,文官问着余乾,“请余司长自己去确认一下吧。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带他们走了,我也好去上报。”


  余乾轻轻点了下头,上前直接站在柳江跟前。


  长久不见天日的柳江此时双眼还在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等余乾站在他身前挡住光线的时候他这才慢慢适应的睁开眼。


  待看清眼前余乾的模样的时候,他先是一愣,然后眸子里直接迸发出色彩,激动道,“贤侄,你.……”


  “伯父还请先别问问题,咱先看看伯父你的族人少没少。”余乾声音温和的打断对方的激动。


  柳江毕竟是老官员了,他顿时就压住心里的千头万绪,直接配和起余乾数着自己的族人。


  很快,一圈下去之后,少了四个人,一问是因为都撑不住死在狱中了。也就是说目前活着的人都在。


  余乾松了口气,柳烟的重望倒也算是不负所托了。


  他转身朝文官轻轻的点了下头,“可以了。”


  说哇,余乾就朝众人说道,“你们跟紧我出去,不要掉队了。”


  人群中瞬间就洋溢着绝对激动,纷纷站好队伍浩浩汤汤的跟在余乾后面。


  右侧高楼之上,吴尚书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队伍,一边的刑部侍郎欧恪之正义愤填膺的对其说着什么。


  “张相的手谕,你不用再说了。”吴尚书摇头说了一句。


  欧恪之一脸不甘,最后只能抑着无奈缄默下来。吴尚书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余乾的背影。


  张廷渝这道手谕其实对他来讲压力很大的,因为这是陛下要用来敲山震虎的犯人。


  可是现在这张廷渝却为了一个大理寺司长做出这样血本无归的买卖。对余乾好奇是肯定的。


  为何张相愿意付出这么大的麻烦和代价来帮助这样的年轻人?


  吴尚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深深的将疑惑埋在心里,准备之后再好好去查查余乾的具体来头,以及他和张相之间的关系。


  刑部外,陆行早已退到自己马车边上等着余乾,视线紧盯着刑部大门方向,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领导的第一动态必须牢牢的挂在视线里。


  这时,右侧传来一阵马蹄声,陆行转头看去,是夏听雪驾车来了。


  看了一眼打算将视线收回来的时候,突然想起这夏听雪是带着柳医师来的。这柳医师可是头儿的人啊。


  想到这,陆行顿时直起身子,扯了扯脸上的皮肤,把自己笑容的弧度控制在一个最恰当的位置。


  而后这才迈着小碎步迎上这辆马车。


  马车停好,一脸憔悴的柳烟第一时间从车厢里出来,跟着夏听雪一起下车。


  陆行稍稍躬着身子,舔笑着,“柳医师,您来啦、”


  柳烟轻轻颔首,然后顿时焦急的问道,“余司长呢,他说让我过来接人的。”


  “柳医师莫急。”陆行赶紧解释道,“头进去见吴尚书了,应该很快就能把人接出来的,咱们在这稍等便是。”


  柳烟心里放松的同时,然后视线充满希冀的看着大门那边,在等余乾是否能给她奇迹和希望。


  “对了,余司长是怎么能见到吴尚书的,他是怎么说的。”柳烟稍后转头问着陆行。


  陆行回道,“是去找的张相,张相给了头儿手谕让他过来找吴尚书的。”


  柳烟当时就愣在那,她不敢相信的问道,“是张廷渝张相嘛?”


  “是的,”


  “弟弟.……余司长他怎么能和张相对的上话的。”柳烟脸上挂满震撼,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震惊了。


  张廷渝何等身份,余乾只是一个司长,就算他在大理寺再受重视,但是年龄和资历摆在这,如何能和张廷渝对话,甚至还能获得张廷渝首肯的帮助。


  怪不得会如此笃定的让自己来接人,有张廷渝的手谕,这件事确实会有很大的转机。


  刚开始柳烟以为余乾会是去寻求大理寺的帮助,不曾想到竟然是去找了当朝柱石。


  弟弟?耳朵尖的陆行很明显听到了柳烟改口前的那两个字。


  异性年轻男女互称姐弟意味着什么?他陆行不是傻子,一下就嗅到了这里头的不寻常。


  之前还只是有怀疑,现在实锤了,头儿和柳烟绝逼有一腿!

  啧啧,头儿可真是太威猛了,在挂着驸马身份的情况下,窝边草还能啃的这么开心。


  当然,这点不重要,重要是自己接下来的表现。陆行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非常的好的促进余乾和柳烟的进一步关系。


  作为头儿的忠诚不二的下属,陆行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替自己的头儿打些侧面助攻,让他和姑娘们能更顺利一些发展。


  “唉。”陆行深深的叹了口气,“柳医师你是有所不知……”


  说到这,陆行的话就戛然而止,柳烟盯着陆行,“什么事?”


  “算了,头儿嘱咐我不能说。”陆行摇着头。


  “你不说,我就告诉你们头儿你做事不行。”柳烟顿时威胁道。


  第341-342章 公孙嫣啊公孙嫣,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二字!

  作为常年医疗堂最受欢迎的医师,她没两把刷子能行?她柳医师的名头还真不是盖的,高冷仙子医师的称号可是足秤的。


  对付陆行这种小小执事,柳烟有一千八百招。


  “那我告诉柳医师你,你可不能跟头儿说是我说的。”陆行说出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


  “我知道了,快说。”柳烟不容置疑的说着。


  “唉。”陆行再次演技精湛的深深叹息一声,而后这才说道,“我从未见过头儿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人。


  柳医师你是不知道,头儿之前头负责的案子本就得罪过张相,这次又直接到对方的府上,那受到的待遇.……唉。


  但是头儿一直把姿态放的很低,任人刁难,因为他知道,他必须要得到张相的帮助,这样才能帮到柳医师你。


  后来啊,他.……”


  陆行抑扬顿挫的当时就讲起了自己编的感人小故事。把余乾成功的塑造成了一位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愿意做尽任何事的深情男子。


  一边的夏听雪越听越懵逼,这还是自己认识的余乾?


  余乾会做这种事?哪次不是他使劲坑人自己捞取好处的?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除非余乾受到生命威胁可能会做。。


  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如此!那可是有点权力就飘的不行的男人啊!

  作为老下属,夏听雪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余乾的行事风格,仗势欺人,借势欺人,这种事炉火纯青。


  何来低三下四求人?余乾的字典里会有这种招式?

  比起这个,她夏听雪更相信余乾是把大砍刀架在人张相的脖子下,逼迫对方写下放人手谕的。


  总之, 回过神来的夏听雪那是半点不信陆行的说辞。


  很快, 她又想到陆行平时在司里卖力讨好余乾的样子,瞬间就悟了。


  这陆行分明是在给余乾搭建道德高台!搭建深情的人设!


  夏听雪一脸鄙视的看着陆行,他竟然还讲的声泪俱下,煞有其事的样子。属实是人才。


  要不是自己跟了余乾这么久, 对对方的为人算是门清, 否则就跟着相信陆行嘴里这位深情、强大且伟岸的男人。


  可是,夏听雪虽然不信, 但是一边的柳烟又如何不信?

  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内在原因, 只知道余乾用司长的身份去找张廷渝。这样做就是最恰当的解释才是。


  区区一个司长为了自己,去找当朝丞相帮忙。不低头求人又能如何?


  自己的弟弟真的为了自己奉献到这样的地步了嘛?

  他本来是一个骄傲无比, 有着无限光明前途,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可是为了自己,他心甘情愿的去做如此违心的事情。


  不知觉间,看着声泪俱下, 鼻涕横流的在那诉说的陆行, 柳烟已经彻底相信了。


  并且自己脑补了这种狗血的玛丽苏剧情。


  这一刻的柳烟丢失了智商, 满脑子都是对余乾的心疼, 眼眶湿润, 鼻头酸涩。


  她本就喜欢余乾, 这件事毋庸置疑, 又如何会去怀疑陆行说的事情。


  一时间, 御姐柳烟的心头柔软, 满满当当的都是对余乾的心疼。


  这样的弟弟又如何不惹她这个姐姐的怜爱。


  刑部长廊。


  余乾带着柳江一行徐徐往外走去。他们二人并肩走在面前,其余人就在后面跟着。


  等走过周围没什么人的路段的时候, 柳江才终于忍不住的看着余乾,“下官见过余驸马。”


  余乾脸色顿时不悦起来, “伯父,我们之前说了, 叔侄相称。你要是再这般,我就不高兴了。”


  “那下官就斗胆了。”柳江迟疑一下, 然后问着余乾, “贤侄,敢问贤侄是如何救得我们一家老小的。”


  “是柳烟寻我帮忙。”余乾先回答了一句,然后歉意道,“抱歉柳伯父, 我是刚知道你们被下狱了。


  否则也定然早点来,早日帮你们脱离苦海。”


  柳江摇头道, “贤侄能救得我们,我们一家已经感激不尽了,又如何会怪贤侄你呢。烟儿和贤侄的这份恩情,我们一定牢牢挂在心里。”


  余乾笑道,“我把柳烟当姐姐,那柳伯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了,帮自己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伯父无须太过挂在心头上。”


  柳江倔强道,“一码归一码。贤侄的恩情柳家世代难忘,以后但凡贤侄有事,任凭驱使。”


  余乾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了下来。


  柳江又小声问道,“贤侄,在狱中的这些天我也算是想通了,按理说我们一家斩首的命运是基本无解的。


  贤侄又是如何能帮到我们,让吴尚书把我们放了。”


  “我找了张相帮忙。”余乾解释了一句,“不过, 具体缘由伯父就不需要问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再说便是。


  总之,柳伯父你们算是没事了。以后继续安心的生活便是。”


  柳江此刻心头纵有千般疑问,也不好再问了,只是再次深深的朝余乾稽首作揖。感念大恩。


  很快,一行人就走出刑部大门。


  重见天日的柳家人大多数都喜极而泣,前面候在那里的柳烟陆行他们也立马敢了过来。


  看着眼眶红红的柳烟朝这边走来,余乾倒是能理解。这些天柳烟的压力在此刻释放,哭是能理解的。


  但余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柳烟这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的,那心疼和柔意让余乾有些胆战心惊。


  太有杀伤力了。


  不过他暂时把这些疑惑压在心里,侧开身子,指着柳江对柳烟道,“姐姐,幸不辱命。”


  柳烟的眼泪就彻底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暂时没急着心疼受尽“折辱”的弟弟,毕竟场合不太对。


  她只是先跟朝着柳江走去。叔侄二人互诉喜悦。


  对柳烟来讲,柳江不是她亲生父亲,却更甚亲生父亲。这种浓厚的亲情余乾自然明白,后撤一些,将空间彻底让给柳家人。


  来到陆行身边的时候,余乾瞧着对方那一脸污渍的样子,不由得更是疑惑了。


  这是在搞什么?自己进去一趟,外面发生了什么,总觉得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陆行你小子搞什么?被人打了?”余乾问了一句。


  “没有头儿。”陆行赶紧摇头,解释道,“我这是替柳医师开心,高兴的。”


  余乾一脸怀疑的看着对方,“你小子来真的?没什么隐瞒我的吧?是不是又背着我搞什么?”


  “没有,没有,不敢。”陆行赶紧摆手。


  这种事当然不能现在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等之后余乾在柳烟那里享受到了回报,到时候念自己的好才是最佳回报。


  现在要是自己说了,那回报率肯定大打折扣,说不定以余乾的脾气可能直接对自己一顿胖揍。这就血亏了。


  他陆行多精明,算盘打的叮当响。


  为了不露馅,他刚才还特地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柳烟和夏听雪两人暂时先三缄其口,以免伤到了余乾的自尊心。


  于是余乾又把视线看向夏听雪,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到最后,她竟然也相信了一些陆行的鬼扯,怕在这说,真伤到了余乾的自尊心。


  余乾见问不出什么,只能暂时作罢,只是瞪了眼陆行,然后就看着柳烟那边。


  叔侄二人也并未多说什么,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一起朝着余乾这边走来。


  然后余乾就又打了个寒颤,因为柳烟这眼神实在是太猛了,他从未看见柳烟能带这么猛的眼神看自己。


  可是这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怜爱算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因为自己帮了她就激发起母爱了?

  余乾突然就看不懂了。


  “伯父,柳姐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在这逗留也不方便。你们就先回去好好拾掇一下。


  之后,若是有空,我再去府上拜访就是。”余乾先声夺人的说了一句。


  柳江沉吟道,“那就依贤侄的意思,我们就先回府了,到时候再请贤侄来,再表示我们柳家全体上下的意思。”


  “好的,柳伯父。”余乾笑道。


  柳江也不再多犹豫,直接带着族人就先一辆一辆马车登上去了。柳烟一步三回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余乾。


  余乾只能露着笑容不停的朝对方点头。


  这些马车也都是陆行提早安排妥当候在那边专门来送人的,只能说安排的很到位就是。


  等柳家所有人都上了马车,余乾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柳烟的火辣视线真的太顶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的。


  余乾有种奇妙的预感,那就是自己现在对柳烟无论提出多过分的条件,对方都会无条件的答应自己。


  想着柳烟那饱满至极的身段,余乾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接下来简单的跟柳江他们嘱咐了两句后,余乾就先带着陆行和夏听雪就回大理寺去了。


  目送余乾他们离去后,所有人都上了马车,柳烟和自己的伯父坐在一辆车上。


  随着车队徐徐向柳家驶去,柳烟才彻底松了口气,多日来紧绷的心情一下放松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显萎靡。


  柳江满脸心疼的看着消瘦成这样的柳烟,歉意道,“是伯父对不起你,这些天辛苦你了。”


  柳烟挤出笑容,摇着头,“没事,不辛苦的,咱们家没事就好。”


  柳江一时之间万千感慨堵在喉咙,最后只是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说着,“来日,伯父就辞官去了。


  这朝堂风云莫测,不能再因为我连累一家老小了。”


  “不用伯父。”柳烟赶紧说道,“刚才余乾还特地嘱咐我伯父不要有这种心理,只要好好做官,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总能平平安安的。


  有事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再说了,伯父你要是辞官了,那咱们柳家的生意可不好保证了。这一大家子还得指望着伯父你这个族长呢。”


  柳江沉默下来,最后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然后就更心疼的看着柳烟,“余乾他和公主的婚事办好了吧?”


  “办好了。”柳烟点头回道。


  看着柳烟这样,柳江心里叹息一声,“你什么时候找的他帮忙,他又是如何帮的我们的。”


  柳烟摇着头,“前些天我试着自己去找关系都没用,今天早上才找的余乾,他.……他找的张相帮忙。


  具体怎么说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付出很大的代价。”


  柳烟还是选择没把余乾在相府上受到的“折辱”跟自己的伯父说,只是低着头,心里头伤心的言简意赅的略过了。


  柳江顿住一会,才道,“想必余乾他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否则张相如何不能会冒这大不韪救下我们一家老小。


  余乾的恩德,柳江永世难忘。”


  柳烟只是重重的了下头、


  “不过,烟儿。”柳江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说着,“余乾现在贵为驸马,文安公主又是陛下最疼爱的长公主。


  所以在一些男女问题方面的事情,余乾其实是有很大的束缚的。这点.……你要清楚才是。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但有的东西是不行的。否则,那不仅是对余乾的麻烦,更是对我们柳家的麻烦。”


  柳烟灿烂一笑,“我知道,也明白伯父你的意思。”


  说着,她就将头侧过去,看着马车外那飞驰倒退的街景,轻轻说着,“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从小到大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烟儿其实已经看明白了很多东西。


  名分这种东西,我现在大抵是不在意的.……”


  “烟儿,你.……”柳江先是一急,而后看着柳烟那决绝的侧脸,所有劝阻的话又都堵在了喉咙。


  柳家是柳烟倾力救下的,他现在又如何能干涉柳烟自己的抉择,最后只是深深叹息一声,轻轻的拍了拍柳烟的肩膀。


  车厢便沉默了下来,只剩清风吹拂着车帘,一路安静的朝柳家行驶去。


  ~~

  另一边,余乾就暂时先把柳烟的事情放下,一家老小刚出狱,估计还需要些日子处理安置。


  等他们弄好了之后余乾再去做客不迟,好久没和柳烟单独相处了,很怀念的说。


  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差不多了,余乾甚至都没有待一会就已经到了散值点。


  “小月,你留一下。”余乾朝公孙月招了招手。


  正打算离开的公孙月直接双眼发亮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跳到余乾跟前,笑眯眯的看着余乾,“头儿,什么事呀。”


  “嗯,陪我去趟丁部。”余乾放下手头的文件,站起来说着。


  “去丁部做什么。”公孙月有些不解的问道。


  “找部长去,跟她一起回家。”余乾回了一句,然后顿了一下又解释道,“这不是想着给你们姑侄二人增进一下感情嘛。”


  说是这么说,但是余乾只是纯粹的想让公孙月当个缓和地带。早上公孙嫣莫名其妙的甩脸子,余乾至今不知道缘由。


  有公孙月在,公孙嫣就不好甩脸子了,到时候再旁敲侧击出阿姨到底因为什么别扭。


  余乾现在做梦都想着能和阿姨更进一步,哪里会不上心。


  “哦哦。”公孙月有些懵懵的跟着余乾一起下楼去,没明白过来余乾怎么会突然来这一下。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一点问题,“头儿,所以你现在是又搬到我姑姑那边去了嘛?”


  “嗯。”余乾点着头。


  “这会不会不太合适啊。”公孙月很是小声的问了一句。


  毕竟余乾现在的驸马身份在这摆着,又去女上司家里蹭住,这属实是不合适的。


  余乾自然不会对公孙月进行过多解释,只是说道,“有重要任务需要我们两个配合,所以这段时间要住在部长那边。


  这事关键隐秘,你不要对外宣传。”


  “好的,我明白了。”公孙月快速的点着头。


  余乾又转头看着小姑娘,补充道,“因为这个任务吧,我跟部长起了点分歧,所以最近关系可能不太好。


  这次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们调节一下,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最合适不是。”


  “好的,头儿,包在我身上的。”公孙月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着。


  余乾非常欣慰的看着对方,摸了摸她的头。


  后者有些别扭的羞涩的低下头,身子不自在的扭着,跟紧余乾的脚步。


  两人一路无话,径直来到丁部总部这边。


  现在余乾的名头,再来到丁部总部阁楼的时候,得到的全是究极善意的视线。


  稍微跟这些个昔日同僚寒暄两句,余乾就连通报都不需要的就直接上楼去了。


  最近丁部偏忙,公孙嫣都会比平时晚点下班的。


  熟稔的来到公孙嫣的屋门之前,余乾轻轻的扣了下房门,屋里传了公孙嫣沉着有力的声音。


  “进。”


  余乾不做多想,脸上调整出最温和的微笑,然后就和公孙月一起推门进去。


  大眼瞪小眼。


  桌案后面的公孙嫣抬头对上了余乾和公孙月的视线,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一脸好奇的公孙月身上。


  “有事?”


  “姑姑,我.……”


  没料到,姑姑两个字彻底再次击破了公孙嫣的心理防线,她如何能不惭愧。


  “我还有事,下次说。”


  公孙嫣就只是撂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整个人直接破窗飞走。


  好好的一个窗户就直接成了尸体,木屑往下掉落一地,底下的人纷纷一脸好奇的看着上头,看着公孙嫣那以极快速度飞掠远去的背影。


  屋内,微风不停的从破损的窗户吹拂进来,余乾和公孙月两脸愕然的看着还在倔强晃悠的窗框。


  最后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无语凝噎。


  说实话,公孙月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公孙嫣如此失态的一面。到底是有什么事?


  “头儿,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姑姑.……姑姑她.……”公孙月一脸迟疑之色的问着余乾。


  “没事。可能是真的事态比较紧急吧。”余乾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的拍了拍公孙月的肩膀。


  “没你什么事了,先回去吧。我也有事情要忙。”


  “可是.……”


  “好了,听话。”


  “哦。”


  余乾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快速下楼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公孙月。


  出了大理寺,余乾以最快的速度朝公孙嫣的小院赶去。说实话,认识公孙嫣这么久,确实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会如此不注意行事仪态的时候。


  太反常了,一定有问题!必须得找出这个问题,不然这样下去像什么嘛。


  一路紧赶慢赶的回到家,余乾直接推门进去,公孙嫣并未回来,院子空荡荡的。


  余乾挑了两下眉头,不知道公孙嫣到底跑哪去了,他现在也就只能做最笨的行为,那就是等。


  百无聊赖的余乾就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下厨给阿姨整点三菜一汤出来。


  北城郊外上空,公孙嫣正漂浮在那。


  天空清明,视野宽阔。夕阳正徐徐的落在天际之下,将天空晕的橘黄,柔和的光线洒在大地之上。


  夕阳西下的场景总是动人,尤其是从天空的视野看着。


  底下村庄星罗棋布的分列开,田间阡陌无数农户正扛着锄头徐徐归家,乡间炊烟袅袅,勾勒着最朴素的田园生活。


  公孙嫣就这样从高空之中看着这人世间的一切,这其实是她的一个小癖好。


  每当有心事的时候,她就总会在傍晚时候来这边疏通一下自己的心理,这对她来讲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所有的念头都会在看着这些极具生活气息画面的时候而通透。


  这也是她个人的小秘密,没有人知道她有着这样的特殊的爱好。


  现在的心情总体来讲大抵是繁杂的,源头还是余乾。


  之前,再无论如何,公孙嫣其实总能给自己很多很多的自我暗示来给自己和余乾之间不那么寻常的关系一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身份啊,地位啊,年龄啊,实力啊等等外在的诸多因素都可以当借口。


  可是昨晚之后,这一切又同时向自己的内心冲击而来,像决堤的洪水根本就阻拦不住。


  一切就像是把最后一块遮羞布撤掉,让自己直面自己的内心。


  是的,因为自己昨晚选择跨出了那虚无的一步,尽管这一步余乾半点不知情。


  但那又如何,这已经是自己内心那个最原始且冲动的选择了,而这样的原始欲望也恰恰意味着自己的内心真正的声音。


  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对余乾的感情其实已经彻底变质掉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的公孙嫣今天都其实一直处于一种惶恐的状态,努力的用自己的全部理性压着。


  没用。


  越想越汹涌。


  其实,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那么喜欢遵守礼制的女人。


  否则就不会半点不顾家里的意思,顽固的选择自己的道路,甚至在适当婚配的年纪里拒绝掉无数所谓的联姻。


  因为她公孙嫣不想自己的最好年华葬送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她要证明女子不弱于男。


  多年来就是一直秉持着这样的信念生活,直到遇见了余乾。


  像一把无耻的长剑直接撕裂自己一直以来固守的这份阵地。


  她陷进去了。


  明明这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男人,明明这只是一个修为远低于自己的小男人,明明这只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小男人。


  明明这只是一个行事乖张的小男人,明明这只是一个极度世俗的小男人。明明这只是一个胆大包天,色字当头的小男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男人,很多时候却有着极度成熟的男人魅力。


  努力,渔民之家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理寺。弱冠之年,靠自己的天赋能力直接在大理寺形成阶级式的跨越。


  很多时候,对事态的分析和看法根本就不弱于那些稳健的官员。很多时候,在面对案子时候,他身上那股子认真执着的劲头又分外吸引人。


  破境之时,自己修炼之时,那种绝对的从容自信,真的很加分。


  世俗而不油腻,朝气而又成熟。长着一副最青春飞扬的外貌,却秉着一颗独立成熟,强大自立的内心。


  这种两种极端割裂感在他身上诡异的完美糅杂在一起,酝出这么一个极具个性的小男人。


  是的,站在公孙嫣的角度,她真的很喜欢小男人这三个称呼。


  还记得,这是当时余乾和自己狡辩时候说的,梗着脖子让自己把他当男人。


  可是,就算两人现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又能如何呢。


  自己大他一整轮不止,现在他又是驸马了,公孙月亦是倾慕他。原来自己之前从未是一个不在意世俗眼光的人。


  因为当现在这一切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轻易抛开又谈何容易。这一步又如何能轻易跨过。


  公孙嫣看着远方渐渐下去的夕阳,内心一声长叹。


  这件事的世俗阻力远非普普通通的可比,退一万步来讲,如若成真了,那要是被人知道,对余乾来讲也绝对是弊大于利。


  除非,嗯?


  像是一道惊雷划过公孙嫣的脑海。


  除非,两人的关系一直外人不得而知?


  想到这,公孙嫣又啐了一口,为自己的不知廉耻感到深深惭愧。


  自己一向是看不起这个的,就好比她住的那个坊,是太安有名的外宅坊。十户有八户是别的男人养的外宅。


  之前余乾还跟自己玩笑过这个话题,那时候他是不是有问过自己关于偷情这一点自己是如何看的?


  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自己还很生气的呵斥了余乾一顿。


  记得当时余乾是一副相当坦然的神情,言语之间对这种行为并没有任何鄙视,相反还很轻松的赞同着。


  呸!小小年纪不学好!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

  可是……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自己若是和他……

  轰——


  公孙嫣一拳轰出,气浪将前方的鸟群吹的七零八落。


  差点着魔了,公孙嫣啊公孙嫣,你怎可有这样的想法!还知不知道廉耻二字!

  公孙嫣如是表面自嘲了一句,但是此刻内心却突然通畅起来。姑且就当做是不得已的后路吧。


  念头通达。


  抬头看着夕阳,只觉得又美了一些。


  她自欺欺人的犹豫一下,最后就直接朝城内飞去。


  第343-344章 阿姨这么不经事的嘛


  余乾对厨艺一道还是颇为精通的,这种东西你可以不主动,不经常做,但是如果会的话就是一个很顶的生活技能。


  就比如像现在,小半个小时的功夫,余乾就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


  就等着阿姨回来一起吃了。


  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余乾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公孙嫣不会真的是因为案子才这么拖吧?别今晚不回来了都。


  就在余乾想七想八的时候,公孙嫣从天而降的落在了院子里,把余乾吓了一大跳。


  “部长,我.……”


  “抱歉。”公孙嫣当先就是一句。


  余乾就懵在那了。


  “今天有点要事压身,一心想着处理。”公孙嫣又解释了一句。


  “没事没事。”余乾直接灿烂的笑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公孙嫣的具体要事是什么,但是人正常了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看着恢复往常一样的阿姨,余乾还是很开心。。


  “小月呢?”公孙嫣走到桌子边,问了一句,

  “我让她先回去了。”余乾回道。


  “刚才和她一起找我有事?”公孙嫣又问道。


  “没事。”余乾摇头,“小姑娘有些郁闷,以后部长你找机会开导一下就成,真没事。”


  “嗯。”公孙媛稍稍的点了下头,低头看着桌面上菜,问着,“你做的?”


  “是的,部长,尝尝?”余乾笑着将筷子递过去一双。


  公孙嫣接过筷子,就开始就着米饭吃了起来。余乾倒也不会闲着去问阿姨好不好吃,这样只会掉档次。


  他更没有去问公孙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对方想说就说,不想说没必要问。


  硬往这方面扯,只会让两人更不开心。


  所以余乾只是陪着公孙嫣吃着饭, 然后说着, “对了部长,我等会打算吃鲛人族的圣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嘛。”


  公孙嫣夹菜的动作顿了下来,最后看着余乾,“你……确定要今晚吃?”


  “嗯呐, 宜早不宜迟的。”余乾眨着无辜且真诚的大眼睛看着对方。


  “没建议, 忍住疼痛就行。”公孙嫣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余乾点着头, 然后也不再和公孙嫣多说什么, 怕说错话,只是埋头将手中的那碗米饭干完。


  吃过晚饭, 公孙嫣主动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余乾则是先回到自己的屋里去。


  整理完碗筷之后,公孙嫣心不在焉的坐在桌边,手里虽然捧着书籍,但是心思是半点不在那里的。


  视线不停的朝余乾的屋子看去, 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屋子里, 余乾正盘腿坐在床上, 他在凝神聚气, 先准备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再服用丹药。


  毕竟自己的实力比公孙嫣差很多, 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上次胡乱修炼那次差点出事可是记忆犹新的。


  很快, 余乾的精气神就攀上了最佳的状态, 他也不墨迹, 拿出一粒丹药就朝嘴里丢去。


  入口即化,瞬间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接下来的体感和昨晚公孙嫣的一模一样, 浑身上下滚烫蒸腾,各处像是被不停的刀割一般。


  尤其是那种肌肉的撕裂痛感, 然余乾冷汗直冒。


  确实疼,但还是在余乾的承受范围之内。比起上次开神府那次, 还是差了不少。那次开神府,是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就像拿着钝锯在神经上划拉, 饶是如自己的意志力都差点没蹦住。


  所以, 现在虽然也是很痛,但是还是在余乾的承受范围之内,他愣是一声不吭,半点动静不发, 全身心的投入在吸纳丹药中。


  不得不说,这锻体圣药的效果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那股子剧痛结束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暖意。


  整个身子暖洋洋的,力量从四肢百骸中不停的涌了出来,这股子纯粹的肉体力量是余乾之前从未感受到过的。


  手指一握就能感觉到那股子仿若能徒手开山辟海的巨大力量感。


  该死,这源源不断涌出来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余乾睁开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不愧是圣药,竟然能在顷刻之间就把自己的肉体拔高到这样的地步。


  余乾有种预感,就算他不动用任何修为,直接徒手纯靠身体力量都能干翻全力战斗的七品修为的武修。


  牛逼!余乾现在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


  可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圣药这么立竿见影,这么强大,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比如是那种透支生命潜力来增加实力的邪药?


  可是又很快,余乾心里的这些个猜测又一扫而空,全身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别的地方。


  他清晰的感觉到,体内不断涌出的力量感结束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子绝对的欲望袭上心头。


  卧槽!突然很想要怎么办?超级想要怎么办?

  这特么是助情趣的丹药吧。


  余乾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这上头的欲望感一波接着一波的袭击心灵,满脑子都是涩涩的内容。


  根本就阻挡不住。


  此刻的金刚杵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日川钢板。


  余乾低头看着,陷入了沉思。


  吗的,这算是副作用嘛?还有这种副作用的?都问了好几遍阿姨,确定没有任何副作用才是啊。


  怎么这么明显的副作用公孙嫣会感觉不到?


  等等!


  一道灵光划过余乾的思维,难道阿姨也经历过这种副作用?


  卧槽,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阿姨都不对劲了。而且自己但凡问丹药怎么样,她的表情都有一些细微的犹豫和不自在。


  之前不知道这个作用,就一直没注意这个点。等现在知道了,余乾立马就想起了阿姨今天一整天那种种反常的表现。


  这分明就是心虚!

  也就是说,昨晚公孙嫣其实也经历着自己现在经历的这种浴火焚身的难受感。


  这种无限放大的需求感顶不住的,她又正处在需求相对旺盛的年龄,肯定得中招。


  那能怎么解决?余乾的脑海中瞬间脑补出来阿姨会如何解决。


  糟糕,想到这火气就更凶猛的来袭了。


  这种来自神经领域的绝对需求凭意志力根本扛不住,脑海渐渐迷失自我,余乾有种预感,若是不释放,怕是要狗带了。


  他只能无奈的准备进行祖传的手艺活了。


  真是越混越回去,他都忘了上次手艺活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无所谓了,偶尔手艺一下也是正常的……

  屋外头,公孙嫣早已把手中的书籍丢下了,脸色正惊疑不定的看着余乾的房门。


  出于担心,怕余乾承受不住那种痛楚,她刚才绝对注意着余乾屋子里的情况,可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一点声响都没有的那种。


  不应该啊,要是余乾真吃了,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她不怎么相信余乾面对这么疼痛的情况能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的。


  除非整个人直接没意识了。


  想想或许有可能,余乾毕竟才六品修为,万一要真是承受不住那霸道的药力出了问题那可不好。


  想到这,公孙嫣的脑海里只剩下担忧了,她直接起身上前,轻轻的扣着房门,问着。


  “你没事吧,怎么半点动静没有?”


  屋内正在进行奖励行为的余乾根本无暇回应,反而听着阿姨着性感的声线,速度都更快了起来。


  他倒也不担心公孙嫣直接闯门,两人合住以来,彼此的隐私还是非常注重的,就像昨晚余乾敲她门,没反应就直接撤了。


  见屋子里迟迟没有半点动静,只能依稀听见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公孙嫣直接被担忧冲昏了头脑,顾不得许多的直接破门而入。


  然后,她就见到了将会一直铭心刻骨、终身难忘、每每想起便觉得荒唐失措的画面。


  余乾正太字形的半靠在床上,奖励的飞起。


  她公孙嫣,堂堂公孙家大小姐,堂堂大理寺丁部部长,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手段冷酷,办事稳健给力,决策果敢的奇女子何曾见过这样的画面?

  这样……羞与人言的画面?

  短短的一刹那,公孙嫣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直接崩塌了,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杵在那。


  脑子像浆糊一样,眼神挂满了极度茫然。


  我不是我的奇葩感。


  然后时间就好像静止在了这一刻,余乾一脸茫然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公孙嫣。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伴随着手中机械式的动作,空气可以说是凝固了下来。


  两人的思维默契的宕机,就剩下摇晃的烛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爆炸到极致的余乾喊了一声部长,然后成功了。


  公孙嫣再次恍惚的看着余乾的滋水枪行为,她一整个人直接看傻掉了。


  后者这时候意识慢慢恢复了清明,脑海里的火焰慢慢的褪去。然后,正常人的心态渐渐的占据了思维的主导。


  第一个涌上心头的就是贤者模式下的羞耻感。


  我余乾,堂堂英俊少年郎,当今驸马,大理寺黄司司长,天纵奇才,天之骄子,风一样的男人,这时候竟然.……竟然……

  余乾想哭。吗的社死了。


  他赶紧整理好衣物,眼眶都要红了。


  男人都知道,上头的时候,多邪恶且变态的想法都不算什么,但是一旦进入了冷却,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懊恼思绪。


  尤其是在这样的被人撞见的场景下。


  余乾恨不得一头撞死!

