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暗部
作者:admin      更新:2023-01-06 18:31      字数:1153566
  余乾记得这个人,上次来的时候,他就坐在隔壁用手指跟人赌钱。


  现在看来,没翻本,把命翻没了。


  鬼市就是这样,毫无秩序可言,唯一准则就只有一个字:利

  “队长,现在离亥时还有不少时间,我们先去哪?”武城?问道。


  “直接去三百一十二号院子。”余乾笃定的语气说着。


  武城?继续问道,“可是不是说的亥时嘛,太早过去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你就是太死板,又没说不能在亥时以外的时间去。我们早到就意味着早有准备,万一到时候接头的人是坏人,我们晚到不是很被动?”


  余乾不容置疑的说道,“先去!”


  武城?三人其实有点无语的,这他娘的被害妄想症?

  不过都没说什么,跟着余乾朝约定的地点走去。


  余乾上次去的是北坡,这次是南坡。总体而言相差不多,都是蜿蜒向上的建设,越往上越清净宽敞。


  白骨庄在山腰右侧往里一些的位置,庄口是个丈许高的木门,框架上挂着各色骨头。


  来到地点后的余乾抬头看着这在风中叮铃哐当的头骨,再看看偶尔从庄门出入的奇形怪状的人。


  变态聚集所?尽整这些阴间玩意。


  一路往里走去,这里头的建筑倒是整齐划一,统一制式的小院。


  余乾严重怀疑是哪个地产商承包下来,统一装修出租的。


  四人穿过几条小径,来到了三百一十二号的院子前。


  最简单款式的四合院,木门紧闭,上面还挂着锁。


  “这边是不是不能翻墙进去?”余乾问了一句。


  夏听雪点着头,“嗯,对擅闯民居的行为,这边的纠察队不会放过的。”


  余乾上手摸了摸锁头,这种锁头不难开,他随手拿出一根小铁丝,伸进孔洞里粗鲁的捅着。


  锁头很轻易的被余乾撬开,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武城?他们对于余乾的这种行为已经麻木了,傀儡一样的跟着就完事了。


  院子里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余乾如法炮制的将三间屋子的锁全都撬开。除了必备的桌床之类的,再也没有任何显眼的东西。


  “看样子,这也只是个再也普通不过的院子。”逛完屋子后,抱刀的石逹说了一句。


  “为什么会将地点选在这么个普通的院子?”夏听雪问了一句。


  余乾直接在床铺上坐下,慵懒的说着,“很明显,这个院子不出意外的话,是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暂住之所。”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鬼市待一段时间?”石逹问道。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余乾随口回道,“周部长从布置任务的时候就要挑选出一些心思细腻的小队。


  现在看来很明显,因为任务要待在鬼市里。而想在鬼市混,呆头呆脑的可不行。”


  “所以,我们现在就在这等人过来安排任务?”武城?问道。


  余乾回道,“不用,我等会要出去玩玩。鬼市的作息是昼伏夜出。我们大晚上的还猫在院子里不合适。既然要待一段时间,要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


  “那你要是猜错了呢?根本不需要长期待在这,或者等会来人早来了,我们没接上头又如何?”


  “猜错就猜错了,没接上头,他们自然会在院子里等我们。怎么,就许我们等他,不许他等我们?”


  余乾很是无所谓的说道,“不过你要是不放心,你留守,我出去逛逛,多了解一下鬼市。”


  说完这些,余乾直接倒背双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武城?脸颊抽了抽,选择在院子里留守。


  夏听雪和石逹两人对视一眼,跟着余乾走了出去。


  在这种地方,单独行动不好,万一出事了,没法交代。


  “你俩别端着啊,骚气一点,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们是差人?”余乾看着身后的两位有些无语的说道。


  “入乡随俗是最基本的,少点官气,多点匪气,对大家都好,懂?”


  “土匪什么气质?”石逹问了一句。


  “你表情再温和点就差不多了。”余乾回道。


  石逹扫了余乾一眼,改了抱刀的动作,将刀提在右手,味终于没那么冲。


  夏听雪也默默的将笔直的身子稍微站着懒散的姿态。


  余乾没有往山下走去,而是在这白骨庄同一阶级的山腰处逛了起来。


  一路从东往西走,大概记下自己走过所有地方的店铺和各色建筑。知己知彼,他现在必须要对鬼市有更多的了解才行。


  “这是什么,你们知道嘛?”余乾在一栋两层的木楼前停下,指着牌匾上的猎妖阁这三个字问道。


  “这是猎妖阁。”夏听雪解答着余乾的疑惑,“我之前听同僚说起过,是个很大的组织。很多地方都设有分部。


  这里主要就是下发一些猎妖猎鬼之类的悬赏任务,或私人或势力。这猎妖阁做中间联系人,赚两头的钱。


  当然,猎妖阁自己本身也培养了很多的猎妖师。”


  “鬼市不是不让势力在这开堂口?”余乾问道。


  “那是对危害性大的势力而言。像猎妖阁这种正规机构,鬼市还是很欢迎的。”夏听雪回了一句。


  余乾恍然,看来这白莲教的名头确实很烂。余乾又想起李锦屏的那座天风楼,估计也是用玄宗名义建立的吧。


  他现在倒也没有想去天风楼看看的心思,不方便。


  “走,进去瞧瞧。”余乾笑了笑,当头走进猎妖阁。


  大厅里人不少,很多都在和猎妖阁的人攀谈着。正中间竖着一块硕大的绿色玉屏。上面悬浮滚动着一些黄芒文字。


  全是各种悬赏任务。


  大多数都是对一些关于为祸一方的妖鬼进行悬赏。


  这些地点多在太安城外,捉妖殿的影响力不强,那些个靠吸食成长的妖鬼经常性的乱搞。


  余乾倒是有些哑然。


  口口声声的说人妖和平共处,但是私底下你杀我,我戮你的戏码随时可见。


  但是猎妖阁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这悬赏倒也合情合理。


  因为这种妖鬼杀了就杀了,没有同类会出头。


  这也算是人妖两方的潜规则了。


  你老老实实的不搞事,不乱杀戮,大多数就都蛮和平的。就像这鬼市里,照样生活着不少妖鬼。


  余乾心里有了数,直接朝一处柜台走去,接待的是一位穿着猎妖阁工装的年轻男子。


  “我想申请猎妖师的资格。”余乾出声道。


  “好的,请问你是什么修为?”男子问道。


  “我叫李湷,八品武修。”余乾回道。


  “好的,这边帮你提交,申请费用一百两。”男子回了一句。


  余乾直接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柜台上,男子接过银票,很快就拿起一块灵木雕刻起来。


  没多久功夫,就把这块写着李湷两个字,和绘着猎妖阁图案的令牌递给余乾。


  “这是你的凭证,凭此令牌可在猎妖阁接任务。”


  “好的,多谢。”余乾拿着令牌抱拳离去。


  像余乾这种外来猎妖师的资格还是相当好申请的,猎妖阁的本来工作性质就是提供交易的中介。


  所以并没有任何门槛,有修为就行。


  “你注册猎妖师干嘛?”石逹皱眉问了一句。


  “我看不惯这些妖物为非作歹,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廓清环宇。”余乾一脸正气,再次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发言。


  石逹和夏听雪都有些怔住,没想到竟是这么伟大的理由。


  “行了,走吧。”余乾很是潇洒的当先离开这猎妖阁。


  鬼的正义,余乾只是单纯的看穿了猎妖阁的本质。


  不错,这猎妖阁在余乾心中看来就是妥妥的提款机啊!

  自己就缺这些恶妖恶鬼的本源,猎妖阁提供消息,自己一旦本源用完了就能光明正大的去提钱。


  还有比这更爽的事情?

  之前在太安城一直苦于太和平,不好搞本源。


  现在才发现是自己格局小了。


  出了猎妖阁,余乾倒也没有继续往前走了,时间差不多了,得先回去。


  鬼市还是大了点,逛这么久才走了一点。


  回到院子的时候,武城?身子笔直的站在门口,见余乾他们回来也只是抬了下眼皮。


  亥时。


  余乾正在吃着带回来的面条,一道黑色身影准时的走进了院子。


  全身裹在黑袍之下,只能看得出身量很高。这黑袍装扮是鬼市这边纠察队专用。


  余乾放下筷子,眯着眼打量着来人,其他三人也都纷纷看着黑袍,手放在刀柄之上。


  “谁是余乾?”黑袍人的声音清澈,摘下了帽子,一张稍显清秀的面容露了出来。


  看着这位年轻的男子,余乾点着头,“是我。”


  “周部长让我来的,我叫宫陂。”男子开门见山。


  “宫执事,久仰久仰,快坐快坐。”余乾脸上瞬间涌上热情,走上前,很是亲切的按着宫陂的肩膀将他推到石凳边上坐下。


  “不知道,宫执事是有什么具体吩咐嘛?”余乾笑如春风。


  “第一件事,等会你们去个交易会。”宫陂看着四人淡淡说道。


  “没问题。”余乾豪爽的答应下来,“听宫执事的意思,是之后还有事?”


  宫陂回道,“办完这件再说,周部长也没说后面的事情。我现在是鬼市纠察队寅处的一位队长。


  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会在鬼市执行周部长吩咐下来的任务,我全程协助。这是我目前所知道的所有东西。”


  “你真是纠察队的?”余乾眯着眼看着宫陂,“或者说,你是咱们大理寺潜伏在纠察队的?”


  “我是大理寺暗部的,轮值鬼市。”宫陂将帽子戴上,整张脸又陷入黑暗之中。


  余乾回头见自己三位队友都恍然的样子,他只能不懂装懂,日后再问。


  “我明白了,就请说下等会去交易会具体需要做些什么。”余乾正襟危坐,看着宫陂。


  宫陂先从怀里拿出四份黑色玉佩摆在桌子上,这才说道,“这是鬼市的常住证。鬼市大大小小的交易很多,有官方的,有私人的。


  你们要去的是一个绝对自由的交易会,只要有常住证就能参加。在鬼市这边还是很受欢迎的。


  很多散人都会来参加。而你们要做的就是通过这次交易会,接触白莲教在鬼市的一位重要的人物。”


  说着,宫陂又拿出一块赤色的灵芝,看着灵气极为饱满,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极为珍贵的灵药。


  “周部长得到的消息是白莲教要找百年药效的火灵芝。这株就是。”


  余乾拿起这株小巧的火灵芝打量着,“花这么大代价见这位白莲教的人是想做什么?把他绑了,逼问信息?”


  宫陂摇着头,“都不是,周部长的意思是要你们中间有人或者全都能成功通过这个联络人打入白莲教的内部。”


  不止余乾,后面的石逹三人眉头也全都蹙在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要干嘛?进了之后又要我们做什么?”武城?问了一句。


  “不知道。”宫陂摇着头,“周部长目前给我的指令就这些,至于你们进白莲教的方式,你们自己决定。


  就算现在说后续也没用,这一切得建立在你们成功打入白莲教内部,才有后续。”


  余乾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吗的,这个世界的大佬们就这么喜欢玩无间道?

  “你们三人先离开一下吧,我还有话要单独和余队长说。”宫陂又看着石逹三人说了一句。


  三人互视一眼,纷纷退回屋内。


  “有什么单独的吩咐?”余乾平静的看着宫陂。


  “今晚的交易会上,祖鞍大概率也会来,周部长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和这位祖鞍单独搭上线。”宫陂拿出一张画像摆在余乾的跟前。


  上面画着一位公子哥,看着倒是风流倜傥的模样。


  “祖鞍是谁?我跟他搭线干嘛?为何此事要单独?我队友是否没有知情的权利?请把话说清楚一些。”


  “祖鞍是鬼市天工阁宫副阁主的二公子,为人具体如何,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率性而为做事凭喜好的年轻人。”


  宫陂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至于要干嘛,周部长没说。他只说希望你能和他成为好朋友。


  至于怎么成为好朋友我相信余队长有自己的看法。周部长也说了,余队长是一个很擅长跟人交朋友的人。”


  余乾当场拍桌“我他吗费劲千辛万苦,接下这个任务,我是来建功立业的,不是他吗的来玩过家家的!


  麻烦你告诉周部长,这事办不了,我他吗不是这种曲意逢迎的人!请让他给我正常人类做的任务。”


  “目前事情就这么多了。”宫陂站了起来,丝毫不理会的无理,“我只负责传达周部长的任务,其它一概不管。


  交易会的地点就在往上走点的白虎亭那边,到了那就能看到。之后有事我会再来知会你们的。”


  “白莲教要火灵芝干嘛?”余乾问了一句。


  “不知道,不过火灵芝是疗伤圣药,大概是这个用途。”宫陂回了一句。


  “所以,是白莲教有很重要的人受伤了?否则没必要派你口中重要的角色亲自来求药。”


  “不清楚。”宫陂摇摇头,“哦,对了,这是院子的钥匙,还有这两张是隐匿的通讯符箓,有重要的事情可以用着联系我。”


  他摆下一串钥匙和两张符箓后就直接离开了。


  余乾满头黑线,最后还是将祖鞍的画像和符箓收好,这才回头将石逹三人喊了出来。


  三人走出来后,在余乾对面的凳子坐下,没有问刚才余乾和宫陂私下说了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候吩咐。


  “暗部是什么来头?”余乾问了一句。


  “算是游离于大理寺的明面部门,人数不多,专门负责对外各个势力的渗透。我平时也没怎么见过。”武城?回了一句。


  余乾哑然,吗的一群卧底?

  合着这无间道是还是大理寺的传统?

  “其实我想问,这渗透白莲教的任务为什么不直接让暗部的人去,他们经验明显更足,为何让我们去?”夏听雪不解的问着。


  “说明搭上那个联络人之后就不是只有潜伏了,而是要做别的关键事情。”余乾大马金刀的开始分析。


  第一百章 余兄智谋无双!


  “首先第一点,这白莲教肯斥巨资来买这火灵芝。说明,受伤的人在白莲教的地位非常高。而能派出来买药的人同样也是一位很重要的角色。


  周部长下火灵芝这么大的血本就是让我们更顺利的通过这个买药人加入白莲教。


  白莲教是一个相对散乱的组织,对成员的吸纳不会摸排的太过彻底。


  它人员虽然散乱,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它的组织架构弄的非常不错。


  安插在各个地方的最重要的隐蔽堂口之间彼此不联系,只通过该地区唯一的首脑进行统一管理。


  而该地区白莲教的所有信息,也只有这里的首脑才能全部知晓。


  这种管理的方式虽然有点极端,但是对隐秘性和组织架构的稳定性有着莫大的好处。


  这也是白莲教这么多年一直屹立的原因所在,只要该地区的首脑不出事,那么白莲教的根就永远还在。


  就算出事了,上头再派个新首脑过来接手,很快就能再次运作起来。”


  听到这,武城?很是同意的点着头,上次他们甲乙两部的合作行动,其实已经查的很深了,抓到的角色也非常重要。


  可还是只能审问出一些摆在明面上的堂口。


  躲在地下的安然无恙。


  只要根还在,天下恶人这么多,白莲教这锅老鼠屎很快又能聚集一批为它效力的人。


  “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位负责太安城和鬼市白莲教的领头人就躲在鬼市里,而周部长的最终意思估计也是要活捉到这些个首脑。


  一举将白莲教安放在太安城多年的根拔掉。这样,至少能保证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白莲教无法在太安城兴风作浪。”


  看着三人,余乾徐徐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不能吧?”夏听雪迟疑道,“像这种级别的首脑,修为肯定很高。我们四人的实力可以忽略不计,怎么可能接触的到?”


  余乾淡然道,“我说了这是我的猜测,而且又不是只有我们四人过来执行这个任务。我相信白少卿和周部长他们会统筹好行动的。


  我们现在只需要先做好我们分内的事情就行。到了交易场所,找个恰当的时机把火灵芝给他就是,之后的事情等待周部长通知。


  取信任一事交给我就行,你们不要插手,我有很大把握一次成功,你们听我吩咐就成。”


  “队长,我有一个问题,这周部长他们既然都能得到他们派重要的人买火灵芝这种隐秘的信息。


  那就证明我们其实可以得到白莲教的内部消息,却为什么又要让我们冒险进入白莲教?”夏听雪问了一句。


  “还是听雪你聪慧。”余乾很是满意的点着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现在要执行上头的任务,其它的疑惑不要有。”


  “那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来接近这位白莲教的重要人物?”武城?问了一句。


  “落草为寇,辗转到这边。”余乾轻轻的叩击着桌面,沉吟思索的说出这句话,继而解释道。


  “白莲教多喜欢收恶人,咱们就用绿林大盗的身份来接触他。至于我们为何有火灵芝,就随便编造个理由说是来这的途中找到的。


  我会把这些事往巧合上引,应该不会让他怀疑的,放心吧。”


  三人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因为从目前来看,这个理由是最好的。


  余乾站起来拍拍衣服,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走了,去那所谓的交易会。”


  四人鱼贯走出院门。


  白虎亭在白骨庄往上一些位置,离的不远,余乾四人很快就到了。


  这里有个宽整的平台,用木板铺就,周围点着很多火把,将四下照的亮堂。很大,人也非常多。


  一处非常原始的易物场所,跟赶集一样。


  不过这里卖的不是菜,都是些修行界里的东西,奇形怪状。物华天宝。


  入口这,余乾四人拿出居住牌给值守的人看了之后就放行进去。


  白虎亭交易会是散人自发组织的,也算是有年头了,通常一个月一次。


  因为非官方,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正规守卫,只有一些纠察队的黑袍在附近维持最基本的秩序。


  “我们初来乍到,务必低调行事,不要意气用事,出来干活要有城府,懂的隐忍。”余乾谆谆教诲了队员一句。


  三人看了眼余乾,对他这句话表示不怎么相信,你自己就是一位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好吗。


  进了广场,四人的视线看着周围的各色各样的摊子。


  有卖东西的,有求东西的,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余乾非得好好看看不可。


  “队长,那呢。”石逹指着右前方轻声说了一句。


  余乾他们顺着视线看过去,有个小摊,上面立着一块牌子:重赏求百年火灵芝。


  后面席地盘腿坐着一位裹在绿袍下的男子,包的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模样。这也是来这边易物的大多数人的装扮。


  “再仔细找找,确认只有他这一处地方求火灵芝。”余乾吩咐一句。


  四个人朝四个方向散开。


  半刻钟之后,四人再次聚集,最后确认只有那位绿袍人在求火灵芝。


  “你们三在这等我,我独自过去。”余乾撂下这句话,独身一人朝那位绿袍走了过去。


  “我有火灵芝。”余乾走到摊前,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开门见山。


  绿袍抬头,盯着余乾,面上覆着黑色面具,看不清面容。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着,“你要什么?”