  但他终究不是一般人,脸皮足够厚实的他很快就慢慢淡定下来,尝试性的出声呼喊着,“部长,部长,你……”


  “我?”公孙嫣的心神也慢慢回了过来,然后上演了一场一秒十八变。


  一秒钟,她换了十八个表情。


  惶恐,害怕,好奇,欣慰,愤怒,羞涩,难为情,兴奋,庆幸,喜悦,震惊,入迷。


  凡是人类的心理活动,这一刻全都糅杂在公孙嫣的表情之上。


  最后,她直接想要反身夺路而逃。


  哐当—


  撞门上了。


  门坏了一个大洞,她又折回来。朝另一个方向。


  哐当—


  撞床上了,差点没倒在余乾身上,她跑反了,于是又朝另一个方向。


  哐当—


  撞桌上了,桌腿直接撞断了。跑歪了,于是又朝另一个方向。


  哐当—


  撞窗上了,这下连人带窗的直接跑了出去。


  余乾目瞪口呆看着一地狼藉的屋子,看着门窗皆无的卧室一时无语凝噎。


  阿姨她好像失了智,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


  说实话,余乾现在极度心虚,刚才最后时刻满脑子都是阿姨,出来的时候还直接喊了部长,然后当着她的面.……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多大的胆子,事后才感到极度害怕,怕公孙嫣万一恼羞成怒,一刀割了自己的兄弟,那岂不是凉凉了。


  可是没想到,这阿姨这么不经事,给人吓懵了都。


  余乾现在彻底恢复清明,龇着牙,想着该如何和公孙嫣解释这件事,其实这种事越描越黑。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时间来冲淡,然后彼此都不提,


  但是余乾会这样嘛?他显然不会,无耻的他当即就决定就这点做文章。先去跟阿姨道歉,探探口风。


  想着这,余乾直接起身将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出门走到公孙嫣的房门前。


  余乾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的敲着门,“部长,部长在吗?”


  屋子里,公孙嫣撅在床上,头埋进被子里,像一只老鸵鸟,充耳不闻外头的动静。


  余乾继续道,“部长,你听我解释部长,这丹药吧,它有点问题。我服用之后,就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刚才的行为纯粹是为了保命,你也知道,就像昨晚……”


  啪嗒一声,门开了,一阵香风袭了出来。


  面无表情的公孙嫣出现在余乾面前,一脸冷漠的样子。


  余乾一愣,然后小声的说着,“部长,所以这件事,他不是我本来的意志想法,纯粹就是生理性的自我决策。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昨晚?”公孙嫣冷声道


  余乾直接在0.1秒的时间里就反应过来,直接轻轻的拍着自己嘴,“瞧我这破嘴”


  公孙嫣脸色稍稍缓和下来,然后继续冷声道,“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总之,这件事就给我烂在肚子里,我若是再听到半点风言风语,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余乾乖巧一笑,后续的想法直接泡汤。


  没想到,这阿姨自我调整能力这么强,这么强悍的画面这么快就消化完毕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的兄弟都被人完完整整的瞧见了,那还怕以后嘛?在古代,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女方来讲,那绝对就是非你不嫁的。


  这公孙嫣没选择干掉自己,只是警告自己,这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余乾心里乐开了花。


  两人就只剩下最后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了,捅破是早晚的事情。


  “你可以走了。”公孙嫣不耐的摆摆手。


  “部长,我那屋子这样了都,还怎么休息?”余乾问着。


  公孙嫣恼羞道,“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她反身进屋,直接将门重重的关上。然后整个人直接一步都走不了了,半点力气没有的直接瘫在门上喘息、


  刚才那些话,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她哪里能像刚才那样表现的那么豁达,现在满脑子都还是刚才那强悍的画面,越想越容易想起细节。


  绝对的细节。


  她的这颗道心早就崩了。崩的不成样子了。


  老女人现在满脸通红,摸着自己那滚烫的脸颊,公孙嫣顿时想着自己上次脸红是什么时候?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脸红过。


  她哪里会想到竟然是在这么突兀的情况下见到了这般的画面。


  所以,余乾的行为就像是昨晚的自己嘛?他最后好像还喊了自己,就仿佛自己昨晚喊了他一样。


  想起昨晚的细节,无尽的羞意又涌上心头,混合着方才见到余乾的那副画面,公孙嫣不由得夹紧双腿。


  然后就这么倚着门站着,慢慢的缓和着自己的思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整个人才慢慢的恢复如常。


  心里头再次涌起强大来,我公孙嫣前半辈子什么阵仗没见过!那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岂能因为这种小小的事情而陷入忐忑!

  公孙嫣的念头慢慢通达起来,只想着不能在余乾这个小男人面前露怯,要有部长的风范!

  想通这些,心里头竟然奇迹般的轻快一些,方才那千斤重的场面慢慢的就暂时压在心底去了。


  只是现在有些热,公孙嫣扯了扯衣领,打开门准备出去吹吹风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一开门,就看到余乾大马金刀的坐在院子里。


  第一反应让公孙嫣想当鸵鸟一样的缩回去,可是她那坚定且倔强的意志力硬生生的违背了这个动作。


  整个人若无其事的朝院子走去。


  余乾有些愣愣的看着自然的公孙嫣,然后心里充满了怀疑,阿姨怎么突然就这么淡定了?


  不会也是进入了贤者模式吧。


  余乾觉得自己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一切。


  “干嘛不进屋修炼?”公孙嫣问了一句。


  “那个,刚吃完圣药,今晚就不修炼了,准备用来好好适应这突然增强的肉体实力。”余乾回道,然后指着屋子又补充道。


  “那房子现在也不成样了,通风的情况下不习惯,明天我找人修好再说。”


  “嗯。”身子绷的紧紧的公孙嫣,面上却依旧泰然自若的点了下头。


  余乾一脸古怪的看着公孙嫣,迟疑了两下最后还是作死的问道,“部长,我想问下,你吃圣药的时候又副作用嘛?”


  “副作用?什么副作用?”公孙嫣反问道。


  “就是,就是……”余乾话被噎住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着,“就比如生理方面的。”


  “呵呵。”公孙嫣冷笑一声,“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有副作用?你在想什么?你在说说什么?

  什么是副作用?我这么强,怎么可能像你一样有副作用?你平时的思想都这么歪的?

  嗯?”


  “我……”余乾当时就呆愣住了,我只是随口一问啊,阿姨怎么十连发的反驳,这不是掩耳盗铃嘛。


  “你什么?”公孙嫣冷笑一声,“小小年纪,天天往歪处想。要是把心思放在正道上,你何止现在这点实力?”


  “我……惭愧。”余乾歉意道。


  公孙嫣不再说话了,站起来轻轻拂袖,然后折身回屋去了、


  余乾只能无奈的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想着,原来阿姨也这么能装,不愧是一路厮杀上去的女部长。


  ~~

  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余乾就基本恢复到了大理寺的生活,也都一直住在公孙嫣这边。


  当然,两人对那晚的事情绝口不提,过着和以前一般无二的日子。但是总有股怪异的感觉萦绕在两人中间。


  他们都感觉到,但是谁都没说什么,就这么暂时性的得过且过着。


  主要是余乾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这边。


  因为他又开始忙碌起阵脚这件事,白行简这几天就一直加大力度来清扫北城区。


  速度肯定是要加快一些的,否则拖得越久,越会有可能引起背后人的警觉。


  余乾现在虽然不好抛头露脸,但幕后的工作要一直参与。这几天基本就在忙这件事,其它的事情可以说是都没有做了。连公主府这两天也一直没去。


  尽管这么努力,但是这几天的全力清查的效果不大,总共就发现了三处的普通阵脚。还都是在一些奇怪的位置,这就给这些位置的后续调查增大了不少难度。


  因为这些地方谁都能来,根本就无法排除,只能说这几天发现的阵脚除了能加大钦天监推演阵法的依据外就没什么作用了。


  这天上午,北城区,一处居民坊间。


  余乾带着石逹来帮忙,这是他第二次跟白行简出现场。没办法,这几天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大的进展。


  余乾在大理寺忍无可忍,决定过来看看。自己体质严格来说还是蛮柯南的,到哪哪出事。


  希望自己这次的到来能给迟滞的进度加把火。


  酒楼顶层,一整层被包场下来,坐满了大理寺和钦天监的人,还是上次的那一批。


  自从成立了这专门查阵法案的队伍后,大理寺和钦天监的这两拨人在朝夕相处之下感情升温的还是很快的。


  这不,大早上的就开始喝酒吃肉,觥筹交错的很是热闹。


  余乾和白行简以及那位钦天监的领头人程泽程属官坐在一起。


  他在吃面,他不像那些不爱身体的粗鄙武夫,大早上的吃点热面条暖胃才叫养生。


  程泽依旧在那捧着葫芦喝着闷酒,石逹沾了余乾的光也坐在这,同样在那蒙头吃面。


  白行简则是在看阵法书,这位大理寺出了名的术武双修的文武全才还是非常敬业的。最近开始亲自研究起阵法来。


  别说,白行简那极高的天赋竟然在阵法一道也是如此,几天时间就已经入门了,瞧那样子短时间内提升到一个大档次完全有可能。


  说实话,余乾还是相当的佩服这位大理寺少卿,真的可以用天纵奇才来形容。就没有他研究不明白的东西。


  这样牛逼的存在,放在哪里都是属于绝对的主角那种。


  余乾也没有打扰白行简,只是吃着面然后关注着底下的现场情况,依旧在进行非常火热的老套路清查。


  等余乾面吃完了,下面的坊市也就都清好场了,然后那些喝大头酒的大理寺和钦天监的人开始纷纷下来,准备排查。


  非常熟悉利落的流程,配合的很好,几乎都不用再特地吩咐说明的那种,一切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白行简这时候便放下书籍,起身来到阳台的围栏那边,负手站在那全神贯注的盯着底下的情况。


  程泽依旧在喝酒,余乾则是吞下最后一口面,面汤也喝的干干净净,然后就起身来到白行简身边陪着他。


  充满耐心的观察着下方的情况,希望今天能有好运气。


  然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底下的搜查的人就直接通知到白行简这边,瞧这光芒闪烁的亮度,还是有大发现的那种。


  这下连白行简都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余乾,忍不住道,“你还真厉害,每次你在场都能有奇奇怪怪的发现。”


  余乾讪讪一笑,“托头儿的福。”


  白行简摇头笑了笑,不再多语,转身下楼去了,余乾跟了上去。带着些许醉意的程泽也收起了酒葫芦悬在腰间,步履不那么稳当的跟着下去。


  下楼之后,余乾一行人很快就隐秘的飞奔到传讯的地点,这里是在一处狭窄的河流段,平时也都是附近居民洗东西的地方。


  水流流速一般,胜在清澈,甚至还能看见一些鱼儿在游动。


  河面上悬浮着一位钦天监的术师,身前漂浮着镜面法器将河流底下的情况拓映在上头。


  然后见白行简他们过来,便拿着法器飞回岸边,将法器恭敬的递给程泽,说道,“程属官,这底下埋着的阵脚和之前发现的全都不同。


  我观玉符上的纹路和其灵力程度约莫觉得这是此处定阵之处,而非一般的阵法。”


  听见这定阵两个字,程泽表情直接一变,直接拿过法器端详起上面拓好的玉符情况。


  白行简亦是脸色凝重的将眼神凑了上去,余乾也不懂装懂的满脸慎重的将视线凑了上去。


  这枚玉符款式和之前发现的那些阵脚一样,但是块头明显翻了几倍大不止,上面更是点缀着两粒血凝珠。


  而且最关键的是,上面布满了一些非常奇特的纹路,这些是之前发现的玉符都所没有的。


  最后,尽管这只是拓上来的,但是余乾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玉符内里所蕴含的惊人灵力。


  第345-347章 那强壮且坚定的前半生

  “这位兄台,为何要拓下来,我可以过去瞧瞧嘛?”余乾朝发现阵脚的那位术师问了一句。


  后者摇着头,“定阵之处,是阵法最灵敏之处,尽管这阵法出于蛰伏沉睡的阶段,但是如果长时间观测,势必会引起布阵之人的警觉,我这才拓下来,慢慢观摩。”


  余乾恍然,还有这讲究,专业。


  程泽这时候抬头看着这位术师,问道,“你叫什么?哪个部的?”


  “回程属官,在下陈生,是星象部的。”术师抱拳回道。


  “阵法水平很高?”程泽又问了一句。


  “勉强够用。”陈生谦虚的回了一句。


  程泽稍稍点了下头,“表现不错,今天起,来我手下干,回头我去乙部要人。”


  陈生先是一愣,然后大喜过望的看着程泽,赶忙作揖道,“多谢程属官瞧得上,在下遵命。”


  余乾倒是没想到能看到这一面,看来这钦天监和大理寺一样,都是凭能力说话的。


  这位陈生的待遇分明就像是自己当时刚入大理寺的时候,阿姨朝自己抛橄榄枝的那样。


  “程属官可否替我解释一下。。”白行简朝程泽拱手, 做请教的姿态。


  这位程泽本就是钦天监最顶尖的那几个阵法师之一, 所以这阵法案,钦天监才会让他过来领导。


  从开始到现在也都是他一直带头负责推演这座深埋太安城的大阵。


  程泽只是点了下头,然后从怀来拿出一块方正的大布,直接将大布摊开并施法使其漂浮在空中。


  这是太安城的粗略舆图, 上面的每一块小方块都是代表着一个坊, 其中北城区这边点了一些红点,就是之前发现阵脚的粗略位置。


  程泽一边指着舆图, 一边解释着, “之前一直没有走到定阵点,所以我根本不敢下定论, 毕竟阵法一道千变万化, 就算是相同功能的阵法都有不同的摆布方式。”


  程泽又指着法器上的定阵玉符说道,“此处的玉符是以丹火炼制,能以丹火炼制的玉符绝非普通阵脚。


  而且其上云纹是名头的最大的飞星纹,这等纹发是阵法大师最爱的。因为稳定性极强, 是最符合当定阵的方式。


  再加上其上两粒血凝珠以及内部这充沛至极的灵气, 可以确定这就是此处的定阵所在。”


  说完, 程泽又在舆图上对上现在的位置标了一个醒目的标志。然后指着舆图说道, “定阵所在为其它阵脚所围, 成斗拱分布。


  此等布局方式是符合四象大类别的阵法, 也就是说, 这是按照四个方位定阵然后组成的大阵。”


  白行简眉头微蹙, “也就是说, 这定阵所在不仅是北城区,其它三个城区也都有?将整个太安城都囊括进去不成?”


  “从目前的手笔来看大概率是如此。”程泽点着头, 解释道,“因为这定阵的玉符灵力之充沛, 品级之高实属罕见。


  此等定阵不可能只区区北城了事,所以大概率就是四个城区都有, 以四象之势勾连。”


  白行简的脸上涌上凝重之色,“那此阵法到底是何阵法?”


  程泽只是说道, “稍等。”


  然后他直接飞到水面之上, 双手掐诀给自己和下方的河流罩上一个光罩,然后双手又在空中比划一下。


  一道虚无的光镜凭空出现,将地底之下的定阵清晰的投射出来,程泽定睛看着, 眉头紧皱的细致的观察玉符。


  好一会之后,他身前的光镜才化作星点散去, 然后他右手轻挥,将光罩撤掉,这才又飞回远处。


  余乾等人全都盯着他,等待解释。


  程泽沉吟半晌,之后说道,“玉符之上的骨架纹路是八十二宫下的子……”


  说道这,程泽顿住了,他懒的对这些门外汉科普什么了,维度上的碾压往往会让人失去解释的兴致。


  程泽直接给出答案,“我敢确定这是属于困阵的一种。具体是那种困阵,得需要整个北城区的阵脚都查出来我才敢给出答案。


  之后,我便可以直接定位出其它三个城区的所有阵脚的位置。”


  白行简敬佩道,“这次多亏了程属官。”


  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又忍不住的拿起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大口后继续道,“不过按理说,这样品级的大阵非一般实力的阵法师能支撑起来的。


  要想运行起这样的大阵, 少说三品炼虚级别的阵法师引阵才行。”


  “阵法师,还要炼虚实力?”白行简面色凝重,“这样的大能不多吧?”


  “何止不多。”程泽摇头道,“天下间屈指可数。阵法本就难学,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正常来讲,很少有余力再投入到修炼之中。


  就比如我们太安城的护城大阵,就是当年清尘道长一手布下并引阵的。”


  “清尘道长的名头我倒是听过,是大齐当年第一的阵法大师,听说他当年半只脚踏入了二品境界。当时都说,若是清尘道长一心修炼,有望一品大道。”白行简深深的感叹了一句,而后继续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座阵法也要清尘道长这般实力的修士才能引阵?”


  “这倒不是。”程泽摇头解释道,“这阵法虽然也庞杂繁大,但是根本比不得护城大阵。但尽管如此,这能引阵之人也是天下少有的大能。”


  听着程泽如此笃定的解释,白行简的眉头又稍稍皱在一起,这件事的危险程度随着推进明显是不停的拔高了。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余乾作揖问道,“程属官,我之前听白少卿说过,血凝珠炼制的阵脚一般来讲都是杀阵,魔阵才是。这个却为何又是困阵?”


  程泽摇着头,“这也正是我疑惑的一点,按理说这血凝珠炼制的基本都是杀阵,但是这布阵手法我又敢断定是困阵。如此违背常理的布阵手法我也未曾听过。实属难用常理猜测这布阵之人的险恶用心。”


  “一切还是等事情再明朗一些。咱们继续推进,先把这个北城区所有阵脚都找出来,再做决策。”白行简最后说了一句。


  所有人便都纷纷点头,先行离开这个地方。


  ~~

  大齐,内城,一处宏伟低奢的府邸。


  院子深处的一间书房之中,一位紫袍中年男子正站在神龛前焚香。


  窗户是开着的,外头便是花园,清风裹挟着花香吹落进来,将屋子晕的分外清新。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李管家走了进来。


  见紫袍男子还在阖目上香,没急着打扰对方,而是束手站在侧边。


  稍顷,男子上香完毕,这才转身看着李管家,淡淡问着,“何事。”


  李管家道,“先生,方才监阵之人发现北城区的定阵处有异常波动。”


  紫袍男子走到茶几边上坐下,颔首问道,“可查清楚了。”


  李管家摇着头,“那里正在清坊检查,人进不去,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紫袍男顿了一下,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是突然清坊的嘛?”


  “不是。”李管家解释道,“最近北城区一直处在有序的清坊行动之中,今天只是轮到了定阵的那个坊。”


  “具体讲下什么波动。”男子又问道。


  李管家解释道,“就一闪而逝,也不知道是感应错误,还是遭人窥伺。时间极短,不好直接下结论。只能说大概率是感应错误。”


  “钦天监那边怎么说?”紫袍又问了一句。


  “只知道秘密的调了一拨人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李管家回道,“不过有一点奇怪的就是,程属官最近甚少在钦天监露面。


  按照先生之前的吩咐,一直都有对钦天监的那几个阵法大师进行监控。这段时间,那位程属官基本不在钦天监这边。”


  “大理寺那边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过,白少卿这段时间也经常不在是吧。”紫袍男子眯眼问道。


  “是的。”李管家点着头,“最近太安并没有什么大案要案,按理说这位白少卿不可能这么经常性的不在。


  当然,无论是白少卿亦或是程属官,我们都不好妄下结论,毕竟我们的眼线所能知道的信息非常有限。”


  “倒是希望他们能早些察觉到。”紫袍轻轻一笑,继而道,“大理寺绝非善茬,估计早都察觉到阵法一事了。那个波动也不能排除他们已经查到了。


  通知下去,所有人都隐匿下去,不可引起任何警觉,一切就按照我们之前指定的计划进行。


  虽然大理寺可能查到阵法的速度比我们预料的快了不少,但无伤大雅,那阵法就让他们继续按部就班的查便是,我们集中精力处理另外一套。”


  “是。”李管家抱拳。


  紫袍继续问道,“如果开始查了,那青衣帮之类的手套估计就会浮出来,我们在那边的尾巴都切干净了吧?”


  “回先生,都弄干净了。”李管家回道。


  “先让那些个王爷头疼去吧。”紫袍轻轻笑着,而后肃然道,“记住,真正的阵法不可出任何纰漏。”


  “是。”李管家抱拳领命,而后感慨道,“如果真如先生所想,那大理寺已经开始查了。那也就是,他们是利用清坊这件事进行查证。


  这个办法倒是极为巧妙,不得不说,这大理寺的办案能力确实厉害。”


  “所以,才叫你小心谨慎,出了任何纰漏,你我都担待不起。”紫袍淡淡说了一句,然后问道。


  “玄境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已经和人达成意向了。”李管家点头回道,“只要我们能拿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大理寺的那些人他们会解决的。”


  “南疆巫师此次进玄境的人也都定下了是吧?”紫袍男子问道。


  “是的。”李管家回道,“如先生所料,他们和南阳王世子前后脚入太安。估摸着会比南阳王世子晚到一两天。”


  紫袍喝了口清茶,继续道,“如果这些南疆巫师能成功解决掉大理寺的人,我们就不用出手,如果他们有困难,帮个忙。”


  “明白。”李管家点头,然后有些不解的问着,“先生,你为何确定这南阳巫师会在玄境里对大理寺的人下手,又为何会确定这些巫师是和南阳王有勾结的?”


  “做人嘛,朋友多点总是好的。南阳王的野心自是知道一些的。”紫袍说了一句,然后耐心的解释道。


  “南疆和南阳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天下大乱。不仅仅是政权方面的,更是修行界的。”


  “大齐修行界太平太久,从南阳王的角度来讲,自然是乱点好。而玄境又是最佳的场所。


  因为那里里与世隔绝,又有诸多门派势力交错。”


  “那为何又一定要选大理寺的人?”


  “因为别的势力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但若是大理寺的人在那里出了事,还是那些精英出事。以大理寺的原则,一定会翻个底朝天。”


  “先生英明。”李管家钦佩的点着头,然后继续问道,“可若是如此,那位南阳王世子到时候若还在太安岂不是危险。


  天子估计是天底下最想要把这位世子留在太安当质子的,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理由。”


  紫袍笑道,“且不说玄境里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又有谁能查清楚。只要南阳王还在南阳一天,这位世子就断然不能被留下当质子。


  咱们这位南阳王的威慑力可不是简单的嘴上说说。


  而且,他们做这件事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让人查到自己身上,否则又怎么在修行界搅动浑水。


  他们具体的安排我自然是无法明晰的。


  总之,咱们必须只能在关键时刻予以添柴火就成。撕咬的事情让他们来。”


  “先生神机妙算。”李管家感慨万千的拱手作揖,而后也不再说什么,告辞下去办事情去了。


  屋内又只剩下这位紫袍男子,他抬头望着窗外的风和日丽,手里端着茶杯,一副惬意至极的样子。


  ~~

  回去酒楼的路上,余乾也有点迷糊。这布阵之人费这么大的力气,又如此的隐秘行事,其中代价不可谓不大。


  可是到头来布的是困阵,布这样的阵法意义何在?余乾是着实想不通。


  就像你寒窗苦读十年,最后以七百分的成绩上了一所普通一本,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撤回到酒楼,余乾本想继续问程泽关于这阵法的细枝末节,外头就飞进来一只符纸鹤落在余乾手上。


  打开看完,余乾又双懵逼了。


  “什么事?”见余乾这样,白行简便问着他。


  “是顾老找我。”余乾解释着,“他让我现在回大理寺一趟,陪他和公孙部长一起去接个人。”


  “谁?”白行简疑惑道。


  “南阳王世子。”余乾两手一摊,“那位世子今天入京。”


  “南阳王世子为何要顾老还有你去接?这不是礼部的活嘛?”


  “说是陛下的意思。”余乾很是无奈的说着。


  白行简双眼顿时眯了起来,“上次巫蛊一案就是你们三人负责的吧。”


  “是。”


  白行简认真的说着,“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就去吧。不过记住一点,凡事留点心眼,少说话就是。


  听说那位南阳王世子不简单,你莫要冲突了人家。”


  “是,多谢头儿嘱咐,我明白了。”余乾抱拳道。


  “行了,去吧,这边我自然会盯着。”白行简摆了摆手。


  余乾不再多待,将石逹留下,自己独自一人悄悄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天子突然让他们这些之前负责巫蛊案的人去接那位南阳世子,只知道这肯定没好事、


  南阳王是板上钉钉的背后之人,现在让自己去接人,这不是搞事情是什么。


  想到这,余乾对自己的这位老丈人又有些腹诽,屁股坐在皇座上,事情就是多。


  很快,他就回到了大理寺,刚到大理寺的东门,就看到顾清远坐在一辆马车的车头之上,公孙嫣也坐在他的身边,两人似是在交流着什么。


  余乾直接朝他们走去,然后一屁股跳到车头之上。


  马车很大,车头也很大,余乾就直接凑不要脸的跟公孙嫣挤在一边。


  给公孙嫣吓的一大跳,有些心虚的看着顾清远和周围。


  顾清远对余乾的这种挤法自然不会有什么看法,纯当人家之前上下级关系好罢了。


  “顾老,公孙部长,啥情况啊,陛下就让我们去接南阳世子?”余乾问了一句。


  “不知道。”顾清远摇着头,顺手挥了一下马鞭,马车便徐徐动了起来,朝南城门慢悠悠的走去。


  一边的公孙嫣接过话茬,“陛下的旨意你照办就是,哪来那么多问题?”


  “好的,部长。”余乾乖巧的答应下来,又朝公孙嫣那边挤了挤,屁股都挨在一起了。


  公孙嫣瞪着余乾以示警告,大庭广众的她又不好说什么不好看的话。


  厚颜无耻的余乾岂会在意这个,直接继续挨着,然后顺手接过顾清远手中驾马的绳索。一边驾驶一边随口问着。


  “顾老刚才和部长在聊什么呢。”


  “玄境的事情。”顾清远身子往后靠着,岁数大了,坐久了容易累,调整好坐姿后,继续道。


  “不出意外的话,老夫这次也要陪你们一起去玄境了。”


  余乾一愣,而后脸上又涌上了欣喜,“那太好了顾老,有你在,我可踏实多了。”


  之前余乾以为顾清远基本上是不可能去的,因为他二十年前已经去过一次了。一般来讲一个人基本不会去第二次。


  因为能选择进去的都是天赋极高的,或者是五品巅峰修为的。进去一次之后,二十年里要么上四品修为,要么止步不前。


  无论哪种情况,都没有再需要进去的权利。


  顾清远二十年前身体留下的隐患就在,所以出来以后就止步不前了。之前余乾就知道了顾清远其实基本上已经告别的突破这件事。


  终身估计就在这五品巅峰的修为,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有机会、


  “老夫身体已经衰弱,本来该把这个机会给普通人的。可是寺卿跟我说,我必须得去,不去不行的那种。”顾清远淡淡的解释了一句,而后感慨道。


  “年老之躯,何德何能得寺卿如此看重。”


  余乾赶紧说着,“顾老,这就是你自己的想法不对了,你为大理寺奉献了这么多年,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大理寺再没有第二个比你更有资格去的。寺卿也是想着顾老你能在玄境里能突破到四品,这样才能更好的为咱们大理寺做事才对。”


  顾清远浅浅一笑,不再多语。


  余乾也没想着详问人老人家玄境的一些内部问题,免的伤到老人家的心。这种事不急,等之后要进去的时候自然能做到详细的了解。


  就这样,余乾乐呵的在那挑着话头,陪两人闲聊起来,然后一路稳健的朝南城外赶去。


  余乾一路驱车来到了南城门外十里处的地方。


  这里倒也不算是很郊外,但是周围已经开始都是一些农庄了,反映着大齐最真实面貌的农户们的聚集地。


  余乾最后将车停在了官道右侧处的一处凉亭后面。


  这凉亭很大,大齐官方建造的,专门用来这种对重要来访或者离去的人士而设立的。迎来送往的。


  古人这点还是蛮讲究的,不论关系怎么样,该做到的场面还是要做到的。


  十里相送或者想迎是很基本的操作。


  车停好,下车后,余乾就发现凉亭里已经站了一些人。一拨是礼部的人,由当时负责余乾婚事的宫庭之带头。


  另外两个人则是张廷渝和他的管家。


  这位张相负手而立,视线望着南方。


  余乾有些诧异,按理说,这种迎人工作除了礼部的人是正常履行职责之外,其他人尤其是一些有身份的人根本就不会轻易来这种地方。


  除非是像余乾他们一样的这种陛下旨意来的。


  因为南阳王的身份在大齐可是说是极为敏感的,身上所带的政治色彩极为浓郁。


  朝上的官员对这个肯定是很忌讳的,怎么可能轻易的抛头露面。张廷渝身份又如此特殊,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现在你以为堂堂当朝宰相,然后亲自来这迎接一位世子?

  这样的举动无疑能给其他很多人释放出很多的信号。余乾心里有些嘀咕这张廷渝为什么突然跑这来了。


  按理说,不可能是天子的意思才是。


  余乾视线又转了一圈,并没有其他什么人了,宗室之人更是一个都看不到。现在这迎接的人看着实则热闹,其实很虚。


  要不是张相来了,这特么明显就是看不起那位世子的配置。


  余乾不做多想,直接步入亭子里,朝宫庭之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看了眼张廷渝,迟疑了一下,还是打算朝对方打招呼。


  没办法,刚受的人家的大恩,就算现在场合再不对,也得跟人做到这点。


  “见过张相,张相怎么会来这。”余乾笑着挪些步子过去,朝张廷渝拱手作揖笑道。


  张廷渝回头看了眼余乾,轻轻的笑了笑,“久闻南阳王世子爱民如子,老夫好奇,特来瞧瞧。”


  余乾赔笑一声就不再多问。张廷渝也回头看了眼顾清远和公孙嫣两人,稍稍点了下头,然后也就保持缄默下来。只是脸上多了几分若有所思之色。


  就这样,所有人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并无什么交流,只是将视线望着官道的远处去。


  时值午后,太阳已经稍稍开始朝西方倾斜。宽阔的官道两侧芳草萋萋,一望无际。周围农田阡陌交错,忙碌的农夫星点也似的落在上头。


  平时见惯了大齐的繁杂拥挤的余乾见到这般原始粗犷的景色也难免心生驰往之意。


  欣赏美景的功夫,余乾脑海里也不由得想起了关于南阳王的情况来。


  现在世人都知道这位雄踞三州之地,野心勃勃的南阳王,其名头不仅仅是在大齐,在周边诸国也都是很响亮的那种。


  南阳王姓朱名宸,是大齐立国以来实力最为强大的异姓王。


  他出身西海州苦凉之地,十岁的时候家里就剩他人,成为流儿。以幼年之躯,横跨千里,花了三年时间来到了西海州的边境。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来的边境,千里的路程,翻山越岭,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位小孩能在这样的三年里活下来。


  一路是如何过来的,包括是什么支撑着他非要来边境当兵,这里头种种原因,没有任何人知道,朱煜也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来到边境的时候,他就只是一个黢黑沉默的少年。


  那天是个雪天,鹅毛大雪。


  朱煜穿着单薄的衣服来到一处营地之前,这是西海军战力前几的虎字营。


  他来到营地前,说自己想要入伍。


  十三岁的朱煜就那么干瘦的一小个,直接被不知缘由的士兵驱走,沉默的朱煜直接跑到右侧的狼笼堆里,打开了一个笼子。


  一头雪狼跑了出来。


  就这样,十三岁的朱煜当着整个营地士兵的面前,用瘦小的身躯跟雪狼搏杀。


  最后硬生生的用牙齿把雪狼咬死,左腿断了,右臂扭曲了,胸口和后背全是烂肉。鲜血横流。


  然后,他强撑着自己,颤颤巍巍的站在风雪之中,继续说那四个字,我想入伍。


  西海州民风剽悍,极为崇武,看着眼前这位瘦小的少年,脸上那如磐石一样刚硬的表情,没有人不动容。


  那时候,刚好西海军的左参将来虎字营视察,亲眼目睹了少年和雪狼的搏杀。


  他把朱煜带回了总部。


  十三岁的少年在床上躺了四个月。


  期间身上的烂肉坏了四次,全是军医用小刀剜掉,那时候营地缺麻沸散。


  随军的医疗术师又全到前线上去,少年就这样硬生生的在理智清醒下承受了这几次的剜肉痛楚。


  没有流泪,没有大喊,声音都呜咽在喉咙里。


  因为这个,朱煜落下一个后遗症,声带受到不可逆的伤害,从此讲话声音都有些沙哑。


  躺床上的四个月,没有人来看他,除了换药医生。


  他知道自己要是没有挺过去,那就会被直接丢到外头的雪地里。西海军不收废物。


  所以,少年在那四个月的时间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然后入伍。


  后来,他扛过去了,在痊愈的那天,左参将来了,并将他带到身边亲自教导。


  十三岁的朱煜正式入西海军,成为了一位普通士兵。


  十六岁,朱煜回虎字营,当上了虎字营的校尉。


  二十岁,朱煜带虎字营立不世之功,一千名虎字营的士兵像一支利箭,撕裂了当时来犯的大宛军。


  大宛军将首被朱煜挑于枪下。


  二十岁的青年,骑着骏马,手持长枪,枪头上插着大宛军将首的尸体,在沙场上驰骋。


  那一仗之后,大宛归缩,外围三十二座城池悉数入西海军之手。纳入大齐版块。


  朱煜一仗扬名。


  第348-349章 你不能老以我为标准去要求别的男子


  接下来的又十三年,朱煜立功无数,一路成长为西海军的大将军。


  入伍二十年,未尝一败。


  风头在军中极盛,威望极高,是西海州所有兵士眼中的军神。


  后来更是亲自训练出一支名闻天下的铁骑。西海龙骑。


  一人镇西海,西域诸国莫敢再侵犯。


  之后,南疆犯大齐南部边境,南阳等五洲之地尽落敌手,天子下旨让朱煜前去收复失地。


  为保西海太平,朱煜只带三万西海龙骑下南阳。


  从西海州到中原腹地,借道江南,顺江而下,三万西海龙骑白洁如雪,像出鞘的利剑穿过整个大齐。


  最后来到南阳,南阳多平地,朱煜率三万铁骑以摧枯拉朽之势收复五洲,将南疆野蛮驱退大齐境内,退回十万大山。


  天子下旨,封朱煜为上柱国,封南阳王,世代镇守南阳。


  如此,又过了二十年,南阳之地只识南阳王。如今手握三州之地,坐南望北。。


  之前余乾了解这个的时候,还特地的问了一下褚峥为何先帝要千里迢迢的让朱煜从西海之地到南阳。


  褚峥说,当时在西海州已经出现了非常严重的拥兵自重的现象。


  这算是驱虎吞狼的法子,让朱煜和西海州割裂开来。本想着朱煜就算收复五洲失地那西海龙骑也该损伤殆尽。


  但事实显然不是如此。


  最后朱煜封王也是无奈之举。


  后来因为朱煜调离,为了使西海不乱,加上大齐想自己再次主掌西海军事。当时天子以御驾亲征的名义在西海待了两年。


  李念香也就是在那时候跟着还是太子的李洵在那待了两年。


  这份关于南阳王的初始资料是余乾之前看的,算是大理寺的绝密资料。


  虽然描写的相对粗略,但也算是把这位明震寰宇的南阳王的生平节点给写进去。


  寥寥数语, 余乾的脑海里却已经勾勒出这位南阳王的风姿出来。只能说是个天纵奇才的狠人。


  这生平, 放在哪里都是妥妥的主角。确实猛。


  这二十年以南阳一地深耕,没人知道这位当年的军神现在的底蕴有多少,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


  巫蛊一事,可以说是就在天子头上拉屎, 可愣是屁事没有, 天子还连下三道诏书证明他的清白。


  属实牛逼。


  想到这,余乾又想到了南阳王世子朱宸的情况。听说这南阳王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而且后代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女儿都没有一个的那种。


  坊间有传闻,这南阳王是为了保证权力的绝对更迭, 以及不让有心之人通过世子们来分裂南阳。


  而事实证明这个说话也是有一定的准确性的, 因为南阳只有唯一的一个世子,所以在所有南阳军里,权力方面的一条凝结线确实非常厉害。


  基本就不可能发生那种权力之间的彼此倾轧这种事。


  让南阳军如铁桶一般强大凝实。


  早间有传闻,在朱宸之前也有了好几个世子, 但都在稚童之时被南阳王赐死, 说是不够有世子之姿。


  当然, 这样的民间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唯一有一点真的就是在朱宸诞下之后的第二年, 所有的南阳王妃子全都被南阳王让巫师给她们绝育。


  狠的一逼。


  直接保证了血统的正确性和唯一性。


  从此, 南阳王便把这位世子直接丢到军中, 从小就在马背中长大。在十岁那年, 更是被南阳王送到西海州的故乡。


  让这位世子也独自花了三年时间走完南阳王当年走过的千里之路。


  没有任何人明面上或者暗地里的守护, 就这么让一个十岁的孩童独自花三年时间跋涉千里。


  之后,朱宸活下来了, 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撑过这三年的。


  只知道,在这位世子十三岁回南阳之后便就彻底换了一个人似的。


  至此, 只知道南阳王尽全力从各个方面培养这位世子。但没有人知道这位世子的真实秉性和优秀程度如何。


  这些年就一直低调的成长,有关他的信息资料也十分有限。


  但太安这边还是一致认为这位世子是极度优秀的, 不仅仅是因为虎父无犬子,更是因为南阳的底蕴。


  没人愿意相信以南阳王目前的底蕴会教导出一个废物出来。


  当太阳又往西挪了一些, 光线也开始柔和下来的洒在这边肥沃的土地之上, 周遭的景色也愈发的让人心旷起来。


  这时,官道的远处扬起一片尘土。


  十几骏马组成的队伍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凉亭上的所有人都紧盯着那个方向,想第一时间目睹这位南阳世子。


  马蹄声渐进, 坚实有力的踏在官道之上。


  最后,在凉亭前方的上百米处急停了下来, 因为有一位在路边劳作的老农正欲穿道的时候被这马蹄声给吓倒了。


  领头之人当先翻身下马。


  余乾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的眯眼看着,以他现在的实力,这区区百米的路程不过尔尔,能清晰的看见和听见那里的一切。


  率先下马的是一位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穿着一件青色素衣。衣服很朴素,跟市井街头的青年差不多的款式。


  留着长发,简单的用一支木簪子穿过。


  皮肤黢黑,有股子日晒雨淋的沧桑感,但是眼神却平静有力,直接将这份沧桑感弱化掉,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就这么出来了。


  长相只能说中等,五官不偏不倚,棱角分明。


  这位应该就是南阳王世子朱宸。


  若单从外形上来看,和千千万万的年轻人差不到哪里去。咋看之下还以为是哪个农户的儿子。


  但是若细细观摩,会发现那股子内敛的气质。


  这种仪态气质绝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更像是那种传承多代的名门望族之后所能有的气质。


  此人应该就是南阳王世子了。


  初见, 余乾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南阳王世子竟然是这般的平平无奇,实在是有些出乎余乾的意料。


  只见朱宸翻身下马之后,身后的十来人也全都翻身下马。


  余乾并未将视线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是看着那位世子。


  “老伯,抱歉,惊到你了。”朱宸上前蹲了下去,伸出双手扶起了这位老农,脸上挂着阳光的笑意,说着。


  “方才赶路的急促,没注意到老伯你,有伤到哪里嘛?”


  老农是一辈子的农户,但平时在这官道附近也算是经常见到那些个出入太安城的达官显贵,此时倒也没有太过慌乱。


  但看着这乌泱泱的马队,还是有些支吾惶恐连忙后退摆手,话都讲不利索的那种。


  朱宸轻轻笑着,倒也能预料到这种情况,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歉意的拱手道歉,然后便牵着马侧身到一边。


  老农见状,扛起掉落在地上的锄头就匆匆离去,半点不敢多待。


  这一切,张廷渝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侧的邓管家则是小声的转述着方才朱宸的话。


  朱宸目送老伯离去,而后这才将视线看着余乾这边的凉亭,他没再上马,只是牵着马朝这边走来。


  身后的那些人也都保持缄默,默默的跟在朱宸后面。


  很快,朱宸一行人就来到了余乾这边。宫庭之见状,有些迟疑的走了出去,上下巡视了一番朱宸,小心问道,“可是朱世子?”


  实在是宫庭之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朱宸,因为这位南阳世子实在是低调的紧,太安城这边也根本就没有他的画像,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所以宫庭之才有这般疑惑。


  朱宸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么风尘仆仆的一身,只是有些歉意的看着宫庭之。


  然后就直接伸手解开衣带,将外面这件青色素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衣。


  身后一位侍卫从马袋里拿出一件衣服上来,替朱宸穿上。是一件黑色的五爪蟒袍。


  一条玉带箍住腰部,香囊、玉佩挂在上头,头发又重新梳拢了一下,用玉冠束住。


  就这样,朱宸在官道之上,落落大方的换了一身蟒袍。


  “是我,劳烦足下在这久等了,抱歉。”朱宸朝宫庭之歉意一笑。


  宫庭之赶紧惶恐摆手,然后深深作揖,“下官惶恐,方才未到世子约定的时间,这才有些疑惑的询问了一句,还请世子恕罪。”


  “是我急了。”朱宸笑着解释着,“仪仗队在后头,我想着不好让你们就等,就先策马来了。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下官贱讳提不上台面,下官姓宫。”宫庭之抱拳道。


  “宫大人辛苦了、”朱宸轻轻点头,然后将视线后移,先是落在了张廷渝身上。


  他急忙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张廷渝跟前,执晚辈礼的恭敬问好道,“朱宸见过张相,怎敢劳张相在此候着。”


  “你认得老夫?”张廷渝神色如常的看着朱宸。


  “见过张相的画像。”朱宸保持着恭敬作揖的姿态,“父王说过,张相是我们大齐的柱石,叫我定然执晚辈礼。


  如若能得到张相的一两句教诲,那便是终身受用。”


  张廷渝不置可否,他一句话没说,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便转身离去上了自己的马车,邓管家亲自驾车。


  这辆豪华的马车便慢悠悠的朝太安城驶去。


  朱宸至始至终都稍稍低着头,目送张廷渝离去,然后才将视线落在余乾他们三人这边,最后看着最前面的顾清远。


  朱宸又赶紧上前,再次拱手作揖,“见过顾老,万分荣幸能在这见到顾老。”


  “世子也认得老夫?”顾清远也问了一句。


  “顾老是大理寺的柱石,正直之名响彻大齐,区区朱宸又如何不认识。更哪敢让顾老亲自在这候着。”朱宸笑着解释了一句。


  “薄名哪敢让世子挂怀。”顾清远抱拳道,“陛下让我们大理寺在此迎接世子殿下,老夫也只是遵旨罢了。”


  “如此,谢过陛下圣恩。”朱宸朝太安城的方向俯首作揖。然后这才抬头,又朝余乾和公孙嫣两人轻轻的点了下头。


  余乾则是对这位其貌不扬的南阳世子抱拳示意。


  这时,一边的宫庭之上前,问道,“世子要不先进城去,这里毕竟荒凉了一些,世子的仪仗队由下官在此继续守候便是。”


  朱宸摇头道,“不用,一起进城吧。仪仗队等会会自己进城里的驿站,无需宫大人再多麻烦。”


  宫庭之惶恐道,“世子殿下,下官已经为世子准备了行居所在,如何能住驿站。”


  “就不麻烦了。”朱宸继续摇头,“我还是喜欢住驿站,倒也不是什么勤俭,只是图个方便,我这人比较不喜欢折腾。”


  宫庭之见朱宸这般笃定,犹豫之下不敢再劝,这种劝说的话不是他这个级别能说的。


  这位世子目前虽看着温和,但这不是自己能放肆的理由,便只是作揖应下,由朱宸的意思。


  “我倒是还从未来过太安,一直对咱们的大齐的都城心向往之,我骑行的速度可能慢些,想看看这大好风光,还请宫大人不要介怀才是。”朱宸最后说了一句。


  “下官遵命。”宫庭之再次应了下来。


  朱宸便再次朝顾清远作揖,然后回到骏马跟前,翻身上马,马蹄徐徐的继续向太安城的方向驶去。


  宫庭之也招呼礼部的官员一起上车跟在后面,余乾三人则是继续回到自个的马车之上,负责殿后。


  余乾又再次不要脸的和公孙嫣屁股挨着屁股的坐下,不能怪自己不要脸,谁叫阿姨自己坐下来能把臀部压的浑圆饱满。


  外凸之下,碰在一起是在所难免的。


  长久的积累已经让公孙嫣对余乾这种既越界又不越界的行为感到麻木了,她只是将视线放在前面的马队之上,说着。


  “这位南阳王世子倒也给人一种和其他世子截然不同的感觉,就是瞧着不出众了一些。”


  “部长,人家就是长相比较平凡,你不能老是用我的外在标准去要求别的男子,这样对他们是极度不公平的。”余乾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公孙嫣面无表情的瞥了眼余乾,有种一脚把对方踹下去的冲动。


  顾清远只是说着,“这位世子体内气血之气极为凝实,已经是气血境大成的修为了。倒是没想到,能吃得了武修的这份枯燥。如此年轻便修为到了这个地步。”


  说到这,顾清远想要夸奖的话又堵在了喉咙,因为身边坐着余乾,论修为这点,那位世子拍马都赶不上余乾。


  突然有点意兴阑珊了,每次看到那些有潜力的后辈,顾清远现在都没了夸奖的心思。


  余乾挡在前面,他还能怎么夸?

  “你们说那位世子是不是在装呢?”余乾突然说着,“他刚才对那位老农表面上看着好,但是事后会不会找人暗中解决掉?”


  公孙嫣和顾清远两人一起平静的看着余乾,后者讪讪一笑,我这不是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嘛。


  而后余乾突然肃然起来说道,“我个人认为这位世子不简单。不知道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


  朱宸上亭子里讲话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全都紧紧盯着他,不是出于命令式的保护那种。


  而是出于心底里的绝对敬佩和忠诚。”


  “你还能发现这个?”公孙嫣问了一句。


  “我这平时比较喜欢观察人就是。”余乾笑着解释道,“小时候家里穷,所以察言观色的能力强了一些,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世子年纪轻轻却能让其他人臣服成这样,绝对有其过人之处,远非我们表面上所看到的、”


  “其实表面上看到的就够了。”公孙嫣淡淡说着,“如此本能谦逊有礼的世子我没见到过多少、


  肯弯腰扶农夫的,我更是没有见过。无论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必再说了。”顾清远出声制止了闲聊,“我们的任务就是迎接好这位世子,负责好他的安全。其它的就不关我们的事,无须多言。”


  余乾和公孙嫣纷纷闭嘴,刚才唠上了还以为是在家里的那种感觉。也怪现在两人天天朝夕相处,什么话都能往外蹦,


  确实已经彼此熟悉的不像话。


  听到顾清远的提醒,公孙嫣才意识到这点的不妥,可是又已经形成本能上的反应了,想到这,公孙嫣又眼神复杂的看着不停的用屁股揩自己油的余乾。


  有的时候潜移默化出来的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很明显,公孙嫣现在已经彻底适应了这种习惯,这种和余乾待在一起便极度放松然后什么话都会说的那种习惯。


  她抬头看着远处的空旷,视野开阔,念头却无法像这般通达,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


  明知道和余乾再这样以这种方式相处下去会犯下某些原则性的错误,但是,她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停下。


  亦或是,她自己就根本不想停下。


  余乾专心的驾马车,偶尔看一眼神游天外的公孙嫣,倒也没敢打扰她,只是趁着人家走神,疯狂的挤压她的臀部空间。


  就这样,十里的小路程花了能有小半个时辰。


  这朱宸的马力着实慢的离谱,真的像是出来春游一般,等到了南城墙之下,朱宸更是直接停了下来。抬头久久的看着这宏伟的不像样的城墙。


  人和这城墙的高度广度比起来,渺小的像一只蝼蚁。


  朱宸眼神依旧平静有力,盯着城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在后头的所有人只能也都耐心的在那等着朱宸。


  不过宫庭之带的礼部队伍倒是先进城去了,就留下几个小官在那候着领路。


  这朱宸不住行宫,想住驿站,那这宫庭之自然得先去处理一二,虽说驿站差不到哪里去,但是更好不到哪里去,就非常普通的客栈标准。


  所以宫庭之自然是得先过去处理一二。


  余乾坐在车头,百无聊赖的在那等着,这朱宸是真能挺,一直仰着头,那脖子不酸嘛?


  又过了好一会,这位世子才收回视线,重新驱使马儿进城去了。


  来到城墙根下,守城门的兵甲有些犹豫的看着朱宸,按理说,他们不会去拦穿蟒袍的年轻人。


  但是眼前这位穿蟒袍的年轻人却一点印象没有。肯定不是太安城的郡王以上级别的人。


  朱宸轻轻一笑,一点不为难这些兵甲,让所有人翻身下马,然后身后一人自是上前解释了一句。


  所有兵甲大松一口气,纷纷侧让开,抱拳恭迎。


  朱宸也懒的上马了,就这么牵着马步入太安城,极为有兴趣的走走停停,看着这天下第一大城太安城的市井风光。


  余乾又无语下来了,想看自个到了地方之后再看啊,这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嘛。


  就这样又折腾了一整个时辰,一行人才到了驿站,还好选的就是南城这边的驿站,否则余乾有理由认为这位世子能走一天。


  这个驿站是南城里条件最好的一个驿站,早到的宫庭之已经特地清空了一整栋阁楼给朱宸一行人。


  余乾他们到的时候,这位宫侍郎脸上的笑容比菊花还灿烂的迎接朱宸的到来。


  余乾停好马车后,和顾清远以及公孙嫣两人默默的跟了进去,只要等那位世子确定住这,然后安顿下来之后,他们任务就结束了,就可以走了。


  从时间来讲,这位南阳王世子其实来的偏早了一些,太后寿诞还早呢,也不懂这么早来作甚。


  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位世子还真的只是想早来一段时间然后玩几天的才是。


  “世子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下官这就再给世子换。”宫庭之带着朱宸来到阁楼前,对方稍微扫视一会后,他便这么问道。


  “很满意了,这比南阳的很多高档酒楼就好的多的多。我非常满意,无须再换了,麻烦宫大人了。”朱宸点头说着,然后感慨着。


  “太安不愧是咱们大齐第一富饶的大城,果然远非其它州郡可比。”


  “世子满意就好。”宫庭之恭敬的说着,“那下官就先带着世子的人下去安顿了,世子之后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告知下官,下官会全力替世子解忧的。”


  “好的,麻烦宫侍郎了。”朱宸笑着点头。


  “不麻烦,都是下官该做的。”宫庭之点着头,“下官就先行退下了。”


  等宫庭之走后,顾清远走上前抱拳道,“既然世子现在已经安顿好了,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多谢顾老一路护佑。”朱宸抱拳说着,“不过我斗胆请顾老稍等,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顾老。”


  “世子客气了,请讲便是。”顾清远颔首说着。


  朱宸徐徐说着,“是这样的,我是第一次来太安城,对太安城可是说是一点都不熟悉,可是我又想要多些了解。


  便想请顾老能派个大理寺的人带我熟悉熟悉太安城,毕竟大理寺平时负责太安城的治安问题。想必对这太安城应该十分熟悉才是。


  所以,还请顾老帮忙则个。”


  顾清远顿了一下,然后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承蒙世子相信大理寺,那便按世子说的,我回去就安排两个人过来。”


  朱宸却轻轻笑着摇头,视线落在后面的余乾身上,“顾老倒也不用再特地麻烦一趟,可否让这位帮忙。”


  顾清远一怔,回头看了眼余乾,然后疑惑的问道,“世子认识余司长?”


  “不认识,今日是第一次见。”朱宸摇摇头,解释道,“不过,虽是第一次见,这位余司长却已让我佩服的紧。


  我少年之时便接触修炼一道,而今二十又一也勉强修炼到了七品境界。因为这点我还沾沾自喜了好久。


  毕竟武修一途精进本就缓慢,我以为我这个年纪能修为到这个地步算是不错了。


  今天来到这太安城才算是认识到之前的无知。我看余司长年纪比我还小一些,我却根本看不出他的实力。


  如此年纪入了丹海境,实在是让我震撼。


  大理寺果然是非同凡响,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大齐能有大理寺实乃幸甚至极的事情。


  所以斗胆请余司长带领我熟悉一下太安,更想和余司长能有机会交流一下,还请顾老能答应我这个冒昧的请求。”


  余乾只是面带浅笑,站在那不言不语。


  顾清远回头看了眼余乾,思虑良久,这才道,“既然是世子的拳拳之心,那老夫若是拒绝那就不太好了。回头陛下要是知道了,亦是会怪罪老夫。


  所以,就按世子说的,余乾余司长就留着听候世子的差遣。”


  朱宸笑着抱了下拳,“多谢顾老,差遣不敢当,我只是想向余司长讨教一下修炼心得。”


  “世子倒是谦虚。”顾清远轻轻笑着说道,“以世子的年龄能修炼到这个地步无论是在哪里都称得上优秀二字。


  余司长只是情况比较特殊,他能以未到弱冠之年的岁数便入丹海是因为他自己在武道一途上的天赋。


  大理寺也并非人人如此,余司长是特例,现在是整个大理寺上下学习的榜样,寺卿大人亦是极为看重。”


  顾清远这番话看似在夸奖朱宸,实则是向对方阐述余乾在大理寺这特殊性质地位,给余乾增加点分量。让朱宸轻易不要起坏心思。


  他可不信这位世子的理由,突然选了余乾说是没有一些别的缘由他是不信的。


  老人家虽然第一时间想不出来,但是多年的生活经验让他此刻直接进行了最优解。


  就算这朱宸真的没别的心思,那这些话也无伤大雅。


  果然,听完顾清远的话,朱宸表情震惊的看着余乾,“原来余司长如此天纵之姿,我倒是无意中得了个大便宜。”


  “世子客气了。”余乾笑着抱了下拳。


  “那老夫就先走了。”顾清远点了下头,然后嘱咐了一句余乾,“好好履行好职责,莫要冲突了世子。”


  “是。”余乾认真抱拳应了下来。


  顾清远不再多说,带着公孙嫣就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马车边上,驾车离去,公孙嫣有些迟疑的看着顾清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后者却像是了解公孙嫣的想法,解释了一句,“不用担心,这里是太安,不会有什么事的。


  年轻人多互相认识认识也是好事,不会有问题的。”


  公孙嫣轻轻的点了头,道理她都懂,可是每每牵涉到余乾,阿姨的心就会下意识的提起来。


  少了点理性的分析,更多的是感性的担忧。


  无解。


  阿姨她.……略微惆怅呐。


  为余乾,更为自己这没来由的患得患失的心理。


  第350-352章 朝气就代表着希望

  驿站内,余乾和朱宸相对无言,最后还是朱宸先抱拳笑道,“倒是麻烦余司长了。”


  “应该的,世子客气了。”余乾抱拳道。


  朱宸笑着点头,亦没再多说什么,走出去帮着一起来人亲自整理起内务来了。


  那些个跟朱宸同来的人竟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只是默默的让自己的主子帮着整理这些琐事。


  余乾自然不会上去帮忙,这是人家的家事。


  他就取下腰间佩刀,将其环抱在胸前,然后表情肃然,他在装酷。。


  不说话,摆姿态,装高手。


  这种时候学学石逹的行为是非常合理且高效的,没人会觉得这种高手行为有什么不妥。


  就这样,余乾抱刀,身姿笔挺的看着朱宸他们在那忙碌。


  他现在其实也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位朱宸是不是没安好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在这位堂堂南阳王世子那里应该留不下什么名头才是啊。


  这朱宸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大理寺的一个还未彻底成长起来的司长,从这个角度来讲,余乾还是有点相信这位世子刚才给出的理由。


  今天只是初见,但是这位世子给自己的感觉很不一般,尤其是言行举止,有种和时代的割裂感。


  其他如朱宸这种地位的年轻人就算再谦逊温和,也不可能表现的这么自然,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那种身份上的带来的骄傲感。


  但是朱宸半点没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这种温润。


  这南阳王的教育不得了啊。有这样的世子,至少守成肯定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想着, 余乾又把视线放在随同朱宸来的这十来人身上。


  而之前景王李钦说的那些个文人倒是看着都没有, 想必应该还没到,估计还在跟着后头的仪仗队那边。


  这些人基本都有修为傍身, 其中五六位是武修,实力还都非常不俗,都是六七品的高手。


  仔细端详一番,余乾大概率可以确定这五六人应该是南阳军那边的人。


  因为军人的气质从古到今其实都非常像, 行为举止跟普通人能非常清晰明了的区别开。


  这类观察力的经验余乾还是积累的非常充足的。上辈子因为早期职业的特殊性, 他跟不少国家的军人都打过很深的交道。


  当然,堂堂南阳王世子来太安,这么敏感的事情肯定不止这种水平的高手,暗里估计有大能护卫着这位世子。


  剩下的那些人余乾一时间之间也看不出什么多的东西来, 平均年龄不大, 多是保持着沉默的那种。


  很快,朱宸和这些随从就把内务收拾利落了。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多。


  而另一边,宫庭之已经暂时先准备了一些简易的饭菜端了过来,虽然不算是饭点, 但也是稍稍接风洗尘。


  等今晚朱宸的人都到了, 自然会有更妥当的安排。


  饭菜端了三桌,那些个随从坐了两桌, 朱宸独自一小桌。


  余乾本想溜达出去陪宫侍郎唠唠嗑, 顺便也吃点东西,朱宸却出声喊住了他。


  “余司长,如不嫌弃,可否愿意过来陪我小酌两杯。”


  “区区在下如何敢和世子同桌。”余乾抱拳摇头, “就不叨扰世子用餐。”


  朱宸继续道,“余司长莫要客气, 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同桌而食对我来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还请余司长不要过多想法。”


  “那在下就逾矩了。”余乾没再拒绝,走上前,在朱宸的对面坐下。


  看着这张露着笑意, 黢黑平凡的脸庞, 余乾心里还是有些感慨, 确实一点权贵长相都没有, 全靠气质撑着。


  “这太安的酒比起南阳倒是没那么烈,喝着温润。”朱宸提起酒壶,主动的给余乾倒了杯就。


  “谢世子。”余乾接过清酒, “南阳的烈酒在下也早有耳闻, 以后找机会喝上一顿。”


  “那自然是极好的。”朱宸举杯朝余乾轻轻点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这才道,“余司长,今日相识那是有缘。


  我这人吧,不太喜欢跟朋友太客气。余司长有不用那么拘礼,其实我和余司长差不了多少。


  都是年轻人, 哪来那么多的规矩。”


  余乾轻轻一笑,“如此, 就听从世子的。”


  接下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浅浅喝着,这位朱宸始终保持着温和的风姿,细细的问着太安这边的风土人情。


  余乾解释着, 对方听的也很认真,并不时的抛出一些问题,一副真的求知欲很强的样子。


  酒过三巡, 这顿饭也暂时算是吃完了。看着外头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朱宸朝余乾拱手笑道。


  “多谢余司长不嫌唠叨的陪我聊了这么久,也感谢余司长的解说,让我对这太安城又有了跟清楚的认识。”


  余乾亦是作揖道,“世子客气了,这都是在下应当做的。”


  “天色也不早了,抱歉浪费了余司长这么多时间。”朱宸再次作揖道,“之后的时间还很多,还要叨扰余司长带我去领略一下太安的风光。”


  “乐意之至。”余乾笑意盎然的站了起来,“世子舟车劳顿,在下就不打扰世子休息, 我先上去了。”


  “好的。”朱宸站起来。


  余乾抱了下拳,不再多语, 直接出门上楼去了。方才宫庭之已经在楼上给余乾收拾了一间上房出来了。


  这里毕竟离余乾的住处有点远,这个晚上就让余乾先住在这, 以免这位世子晚上心血来潮的想出去逛街。


  一路上楼,来到了三楼处,穿过长廊,来到尽头靠窗的一间屋子里。


  看着装潢还算雅致的屋子,余乾还是很满意的,顺手接下腰间的佩刀丢在桌子上后便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向外看去。


  夕阳西下的景象极为好看,尤其是底下一幅幅世俗画卷映入眼帘的时候,余乾眯着吹拂着晚风。


  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这时,余乾看见不远处一个长长的仪仗队伍朝驿站这边走来。


  看规格以及队伍的穿着风格估计就是从南阳的仪仗队。


  那朱宸自己再平和低调,但是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否则容易礼制上惹人诟病。


  这仪仗队伍明显就是王爷该有的最高出行礼仪,这朱宸替父贺寿,倒也不算逾矩。抛开那仪仗队,还有一个专门运送贺礼的长队。


  一眼望去,全是精致的箱子,估摸着价值不菲。


  余乾好奇的将视线一路跟着仪仗队走入驿站。


  驿站内。


  吃完饭的朱宸正在院子里伸着懒腰,做着舒展的动作,偶尔还和来往的下人攀谈起来,一点架子没有。


  等看到了外头喧闹的仪仗队进来,朱宸便停下动作,亲自迎了上去。


  普通的下人自然有驿站的人带着安顿,其中领头的有两人直接朝朱宸走了过来。


  一位是武修,穿着南阳特有的单褂,胸襟敞着,腰间配着一把弯刀。中年模样的岁数,身材极为高大,气势凛然。


  武修名郑化,南阳人士,四品修为,算是朱宸的半个师傅,实力极强,此次随同算是护佑朱宸。


  “郑将军,屋里酒菜都备好了,想必你也饿了,进去先垫垫吧。”朱宸满脸笑意的朝这位姓郑的武修说着。


  “甚好,早饿的不行了,可有酒?”郑化声音敞亮,中气十足的问着。


  “有的,太安的酒温和了点,但管够。”朱宸笑道。


  郑化砸吧着嘴,“我不挑。”说着,就迈着小山一样的身躯哐哐的就走进屋里喝酒吃菜去了。


  朱宸这才得空看着另外一位中年男子。


  穿着简单的麻衣,头发用木簪随意的穿过箍住。身子清瘦,蓄着长髯。面容清奇,破有股子隽奇风姿。


  看装扮像是落魄穷酸的秀才,但是身上酝出的那股子纯粹的文人气质让人不敢有半点小觑。


  看着就像是那种腹中有千斤墨水的文人。


  世人都知道南阳王身边有两位最为倚仗的文人,为南阳定大计,谋发展,制策略的谋士。


  一位张子良,一位杜如寒。一位是左膀,一位是右臂。


  张子良就是之前代表南阳王的意思来太安城带着血巫犯事的那位文人,余乾之前查到他还是靠着太安城大妈的情报帮忙。


  此人擅谋略,是南阳军的首席军师,大小军政事物都会经他的手,极受南阳王的倚重。每每行军之时,食同桌,寝同床。


  当时之南阳之所以能以迅雷之势吞并掉周边两个大州,据说就是靠这位张子良出谋划策。地位之崇高,在南阳军中的声望仅次于南阳王。


  欲败南阳军,先败张子良。这句话几乎可以说是成为南境所有藩王的共识。


  至于杜如寒的名声倒是没有张子良来的大,但也半点不能小觑。


  南阳的所有内政都是这位文人一人操持,心中全是治国韬略,南阳之所以能欣欣向荣,这位第一能臣绝对功不可没。


  同时,这位杜如寒也被人称作南阳第一才子,学富五车都不够形容此人的学识。深不可测。


  朱宸自小便是一直由这位杜如寒亲自教导,耳提面命。


  楼上的余乾看着这一文一武的两个主要领头人有些若有所思,这次随朱宸来的人貌似很不简单的样子。


  “老师,累了吧,饭菜已经妥当了。”朱宸直接牵着杜如寒的手腕,往里走去。


  杜如寒面带微笑的跟着朱宸走进右侧独立的偏屋去。


  屋子不大,点着好些个油灯,照的很是亮堂。正中间那张小方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


  尽管朱宸刚才已经吃过了,但还是陪着自己的老师坐下一起吃着,对消化能力本就极强的武修来讲,多吃点问题不大。


  朱宸拿过一个酒壶倒了一杯递给杜如寒。


  杜如寒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笑道,“都说北方的酒烈,现在喝着倒是还稍逊咱们那一筹。不过味道倒是醇厚,口感比咱们那细腻。好酒。”


  “这太安城美酒无数,可谓是天下间所有美酒都能找的到,等之后我就带老师到处尝尝去,毕竟难得有机会来一趟太安。”朱宸笑着说了一句,而后又给杜如寒添了一杯。


  “老师,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


  “确实是远了点。”杜如寒轻轻点着头,“不过也值得,之前从未来过太安,都说太安城是天下第一大城,一直都想着能来看看。


  方才入城之时便被这太安城的厚重所震慑道,进城之后更是如此。


  从未见过如此鼎沸之城市,说来惭愧,现在才知道这天外有天。此前蜗居一隅之地,久而久之,竟成目光短浅之辈。”


  朱宸摇头道,“老师要是目光短浅,那天下间可再无长远之人。”


  杜如寒轻轻一笑,也不辩驳,只是问道,“世子早来一些,觉得这太安城第一印象如何?”


  朱宸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道,“不瞒老师,我只觉得大。方才在南城门下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


  世上怎会有如此宏伟,望不到边际的城墙。扑面而来的大城气势着实将我震住了。久久不能出来。


  想着,若是我南阳何年才能有此大城。”


  “进城之后呢。”杜如寒又继续问道。


  “繁荣。”朱宸感慨道,“从未见过如此繁荣的城市,人流如织,商品如流,蔚为壮观。”


  “世子觉得这里的百姓比起我们南阳子民如何?”


  朱宸轻轻一笑,“说实话,还是咱们南阳的子民有朝气。”


  “朝气就代表着希望。”杜如寒再饮一杯手中的酒,说着,“有希望,就代表着南阳也总会也有属于自己的太安城。”


  “希望。”朱宸点着头,普丑的脸上泛滥起微笑。


  “说起来,我方才进城却是遇见了一桩怪事。”杜如寒夹着菜,吃着,然后徐徐说着,“路上遇见不少读书人。”


  “他们好像单纯的在那等着南阳仪仗队,指指点点的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我便请郑将军帮我听着,然后转述与我听。”


  说到这,杜如寒哑然失笑一声,这才继续道,“不知道哪里的谣言,说我们南阳此番带来文坛的人,欲要和太安城这边一比高下。


  太安城的不少文人跃跃欲试。”


  “竟有这事?”朱宸有些愕然,而后同样哑然失笑,“得,老师你都来了,这下不是也得是了。话说是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的?”


  “却是不知。”杜如寒摇着头,而后声音拔高一些,“自古文无高低,张口闭嘴把胜负挂在嘴边,有这时间,倒是不如多读两本圣贤之书。


  另外,主要还是现在时间点过于微妙了一些,再有几天便是中秋佳节,以太安的文坛昌盛之程度,这个节怕是不好过。”


  “那老师打算如何对待此事?”朱宸有些歉意的闻着。


  “不理会便是。”杜如寒摇着头。


  “若是他们相逼了?”朱宸又问道。


  “那便认输罢了。”杜如寒淡淡笑着,“南阳在太安文人眼里本就是蛮夷之地,地上的子民是蛮夷之民。输了便输了,无伤大雅。”


  “也好。”朱宸也浅浅笑着。


  “倒是不该来这太安城。”杜如寒轻声笑着。


  朱宸说道,“来太安是老师长久以来的夙愿,现在难得有这般的机会,来瞧瞧总是好的。咱们多学些好东西回去,也不白来不是。”


  “在理。”杜如寒爽朗大笑。


  两位务实的师生直接达成了默契。


  “刚才路上倒是还听见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笑声过后,杜如寒再次说着,“听见了不少读书人都在议论的一句好词。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朱宸一怔,然后啧啧称奇,“这一句词,倒是直接道出了两类人。直接将大多数人给割裂成两拨。


  不少人怕是都惭愧听见这句词。摧眉折腰,真是好词。”


  “是啊。”杜如寒感慨一声,“听他们说这句词是在景王举办的私人宴会上传出来。


  说来也巧,那位景王殿下举办的文人宴会就是商讨着怎么应对我们南阳来的人。”


  “竟有这般巧的事情。”朱宸诧异道。


  “听说,那位留词之人和那些个读书人起了冲突。留下这句词便走了。”杜如寒轻轻笑着。


  “这句词倒是把那些个文人都损了一遍。”朱宸笑了起来,“老师,可知这位留词之人是谁?”


  “是个年轻人。”杜如寒回道,“是长公主文安的驸马,还是大理寺的人,叫余乾。”


  “余乾?余司长?”朱宸愣了一下,问着。


  “大理寺应该就那一位余司长。”杜如寒回道,“世子也认得此人?”


  “倒还真是巧了,刚认识。”朱宸摇头笑着,一脸震惊的样子,“他此刻就在楼上。”


  朱宸将刚才的事情稍微解释了一下。


  听见朱宸说起大理寺来接人,还是让顾清远和余乾来接,杜如寒的双眼轻轻的眯了起来。


  “有件事,世子可能不是很清楚,之前世子去幽州游历的时候,王爷在太安办了一件事,血巫一事。”


  “这个倒是有点印象。”朱宸问道,“听老师的意思,和这有关联?”