  “我要入白莲教!”余乾也盘腿坐了下来。


  刚才的盗匪说辞他完全就是骗自己的队友的,能当白莲教重要人物的人肯定不傻。


  盗匪那个说辞实在是太蹩脚了,一点技术含量没有,根本没用。


  要想真正的打入核心,必须要用自己的这套说辞。


  而这套说辞又只能自己知道,必须将他们三人瞒着,余乾这才选择独自接洽。


  绿袍沉默了,身上劲气涌动,蓄势待发,“怎么知道我是白莲教的?”


  余乾有些意外,还想着这位人会否认,没想到直接承认了,是个有胆识的人。


  “很简单,因为我也是白莲教的。”余乾很是中二的说道,“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


  这是白莲教最出名的一句口号,人尽皆知,是一副对联。


  绿袍男没有说出下半联,只是定定的盯着余乾。


  余乾轻轻的笑了笑,拿出怀里的火灵芝在绿袍人的眼前一闪而过。


  感受到那充沛的火灵力,绿袍男再次出声,“你到底是谁?哪个堂口的?想要什么?”


  “这里人多眼杂,可否移步?”余乾轻轻笑了一下。


  “好。”绿袍人站了起来。


  两人步入到右边的一个安静的亭子里才停了下来。


  这里离广场不过数十步之遥,一个很合适的距离,既私密又不会让彼此生出歹心。


  绿袍人静静的站着,等待着余乾的下文。


  “我坦然示你,你却要一直戴着这个面具嘛?”余乾出声道。


  绿袍人顿了一下,摘下面具,一张普丑级别的脸蛋,胡子拉碴,三十多岁的模样。


  “我叫余乾。”


  “徐康之。”


  “见过徐兄!”余乾抱拳,洒然笑道。


  徐康之没有抬手,定定说道,“说吧,如何才肯把火灵芝让给我?”


  “让?”余乾摇头笑道,“我不让,送你。有人托我送你。”


  余乾直接大大方方的将火灵芝丢给对方,一点不担心对方拿着跑路。


  徐康之接过火灵芝,感受了一下药性,确认无疑之后,这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余乾,“你到底是谁?”


  余乾直接说道,“余乾,大理寺丁酉司执事。”


  徐康之一愣,迅速跳到一边,满脸惊疑的看着四周。


  “放心吧,这就我一个。”余乾解释道,“我是大理寺,更是白莲教的人,我是丁护法邀请入的教。”


  “丁护法?哪个丁护法?”徐康之依旧没有放下警惕,袖里的双手紧紧的捏着两张符箓。


  余乾表情冷了下来,“白莲教还能有哪个丁护法?”


  “难道是丁凇丁护法?”徐康之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拔高了一些。


  “嗯。”余乾拿出之前自己贴身收藏的“入教血书”直接丢了过去,“这是丁护法邀我入教的凭证。


  上面有他的灵力印记,你可以检查一下。”


  徐康之仔仔细细的看着血书,最后说道,“确实是丁护法的,他现在在哪?教里的人散了大量出去全都找不见。


  难道他真的没出事?”


  “不过,丁护法还好好的活着。”余乾点着头,叹息一声,徐徐道来。


  “归北山一事想必你也听过吧,其实这是内奸所为!那苗子箐其实早就投敌叛变了!不仅出馊主意绑人,私下绑了文安公主,更是出卖了我们白莲教!


  丁护法当时去询问他们绑人一事,被赶来的捉妖殿和大理寺的人打成重伤。这一些都是苗子箐所为!

  后来,丁护法好不容易突出重围,但是身受重伤,现在正在隐秘之所养伤!不能乱动,必须闭关养伤。”


  徐康之见余乾知道这么多归北山的细节,已然相信了几分,问道,“这些都是丁护法和你说的嘛。”


  “是的。”余乾点了下头。


  “既然丁护法没事,那他老人家那为何不回教里?或者直接跟圣母娘娘接洽?”


  余乾嗤笑一声,“苗子箐一事绝非这么简单,教内出了大问题,内奸的事情不解决,丁护法在这事没解决之前不打算急着回去,也没脸回去。


  除非圣母娘娘亲自来说服他!”


  徐康之脸色变换不定,归北山一事自然是在白莲教内部起了很大的轰动。


  数十人精英教众,包括两位六品高手,和一位五品的护法全都下落不明。


  之前以为全都牺牲了,圣母震怒,因为丁护法是对白莲教忠心耿耿之人,修为又在教里排的上号。


  如此重要的角色却音讯全无。


  不仅如此,这次的绑人行为还引的朝廷震怒,这段时间太安城这边的白莲教众全都龟缩,一动不敢动!


  要不是想知道火灵芝的具体情况,在听到余乾说出他是大理寺的那一刻,徐康之早就动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白莲教里有内奸通过苗子箐之手把文安公主绑了,从而挑起朝廷对我们白莲教的怒火?”


  徐康之也是个聪明人,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余乾点着头。


  “内奸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徐康之追问道。


  “要是知道了,丁护法还会躲在外面疗伤?”余乾冷笑一声。


  徐康之沉默了,良久,才问道,“所以,丁护法具体是怎么和你认识的?”


  余乾直接回道,“我深受丁护法大恩,我身上修为全靠他指点。后来入了大理寺也得到了丁护法的不少助力。


  我的信息你等会可以去查证,绝无半点虚言。”


  “所以,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徐康之的神色缓和不少。


  “我这次是大理寺的任务派遣来的。”余乾小声道,“大理寺给我的信息就是通过你,打入白莲教的内部。”


  “你看那边的三个人,都是我的队友。我现在是这个任务小队的队长。”余乾隐蔽的指着石逹三人的方向。


  徐康之神色变幻不定的看着,“你们混进来想干嘛?”


  “我现在级别不够,没有得到全部信息。上头只通知我们进来,后续如何还不知道。”余乾摇着头继续道。


  “这事我之前和丁护法通信过,他让我将计就计。让我成功以大理寺的身份融入你们,这样才能知道大理寺接下来想对咱们白莲教做什么行动。”


  “大理寺又怎么知道我会来求火灵芝?所以让你们用火灵芝来接触我嘛?如此珍贵的东西,我遍求鬼市而不得,好大的手笔。”徐康之沉吟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现在身份低微。在我打入白莲教前,上头不会全都告诉我,这点希望你能明白。”余乾摇着头。


  “不过不是要用火灵芝来接触你们。毕竟这么珍贵的灵药,大理寺也一时之间拿不出来。”


  “这火灵芝是丁护法托我给你的。他说教内有人要这火灵芝,定然是有重要的同僚受重伤。


  现在正是白莲教的关键时期,他必须要尽力治好这位同僚。所以,他就将这千辛万苦得来的火灵芝让我直接转交给你。”余乾直接改了口风,将这重要的功劳给了丁护法。


  “可是,丁护法不是也深受重伤?他怎么办。”徐康之问道。


  余乾长叹一声,“丁护法说他受伤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白莲教的千年大计。不能在宵小手中受到威胁。”


  徐康之满脸动容,作揖抱拳,“丁护法忠义之名以前只听闻,如今有幸亲眼见证,实在是徐某的荣幸。


  丁护法高义!”


  “丁护法高义!”余乾也感慨的抱了下拳。


  事到如今,徐康之现在对余乾已经有了七八分的信任,他沉吟两声,说道,“所以,你虽然是大理寺的人。


  但是其实是丁护法埋在大理寺的暗桩?而这次大理寺的行动又是让你们打入白莲教的内部。


  而丁护法的意思是要将计就计,通过你来得知大理寺的后续行动,从而让我们规避掉可能来的巨大风险?”


  “是这样的。”余乾点着头。


  “这风险很大,要是你被大理寺的人发现了该如何?”


  余乾洒然一笑,“我这条命早都是丁护法的了,何惧这些风险?”


  “余勇士高义!”徐康之再次作揖,而后问道,“所以,丁护法是真的不能和我们联系是吧。”


  “嗯,他现在不相信太安城这边的任何一人,只会通过我传话。”余乾冷漠道,“要不是这次特殊,他也不会唤醒我这颗暗桩。


  丁护法的意思就是他躲在暗处通过我和你们配合,规避掉大理寺的风险的同时,尽可能的揪出教内的大内奸。”


  “丁护法智谋无双!”徐康之感慨道,“那我该如何配合,或者说下一步你要如何?”


  余乾摇着头,“不急,我知道,我现在不能完全取得你的信任。你回去先和你的上司商量,然后去调查我的背景。


  确认情况无虞后,我们再行合作。我现在也不要你的任何联系方式,等你确认完之后,相信我的话,再来找我。”


  徐康之彻底触动了,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余乾如此坦诚被动的行为,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自己人。


  因为但凡自己这边有半点疑虑,走了之后直接断了联系,并将大理寺有大行动的这件事告诉上头。


  直接暂时将所有白莲教的人先行撤出太安城,那就万事大吉。


  单就这一点,几乎就可以断定余乾就是白莲教的暗桩。


  现在的关键是不能走,走容易,再来就难。因为大理寺的在太安城的耳目很多。


  这些隐蔽堂口全都走的动静太大,在这关键时期,大理寺同样也会知道这些人是白莲教的。


  之后再想入太安,难度倍增。


  而且另一点更重要的是白莲教里有内奸!

  归北山一事本就嫌疑颇多,现在知道有内奸,一切都能解释的通。


  这一点如鲠在喉!

  强如丁护法都只能躲在暗处疗伤,可想而知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现在必须要把内奸先揪出来才行,无论花多大代价。


  “那我就先走了,确认完之后定然联系你!”徐康之抱拳道。


  这是,余乾突然抽刀横在徐康之的脖子上。


  第一百零一章 大哥,你是我的好大哥!!

  徐康之脸色一僵,“你这是何为?”


  余乾一脸漠然道,“你是不是内奸?”


  这波叫反客为主!

  更大程度的确认自己对白莲教的“忠心”。


  徐康之满脸愤慨,“我徐某一生都在白莲教,又如何会是那内奸?”


  余乾脸色缓和下来,收回刀,说道,“丁护法也说过,能派出来找药的,可信度应该很高。但我还是不放心。


  毕竟我身份摆在这,做事必须要周全,这才试探一下,希望你能理解。”


  徐康之点着头,“当然能理解。这时候,越谨慎越好。”


  余乾点着头,继续道,“我和丁护法的存在,我希望不要有太多人知道,只要让咱们这边的关键人知道就行。


  你要甄别,务必不能让内奸知晓。”


  “这点我清楚,请放心。”徐康之保证道。


  “还有最后一点。”余乾定声道,“我从头到尾只听丁护法的吩咐,他才是我的恩人。而和白莲教,我没有任何瓜葛。


  说句难听点的,要不是有丁护法,我余乾这辈子不会跟你们白莲教联系的。希望你和你的上司能明白这点。


  除了丁护法,和丁护法认可的人,我不听从任何调遣。


  另外我的这张引荐血书你带回去,做验证之用。”


  “明白了。”徐康之点着头,“一切谨遵。”


  “嗯,你先把药送回去吧,救人要紧。路上谨慎点,别被人跟踪了,大理寺这次来的不止我这个小队。我现在住在白骨庄三百一十二号院子。”余乾说道。


  徐康之心中一凛,抱拳道,“知晓了,我这就先走,请余执事等我消息。”


  说完,徐康之投身如黑夜里。


  余乾看着他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站在原地思索着自己方才的话语。


  确认暂时没有任何破绽的时候。


  一件事,八分真,两份假就能让人绝对的信任。


  这就是余乾的法子。


  将丁护法一事直接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上来就全都托底!

  归北山一事是真,自己是大理寺是真,自己的清白背景是真,丁护法和自己签订的入教血书更真。


  大理寺要对白莲教行动是真,自己被大理寺派过来当卧底是真。只有丁护法在人世这一件事是假,以及内奸一事是假。。


  而这两件事又只有自己知道。


  余乾的这个说辞的最大破绽就是为何丁护法要躲着,不见圣女以外的人。


  这个破绽无法完美解决,但是余乾知道丁护法是从青州来的,跟太安城这边的白莲教分部没有太过牵扯。


  而要验证丁护法,无论以什么方式都需要一段时间。


  而余乾现在缺的就是这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这个理由就完全站的住脚。


  这就够了,操作空间就足够了。


  丁护法的地位足够在这段时间起到最大的作用。


  从刚开始接触徐康达起,对方就一步一步的掉入到自己精心编制的网中。


  从事实到情绪的递进,这张网堪称完美。


  现在又透了自己的底,只听丁护法,不听任何人。那么接下来和白莲教的接触就是合作性质。


  这一点更为便利!

  任白莲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一个小小的大理寺执事会如此的胆大包天。


  而且这样做的另外一个个好处就是安全问题。


  是的,自己直接用摊牌流的招式告诉白莲教,我大理寺要搞你。但是你不敢搞我们。


  只要不把白莲教的人逼急了,他们根本不敢轻易下杀手。


  反之,若是隐瞒身份加入,万一要是被识破了,那么自己几人的安全反而会受到更大的威胁,更大的不确定性。


  “呼”余乾长长的吐了口气。


  吗的,这年头玩脑子真累。


  还是无脑干舒服。


  “队长,什么情况了?”余乾独自一人待在亭子里很久,石逹三人都忍不住的走上前问道。


  余乾回头看着三人,“还行,我把火灵芝给他了,等他之后来找我们就成。”


  武城?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就给他了?什么保证都没有嘛?万一他跑路了怎么办?”


  “你在质疑我这个队长的决定?”余乾像个昏君在那质问。


  武城?无声的抱了下拳,不做反辩。


  余乾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放心吧,他必定会回来的,相信我,我都说的差不多了。”


  “队长,没出什么状况吧?”夏听雪也忍不住问道。


  “你放心,就用的之前确定的理由。”余乾回了一句。


  “其实我也担心,万一要是失败了呢?”石逹说道。


  “失败就失败咯。”余乾耸耸肩,“刚好卷铺盖回大理寺,不也挺好的。”


  三人全都无语,当初要建功立业的是你,现在这么无所谓的又是你,跟这样的队长真的好累的说。


  “行了,我们去办第二件事。”余乾伸了个懒腰,“方才那祖鞍跟我说.……”


  “等等,后面的事不是只有你才能知道?”武城?出声打断。


  “你说你这人真的没劲。”余乾不爽道,“老子说了,在外我最大!他周策懂个屁?听我这个队长就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懂?”


  武城?脸色稍稍黑了下来,跟余乾相处不过一天,他感觉自己的肤色快要比得上石逹了。


  夏听雪也有些迟疑的说道,“这样不太妥当吧,队长。”


  “我们四人现在才是同心同德,我不想瞒着任何信息。全都坦诚相待!”余乾落锤定音,继续道。


  “第二件事很简单,周部长让我去交一个朋友。”


  说话的同时,余乾把随身携带的祖鞍画像递给三人,“这个人叫祖鞍,只知道他的名字,其他一无所知。


  周部长的意思是让我和这个人交朋友,你们也知道,我这人不怎么会交朋友。所以大家群策群力。”


  “交朋友?什么意思?”石逹有些不解,“他是白莲教的人嘛?”


  “应该不是。这些就先别管,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嘛?”余乾问道。


  三人互视几眼,均都摇头。


  “就知道你们靠不住,行了,先找到人再说吧。”余乾无奈道。


  三人跟在余乾身后走出了亭子,突然后者停下脚步,背对着三人说道,“我刚才说周部长小话的事情我不希望第五个人知道。


  要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别怪我给你们穿小鞋啊。”


  三人麻木的点了下头,他们已经开始习惯了余乾的各种诡异操作。


  余乾没急着去找去接触这位祖鞍,而是闲逛到一个固定摊位前跟摊主闲聊,旁敲侧击的问出了一些天工阁的信息。


  了解之下,余乾才有些震撼。


  这天工阁是鬼市最大的法器制造的势力,其生产的法器、符箓、各种阵法禁止销往各处。


  行事中立,只做生意,不掺和任何势力争斗,客人无论什么来头。只要有钱就交易。不问来历,不问缘由。


  私密程度相当之高,而正是始终贯彻着这种中立的行事方式。


  多年下来,天工阁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关系,在业内的口碑数一数二。


  算是个超级的商业巨头,再加上自身的实力不俗,在鬼市里可以说是过的相当的潇洒滋润。


  所以,周策让自己和祖鞍交朋友是想让自己做什么,想端天工阁?没理由的吧。


  信息太少,余乾懒的多想,先接触祖鞍再看看吧。


  交易广场虽然人流多,但是在目的明确的情况下,四人还是在人堆里找到了祖鞍的身影。


  穿着白衫,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羽扇纶巾,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黑衣服脸色冷淡的婢女。


  余乾和石逹他们顿下脚步,偷偷的先观察起这位公子哥装扮的祖鞍。


  他一路时不时的对骂过去,一点风度没有,左手叉腰,右手撸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还鸣不平之事,这就很有趣了。


  余乾悟了,这他吗的可能是一位正义的喷子?


  最后他走到一个摊位前蹲下来,拿起地上的玉符把玩着,偶尔和摊主交流着。


  “这个人看着是不是比较别致?但是这天工阁来头这么大,咱们这么贸然上去接触不太好吧?”石逹小声的问了一句。


  余乾突然转头上下打量起了夏听雪,直到将对方看的很不自在的时候才说道。


  “你们觉得这祖鞍好色嘛?美人计怎么样?”


  石逹:“.……”


  夏听雪的脸色难得的扬起了怒容,毫不客气的盯着余乾,“你虽然是队长,但有的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余乾摆手,“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而后他伸了伸懒腰继续道,“走,咱们跟这位公子爷来个偶遇,记住哈,行事一定要低调,不可莽撞。”


  说着,余乾当先走了过去,在祖鞍的左侧蹲了下来也拿起一块玉符在手中把玩着。


  他大概知道祖鞍的表象,也想好了怎么跟这位少爷搭话。


  “这位爷,想要什么,我给你介绍一下。”摊主是一位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脸上洋溢着极为热切的笑容。


  哪怕在鬼市,生意人也还是一样需要笑脸相迎。


  “你们这收东西嘛?”余乾视线在摊子上的物品逡巡一圈,装出一副看不出所以的然的样子,问道。


  “收,这位爷有什么要出手的?”中年男子问了一句。


  “听雪,把玉符拿来。”余乾头也不回的朝背后伸了下手。


  夏听雪将早晨在明楼那取来的四个阵法玉符递给余乾,后者随手将玉符丢给摊主。


  中年男子眯着眼,先是隐晦的打量了一下余乾。


  在鬼市混迹多年的他看人的眼光一直很准,这余乾一行人一看就是一群雏。


  不仅是新来的雏,更是不懂法器的雏。


  在鬼市交易的潜规则可不像余乾这样大大方方,毫无保留,这只会让人吞的连渣子都不剩。


  中年男子心中有了主意,同样很是随意的拿起一块玉符,说道,“你这玉符的成色一般,内力灵力残缺,算不得什么好货。”


  余乾眉头一皱,“你看清楚点,我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


  “这位爷,确实品质不怎么样。”中年男子摇头道,“不信你去别的摊子问问去。”


  “出手的话,你打算拿什么换?”余乾有些不耐的问了一句。


  在交易所这种场合,像这种法器丹药之类的交易一般不用金钱,都是易物的方式,要么是天材地宝,要么是别的成品法器符箓。


  总之,一切蕴有灵气的物品都能交易。


  所以,这之间其实有很大的水分,被宰这件事不少发生。


  “嗯。”中年人沉吟两声,然后很是肉疼的拿出两张符箓,“这样吧,我这有两张九品符箓,一张主攻,一张主守。


  我就吃点亏,用这换你的玉符,你看如何?”


  余乾脸上挂上心动之色,但还是迟疑道,“你确定没诓我吧?”


  对方义正言辞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靠的就是诚信两个字!”


  “行,那我就信你一回,要是让我知道你诓我,等着瞧。”余乾狠厉的说了一声,然后就欲伸手拿那两张符箓。


  “且慢。”一直保持沉默的祖鞍突然出声。


  余乾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自己这番傻子一样的钓鱼行为赌的就是天工阁童叟无欺,诚信为本的名头,以及这位祖鞍兄那率性的性子。


  “本来交易一事讲的你情我愿,我也不便多嘴。”祖鞍声音慢慢调大,“但你当着本少爷的面如此欺人太甚,我忍不了。


  四枚钦天监出产的七品极品阵法玉符,在你这贬值何止百倍?

  这白虎亭交易所虽说不算正是,但也是有口碑的。岂容你在这肆意破坏?你他吗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中年男人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祖鞍,眼神阴鸷。


  “草泥马。”


  余乾大喝一声,直接抽刀一把砍断了中年男子的三根手指,然后将血淋淋的刀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狗日的如此诓骗我?”


  说话的同时,余乾一把踢翻对方的摊子,中年男子断手处鲜血喷洒,他本人则是痛苦的哀嚎起来。


  场面顿时紧张起来,周围人纷纷看向这边,远处的纠察队人员也奔袭过来。


  站在余乾身后的石逹三人有点懵。


  说好的低调,不要莽撞?


  这他娘的才过了多久?

  但事已至此,他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尽着队员的职责,纷纷抽刀站在余乾身后,将其围护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怎么回事?”黑袍纠察队将余乾他们围住,领头的一位声音冰冷的问着。


  余乾不卑不亢的抱拳道,“这位人以低于百倍的价格诓骗我,若非这位公子仗义执言,我恐吃大亏。”


  领头人将视线看着后面的祖鞍,见清他长相后,稍稍抱了下拳,声音也缓和许多,“是这样的嘛。”


  “嗯。”祖鞍看着摊主,满脸不屑的点了下头。


  领头人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位手下直接把摊主拖拽起来,不顾对方的求饶呐喊。


  “交易过程中若发现严重性质的坑骗行为,严惩不贷。”


  领头人朝周围冷声说了一句,然后反手一道亮光闪过,摊主的断指处的整个手腕直接断了,当场疼的昏死过去。


  而后,这些纠察队的人带着摊主就离去,四下的人也散去,一点没有在意的继续热闹起来。


  余乾撇撇嘴,不做多想,纠察队的人倒是给力。


  石逹三人也都收起武器,松了口气。


  余乾这时转身从地上拿起自己的那四块玉符,然后直接丢给祖鞍,“刚才多谢出声,这几块玉符就送给你了。”


  祖鞍有些愕然的看着余乾,“这么贵重的东西阁下舍得?要知道,这钦天监的法器可是很值钱的,多少人求而不得。”


  “千金难买爷高兴。”余乾摆摆手,“后会有期。”


  说完,就带着石逹他们潇洒离去。


  “且慢。”祖鞍出声喊住了余乾,绕到他跟前大笑道,“好一句千金难买爷高兴,你为人豪爽,怎么称呼?”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大是也!”余乾傲然出声,全是匪气。


  “我叫祖鞍,有幸认识壮士。”祖鞍笑容愈发灿烂。


  “我他吗这么帅,你管我叫壮士?”余乾不高兴了。


  “那该如何称呼?”


  “叫老子李少侠。”


  祖鞍也一脸豪气的大声道,“哈哈,怎么说,李少侠,你很合我口味,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余乾摇着头,“你哪位,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老子对男的没兴趣。”


  祖鞍又开始喷起来,“我他吗的也对男的没兴趣,我是想说,交个朋友怎么样?”


  “你今年多大?”余乾问了一句。


  “二十有一,怎么了?”祖鞍不解。


  余乾上下打量了一下祖鞍,最后突然握住祖鞍的手,“比我大!好大哥,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子的大哥了!”


  祖鞍蚌埠住了,给他整不会了。


  这他吗的转变可以这么快?

  石逹三人默默退后几步,有点没脸。


  “怎么?要交朋友的是你,现在你又摆出这份表情给谁看?”余乾质问着祖鞍的问号脸。


  “李……贤弟误会了!”祖鞍也是个妙人,反手握住余乾的手,“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兄弟,我认下了!”


  “见面礼。”余乾朝祖鞍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掌。


  “哈?”祖鞍又蚌埠住了。


  “我老家的习俗。”余乾一脸耐心的解释着,“结拜后,兄长要送礼物的。”


  祖鞍恍然道,“这样啊,可是你看哥哥我今天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不是。要不这样,这四块玉符你先收回去?


  等下次我再补你好礼物?”


  “也行。”余乾勉为其难的将刚才送出手的四块玉符又收了回来。


  第一百零二章 我一身正气


  祖鞍没来由的有些赧然和惭愧,自己主动结识人家,却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脑中想着下次一定送贤弟好东西。


  余乾随手将四块玉符丢给夏听雪,对他来说,这辈子不可能亏,只会血赚。


  这不不仅成功认了个好大哥,还得到好大哥下次送礼物的承诺。


  说实话,除了石逹勉强还能顶住外。武城?和夏听雪两人已经彻底败给了自己的队长。


  他俩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没有余乾昧不下的良心。


  虽然每次的手段都不走寻常路,还都效果极好的那种。


  这边,余乾和祖鞍两人已经开始热情的攀谈起来,两人寻了一处安静的石凳上坐下。


  祖鞍的那位婢女候在后面不远处,冷冷的眼色偶尔会瞥一眼和她同样候在这边的石逹三人。


  “贤弟是最近刚来鬼市?”祖鞍问道。


  “呀,大哥这么火眼金睛的?”余乾一脸讶异的看着祖鞍。


  祖鞍音量又开始拔高了,“主要是你刚才在摊子那边的表现就像个生人,这才会被那狗日的奸商给宰了。”


  “原来是这样,吗的,怪我大意了。”余乾有些懊恼的拍了下脑门。


  跟这位喷子相处,余乾要塑造好自己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出口成脏的形象。


  在大理寺混真他娘的不容易,做件事换个性格,那天要是真人格分裂了必须得让大理寺赔偿。


  “贤弟是……”


  “别他娘贤弟贤弟的。”余乾直接摆手,“我没文化,是个粗人,咱们不这么文雅嘛?”


  祖鞍表情一滞,一种莫名的认可感和文化自信带来的优越感突然涌上心头。


  这感觉,竟然很他吗的舒服?


  以前,从来都是他被人说没文化,办事粗鲁,就知道喷人。


  现在,交了个比自己还粗鲁的兄弟。


  别说,这种文化层面的俯视感觉真挺不错的。


  “那怎么称呼?”


  “叫我老李吧,我以前手下都这么叫的。”


  祖鞍迟疑道,“倒是也行,但是你叫我老祖的话,我这岂不是超级加辈了?”


  “这倒也是,那我叫你小祖怎么样?”余乾给了个建议。


  “倒是也行……”


  余乾欣慰的笑了笑,“对了,你家在鬼市?”


  “嗯,是的,可以说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边。”祖鞍点着头。


  “我刚才看那纠察队的对你很客气,怎么,小祖你来头很大?”余乾大咧咧的问着。


  “很大。”祖鞍一点没谦虚,狂的没边。“我爹是天工阁的副阁主,你说我背景大不大?”


  “天工阁很牛逼嘛?”


  “很牛逼。”


  “那是不是说,我在这鬼市就能横着走了?”余乾脸上狂喜。


  “啊?.……这倒不是。”祖鞍又双蚌埠住了。


  “嗐,那就不牛逼了。”余乾无趣道,“抱歉哈,我这人说话比较直,藏不住心思,你别太在意。”


  “没事。”祖鞍摇摇头,好奇的问着,“对了老李,你不是太安城的人吧?”


  “不是,我是南境那边的。”余乾回了一句。


  “那怎么千里迢迢跑这边来?”祖鞍问道。


  “嗐,这不是战乱嘛,想着这边会太平一些才是。”余乾有些感慨唏嘘。


  祖鞍不解的问道,“那也应该去太安城里,来鬼市干嘛。以老李你和你这些手下的实力,完全够在太安城混口饭吃的。”


  “谁说不是呢。”余乾拍着大腿,“这不是没办法嘛。我就跟小祖你说实话了吧。我之前是在一处山上当劫匪。


  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人热血无双,从来都是劫富济贫。


  后来我待的那个地方的县令实在是荒淫无道,我一起之下,带着手下把县衙推了,把那县令宰了。


  谁曾想,这狗日的县令是巡抚的亲侄子。派出一通高手围剿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这才带着这三位最肝胆的兄妹来到鬼市这边,准备避避风头。”


  “草,他吗的欺人太甚!”祖鞍义愤填膺,满脸怒容。


  “都过去了,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活着了嘛。”余乾无所谓的洒然的一笑。


  祖鞍回头看了眼石逹三人,有些感慨道,“今晚没白来,认识老李你这样的侠士。怎么样,你们现在住在哪?”


  余乾收回打量祖鞍的视线,心里有些嘀咕。


  他之所以陪祖鞍在这唠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从小在鬼市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长大,怎么说人都不会太正能量才是。


  可是无论怎么看,这祖鞍都像是一位愤青,热血男儿,一点都没有装的痕迹。


  难道真的从小被保护的这么好?

  但还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这祖鞍确实本性热直。


  第二种嘛,那就是真的是装的。如果真是装的,那只能说这人的演技确实牛逼,跟自己这个老六有的一比了。


  “暂时住在白骨庄。”余乾回了一句。


  “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


  祖鞍给了个建议,“要不来我家暂住怎么样?这白骨庄乱了一点,我家很大。”


  余乾脸色板着,“我认你当兄弟纯粹是对脾气,你却说出这般话?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他吗的有骨气!


  我们是平等地位的感情交射,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李大成了权势的走狗?


  我一身正气,岂是那种人。


  你不许再说这种话了,再说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贤弟.……有骨气!”没什么文化底蕴的祖鞍,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行了,这么晚了,我要先回去了。”余乾说道。


  “别啊,再聊会呗。”祖鞍赶忙说道。


  “你很寂寞?”


  “有点.……”


  “寂寞他娘的找姑娘去啊。”


  “感觉姑娘不如.……兄弟!”


  “好家伙!”余乾很是赞同的拍了拍祖鞍的肩膀,“没想到你也领悟到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句话!”


  祖鞍咀嚼这句他从未听过的话,越想越有味道。


  “行了,真走了。”余乾最后说了一句,又突然补充道,“对了,以后有事找你怎么联系?”


  “这好办。”祖鞍朝他的婢女招招手,后者迈着碎步走了过来。


  “将令牌给我。”祖鞍说了一句,婢女看了眼余乾,摘下自己腰间上那块玉制令牌。


  祖鞍拿过令牌,又将其递给余乾,说道,“老李,这是我的身份令牌,有这块令牌你在鬼市里行事也方便一些,找我的话也是如此。”


  余乾接过令牌,调侃道,“小祖你就不怕我拿着这块令牌去为非作歹?”


  “我相信你的为人,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祖鞍昂扬的说道。


  余乾抱了下拳,尽在不言中。最后坦然接过令牌收好。


  这是自己的第几块令牌来着?余乾都有点忘了,自己现在身上的牌子有点多。


  这些都是大腿啊,每多一块,安全感就往上涨了一个层次。


  “其实,不急的话,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很好玩的。”祖鞍又说道。


  “什么地方?”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继而道,“我告诉你,我一身正气,不沾赌毒的!”


  “我懂,我懂。”


  人家话都说明到这个地步了,再不鸡持一下就显的做兄弟的不够意思。


  “行,你就带我去你认为最有特色的地方。”余乾挑着眉说道。


  “包在我身上!”祖鞍拍着胸脯保证道,“定让老李你尽兴。”


  “那我这兄妹方便去嘛?”余乾问了一句。


  “当然方便,呃,不过女孩子的确实可能不太方便。”


  “我懂,我懂。”余乾嘿嘿一笑,转头对夏听雪他们大声说道,“李二,你先把李四带回去,李三跟我走一趟。


  你俩在住处就老老实实的呆着,把阵法布上,以策安全。”


  从刚才余乾和祖鞍两人单独聊天起,他们三人就不知道具体在聊什么,但是能从气氛感觉出这两人焦灼的很快。


  就是说余乾的第二个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干嘛。


  不过没问,武城?和夏听雪两人只是点了下头就听话的转身离去,石逹则是面无表情的抱刀走了上来。


  “所以你们兄妹四人名字是按照排行来的?”祖鞍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余乾点着头,“怎么样霸气吧?”