  “嗯。”杜如寒点着头,“当时负责此案的大理寺负责人便是今日去接世子的那三位,余乾亦是负责人之一。”


  朱宸表情慢慢肃然下来,“他们说是奉旨前来。陛下,此番是何意?”


  杜如寒抬头看了看四周,最后只是轻轻摇头笑着,“既来之则安之,这不重要。”


  朱宸点头,而后歉意道,“抱歉老师,是我思虑不周。”


  “无妨。”杜如寒笑着,“你方才说,那位余乾余小友就在楼上是吧。”


  “是的。”


  杜如寒有些痒痒的说着,“我上去见见吧,能写出这般词句的人,必然有风骨,有大才。不认识一下,着实遗憾。”


  读书人讲究个达者为师,这杜如寒显然是真正的读书人,丝毫不在意这些世俗的枷锁。


  朱宸点头,然后感慨一声,“我倒是真没想到,余司长竟是这般风采的有学之士。”


  杜如寒顿了一下,倒也不急着走,只是问着,“世子刚才可是和那位余司长有过不少接触?”


  朱宸点着头,“向他了解了不少太安城这边的风情。”


  “可有发觉有什么特殊之处?”杜如寒再问道。


  人总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尤其是最喜欢给他人做标签化的事情。当余乾被冠上颇有风骨的饱学之士的名头之后。


  朱宸回忆起刚才相处的细节,便直接进行了一大堆的自我脑补。


  最后说道,“方才倒是没觉得,现在这么一想,确实是觉得这位余司长不一般。一点都不像比我岁数还小些的样子。


  行为举止和谈吐颇有独特的见解,不卑不亢,出尘超然。


  说起来,倒还真是如他所说的,并未丝毫摧眉折腰来事我这个权贵。”


  最后一句话,朱宸是用玩笑的方式说着。之后便用更感慨的说着,“其实我惊讶的是他的实力。


  他如今依然入了丹海境,这般年纪便入了丹海境,只能用天赋卓绝四个字来形容。若非这点,我也不会贸然提出让他留下的要求。


  我是真的想向他了解一些关于修炼方面的事情。”


  杜如寒听完对方的评价,捋了下长髯,叹道,“太安的底蕴果然非一般可以,如此文武双全的少年郎在南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在这太安,竟然只是个司长。”


  “确实如此,我自叹不如。”朱宸认真的说着。


  “世子倒无须做这种比较。”杜如寒摇头笑着,“世子走的是家国大道,不一样。”


  这位南阳第一能臣笑着提了这么一嘴,然后起身,“劳烦世子带路了,我去见见这位余司长。”


  朱宸颔首,起身带路。


  余乾正在窗户前磕着瓜子,然后看着底下的夜景,他现在有点无奈。


  理由很简单,中秋佳节快到了,这个传统的节日对大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关键的倒也不是重要性,而是所含的团聚的意思。


  届时满城热闹之下自己该陪哪个人?

  这让余乾非常苦恼,李念香那边肯定不用说了,自己毕竟挂着驸马的身份,肯定是要在那过夜的。


  之后,还有阿姨,鱼小婉,实在不好安排时间。


  还好叶婵怡现在不在太安城,差点都忘了柳姐姐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家族都恢复好元气没有。


  想想都好累,这种性福的烦恼,不要也罢。


  正在余乾胡思乱想之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门没上锁,余乾直接喊了一声进。


  屋外的朱宸和杜如寒联袂走了进来,余乾转头扫了一眼,见到这位黢黑的世子带着一位清瘦的中年文人进来,不由得有些愕然。


  很快,他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瓜子放下,然后走上前抱拳道,“世子可是有事。”


  “没事,我老师想见你。”朱宸薇薇摇头,然后看着杜如寒。


  余乾也将视线望过去,看着这位长相清矍的文人,轻声道,“先生何事?”


  “深夜打扰多有冒昧。”杜如寒先是告罪一声,然后道,“久闻余司长大名,特此前来拜会。”


  余乾心中不解,但还是先说道,“先生谬赞,还请入座。”


  说着,余乾就侧身让开,指着桌子。朱宸和杜如寒没有客气,上前入座。


  刚坐下,杜如寒便先朝余乾笑道,“我姓杜,贸然来访多有打扰了。”


  “杜先生客气了、”余乾笑着摇头,然后尝试性的问了一句,“先生可是杜如寒杜大人?”


  “是我。”


  余乾表露惊色,赶紧作揖道,“原来是杜大人,久仰大名,在下方才失礼了。”


  余乾虽然对南阳不是很熟,但是杜如寒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对这个南阳第一臣还是印象很深的。


  “方才入城的时候,听闻了一些小友的诗词,所以我这才前来拜访,想与小友探讨一二。”杜如寒坦诚说道。


  余乾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抱着这么朴实无华的目的,方才他还有些嘀咕这两人来者不善来着。


  “先生谬赞了,区区两句诗词当不得如此,惭愧。”余乾摇头说着,“我这点微末的才学比起先生的那就宛如繁星比皓月。”


  “余司长自谦了。”杜如寒徐徐说着……

  于是,接下来的流程很简单。这位杜如寒同大多数文人一样,先是和余乾商业互吹一波,然后再谈些风月之事。


  最后便是提出一些观点,然后问你怎么看?

  诸如此类的云云、


  余乾现在对这些个流程可谓是门清,他有太多的这方面的经验了。


  于是,跟这位杜先生谈的也算融洽,本质上其实并未进行过怎样深入的交涉。


  浮于表面,流于浅意,止于分寸之间。


  毕竟从深层次来讲,两人的阵营有太多的掣肘,很多话题根本就不能讲。尤其是涉及到哪些民生军政的话题,那更是半点沾不得。


  老油条余乾门清。


  等月色稍微爬上一些,杜如寒和朱宸两人才告辞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余乾若有所思,但是并未过于将此事放在心上。两个世界的人罢了,无须过多交流。


  折身就回到床上盘膝修炼。


  “你觉得此人如何?”下楼的路上,杜如寒轻声的问着朱宸。


  “从言谈看很是圆滑老练,语言技巧更是丝毫不逊色于从政多年的官员。”朱宸思索着回道,“从这点看,却是丝毫没有能写出那种诗词的风姿,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杜如寒轻轻一笑,“世子评判的倒是准确,交谈来看确实老练沉稳,偏世故,少锐气。确实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但是世子不觉得奇怪嘛,一个少年郎这般沉稳。”


  “太安确实有趣的紧。”朱宸回头看了一眼,笑道。


  “世子既然把他留下了,那这些天便可好好交流一下,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杜如寒说着。


  “明白了。”


  第353-354章 叶婵怡归京


  翌日清晨,修炼一夜的余乾起身来到窗边开始洗漱,一眼就瞧见已经在院子里打起拳的朱辰。


  稍稍观察一会,这位世子殿下学的拳法路数还是颇为古怪的。


  余乾自然不会犯忌讳的躲在这深究人家。


  有一点倒是入余乾预料之中,那就是太安城这边愣是没有一个人和南阳这次来的人有交流、


  按理说,正常的外在藩王或多或少都会在太安有人脉,住下之后更是会有不好访客之类的。


  可是朱辰这边,冷冷清清的,一个来访的人都没有。


  也就是余乾是大理寺的人,无所谓这些,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来的。


  稍稍洗漱一下后,余乾便下楼吃饭去了。


  因为朱辰的入驻,这驿站的伙食明显好了很多个档次。


  余乾正在喝粥吃油条的功夫,宫庭之就风风火火的朝他走来。见对方一脸急色的样子,余乾好奇问着。


  “宫侍郎,你这般惊慌是找我有事嘛?”


  “是的。”宫庭之压低声音说着,“今天要斩首苗子义一干人等,陛下的口谕是让朱世子过去观礼。


  以彰显对苗子义等人诬陷南阳王一事,咱们这边的态度。”


  余乾有些无语,下马威就下马威,还诬陷,要点脸嘛。


  “这样啊,那宫侍郎你去通知世子吧,他就在里面呢。”余乾笑道。


  宫庭之一脸汗然之色,最后作揖咬牙道,“驸马,要不还是你去?下官看驸马和世子交谈甚是融洽,要不你帮下官去开这个口?”


  余乾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位宫庭之,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精的跟猴似的。


  “行,我去说吧,宫大人,你可要念我的好才是。”余乾笑着拍了拍宫庭之的肩膀。


  “一定一定,多谢驸马。”宫庭之喜笑颜开,“就在东街口那边。”


  余乾不再多说什么,将最后一口食物丢进嘴里,又哗啦的把粥和干净,这才擦擦手走了进去。


  里头的朱辰还在吃着早点,余乾很有耐心的等人吃完早饭,这才抱拳道,“世子,有陛下口谕。”


  朱辰急忙站了起来,朝皇城的方向深深弯腰作揖。


  余乾这才继续道,“陛下想让世子去观礼苗子义等人的斩首仪式。”


  “朱辰领命。”朱辰深深的作揖领下,而后这才抬头看着余乾,问道,“余司长,这苗子义是谁?”


  余乾也懒的管对方是不是装傻,只是解释道,“之前太安城巫蛊一桉犯人苗才人的伯父。这叔侄二人包藏祸心,用巫蛊一事陷害南阳王。


  陛下震怒,将所有一干人等全都斩首示众,让世子过去观礼就是为了让世子知道。南阳虽然和太安远隔千里。


  但是陛下对南阳的关注和护佑之心始终如一。”


  “朱辰代父王谢过陛下厚恩。”朱辰再次朝皇城方向深深作揖。


  “世子打算何时过去。”余乾问道。


  “这就过去吧。”朱辰脸上带着微笑,丝毫没有表现出别的任何神色。


  余乾道,“现在还早,要等午时三刻、”


  “想着一路走过去,刚好见见这太安城的风光。”朱辰笑着回道。


  “那便听世子的。”余乾点着头。


  只见,朱辰也不叫人,就这么独自一人往外走去,余乾只能无奈的出声问道,“世子不带些人嘛?”


  “不带了。”朱辰摇着头,“我去便好,舟车劳顿的让他们好好休息。”


  “世子当真是体恤下属。”余乾先是捧了一句,然后继续道,“可是这太安毕竟繁杂,尤其是刑场那边,三教九流更是无数、


  我怕世子独自去会遇到危险。要不,还是把侍卫喊去如何?”


  朱辰摇头,笑道,“有余司长在,我何须担心这些。在这太安城里若是大理寺都保证不了我的安全问题,那我带再多人也无用。


  并且我非常相信太安城这边的良好秩序和风气。”


  余乾轻轻点头,没有多语。这时,里侧的郑化站了起来,铁塔一样的身子直接走了过来,声音像铜锣一样的说着,“世子,我随你走一趟吧。想进食些血气,不然就浪费了。”


  朱辰点头,“好,那郑将军就一同前往吧。”


  余乾扫了眼这位身上散发着霸道且浓郁煞气的郑将军,然后便抱刀退后两个身位。


  三人出了驿站之后便以常人的行走速度朝东街口那边走去,余乾带着路。


  时间充裕的缘故,这位世子殿下走走停停,多在小摊小贩前停下,然后半点架子没有的和人家闲聊着,问一些日常方面的问题。


  每当这时候余乾就只能很耐心的默默抱刀站着,那位郑将军亦是无聊的站在原地抠鼻挠耳。


  因为他体型过于夸张,再加上身上那股子霸道的气息,可以说生人勿进,硬生生的将拥挤的街道给弄出一块真空地带。


  若非旁边站着穿着大理寺衣服的余乾,少说得一堆捕快上来调查。


  对这位坦胸露乳的大汉余乾还是颇为好奇的。严格来讲这位实力极为强悍的武修走的不是太安城这边相对正统的路子。


  要知道,天下间很多地方其实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因地制宜的很多修行路子都有细微的差别。


  这南阳毕竟接壤南疆,严格来说也是所谓的南蛮之地,所以这南阳的修行界和南疆那边基本都是共通的。


  所以这位郑将军明显就是走的这个路子,那边的武修多以血气为食,据说修行方式很是残暴血腥。


  所以日积月累之下也就造成了那边的人多残暴鲁莽之人,打起仗来那是真不要命,越残酷血腥越兴奋的那种。


  整个就一野蛮聚集地。也就是南阳王朱煜入驻南阳这么多年后,慢慢教化之下才让南阳的风气稍微朝礼制方面扭转一些。


  见余乾看着自己出神,这位郑化转过好大的一颗头颅也看着余乾。


  牛眼一样的眸子流动着煞气,裂开嘴角笑着,露出两排大黄色的板牙,看的余乾一个激灵。


  有种被变态杀人狂给盯上的感觉。


  他挤出一丝笑容,朝这位郑将军轻轻的点了下头。后者亦是笑了一下,便将视线收了回去。


  余乾松了口气,好强的勐男。


  他之前不是没有见过这类型气血澎湃的大老,就像之前碰到过好几次大理寺的另一个少卿孙坚。


  他其实走的就是这样纯霸体武修的路子。但是比起眼前这位郑化,感觉还是少了很多味道在里面。


  就这样,三人一路缓慢的朝东街口走去,期间朱辰自是问了很多余乾各色的问题,后者一一耐心解答。


  等差不多到了午时的时候,三人才来到东街口这边。


  这个街口在太安城还是非常有名气的,算是最活跃的那些个刑场之一。


  每年在这砍头的人不计其数,地板都被血液浸透沉淀成乌黑的那种,根本就冲刷不掉。


  余乾他们来到刑场附近的时候,周围已经极为热闹,可谓人流如织。


  有青皮流氓,有江湖流客,有平头百姓,有好奇专事之徒,修士都有不少。到处都是三教九流,怎一个喧哗了得。


  前方邢台正中间,密密麻麻的跪着许多人,这些人便都是因为苗子义一个人而受到的连坐之人。


  如果之前余乾没有救下柳江他们,今天估计也得跪在这里。


  郑化虽然看着个头大,但是心思还是细腻一些的,尤其是现在肩负着朱辰的安全问题。


  他先是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对这边怀歹意的人之后,这才将视线望向刑场之上。


  脸上挂满了贪欲,眸子更是直接全变成猩红。


  砍头这件事对现在的余乾来说自然不算什么,这边的程序也规规矩矩的走完,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像那种什么劫法场之内的在大齐还是非常少的,开玩笑谁敢来?

  且不说周围站满了禁军的精锐和一些专门维护治安的修士,单就躲在暗处的大箭师就不是寻常修士能挡的。


  像苗子义这么多人的情况,防守自然是非常严密的。


  再加上太安城有着如此多的修士,可谓是顷刻之间便能赶来,所以极少数发生那种不怕死的劫法场行为。


  午时三刻一到,行刑官看了眼日晷便直接下令斩首。


  一排接着一排的人被拎上来,那些个刽子手像是在割韭菜一样的把一颗颗大好的头颅斩了下来。


  地上人头翻滚,鲜血横流,场面极为血腥可怖。


  可是周围围观的人纷纷拍手称快,对这般景象非但不害怕还很激动的赞赏。


  余乾扫了眼这些愚民,这些太安城的底层构成人员。这些人往往没有独立的自我思想,在他们的认知里。


  能腿上刑场的都是贪官污吏,都是戕害他们的人,不带半点思考的绝对支持这样的行为。


  这些也不怪他们,信息闭塞,知识闭塞,认知自然就闭塞,对统治者而言,这就是绝佳的拥趸者。


  给口饭吃就能死命压榨。


  古代的教育为何无法普及,这就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构建起认知壁垒,才能让这些愚民乖乖听话。


  朱辰看着这一颗颗人头落地,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直到所有受刑的人员都被砍了之后,他才朝皇城方向遥遥的作揖。


  砍头结束,周围的人正在徐徐散去,可是这时候,一边的郑化直接嚣张的飞到了邢台之上。


  大脚踩在血泥之上,嘴角咧起极为渗人的微笑。


  只见他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掌,地上的血污以及尸体残留的生灵气息融合成刺眼的血柱没入郑化的掌心。


  场面极为诡异,双掌彷若在龙吸水一般,身上衣裳头发不停的飞舞着,这些血灵气没入身体之后,整个身躯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余乾甚至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郑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但是虽然余乾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在暗处监视的大箭师却在第一时间将弓箭上的箭失射了出去。


  两支如奔雷般速度的飞箭径直朝郑化飞去,箭身带着火花,泛着白芒,直接撞在了郑化身上。


  后者不躲不避,任由两支箭失射在身上,然后发出两声极为刺耳的金属划拉声音,郑化分毫未损。


  周围的禁军如潮水般涌来过来,个个一脸警惕的看着郑化。


  余乾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骂娘的同时,赶紧飞身上前,高举双手朝众人大声道,“在下大理寺黄司司长,大家不要急,这是误会。


  这位是南阳王世子的贴身护卫,不要误伤了。”


  那些人一脸惊疑的看着余乾,终究没再围上来,毕竟大理寺的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余乾松了口气的同时,直接走到郑化身边,说道,“郑将军,快快下去,再拖,来了高手就不好办了。


  你总不能觉得这太安城没人能奈何你吧?”


  稍顷,郑化收回双手,身上的红色也渐渐消散下去,地上的众多尸体此刻都干瘪不少,体内血气亏空。


  郑化一脸满足,没有废话,直接飞身回了朱辰身侧。


  余乾见此,彻底放松下来,朝周围的人再次抱拳道,“抱拳,打扰大家了。”


  行刑毕竟顺利结束,郑化虽然吸了大量的血气,但也不算罪恶滔天的事情,周围的禁军便都如潮水散去。


  主要还是他们不傻,大箭师的箭都破不了对方的皮,他们这些人冲上去也是白给。


  有大理寺的人出来扛着那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上头也怪罪不下来。


  余乾没再邢台上多站,飞身回到朱辰身边,然后一脸冷漠的看着郑化,声音极为冷澹的说着。


  “郑将军是吧,太安不比你南阳,以后再这样放肆乱来,就别怪大理寺不讲情面了。”


  郑化直视余乾,“你在威胁我?”


  余乾依旧面无表情,丝毫不憷的回道,“你要这么理解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的。只此一次。”


  开玩笑,在主场,余乾会怕他?要是三品大老自己也许就忍了,四品修为,余乾还真不怕。


  自己现在代表着太安城的立场,穿着大理寺的衣服那该做的事情就要做好。


  岂会因为对方四品修为就忍气吞声,没那个必要。


  再说了,能被南阳王选来保护朱辰的显然不会是个不知轻重的蠢货,余乾还真不担心对方不顾后果的干自己。


  给朱辰尊重就够了,身边的人以余乾现在的身份地位没必要留脸。


  郑化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余乾,这时一边的朱辰依旧一副笑脸的看着郑化,以平和的语气说着。


  “郑将军,给余司长道个歉。”


  “这次是我冒昧了,余司长见谅。”郑化直接转变态度,耸了耸肩膀,很是诚恳的朝余乾抱了抱拳。


  余乾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也朝着朱辰抱了下拳,“世子接下来想去哪?”


  “去趟内城。”朱辰回头看了眼北方,说着。


  余乾只是答应下来,没问具体地方,只是抱刀在前面领路。朱辰跟了上去,郑化殿后,一副神情懒散的样子。


  三人步履悠闲,等离开东街口范围之后,朱辰才轻轻的笑着,“余司长平时在大理寺应该很忙吧。”


  “还好。倒是习惯了。”余乾笑着。


  朱辰笑道,“倒是我不懂事了,冒昧的把余司长给留下。”


  “世子客气了,其实.……”余乾话音顿住,因为兜里的那块百里传音符响了。


  他歉意的朱辰点了下头,然后就走到一边接起了传音符。


  “你在哪。”叶婵怡的清澈声线从传音符里飘了出来。


  余乾先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的问了一句,“我在外面办事,你在哪跟我联系的?”


  “你家。”


  “我家?”余乾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余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最后只是说道,“你稍等,我这就回去。别乱跑哈。”


  “嗯。”


  收起传音符,余乾有些头大,刚才还数着这叶婵怡现在不在太安,自己中秋节可以少操一份心,转头就回来了。


  还不知道这次回来又想做什么事情。


  不过,头大归头大,余乾还是打心眼里开心叶婵怡能回来。离开这么久了,余乾还是很想这个占据了自己好几分之一内心的表里不一的女孩。


  “那个,世子,抱歉,我可能要先离开一段时间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余乾一脸歉然的看着朱辰。


  “嗯,别耽误了要事。”朱辰点头说着。


  “等我办完事就立刻回来。”余乾抱了下拳然后百年匆匆离去。


  朱辰和郑化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余乾离去,两人倒也没有急着抬起步伐,就这么在闹市说起话来。


  “这位姓余的会不会进玄境?”郑化突然问了一句。


  “不知道,感觉还太年轻,应该会下次去。但是也不一定。”朱辰摇着头,然后看着郑化,问着。


  “郑将军是想对他出手?”


  “我不喜欢他狂傲的样子。”郑化耸耸肩,而后咧着大嘴笑道,“在玄境里杀光大理寺的人不是王爷的意思嘛。”


  听着郑化的说辞,朱辰依旧一副平和的笑脸,“余司长若是进去了倒是可惜。”


  “世子是惜才?”郑化问了一句。


  朱辰憨厚一笑,“也算是吧,这样文武全才的人中龙凤若是我南阳的该多好。”


  郑化给了个建议,“那要是他真进了玄境,我饶他一命?等他出来世子再好好把他说到南阳这边去如何?”


  朱辰摇着头,“若真去了,没必要,杀就杀了,父王的旨意要紧。”


  “好勒,听世子的。”郑化点着头。


  “郑将军,你确定你的修为能瞒过那些大能嘛?我始终感觉父王让你进玄境有点不妥。”朱辰好奇的问了着。


  郑化回道,“还真必须我去,要在玄境办的事,五品的修士的实力根本就不够。”


  说着,郑化顿了一下,然后又反问了一句,“世子,之前太安城鬼节大开城门的时候,阿古力大人还来了一趟,你还记得嘛。”


  “当然记得。”朱辰笑着点头道,“听阿古力大人说,他来太安就是为了和大齐国师齐甲清交个手。


  可惜稍逊半筹。阿古力大人多次为此遗憾。”


  “是啊。”郑化感慨道,“阿古力大人三品巅峰多年了,现在一直在二品天人境界门口徘回。


  实力之强悍,南疆百越屈指可数。


  可谁又能想到,这齐甲清既然更为强悍,听阿古力大人说他已经半步二品了,一身神通极为强悍圆满。已经隐约有点领域的味道。


  阿古力大人亲口说了,天下二品天人境以下,除了那位白莲教的骚娘们,无人能出齐甲清左右。”


  “心向往之。”朱辰一脸羡慕的说着。


  “世子你可知道为何阿古力大人要来那趟太安城。”郑化又问了一句。


  朱辰回道,“一是为了护送张先生和南疆那几位巫师进京,二嘛就是想自己掂量掂量那位国师的实力。


  毕竟实力到了他们这一层次,多交流才会更进一步的。”


  “不错。”郑化点着头,补充道,“不过还有第三点。那就是王爷让阿古力大人来一趟的。


  是想试探出这位国师的实力出来。现在心里有底了,阿古力大人才能以我的血气炼制出三具血巫之躯出来。


  又授我秘法,到时候我分身到这三具血巫身上,进了玄境再合体,便能瞒天过海。


  若是没有那次交手探底,阿古力大人亦是无法放心炼制出这三具专门的血巫出来。


  玄境虽然明令禁止四品以下的人进去,但是负责勘察修为的至多是三品修为的,最顶天的就是国师齐甲清亲临。


  那些屈指可数的二品天人不会关注这个,所以,有了着三具能瞒过国师眼睛的血巫就完全足够把我送进去了。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解释完之后,郑化朝朱辰抱拳告罪道,“因为事涉机密,王爷说了,这件事只能等到了太安再和世子说,而且就只能我和世子知道。还请世子理解在下。”


  “郑将军说哪里的话。”朱辰轻轻搭住对方的手腕,“我自然是能理解的,郑将军作为阿古力大人亲自教导出来的得意门生,这样艰巨的任务自然非郑将军莫属。”


  郑化摇头苦笑,“阿古力大人为了炼出那三具符合我本源的五品血巫,所耗费的精力和宝物不计其数,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我百死难赎。”


  “郑将军倒也不必如此自谦。”朱辰笑道,“以郑将军的修为,只要入了玄境便无可匹敌。这点我自是很相信郑将军。


  就是这次南疆血巫毕竟来了一批人,就怕引起大齐修行界各个势力的注意。”


  “这个小心低调点应该没事。”郑化很是自信的点着头。


  “应该不止打算对大理寺动手吧。”朱辰又问了一句。


  “世子英明。”郑化抱拳笑道,“大理寺是首要目标,其它的随即就成。王爷的意思是只要大齐的修行界也能乱起来就好,别的不重要。”


  朱辰轻轻点头,“这大齐修仙界也确实平静了蛮多年的。希望父王的想法能实现。”


  “王爷高瞻远瞩,定然可以。”郑化笑道。


  “郑将军倒是也会说这种讨巧的话。”朱辰调侃了一句。


  郑化却肃然道,“我郑某戎马半生,天底下最佩服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爷。”


  朱辰摇头一笑,迈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另一边。


  急不可耐的余乾也懒的叫马车了,直接凭借自己的脚力一路抄近道的朝七里巷赶去。


  很快,他就到了七里巷,深吸一口气,缓下步子。


  脑子在想着万一这叶婵怡要是问起自己成为驸马的事情那该怎么解释?虽然按理说,表面高冷傲娇的叶婵怡好像不会问这个。


  但是余乾还是要想办法措辞的,毕竟自己和这位圣女殿下的感情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同居了这么久之后早就已经不言而喻的那种。


  回到自家小院,余乾也没有客气,直接推门而入,然后问好的话直接堵在了喉咙了。


  院子里不仅有叶婵怡,还有另外一个男子,徐康之。


  当时在鬼市对自己无条件信服的徐康之徐堂主,最后也就只有他和叶婵怡安然无恙。严格来讲,自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徐康之怎么突然来了太安?这白莲教还真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不成?


  不待余乾细想,徐康之就一脸激动的上前直接给了余乾一个熊抱,“余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余乾顿时爽朗的大笑起来,“我也是,徐兄。甚是怀念当场和徐兄畅饮的日子。”


  “谁说不是呢,余兄弟、”徐康之松开怀抱的动作,但是依旧难掩脸上的激动之色。


  虽然他年长余乾不少,但是早就已经抛开了岁数问题,深深的被余乾所折服。


  对这样忠义两全,有勇有谋,大义凛然的余乾他徐康之是打心眼里钦佩的。


  现在更是回到了太安城,回到了大理寺,像一把利剑插在大理寺的心脏上。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和委屈都要挑起来。


  每每想及此,徐康之都不由得深深的感慨余乾这忠义两全的义士。


  “徐兄,你这次大老远的来太安是干嘛啊?”余乾问了一句。


  “不瞒余兄弟,我这趟来也没什么大事。”徐康之坦诚说着,“这不是太安城的据点全都被拔出了。


  我这趟来就是先暂时弄个据点出来。”


  余乾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徐兄,这风头都还没过去,想什么呢?”


  “这我知道。”徐康之赶紧回道,“只是打个先锋,小动作,不至于成了一整个瞎子,对这太安一无所知。


  余兄那你放心,这种小事不会麻烦到你的,就弄一个小据点的。不出意外的话也就这一个了。


  以后的发展以后再说,估计要延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余乾悬着的心终于放心下来,不是来搞事的那一切都好说,于是他脸上涌上更热情的笑容,拍着徐康之的肩膀,道。


  “徐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要跟我客气。”


  “那是自然,我.……”


  “徐堂主你先到外面守着。”身后的叶婵怡澹澹的说一句。


  徐康之赶紧停下话语,歉意的朝余乾看了一眼,然后绝对顺从的直接出院子,带上院门在外头守着。


  看徐康之这举止,似乎是对叶婵怡更惧怕了?


  余乾抬头看着坐在桌子边的叶婵怡。


  第355-357章 叶婵怡内心深处的声音

  还是跟以前一样,叶婵怡她穿着一身白衣,青丝铺散在后背,整个气质依旧清冷出尘,那张精致白皙旳脸蛋还是如此的有吸引力。仿佛从不会发生改变一般。


  等等,不对!

  余乾再次上下的打量着叶婵怡,变化很大!


  身上有股子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气质,之前余乾认为叶婵怡是仙女下凡也似的好看。但那时候总归是形容词,叶婵怡只是个格外好看的少女。


  可是现在,感觉仙女两个字成真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叶婵怡,余乾总觉得是真正的天上仙女,缥缈的仙气冲击着视觉感观。


  最关键的是,余乾现在半点看不穿等对方的实力,之前还能依稀的感受到叶婵怡的强悍实力,可是现在就感觉空荡荡的一个人坐在那。


  余乾知道,能有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的实力已经超出自己太多了。


  看着满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余乾,叶婵怡淡淡道,“怎么,我很奇怪吗?”


  余乾赶紧走过去坐下,然后将脸蛋直接凑到叶婵怡的跟前,细细的打量着对方,离这么近都察觉不到对方肌肤上的一丁点儿的瑕疵。


  跟个瓷人一样, 光滑的不像样, 简直就是脱胎换骨的既视感。


  直到叶婵怡被看的不自在的时候,余乾这才难以置信的问道,“婵怡,你入四品了?”


  “嗯。”叶婵怡点着头。


  “怎么可能!”余乾惊呼道, “你才多大啊, 而且怎么这么快,你这离开也没有多久啊。”


  叶婵怡回道, “我这次回总舵就是修炼破境去了, 不过具体细节不便跟你细说罢了。”


  余乾啧啧称奇的看着叶婵怡,感慨道, “莪以为我的速度够快了, 没想到比起你半点不如。”


  “我这是情况特殊罢了。”叶婵怡淡淡解释道,“白莲教圣女特殊的路子,并非普遍现象。”


  “也是。”余乾点着头,“像婵怡你这种圣女的天赋本就是千万中无一, 特殊点确实正常。


  我可是听说, 咱们白莲教的圣母可以以三品修为横行天下, 那些二品天人出手也无可奈何, 可有这事?”


  “嗯, 是的。”叶婵怡点着头。


  “那你呢婵怡?”余乾好奇的问着, “你现在四品修为了, 岂不是说三品的大佬也无法留下你?”


  “没试过。”叶婵怡摇着头, 然后道, “不过也差不多就是。”


  “你这回可真的天下哪里都去得了。”余乾有些羡慕的说着,“你现在的实力就算一直待在太安城, 我也能放心了。”


  说完,余乾又凑上前, 小声说着,“我总觉得你这次回来变化很大, 我都要差点认不出来你来了。”


  “什么变化。”因为余乾的靠近,叶婵怡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你眉间的花蕊呢?怎么不见了?”余乾轻轻的摸了下对方的额头。


  冰凉的触感让叶婵怡更不自在了, 但是一点不排斥, 反而心里隐隐的喜欢,她强装镇定的回道。


  “那花蕊是属于功法特殊显形的,现在暂时不见了,若是我能像圣母一样入炼虚, 会再出来的。”


  余乾恍然过来,往后退了回去, 然后爽朗的笑着, “其实不单单是这个花蕊,我觉得你的模样变化更大。


  变的比以前更有仙气了很多,要不是你现在坐在这跟我讲话,我都怀疑你下一秒就直接变成仙人飞走了。”


  “有吗?”叶婵怡问了一句。感受着体内那一缕仙灵气,她又想起当时突破的凶险,那时,她差点没有挺过去。


  这次的突破完全可以算是劫后余生, 所以在修为一稳固下来之后, 她就以主导徐康之的名义再次来太安城。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强烈想来的欲望。


  因为当时在突破那会最凶险的时候脑海里飘过去的都是余乾这个人和之前在太安城所待过的所有平静的日子。


  无比的怀念, 无比的喜欢。


  等重新回到这座小院,整颗心就突然的安定平和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简陋的朴素的小院子会如此神奇,只知道, 住在这,让她很安心。


  尤其是再重新见到余乾这一刻的时候,当时在天宫之上心有多空,此刻的心就有多满。


  “可不是,变化可大了。就是个活生生的仙子。”余乾灿烂的笑着。


  看着余乾灿烂的笑容,叶婵怡也下意识的露出一抹微笑。


  余乾当时就呆住了,微笑时候的叶婵怡嘴角牵扯起难以描述的好看弧度,阳光盛在那浅浅的弧度里,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绝美的构图直接给余乾一个心灵上的百倍暴击。


  这一刻,余乾才明白了那些每个男人都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是什么模样了,就是眼前的模样。


  “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笑。”余乾忍不住说着。


  叶婵怡一怔, 然后就直接傲娇的收敛起笑容, 四下扫视着院子,转移话题的说着,“你是不是现在都不怎么回来这边。”


  “是的。”余乾回道,“最近大理寺有个很重要的案子,要盯梢, 所以不怎么回来住的。”


  “确定是因为案子嘛。”叶婵怡语气稍微低了两个度,说着,“刚才进城的路上,看见不少你的画像。”


  “我的画像?”余乾不解的问着。


  “你和那位文安公主的成婚画像。”叶婵怡补充了一句。


  余乾开始牙疼了,其实之前余乾有想过和叶婵怡说一下这件事,尤其是圣旨的时候,不过当时没多久叶婵怡就被圣母带了回去。


  导致余乾也一直没有机会说这件事。就在刚才他还想着以叶婵怡的性子可能不会主动问起这件事。


  自己也就能心安理得施展拖字诀。


  没想到啊,叶婵怡还是用这种话赶话的方式问了出来。


  “婵怡,这是天子下的旨意,我没办法不遵守。”余乾认真的解释着,“你也知道,我现在大理寺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


  文安公主身为天子最宠爱的长公主,所以就特地来大理寺招驸马。我能力又强,长相又出众,岁数还和公主差不多,最关键的还没有婚事在身。


  所以一下就被人天子挑中了,我现在的身份如何能拒绝。只能当这个驸马了。”


  “嗯,理解。”叶婵怡点了下头。


  这下轮到余乾怔住了,看着平静如常的叶婵怡,他开始怀疑自我了。这反应,她不会心里真没有自己吧?


  饶是鱼小婉都因为这件事跟自己怄气了那么久,这叶婵怡看着半点生气都没有的的?