  新名字是余乾按照他们杜撰的背景起的。虽然土了点,但是很符合这个时代大字不识一个的绿林好汉。


  “有品位,这位就是李三兄弟吧。”祖鞍豪爽的朝石逹抱拳问道。


  石逹颔首抱拳,当做打招呼。


  “行,老李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走吧,我带你们见世面去!”祖鞍大手一挥,当先往前走去。


  这位看着冷淡的婢女也紧紧跟上。


  余乾倒是不奇怪这婢女什么场合都跟去,古代嘛,能理解。


  这些玩的花的公子哥们可是开放的很,指不定累了还得靠婢女加把劲助推的那种。


  余乾心里挂着兴奋,脚步都轻快不少,感觉祖鞍带的这个会所绝逼是最高端的那种。


  两刻钟后。


  余乾表情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栋低矮的木楼。


  木楼有点老旧,没有任何标志,大门里头黑黢黢的,阵阵森然之意倒涌出来,隐隐的伴随着血腥气。


  “这是什么地方?”余乾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好地方。”祖鞍笑道,“走吧,进去,里面可是别有洞天的。”


  余乾抱着最后的希望跟了进去,屋内一点灯光没有,一位裸着上半身的大壮汉迎了出来。


  见是祖鞍,问都没问,只是点了头就在前面引路。


  气氛诡异了起来,剑里剑气的。


  穿过堂屋,来到一个向下的逼仄阶梯,一路跟随下去,走了好一会,眼前才突然豁然开然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地下空间,用最原始的花岗石粗糙的修建而成,灯火通明。


  正中间一个硕大的高台,四周用特制精钢死死倒扣住,里面两名武修正在奋力厮杀。


  周围坐满了观众,喧嚣声冲天,场面狂热无比。


  “你带我来看打拳?”四周太过嘈杂,余乾脸色难看的大声喊问了一句。


  白期待了,淦。


  “是啊,这是这边最有名的地下拳庄了,全是实力强劲的拳手,很刺激的。”


  “你他娘的不会是个基佬吧?”


  “什么?”祖鞍侧耳过来,大声的问着。


  “没事。”余乾面无表情的摇了下头。


  “走,过去坐着,很刺激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嗯。”余乾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现在的任务是舔这位祖鞍,他不得不敬业。


  祖鞍带着他和石逹来到了一处雅座,这边稍高,视野极佳,能将整个擂台一览无遗的收入眼中。


  刚坐下后,擂台上就决出胜负了,败者脖子九十度扭曲,没了生息。


  胜者高举双手,像野兽一般的大声嘶吼着,周围观众的激情显然被点燃了,除了那些下注失败的人骂骂咧咧,其他人也疯狂高喊,全员疯子。


  祖鞍也满脸激动的狂拍手,嘴里还说着马勒戈壁。


  很快,尸体就被人拖了下去,胜者也从容退场,中场休息。


  几位不着片缕,身段让人喷血的曼妙女子开始走上擂台,赤脚踩着满地的鲜血起舞。


  舞姿霸道狂野,丝毫没有半点优雅。


  余乾眼睛都看直了,没想到在这古代还能见到这么刺激的艳舞?

  上辈子去的stripper club都没这半分刺激。


  这趟确实没白来.……

  “小祖,这些个姑娘什么来头啊?我兄弟想认识一下。”余乾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祖鞍看了眼石逹,笑道,“你兄弟好这口啊,可以,等会结束了,我去联系,保他满意。”


  “行,我替我兄弟谢谢你了。”余乾喜笑颜开。


  石逹看了眼余乾,大黑脸又绿了起来。


  不错,他将会是那个被迫喜欢这些舞女的兄弟。


  “新一场开始了,你准备押哪个?来都来了,押一押,也好玩一些。”祖鞍问道。


  余乾看着又是上来两位大汉比武,有些刁钻的问了一句,“这里就没有两个女的比武嘛?”


  祖鞍愣了一下,“你喜欢看女人打架?”


  “你不觉得很有趣?”


  “.……还好吧。”


  “这你就外行了吧。”余乾语重心长的解释了一句,“女人这种生物很多时候都是不讲道理的出牌。


  打架也一样,你永远猜不到她下一招会怎么打。所以面对这种无法预判的招数,我认为对我这种武修才能起到最好的学习作用。”


  祖鞍恍然,“原来如此,是我见识浅薄了。要不,我让小莲陪你练练手?她很强的。”


  小莲是祖鞍的婢女。


  余乾瞥了眼这位依旧冷漠的姑娘,干干的笑了笑,“改日吧。”


  “祖大少又来了?这次准备输多少?”身后传来了一道很嚣张的声音。


  余乾和祖鞍回头看去,一位穿着华服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个体格瘦小的青年。


  看着对方这阴阳怪气的反派模样,再看着一脸怒容的祖鞍,余乾心里有数了。


  这他吗的不就是过来进一步促进自己和祖鞍感情的催化剂嘛?

  这种无脑反派简直就是经验宝宝啊!


  真是天助我也,桀桀桀。


  余乾心中狂笑。


  “你他吗谁?刚从粪坑爬出来?”余乾直接喷了一句。


  华服男子脸色当场黑了下来,阴晴不定的看着余乾,有些摸不准对方这么嚣张是什么来头。


  “怎么?祖大少又找了个没教养的小伙伴?”


  “你狗日的说什么呢?”余乾直接抽刀横在华服男子的脖子处。


  自从上次纪成教会他,刀不该藏在刀鞘里,之后,余乾就由衷的意识到,这个法子相当的好用。


  华服男子果然吓了一跳,身后的瘦小青年伸手上前抓住刀身,眼神不善的盯着余乾。


  “贤弟不要冲动。”祖鞍满脸暴爽的爽朗笑出声,亲切的拍啧余乾的肩膀道,“咱们跟狗较什么劲呢?”


  “也是。”余乾呵呵一笑,收刀回刀鞘。


  华服男子脸色难看的盯着祖鞍和余乾,“粗鄙之人。”


  “你狗日的再说一遍?”


  余乾作势抽刀,男子吓了一大跳的退后两步。


  “小祖,这狗日的叫什么?”余乾问着祖鞍。


  “贤弟觉得狗有名字?”


  “也是。”


  “但他穿着黄衣服,我以后叫他大黄怎么样?”


  看着在那一唱一和的两人,华服男子心态崩了,他吗的,欺人太甚。


  “论修养低下,我比不过你,怎么,有种擂台上见真章?”华服男子冷笑道。


  “行,你跟老子上场!”余乾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笑话。”华府男子指着那位瘦小青年,“他上。”


  余乾定定的看了眼青年,得到了一个结论,自己现在应该干不过他。


  “别理他,他就一疯狗,逮谁咬谁。”祖鞍摆摆手,说了一句。


  “有道理。”余乾笑嘻嘻的坐了下来,不再理会对方。


  “怎么?不敢?”男子嘲讽道,“之前祖大少输给我的那些个东西不打算要回来了?”


  祖鞍怒道,“少他妈在那激老子,这些东西就当是喂狗了,千金难买爷高兴。”


  “不敢就不敢,装什么鸡毛?”华服男子也按捺不住自己那所谓的修养,开始爆粗。


  “草你.……”


  祖鞍真要暴起,她身后的小莲冷声道,“少爷,我来吧。”


  “我来吧。”石逹这时候也出声说了一句。


  余乾眼神跟石逹交流了一下,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保证自己打得过的同时,进一步加深跟祖鞍的“感情”。


  不得不说,这石逹有的时候虽然为人耿直了一些,但是脑子还是有的。


  其实余乾的内心想法也是不愿意让石逹上的,虽然对加深跟祖鞍的关系有好处,但是弊端也有。


  首先是安全问题,其次就是怕会影响到别的任务。


  因为一旦开打,就意味着一些可能带来的潜在风险。


  但是石逹的脾气他是了解的,根本就是武痴一个。


  在他的世界可能只有变强这件事最重要。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份纯粹,才让他这个明明天赋不算很好,但却如此年轻修为就达到七品巅峰。


  但有利同样有弊,比如现在。


  他敢毫不犹豫的去打那生命为赌注的比武。


  看着石逹,余乾知道自己也阻止不了他的这个决定,也确实不好阻止。


  “这不行,怎么能让李三兄弟出手?”祖鞍直接拒绝道。


  “小祖,无妨的,他很强的放心吧,总不能让女人出手,在我这没这个说法的。”余乾说了一句。


  “这擂台有什么规则?”石逹问了一句。


  “没规则,两位同一境界的修士上台比试,只论胜败,不论生死。”见两人这么坚决,祖鞍有些感动的解释道。


  “我知道了。”石逹点了下头。


  “这确定没问题嘛。”祖鞍最后问了一句。


  “刚刚那场我看了,敢上擂台的都很强,招式简单但是威效极佳。是最好的对手。”石逹补充了一句。


  余乾大声说了一句,转头看着祖鞍,“那就安排他打一场吧。”


  祖鞍点着头,朝候在右侧的一位守卫打着招呼,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这位侍卫就带着石逹和瘦小青年走了下去。


  “祖大少爷想赌什么?”华服男子笑着问道。


  祖鞍反问着,“你想赌什么?”


  华服男子眯着眼,“这样吧,我要是赢了,你给我两块天精火石怎么样?”


  祖鞍冷笑道,“那你要是输了了?”


  “你说。”


  “我也不要你的,你狗日的要是输了,跪地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喊我三声爷爷怎么样?”


  “你不要太过分了。”男子脸色黑了下来。


  “怎么对你手下这么没信心?不敢赌就他娘的滚蛋。”


  “行,就这么定了。”


  华服男子轻笑一声,看了眼余乾,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也不敢确实再待在这狂。


  余乾一口一个小祖,让他摸不准是什么来头。


  石逹刚走,余乾就问道,“咱们能动动手脚嘛?万一石逹打不过,那不是不太好?”


  祖鞍歉然道,“不能,这拳庄有拳庄的规矩,我虽然有点身份,但这种事插不了手,越不了这种界的。


  这里的规矩都是选实力相近之人上台,否则就没有任何观赏性。”


  “那这丁立很强嘛?”余乾问了一句。


  “很强,算是这边的新常青树,豪取十二连胜,实力非凡。”祖鞍解释了一句,又补充道,


  “别看到瘦小,但是他功法武技特殊,是以力量见长的。抱歉,因为我连累了你们。”


  “跟兄弟说这种话?。”余乾摆摆手,“那个大黄是谁什么来头?看着跟小祖你很有仇的样子。”


  “他是万乃虢,为人贪财好色,一点教养没有,想必你也能看的出来。家里在鬼市这边也算是有头有脸,这地下拳庄就有他家的三股。平时多从事灰色生意……”


  祖鞍给余乾解释着这万乃虢的来头和万家的一些事情。


  “是这样的。”余乾点着头表示同意。


  但是教养这个问题他不敢苟同,抛开别的不谈,这万乃虢的修养其实还是比祖鞍好很多的.……

  余乾站起立继续道,“我去下面坐着,这样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能第一时间照应到。”


  “唉,这边不让观众影响到擂台上的情况的。”祖鞍出声道。


  “没事,我照应一下,不插手。”余乾点了下头,就走了下去。


  看着余乾这义海豪情的背影,祖鞍感动的跟了上去。


  擂台上的这对武修又分出胜负了,失败的那个肠子都被打出来了,血溅的到处都是。


  因为祖鞍的身份摆在这,余乾顺利的来到的擂台边最近的距离处,抬头就能看见最血腥的场面的那种。


  中场休息,又一群舞女上来起舞。


  余乾这个地方,对方身上可是说是纤毫毕现,看的一清二楚,余乾眼睛还是很诚实的一动不动的盯着。


  不要误会,他在锻炼,活跃活跃脑子,以免退化。


  片刻之后,舞女退场,那位大嗓门的光头佬又开始上来报幕。


  “这一场,来了个新人!修为七品!主动挑战已经十二连胜的丁立!我相信这将会是一场非常精彩的较量!拭目以待!”


  光头佬大声解释一句之后,就走了下去。


  擂台上的铁笼门被打开了,石逹和丁立走了进来。


  丁立一进场,周围就响起山呼海啸,显然,这位称作丁立的人气不俗。


  “这丁立强不强?”余乾大声的问了一句。


  余乾没再多问,注意力放在擂台上。


  擂台上已经全是血红色,不是油漆,是经年累月的血迹干涸下来所致,上面还裹着今晚新鲜的血液,和各种的人体组织。


  站在台下那种刺激的血腥味都能扑面而来。


  石逹低头看了眼地板,面无表情的和丁立对立站着。


  钟声一响,场面瞬间凝固起来。


  丁立低吼一声,蒸腾沸涌的气血之力瞬间从周身阳脉中爆发出来。


  整个人瞬间拔高数十公分,本来干瘦的身子瞬间鼓胀的不像样,肌肉遒劲,如同热钢一样的鲜红色。


  石逹脸上挂满慎重,全神贯注。


  丁立右脚蹬地,整个人像一发炮弹一样激射出去,一拳轰向石逹。


  速度之快,攻势之猛,石逹分明感觉到自身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滞,也不躲闪,双手交叉招架。


  拳头打在手臂上,石逹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精钢所制的牢笼上,接面处的钢棍直接弯了一个弧度。


  连带着整座牢笼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一拳之威,强大如斯。


  余乾脸色有些难看,这里的拳手确实猛,跟外头的那些罪犯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知道石逹很强,七品巅峰的修为在同境界中罕有敌手,能硬抗兽化之后的七品武修。


  但是现在也不免有点为他担心了。


  石逹的手臂上直接黑焦了一小块,阵阵烤肉焦味传出,体内的气血之力被打的有点散乱,五脏翻江倒海。


  丁立丝毫没有大意,而是瞬间继续乘胜追击,这里是赌命,每一次上擂台必须全力以赴,大意轻敌的人根本生存不了。


  石逹迅速闪到一边,全身的气血之力分毫不剩的涌上肉体中。


  反身就是一个侧面跳跃冲击,右拳附上金芒,狠厉的朝丁立的后背捶去。


  身材强壮,但丝毫不影响灵敏的丁立瞬间反身,同样全力的挥舞出自己的有拳。


  轰—


  巨大的终极里带起罡风,两人的衣裳吹的猎猎作响,地上的秽物更是被吹的七零八落,整个擂台都往下沉了一些。


  余乾这边都被这罡风吹的有点睁不开眼睛。


  丁立舔了下猩红的舌头,左手迅速伸出抓住石逹的右脚直接将他当做衣架一样在手里转圈,最后再狠狠的甩了出去。


  石逹再次倒在了钢笼上,嘴角渗出鲜血。


  顾不上调理气息,因为丁立的攻势再次跟上,速度极快的直朝他的面门。


  石逹眼神平静,一个瞬身,人直接原地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擂台的另一侧。


  “呔!”


  石逹怒喝一声,一股暗红色的光芒附着在他的双脚双手上,尤其是手掌上的红色光芒将其覆盖成一柄利刃模样。


  整个人快如闪电一般、普通人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丁立飞袭而去,欺身到他的跟前。


  双手上的“利刃”耍的飞起,眼花缭乱却不失章法,轻易的割裂开丁立的气血外衣,挑着其关键经络位置砍去。


  丁立却冷静异常,身体再次胀大一圈,两跟骨刺从手臂突然破出,朝石逹的脖子划去。


  后者一惊,迅速退后,摸了下脖子处被划破肌肤渗出血液的温热感,脸色前所未有的慎重。


  丁立全然不顾身上那被划出的七八道血口,整个人以更惊人的速度飞跃起朝石逹猛击而去。


  石逹瞬身躲过,拳头落在地上,木屑飞扬,轰出一个偌大的深坑。


  两人到现在为止的打架几乎没有动用任何武技,纯粹是用肉体修为在这拳拳到肉的搏击。


  也正是这种血腥的碰撞才更能点燃观看者的激情。


  石逹呼了口气,他大概知道这位丁立的实力几何了。


  很强,但是比自己还是弱了一些。


  看了眼余乾的方向,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一旦被有心人注意,去查自己的话那绝对会影响到任务。


  大理寺的正规执事跟外面的野路子是有极大的差距的。


  他们享受着最系统的修为指教,有着浩如烟海的武技供自己挑选契合,更有不吝赐教的上司。


  只要你脸皮够顶,修炼一事就是找上寺卿帮你指教,对方也能欣然应允。


  这是就是大理寺,一个特殊的机构,一个特殊的氛围造就出这种有别于时代的凝一性。


  石逹最擅长的一个是身法武技,速度是他的长项。


  将气血之力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运作,整个人顿时像是鬼魅一样直接消失在擂台上。


  丁立瞬间失去了对石逹的感观,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后跟传来了巨大的疼痛。石逹已经划破了他的左脚筋。


  身子不由得向右跪地,怒极的挥拳朝后,打到了空气,右脚筋也在这时候被挑断了,整个人直接跪地。


  石逹面色冷漠的飘了回去,朝光头佬点了点头,示意他开笼子。


  吼—


  丁立喉咙涌现出兽吼声,身上的劲气将四下的空气吹的猎猎作响。


  突突突,数十根骨刺从身上的各个位置长了出来,带着鲜血,极为血腥。


  脚后跟断裂的两根脚筋也长出骨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浑身每个人样,像个怪物一样。


  余乾眯着眼打量着,这丁立估计是走的武修练妖术的路子。


  这跟上次遇见的那种白莲教的兽化之术不同,兽化之术是用妖兽精血来凝练修炼。


  而丁立这种纯粹就是另类的妖化武技,这种武技很少有人会修炼。


  应该对身体伤害极大,而且对武修的根基也有着不可逆转的损伤。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武技真的很强,对实力能起到最大弧度的增益。


  在鬼市里,其实有不少亡命之徒都会选择修炼。


  这个地方,很多时候保命为主,他们不会考虑太多关于未来的事情,都注重当下。


  所以在这鬼市里,这妖化武技是蛮受欢迎的,很多势力的打手也都会修炼这玩意。


  余乾还是第一次见人使用这武技,看的他一身鸡皮疙瘩。


  丁立眸子里涌现出嗜血狂暴之意,顶着数十根骨刺朝石逹冲了过去。


  石逹站在原地,神色漠然,他深吸一口气,右腿后撤,整个人成三角姿势。


  全身气血之力灌注到自己的右手,阵阵热浪将周围的空气都蒸腾的扭曲起来。


  然后,出拳。


  拳头对碰上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锐芒的骨刺。


  咔咔咔—


  质地坚硬无比的骨刺在石逹的拳势之下阵阵碎裂。


  噗—


  威势直接穿过骨刺形成的保护圈,重重的捶在了丁立的胸口之上。


  整个胸口塌陷进去,丁立直挺挺的倒飞出去,当场陷入昏迷,身上的骨刺像是能蠕动一样的缩回体内。


  整个身体再次恢复干瘦模样,身上鲜血淋漓,极为可怖。


  石逹收拳,抹掉嘴角的鲜血,将气息理顺。


  周围响起了阵阵哀嚎,和少数的欢呼声,他们没想到丁立会败给这么个初上擂台的人。


  匀过气息的石逹,一句没说的直接下了擂台。


  他没有选择下杀手。


  上这个擂台是为了能享受战斗的乐趣,以及帮祖鞍的帮忙要人情。不杀这个人,则是给祖鞍留面子。


  做人留一线,没必要提祖鞍树敌。


  跟了余乾,石逹现在在面对问题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多考虑一些方面。


  回到余乾身边的时候,余乾很是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丢了一粒疗伤的丹药给他,这才对祖鞍说道。


  “小祖,我们先撤吧,这里人多眼杂,我怕不太好。”


  祖鞍看了眼周围的狂热,点了下头,然后朝着万乃虢的方向轻蔑的勾了勾手指,后者脸色极为难看,冷哼了一声也往外走去。


  刚走出地下拳庄,祖鞍就极为嚣张的朝着万乃虢的背影喊道,“怎么?万少爷走这么快是想毁约?”


  “愿赌服输。”


  万乃虢瞥了眼门口这边没什么,啐了口痰,作势要跪下。


  祖鞍直接伸手拦住了他,嘲讽道,“先别跪,有你这么个孙子简直是我的耻辱。这样吧,我这两兄弟受了伤,你赔点医药费。”


  万乃虢没有放狠话,直接从怀里掏出几张金票。


  “这三千两金票足矣抵得上两块天精火石,万某不占便宜。”万乃虢撂下这三张金票,直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余乾有些诧异的看着祖鞍,这哥们不喷人的时候还挺会做人的嘿。


  祖鞍将金票递到余乾手中,说道,“老李,这金票手下,大名鼎鼎的万家金票这在鬼市里可是硬通货。


  什么都能买的到的。而且这三千两的数目确实不菲,够你在这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行我就却之不恭了。”余乾没矫情,极为豪爽的接过票子。


  祖鞍这才看着石逹,赞叹道,“没想到李三兄弟这么强,丹海之下无敌手了!”


  石逹轻轻的抱拳,“谬赞了。”


  “老李,你做为老大,应该更能打吧?”祖鞍好奇问了一句。


  “我打不过李三现在。”余乾直接说道。


  “怎么可能?”祖鞍表示不信,“跟我就别谦虚了,你打不过他怎么做的老大?”


  “你难道没发现我这个人很有人格魅力?”余乾反问了一句。


  祖鞍,“.……”


  “行了,不陪你在这浪费时间了,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聊。”余乾直接摆摆手,不顾祖鞍的挽留,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叫浅尝辄止,兵法上叫欲擒故纵。适用于所有人际关系。


  祖鞍也确实没追上去,只是有些意犹未尽的表情,不得不说,这短短的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余乾这位豪情万丈的侠士当成了朋友。


  “小莲,你觉得我兄弟怎么样?”祖鞍问了一句。


  “不知道。”小莲摇着头。


  “你不要有这么抵触的情绪。”祖鞍说道,“确实,相处之下,我也发现了我这兄弟可能会偏爱美人一些。


  但你不要因为他刚才瞄你的身段你就不开心。你这样让我这个当兄长的很为难的。”


  “知道了,少爷。”小莲沉默了,然后万福道。


  祖鞍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反方向离去。


  第一百零三章 十里林


  另一边,等余乾等回到白骨庄的住处的时候,已经凌晨时分了。


  刚才他虽然没有打架,但是心力交瘁。


  泡妹子多久都不累,但是钓男的就不一样了,心累。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打死他都不会接第二个任务。


  武城?和夏听雪两人还没休息,迎了出来。


  “怎么回事?”看着石逹身上的伤势,两人问了一句。


  “没事,帮了祖鞍一个小忙,问题不大。”石逹回了一句。


  “所以,算是和这位祖鞍交上朋友了?”夏听雪问着。


  “嗯。”余乾点着头。


  “下一步呢?该干嘛?”


  “我哪知道周策想干嘛?”刚才放肆了一回之后,余乾再跟队友说话时候,也就没再太有敬意。


  “交个鬼的朋友。不管他了,有事他之后会再通知。现在还是把重心放在白莲教的身上。


  听雪,你先去把阵法在这院子布下,在这鬼市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好的。”夏听雪转身布置阵法去了。


  余乾也懒的多说废话,挑了件最大的屋子走了进去,没有躺床休息,而是继续修炼起来。


  修炼就是最好的休息。


  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余乾就神采奕奕的从忘我的修炼中清醒过来。


  早上的鬼市陷入一种极为诡异的安静。


  天上有太阳,光线却透不过这里,依旧阴森森的样子。


  余乾出门看着外头这难堪的环境,有些诽腹,常年居住在这种环境中,不抑郁也会给整出抑郁的毛病。


  再加上来这的本就变态居多,生态环境能好到哪里去?

  其他三人也都醒了,都在院子里。


  石逹和武城?两人赤着上半身,不用气血之力,纯肉体的在空旷的地板上击剑,满身大汗,空气焦灼。


  夏听雪则是静静的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什么呢?”余乾走到她身边坐下,随口问了一句。


  “阵法。”夏听雪回了一句。


  余乾也抬头看着上空的雾蒙蒙,“所以,这里终日不见阳光,是阵法所致?”


  “嗯。”夏听雪点着头。


  余乾正欲继续请教一些阵法的知识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夏听雪起身去开门,石逹和武城?也都停了下来,默默的看着大门方向。


  来人是徐康之,穿着麻衣,视线平和的走了进来。


  “你们先进去,我和这位有话要说。”余乾朝三人吩咐了一句。


  等三人退回屋内后,余乾这才对徐康之笑道,“徐兄,此事怎么说?”


  徐康之将与余乾的那份血书递还给他,抱拳道,“此事我昨晚和薛护法说了,他表示十分同意你的计划。”


  “哦?”余乾双眼微眯,打量着手里的血书,“就没有怀疑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余兄。”徐康之笑着改了称呼,表明了亲密关系,“昨晚薛护法听说余兄的事情。


  连夜调查了余兄的背景,最后再结合余兄所言和计划以及这份血书的真实性,薛护法可以确定余兄一心为丁护法计,也愿意和丁护法一起合作。


  保护白莲教的同时,铲除内奸。”


  “嗯。”余乾收起血书,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此事没有太多人知道吧?”


  “没有。”徐康之摇头道,“这件事暂时就我和薛护法知道,薛护法的意思和徐兄一样,让余兄的小队平和的进入白莲教,不引起波澜。”


  “可以。”余乾点着头,“现在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我的三位队友,他们现在只知道我是用我们是盗匪的说辞来一次性说服徐兄你。


  这是个关键点,你们必须得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我的队友相信他们是在咱们白莲教不知情我们大理寺身份的情况进入白莲教的。


  而且这个理由必须要让他们信服,同时要摘除我和丁护法的这层关系。断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其实是真正的站在白莲教这边的。”


  见余乾把问题考虑的这么周到,如此为白莲教着想,徐康之倍感欣慰。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手下,丁凇护法忠义无双,他找的人也确实忠义无双。


  不出意外,这位对丁护法忠诚,为大理寺的奉献的余乾将会得到重用,而自己这个第一接洽人自然也是有很大的功劳的。


  “余兄想的着实周到。”徐康之点着头,“薛护法的意思也是如此,现在余兄的身份极为珍贵,断不能让同僚怀疑。


  否则我们太安城白莲教分部就是莫大的罪过。所以关于余兄你们四人如何恰当的加入白莲教,薛护法也给出了一个建议。”


  “徐兄但讲无妨。”见徐康之有些迟疑,余乾伸手示意。


  徐康之有些迟疑,最后咬牙道,“余兄你也知道,我们白莲教收的人多是身上有事背着的,没几个善茬。


  除非像我这种从小在白莲教成长的才会不用做到这些。所以薛护法的意思是最好能做一件事,来确认你们。余兄你看如何?”


  说完这句话,徐康之有些小心的看着余乾。


  果然,余乾脸色当场黑了下来,怒道,“什么意思?怀疑我?”


  “余兄千万不要误会。”徐康之连忙摆手,“虽然你们的作恶背景可以通过你们自己嘴中进行虚构。


  我们白莲教也不会查,但是这样的话,余兄你们就不能接触到白莲教的核心事物了。


  而跟我们一起做件事,既能顺利打入核心,又能更完善的解决余兄你同僚可能会你的怀疑。


  因为毕竟仅凭火灵芝加上寥寥见两面的说辞就加入白莲教的核心,会让人怀疑不是?

  而薛护法的意思也是如此,只有余兄你要以一种正当的理由来打入白莲教的核心,这样你“传出去”的消息才会引起大理寺的重视。


  才能更好的用这种方式来保护我们白莲教不是。


  您觉得呢,余兄?”


  余乾沉吟两声,轻轻的敲着桌面,“先说说什么事吧。另外我声明一点,滥杀无辜的事情不行。


  这样太违和大理寺的初衷,我若真这么做,只会更让他们怀疑。”


  徐康之彻底松了口气,展露笑颜道,“明白。很简单,今晚跟我出个行动,具体是什么我现在不便告知。


  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危险性不大。到时候也算是镇镇场子就行。”


  “行。”余乾点着头答应了下来,然后转头朝屋子里喊道,“你们出来吧。”


  石逹三人走了出来。


  尤其是石逹和武城?两人,依旧赤着上半身,努力的凶神恶煞的模样。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白莲教的徐康之。”


  “这三位就是我的兄妹们。”


  余乾简单的相互介绍了一下。


  “李二。”


  “李三。”


  “李四。”


  石逹三人,很是随意的抱了下拳。


  新名字是余乾起的,他自己叫李大。虽然土了点,但是很符合这个时代大字不识一个的绿林好汉。


  “徐某见过几位勇士!”徐康之站起来抱拳爽朗笑道,“具体事情我和你们李大兄都说了,我晚点过来。”


  说完这句话,徐康之直接起身离开。


  等他走后,三人才将视线望向余乾,询问之意。


  “吗的,狗东西,拿了火灵芝还逼事多!”余乾突然暴起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嘴里骂娘。


  夏听雪吓了一跳,说道,“这说明,这位徐康之来头不小,也愿意相信我们,这算是好事吧。他具体让我们做什么?”


  余乾摇着头,“对方没说太详细,今晚跟他们出一件任务就成。这件事咱们帮他们办的漂亮一点。


  就当投名状,获取他们的信任。”


  三人颔首领会。


  “这样吧,听雪,得需要你走一趟了。”余乾沉吟了两声,说道,“你不是擅长追踪潜行嘛,去,跟这位徐康之走一趟。


  记住,离远一点,千万不要暴露行踪,更不要引起他的任何警觉。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来。


  最后注意不要被反追踪。”


  “明白。”


  夏听雪点了头,手指掐诀,整个人就这么在青天白日之下慢慢化作透明。


  余乾在没动用金雾的情况下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院子,啧啧称奇。


  三人也没有离开院子,都在这静静的等候着夏听雪的消息。


  半个时辰都还没到,夏听雪脸色就挂着些许惭愧的走进院子。


  余乾见她这样的表情,问了一句,“失败了?”


  “嗯,失败了,抱歉。”夏听雪歉然道。


  “无妨。”余乾笑着摆了摆手,“说说吧,什么情况。”


  夏听雪徐徐说道,“这徐康之的实力不算强,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但是他极为谨慎,在鬼市里转了七八个地点。


  我不知道他在跟哪个点进行具体联络,也不敢去查。后来在一条巷子的时候,一位黑衣人跟他对接了。


  这黑衣人也是个擅长隐匿术法的术师,带着徐康之消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不敢用术法追踪,就只能先回来了。”


  余乾沉吟道,“就是说,这徐康之去了七个地方,但是不能保证哪个点是白莲教的。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


  “是在一个叫天林庄的地方。”


  “周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嘛?”


  “特别的地方的话,倒是有一栋非常显眼的四层阁楼,天风楼。”


  “天风楼?”余乾愣了一下。


  “队长你知道这个地方嘛?”夏听雪好奇道。


  “不是。”余乾摇了摇头,只是心里有些嘀咕。


  不会真是李锦屏说的那个天风楼吧?真这么巧?白莲教在鬼市的据点就在天风楼附近不成?

  “没跟上,就没跟上,咱们不急,等真正打入内部再说。”余乾最后说了一句。


  三人颔首领会。


  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的时间,余乾四人都待在院子里不出去。


  白天的鬼市说是鬼城也不为过,正常住这的人很少会选择出门。


  余乾自然不会选择出去当显眼的人。


  夜色降临,鬼市开市闹腾起来。


  徐康之准时到访。


  早已候在院子里的余乾看着他,问道,“徐兄就一个人来?”


  “是的。”徐康之点着头,“我给几位壮士引路。”


  “行,走吧。”余乾招了下手,和石逹三人跟着徐康之出门去了。


  走在白骨庄幽深的小径上,余乾开口问道,“到底要做什么事,徐兄现在就不必在隐瞒了吧?”


  “这是自然。”徐康达笑着点着头,“你们就是不问,我也会跟你们说清楚这件事的。”


  “今晚和金云楼有一桩交易。”徐康达缓缓道来,一副把余乾完全当做自己人的样子,


  “你也知道,为兄我在这鬼市也算是肩负重任。咱们教里很多紧要的物资都要从这鬼市进,所以这些交易非常关键。


  我这也是勉强胜任,平时会多负责一些交易。咱们这次就是去交易。”


  余乾明白过来,想想也是,为什么这鬼市会来这么多白莲教的散人。


  恐怕除了方便隐蔽行事之外,最大的好处就是这边的易物功能了。


  鬼市盛产各种阴物,对白莲教这种充斥着各种邪修的教派来说,是个天然福地。


  很多教里无论是人亦或是事所需要的东西这里都能找到。


  所以平时不少从这里购置东西送回总部。


  可以说,鬼市是白莲教极为倚仗的一个地方,同时肩负着太安城那边的指挥工作。


  能派守在这的基本上都是白莲教的忠诚之士。


  当然,鬼市也不是万能的,像有些至阳至刚的灵物这里就比较稀缺。


  比如火灵芝,当初余乾还奇怪这白莲教好歹在鬼市也算苟且了多年,怎么一株灵草都求不来。


  “徐兄,这金云楼我没记错的话,好像万家也有份?”余乾问了一句。


  “是的,这金云楼是鬼市里的三大地下交易商之一。极富盛名,这背后确实有万家的股份。”徐康之点着头。


  余乾点着头,暂时没再多问,跟着人一路七拐八绕。


  最后,走到了山腰西侧的一处密林里,徐康之才停下脚步。


  这座密林唤作十里林。


  与此同时,数十位黑衣人从密林各种涌了出来,在徐康之面前结成方阵。


  像幽灵一样,一点声响没有。


  余乾吓了一跳,徐康之则是解释道。


  “李兄莫慌,这些人都是我们白莲教的勇士,今晚的交易他们压阵。”


  余乾扫了一眼这些躲在黑衣服下的人,就露着眼睛,眼神很坚定刚毅,一看就是素养极高。


  这可比余乾之前见到的白莲教的人有大不同,以前见到的都是些散兵游勇。


  这些人截然相反,一看就是有坚定信仰的人,训练有素的高手。


  这白莲教倒也不愧是千年教派,确实有点东西,以前倒是小看了。


  这些个精英教众确实都很不错。


  “徐兄,你带这么多人去压阵?今晚的交易有这么重要?”余乾不解的问了一句。


  徐康之轻轻一笑,“这金云楼毕竟是地下商会,保障能力不如正规商会,我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那徐兄为何不找天工阁那种正经的商会交易?”


  “这你就不知道了。”徐康之叹道,“近些年风声紧,明面上的人不想跟白莲教有太多的牵扯。


  再者,这底下商会虽然可能会不靠谱一点,但是价格低了三成。而且,有的东西哪怕在鬼市里,也只有这地下商会敢出手。”


  “明白了。”


  说实话,这徐康之的说辞余乾有点不信,人金云楼虽然是鬼市这边的地下商会,但是没那么夸张。


  该守的商人诚信他们都守,否则早就没客人了。


  能在鬼市生存壮大的就没有傻子,这种涸泽而渔的事情他们不会做的。


  所以,这徐康之带这么多人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今晚的货物有极为重要高价值的东西。


  要么就是想黑吃黑?