  “婵怡,你不生气嘛?”余乾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生气。”叶婵怡只是摇着头。


  说实话,刚开始看见画像的时候,叶婵怡心里那股子难受是很清晰的,可是现在她早就已经想通许多了。


  自己身为圣女,终身保持单身是最基本的。余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总不能因为自己不会成亲就不让他成亲吧。


  心里难受归难受,但还是只能支持的。


  之前,从小到大没怎么接触过男人,或者说是根本就没经历过喜欢一个人这件事的叶婵怡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余乾的这种所谓朋友感情早就超标越界了。


  但是之后在太安城住的这段时间,她也慢慢知道了自己现在内心的那种情感变化。


  看过那么多话本,对比之下,自己很多时候的心情根本就是如书中所描述的。


  尤其是在余乾守护她开神府,并且一路从城外背回家的时候,那一路上,她愈发的肯定的自己心中的这份情感。


  用书中的话来说,那就是她喜欢或者说爱上了余乾。


  自我分析,然后得到这个答案,叶婵怡内心竟然神奇的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又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性,圣女所带来的枷锁和禁锢又意味着自己和余乾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


  所以她愿意默默的在一边看着,倘若余乾能开心能幸福,那对自己而言就是一种喜悦。


  念头通达的叶婵怡就是这般自我接受了余乾成婚的事实,喜欢他是自己的事情,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而强迫他背离人这一生所需要经历的事情。


  她愿意做一个乐观主义的旁观者,默默的帮助余乾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护佑他成长起来。


  有朝一日,他能自己做自己坚强后盾的时候,那自己也能安心回到白莲教去继承圣母的位置。


  虽然会孤独,但这是自己的使命。


  而且最主要的就是只有自己完成主导白莲教,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


  而这些话语权在,就能一直帮到余乾。做一个对他用的人,一直帮助他,直到人生的尽头。


  这是属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只有叶婵怡自己一人知道,并打算深埋在那。


  “那你也一点不难受?”余乾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叶婵怡顿了一下,最后道,“既成事实,额外的情绪便没有多大用处。”


  余乾一怔,竟然能得到这样的答案,不愧是白莲教独一无二的圣女,看问题的角度着实刁钻。


  “你之后,还会住这里嘛。”叶婵怡沉默一会,又继续问了一句。


  “当然,这是我家。”余乾笑着解释道,“而且你别看我跟文安成婚了,但是都不能住在一起的那种。


  去她那还得跟礼部报备,我余乾能吃得了这样的委屈?

  所以说,我跟文安公主的婚事,更大的是出于政治考虑,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哪怕公主府再豪华。


  我都更喜欢和你一起在这个小院子住着。”


  余乾还是极为无耻的给了这么一个解释,无论则叶婵怡表面多坚强,自己态度肯定是要有的。


  想要妹妹多,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在和每个女孩独处的时候都要让对方认为你最爱的就是她。


  很渣,但很有用。


  狗男人余乾很喜欢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博爱,同时喜欢这么多的女孩子。


  叶婵怡突然的就又微笑起来,然后轻轻的点着头。


  余乾很是满意对方的笑容,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啊婵怡,你就在这安心的住着,住多久都行。随便住,只要给我留间房子就成,你就是这的女主人。”


  对于叶婵怡住在这里这件事,余乾其实不抱任何担忧的。尽管下面埋着阵脚。


  以叶婵怡现在的实力,别的修士根本就是监视不了她,余乾在这方面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


  换句话说,就算被那些人发现了来了个陌生人在这住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阵脚没事,就没人会管这些的。


  听完余乾的这句话,叶婵怡有些别扭的将头转过去。


  而这时候,余乾却趁热打铁的拿出一个玉盒出来摆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叶婵怡好奇的问了一句。


  余乾打开玉盒,里面躺着很多糖块,糖块的样子就是余乾和叶婵怡两人的模样。


  上次余乾让那个糖人师傅通宵赶工出来的,送过鱼小婉一次,效果相当的不错。


  后来余乾就找了个机会,又用大理寺的朴刀心平气和的跟那位老师傅交流了一下,让对方两日两夜的赶工出别的糖人出来。


  包括李念香,公孙嫣和叶婵怡的都弄出来。


  他是一个博爱的人,雨露均沾是基本素养,竹雕都送过了,现在送糖人就好。既显的自己有心,又显的自己重视她们。


  性价比极高。


  果然,看见盒子里躺着糖人,叶婵怡的视线就直接被吸引进去了。


  她的内心本就是那个超级喜欢这些小玩意的女孩,余乾现在还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到叶婵怡的时候,她随身携带的一大袋的玩具。


  所以从理论上讲,这个糖人估计在叶婵怡这效果最好,而事实也正如余乾所料。


  叶婵怡直接拿出两个糖块出来,一个是“余乾”,一个是“她自己”。看着手里的两个糖块,老喜欢了。


  “婵怡,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我还会送你礼物这件事嘛?”余乾笑着说道,“后来我想了很多东西,都觉得没有什么新意。


  后来看见街边的糖人的时候就突然有了这个想法,特地的找了个老师傅学了好久,这才学会。


  就亲手的做出这些糖人送给你,在无聊的可以看看然后吃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希望你喜欢。”


  “你亲手做的嘛?”叶婵怡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的。”余乾无耻的点着头,“辛苦是辛苦了一些,但是只要你喜欢,那一切就不算什么了。”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叶婵怡没有想到余乾会因为上次自己离开时候聊到的一句话这么珍重的记得,而且这么用心的替自己准备了这样极具特色的礼物。


  看着余乾那一脸微笑的模样,叶婵怡便发自内心的喜乐。


  “很喜欢。”


  “那就好。”余乾春风满面的站了起来,说着,“那我就先去忙了,你就安心住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有事找我用传音符就成。”


  叶婵怡没想到余乾会走的这么直接匆忙,呆愣之余只好点着头,轻轻的嗯了一身。


  余乾就不再犹豫,直接转身离去。


  交流这种东西还是要很讲艺术的,四个字,深入浅出。


  留给对方意犹未尽的期盼远比讲到没话的时候效果更好。


  就好似现在,因为余乾的这个别出心裁的礼物,这叶婵怡的心思肯定是起伏不定的,这时候直接抽身离去。


  起到的效果远非一般情况下可比。


  走出院子,余乾轻轻的拍了下专心护院的徐康之的肩膀,笑道,“徐兄,我先去忙了,屋子你挑偏屋住下就成。”


  “好勒。”徐康之点着头。


  “做兄弟的,在心中,等哥们闲下来,咱们在把酒言欢。”余乾捶了下对方的胳膊,然后大笑力气。


  徐康之一脸激动的摸着胳膊,看着余乾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


  世上能像余兄这般大义凛然的人不多了,自己可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段兄弟情谊

  离开七里巷之后,余乾便直接赶到内城去找朱宸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世子在想什么,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内城闲逛着,看着好像就是单纯的为大齐内城的档次所惊讶一般。


  要是抛开他的身份,就真的很像土包子第一次进大城市一样的那种感觉。


  余乾过来的时候,朱宸也并未有什么别的特殊要求,依旧逛着,然后不懂的就问下余乾。


  内城很大,他们逛的倒也是余乾之前没来过的,至少不用担心会碰见熟人之类的。


  作为大理寺的代言人物,余乾只能很有耐心的陪着这位世子。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基本就天天的跟着这位世子在太安城到处跑,到处逛。


  也幸亏太安城足够宏伟,两天多的时间愣是没有去重复的地方逛。这两天,驿站这边除了自己个大理寺的人,和宫庭之这个礼部的人外。


  再无任何人来访,一只大齐朝廷的苍蝇都没有的那种。这位世子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整个人就这么一直和和气气的过着小日子。


  那位名为杜如寒的文士,余乾只在他来的当天那晚见到过一次,之后就一直躲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八月十五,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的有点凉意了,算是初秋时分。


  太安城的四季是极为分明的。


  这天早上余乾一睁开眼睛,就瞧见窗外的大树的枝叶泛黄起来。


  再朝远处望去,城里种植的许多树木都是如此,一夜之间,整座太安城就好像直接进入了金色调。


  秋天就这么突兀且激烈的来临了。


  真的一觉醒来就变天了。


  看着眼前的景色,感觉到晨风裹挟的凉意,余乾不由得有些感慨。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觉醒来,世界就好像直接变了一个颜色。


  今天是八月十五,对齐人来讲,今天是一年当中少有的重要传统节日。街上的氛围已经开始变了。


  受角度所限,余乾看不到街上具体的样子,但是瞧着那热闹喧天的样子就知道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


  街上的很多商贩估计也都开始准备起今晚的吃食了。


  要知道,中秋节是整个太安城都没有宵禁的,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出来玩通宵的。好玩的热闹的东西可多了。


  多少人尤其是小孩就盼着每年的这个时候。


  感受着外头节日的浓郁氛围,余乾自己的心情也跟舒适起来。


  他稍稍洗漱完毕之后,就直接下楼去了。准备先离开了,这么多女孩等着自己分配这可怜的时间,余乾怎么可能会在今天还陪着这位世子。


  他来到院子里练拳的朱宸跟前,直接抱拳道,“世子,今天是中秋,我就不陪世子,家人还等着团聚呢。抱歉。”


  朱宸停下练拳,稍稍喘着气息,笑道,“无妨无妨,余兄尽管回去便是,还要多谢余兄这两天的悉心陪游,让我对这太安的风情有了充足的了解。”


  几日相处下来,这位世子对余乾也改口了,余乾也由得他,表面工程嘛,顺便就好。


  “世子客气了,都是应该做的。”余乾笑着抱拳道,“那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


  “对了,先祝世子中秋安康。”余乾笑着补充了一句。


  “余兄一样。”朱宸笑道。


  余乾不再啰嗦,抱了下拳后,告辞转身。


  朱宸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余乾彻底离去之后,这才继续悠然的耍起了拳头。


  来到街头外,余乾的脑子就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他现在很为难呐,这要先去见谁呢?


  中秋节最热闹的还是在晚上,白天其实没有什么好玩的,所以就是说要想显的真诚就必须得晚上见面才好。


  余乾开始给心中的女人排起来顺序,阿姨的话,倒是好说话,她还是很懂事的,不会因为自己中秋没找她而有什么不开心的。


  毕竟她的岁数早就能理解自己的不容易了。就像柳烟一样,女人一旦上了些岁数,就会越来越体贴人。


  要不热怎么会有那么多臭弟弟被姐姐的温柔所折服,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师师的话,倒也可以不用管,因为李锦屏现在还在太安城,她肯定能明白的。


  剩下的就是鱼小婉,叶婵怡和李念香三人。


  说实话,余乾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好像她们真的只能在晚上一起了啊。


  等等,要不把鱼小婉和叶婵怡一起早点拉出来得了,然后晚点时候再去李念香那边。


  不对,这叶婵怡现在比鱼小婉实力可强多了,女人一旦不平衡就容易出幺蛾子,不能拉到一起的。


  好烦啊,余乾长长叹息,这种烦恼是真的很无奈的说。


  最后,余乾还是决定先去找鱼小婉去,对方毕竟是妖族,对中秋节这种东西的理念不深刻,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感觉。


  自己只要拿出在这大节日当天最先找的她这点态度,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总之就一点,哪有妖族过中秋节的啊?


  半个小时后,余乾脸色呆滞的站在鱼小婉的小院面前。


  妖族真的过中秋节!而且好像还想当浓重的样子。


  他正兴高采烈的一路快步来到鱼小婉这边,然后就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鱼小婉穿着一身淡红色的衣服,是开衫的那种,里头是一件薄薄的内衬长褂,也是红色的。


  许是入秋了,衣服比之前厚实了一些。这还是余乾第一次看到鱼小婉穿红色的衣服,在秋日下极为显眼。


  尤其是她长发上绑着的红色丝带,在秋风下轻轻摇晃着,美丽不可方物。


  鱼小强也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龟丞相亦是如此,三人正站在凳子上,给外头的围墙上挂着大红灯笼,系着大红色飘带,极为喜庆的模样。


  鱼小婉先看到的余乾,她脸上洋溢出惊喜,直接凳子上跳到余乾跟前,笑眯着眼问道、


  “呀,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这都还没布置好呢。”


  “你们这是布置过中秋的东西..?”余乾惊疑的问了一句。


  “是的。”鱼小婉点着头。


  “水族也过中秋嘛?”余乾又问道。


  “水族我不知道。”鱼小婉摇着头,“我只知道我们鲛人一族是要过的。”


  “而且还想当重要呢。”龟丞相转过头骄傲且猥琐的问着,“小子,别以为就你们人族懂生活。”


  余乾只能无奈一笑,这下可怎么搞。鱼小婉都这么重视了,自己今晚还怎么抽开身跟她去玩?

  “论对月亮的尊崇和信仰,我们鲛人可比你们人族的时间还要久的。月亮就是我们鲛人族最大的信仰。”鱼小强也跳下来,手里提着一个灯笼,将其递给余乾,继续道。


  “挂一个,意思一下。”


  余乾只好先笑着接过灯笼,遵从对方的习俗,然后将其挂在了门上。


  鱼小强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弄起了自己手头的活。鱼小婉则是好奇的看着余乾,“你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情嘛?”


  余乾只好说道,“这今儿个不是中秋嘛,就想着先过来看看你。陪你过个节啥的。”


  “哪有大早上跟人过中秋的?”鱼小婉不解的看着余乾。


  第358-359章 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怕这些?

  回答不了鱼小婉的这个问题了啊,正在余乾估摸着措辞的时候,天边晃晃悠悠的就飞来一只符纸鹤落在了余乾手中。


  余乾打开看着,是白行简的通知。


  今晚要去内城过中秋,参加之前答应过张斯同的文会。地点就在内城的沧江支流之上的画舫。


  那里今晚也会举行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


  余乾直接就想起来了前些日子确实答应过张斯同这件事,没想到张斯同会把这个放在今天。


  中秋节嘛,外城有外城的玩法,内城有内城的玩法。


  像外城这些多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和一些小康家庭,中秋这天最大的热闹就是上街游玩各种好玩的。


  内城自然逼格就高了很多,像那个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算是重头戏了。


  到时候无数艘画舫游船会在其上,不知道多少有权有势的人以及那些文人墨客都会去那里。


  包一艘游船,看着花魁选举,然后商业互吹,一起过中秋。


  多少年了,都是如此,一点新意没有。


  余乾倒是还真没想到张斯同也会这么落俗,选择包画舫的方式来搞这什么文会。


  低俗,实在是低俗!


  余乾咧着笑脸,将纸张递给鱼小婉,然后篡改事实真相说着,“你看,我这也没办法,今晚必须得去这文会。


  这是陛下举办的,我不去就是抗旨。所以我晚上肯定是没空的,只能白天先过来陪你过节啦。”


  鱼小婉看着纸条,倒也不怀疑余乾的说辞。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问向鱼小强。


  “你今晚是不是也要去内城的沧江上玩?”


  鱼小强停下手头的活,“嗯,难得来太安,这么出名的花魁选举不看可惜了。”


  “能参加花魁选举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很好看啊?”鱼小婉眨着很是好奇的眼睛,问着余乾。


  “还好吧,当然比起你还是略逊一筹的。”余乾笑道。


  “竟然才略逊一筹!”鱼小婉很是惊讶道,“那得好看成什么样子!”


  余乾一时间差点没绕过弯,没想到你鱼小婉竟然也是这般自信的女人!

  “鱼小强,今晚我也要去。”鱼小婉转头对着鱼小强说着。


  “你个女孩子去什么去?”鱼小强问道。


  “呵呵。”鱼小婉冷笑道,“我看漂亮姐姐去不行啊,用你管?”


  “爱去不去,别跟着我就行。”鱼小强直接摆手,开玩笑,今晚那不得是一个销魂的夜晚,他怎么可能让鱼小婉来破坏自己的好事?


  “你今晚也要去啊?”余乾小声的问着,“可是我估计走不开陪你的。”


  “没事。”鱼小婉很是理解的说着,“我知道,你走不开嘛。我找叶姐姐一起去,我们也包条船游玩、


  嘻嘻,今晚一定跟热闹,你要不说,我都没想着这点。”


  “你知道我师父回来太安了嘛!”余乾震惊道。


  鱼小婉动了动鼻子,“从你身上闻到了,叶姐姐现在在你家吧。”


  “是的。”余乾无奈的笑着,“那你和我师父两个人去会不会……”


  “这你放心。”鱼小婉笑着,“我和叶姐姐好的很,她一个人在太安肯定也无聊。我刚好陪她一起去玩。”


  余乾是真没想到事情事情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但目前来看似乎也不错。只要鱼小婉和叶婵怡不打架,那一切都好说的。


  自己不在场的话,她们应该也不会不对付才是。


  这算是得巧嘛?两姑娘自己就给自己安排了,不用自己费心费力了。


  余乾越想越觉得鱼小婉这个点子不错,于是点头道,“这样的话也好,不过包船的费用应该很贵的。”


  说着,余乾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块狗头金递给鱼小婉,“这块金子够你们随便玩啦,不用节省。”


  “这玩意比银子值钱嘛?”鱼小婉掂量着手中的狗头金,“我记得,龟丞相他.……”


  “嘘。”余乾赶紧做噤声手势,“别跟龟爷说这个。没必要。”


  鱼小婉不疑有他,伸出手指轻轻的在金子上划拉几刀,这些个狗头金便被分成小碎金,然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它们装在自己的荷包里。


  “你确定够哈。”


  “够的。”余乾笑着回道。


  太安的流通硬货币基本都是银子和银票,余乾之前给鱼小婉和龟爷也都是这种方式。所以他们对金子的价值其实估摸的很不准确。


  尤其是鱼小婉,她对钱更是没什么概念,从来不会去计算这些身外之物的差别。


  “小婉,要不你等会这边自己弄好了,就拿些灯笼去我家,跟着婵怡把我家也弄弄。”余乾又笑着说了一句。


  “好呀好呀。”鱼小婉很是开心的点着头。


  “对了小婉,我得跟你说一下、”余乾压低了声音,“我师父她现在已经到了四品修为了,你过去还是得注意一下的。”


  “什么?”鱼小婉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说着,“叶姐姐四品了?你跟我开玩笑吧,怎么可能?”


  “真的没骗你。”余乾很是笃定的点着头。


  “不行。”鱼小婉脸色变幻几下,当即就提着一些灯笼和飘带风风火火的就往外小跑去。


  “唉,你嘛去啊?”余乾冲着对方的背影喊了一句。


  “我现在就过去。”鱼小婉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余乾有些无语的站在原地,他也不打算跟过去,两人虽然相处起来怪怪的。但好歹是姐妹想称,应该问题不大。


  余乾也不打算在这多待,朝鱼小强说了声再见后就转身离去。


  刚走没两步,龟丞相就直接追上来,一把拉住余乾,然后满脸希冀之色的压低声音问道,“小子,听说那些竞选花魁的都是个顶个的好看?”


  余乾上下打量着龟丞相,说着,“龟爷,你不会是对她们动这种心思吧?”


  “怎么?龟爷不够格?”龟丞相努力的挺起胸膛。


  “不是够不够格的问题,我怕龟爷你龟壳不保。”余乾没好气的说着,“你知道那些想睡那些姑娘的人都什么实力嘛?


  就你这,都不够上台面的。我劝龟爷你好自为之。”


  龟丞相虽然生气,但还是有些悻悻,这道理他也懂,只能长叹一声道,“那那边到时候肯定有别的款式的妹子,你可得帮龟爷弄几个。”


  余乾爽朗笑道,“好说,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包龟爷你有的享受的。”


  “你小子也算懂事。”龟丞相很是满意的拍了拍余乾的肩膀,然后折身回去。


  余乾摇头轻笑,转身离去。


  他本想回家一趟,跟叶婵怡说下这件事,不过想着鱼小婉已经过去了,自己就没必要再特地跑一趟了。


  只是给人叶婵怡留了条信息,让她跟鱼小婉好好玩就成,晚上自己会抽空去她们的船上。


  又侧面暗示一下让叶婵怡让让鱼小婉之后,余乾这才放下心来。


  做完这件事之后,余乾就往大理寺赶去。


  爱情需要用心维持,同僚之情亦是如此,自己贵为司长,岂能大过节的让底下的心寒,该陪的时候就要陪着他们、


  ~~

  当夜色开始降临的时候,余乾这才从大理寺姗姗离去。


  余乾直接把黄司的经费折成真金白银的给了自己的手下,虽然违规,但这种违规对余乾来说不算什么。


  这是自己这个头儿能为他们做的仅此而已的事情了。


  出寺之后,余乾衣服也不换的就朝公主府赶去。自从上次余乾和李念香参加完景王李钦的文宴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了。


  算起来倒是也有四五天了,余乾是真没想到这李念香竟然能憋着这么就不主动联系自己。


  不过想想也知道,这几天定然是那位妖婆娘在主导。否则以文安公主那小m的性格,这新婚燕尔的,自己要是敢这么些天不找她,她自个都敢跑到大理寺让褚峥给自己缩短工时。


  从这点来看,余乾倒是觉得有个妖婆娘在倒是非常棒的,自己就会有着跟婚前几乎无差别的自由之身。


  今晚,他要和李念香一起去内城的沧江,中秋节的这会热闹非凡,选花魁这东西,不仅男的爱看,女的也喜欢看。


  所以余乾去的是张斯同他们的那艘画舫,李念香则是去的她们那些贵族小姐家的私人画舫。


  本来,今天是要进宫问安的,可是天子在摘星楼那边宴周边各国来祝贺老太后寿辰的使臣。余乾就懒的去凑这种热闹。


  等会到的时候,打探一下鱼小婉和叶婵怡包的是那艘船,到时候避开就行。问题不大。


  来到府门前,余乾就觉得不对劲了,有个守卫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古怪。


  这余乾是何等鸡贼之人?岂能放任不管这种明显的不对劲?

  他直接走到这位侍卫跟前,上下认真的打量着他,对方赶紧拱手作揖向余乾文安。


  “为什么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余乾眯眼问道。


  “回驸马,卑职没有。”


  “你当我瞎?”余乾当时就不开心了,他扫了眼府内,然后小声的问着,“是不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没有。”对方摇着头。


  余乾直接严肃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余某人出来混是睚眦必报的,我现在看你很不爽。


  你要是再不配合,就不要怪我之后天天给你穿小鞋了,你也知道,我是驸马,你只是一个侍卫、


  你确定要用自己的一生来赌我现在的心情?”


  听着余乾这充满威胁的发言,这位侍卫当时就动摇了,确实如余乾所说,要是不配合,自己这辈子就凉了。


  余乾这时候缓和下来语气,说着,“你放心,跟我说,我不告诉任何人,而且不会再怪罪你任何什么。


  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这位侍卫最后还是抱拳道,“卑职不敢隐瞒驸马。”


  理由很简单,这位侍卫就是当时余乾和李念香出去李钦宴会之后,那位带头的派去查探余乾消息的那位。


  直接就问道了余乾进媚阁,然后还很嚣张的带着李锦屏大摇大摆的进城。


  听完对方的解释,余乾当时就目瞪口呆,吗的,大意了。成婚之后大意了!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脏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公主让你跟的?”余乾问了一句。


  “不是不是。”侍卫赶紧摆手,解释道。“是统领让我跟的。”


  余乾脸色稍稍缓和下来,“公主知道这件事了?”


  “卑职不敢隐瞒。”侍卫低下脑袋。


  余乾再问道,“除了公主还有谁?”


  “就我和统领了,再没了。统领吩咐不能告诉任何人。”侍卫赶紧解释道。


  “嗯很好。”余乾点着头,“记住,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乱说,也不要跟你统领说你跟我说了。明白?”


  “卑职明白。”


  余乾不再搭理他了,摇摇头走进公主府去。


  他算是彻底放心了,整个就一件小事罢了。


  但是吃一堑长一智,自己现在身份毕竟变化过大,以后在外头的举止可要注意的。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了。


  当然,余乾并不担心李念香那边,估计也就是妖婆娘知道这件事,自己连解释都不用解释。


  一走到内院,余乾就看到李念香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石桌边,小彩手里捧着一碗甜食在那候着。


  李念香今天穿着宫装,头上的珠钗琳琅满目,摇摇晃晃的看着都替她累的那种。


  瞧见余乾进来的动静,李念香转头,脸上直接就涌上了惊喜,笑意跟月牙儿也似,然后就提着裙摆朝余乾小步走来。


  周围没有闲杂人等,余乾也没必要讲什么礼仪,直接伸出自己的双手精准的掐住李念香那滑嫩的脸蛋。


  极致的手感让余乾根本就舍不得松手,就这么左扯右拉的。


  李念香根本就反抗不了,甚至脸上牵扯出来的疼痛又让她开始享受起来,稍稍眯着眼,半点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就这么任由余乾蹂躏。


  院里的小彩将头低的更低了,小姑娘哪里敢看这样的画面。


  余乾最后还是意犹未尽的松手了,他再怎么狂,这里也不是战斗的地方。


  李念香方才的微表情让他很是心猿意马,等会回来非得疯狂一波不可!

  “妆都被你弄花了!”慢慢平复下心思的李念香恢复了端庄从容,瞪了余乾一眼。


  “走了,时间不早了。”余乾笑了笑,直接牵过李念香的手腕往外走去。


  本来想直接牵手的,但是大齐毕竟没有男女大庭广众牵手的习俗,余乾他自己可以不用在意外头的眼光,但是得为李念香考虑。


  所以,牵手腕就成,既得体,又能给外人看着自己夫妻二人亢俪情深。


  来到府外,豪华的马车也早已经备好,余乾扶着李念香上了马车,而后才自己才钻了进去。


  府里的三五个侍卫便骑上马,开始给公主的车驾开道。


  车厢内,檀香鸟绕,气味极是宁神,桌上摆着瓜果清酒,还有两盘刚出炉的新鲜月饼。


  李念香端坐在铺着白色软垫的长凳上,余乾则是丝毫不客气的直接躺下,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枕在李念香的大腿之上。


  这里是极度私密的空间,两人又是夫妻身份,余乾岂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君子?他恨不得现在一整个就.……

  哐当,马车的车轮滚到一个小坑,饶是这马车减震系统极好,但是余乾身子还是被颠了一下,额头上飞,撞了一下李念香的柔软。


  后者直接一声惊呼,然后轻轻的捶了一下余乾的胳膊。


  “帮我揉揉,有点困了现在。”余乾直接大咧的说着。


  李念香虽然冷哼了一声,但是手上还是很熟练的开始轻揉着余乾的太阳穴。


  感受着李念香这细长手指的力度,余乾非常满意的半阖眼眸。


  看着余乾享受的样子,李念香嘴角噙着甜甜的笑意,偶尔手就开始忙了起来,给余乾喂葡萄,沏清酒,喂月饼。


  服侍的那叫一个到位,就连吐葡萄籽,余乾都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吐到李念香伸过来的掌心上。


  什么叫地位?这个就是。


  余乾非常满意李念香的周到服务。


  “小余,这几天我怎么听过不少关于你是个大才子的消息啊。”李念香出声问道,“就连娘亲都专门问了一趟,说是你怎么回事。


  城里的文人们最近对你的两句诗词谈论的热度颇高的。”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吧。”余乾无所谓的说着。


  “真是你写的嘛?”李念香好奇的问着。


  “嗯?你不信?”余乾反问了一句。


  “我信。”李念香笑着,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你根本就不像是能写出这样诗词的人。”


  “你还是太不了解你的夫君了,我觉得非常失望。”余乾故作感慨道。


  李念香直接仰着下巴,“这不是正在慢慢加深了解嘛。”


  余乾突然坐了起来,“不过有一方面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李念香不解的问着。


  “那就是我的胆子。”余乾说话的同时直接将双手捧着奶茶,一顿疯狂输出,两颗珍珠很难幸免于难。


  李念香又惊又怕,又喜又怒,无力的说着,“你干嘛!快放手,这是在外面。”


  说完,李念香直接抓住了余乾的手腕,阻止他这胡乱来的行为。


  余乾倒也没有用强,直接说道,“怕什么,都是夫妻了,你还怕这些?”


  “不要。”李念香的语气都有些哀求,“晚上再说嘛,哪有在马车上的。”


  “那你先帮我。”余乾凑上前小声说着。


  “怎么帮?”


  “我教你。咱们互帮。”余乾附耳过去说了一句。


  李念香的脸色蹭的一下就红了,当时就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余乾这时候岂会想这些,刚好他想练练飞犀指的威力,岂能在这退缩下去。


  二话不说,当时就是一个武技。


  “靠,你这什么裙子啊?”余乾满脸郁闷的吐槽着,他又不能直接扯了,不然等会就见不了人。


  就这么抓耳挠腮的。


  李念香又好气又好笑,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不给余乾乱来的机会。从小到大良好的教养不可能让她会在外头做这种事,她李念香可.……

  呀~~

  李念香整个身子直接紧绷起来,眼皮直翻,突如其来的攻势瞬间冲破她的大脑皮层,整个人差点没昏厥过去。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余乾已经成功的点穴了。


  看着李念香这夸张的反应,余乾当时就愣在那里,自己只用了三成功力啊!


  这飞犀指这么夸张的嘛!

  感觉到余乾的动作停了下来,李念香紧紧的抓着余乾的胳膊,口不能言。


  余乾嘿嘿一笑,调低档次,只用了一成功力。


  飞犀指!

  李念香又陷入刚才的状况,嘴巴张的老大了,右手抓着余乾的手臂。


  新婚燕尔的夫妻两,在余乾的极度胆大妄为之下,成功解锁起新的姿势。


  马车依旧在平稳且快速的往前行驶着,追求刺激的余乾,直接掀开车帘,外头人潮拥挤,街上极为热闹。


  各色商铺都暂时装潢的极为喜庆的模样,多数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在这到处玩乐。


  中秋节的氛围极为浓郁,一处盛世的人间烟火卷徐徐的在余乾面前展开。


  但是他此刻的重点不在上头的思维,而是在下头的思维。掀开车帘纯粹是为了刺激。反正外头又看不到这里面。


  “快把.……帘子盖上……”李念香极度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没事,外头看不见。”余乾说着。


  就这样,一成功力。


  但是对方却直接遥看瀑布挂前川.……

  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

  马车依旧飞快的行驶着,数刻钟之后,才算到了目的地。


  护佑的几位侍卫朝车门抱拳大声道,“公主驸马,我们到了。”


  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几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出声喊,就这么在那等着。


  车里,余乾正在用修为替李念香烘烤着,这要是不烘干,出不去的。


  李念香靠在那,右手正死命的掐着余乾的腰肢。


  实在是.……实在是胆大包天!

  一想起刚才的情况,李念香就想一头跳下去,实在是有愧自己这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


  哪有这样的嘛!


  “别掐了,刚才开心的是你,现在不高兴的也是你,合着好坏都你一人说了算?”余乾龇牙咧嘴的说着。


  “你还敢说!你简直放肆!”李念香大声道。


  “行了,都干净了。”余乾拍拍手,“小小年纪水就这么多,以后还得了?”