  “徐兄和这金云楼是经常交易的嘛?”余乾用相当随意的语气问了一句。


  “这倒没有,算是第一次吧。”徐康之笑道,“交易就在这林子里,我们定的是亥时,现在是戌时,劳烦李兄就在这陪我等稍等会。”


  “好说。任凭徐兄差遣。”余乾豪气的拍了拍胸脯。


  徐康之笑了笑,朝那数十人走了过去,和领头的几位说了几句余乾听不懂的方言。


  这些黑衣人顿时分成三人一组的四下散开。就留下五六人在原地。


  余乾眼睛一直盯着这些人,见他们三人成组,隐匿的地点讲究,成钳形将这座林子的各个关键点占据住。


  作为小规模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战士,余乾一眼就看穿这些逼没安好心,这分明是战斗准备。


  余乾这下更确定了他的想法,要么东西珍贵。


  要么这白莲教真的想黑吃黑啊。


  说不定跟人金云楼联系的都不是用的白莲教的身份。


  想吃完这一波跑路?

  怪不得这白莲教的名头这么臭,这干的是人事?


  这白莲教招人本就喜欢让人纳投名状,而最好的投名状就是人头。


  这今晚不会要见血?


  当然,这些只是余乾的猜测,没有问出这些问题,而是稍稍退后两步,眼神示意自己的队友保持警惕。


  树林很安静,离交易时间还早,足足有一个时辰。


  第一百零四章 虎口拔牙,黑吃黑!


  余乾直接盘腿坐了下来,闭目养神,想着等会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最差最差的情况就是这白莲教想在这借刀杀人?借金云楼的手除掉自己这几人?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徐康之虽然现在很信任自己的样子,但特殊时期不能保证白莲教没有别的什么狠辣的想法。


  只是可能性很低就是了,他们不至于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自己多警惕一些问题不大,

  在没真正威胁到自己前,静观其变。


  徐康之也没有打扰余乾的静修,而是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树林外。留守在这的五六名黑衣人也都安安静静的。


  石逹三人也默默的握刀站在余乾身后,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快也快,亥时刚到,树林外的右侧方向大大方方的走进来三个人。


  领头的一位穿着灰色衣服,是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胸口处绣有金云楼的标志性的徽章。


  “王掌柜嘛?”徐康之见人进来,直接抱拳迎了上去。


  “是王某,阁下就是孙掌柜?”王掌柜抱拳笑道。


  “正是在下,王掌柜,东西呢?”


  “自然是随身携带。”


  徐康之笑容愈发灿烂的和这位王掌柜开始闲聊起来。


  这徐康之果然是隐瞒白莲教的身份跟人交易。


  余乾愣了一下,气氛这么友好,不是黑吃黑?真的只是带这么多人来单纯保障的?


  这王掌柜空着手来的不应该啊,白莲教要买东西肯定是大宗商品,不可能这么大阵势只买几件东西。


  那就说明交易的东西放在有储存能力的法器里,而既然能用到这储存法器,那交易的东西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


  因为储物法器炼制的难度非常高,每年产出量就那么寥寥一些,都把持在大势力的手中。


  像余乾这种私人身份,除非是超级强者,否则基本没有拥有这种东西的机会。


  想到这,余乾心中有些火热起来,不瞒大家说,他看上了这个储物法器。


  别的不论,单就储物法器就会大大便利自己以后的事情。


  这么重要的交易,这王掌柜怎么不可能只带两个人来。


  肯定外面也守着人策应。


  就是说,双方现在估计没什么黑吃黑的心思,带这么多人只是单纯的东西重要。


  看他们聊的这么开心,真的打算正大光明的交易了。


  不能这样,余乾计上心来。


  不管他们抱着什么心思,自己现在务必要推一把手。


  否则不是白费了两方人布置的大量人马了?


  你们不吃,老子帮你们吃!


  为了自己的储物法器,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打定主意的余乾必须要从王掌柜手中夺回那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储物法器。


  理由突然就正义起来。


  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做事情果然一点道德压力没有。


  余乾退后两步,站在石逹三人围成的人墙身后,拿出一张宫陂给他的有隐匿功能的通讯符箓。


  对着上面记录下自己的信息:


  十里林,带小队速来!


  白莲教和金云楼做苟且交易,速来巡查。


  声势大一点的来这,到了之后先攻击白莲教的人,不要问为什么,这涉及到我的任务!


  只需要保证一点,不要让白莲教的人怀疑我,同时必要的时候配合我演戏!


  比划完后,余乾将符箓松开,这符箓顿时化作透明朝宫陂那边激射而去。


  见符箓成功送出,余乾松了一口气。


  不出意外,等会宫陂就会带人来用金云楼的名义干徐康之。


  余乾别的不敢保证,浑水摸鱼这种事,他门清。


  “等会打起来,你们跟着我就成,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有任何犹豫!”余乾贴靠上去,极为小声的对三人说道。


  石逹三人心中纷纷一惊,不懂余乾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种场合又不好多问,只是点头应承下来。


  他们不知道余乾为何这么笃定等会会打起来,只知道余乾这么说,肯定又会有幺蛾子。


  说实话,他们已经麻木了,要是没有幺蛾子他们才会奇怪,才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余乾定律,虽迟但到。


  不得不说,鬼市这边的纠察队的人速度确实顶。


  余乾刚把符箓送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十里林上方突然亮起了火光。


  这是飞行符箓的光芒,七八名纠察队的黑袍人在宫陂的带领下顷刻间便到了。


  “上!”


  宫陂一声大喝,身后的手下纷纷朝地上飞袭去,符箓武技漫天齐飞。


  攻势全朝徐康之这边来了,还好候在身侧的五六位黑衣人将这些攻势化解掉。


  但是因为攻势太猛,加上猝不及防,这五六人被打的极为狼狈。


  场面转变的有些突兀生硬,徐康之和王掌柜两人一脸懵逼。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吗谁报的警?


  这时,藏匿起来的白莲教的人见外头干起来了,纷纷现身助阵。


  另一边,王掌柜带来掠阵的金云楼的打手也都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徐康之和王掌柜两人纷纷脸色变的极为难看,哪里不知道对方都存着别的心思。


  “你他吗,想黑吃黑?”


  徐康之满脸愤怒的爆了句粗口。


  余乾扯下一块黑布绑在脸上,手举大刀,大声呼喊道,“兄弟们,狗日的金云楼把纠察队喊来想黑吃黑。


  草他吗的,干死他们。”


  说完,他第一个举刀砍了出去,石逹三人纷纷跟上。


  徐康之第一时间觉得事情不对劲,可是来不及细想,场面就已经炸了起来。


  那五六位黑衣人本来就是小头领,被偷袭的这么惨,本来就他吗的忍不了,直接喊着这些手下跟着余乾一起干了过去。


  场面顿时混乱无比,数十位黑衣人和金云楼的打手扭打起来。


  双方势均力敌,可是宫陂带着手下加入战场,胜利的天平直接朝金云楼倒去。


  “目标王掌柜,活捉!”余乾朝石逹三人低喝一声。


  三人颔首,王掌柜身后的两位随从早就加入战场,他修为不高,正一脸狠辣的吩咐这些打手不要留情,同时往后退去。


  石逹三人速度极快,呈品字形将其包围起来。


  宫陂见余乾的动作,眉头紧蹙,但是没想什么,用武技将这个方向弄的火光闪烁,让人看不清余乾他们在对王掌柜做什么。


  “你们想……”


  王掌柜话没说完,直接被余乾干晕过去,反手在其身上到处游走起来,很快就摸到一块灵性极强的玉镯。


  他心中大喜,将玉镯贴身放好,没有杀死王掌柜,而是一脚把他踢到旁边的树林。


  不杀他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要让金云楼的人知道他们被人黑吃黑了。


  彻查之下,徐康之这些人白莲教的身份必败露无疑。


  到时候,面子里子都丢光的金云楼必然追杀白莲教,会让白莲教之后的活动很是受限。


  就能最大能力的限制他们这段时间里在鬼市的信息来源。


  白莲教不得不多利用自己的大理寺身份,来对外获取信息,而那时自己站在信息高地上。


  利用信息差操作空间更大,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将更为有利

  甚至余乾还想着,若是手镯的里的东西对自己的作用不大,可以直接献给白莲教,获取百分百的信任。


  当然,这只是初步想法,现在关键的是要先第一时间躲掉金云楼的追击。


  余乾带着三人很快折返回徐康之的身边,他们刚才的动作在宫陂的掩护下没有人发现。


  余乾着急道,“徐兄,情况有点严重了,必须得先撤,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很快附近纠察队的人都会过来。


  金云楼是鬼市的地头蛇,到时候对我们会极为不利。”


  “却是如此。”徐康之心思凝重的点着头,大喝一声,“撤!”


  所有黑衣人没有继续缠斗的意思,一边打着一边撤,依旧三人成组,朝四面八方退去。


  这是被包围时候最好的选择,这些黑衣人一看就是常年在一线作战的人才,经验跟意识都很丰富。


  余乾他们和两位黑衣小头领护佑着徐康之朝一个人少的方向强行突围出去。


  走前还隐晦的跟宫陂眉来眼去了一波,后者顿时带着手下追了上去。


  “被纠察队的点子跟上了!”


  余乾他们专找五人的荒郊小路奔袭,看着身后紧缀着的宫陂,余乾肃然的说了道。


  徐康之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更为难看,今晚怕是要着了大重了。


  余乾这时狠狠咬牙道,“徐兄,你们先走,纠察队的人我们四人先挡着!他们实力不算强,我们打的过。”


  “这不行,怎么能把你至于险地!”徐康之摇摇头。


  “少废话,赶紧走!你的身份比我重要太多,断不能在这出事!”余乾怒吼一声。


  徐康之愣了一下,继而满脸感动的朝余乾作揖,“李兄弟万万小心,若脱身,去天林庄三十二号等着就是。”


  “这种事以后再说。”余乾一点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直接带着石逹三人反身将宫陂缠斗住。


  徐康之和两位黑衣人咬牙继续跑路。


  其中一位黑衣人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战斗场景,有些感激道,“这位兄弟是哪里的?”


  另一位也附和道,“是啊,如此忠义之人,是哪个堂口的?若能活着回来,我定当感拜。”


  徐康之长叹一声,“他是丁凇护法的心腹,忠义无双!”


  “原来是丁护法的人,怪不得如此忠义,我等万分惭愧。”黑衣人垂首顿言。


  徐康之继续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回堂口说这件事,不出意外的话,和这金云楼的梁子怕是解不开了。


  得先想好后备措施,不能浪费李兄弟的忠义无双!”


  “理当如此。”


  “吗的,狗日的金云楼,这地下商会没一个好东西!”


  两名黑衣人骂骂咧咧,一路护卫着徐康之没入黑夜之中。


  另一边,正在和宫陂佯装打斗的余乾见徐康之彻底走远,这才在宫陂的放水下成功后撤。


  “你们赶紧回去十里林,帮助他们能抓多少就抓多少,这几人我去追就够了。”宫陂朝他的手下吩咐了一句,独自一人朝余乾追了过去。


  刚绕下一个小山丘,就发现余乾四人已经候在那里了。


  “你搞什么东西?”宫陂走上前,压低音量问道。


  “没搞什么啊,我这次是受白莲教的邀约一同前来压阵这场交易。把你喊来就是破坏交易,这样我才有机会当着你的面救下他们。


  你不觉得这效果非常棒?看到刚才人家那跑掉的三人的眼神了嘛?”余乾解释着。


  “他们三人就是周部长说的重要的白莲教人物?”宫陂问一句。


  余乾点着头,“是的,中间那个叫徐康之,鬼市的白莲教的一位相当重要的人物,很多大事都由他经手。


  所以我才用了这招获取他的最大信任。”


  “就为了这?”宫陂有些怀疑的看着余乾,“你们刚才找那金云楼的人干嘛?”


  “我说宫执事,你是不是管太多了?”余乾反问了一句。


  宫陂沉默了一下,抱拳道,“抱拳,是我僭越了。”


  “没事。”余乾笑了起来,“现在应该想着怎么把你来这的理由圆的好一些。毕竟你突然出现在这,要是时候金云楼追究,对你不是会有影响?”


  宫陂摇着头,解释了一句,“我这边没事的,这种交易的情况本就是属于纠察队最重要的严管范畴。”


  听着宫陂的解释,余乾对这鬼市的交易系统恍然过来。


  鬼市成立之初便是易物场所,之后这么多年始终如此。纠察队作为鬼市这边的官方势力,对这个的把控最为严格。


  因为交易抽成是鬼市官方的最大收入来源组成。


  正常这边的交易都是明面上的交易,尤其是个人和势力,势力和势力之间的交易都是要抽成的。


  比如天工阁,猎妖阁等等这种正规场所每年交的交易抽成都是天价,而他们这些明面上的正规机构自然是鬼市的重点保护名单。


  当然,没有一个世界会没有潜规则,鬼市这种灰色地带更甚。


  像那种个人和个人,或者私底下的交易严格来说在这边是违法的,但是鬼市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还支持很多个人自发组成的交易会,以及官方举办的交易会,这些都是免费的。


  细水才能长流。


  但是像金云楼这种彻彻底底的地下势力,很多灰色交易都是对鬼市瞒天过海。


  不是鬼市不追究,而是他们也会变相的给纠察队许多好处,大家互惠互利也挺好,明面上的抽成少了许多。


  而这些就能反馈到定价上,这些地下商会的价格就比正规的低很多,低的就是被抽成的那一部分。


  当然,这些地下商会不会太过猖獗,吃的都是小头小利,吃相控制在合理的范畴里,不至于让明面上的势力反感。


  更不会想着去挑战官方的底线,这种交易抽成,鬼市官方看的比命还重要。


  谁要是敢在这里面过分耍小聪明,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这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一些大家族,像石家这样,就喜欢投股这些地下商会,赚一些灰色收入。


  “原来如此。”余乾点着头,“但就算这样,这金云楼肯定有你们纠察队的大佬罩着,你现在过来坏人好事,不会被上头惦记住吧?”


  宫陂摇着头,“我就说接到匿名举报,事发突然,来不及上报,来这之后才知道是金云楼的,但是已经晚了。


  更何况金云楼又没有什么损失,问题不大。”


  余乾竖起大拇指,“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有个提议。”


  “什么?”


  “这个匿名举报的来源你们上头肯定会查的,你能伪造一份出来嘛?把脏水泼在白莲教身上。”


  “你的意思是白莲教自己点自己?”宫陂反问了一句,“那消息传到白莲教耳中,你不是也会有嫌疑?”


  余乾笑道,“我是刚知道这个交易的,内奸不可能是我。而且他们也更想不到,我和你有一腿。


  所以放心,我就是要让白莲教乱一点,让他们知道教里出了大内奸。我进去也好操作一些。


  大概就是贼喊捉贼这么个意思吧。”


  宫陂又沉默了,最后点头答应下来“行,我知道了,到时候看看吧。”


  余乾很满意,这不仅能把自己摘出去,更能让白莲教确信一点,那就是自己和丁护法真的没说谎。


  白莲教真的是出了大内奸!

  “回去告诉周部长,今晚我们四人必打入白莲教,让他赶紧发下一个指令,别浪费时间了。


  还有,告诉他,我已经和祖鞍是朋友了,生死之交的那种,让他有事情就说。别神神叨叨的。”


  余乾潇洒的撂下这句话,然后带着石逹三人朝天林庄的方向奔袭去。


  宫陂看着余乾的背影,长叹一声,真是个人才,就是花样多了点。


  他没在这多停留,赶紧回去十里林处理后事去了,余乾拍拍屁股走人,他还得帮着把屁股擦干净。


  余乾四人直接将脸巾摘下,选择了走大路。


  十里林通往外面本来就没几条小路,现在过去这么久,这金云楼肯定都反应过来了,纠察队和他们肯定派了很多人过来。


  方才十里林的动静这么大,早就引起四周的风声鹤唳了。


  所以没必要走小路冒险,直接坦荡的走大道就成,他们的长相穿着不会让人注意到的。


  第一百零五章 撑死胆大的,赚翻了。


  “队长,你刚才为何要冒险去取那手镯?”夏听雪不解的问了一句。


  “交易失败了,咱们要是把这手镯里的东西交给白莲教解燃眉之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余乾反问了一句。


  “哦,我懂了。”夏听雪恍然过来,说道,“有这份功劳,加上火灵芝,足够我们进核心了。”


  “当然,我等会得先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东西太好的话我就不交出去了。咱们自己吞了就是,不差这份功劳。”余乾补充了一句。


  三人就很无语的看着余乾。


  “对了,刚才那么大的阵势,说明东西肯定值钱。可是宫执事却不知道金云楼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会不会影响到他那?”武城?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余乾顿了一下,“你要相信宫陂这种强者的能力,没大碍的。”


  “我建议你们先别聊,前面有岗哨。”石逹打断了三人的聊天。


  余乾顺着路口方向看去,几个纠察队的人和几个金云楼的人在那排查路人。


  动作这么快?余乾有些诧异,看来是自己小觑了金云楼的能量,早知道刚才不跟宫陂啰嗦了。


  “保持前进,不要回头,步子稳健,表情放松,应该问题不大。”余乾吩咐了一句。


  这种情况他们无论选择后退还是逃跑,哪怕是蒙面示人都会被人怀疑,只有坦坦荡荡的走过去才可。


  四人以平和的速度朝路口走去。


  “站住!”


  刚要穿过路口的时候,一位金云楼的男子直接喊住了余乾他们。


  石逹三人心中一凛,将警惕心拉满。余乾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他,“有事?”


  “上头下了死命令,有三人及以上的同行的人要做一下例行检查。”男子说道。


  “你们他吗的有病?凭什么?”余乾怒道,“你们有什么权利?”


  “几位麻烦配合检查一下,不要让我们难做。”一边的纠察队的人直接出声说道。


  余乾撸起袖子,直接从胸口抽出一张金票甩到男子的脸上,“睁开你狗日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万家金票?”男子接过金票勘察一番,迟疑道。


  “废话,老子是万大少的人,你想干嘛?”余乾冷哼一声。


  “抱歉,既然是万公子的人,那就是自己人了。”男子抱了下拳,将金票递还给余乾。侧开身子让出路口。


  余乾骂骂咧咧的接过金票,带着石逹三人大摇大摆的走过这个关键路口。


  除了石逹,另外两人再次沉默了。


  这明明才来鬼市两天时间,怎么感觉着余乾就已经在哪都能吃的开了?

  万大少又是哪位神仙?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后,四人先回了一趟白骨庄,余乾要点手镯里的战利品!


  一回到院子里,直接让夏听雪启动阵法,然后余乾对着玉镯注入气血之力。


  手镯嗡嗡的响了两声,一堆东西直接从里面喷洒出来,大大小小的数十个盒子。


  “乖乖,这么多东西!”余乾双眼发亮的朝队友说道,“一起帮忙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石逹三人纷纷蹲了下来,开始清点起了战利品。


  这边点的热火朝天,白莲教和金云楼两个势力却水深火热。


  ~~

  金云楼本部,这是一栋足有六层的大阁楼,一楼现在灯火辉煌,偌大的大厅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正中间三个主座,坐着两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


  两人都是金云楼的股东之一,万家的家主万金朝和孙家的家主孙越。万乃虢就站在万金朝也就是他父亲的身后。


  今天轮到他们当值,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二人跟前跪着一个人,就是十里林的那位王掌柜。


  “你还没想起是谁把储物玉镯抢走的?”万金朝是个方脸的汉子,眉间很窄,现在皱着就已经碰在了一起,看着有些滑稽。


  王掌柜一脸死灰之色,“回万东家,在下惭愧,他们.……太快了,我根本没看清就被打晕过去了。”


  “他们既然黑吃黑躲财,为何你现在还好好的活在这里,王掌柜,我希望你能给个解释。”身材偏瘦的孙越冷声说道。


  “东家,在下真的不知道。”王掌柜不停的重重磕头,“我在金云楼做了三十年了,从学徒做到掌柜,心中只有金云楼。


  还请东家明鉴,我绝不会做出悖逆之举来。”


  万金朝看了眼四周的金云楼的人,又看了看王掌柜,这才道。


  “这次丢失的东西价值的贵重你自己也知道。尤其是两粒天阙丹和那炳剑胚,单着两件东西,十个你绑一起都值不了这个价。


  按咱们金云楼的规矩,你这是死罪。但是念你为金云楼做了三十年的份上,死罪就免了,但是活罪难逃。


  今日起卸去掌柜一职,断一臂,以儆效尤。”


  “多谢东家开恩,多谢东家开恩。”王掌柜感激涕零的再次狂磕头。


  万金朝摆摆手,左右就将这位王掌柜拖了下去。


  这时,右侧走过来一位管事,朝两位万金朝两人说道,“东家我们抓的几个人都招了,他们是白莲教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白莲教在这边的隐藏据点在哪就是。”


  “不是不让白莲教在这开堂口,怎么,白莲教什么时候在这开的堂口?”孙越问了一句。


  “不是堂口,他们白莲教的人平时都是分散开的,偶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接到命令。”


  万金朝冷哼一声,“黑吃黑吃到我们头上了,抓到那个抢走储物玉镯的人了嘛?”


  “没有。”管事惭愧道。


  “混账!”万金朝直接拍了下桌面,怒道,“十里林的白莲教的人不过数十人。出事的第一时间,纠察队和我们的人就散出到各个路口,怎么可能有人逃得掉?

  你们干什么吃的?到底有没有漏过可疑的人?”


  下面的人群里,一位男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站了出来。


  他就是刚才拦住余乾的那位,只见他说道,“回东家,我刚才负责的那个路口倒是见到了一行四人。


  但是……”


  “说!”


  “但是他们有万家金票,并自称是万大少的人,我这就放走了他们,现在想想,其实感觉有点巧。”


  “你胡说什么!你几个意思?”站在万金朝身后的万乃虢顿时瞪直了眼睛。


  一边的孙越将视线望过去,等待万金朝的解释。


  “怎么回事?”万金朝蹙眉看着自己的儿子。


  万乃虢抱拳道,“回父亲,我们万家金票本来就在鬼市流通,有人拿金票不奇怪。总不能是个人拿着金票就说是我们万家的人吧?”


  “呵呵,贤侄不必担心。”孙越笑呵呵的说道,“我们相信你的。”


  说完,孙越又看着那位报事的男子,“你还记得他们四人长什么样嘛?”


  “这……小人当时光顾着看金票了,夜色又不够明亮,没注意他们的长相。”男子抱拳回道。


  “废物!”孙越冷哼一身,“那条街当时肯定有被人,这样,贤侄就由你亲自派人去查如何?


  要是查出来真是贤侄的朋友那无所谓,要是不是,那就有很大的嫌疑。”


  “好的,孙伯父,我这就带人去看看能不能查到。”万乃虢抱拳领命。


  等万乃虢带人走了出去,万金朝这才继续问道,“刚才领队去十里林的纠察队队长是宫陂是吧?”


  “回东家,是的。”


  “这宫陂有来头嘛?”


  “是董阳楼主的心腹。”


  万金朝愣了一下,“这样啊,那这事董楼主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这算是小事,像这种接到举报,出来执行任务本就是纠察小队的职责,不用特地通知董楼主。”


  “那查到了是谁举报了嘛?”万金朝眯着眼问道。


  “我刚才差人问过宫队长了,他正在追查,一有消息就通知我们。”


  “嗯。”万金朝点了点头,最后朝众人朗声道,“白莲教欺人太甚,背信弃义,不把我们金云楼放在眼里。


  通知下去,发布金云令,凡是提鬼市白莲教的教众的人头来金云楼,可按其修为换对应品质的灵丹两粒!

  寻回金云楼丢失财物,可获得金云楼终身客卿令!”


  “对了,我这么做,孙兄你觉得如何?”万金朝看着孙越问道。


  “自然该是如此。”孙越赞同的点着头,“如此重要之物,这金云令非发不可!”


  “行。”万金朝拍板道,“下令!”


  一时之间,位居鬼市三大地下商会的金云楼高速运转,全力对付白莲教,追查丢失物品下落。


  ~~

  白骨庄,三百一十二号院子。


  看着满地金闪闪的宝物,余乾陷入了沉思。石逹三人也陷入了沉思。


  总的来讲,他们都是大理寺的普通执事,身份虽然有,但是大富大贵目前是没有的。


  可是眼前的这些个灵物,让他们有种要发财了的感觉。


  “这东西,我怎么都不认识?”余乾问了一句。


  “队长,这些多是阴性的灵物,对我们这种武修术师其实用处不大。”夏听雪说了一句。


  地上多是法器的炼制原材料和一些灵草。不过都如夏听雪所说,这些都是阴性灵物,对邪修来说是大好之物。


  “但是,这个飞剑不是吧?”余乾打开一个玉盒,里面躺着一柄寸许长的绿色剑胚,剑身灵性极为饱满。


  要不是上头贴着符箓,恐怕都要自主冲天而起。


  “这剑胚品质罕见。”武城?一脸震惊的说道,“飞剑本就是最昂贵的法器之一,这种品质的剑胚,价格不可估量。”


  余乾心中有些火热,他想起那天李念香的飞剑杀敌的帅气,不由得问道,“你说我现在可以当剑修嘛?”


  “你能炼气,这个年纪理论上可以.……”武城?说道,“不过我不建议,一般剑修都是从小就培剑育剑。半路出家其实不太好。


  再者,你现在应该专注武道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不好。”


  “怎么?你在教我做事啊?”余乾有些不爽。


  “不敢。”武城?抱了下拳,不做争辩。他清晰的知道,论嘴皮子,根本不是余乾敌手。


  余乾小心的将飞剑放好,然后又拿起一个包装最豪华的玉盒。


  打开看着,里面躺着两粒黄灿灿的拇指大小的丹药,上面荧光流转,药香扑鼻,灵力极为饱满。


  “这是何药?你们认识嘛?”余乾将玉盒递给三人。


  在三人的手中过了一圈,全都摇着头。


  “虽然不认识,但单从起灵力来看,绝对价值不菲。”石逹说了句废话。


  余乾看着这满地的灵物,思索了一会后,将其全都收了起来。


  “队长,有打算给白莲教嘛?”夏听雪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余乾当即摇头,“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给白莲教?我现在心中有了另一个主意。


  所以,这些东西咱们就吞下来就成,这事不许外传,更不许多嘴跟周部长他们说。”


  余乾警告他们一句。


  还好,这种附带的灰色收入本就是大理寺的潜规则。


  没有一个大理寺的人敢说自己没有捞过这种灰色收入,所以三人只能无奈的点头,表示明白。


  “我去天林庄,见见白莲教的大佬们,你们三人留在这就成。”余乾最后说了一句。


  “我们不跟着去?”武城?问道。


  余乾解释道,“不用,下次再一起去,第一次先谨慎点,你们留在这我还能有个依托,要真出什么状况,还得靠你们想办法搭救。”


  余乾说的不无道理,第一次确实是该谨慎留心眼,毕竟是和白莲教对联。


  “这样吧,队长,让夏听雪一个人留在这就行。”武城?出声建议道,“我和石逹陪你去,要真有情况也能照应到。


  夏听雪一人候在这也就够了,没必要我们三个都等在这。”


  “也行。”余乾点着头,笑着看向夏听雪,“那就拜托听雪你在这留守了,主要还是你长的太好看了,带去白莲教这种腌臜地方多有不便。


  如果到了明天这个时间我们还没回来,你就想办法通知上面。”


  夏听雪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余乾不再废话,带着两糙汉就出门往天林庄的方向走去。


  鬼市这边的区域划分基本都是以庄为单位,天林庄地处稍偏,但是位置在白骨庄往上一些,所以这边的地价也要高出一个档次。


  天林庄三十二号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酒楼,生意不错的样子。


  余乾他们来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随便要了点酒菜,然后就往窗外看去。


  这边最显眼的天风楼就在对面,只能看见一楼的大堂,看样子是做符箓生意的店面。


  余乾眯着眼看着,摸了摸怀里李锦屏给他的令牌,有些走神。


  酒菜很快上来,余乾他们还没吃几口,一位灰袍长相极为普通的年轻小二就走了过来趁着添茶的功夫,小声道。


  “余先生?”


  余乾抬头看了他一样,点着头,“是我。”


  武城?和石逹两人也停下吃饭,将手按在刀柄上。


  小二并没有在意两人的小动作,只是继续说道。


  “抱歉,久等了,小的是奉命候在这接几位先生的。”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余乾问了一句。


  小二回了一句,“回先生,徐先生吩咐过了,最俊的那位先生就是余先生。”


  余乾很是欣慰,小伙子有前途。


  “嗯,那走吧。”余乾点了下头,丢出一些银子在桌面上,从流的跟着小二往外走去。


  酒楼的后门是一个僻静的小巷子,余乾他们刚一出后门,一位裹的严严实实的术师就迎了上来。


  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余乾他们,手中飞出一只灵蝶绕着三人飞舞一圈,之后才将灵蝶收回来,声音平淡的朝余乾点着头。


  这灵蝶余乾倒是认识,一般都是术师修炼出来的,能辨别一定程度的追踪术法。


  “阁下,跟我来。”


  小二告辞退回酒楼,余乾三人互视一眼,安静的跟着这位术师的步伐往小巷深处走去。


  走到巷尾,一行人进了一个朴素的小院,院子正中间有一个地道口,四人直接下去地道。


  通往下面的阶梯很长,阴暗潮湿,非常逼仄。


  奇怪八绕的走了好一会,最后向上,出口是另一个院子。


  正当余乾以为到了目的地。


  术师领着他们又如法炮制的穿了三次地道。


  直接给余乾整无语了,这他吗的比军统的工作还保密?

  鬼市这边是个势力都喜欢挖地洞,余乾现在严重怀疑着明月峡的两侧山腹都已经被挖空了。


  最后,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周围密封,十来间屋子列在其间,其它的公共区域摆放着各种杂物,有七八个人穿梭其中。


  最后方是个大木台,上面竖满了旌旗幔布,都是白莲教的一些图腾。


  木台正中间还立着一个两米左右的女子雕像。


  离的远倒是看不清张什么模样,不过也能猜出来应该是白莲教的头号人物,圣母娘娘。


  余乾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在地上还是在地下。


  将余乾他们带进来后,这位引路的术师消失不见,而在徐康之则从前方直接迎了过来,脸上布满惊喜。


  “李兄,没想到,你真的逃脱虎口了!”徐康之感慨的说道。


  “运气好,追来的纠察队的人不算强,我们勉强就突围出去。”余乾笑道。


  “唉,能出来就好。”徐康之叹了一声,“还好李兄你走的早,那金云楼动作极快,很快就将那里布下天罗地网,我们折了不少兄弟。”


  说这些的时候徐康之一直盯着余乾的表情。


  余乾自然不傻,当然知道对方心存疑虑。


  怀疑自己如何安然无恙的从纠察队手下逃走,又能安全的逃离金云楼第一时间织的网。


  “嗐,谁说不是呢!”余乾有些后怕的拍了下大腿,拿出一张金票说道,“还好我有万家的金票。


  谎称我们是万大少的人,这才算是侥幸没被留下。”


  “李兄说的哪个万大少?”


  “我哪知道哪个万大少,我他吗连万家几个少爷都不知道。”


  “哈哈哈,李兄机智。”徐康之抱拳笑道,“快快块,先跟我进屋去歇息一下。齐堂主马上就回来了,等会我给你引荐。”


  “好的。”余乾点着头,跟着徐康之进了一间客屋。


  他们三人在桌子边上坐下,徐康之忙上忙下的冲了一壶茶后,这才过来陪着坐下。


  “怎么不见李四姑娘呢?”徐康之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清茶后,这才问道。


  余乾捧起茶杯,吹散一些热气,饮了一口后才说道,“这事还得问李兄你了。”


  “此话何解?”徐康之不解的问道。


  余乾冷笑一声,直接倒打一耙,“徐兄和这金云楼黑吃黑的行为,让我不得不警惕,这么跟你说吧。


  是我让李四特地留在外面,以策万全。”


  “李兄这话什么意思?”徐康之问道,“我们怎么可能黑吃黑?”


  余乾质问道,“徐兄接别瞒我了,这十里林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在场的,难道不是你们喊的纠察队?


  之前我还以为是金云楼喊的人,后来越想越不对,人家犯不着这么砸自己的招牌才是。”


  “我们怎么可能把纠察队喊过来坏自己的大事?”徐康之反问道。


  余乾一愣,“徐兄的意思是这纠察队还真是人金云楼自己喊来的?他们想要昧下我们?”


  “这个我不确定,但是肯定不是白莲教喊的。”徐康之摇着头。


  “抱歉,是我想当然了。”余乾起身,抱拳道歉。


  “无妨,李兄的心情我能理解,谨慎一些是好事。”徐康之点着头。


  余乾这才坐下,亲手给徐康之倒了杯茶。


  上来先倒打一耙,先把自己本就不大的始作俑者的嫌疑降低个五分再说。


  “对了,徐兄说的齐堂主又是何人?”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齐堂主咱是负责这个小据点的。”徐康之回了一句,而后又有些迟疑的看着石逹和武城?两人。


  余乾瞬间领会,对石逹二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守一下,不要让无关的人进来。”


  石逹和武城?直接起身出门去了,留给余乾他们私密的空间。


  徐康之这才彻底松下精神,笑道,“我就还称呼余执事李兄吧,怕频繁改口会不小心说漏嘴。”


  “当然,徐兄现在有什么疑惑尽管讲就是。”余乾笑道。


  徐康之说道,“这齐堂主叫齐廷芝,是轮值到鬼市这边的。他是教里林护法的心腹。而林护法和丁护法其实一直有点不对付。


  所以这齐堂主可能会对你有很不好的感观。再加上,齐堂主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大理寺了。所以,可能会刁难你,还请李兄谅解!”


  “徐兄你这话什么意思?”余乾有些不高兴了,“我不是说了嘛,我是丁护法的人以及有大理寺身份这件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你这么搞,会让我很被动的,你到底在搞什么?”