  “姓余的!”李念香直接大声喊着。


  余乾嬉皮笑脸的直接下车去了,然后神清气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很快,李念香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又恢复了绝对的从容端庄,非常的得体的站在余乾的身侧,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身位长公主,该识的大体肯定是有的。


  在家里和余乾怎么别扭怎么闹都成,毕竟关起门就是夫妻,没人会知道。


  但是出去了就绝对不能这样,她会给予余乾最大的尊重,努力的扮演好余司长正妻这个角色。


  余乾自然是感慨李念香的懂事,也很满意对方的这种识大体的表现,有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的妻子着实有面子。


  “你们把马车停好,然后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我和公主先去了。”余乾随口对这些侍卫吩咐了一句。


  几人抱拳领命,牵着马车就先行离去。余乾和李念香则是朝不远处的江边走去。


  这里余乾来过两次,都是陪着鱼小强来的,来的天舞轩。


  因为天舞轩算是偏外头的位置,再往里余乾倒是没有进去过。花船都是停在内里深处,两人就一直往里头走去。


  要说太安城的繁华看内城,内城的奢华又要看这里。


  这段长长的沧江支流是很多外城人一辈子都可能无法见到的,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天堂。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哪怕很多住在内城的人也根本在这边消费不起,是整个太安城销金窟里的销金窟。


  一路沿江下去,全是林立的秦楼楚馆,走高档分,奢华风,整个太安城最拔尖的那拨权贵那拨文人墨客最喜欢来的地方。


  当然,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都讲究个面子里子的问题,所以这边基本都不是明着卖肉的那种。


  那样很低俗,基本都是走的私密性的那种。档次极为高端,就像是后世的那种最尖端的高级私人会所。


  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这里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今天是中秋,但是这里的氛围却没有外城那边来的热闹直接,而都是走的含蓄风,在建筑外挂些飘带弄点墨宝什么的就算是可以了。


  人流量比起寻常的时候翻了几番不止,余乾眼神扫着周边来往的人,一个个衣着华丽,非富即贵的样子。


  毫不夸张的说,一个板砖丢过去都能砸到一堆有深厚背景的人。


  李念香显然是很适应这边的情况,一路索然无味的往前走着,余乾则是隐晦的用视线看着周边秦楼楚馆里的妹子。


  穿的多,但是媚,什么风格的都有。又当又立体现的淋漓尽致。


  第360-362章 属于李念香的小骄傲


  等又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了这边腹地深处,节日的氛围突然就出来了。


  余乾停下脚步,将视线望向江边上。这段是这条支流最宽阔的地方,此刻上面漂浮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画舫。


  这些花船四下散开围着,正中间的江面上凭空漂浮起一整块偌大的木板,上面装潢的极是雅致。下面用阵法撑着,稳如磐石。


  这里是等会那些个竞选花魁的娘子表演才艺的地方。


  而四下的花船构成大体分三部分,一部分是私人的,一般属于包船性质,在今天这个日子那绝对是天价。


  一部分是属于那些青楼的,每个在这边的青楼都会有这么一艘花船,一般都很大,现在里面邀请的都是一些精英的常来的客人。


  等会选花魁的时候,给自家娘子撑场子的。


  后世的那些直播平台所谓的打年度战就是这样,拼的就是各自公会的财力。


  这种玩法,千年不变,顶多就是换个壳子罢了。


  剩下的那部分也是最重要的组成,多是一些聚会性质的花船,比如张斯同他们这些文人集会弄的花船。


  比如李念香她们这些个贵族的小姐们弄的花船。这些花船基本都是最豪华宏伟的那种。


  毕竟无论什么年头,权势都一直比财富来的牛逼。


  看着这些个画舫,余乾不由得万分感慨,这种古香古色的财富表现方式对他这个未来人的视觉冲击力是真的很大。


  古人在品味这方面是真的有东西的。从不玩那些暴发户气质的东西,玩的都是这种格调。既彰显富贵权力,又不觉得有半点庸俗。


  江边同样热闹,都是些上档次的饭庄,但是这里比起江面上还是差点档次,属于那种包不起花船又想看花魁选举的人的最佳去处。


  此刻大大小小的饭庄都坐满了客人,昌盛热闹。


  江边更是有许多“渡口”。


  掌渡之人都是一些八九品的术师,他们负责驾驶低级的法器小船只将客人送到他们想去的花船之上,若是花船过高,小船亦是能用修为驱使进行短暂飞行。


  所以江面低空之上就分外热闹,人流来来往往,像是画中仙宫一般。


  余乾不由得再次感慨这边的奢靡程度,这里是大齐最简单的豪华生活,比起外头,其中的极度贫富差距显而易见。


  算是一种另类的畸形的社会形态。


  “文安,你是哪艘船?”余乾问了一句。


  李念香将视线挪了一圈,最后指着右边的那艘显眼的三层高的巨大花船。船顶轻轻飘扬的帐幔写着天香两个字。


  然后她正欲招手要一艘灵船的时候,余乾直接阻止了,笑道,“我在这,叫什么灵船真的是。”


  说完,余乾一把牵过李念香的手腕,然后直接带她飞了起来,朝那艘显眼的花船飞去。


  顷刻之间便带着李念香落在了最上层的甲板上。


  李念香都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踩在了甲板上,这里的水流极为平稳,再加上船的吨位够,半点颠簸没有。


  甲板上现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这吹着江风,清一色的全是女子,有大家闺秀,有已为人妇的。


  她们衣着华丽精致,满身璎珞,各个都保养的水灵水灵的。一看就都是富家女子。


  余乾带着李念香的从天而降让这些女子都停下了交流,然后有些愕然的看着。


  还好,李念香反应快,一回过神,就立马朝众人笑着,“惊扰到大家了。”


  说完她又大大方方的指着余乾说道,“大家想必也都认识,他是我的夫君余乾。”


  余乾没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那身大理寺的衣服,此刻他身姿挺拔的站在那,对眼前这些个女子来说就是最好的风景。


  不少人都忍不住将视线偷偷扫视着这个驸马,尤其是最近太安城的文人圈子里传出这位驸马爷是个大才子的消息,就更让她们好奇了。


  这时候,才子这个名头还是非常有魅力的。就像数百年前的时候,那时候诗词一道虽然没落,但不像现在这么凋敝。


  太安当时出了个擅长写诗词的柳居士,虽然穷困潦倒。


  但是硬生生的睡遍了这边的所有的青楼,不要钱的那种。


  姑娘们上杆子的让柳居士来,来了自个身家就倍增,如果有一两句诗词那就更是极佳。


  当时太安城的所有青楼都争相希望柳居士能来,这份殊荣至今为所有才子津津乐道。


  简直就是做文人的最高境界。


  如今诗词凋敝,而余乾又隐隐传出去擅长诗词的名声,这如何得了。


  也就是他身上背着一个驸马的身份,否则就刚才来的路上,或者说在这里,他能直接被那些狂热的女子给活剥生吞了。


  看着眼前这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那闪烁的眼神,余乾只是保持着温醇的笑容,也没有跟她们攀谈的意思。


  只是朝她们轻轻的作揖颔首,然后便轻点甲板,施施然的飞走了。


  余乾前脚刚飞,那些女子就立马围到李念香身侧,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询问起来。


  人群中心的李念香态度很是亲和,毕竟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能因为态度问题得罪这些人。


  有人问道,“文安,之前你成婚的时候,我也只是远远的瞧见了你夫君,现在这般近距离看着,实在是丰神俊朗。”


  “还好啦。”李念香的下巴抬起了一分,嘴角噙着微笑。


  又有人问道,“我兄长也是大理寺的,听说现在驸马在大理寺可受重视了,说是什么数百年一遇的天才。现在都是有褚寺卿亲自教导。”


  “嗯,好像是这样的,我夫君工作上的事情我倒是比较少过问的。”李念香的下巴抬起了两分,嘴角舒展着笑意。


  “想必你们都听过驸马的那句词吧,现在很多人都纷纷赞同,我夫君的朋友们都因为这句话说什么从此要挺起文人的嵴梁。”


  不少人异口同声的赞同道,“对对对,是这样的,现如今这太安城里的那些读书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文安,你夫君可真是厉害,文武双全。”


  “你们夫妻二人真是太登对了,看着都让人羡慕。”


  “就是,刚才驸马还亲自送你过来,我就没见过对妻子这么好的丈夫。”


  这些女人叽叽喳喳的,不绝于耳。


  李念香的下巴愈发的抬高了,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只是偶尔谦虚的搭腔一两句。


  以前,她也没少被人这么恭维,那时候她总是会适当的打断这些虚伪的客套话。


  但是当现在这一切落在余乾身上的时候,李念香全然没有这个念头了,她巴不得这些“闺蜜”多说点。


  因为这时候她心里全是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我是因为我夫君厉害,让别人羡慕,这种感觉跟之前的那个长公主身份带来的加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感觉。


  作为这样一个文武双全,优秀男人的妻子,然后得到许多许多的羡慕和赞扬,这种正向的荣誉所带来的心灵上的愉悦是很多情绪都比不上的。


  另一边,余乾离开李念香的画舫后就朝对侧飞了过去。


  这个举办中秋文会的画舫足有四层高,可谓是独树一帜的那种,很是显眼。


  余乾倒也没有放肆的直接飞到顶层去,而是来到一层的甲板入口处老老实实的报名进去。


  他在邀请的名单上,候在入口的下人直接放行。


  船很大,构造也很奇特,楼梯在正中间,是旋梯的方式一路向上。


  这里前三层没有具体的楼层,每一层都是环状的长廊中间就空着一大片的圆形面积。只有第四层有地板。


  环状长廊上站的人不多,零散的人在那聊着天。其他人都在四层。刚才余乾飞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没有屋顶,四层除了围栏就是甲板,上头摆满了长桌和椅子,面积够大,乌泱泱的全是人。


  余乾也没在下面多待,直接沿着旋梯来到了四层。


  一上来,余乾就觉得自己被鼎沸的人声给淹没了,放眼望去,这偌大的甲板之上全是人。什么年龄段的都有。


  只有一个中间那里有块真空地带露出来,张斯同等太安的文坛领袖便在那里,专门的一张长桌。


  古时候的读书人除了极少数年少成名的天才,多数还是要靠年龄熬上去的,也是属于越老越吃香的那种。


  所以,张斯同他们那帮老帮菜就在这就显的格外显眼,其他人朝那边看过去的视线都是艳羡和尊敬。


  这帮人余乾虽然认识的不多,但是他看到了当朝大学士魏钦黎,有这尊大佛在这,就知道今天的文会档次着实牛。


  按照以往,这里的有文采的朝臣应该也挺多的才是,但是今天看过去,除了这位大学士来的倒是不多。


  估计都在摘星楼那边陪着天子宴各国使臣,赶上李太后寿诞将至,时间也确实不巧。


  余乾的上来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他身上的衣服。


  能来这里的读书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家况什么的也都不错,所以个个衣冠风流,或白色或青色的上好长衫,看着就像是读书人的样子。


  所以,余乾的这一身大理寺的飞鹰服在这就显的极为惹眼、极为突出。


  就像私塾里突然闯进一个悍匪。


  是的,大理寺的武夫在读书人的眼里跟悍匪是直接能划上等号的。


  但其实很多人不知道,像余乾这种自己考进去的大理寺的执事学习能力半点不比这些读书人差,甚至远远胜之。


  因为这大理寺极少数对方开放的名额每一次都是无数个年轻人哄抢,都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勤奋学子。


  只不过学的东西跟一般的读书人不一样罢了。


  不学四书五经这些传统的文学,而是学律法,国情,大理寺规章职责等等之类的纷杂东西,涉猎可谓是非常广。


  原身当时寒窗苦读多少年才成功考入大理寺,这其中的汗水要是放在正经学业上,不见得会差哪里去。


  但是很多穷苦人家不敢赌罢了,一清二白的家世也就只有在大理寺的这些外放名额里能看见仅有的公平。


  再加上一旦入了大理寺那就直接是阶层的跨越,远比读书这条路来的快捷高效。


  所以,多数贫苦家的孩子有很强学习能力的话,一般都会去读大理寺的,而不选择科举这条路。


  如今大齐这个国情,科举这种东西,只配有权有势的人玩。泥腿子出身的没几个。


  张廷渝能以白身读到当朝宰相,这是千万中无一的存在。


  当然,大理寺也有一些个特例,比如白行简,他在太安读书人的圈子里还是很响亮的,一手锦绣文章写的极好,不少都被人当做模板争相传颂。


  余乾甚至能想到,若是往前推十年,当时风流无双,一样也是文武双全的白行简肯定是风流人物。


  反正余乾是没少听人说,现在这白行简依旧是许多已婚妇人暗暗心思的对象。


  余乾其实也蛮好奇自己头儿的感情史,三十多岁的年纪了,还是单身一人,按理说,在古代这种情况几乎没有。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白行简始终保持单身。


  这个文会白行简也来了,正在栏杆那边和余乾不认识的人聊天。


  总之,余乾穿着这身衣服上来,直接吸引住小半数文人的视线,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不是这里有犯人。


  没把余乾当做圈中人看待。


  正在和好友闲聊的张斯同也看到了余乾,赶忙起身迎了上去,脸上的笑容甚是灿烂。


  “余小友,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张相盛情相邀,我怎敢不来。”余乾抱拳一笑。


  “来了就好,老夫的那些好友可是一直盼着小友能来,我引荐一下。”说着,张斯同就拉住余乾的手腕,急忙忙的朝中间走去。


  这下,周围的那些就大多数的读书人就不澹定了。


  张斯同在读书人心中的分量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标杆。


  作为国子监四大博士之首的张斯同的文学水平是公认的没人会质疑,一个身无半寸修为的读书人,却能读出通天浩然正气,寻常妖鬼半点进不得身,这样的读书人是所有学子的梦想。


  而现在,人人当做的偶像的张斯同此刻却像是牵着他自己偶像的状态,这如何让旁观的人不震惊!

  此人是谁?


  这是所有人第一个涌上的念头。


  要知道,张斯同从不趋炎附势,皇子他都不会给这么大的尊重的,现在一个大理寺的年轻人却能得到这般看重。


  不能否认,在场的读书人不李姐。


  很不李姐!


  场面自然就窃窃私语的喧闹起来。


  “这人是谁?”


  “不认识。”


  “有认识的嘛?”


  “难道是他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大理寺黄司司长余乾?”


  一说起余乾两个字,所有人先是一怔,然后声音就更热烈起来。


  “他就是余乾?”疑惑的声音。


  “这么年轻!假的吧!”震惊的声音。


  “哪个余乾?等等,那个安能摧眉折腰的余乾?”同样震惊的声音。


  “看他袖口的标志,就是大理寺的司长。还能得到张博士这般看重,定然是他。”笃定的声音。


  “真的假的,世上真有这样文武双全的人?”


  “这比白少卿当年还威风吧,怎么大理寺尽出这种文武双全的人。”


  “他什么家世?是不是哪个大家族的嫡子?”


  “你说话怎么这么酸。”


  “你不酸?”


  “有点。”


  “听说就是普通人家出声。”


  “什么啊,不行,我不信他真的有这么高的诗词造诣,诸君等会可愿意试试他的斤两?”


  “你上?”


  “满场寒窗苦读之辈,竟无一人敢上?真是羞与为伍!”


  “你话多,就你上了。”


  余乾自然不会分神去听这些读书人对自己各种的常态话的言论,这种入了人群就成为焦点这件事,从入大理寺之后,余乾就已经开始绝对适应了。


  索然无味了属于是。


  很快,余乾就被带到这些老帮菜跟前,张斯同的声音很是清朗的说着,“这位就是我一直对你们说的余乾余小友了。”


  老帮菜就是老帮菜,这些个读书人倒是看着都没有孤傲之辈,听完张斯同的解释,纷纷朝余乾露着和善的笑意。


  余乾当然拎得清,这些人纯粹就是看在张斯同的面子上。


  他不是小白,知道才华这种东西单出是屁用没有,得配合着一定的社会地位,那才能变成王炸。


  余乾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目前的地位在这些人中其实不算什么,驸马都尉这种半点实权没有的身份更是没什么用。


  虽然表现上的工程很到位,但是真正的权贵是不可能心底里很重视驸马的。


  再加上家世不行,人又年轻,就更不可能融入他们的圈子里去的。


  余乾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还是笑着朝他们作揖问好,“见过诸位大家,多有叨扰。”


  “余司长,好久不见,老夫也是最近才听说你的风流文名的。早些告诉老夫,当时就和你把酒言欢了。”一边的魏钦黎主动的朝余乾搭话,笑脸吟吟的捋着自己的胡须。


  “魏公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余乾歉然一笑,然后再抱拳道,“那小子就先下去了,等会再来冒昧打扰。


  我得先去看花魁选举去了。毕竟年轻,还没见过这么盛大的场面。”


  张斯同一怔,正欲开口挽留的时候,余光看到自己的这些好友,话就堵在了喉咙,最后只是点着头,“行,年轻人喜欢热闹倒是正常,等会我再喊你便是。”


  他张斯同虽然一心只读圣贤之书,但是该有的处世之道还是有的,方才看见余乾属于激动了,少了一些具体的考量。


  以余乾现在飘忽不定的身份定位,这个点就突兀的拉过来见这些太安文坛久负盛名的大家确实不太妥当。


  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读书人在看着,贸然让余乾现在就跟他们同桌,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余乾,可以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确实欠妥当。


  想清楚这些,张斯同心里微微一叹,我辈读书人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恣意洒脱,或许这也是诗词没落的最大原因吧。


  连心里的纯粹都保持不住,又何谈这些康慨激昂的诗词大道。


  看着余乾的笑容,张斯同更是感慨对方的少年老成以及那玲珑的心思。


  “在下就先告辞了。”余乾再次作揖,然后便转身离去。


  说实话,余乾的这次轻进轻出,让这些个老帮菜刮目相看了。这么年少得体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但是他们自然也不会表态什么,只是脑子里感慨一下后便丢到一边继续聊起属于他们自己圈子里的风花雪月。


  离开这张方桌,余乾没有漫无目的的乱逛,而是目标清晰的朝左侧围栏处走去。


  自己的大舅哥李简就站在那里笑容揶揄的看着自己。


  天子的那些皇子里有两位算是玩的比较嗨的,一位是代王李简,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这种文人聚会也是常去。


  一位就是景王李钦,不过,他多是举办各种文人聚会,对玩乐这些事看着倒像是兴趣不大的样子。


  余乾对此没少腹诽过,这位长相酷似他母亲薛贵妃的景王殿下,长的就是一副小受的样子。


  他今天也来,和李简泾渭分明的站在对侧,此刻并未朝自己这边看着。


  “见过代王。”余乾走到对方身侧,作揖笑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李简做不悦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余大才子你说是吗。”


  余乾直接摇头说道,“我这大老粗不算才子,我对才子这个名号不感兴趣,殿下喊我勐男我说不定还更开心一些。”


  说着,余乾视线四处扫了一下,“今天殿下就自己来嘛。”


  “朋友倒是有几个。”李简笑道,“但是你也知道,能被邀请到张博士这个文会的皇子不多。


  我是因为长期泡在这种场合才会来这边的,其他的兄弟叔伯有来的话也都是自己包条花船,不会来这,跟形象不符合。”


  “我懂,人设是吧。”余乾笑道。


  “人设?”李简先是不解的怔了一下,而后细细想着这才爽朗笑着,“你这个词倒是非常新颖有趣。


  设定这个词从来只是针对事物来讲的,挂在人身上竟然也有那么些意思。我的人设就是个好吃喝玩乐的小王爷,嗯,不错不错。”


  李简说完自己又指着李钦说道,“景王这人硬生生的给自己套了一个风流才子的人设,要我说,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面对李简的狂言,余乾只能无奈苦笑。


  自从自己和李念香成婚之后,自己的这位大舅子早就在自己面前没了包袱。私下里就自己两人的时候,很多事情就不再避讳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传到人景王的耳中,那少不得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也能看出,韦贵妃和薛贵妃这两人上辈的恩怨很清晰的传了下来,导致着李简和李钦两人极为不对付。


  “上次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李简眯着眼继续说道,“这位景王殿下邀请你和文安去那什么文会。


  这件事算是我们连累你了。”


  “殿下这说的哪里话,我和文安是夫妻,又何谈连累这种事。”余乾一脸正气的说着。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李简再次爽朗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拍着余乾的肩膀,“不过你的那句词极为解气。


  听说这段时间,那位景王殿下都快要把他的王府砸了个稀巴烂。


  就因为你的那句话,他就成了漩涡中心的那位权贵,背后的言论可想而知。


  这事父皇也知道,还笑骂景王他有眼无珠。


  我现在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你们读书人嘴皮子能杀人这句话,小小一句诗词的威力就如此凶勐。硬生生的把景王打造了十几年的人设给轰的支离破碎。


  单就这件事,我可是极为钦佩你的。”


  听着这李简对人设这个词活学活用的调侃,余乾再次无语下来,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位温醇的大舅哥竟然也有这样毒舌的一面。


  “殿下慎言,这里毕竟人多,被有心人听到不太好。”余乾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李简轻轻的点了下头,继续道,“不过,这件事,那景王必定会记恨于你,你要多注意。有什么麻烦尽管跟我开口便是,都是一家人,千万别不好意思或者客气。”


  “好的。”余乾笑着点着头。


  这时,李简突然压低了声音的看着余乾道,“这几天听说你都在朱辰的驿站待着,怎么回事?”


  余乾直接将因果关系简单的陈述了一下。


  李简这才缓和下神情,说道,“这件事你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南阳王世子毕竟身份特殊,别的不说,太安城的文武百官可是没一个敢跟他私下里接触的。


  因为你现在就陪着这位世子,朝里不少人肯定都会盯着你的。


  还有我听说那位朱辰来的时候,当时张相亲自去了一趟,是不是?”


  “是的。”余乾点着头。


  李简感慨一声,“我听母妃说,第二日退朝之后张相就被父皇喊到御书房,足足待了有小半个时辰。


  这其中的重要性你务必清楚。做好本职工作就成,切莫和这位朱辰牵连太深,否则你会很被动的。”


  “多谢殿下提醒,我会的。”余乾笑着点了下头。


  这件事所带来的他自然很清楚,所以这几天陪同朱辰的时候余乾基本都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其中的分寸拿捏他还是相当到位的。


  只做自己大理寺身份分内的事情,其他一概不管。


  “多的我也不用说,以你的机敏我还是非常放心的。”李简轻轻一笑,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


  “殿下,这花魁选举什么时候开始啊?”余乾指着前面那江面上飘着的大舞台问了一句。


  “估计还得要会时间。”李简抬头看着天上说着,“等月亮最圆的时候,就会开始选举这花魁了。”


  解释完后,李简轻轻的碰了下余乾的胳膊,揶揄道,“怎么,你喜欢上哪位要选花魁的小娘子了?”


  “我对文安一心一意。”余乾直接正气凛然起来,坚定道,“我只是好奇,毕竟之前没见过,单纯的好奇,没有别的任何意思。”


  “行了,就咱两在就别装了。”李简直接摆手道,“大丈夫出来寻些风流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你要真是和花魁有什么风流佳事,那就是美谈,文安不会说什么的,只会与有荣焉。”


  余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全是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大舅哥。


  突然的,余乾觉得李简在钓鱼。


  他想起上去韦贵妃用什么教学自己周公之道为由,硬是让两个技术娴熟的宫女来教导自己,还好自己聪明,识破了那次钓鱼行为。


  所以,现在余乾非常有理由怀疑这李简也是抱着这种心理问话,一旦自己表现出欣然的样子,那就掉坑里了。


  这母子两人心眼加起来能有八百个。


  第363-365章 九尾妖狐陆芊芊


  “怎么,不信我?”李简板着脸看着余乾,“在你心里面我是这种说假话的人?”


  “我信。”余乾笑了起来,说道。“只是风流佳事什么的,我现在不怎么需要罢了。”


  李简道,“你可别后悔哈,能出来竞选这花魁的娘子那都是万中无一的。且不说精通琴棋书画,各种舞蹈。


  单就她们的长相和身段那绝对是万中无一的。你以为这每年都举行这花魁大赛是为了什么?

  我明确告诉你,一场花魁大赛下来,顶的上太安大半年的税收。”


  “这么夸张?”余乾瞪直了眼睛。


  李简直接解释道,“给娘子的每一朵花都价值十两,每位娘子动辄就是上万朵,多的甚至能有十数万朵。


  这还仅仅只是花朵的比拼,这些花船,周围带动起来的生意,哪样不是天文数字的消费。


  之前我父皇说过,要不是为了保证花魁的稀缺性,他恨不得那些商人每天都举办。”


  余乾算是听明白了,这花魁产生的效益,对税收这点来讲确实能有相当不错的抽成?


  “殿下,你这意思,选花魁陛下也有的赚?”


  “废话。”李简笑道,“没得赚,父皇怎么可能允许在这内城里办这么大盛会。那些个府上有钱的人也就这时候舍得给自己娘子撑常面,这钱不赚白不赚。”


  余乾无语了,没想到到了古代依旧少不了这种割韭菜的行为。不过无所谓,只要自己没钱,那镰刀就挥不到自己头上。


  他来之前本以为选这些花魁还是要以文人的才华比拼为主,按理说,哪位娘子能得到更多的文人支持,更好的文章或诗词支持,胜率就会高一些才是。


  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用金钱这么低俗的方式来比拼。


  “殿下,所以,这哪位娘子花朵数量多,就胜出?”余乾问了一句。


  “这是占据大因素。”李简回答着,而后又道,“但你若是能给人一首所有人都认同的好词,那胜算基本就稳了。只是你也知道,这诗词现在着实不太行了。


  这就是我刚才对你说这个的原因,好好写首词,看上谁就给谁,她成了花魁,你成了入幕之宾,这传出去不就是风流佳话?”


  不可否认,余乾现在有些意动。


  他诗词储备量虽然贫瘠,但是挤一挤还是有的。不过他表面自然不会露出什么急色,一切等竞选的娘子合不合胃口再说。


  他余乾岂是那种急色之人?


  就在余乾还想问下关于花魁选举的细节的时候,楼梯口那边传来了骚乱,余乾和李简两人都将视线望了过去。


  上来了两个人,朱辰和杜如寒。


  朱辰穿着一身简约款式青色长衫,长相依旧普通,但是内敛的世家气质和仪态倒是温和的展现着。


  身侧的杜如寒也是穿着一件青色长衫,头发用木簪子随意穿过,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杜如寒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身上那股子读书人的博学气质,余乾隔这么远都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倒是不惊讶他们会来这。


  毕竟之前南阳文人想请教太安文坛一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所以肯定会在邀请名单之内。


  只是之前余乾想着,你少说也要来一拨文人才是,现在就这么来了孤零零的两个人。这杜如寒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人之力挑战太安文坛啊。


  大齐虽然没落,但是天下顶尖的读书人依然在太安,底蕴远非南阳可比。


  看着两人就这么一脸平和的上来,余乾虽然不懂,但不排斥他随手抓了一把瓜子过来准备看戏。


  “这位就是朱辰?”李简眯眼问了一句余乾一句,说道,“之前在宫里看见他画像的时候还以为画师搞错了。


  现在敲着,长相确实普通了一些,也不知道那南阳王是什么审美。”


  余乾有些无奈李简的吐槽,只是点着头说道,“是的,他就是南阳王世子朱辰。”


  “你跟他也相处了这么些天了,觉得他如何?”李简又笑着问了一句。


  “不好评价。”余乾摇着头,“我眼力浅,看不懂。”


  对于余乾的回答,李简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将视线望着那边。


  对于朱辰的到来,张斯同又亲自起身一趟亲自走过去,一边的景王李钦也抬起脚步走过去。


  李钦之前就搞什么文会说要跟南阳人比文学,所以他就算以皇子的身份跟那位世子接触也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揣测。


  “见过张博士。”见张斯同上前,不待对方先询问,朱辰就已经面带笑意的作揖问好。


  “世子认的我。”张斯同倒是诧异一问。


  朱辰浅浅一笑,“国子监四大博士之首,天下间谁人不识得。”


  “徒有虚名罢了。”张斯同摇头回道,而后看着一边的杜如寒,试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杜如寒杜大人吧。”


  “是杜某,见过张博士。”杜如寒轻声笑道。


  “都说南阳有个第一能臣杜如寒杜大人,今日得以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张斯同感慨道。


  “不瞒杜大人,你的一些经策文论我看过,极为钦佩。一直想着有机会能见上一面,今日得以求得夙愿,张某,欣然至极。”


  “这话是杜某要说的才是。”杜如寒亦是如此说道,“杜某蜗居南阳贫瘠之地,论见识如何能和张博士相比。


  早先便是一直学习张博士的文章,这才有了些许微末的感悟。”


  两人也不急着回去,就这么站在这互吹起来。旁边的朱辰看着李钦身上的蟒袍,遂也开始作揖问好。


  余乾手中那把瓜子都要嗑完了,他们四人才停下交流,然后张斯同站出来声音清朗的对所有人大声道。


  “感谢诸位来临今日这个中秋文会,老夫一直秉着一个理念,读书是一门交流的学问,闭门造车是万不可取的。


  所以,今日便像往年一样举办着这中秋文会,不过与去年不同,今日有幸得以邀请到南阳的杜如寒杜大人,这对老夫来讲是一件极为宽慰的事情。


  交流的事情稍等再讲,这花魁选举也马上开始了,诸位先畅饮观赏选举,待等会明月展露,再与诸位探讨文学。”


  张斯同说完这番话后,便笑着带着朱辰和杜如寒两人来到中间的主桌之上,将他们介绍给这些个老帮菜认识。


  见不能马上看到热闹,余乾便不再将视线留在张斯同他们身上,而是转头看着前方水面上的舞台。


  不得不说,这艘花船是绝对的最佳观赏位置,无论是距离还是高度都能很清楚的看到舞台上的盛况。


  时间正当时,花魁选举活动也快要开始。


  李简也不再看着朱辰那边,而是对余乾说道,“我先去旁边天香阁的花船了,等会再过来。”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余乾不解的问道。


  李简随口解释了一句,“我看好香梅阁的巧巧姑娘,过去撑撑场子,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嘛?”


  “不了。”余乾摇着头。


  李简笑了笑没再多说,直接跳上一个小飞舟,让其上的术师朝左侧的天香阁的花船驾驶而去。


  余乾目送对方走远,然后将视线收了回来,准备再次看着舞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一艘醒目的花船。


  上头写着天舞轩三个字。再定睛一看,就看到了人群中最显眼的大红衣。


  龟丞相把脖子伸的老长了,直勾勾的看着舞台上,一脸猪哥样。


  鱼小强就坐在龟爷的身后,翘着二郎腿,怀里还搂着一个妹妹,也看着前方的舞台。


  不得不说,下面的花船看起来更热闹,更有氛围感,都是平时经常出入青楼的老嫖客了,对花魁选举的那种由衷的积极性远非这些读书人能比的。


  余乾回头扫了眼张斯同他们,反正现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正经事,他也懒的在这耗着,还不如也先去天舞轩的花船待着。


  余乾不再犹豫,直接飞向天舞轩的花船,顷刻之间便落在了鱼小强的身侧。


  “好啊,鱼小强!你竟然又偷偷去青楼,小心我告诉.……”余乾夹着声音吓唬鱼小强。


  这里人多嘈杂,鱼小强听见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鱼小婉跟了过来,想都没想,一把将手中的妹妹举起来丢到一边。


  惹的妹子惊呼,旁人也惊呼。


  鱼小强哪里会管自己弄出来的动静,赶紧回头看去,见是余乾,他的脸色当时就黑了下来。


  直接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看着余乾,“小子,你皮痒是不!”


  “强哥,我开玩笑的,这人这么多,别生气别生气,你实力不宜在这暴露。”余乾赶紧出声解释道。


  鱼小强脸色疯狂变幻几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了眼余乾,眼里充满了警告的意思。


  这边弄出来的动静,加上余乾的从天而降,直接把这边天舞轩主事的人给惊到了,纷纷赶了过来。


  领头的是穿着一身华丽宫装,脸上媚意十足的云华。她看见余乾先是一怔,然后直接屏退了手下,脸上瞬间转为温和的笑容朝余乾走去。


  “大人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说一声,妾身好给大人安排个雅座。”


  余乾只是大咧咧的拉了条凳子过来,在鱼小强的身侧坐下,“我今晚在别的花船,见到天舞轩的船过来凑凑热闹。


  夫人不会不欢迎吧。”


  云华轻轻的媚了余乾一眼,“大人说的哪里话,妾身欢迎还来不及呢。”


  看着对方这动人的少妇风韵,余乾心里又痒痒起来,若非鱼小强就在身边,他早就一把把云华拉到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了。


  这时,后面又走来了一位年轻人,正是赵王府的三殿下李湷,余乾的老熟人了。


  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衣,手里拿着一柄白扇,见到余乾先是有些愕然,然后直接笑道,“余兄怎么今日会想着来这里。”


  “见过殿下。”余乾起身稍稍点了下头就当问好,然后解释道,“没见过花魁选举,好奇。


  倒是忘了天舞轩是殿下的产业,没来的及跟殿下说。”


  “这不重要,余兄能来就是最好的。”李湷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看着云华嘱咐道,“细心招待好余司长,不能出半点差错。”


  “是,殿下。”云华轻轻行礼。


  李湷看着余乾继续说道,“余兄,我这还有很多人要招待,就先去忙了,等会再过来陪你喝两杯。”


  余乾抱拳点头,目送这位三殿下离去后这才继续坐了下来。


  身边的鱼小强倒也不再行那怀中抱妹的行为,只是翘着二郎腿拿着一壶酒在那喝了起来。


  余乾直接问道,“强哥,你和李湷殿下认识?”


  “认识。”鱼小强回了一句,“准确来说,是我父王和那位赵王认识。”


  余乾一怔,但是没敢细问,只是问道,“强哥怎么会来天舞轩这边,小婉呢。”


  “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强哥来寻快活还需要你过问?”鱼小强反问道。


  “不敢,不敢。”余乾呵呵一笑,懒的搭理这个糙汉子,转头看着云华问道,“你们天舞轩今天可有人上去竞选花魁?”


  “有的。”云华点着头,“芊芊姑娘会代表我们天舞轩上去。”


  “芊芊,名字倒是不错,实力强劲嘛?”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要不,我带大人上去瞧瞧?”云华问着,“轮到我们天舞轩还早,芊芊姑娘现在还在房里候着。”


  “这不好吧。”余乾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会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的。”云华摇着头,“大人是一直都是殿下的贵客,这种小事就能做主的。”


  “看你诚意这么足,我就陪你去看看吧。”余乾应了下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就跟着云华往船里走去。


  说实话,余乾还真的是很好奇这些能出来竞选花魁的姑娘品质如何,作为一个年少有为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有这方面充盈的知识。


  热闹都在外头的甲板,进了船里就几乎没什么人,余乾也就不客气的走到云华身边,将手搭在她那丰润的臀部上。


  要说自己最喜欢云华身上哪个部位,除了那张巧嘴,就是这个丰润的臀部了。


  手感棒的一逼。


  轻轻一拍都能荡漾起波纹的那种。


  面对余乾的举动,云华半点扭捏没有,只是轻咬着嘴唇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很快,两人就到了三楼,这里便又开始热闹起来,都是些天舞轩的下人在那忙碌着,竞选花魁是当下的头等大事。


  这些人进进出出的便都是在服侍着那位芊芊姑娘。


  “你们都先退下去吧,等会再忙,我和芊芊姑娘交待点事情。”云华对着走廊里这些下人吩咐了一句。


  掌事的话他们自然不会不听,纷纷暂时先退了下去。云华也就直接推开眼前的房门,然后带着余乾步入进去。


  里面只是简单的女子闺房装潢,一位二八少女正愕然的站在那里看着突然进来的云华。


  余乾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被眼前的少女吸引住了。


  很年轻,很嫩。


  穿着一身浅色的丝制留仙长裙,纤瘦的香肩轻轻的撑起这件衣服,胸前的弧度也是恰到好处。


  再往下便是极纤瘦的腰肢,和一双笔直的长腿。


  一张小巧精致的瓜子脸上扑着浅浅的胭脂,将本就软嫩的少女裹上一层魅意,鼻子挺秀,双唇温润闪烁着色泽,眉眼弯弯,正扑闪扑闪的。


  那是一双极为罕见的狐狸眼,缀在这张小脸上竟然更突显一种另类的妩媚。


  青丝盘起,珠钗琳琅。


  这出挑的身段和颜值让余乾当时就看呆了。


  弱柳扶风之姿,惊心动魄之美,媚骨天成之色,洁白无瑕之肤,年少滑嫩之纯。


  余乾终于能理解圣书惊瓶梅里的那句词。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这句话一点不夸张,看见这位芊芊姑娘,余乾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生媚意的女孩子。


  她明明看着这么清纯,但脸型骨相却透着无尽的媚意。


  选花魁这件事现在都内卷到这样的地步了嘛,这天舞轩都能拿出这么极品的姑娘,那其他的青楼又岂会甘拜下风?

  这一场选举看下来,岂不是把天底下所有的绝色都能囊括了?

  不对!余乾当时就否决了自己脑海里的想法,他不信随随便便的一个青楼就能拿出这么绝顶姿色的女孩子。


  绝对不可能,余乾非常有理由相信,那些出来竞选的不可能比这我芊芊还好看的呢。


  这已经是属于到顶了的那种,怎么拔高啊?余乾想不通。


  这种姿色属于超然的地步。就像鱼小婉和叶婵怡她们,虽然已经算是人间绝色了,但是余乾喜欢她们还是在彼此了解之下的性格加成。


  论抛开所有不谈,单论姿色的话,这位芊芊还要胜过余乾所有认识的女孩一筹。


  可以说是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问话的时候,脑海里的灵箓突然轻轻的波动了一下。


  余乾先是一怔,然后金雾自己就覆盖住余乾的眸子,这位芊芊姑娘身上分明就裹着一层极澹的妖气。


  若非有金雾,就算是三品高手估计都察觉不出来的那种澹澹妖气。


  余乾心中顿时凛然起来,下意识的就腿脚就开始哆嗦。


  脑海里的灵箓没反应,对方身上又有妖气,这代表着什么?

  余乾再清楚不过了,这特么少说是个五品以上的妖怪?

  不对,不止!

  五品实力的妖怪不可能做到只有这般微不可见的妖气,四品好像都不可能,难道对方是三品以上的大妖?

  余乾的心瞬间跌入谷底,说实话,要不是自己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好汉,现在哪里还能保持这么澹定。


  特么的,自己只是单纯的好奇一波这就又撞见了这么巧的事情?

  天下间这种事都得自己碰到嘛?

  余乾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来竞选这个什么花魁,也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用天舞轩的身份出去。


  他现在只想不动声色不惹人怀疑的熘走。


  见余乾一副定在原地的样子,一边的云华恰当的说道,“大人觉得这位芊芊姑娘如何?说实话,我每次见到芊芊姑娘都会惊叹其姿色。


  她虽然只来到天舞轩不过数日时间,但我们天舞轩非常坚信有了芊芊姑娘后,我们就能取得这场花魁的胜利。


  妾身并不认为有人能在姿色上胜过芊芊姑娘。”


  面对云华的说辞,余乾虽然心里慌张的一逼,但是表现却涌现着澹定的笑容,他轻轻的点了下头,对云华说着。


  “确实如此,夫人,那我们就不打扰芊芊姑娘了吧,毕竟时间紧迫。”


  云华有些诧异的看着余乾,以他对余乾的了解,对方不说好色,但肯定是很喜欢美人的。现在这位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在这,你就直接走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手脚都不老实的余大人?


  当然,她就算想不通也不会提出什么意见,只是无条件的点了下头,对那位芊芊姑娘轻轻一笑之后便转身离去。


  余乾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立马跟着转身。


  “等等。”身后传来了芊芊那轻柔的声线。


  余乾的心里一个咯噔,不待他做反应,一道澹澹的青烟飘过来,裹住云华的身上,后者当时就全身直接瘫软倒地,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看着身边倒地的云华,余乾脸色先是一僵,机械的顿住身子。之后赶紧蹲下来探着云华的鼻息。


  见对方呼吸均匀,只是陷入昏迷的样子,余乾稍稍安心下来,然后转头看着身后的那位芊芊姑娘。


  和方才截然相反的气质,不再清纯的姿态,姿势极为优雅的坐在凳子上右手手肘搭在桌子上,手掌轻轻的撑着自己的右脸。


  看着对方那让人热血喷张的曲线和风姿,余乾半点上头都没有,而是声音稍微低沉的看着对方。


  “阁下是谁?”


  对方竟然潜伏在这竞选什么花魁,那就不会想着轻易暴露,自己和云华进来这件事很多人知道。


  要是出事了,她肯定跑不了。所以自己现在的安全还是有着保障。


  “我是谁?”对方澹澹一笑,狐狸眼稍稍眯着,又增添三分风媚。


  只见对方身后突然冒出九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其中一条朝余乾那边伸长飞了过去,一下子缠绕在余乾的脖子上。


  速度之快余乾哪里反应的过来,等缠绕住自己之后,身上顿觉半点力气没有,像是被吸软了一样。


  余乾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一下这极为舒爽的触感,就被尾巴给提熘过去,落在了对方的跟前、


  两人近在迟尺。


  看着面对面的女子,余乾只觉得对方愈发的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和魅力尤其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让自己无限沉迷。


  “你觉得我会是谁呢?”对方润唇轻启,又轻轻的柔柔的吐出这句话,然后身后的尾巴纷纷裹在余乾的身上,轻轻的摩挲着。


  其中最中间的那条则是在余乾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触感舒爽的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渐渐的,尾巴上慢慢飘扬出粉红色的澹澹气体,遁入余乾的口鼻。


  吸入这些气体之下,余乾在看对方那天下无双的脸蛋,整个人顿时混沌起来,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喜欢眼前这位女子,愿意无条件为她奉献,并且希望对方能用这些尾巴狠狠的鞭挞自己。


  就在余乾思想彻底将要沉沦下去之时,脑中的灵箓金芒大放,瞬间就驱散了余乾脑海里的混沌。


  一整个人的思绪直接恢复了清明。


  恢复到正常状态的余乾脸色极为难看,回想着刚才的凶险,他知道,要是没有灵箓,自己的心神怕是就要被对方给彻底魅惑住了。


  随着灵箓将那些混沌驱散,女子那九条尾巴仿佛就像是被惊着了一样,直接缩回她的体内去了。


  女子的脸上不再有刚才那种仿佛能轻易把余乾当成玩物的表情,反而涌上了凝重,最后嘴角更是稍稍的渗出一丝鲜血。


  她伸出舌头,动作诱惑的轻轻舔了下自己的嘴角,徐徐说道、


  “区区六品武修不仅能感受到我的妖气,还能破了我的术法,你叫什么?”


  余乾则是往后跳了一步,脖子上的尾巴一褪去,他就立马恢复了气力,想都没想先往后撤退一些再说。


  他没急着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一脸警惕的说着。


  “我是大理寺黄司司长,寺卿褚峥是我恩师。”


  报完名头之后,余乾顿了一下,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串佛珠说道,“至于我为什么能做到你问的那些都是因为这串佛珠。


  我和白马寺的空如大师相知相熟,他老人家算是我半个师父,特地赐下这串佛珠给我。”


  余乾一股脑的直接搬了两尊大佛出来想着能压住对方。


  他手里的这串佛珠确实是空如送的。空如其实送过他两次佛珠,第一次是驸马宴的时候,自己厚颜无耻向人家要的。


  当时他就送了一串,不过那个品质不算很好,当时余乾给了李念香。


  后来大婚之日,他又送了一串,就是自己现在手中的这一串。这串佛珠可不一般,跟了空如能有二三十年。


  其佛性之饱满,足以让余乾百邪不侵,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佛门宝物。


  “你是空如老秃驴的人?”对方脸上转为震惊,继而一脸忌惮的看着余乾。


  见对方认识空如的样子,而且又害怕的样子,余乾心中长舒一口气,暂时稳了。


  他继续说道,“仙子放心,我可以用我的道心起誓,方才发生之事我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更不会对他人说半点。


  这点仙子大可以放心。仙子在这想必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若是现在因为担心我说出去这点而对我下杀手,那其实是很不妥的。


  且不论大理寺会如何追杀仙子,单就空如大师就定然不可能坐视不管,我这串佛珠出了问题,那空如大师会直接感应到,到时候他会立即赶过来。


  我想仙子应该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吧。


  所以我这也是为了仙子好,仙子放我走,我用道心起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听完余乾这些简略而又有效的话,女子轻轻眯起那双极好看的狐狸眼。


  看着余乾手中的佛串,她摸不准了。对于佛门的宝物她是一窍不通的,但是对方能靠那件佛宝不仅看穿了自己的伪装,更能破了自己的秘法,那就绝非是至宝这么简单了,


  对方在空如心中绝对是极为看重的人,否则不可能赐下如此重宝。


  她虽然实力强盛,但是比起二品天人的空如,自然差了不少。前些年还和对方打过一次交道,知道对方是极为难惹的存在。


  她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看着余乾说道,“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


  余乾澹澹一笑,“我只是在给仙子陈述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


  “过来,问你几个问题。”女子又恢复了方才那风媚的模样,朝余乾轻轻的招了招手。


  余乾将佛珠收了起来,然后走过去在桌子的对侧坐了下来。其实,这位艺名芊芊的大妖一直给着余乾很怪异的感观。


  明明长着一张最为清纯的少女脸,但是行为举止半点少女气没有,像个成熟睿智的大姐姐。


  看着乖巧坐在那里的余乾,少女轻轻的笑了笑,说着,“抬头,看着我。”


  于是,余乾抬头看着对方。


  第366-367章 叶姐姐你看,那就是李念香!!

  “少有见到这么俊俏的男子,你今年多大?”少女问了一句。


  余乾一愣,她这是在调戏我?

  卧槽,我余某人岂是用来调戏的?


  “回仙子,我今年十九。”余乾乖巧的回道。


  “不用叫我仙子,我很反感这样的称呼。”


  “敢问怎么称呼?”


  “陆芊芊。”少女回道。


  好家伙,竟然不是艺名,余乾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陆芊芊直接抓过余乾的右手,轻轻的摩挲着,“才十九岁,倒是个嫩弟弟。十九岁能有这般修为,也无怪褚峥和空如老秃驴对你这般看重。”


  余乾笑容尴尬的看着对方那纤细滑嫩的手指在自己手上揩油,又不敢抽出来。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女色批。


  上次被人这么调侃嫩弟弟并且揩油还是好多年前了,自己从战场下来之后,每次去夜店都会碰到女色批的知心大姐姐。


  倒还真是有点怀念。


  “陆姑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余乾态度很认真的问着。


  “小弟弟。”陆芊芊顿了一下,“你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


  余乾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可是陆姑娘看着比我年少,这么喊是不是不太妥当。”


  陆芊芊左手捂嘴轻轻笑着,“弟弟倒是很会说话,我岁数是肯定比你大的,大多少你就不用知道。”


  “好的。”


  “弟弟怎么会想着来我这,是本来就知道我在这是不是?”陆芊芊的眸子又稍稍的眯了起来,直接问道。


  余乾摇头解释道,“陆姑娘,我……”


  “叫我姐姐。”对方打断了一下。


  “.……芊芊姐姐。”余乾顺势改口,“我是真的无意间来的,之前并不知道姐姐在这的,只是好奇选花魁的姑娘是怎么样的。”


  “这么说,弟弟你还是个好色之徒了?”陆芊芊直勾勾的看着余乾。


  余乾顿时直起腰杆,“我从来正气,不搞这些歪门邪道的、”


  “调皮。”陆芊芊轻轻的掐了下余乾的手背,然后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余乾的手背上画着圈圈,轻柔的说着。


  “弟弟坦然认了便是,若真是喜欢,姐姐会想办法让你快活的。”


  “很快活的那种。”这句话,仿佛就像是魔音一样,在余乾的耳边轻轻的呼唤着,他都能感觉到对方说这句话时候嘴里喷洒出来的那温热的水汽。


  “姐姐说笑了……”余乾尴尬一笑,赶紧将脑海的跳动想法撇出去,开玩笑,对方大概率是个狐狸精。


  余乾会上这种当?这种温柔乡是碰不得的,吸人骨髓的。


  他来到大理寺翻阅的一个卷宗讲的就是狐狸精吸人精血的桉子。自己要真是顺从,怕是要直接成了人干。


  余乾现在很绝望,怎么总有女妖精想着榨干自己啊。


  刚认识李师师的时候也是那样,要不是因为自己有灵箓,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陆芊芊不以为意的轻轻的一笑,手指继续在余乾的手背上勾勾搭搭的,问着,“弟弟想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在这嘛?”


  余乾赶紧摇头,“姐姐,我说了我会用道心起誓不问不说,还请姐姐相信我。”


  “那可不行。”陆芊芊轻轻摇着头,“我现在改主意了,谁让弟弟看起来这么好吃。”


  余乾:???

  她果然还是想吃了自己?


  “姐姐,别这样,我这点修为不够你塞牙缝的。”余乾小声的说着一句。


  “怎么,你以为我说的是哪种吃?”陆芊芊似笑非笑的看着余乾,“姐姐只是单纯的想跟弟弟快活也不行嘛?”


  “我有妻子了,姐姐,不合适的。”余乾说着。


  “有妻子了?”陆芊芊眼睛发亮的说着,“那不是更好吃嘛、”


  看着对方那兴致上头的模样,余乾的脑门上再次挂满了问好。


  这特么还是个好人夫的女曹贼?

  说实话,余乾真的有点摸不准这个陆芊芊了,总觉得她是在用话术玩弄自己,但是又很奇怪的觉得她是来真的。


  她好像真的想和自己快活。


  “咦,天色不早了,姐姐你先继续准备等会的花魁比赛吧,我还有一个文人聚会要去,不能再耽搁了。”余乾当时就把话题转移开。


  “也行,你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陆芊芊一副大方的模样。


  余乾却不敢动了,他哪里敢动啊,两人之间话都没说明白,自己的保证都还没下,哪里敢走。


  他只能继续耐心的说着,“姐姐你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你说出来我好配合你。”


  “今晚碰到了弟弟,我刚好有个新想法。”陆芊芊左手捂嘴,优雅的打了个哈欠,而后才声线相对慵懒的问了一句。


  “弟弟可知道青丘这个地方?”


  “听说过。”


  “我便是从青丘来的。”


  余乾小心的问了句,“所以姐姐是天狐一族的嘛?”


  “族里的长老。”陆芊芊澹澹的回来一句。


  余乾之前听说青丘有个二品境的九尾天狐,是天狐一族的族长。而眼前的陆芊芊能当长老,那就说明少说三品的实力。


  因为天狐的长老好像就没有几个,而且陆芊芊也是九尾。


  这天狐一族的实力本就是尾巴越多,实力越强。


  心里又掐算了下要成为九尾天狐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眼前的少女不仅是实力强悍的狐妖,更是个大龄姐姐。


  “原来姐姐地位如此尊崇,方才多有失礼。”余乾歉然作揖。


  陆芊芊继续自顾的说道,“天狐一族修炼的秘法多以吸收他人七情六欲为主。”


  余乾听见这句话,顿时陷入了回忆,他以前听顾清远说过,其实修炼的本质就是靠着食气两个字。


  就像人族修炼基本就是靠吸取天地灵气,南疆百越的修士多数靠吸取血气为主,等等诸如此类的。


  但是这吸取七情六欲余乾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应该不像是某些邪修直接吸取生灵之气的修炼才是。


  否则这陆芊芊根本不可能敢在选花魁抛头露面的。所以从这点反推来看,这所谓的以七情六欲为修炼本源应该算是正途?

  见余乾这思索的样子,陆芊芊简单的解释着,“七情六欲又以你们人族的欲望为上等。可能是你们人族的心思都太过繁杂,所以这酝酿出来的七情六欲都是极品。”


  余乾试探性的问着,“所以姐姐你之所以想竞选花魁就是为了吸收这七情六欲嘛?”


  “弟弟真聪明。”陆芊芊勾了一下余乾的下巴,然后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穿着一袭贴身长裙的陆芊芊竟然就这么直接在余乾面前跳起了轻盈的舞蹈,看着对方那惹火的身段和动人的舞姿,余乾哪里能不为所动?

  就在余乾感觉到自己意动的时候,陆芊芊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就这么看着余乾,轻轻伸手挥动了一下,几丝极浅的红色丝线被陆芊芊吸入口中。


  她脸上涌现出一股子吃着美食的欢欣感,然后舔了下嘴唇,直勾勾的看着余乾,“弟弟的色欲可真是美味。”


  余乾一怔,然后赶紧的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半点变化都没感觉到。


  陆芊芊几个轻盈的步子又坐回凳子上,再次恢复了慵懒神色,说着,“别摸了,你一点事没有。


  七情六欲是天底下最平凡不过的气息,只是对我们天狐一族有额外的作用罢了,对你们人族而言,时时刻刻都在产生这些无用的情绪、”


  余乾一脸惊奇的问着,“姐姐竟然这般就能轻易修炼,若是能以七情六欲为本源,那姐姐随便寻个大城,站在街头岂不是都能每时每刻得到这些情绪?”


  “不是所有的七情六欲都能对我有用。”陆芊芊解释了一句,“必须得因为我而产生的情绪才可。


  而每个人能产生的七情六欲的品级又有很大的区分,你们人族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养了一辈子的气,散发出来的七情六欲自然就是最极品的、


  这便是我为何来这参加这花魁的原因。”


  余乾彻底恍然过来,有这些先决条件在这,平时确实没什么机会来大量吸取那些高品质的七情六欲。


  而现在这花魁选举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机会,因为今晚来这边玩的达官显贵可以说是无数,对陆芊芊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她只要上台,就能血赚。


  “原来如此,那先祝姐姐马到成功,姐姐放心,这事我绝对保密。”余乾保证道。


  “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又是狐妖,要是被人发现了在这光明正大的吸纳别人的情绪,就算对他们无害,太安城的那些大修士也不会放过我的。”


  陆芊芊突然一副弱女子的样子,声音带着可怜,表情亦是挂着少女独有的那种怯弱感。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姿态,直接给余乾整不会了。


  “姐姐你放心,那些大修士不会来这边看这种热闹的,普通的修士又根本看不穿姐姐你的。”余乾认真的说着。


  “那弟弟你不是就只有六品修为就看穿了我。”


  “我……这是特例,再加上刚才离得近,在舞台上,别人根本就看不穿姐姐你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需要另外的保障。”陆芊芊抓着余乾的手臂,摇啊晃的,还特么撒起了娇。


  余乾哪里还有心思去品尝对方的撒娇,他心里再次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小心的问了一句。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呢?”


  “弟弟觉得我选花魁的成功率如何?”陆芊芊不答反问。


  “毫无压力、”余乾笃定的说着。


  陆芊芊继续道,“照常来说,花魁都要把最阔绰的恩客当做入幕之宾。我想让弟弟你成为这个入幕之宾。”


  “哈?”余乾一时间竟然麻木在那,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陆芊芊继续道,“弟弟是大理寺的司长,又是空如的得意门生,想来弟弟在太安的地位还是很不错的。


  若是你成为我的入幕之宾,我的身份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说,有大理寺这个外衣,我就能安全且安心的完成这次行动,弟弟以为如何?”


  有理有据,余乾都他妈的要信服了,再看着对方这撒娇的狠劲,余乾拒绝的话硬生生的堵在喉咙。


  最后,他还是说着,“姐姐这事我恐怕真的无能为力,我没钱啊。”


  “弟弟放心,姐姐有钱。”陆芊芊又妩媚的笑了起来,“弟弟只管报花朵便是,姐姐替你出钱。”


  余乾:.……

  所以,这事富婆帮自己花钱让自己睡她?


  而且这富婆还是如此的天仙外表?


  该死!


  这种情况余乾以前从来都是只在梦中经历过,没想到现在还能在现实中碰见。


  说实话,但凡他现在没牵挂的话,就直接答应了。


  最后余乾还是艰难的摇着头,“姐姐,这不仅是钱的问题。我的妻子是长公主,所以我现在挂着驸马的身份。


  驸马这种身份又岂能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我怕是撑不过今晚。


  而且,我这身份特殊,若是公然行这倒行逆施之举,岂不是让姐姐更容易暴露?”


  “姐姐以为如何?”说完这些,余乾小心的看着对方。


  “这样啊。”陆芊芊右手还在摩挲着余乾的手背,说着,“要不弟弟事后就直接跟我一起回青丘如何。


  青丘地大物博,足够弟弟修炼,和我一起逍遥岂不是比这驸马有意思?”


  余乾轻轻的抽回自己的手,“姐姐说笑了,我自小在太安长大,别的地方住不惯。”


  “弟弟真是好狠的心。”陆芊芊娇声笑着,“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出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要整理整理了。”


  余乾再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就这么轻易的让自己走,小声问道,“姐姐需要我用道心起誓嘛?”


  “不用。”陆芊芊伸出食指再次勾住余乾的下巴,“弟弟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傻着去告密一位九尾天狐的。”


  “这是自然。”余乾挤出笑容,“我这人守口如瓶。”


  “嗯呢,去吧。”陆芊芊轻轻笑着。


  “那我就先走了、”余乾站起来,再次笑了一下,然后就迈起了小步子。


  啪—


  一个巴掌不轻不重的落在了余乾的屁股上。


  余乾惊了一下,回头看着突然拍自己屁股的陆芊芊。


  陆芊芊道,“看你屁股翘,想拍两下,你不会介意吧?”


  “没有。”余乾摇着头,赶紧蹲下将云华搀扶起来,然后快速出门去。


  屋内的陆芊芊右手撑着脸颊,猩红的舌头轻轻的舔着自己的嘴唇,眼神迷离的看着余乾离去的背影。


  走出屋子,步子踏在走廊里的余乾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对于陆芊芊他还有很多疑惑,比如为什么这么巧就选了天舞轩,和赵王府到底认不认识。


  为何又会对自己解释这些原因,又为何会在自己办不到事情之后还无条件的让自己离开。


  就这么信任自己?这不合理。


  说什么看上自己长相之类的话,余乾就更是不相信了。


  一个三品的老妖怪会把长相放在第一要位?这不是扯犊子呢嘛。


  不过余乾不会去细问,更不会去管。毕竟是三品大妖,自己拿头管,保命要紧。余乾非常有理由相信在自己多嘴之前,这陆芊芊就能直取自己的首级。


  余乾将脑海中的这些无用的想法甩干净,然后伸手放在云华背后之上,温和的将修为渡些许到对方的体内。


  很快,云华就悠悠的醒了过来,见余乾正搀扶着自己,又回头看了眼长廊,一时间有些懵。


  “大人,妾身这是?”


  “没事,刚才出来的时候你晕倒了,我查了一下,你有些气血虚,许是累到了,我方才帮你调理了一下,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余乾随口解释了一句。


  云华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只是开口谢道,“有劳大人,妾身谢过大人。”


  “小事。”余乾无所谓的摆摆手道,“走了,下去看比赛去了。”


  余乾直接下楼去,回到鱼小强身边,刚落座,李湷就摇着白扇从容的走了过来,笑道,“耽搁了些时间,余兄可莫要介意。”


  余乾笑道,“殿下客气了。”


  李湷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端起一个酒壶给倒了几杯酒出来,先是给鱼小强递过去一杯,然后才给余乾再递一杯。


  余乾接过酒杯,这时,舞台上终于传来了动静,开始那些娘子的表演时间了,花船上的客人纷纷停下了攀谈,全都看着舞台之上。


  瞧这架势,这些绅士们等会估计会交流的很开心。


  看极品美女这种事,从古到今的男人们就都是一个尿性。


  “余兄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一边的李湷突然出声说着。


  “赌什么?”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就赌今晚谁是花魁。”李湷笑道,“我押我们天舞轩这边,余兄看尽管看完所有人再押,如何?”


  余乾问道,“殿下就这么自信,看都不看别人?”


  “天底下再无第二人比得上我们天舞轩的了。”李湷自信的说着。


  知道其中缘由的余乾其实也是认同李湷的这份自信的,他爽朗笑道,“好,我就陪殿下赌这一遭。”


  说完,余乾便将视线放在舞台上。


  娘子们上场的顺序都是之前抽签随机抽好的、


  有一说一,能上来这个舞台竞选都堪称是女子中的极品,只第一位余乾听都没听过的一个青楼出来的女子就瞬间吸引住他的视线。


  那柔软的身段所带出来的舞姿,哪里一个赏心悦目了得。


  余乾的心神瞬间就如痴如醉的沉浸进去。
……

  另一边,微波荡漾的江面之上,有一艘小船在那轻轻的晃悠着,船很小但是装修的很精致并且“五脏俱全”。


  一袭白衣的叶婵怡立在船头之上,裙摆和青丝随着江风轻轻飘舞,出尘如仙。


  鱼小婉在船体里面坐着,正在大快朵颐。


  桌上摆着各种口味的月饼以及一些精致的菜肴。这些都是租花船时候店家事先准备好的。


  对鱼小婉来说,花船可贵啦,余乾给她的金子都花了一大半,现在荷包又是瘪瘪的,心疼死她了。


  所以,她要把这些好吃的都吃掉,吃回本。


  “叶姐姐,你不进来吃点吗。”鱼小婉脸颊塞的鼓鼓的,像只仓鼠,话语都有些不清晰。


  “不了,选举开始了。”叶婵怡只是这么轻声的说了一句。


  鱼小婉顿时来了兴致,拿起旁边的酒壶就往嘴里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口。


  然后张着嘴,伸着小舌头在那呼哧呼哧的吐着气,双手还很有节奏的扇着风。酒很辣,满脑子都想吃回本的鱼小婉就直接一口闷了。


  等辛辣味散去,鱼小婉又将中间的那只烧鸡的两条鸡腿扯了下来,两只手拎着两根鸡腿就蹬蹬的跑出去准备看好看的姐姐去了。


  鱼小婉直接站在叶婵怡身侧,伸出左手的鸡腿对着叶婵怡,“叶姐姐,吃不。”


  叶婵怡转头看着还在啃着鸡腿的鱼小婉,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鱼小婉倒也不再坚持,继续啃着鸡腿,然后将视线看着那边的舞台上表演才艺的姑娘们。


  说实话,论长相之类的,鱼小婉对她们还是有着绝对的自信的,但是看着她们那根没有骨头一样的舞姿的时候,便好奇的问道。


  “叶姐姐,你会跳舞嘛?”


  “不学无用的东西。”叶婵怡回道。


  “可是你看那些男的好像都很喜欢看的。”鱼小婉指着别的花船说道。


  “那又如何?”


  “那就说明余乾他肯定也喜欢啊。”


  叶婵怡顿了一下,终于抬起视线看着其它花船上的男人们,稍稍陷入了思索。


  “话说,余乾他在哪,一直都没看到。”鱼小婉暂时将视线放在那些花船里,搜索着余乾的身影。


  很快,她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拿着鸡腿的右手指着右前方的一艘花船说道,“叶姐姐你看那是谁!”


  叶婵怡将视线望了过去,是一艘两层的且装修极为豪华的花船,通体金色调,这是皇家才能用的颜色。


  此刻李念香就站在一楼的甲板上,出挑的外形让她很是显眼,一下就被鱼小婉看到了。


  说来也巧,刚才李念香和自己的那些闺中好友刚呆了一会后就被韦贵妃喊到了这艘船上来。


  这是韦贵妃的船只,她今晚倒是也有闲情逸致的微服出行来这边过中秋,韦贵妃毕竟受宠,所以这种行为不算逾矩。


  甚至这花船还是天子特地为她打造的,足以见她现在的受宠程度。


  母妃喊她,李念香自然只能过来,便舍了她那些闺中好友。其实她本来也不大愿意过来的,毕竟那边正吹的余乾吹的厉害,她还没听够呢。


  “叶姐姐,那就是跟余乾成婚的那位公主。”鱼小婉继续用拿着鸡腿的右手指着,像告状的三好学生、


  “我知道。”叶婵怡轻轻的点了下头。


  鱼小婉眼球轻轻一转,说道,“走吧叶姐姐,咱们把船开近些,这隔太远都看不清对方的具体。”


  “不可。”叶婵怡出声道,“余乾估计就在那边,我们过去不方便,”


  “他应该不在。”鱼小婉摇着头说着,“早晨他说晚上来这是参加什么文会的,不会在的。”


  “那也不行,别折腾了。”叶婵怡继续摇着头,

  “我只是好奇嘛,她又不认识我们,没事的。”鱼小婉直接将手中的鸡腿丢掉,然后蹲在船沿。


  俯下身去把手放在水里,然后,秒速三百转的挥舞手臂,究极人力发动机。


  这艘小花船休休的就朝李念香那边行驶而去,玩水开船的鱼小婉可开心了。这就是她为什么不用术法优雅的驱使而选择用这种笨法子的原因所在。


  这样做很好玩。


  叶婵怡想阻止,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之间花船就已经到了很近的距离。


  鱼小婉这才停下挥舞的手臂,站起来拍拍手,看着就在旁边的金色花船,很是满意自己的控船能力。


  “叶姐姐,现在可以看到了,这公主也没什么的嘛,不就是个子高了些。”鱼小婉随口点评了一句。


  叶婵怡则是将视线在李念香身上细细的流转着,并未给出任何评价。


  正在看中央舞台的李念香被旁边飞驰过来的小船给稍稍吸引了一些注意力,她撇头看去,只见一艘小花船上竟然同时站着两位姿色极为惊人的女子。


  更主要的是这两位女子貌似在盯着自己看。


  自己认识她们?应该不认识的,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要是认识的话不可能忘记的。可是她们看自己的样子分明就感觉是认识的样子。


  然后自己真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李念香的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出于礼貌,李念香对两人稍稍点了下头,笑了一下。然后就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舞台上面。


  鱼小婉见此,当时就生气了,她撸着袖子说着,“叶姐姐,我怎么感觉她在挑衅我们。”


  “她那是礼貌,都不认识我们。”叶婵怡轻轻的压住鱼小婉的手腕,“别乱来,咱们看咱们自己的就行,别管对方。别让余乾难做。”


  “哦。”鱼小婉只能乖乖的听话。


  第368-369章 什么叫大妇风范

  没办法,谁让现在叶婵怡实力稳压自己一头,想不听话都不好。


  鱼小婉是妖族,妖族都有一个很朴素的认知,拳头大道理就大。


  两人便都将视线继续看向舞台那边,这时候,本该喧闹的江面突然安静下来了好几个度。


  因为新上场的一位女子,天舞轩的陆芊芊姑娘。


  这位九尾天狐刚上场,什么都还没开始干,只露出那么一丝笑容,然后场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所有人的都有些发愣的看着舞台之上。


  鱼小婉也看的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感慨着,“哇,这位女孩也太好看了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一边的叶婵怡却蹙着眉头看着陆芊芊,她隐隐能感觉到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


  这时候,陆芊芊直接翩翩起舞,应和着古筝的声音,像一只精灵一样的在舞台上柔软的跳着舞。


  周围更是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交流,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舞台之上。


  这时,叶婵怡突然问了鱼小婉一句,“小婉,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鱼小婉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没感觉哪里不对劲的。”


  叶婵怡却将视线看着周围所有男子的身上,她总感觉这附近正在酝酿着一股自己理解不了的灵气形式。


  而这些东西又似乎都在朝舞台上那位起舞的女子那边涌去。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自从她成功吸纳了那一缕仙灵气之后,不仅是实力上的飞跃,更是这种感知能力方面的飞跃。


  此刻就有这种怪异感萦绕在心头,但是又分辨不出是什么,只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舞台上那位起舞的女子有古怪。


  而能让现阶段的自己分辨不出这种古怪的只能是三品以上的修士。


  想到这一点,叶婵怡的心思稍稍凝重起来,但是她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只是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你认识这两位姑娘?”一边衣着华丽的韦贵妃此刻倒没关注着舞台,而是看着叶婵怡和鱼小婉两人,然后问着李念香这么一句话、


  方才她也注意到了左侧的动静,又见李念香朝人家招呼的样子,遂问了一句。


  “不认识,或者说忘了。”李念香只是摇了下头。


  韦贵妃又看了眼鱼小婉和叶婵怡两人,也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尤其是看着穿着红衣的鱼小婉的时候,刚才她总感觉对方身上有敌意。


  但是那种敌意也不是危险性质的那种,倒像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敌意。


  她久居深宫,对这些女人心中小九九之类的感情极为敏感,远非寻常女子可以,她只一眼就能瞧出里头的不对劲出来。


  “你确定你不认识她们?我看着她们像是认识你很久的样子。”韦贵妃又问了一句。


  李念香有些不解,暂时先放下为舞台上陆芊芊优美舞姿而震撼的心情。


  回头再次认真的看着叶婵怡和鱼小婉,对方两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看舞台那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


  “我真的不认识。”李念香摇着头。


  “那余乾认识她们嘛?”韦贵妃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李念香愣了一下,摇着头,“不知道。”


  “你啊你。”韦贵妃轻轻的点了一下自己女儿的额头,“我让你心大,不是让你心这么大。


  我刚才总有种感觉,这两位姑娘或许是认识余乾,否则不会用那种视线看着你的。”


  李念香愣了一下,有些怀疑道,“不能吧,我毕竟是公主,她们认识我也正常,就凭眼神不好推断的吧。”


  “怎么,都不相信我的眼光了嘛。”韦贵妃澹澹说道,“我在宫里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我敢跟你保证,尤其是那位红衣服的姑娘大概率认识余乾的,否则刚才不会有那股子敌意的。”


  “母妃你的意思是,余乾跟她们……?”李念香迟疑的问了一句。


  “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韦贵妃澹澹的回来一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念香摇着头,“就算余乾在外头有人了,他也肯定会告诉我的,不会这么瞒着我的。”


  “你对自己就这么自信?”韦贵妃有些好笑的说着。


  李念香仰着下巴,“我也是对自己自信,我相信余乾。”


  “让我们恭喜陆芊芊获得大理寺余乾余大人的五万朵鲜花的捧场支持,这是今晚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捧场,感谢余乾余大人。”


  舞台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宏朗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遍附近的江面。原来却是陆芊芊跳完舞了,到了捧场环节。


  按理说,这捧场环节不会有太多花朵的,因为大家都会把钱留着等待最后评的时候上去冲名次。


  刚跳完就给五万朵这种事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余乾开了先河,直接让舞台那边的主办方激动的现在就传颂。


  这可是五十万两的银子啊!

  李念香和韦贵妃两人对视着,表情都稍稍的有些僵硬。


  尤其是李念香,自己的脑海里还回荡着自己刚才那信誓旦旦的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脸打的太快了,还是余乾亲手打的,她现在有点懵,有点茫然。


  韦贵妃脸色变幻,最后问着李念香,“这余乾在干什么?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大理寺的司长现在都能搞到五十万两了?


  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李念香有些委屈的都着嘴。


  韦贵妃深吸两口气,“现在别的什么暂时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接下来的影响。我不知道一向聪明的余乾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但是你作为他的妻子,现在最重要的是暂时得解决下这件事。”


  听着韦贵妃的话,李念香的心思也慢慢的平复下来,现在确实不是探究的时候,也不是难过的时候,而是要解决事情的时候。


  舞台上的那一喊,直接把余乾推向的所有人面前。而且全是负面的那种。


  你一个司长哪来的五十万两?大理寺不是自称最廉洁的衙门?一个司长随便出手就是五十万两?

  很难不保证别的平时跟大理寺不对付的势力利用这个点来攻击大理寺,那到时候余乾就是最大的罪人。


  第二就是余乾的身份问题,身为驸马,公然在这种场合支持青楼娘子。虽说这种活动可以来看,也可以捧场、


  但凡你送个数十朵,数百朵都无所谓,人之常情的事情,没人会说什么。


  但送五万朵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你一个驸马你出来玩的这么潇洒你几个意思?你把公主置于何地?把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往深处想,要是事情闹大了,天子把余乾砍了都不过分。


  想到这些事情,李念香的心就直接揪在一起,哪里还顾得上委屈,有的全是对余乾的担心和急切的心里。


  她脑子转的飞起,能帮余乾的只有她现在这个公主身份了,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李念香直接把自己的那几个侍卫招过来,先对其中一个说道,“你现在赶紧过去和主办方说一下,就说文安公主送陆芊芊姑娘五万朵。和驸马凑在一起拢共十万朵,祝陆芊芊姑娘夺花魁成功。”


  “是。”这位侍卫赶紧下去。


  “你,现在立刻回府上取钱去。”李念香又对侍卫统领说了一句。


  统领为难道,“公主,我们府上没有这么多钱。”


  “府上现银还有多少?”李念香问了一句。


  “估摸着只有数万两,完全不够的。”统领回道。


  李念香毫不犹豫道,“我成婚时候的宾客送的珍贵礼品很多,你随便挑些珍贵的拿去当了,换现金。


  再多个保险,你去代王府上以我的名义要钱,越多越好。代王府上的现银储量应该够的。”


  说完,李念香直接拿出自己的长公主令牌丢给对方,继续道,“拿着这令牌去代王府上取钱。


  拿钱要紧,谁敢有疑惑,你直接报我的名号强取,不得犹豫。”


  统领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没有答应下来。


  “速去速回,务必带够五十万两过来,凑不齐,我把你砍了。”说到这,李念香一整个语气直接冰冷下来。


  统领缩了缩脖子,赶紧作揖领命,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李念香蹙着眉头看着舞台那边,眸子里都是着急的色彩,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身后的韦贵妃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因为这已经是李念香能用她现在的身份来处理这件事最好的办法了。


  韦贵妃现在其实是有些震撼的,没想到李念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直接想出这么好的办法。行动更是果断。


  方才下命令的样子更是大妇风范十足,而自己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


  韦贵妃既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欣慰。这样的李念香,她便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还有这余乾属实过分!从丈母娘的角度来看真的很过分!以前明明那么精明的一个孩子,现在怎么湖涂成这样了!


  左侧,鱼小婉的花船里。


  当听见余乾送人陆芊芊五万朵花的时候,叶婵怡的眸子里全是震惊之色,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的鱼小婉则是都着嘴说着,“叶姐姐,这余乾干嘛啊,怎么送这么多花啊?一朵花多少钱来着?”


  “十两。”


  “十两?五万朵?那得多少钱呢。”鱼小婉掰着手指头在那数着,她算术一如既往的糟糕,算不出来。


  最后,她很聪明的想到了一个计量单位。


  只见鱼小婉举起自己斜跨在腰间的那个小荷包,扑闪着大眼睛问着,“叶姐姐,我这个荷包大概能装几个?”


  “几个?”叶婵怡竟被鱼小婉给逗笑了,直接说道,“这么说吧,全换成银子的话,咱们这船都能被压沉的。”


  “什么!”鱼小婉的眼睛顿时就直了起来,她叉着腰,很不开心的说着,“那得多少个荷包啊!

  余乾他在干嘛!他以前送我银子怎么都只是一包一包的给!”


  叶婵怡保持沉默,鱼小婉还在那很不开心的继续囔囔着。


  前者很快就将视线望向李念香那边。对方在听见五万朵的时候同样是震撼加茫然的样子。显然,她也不知道余乾怎么就突然来这下了。


  可是接下来李念香的处理事情直接让叶婵怡看的愈发沉默了。


  她努力的运用自己的修为听到了李念香对那些侍卫吩咐的所有事情。说实话,她现在有些震撼于李念香的冷静和果断以及处理事情的方法。


  换做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个办法。


  看着李念香看着舞台方向那焦急的眼神,叶婵怡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一刻的李念香是一个最合格的妻子,没有任何女人能比现在的李念香更为来的像余乾的夫人。


  “叶姐姐,咱们以后别理余乾好不好?这个人他太坏了!”鱼小婉还在愤愤不平的说着,“竟然把能压塌船的银子都拿去买话多送人,太过分了!”


  看着气呼呼的鱼小婉,叶婵怡只是澹澹一笑,为对方的可爱。
……

  时间拨到一刻钟前。


  余乾正在和李湷以及鱼小强他们喝着小酒,一副交谈甚欢的样子。


  “余兄,下一个就到天舞轩的出场了,你可要好好看着,什么叫绝色。”李湷轻摇白扇,无限感慨。


  余乾故作不知,一脸不信的问着,“真有殿下形容的这般?”


  “绝非虚言。”李湷颔首说着,“我也算是阅女无数了,却从未见过陆芊芊一样的女子。实在是太过惊艳。”


  余乾刚好想摸底,便漫不经心的问着,“那这位陆芊芊姑娘既然这么绝色,又如何会入你天舞轩?

  当然,我不是认为天舞轩不好。只是在这里,有不少家比殿下天舞轩更好的园子。那位陆芊芊怎么就偏偏来了咱天舞轩呢。”


  “你这么一问倒是把我问住了。”李湷陷入思索,“她来天舞轩的日子不久,好像是扬州那边的牙婆卖过来的。


  具体情况我倒还真没去了解过,都是掌事的人办的,我也就这两日才知道她们挑的这位陆芊芊出来竞选。


  昨天我见了一面,说出来也不怕余兄你笑话,当时就走不动路了,根本没想过天底下还有这般好看的女子。”


  一边的鱼小强凑上前,表示不信的问着,“真的假的?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嘛?”


  龟丞相脖子也伸的老长了,专心致志的听着。老人家也就这点爱好。


  “得,我多说无益,等会见到你们就知道了。”李湷无奈的摇头笑着。


  鱼小强撇撇嘴,“要我说再好看也不好赢的,人家别的姑娘都是两三年累积下来的名气,恩客众多。你这个新面孔,怕是不好赢的。”


  李湷摇头一笑,不去争辩,只是胸有成竹的坐在那里。


  很快,舞台上就迎来了下一选娘子,陆芊芊提着裙摆一路轻盈的走了出来。


  瞬间功夫,除了余乾,其他所有人都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舞台上的陆芊芊。


  龟丞相脖子伸的得有半米长,绿豆眼都快要掉出来了,鱼小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整个都目瞪口呆。


  这一刻,他只想说自己刚才不懂事,说错话了。


  这特么就是花魁了,还用看别人嘛?不用看了。


  随着陆芊芊的翩翩起舞,在场的所有雄性全都鸦雀无声了,就剩下震撼的眼神。


  余乾倒是还有心思在喝着小酒,心中很是感慨,若非自己刚才和人陆芊芊近距离接触了好一会,估计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位九尾天狐,女人界的天花板来形容都半点不为过。


  余乾现在自然没有心思欣赏对方,而是将金雾覆盖住眸子然后仔细的看着周围。


  只见绝大数男的身上都慢慢的涌现出澹红色微不可见的气体,然后这些气息全部都涌向舞台上的陆芊芊身上。


  余乾啧啧称奇,这个世界真的无奇不有,用七情六欲来增强修为的方式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很快,陆芊芊一曲舞毕,向别人道谢之后便施施然退了下去。绝大数男的都还沉浸在这份风媚里,意犹未尽。


  好一会之后,李湷和鱼小强他们才慢慢将心思收了回来。


  鱼小强长长感慨道,“世间竟然真有如此奇女子。”


  “我同意。”余乾随口附和一声,然后拿起酒杯将酒水往嘴里送去。


  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晰的声音。


  “让我们恭喜陆芊芊获得大理寺余乾余大人的五万朵鲜花的捧场支持,这是今晚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捧场,感谢余乾余大人。”


  听见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余乾先是一愣,然后听完一整句话后,直接将嘴里的酒水一口喷了出去。


  不仅是他,就连正在倒酒的李湷都小手一抖,将酒水洒的到处都是。


  鱼小强也将疑惑的视线看着余乾。眸子里在问你小子在搞什么?

  “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叫余乾嘛?”余乾脸色僵硬的问了一句。


  “大理寺的话余兄你自己应该更清楚才是。”李湷沉吟道,“余兄,你.……好大的手笔啊!”


  “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多钱?”鱼小强也一脸疑惑的看着余乾。


  “不是我啊,我哪有钱啊。我从刚才就一直陪你们在这待着,哪有功夫去买那什么鲜花啊?”余乾说了一句。


  鱼小强和李湷对视一眼,好像还真是这样。


  “那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大的数目名字不可能搞错的。”李湷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知道。”余乾摇着头。聪明如他瞬间就想清楚了这件事能给自己带来的那些恶劣影响。


  他的脸色直接变的极为凝重起来。


  谁会用自己的名义送这五十万两银子出去?如果想用这种事陷害自己也根本说不过去啊。


  自己现在哪里值五十万两的巨款啊。再说了,用这种方法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嘛?

  等等,余乾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刚才陆芊芊就对自己开玩笑说她有钱。


  所以,这不会是特么的这个妖婆娘直接用自己的名义买花送给她自己吧?


  无论哪种情况,当务之急就是去查查到底是谁送的钱。


  见余乾这副样子,李湷本想调侃的神情也慢慢的放低下来,他是个聪明人,一旦想到不是余乾做的,背后的种种原因就自然在脑中过了一遍。


  他眯眼问道,“余兄,这真不是你送的?”


  “不是。你们先坐,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余乾直接起身说着。


  他脚步刚跨出去,一道人影就冲了进来,李简坐着飞舟就急冲冲的过来了。


  一跳到甲板上,他就气冲冲的对着余乾说道,“余乾,你在搞什么?风头是这样出的?”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总之不是我干的,稍等会哈、”余乾说完就直接飞了出去。


  李简有些懵的看着余乾离去的背影,然后转头看着李湷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湷赶紧站起来回道,“这个我还真可以保证不是余兄出的钱。”


  “那谁出的五十万两?”李简陷入深思,让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目光闪烁的看着李湷。


  后者眼神也是闪烁,两人脑海里同时涌上的念头就是余乾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老,然后被人这样搞了。


  选举花魁的姑娘下台之后都会暂时在后头的那艘大画舫里,等待之后最后的评判。


  这艘船本来是私密性很强的,不让闲人进来的。但是余乾这一刻直接拿大理寺的身份硬闯,没人敢拦。


  就这样,直接走进了花船内部。


  这一刻,就好像是直接来到了女儿国里,周围的莺莺燕燕全是个顶个的漂亮。


  但是余乾现在没有半点心思欣赏美色,只是将视线四处看着寻找着陆芊芊的身影。


  这时,一位穿着富贵衣裳的中年妇人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就匆匆的朝余乾小跑过来。


  “大人,这里是私密的花船,咱有事要不出去说?别惊扰了姑娘了,不然东家怪罪下来,就不太好了。”


  “我叫余乾,来找陆芊芊,有话要问。”余乾直接说道。


  余乾这话刚落,周围的莺莺燕燕就开始看着他窃窃私语起来。很明显,余乾刚才的壮举,她们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在金主爸爸来了,这些姑娘们又如何能保持安静。


  这位中年妇女也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那位出手五万朵的金主。她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直接跟余乾说道。


  “那大人随我来,我这就先带大人过去一下。”


  余乾面无表情的跟着这位妇人上楼去了。很明显,陆芊芊现在的成绩很不错,直接就在最顶层上面休息。


  妇人很快就将余乾带到一间大门紧闭的闺房面前,然后小声的嘱咐着,“大人现在见芊芊姑娘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还请不要做些不妥当的事情。”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余乾点头道。


  待这位妇人退下之后,余乾上前轻轻的敲着门。


  “进。”里头传来陆芊芊那娇媚的声线。


  余乾推门进去,陆芊芊正半倚在窗台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江面上的风光。她扫了眼进来的余乾,便轻轻的朝他招了招手、


  余乾挂上笑意,乖巧的走过去。


  陆芊芊上下打量着余乾,笑道,“弟弟怎么这么急着回来找我,是想姐姐了嘛。”


  余乾低眉垂眼,不去看对方那极具诱惑力的脸蛋,作揖问道、


  “我是来问姐姐一件事的。”


  “说吧。”


  “是这样的。”余乾稍稍措辞,“姐姐方才收到了以我名义送的五万朵花,但其实不是我送的。


  这件事对我影响很大的,所以想问下姐姐这到底是谁以我的名义送的。我好向外人解释一二。”


  谁料,陆芊芊却直接笑着承认下来,捂嘴笑道,“这花吧,是我自己以弟弟的名义送的。”


  余乾脸色僵硬的抬头看着陆芊芊,艰难的挤出笑容,说着,“姐姐,我方才不是说了嘛,这样子其实很不好的。


  我身负大理寺的职位以及驸马的身份,这样子搞,弟弟我在太安城会很难受的。”


  “姐姐也是情不自禁。”陆芊芊伸手轻轻勾住余乾的下巴,“谁让弟弟这般受我喜欢。弟弟不会怪我吧。”


  余乾心里骂娘,但是脸上依旧挤着笑容,这个问题他能怎么回答嘛。


  “姐姐倒是有个解决办法。”陆芊芊继续说道,“我可以对外宣称事实,就说我倾慕弟弟你的才华,自我梳拢。


  那么这样的话,对弟弟不仅没有坏处,反而有很大的好处,弟弟以为如何?”


  余乾眼睛一亮,说实话,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可是刚才根本不敢说出来罢了。现在着陆芊芊主动提及,那万事大吉了啊。


  就在余乾想点头答应下来的时候,陆芊芊却半眯着好看的眸子继续道,“不过弟弟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余乾一怔,心里涌上些许不好的预感,一时之间竟然没敢直接豪爽的答应下来。


  对方是个连岁数都不知道的狐狸精,能提出什么好要求?


  “怎么,弟弟害怕?”陆芊芊又问了一句。


  “我……”


  就在余乾欲要狡辩的时候,窗外清晰的飘荡进来一道声音。


  “文安公主送陆芊芊姑娘五万朵花,同驸马余乾一同祝福陆芊芊姑娘魁运昌隆。”


  余乾当时就愣在那里,想说的话也堵在喉咙里,他赶紧将头伸出窗外看着外头,外面依旧热闹纷纷,没见李念香的身影。


  余乾现在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欣慰又感动。


  第370-372章 这样的李念香又如何不能深深的喜欢着

  感动的是李念香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询问,要知道,她不知道事情真相。但凡换个有头有脸的公主,知道驸马这么搞,非得让陛下下旨砍了这个驸马不可。


  但是李念香却是直接拿出五十万两来一起陪自己捧场。


  这样的话,一切负面的消息都不攻自破。大家都会以为这整十万朵都是李念香的公主府送的,更会以为余乾和李念香二人夫妻亢俪情深,夫唱妇随。


  除了这百万两银子可能会惹人诟病,但又如何?李念香长公主身份摆在那,没人会对这么大手脚的李念香说什么。


  因为说她就等于说陛下。


  欣慰的是李念香处理突发情况的事情真的很不错。余乾刚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同时更欣慰李念香能一次性毫不犹豫的拿出这么多钱出来。


  好笑的是李念香竟然敢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来。


  公主府的财政状况余乾当然是知道的,哪里能凑的出来这五十万两?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念香对自己的这份感情。


  说实话,余乾现在真的很是感动,只能说李念香太飒了,这样的妻子余乾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想到这,余乾却直接将脸色冷了下来,他来找陆芊芊本来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针对自己,然后想想解决的办法。


  但是现在李念香却直接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在付出这么大代价的情况下。


  余乾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替李念香拿回这五十万两银子。他现在不想李念香有任何的不开心。


  在此刻的余乾看来,眼前的这位天狐就算姿色胜过李念香,但是仍然是半点不及李念香。


  “芊芊姑娘,既然那五十万两是你自己寻消遣,那劳烦把我妻子赠予的那部分退还如何?”余乾直接冷声说着。


  陆芊芊对余乾的语气和称呼变化似是不以为意一般,只是说着,“刚才说过了,只要你答应我说的事情。”


  “我若是不答应呢?”余乾反问道。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


  “我没兴趣。”余乾摇着头,声音澹漠道,“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可以顷刻之间把空如大师,褚寺卿,以及国子监的监正同时喊来。


  你修为再高,想必也不想直接面对他们吧?”


  “你在威胁我?”


  “不敢。”余乾摇了下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陆芊芊扫视着余乾,“方才还那么圆滑,现在怎么就突然硬气,是因为你的妻子?”


  “是。”余乾点着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的无理做法让我的妻子很难做,我不想让她不开心或者受委屈。”


  陆芊芊笑道,“死都不怕?”


  “我说了,我死了,你也绝对活不下去。”余乾一脸认真的说着,“我是大理寺近数百年的天赋最高的年轻一辈,天子的乘龙快婿。


  你青丘虽强,却远非大齐的对手,我若出事,你也难逃。


  我区区薄命一条,你又何必和我对等起来。反正花朵是到了你手上,你只要把钱送回公主府,那就皆大欢喜。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芊芊姑娘以为如何?”


  “你这人倒也算是个男人。”陆芊芊的娇媚神情突然收敛,一整个人就这么清冷起来。


  通体气质直接转变,像是变了一个人。身上再无半点风骚的气息,典雅不可方物。


  只见陆芊芊伸手朝窗外,掌心吐出两根不可见的透明丝线远伸,最后竟然收拢起一小团白色光球回来。


  滴熘熘的在掌心转动着。


  接着她左右又吐出同样的丝线缠绕在余乾身上,后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丝线就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一颗同样的光团,但是颜色却纷杂很多。


  但是体积比右手上的那颗小了很多,陆芊芊摊开双手,将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光团摆在余乾面前,问道。


  “你可知这是什么?”


  余乾脸色凝重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最后看着这两团光球,有种很奇怪的熟悉感。


  但是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陆芊芊不急着解释,反而澹澹的徐徐说道,“我以七情六欲为食,自觉世间所有情感以男女之情最为奇特。


  所谓的男女之情在不同的情境下可以分裂出无数种类的情感。喜欢,爱,生气,愤怒,希望,失落,痛苦,甜蜜,坚定,欺骗.……

  等等世间那无数对立的情绪都会在男女之情里面体现出来。


  这样有着万千变化的情绪唯有在男女之情中能体现。


  远非七情六欲里其它的单一形式。


  而男女之情的展现形式的颜色又以洁白无瑕最为纯粹,最为真挚。”


  说着,陆芊芊举起右手,问着,“你觉得这团东西如何?”


  余乾定睛看去,点着头,“洁白无瑕。”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所以这是.……”


  “不错。”陆芊芊点着头,“这是你妻子对你的情谊。”


  余乾呆呆的站在那里,面对这般神奇,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有种极致的恍忽感。


  “如此洁白无瑕的情感我也多年未曾见过。”陆芊芊继续说着,“你知道男女之情最伟大的一点是什么嘛?”


  “是奉献。没有任何目的的纯粹奉献。”陆芊芊自问自答,“以公主这般天贵的身份却能做到这点,在我修炼这么多年里排的上前列位置。”


  接着,陆芊芊又举起左手的那个光团,看着余乾,“驳杂不堪,从这份情感而言,你差那位公主太多。”


  继而,她继续道,“不过纯度倒是够了,你已经胜过世上绝大多数的男子了,至少你是真的把你的妻子放在心里,而不是停留在口头上说说而已。”


  余乾看着自己那个光团,陷入了沉默。


  他确实没有辩驳的任何理由,若论谁爱对方爱的深,余乾自认比不上李念香。


  事情发展到这,已经有些出乎余乾的意料了,他现在有些疑惑,眼前的陆芊芊跟刚才看起来判若两人。


  所以,她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话?余乾百思不得其解。他直接问道、


  “所以芊芊姑娘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送五十万两?”


  陆芊芊澹澹说道,“不是我送的。”


  余乾一愣,“你刚才不是还说是你自己以我的名义送的?”


  陆芊芊道,“我说了不是我,我岂会真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那是谁。”


  “不知道。”


  “可就算不是你,刚才你为何要说是你。”余乾给彻底搞懵了,他倒是有些相信陆芊芊的话。


  以对方的实力,银子这种小事确实没有必要隐瞒。


  那也就是说这件事确实跟人陆芊芊没什么关系,是有别人在暗中搞鬼?

  陆芊芊解释道,“我修炼多年,七情六欲里的男女之情这一点一直参悟不透,以至于我道心欠缺,无法圆满的破境。


  之前听你言语之间念及妻子,顿觉与常人有些不同。就顺势这么说,想看看你们之间的情谊罢了。


  可惜,你对你妻子的情感纯度并未让我达到惊喜的地步。若非你妻子的这份情谊纯度能助我,就冲你刚才的不敬,我已经一掌拍死你了。


  你真以为你说的那些后台能轻易留下我?”


  余乾,“.……”


  “银两于我无用,等会我会将今晚的所得送到公主府上,就当是感谢你妻子了。她这份情谊说不定能助我参透一些东西。”陆芊芊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直接豪爽的说着。


  余乾心里一喜,直接抱拳道,“那就多谢芊芊姑娘。”


  陆芊芊直接摆了摆手,一副逐客的样子。


  余乾便不再多待,徐徐退下。


  “你若是敢辜负你的妻子,后果自负。”


  余乾怔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最后才退出房间。


  屋内,独自一人的陆芊芊看了看左手上的余乾的那个光团,直接随手给它扬了,然后看着李念香的那一个。


  洁白,清澈,透亮,集着世间所有的美好。


  可惜自己不能吸纳,只能勉强参悟,陆芊芊稍稍遗憾,这样的成色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她右手轻轻一挥,光团徐徐落下,落在江面化作星星点点。


  江面之下的鱼儿争相跃出水面,同这些星点一同嬉戏。陆芊芊看着这极美的一幕,怔怔的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参悟着自己的修行大道。


  这一刻的她丝毫没有九尾妖狐的风媚,有的只是如白雪一样的纯澈,如诗如画。


  走出房间,余乾思绪万千,他没想到陆芊芊前后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看到李念香对自己感情的具象。


  他有些惭愧和心疼,现在都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的用五十万两银子来搞自己。


  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想先去找李念香。


  天舞轩的花船。


  当听到上头说李念香也送了五万朵花的时候,李简当时就差点没把下巴给惊掉了。


  一边的李湷更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李简问道,“文安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不知道。”李简下意识的摇着头,然后怒道,“这夫妻两在搞什么!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嫌钱烧的慌嘛!”


  “正主来了。”李湷无奈的指着前方,余乾正在飞掠过来。


  李简直接站起来盯着对方,“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文安到底在搞什么?”


  余乾自然不会过多解释,只是匆匆说道,“说来话长,之后再和殿下细说,我先去找念香去了、”


  说完,余乾就再次飞走去了。


  李简看着余乾的背影,满脸黑线。


  一边的李湷却笑呵呵的说道,“看来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天舞轩的姑娘这次怕是要胜出了。”


  “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李简暂时收敛起心思,重新坐了下来,然后脸上挂上自信的说道,“本王认为我支持的巧巧姑娘才会胜出。”


  “单就文安和余兄两位贡献的话多就足以让陆芊芊一骑绝尘,皇兄你确定还要浪费这钱嘛?”李湷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李简却道,“府上还有点闲钱。”


  “殿下,有件急事。”这时,一位侍卫匆匆忙忙的走到李简跟前小声的说了一句。


  “什么事?”李简眉头微蹙,为自己这侍卫的慌张很是不满意。


  侍卫有些迟疑的看了李简身边的人,后者稍稍沉吟一声,便起身带着侍卫走到船边的僻静处。


  “殿下,方才长公主府上来了一队侍卫来王府,拿着长公主的令牌说是要借钱。最后甚至直接以半抢的方式把咱王府财库里的银子给搬空了。”


  “什么!

  ?”李简眼睛都瞪直了,一脸的难以置信。“都搬空了?”


  “是的。”侍卫艰难的点着头。


  “有说干嘛用的嘛?”李简竟然还能耐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侍卫迟疑了一下,最后道,“开始的时候长公主府上的侍卫说是关系到公主性命的大事情,我们哪里敢阻拦。


  便任由搬走了,后来,卑职去跟着他们的队伍,发现他们带着银两来到了这边,全换成鲜花了,卑职这才急忙过来找殿下。”


  李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嘴唇有些哆嗦的说着,“你确定文安的人把银两都换成鲜花了?”


  “确定。”侍卫笃定的点着头。


  事到如今他李简如何不知道李念香拿他的钱干嘛,拿自己的钱去特么的捧歌姬?这是一个女人家该做的事情?

  等等,这特么不会是余乾教的吧?


  “土匪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李简脸一脸茫然的都囔着。


  身边的侍卫看见主子这样,犹豫之下还是没敢安慰什么,怕再多嘴就会被丢下去喂鱼去了。


  就这么保持沉默的看着自家主子在那双眼无神的喊着欺人太甚。


  另一边。


  余乾先是到了李念香的那艘“闺蜜花船”,对方不在,别人说是去了韦贵妃的花船,并且还很贴心的给余乾指了指方位。


  余乾自然不会在这多留,也没心思去偷听这些娘们对自己和李念香所作所为的闲言碎语。


  他现在只是单纯的脑壳痛,你说这好好的,韦贵妃来干嘛啊。不去摘星楼陪着天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很快,那艘独属于韦贵妃的金碧辉煌的花船就落入余乾眼里。他再无奈,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余乾刚落在一楼甲板上,一些宫里的侍卫就团团把余乾围住,见是驸马爷,他们便赶紧散开。


  余乾问道,“公主和娘娘在哪?”


  “现在在二楼的茶室里。”一位侍卫统领模样的汉子回了一句。


  “嗯。”余乾点了下头,心里头也暂时松了口气,至少从这些侍卫的态度来看,自己好像暂时不会有多大问题的样子。


  直接抬起步子朝楼上走去,那些侍卫自然不会阻拦。


  很快,余乾就上了二楼,来到那间茶室跟前,门是虚掩着的,余乾轻轻的敲了敲,然后便推门进去。


  这间清澹风格装修的茶室里就坐着李念香和韦贵妃两个人。


  家余乾进来,二人先是齐齐愣了一下,然后韦贵妃就直接站了起来,气冲冲的余乾走去。


  余乾立马俯首作揖,“见过母妃。”


  就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直接把韦贵妃给喊在那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错,余乾直接用了杀招。


  在这大齐男女成婚后,男的可没有说喊妻子她妈为母亲的,在这讲礼制的古代不会喊这么亲切的称呼,岳母就是岳母。


  尤其是这种天家里,基本都是喊对方的身份为主,哪里像余乾这样上来就喊妈妈的。


  但是明显很有效果,哪个丈母娘不喜欢女婿亲切的喊自己妈妈呢。


  余乾就直接来了这么一句,把韦贵妃给整不会了。


  “你……你这是不合规矩。”顿了许久的韦贵妃这才说道、


  余乾却继续认真的说道,“我母亲早亡故,现在和文安既然成了夫妻,那母妃就是我的母亲。


  小婿想在私下里一直喊母妃,因为在小婿的心里,母妃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小婿真的很想这样一辈子喊母妃,可以嘛?”


  韦贵妃脸上顿时涌现出些许心疼之色,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礼制了,私下的情况,有个这么乖巧好看的女婿这么称呼自己,饶是心机深沉如她也半点拒绝不了。


  再说了,和余乾现在的关系越亲密对她而言就越好,所以根本就没有半点拒绝的理由。


  韦贵妃最后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只可在私下的时候喊才好。”


  “好的。”余乾脸上挂着乖巧的笑意。


  韦贵妃见这样的余乾,一整颗心就直接软了下来,甚至那股子怒意也都消散了大半。因为眼前着乖巧的余乾根本就不像是能做出那样蠢事的余乾。


  她深吸一口气,高耸的对D也跟着起伏,然后问道,“那个陆芊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贵妃问这话的时候,李念香也急忙起身走了过来,认真的盯着余乾等待他的解释。


  “回母妃,这件事真的是一个误会,我也是特地赶来和母妃你解释的。”余乾抬头直视母女两人认真的说道。


  “那五万朵花根本就不是我送的。”


  “那是谁送的?”韦贵妃问着。


  余乾回道,“是那位陆芊芊姑娘自己送自己的,用我的名义送的。”


  韦贵妃和李念香对视一眼,全都一脸怀疑的看着余乾。后者更是忍不住的直接问道,“你这理由找的也太差了吧。


  她一个出来选花魁的小姑娘,哪来的五十万两银子?”


  “文安,你先听说说。”余乾压低声音的说道,“其实这位陆芊芊根本就不是人族,是妖族。


  是来自青丘的九尾天狐,是个三品修为的大妖,实力不逊色于我们的寺卿的。她来竞选这花魁就是因为修炼的特殊要求这才混进来的。


  我方才又在天舞轩的花船上跟李湷殿下吃酒,然后就无意间撞见这位天狐。你们也知道,这些个妖怪多是顽劣不堪。


  那个天狐本就想夺取花魁,这不就直接既耍了我,又给自己拿了花朵。”


  见两人依旧一副惊疑的样子,余乾补充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再说了,我上哪去找那五十万两的银子。


  这就是个恶作剧。”


  余乾就打算直接用这个说辞了,真正送花的人他自己过后去调查便是了,对李念香这边直接告诉陆芊芊的实情便可。


  不然,余乾担心李念香万一在不知道陆芊芊是什么来头之下就贸然去找对方。对那位九尾天狐余乾一直抱着戒心。


  他不想李念香跟对方有任何接触,不然肯定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直接用这个说辞来绝了李念香的这个想法。


  “拿五十万两陪你恶作剧?”韦贵妃问了一句。


  “那她不是要竞选花魁嘛。”余乾道。


  “一个三品大妖为什么要竞选花魁?”韦贵妃又问道。


  “这就是她修炼的特殊性,需要七情六欲为食,这才选的。”


  “修炼的事我不懂。”韦贵妃摇着头,“但是我知道这妖鬼的事情必须让捉妖殿处理,竟然还敢放肆到这般地步。我这就同陛下说去。”


  “母妃不可。”余乾赶紧出声阻拦,“她是青丘的大妖,青丘一地有二品的绝顶大妖,种族实力极为强悍。


  就算是陛下也是万万不愿意招惹的存在。而且,她也警告我了,若我乱说,那怕是会怪罪到我们的头上。


  这种事情我们担当不起的。也就是在这里我才敢跟你们说实话。


  左右她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只是单纯的修炼,咱们就当没看见如何?”


  “你是修士,对方的来头又这般的大,这种事自然是你自己决定便好。”韦贵妃点了下头,然后看着李念香肃然道,“涉及到驸马安全问题,你务必保持缄默,不许对外乱传。更不许私下去找那位妖怪。”


  “知道了。”李念香点着头。


  “多谢母妃的理解。”余乾感激的说着,然后又感慨道,“都怪小婿方才大意,非要跑去天舞轩的花船,还撞见了这么个大妖。”


  “嗯,无妨,人没事就好。”韦贵妃深深的看了眼余乾。


  她知道余乾肯定还有东西瞒着自己,她虽然不是修士,但是也知道修士是个有着很高壁垒的圈子。


  余乾实力没记错的话只是丹海六品。而对方却三品了。这种交集里面若说没有什么故事她韦贵妃怎么可能相信。


  但她也不能现在在这质问。她知道,余乾的心里有杆子秤。能把这些事告诉自己就已经是当成一家人了。


  就没必要再逼迫他什么,只是多年的深宫生活让她本能的对这件事保留些怀疑态度,如此就够了。


  接着,韦贵妃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造成的负面影响还是有的。还好文安刚才机敏。


  但是那毕竟不是一笔小数字的银两,为了这笔钱文安都把代王府给抄了。


  当然,这是你们夫妻二人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解决,本宫乏了,先上楼休息去了。”


  说完,韦贵妃就直接毫不犹豫的出门去了,将空间彻底留给李念香和余乾两人。


  余乾转身恭敬的目送韦贵妃离去,等人走后,他的眼神就瞬间柔和下来,直接走到李念香跟前,声音同样跟着柔和下来。


  “文安,辛苦你了。”


  “哼。”李念香骄傲的抬起下巴,“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去找你的陆芊芊去。”


  对方能生这种气,那问题就不大了。


  余乾直接一把嬉皮笑脸的揽过李念香的香肩走到茶几边上坐下,好气的说着,“说什么呢,我哪敢去找她。”


  “姓余的,你别以为我也想母妃一样好骗!”李念香指着余乾的脖子,“我可是知道修行的事情。


  哪里这么巧,刚好就碰到了什么三品的大妖怪?我看你就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随便想的这理由来骗我的!”


  “天地良心啊,文安。”余乾伸出手指头发誓,“我余乾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发誓?再说了,我上哪拿那么多钱去?”


  “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只狐狸精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你?这里人这么多,她这么想玩为什么非要玩你?”李念香再次问着。


  余乾笑道,“你也知道,你夫君我长相万里挑一,你都说她是狐狸精了,说不定就是垂涎我的美色,想用这个愚蠢的办法来得到我。”


  “呸!”李念香气急败坏。


  “好啦好啦。”余乾直接将李念香抱进怀里,好声的说着,“我真没骗你,那陆芊芊真是个大妖、


  我们以后尽量离她远一些才好。别惹她,真的惹不起。她背后毕竟靠着青丘这个地方。”


  感受着余乾的怀抱,李念香的身子早就发烫发软,全靠公主的骄傲在那强撑着,梗着脖子说道,“那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情。”


  “怎么能不关你的事了,我们可是夫妻。”余乾一脸认真的说着,“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也是急的团团转。


  要不是你直接大手笔救了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这件事为夫可是很感动的。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你。


  我可是很有安全感的说。”


  一边说着,余乾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秀发,手感真的非常棒。细腻的发丝在指尖的流过的感觉真的很棒的。


  李念香心里满是享受着余乾的抚摸,又因为余乾的话膨胀出无比的自豪与开心。钱不钱的对她来讲不重要。


  “文安,方才听母妃说,你把代王府给劫了?”余乾问了一句。


  “那没办法啊,我们府上又没有多少钱。我又那时候又着急你那愚蠢的举动。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


  我生怕这件事闹大了,父皇一气之下把你砍了。很害怕的,当时又凑不出这么多钱,就去王兄那边借了点。


  然后又把别人送给我们的那些成婚贺礼给当了好多,这才凑够钱的。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真的吓死个人。”


  李念香在那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搞钱的来路,好看的小嘴巴噘着,语气都是埋怨。


  看着这样的李念香,这样胳膊肘往自己拐的李念香,这样子满心都是自己的李念香。余乾的眼神温柔的不像样、


  这样的李念香他又如何不能深深的喜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