  “抱歉。”徐康之抱拳道,“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三五个,齐堂主算是其一。”


  “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不是内奸呢?万一他就是内奸呢?”余乾反问道。


  “这个你不要担心。”徐康之小声道,“这齐堂主其实是一头虎妖,早年间是荒原山上剑虎,自开灵智,吞吐日月。


  后为林茅护法降服,入白莲教,修到六品炼神境,化为人形。被林护法驯服后就一直效力白莲教。


  其忠诚度毋庸置疑。另外,薛护法也警告过齐堂主了。大事上上他还是会有分寸的,不会说漏什么,更会全力配合李兄你。”


  余乾哑然,这白莲教还真是妖魔鬼怪都有。


  “行吧,那就如此吧。我明白了,我会处理好跟齐堂主之间的关系的。”余乾点着头,“不过徐兄这意思,不打算把我引荐给薛护法?”


  其实余乾现在也推断出来,这薛护法大概率就是负责太安城和鬼市这边的首脑任务。


  必须得完全取得他的信任才算是彻底打入核心。


  “薛护法有要事出门一趟,等他回来我一时间给你引荐。”徐康之说道。


  “好的。”余乾继续道,“这样吧,徐兄你把咱们这有谁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人都与我说一下,我心里有个数。


  你也知道,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咱们教里的内奸重要。抓出白莲教内的内奸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事情。”


  “当然。”徐康之点着头,“你就算不问,我也会说的。除开我、齐堂主、薛护法外还有两个人知道。


  一位是孟兴堂主,还有一位是章诃先生。对了,丁护法的火灵芝就是给这位章诃先生疗伤用的。”


  余乾心中一动,他之前以为这火灵芝是给薛护法疗伤用的,没想到不是。遂问道。


  “这章诃先生是什么地位,听徐兄的语气,他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这章诃先生跟随薛护法多年,薛护法不在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具体处理。不过他现在身体抱恙。


  而且也不在这,之后我再带你去见他。”


  “好的。”余乾调侃道,“我说徐兄,你身份应该也不低吧?”


  “忝居堂主一职。”徐康之苦笑道,“承蒙薛护法看得起,勉强把我提拔上去。”


  白莲教的护法就已经算是教里的顶层人物了,再往下的中高层就是堂主,数量不多,多是六品修为才能担当的。


  这徐康之修为未到丹海,能当堂主确实可以说是勉强提拔上去的。


  白莲教不比大理寺,彻彻底底的实力说话,这徐康之勉强当堂主,估计也不大能真正的服众,是的话也只是看在薛护法的面子上。


  正在余乾想出声安慰徐康之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推门声,一位身材接近两米的壮汉走了进来,像一座小山。


  身上肌肉遒劲,留着络腮胡,走路虎虎生风。


  他也确实是虎妖。


  余乾偷偷的瞄了一眼,这头虎妖估计就是徐康之口中的齐堂主了。


  说实话,他现在有些心动,这一看就是作恶多端六品妖怪。


  自己实力也马上到了七品,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

  “老齐。”徐康之笑道,“这位就是余乾。”


  齐廷芝走过来坐下,铁塔一样的身子将桌子瞬间怼满。


  余乾抬头看着这位凶神恶煞,满脸胡须的大汉,露着最真诚的微笑,“齐堂主好。”


  “你就是丁护法的手下,蛰伏在大理寺的执事?”齐廷芝瓮声的说着,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余乾一点不恼,只是保持着笑容点了下头。


  齐廷芝不再理会余乾,而是转头看着徐康之,说道,“我刚从外头回来,有件事需要先跟你说一下。


  金云楼发了金云令。”


  “金云令?什么内容?为什么?”徐康之心中涌上了不祥的预感。


  齐廷芝说道,“两件事,凡取白莲教教众人头者,可到金云楼兑换对应等级的灵丹两粒。取回金云楼被白莲教所劫物品者可得金云楼终身客卿令牌。”


  徐康之的表情极为难看,“我们什么时候劫了金云楼的东西了?”


  “十里林。”齐廷芝说道,“在十里林你们到底有没有黑吃黑?”


  “没有。”徐康之摇着头,“我带的人都是心腹,只是防止金云楼黑吃黑,没有别的心思。


  我现在怀疑是金云楼故意甩脏水给我们。”


  “要是没丢东西,他们用的付这么的代价来搞我们?”齐廷芝反问了一句,“他们准备跟我们交易的东西确实是丢了。”


  “真丢了?”徐康之整颗心沉入谷底,“所以,你的意思是……?”


  “当时不单单只有白莲教的人,还有几个外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齐廷芝直接看着余乾。


  徐康之也转头看着他。


  余乾脸色当场黑了下下,直接拍桌而起,“草他吗的,齐廷芝,老子在这是给你面子。刚才徐兄也特地交代我要给你面子。


  你狗日的在这装什么阴阳怪气?你他吗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试试?要不是看在丁护法的面子上。


  你当老子愿意来这鬼地方受这鸟气?”


  齐廷芝虎躯一震,有些怔怔的看着发飙的余乾。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直接怒视余乾。


  “怎么?想发飙啊?”面对六品级别的虎妖,余乾心中一点不虚,嗤笑道,“有种干死老子!”


  “你……”


  齐廷芝忍不了了,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正欲发飙的时候,徐康之赶紧一脸苦笑的箍着他的手腕,“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大家都是为教里做事的人。


  和气为上,和气为上,不能因为这种外面的压力而让我们分崩啊。”


  余乾表情缓和下来,抱了下拳头,“抱歉,是我急了点。徐兄,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做这种盗窃的事。”


  “是的,我可以作证。”徐康之点着头,认真的对齐廷芝说道,“老齐,余乾确实没有做这件事。


  也犯不着做这件事,没有任何理由。要不是他舍己断后,我今天就回不来这了。话不能乱说,伤了兄弟的心的。”


  齐廷芝面色变幻,最后还是黑着脸,瓮声到,“知道了,我刚才只是合理推测。”


  “就你这种脑子还配用推测两个字?”


  “你……”


  “行了。”余乾摆摆手,说道,“我来帮齐堂主你推测一下吧。我现在可以确定,这就是蛰伏在咱们教里的内奸所为!”


  内奸两个字一出来,徐康之和齐廷芝两人纷纷安静下来,定定的看着余乾,“此话何解?”


  “徐兄,我且问你。”余乾沉吟两声,不急着回答,而是选择先套话,“这次交易的东西对我们白莲教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是的。”徐康之点着头,“很多灵料非常重要,是总舵那边奇缺的,涉及到教内大事。”


  余乾认真的说道,“方才的交易咱们白莲教和金云楼出了这么多的精英以防不测。丢失之后,这金云楼更是当即布下天罗地网。


  更是同时发布金云令,我余某虽然初来鬼市,但是也知道这金云令的分量。


  可以说是金云楼最强的手段!


  若非丢失物品的重要性,怎么可能为了所谓的面子行这么大阵仗?在鬼市里这么高调的行事?


  具体有多重要,都是什么东西?还请徐兄详细说一说,这些都是线索!”


  徐康之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点着头叹道,“其中的灵料倒是还好,不算重要。最关键的是两样东西。


  一个是青灵剑胚,一个是两粒天阙丹。这两样东西是重中之重。


  说实话,得不到这两件东西,不用金云令,总舵那边也会对我们鬼市这边的分部严惩。”


  要不是刚才齐堂主说着东西丢了,我都还打算继续接洽金云楼,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弄回这两样东西。现在.……唉。”


  “这青灵剑胚和天阙丹有这么好嘛?”余乾心里狂喜,脸上不解的问道,“好到能让人发金云令?”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徐康之稍微解释了一下,“这剑胚飞炼器师锻造,而是从天灵窟中诞生的天地灵物。


  自成剑胚,可以说是剑修的最好培育剑胚种类之一,价值根本就不可估量。这东西本来以我们这边的财力也弄不到。


  金云楼一直视若珍宝,待价而沽。


  只是因为我们手里有金云楼更迫切需要的东西,对方这才同意交换。


  这青灵剑胚是圣母娘娘下死令必得的,关系到圣女之后的剑修之路。”


  余乾一愣,“我记得这剑修不是要从小就要开始培育剑胚了嘛,这岁数大了后走这条路不是挺难的?”


  “所以,我们又要了两粒天阙灵丹。”徐康之说道,“这天阙灵丹天下间只有太白门能炼制。


  每年产量极少,除了门派供给之外,流落在外的更是少之又少。这金云楼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极大的代价才求得这两粒灵丹。


  这天阙丹就是专门为后转剑修的人所炼,炼气士的修为和肉体的固定其实变相几乎堵死了剑胚所能栖息的神府。


  而这天阙丹正是专门开神府的灵丹。”


  余乾彻底震惊住了,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交易的是这么重要的两样东西?

  这不就是能让人保底成为很屌的剑修嘛?

  如此重要的东西,怪不得双方派这么多人。


  自己当时真的以为是要黑吃黑。


  余乾突然有点后悔了,不该为了甩黑锅而留王掌柜一命,自己当时蒙着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的长相?

  如此重要的东西,在金云楼没找到之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当时自己只是临时起意,还是有一点漏洞的,想到这,他有点后悔没把王掌柜灭口。


  虽然留着他可以做实白莲教的内奸行为,但是就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自己之后可得务必万万小心。


  除开这些负面因素,余乾更多的是兴奋。


  这波血赚。


  他打算回去就找李念香彻底了解这剑修的事情。同时让她帮自己看看能不能成为剑修。


  之前他自己也以为自己这辈子跟剑无缘,还惋惜不能像李念香那么帅气。


  现在看来,果然是撑死胆大的,要不是刚才自己果断不要脸,就直接错过了这份机缘。


  不过,余乾现在也好奇这白莲教打算拿什么东西能换这么珍贵的青灵剑胚和天阙丹。


  他不敢问出口,刚才已经问的够细了,再问就要惹人怀疑了。


  不过倒是可以找机会探一下口风,想办法给他弄过来?


  余乾有个秉性不算太好,那就是他喜欢全都要。


  收敛起这些心思,余乾的演技又开始涌了出来,他拍着大腿惋惜道,“徐兄,糊涂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当时怎么就不能多上点心呢!”


  “唉。”徐康之长叹一声,“我几乎把活跃在鬼市里的精英教众都喊去了,可没想到这纠察队的人会这么巧的出来。


  我们之前没少在地下交易过,唯独这第一次和金云楼交易就出了事情。”


  “就是如此。”余乾开始嘴炮起来,用笃定的语气说道,“这正是内奸的一石三鸟之计策。”


  “还请详细解释一下。”徐康之颔首,给他添了一杯茶。


  第一百零六章 作壁上观

  余乾抿了口茶水,“第一很明显,就是直接破坏这次交易,拖滞我们教里的大事。第二件事,那纠察队的人可能就是这内奸喊来的。


  徐兄可以想想,这纠察队的人一来,场面势必混乱,这内奸才能浑水摸鱼的去偷袭王掌柜他们,夺取物品。


  而且站在金云楼的立场上会认为我们白莲教这次纯粹就是为了黑吃黑。站在我们白莲教的立场上,则会认为这是金云楼下的圈套。


  在我们两方相互怀疑的时候,这个内奸却可以逍遥法外,一点嫌疑没有。


  不仅让我们损失物品,更是自己得到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


  而又因为金云楼在这次交易中,面子里子全没了,所以势必会把我们白莲教视为死对头。


  从而对付我们,这金云令就是最大的证明!


  也是这内奸的最终目的,就是想借金云楼的手来戕害我们在鬼市的实力,打垮我们在这的力量。


  既破坏了圣女的大计,又私吞下这宝物,最后还点火让我们和金云楼死斗拖垮我们。


  此内奸心思只毒辣,绝对不能久留!

  我建议彻查内奸一事!”


  余乾的声音震耳发聩,徐康之和齐廷芝一起怔住。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良久,徐康之叹道,“老齐,你认为呢?”


  “嗯,有这种可能。”齐廷芝点着头。


  “可是这交易一事,不算什么隐秘,教里很多人知道。这又该从何查起?”徐康之问着余乾。


  “交易一事确实很多人知道,但是交易的东西我且问你,有多少人知道?”余乾反问道。


  “这个,就我们这边的高层知道,人不多,不超过十人。”徐康之回道。


  “那徐兄想想,之前那么多次交易都没有事,为何这次却出事了?”余乾又反问道。


  徐康之一怔,陷入思索,最后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内奸知道交易的东西,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以及丢失之后的后果严重性。


  所以才悍然出手,坑我们?”


  “正是如此。”余乾点着头。


  “你的意思是内奸在我们这些高层中?”齐廷芝问了一句。


  余乾冷笑一声,“不然呢?你觉得要是普通教众,能做到这么精准的打击?”


  齐廷芝怒道,“休要血口喷人,怎么可能内奸出在我们管理层?”


  余乾淡淡道,“你急了?你又不是内奸你急什么?难道你是内奸?”


  “我……”齐廷芝怒极,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粗重的呼着气,气流将桌上的杯子都吹的晃动起来。


  “我这么跟你说吧齐堂主。”余乾语气温和下来,“这内奸连丁护法都能戕害的这么惨,你觉得会简单到哪里去?”


  齐廷芝愣住了,沉默下来。


  徐康之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像样了。


  不可否认,余乾的分析确实有道理。


  好难啊现在。本来就因为内奸一事,然后出了一档子归北山那么操蛋的事情。


  现在被大齐朝廷报复,大理寺的视线已经集中在自己这边的,现在又丢失了青灵剑胚和天阙丹。


  还特么被金云楼盯上!薛护法现在还不在。


  这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还好有余乾,又出力又出脑子,还这么忠义。


  想到这一点,徐康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上天还是庇佑白莲教的。


  多亏了丁护法的识人之明,否则这次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看着两人的表情,余乾彻底放下心来。


  很明显,他们已经被自己忽悠瘸了,自己现在没有任何让人怀疑的地方。


  但是有一点,时间压力。


  在丁护法这个杜撰的理由没被戳破之前,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所以必须得赶在这段时间里完成周策的事情,否则功亏一篑事小,这要是被白莲教知道了真相。


  十个自己都不够人宰来泄愤……

  余乾现在其实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把人坑的有点惨.……

  典型的把他们卖了,还尽心尽力的帮自己数钱。


  “余兄弟,你现在可有什么建议?”徐康之抱拳请教道。


  “这个我也不好说。”余乾两手一摊,婉转的说道,“我对教里的事物和人力不熟,不敢乱给意见。”


  “我明白了。”徐康之点着头,“我等会就联系薛护法,给你足够的权限,能在咱们这随便查。”


  “嗯。”余乾心里狂喜,这不就成功成为了白莲教的人上人了?


  他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继续道,“不过,我还有一个建议!”


  “请讲。”


  “打!”余乾突然拍着桌子,气势雄浑的说道!


  “打什么..?”徐康之和齐廷芝全都吓了一跳。


  “打金云楼!”余乾冷哼一声,“我且问你们,我白莲教比金云楼如何?”


  不待两人回答,余乾直接大声道,“金云楼不过是龟缩在鬼市里的一跳梁小丑尔!”


  “而我白莲教巍巍大教!上顶天,下立地,千年历史!大齐境内树大根深,教众无数!金云楼比白莲教,不过萤虫比皓月。


  而现在这区区一个金云楼胆敢对我们白莲教下金云令?让我们引颈受戮?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白莲教将置于何地?

  是不是以后人人都能诛杀我们?


  大齐朝廷欲要歼灭我们,难得逞,大理寺与我们作对这么多年,一样无果。


  如今什么时候,一个蝼蚁一般的金云楼也敢骑在我们的头上?”


  余乾越说越激动,“要我说!打!”


  “去他吗的金云令,我们也下诛杀令!干死金云楼!让世人,让鬼市的人知道什么才叫做千年大教的底蕴!”


  徐康之和齐廷芝双拳紧握,突然就他吗的燃起来了!


  他们在鬼市在太安憋屈太久了,什么都是一忍再忍,余乾这番话戳破了他们的委屈,更是极大的振奋了他们。


  “说的好!”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走进来两位人。


  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走在前面,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


  他脸色苍白,嘴唇青乌,身材干瘦,穿着一袭文人青衫,头发用玉冠竖着。


  一副病恹恹的书生模样。


  就这状态,出门估计都能被风单杀的那种。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中年人,穿着员外服,蓄着八字胡,有点发福。


  余乾心里一惊,自己这正传销呢,怎么来人了?

  这石逹和武城?怎么看的门?

  公共厕所嘛,是个人都能进来。


  “老孟,章先生。你们怎么来了。”徐康之和齐廷芝站起来抱拳问好。


  余乾默默的打量着这两人,他们大概就是徐康之刚才说的那章诃和孟兴两人。也是知道自己大理寺身份的人。


  “听说出事了,特地过来看看你们怎么样,人没事就好。”章诃轻轻笑着,依旧伴随着咳嗽。


  神色温和,看着很好与人相处。


  “章先生,快先坐下。”徐康之将其扶到桌边坐下,又亲手给他倒了一杯清茶。


  等章诃喝完茶水,顺气之后,徐康给人互相介绍道,“余兄,这两位就是我方才和你提到的孟兴堂主和章诃先生。”


  “老孟,章先生,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的余乾余执事。”


  “久仰,久仰。见过孟堂主和章先生。”余乾赶紧抱拳作揖。


  孟兴淡淡笑了笑,朝余乾颔首示意。


  章诃则温醇的看着余乾,道,“我还要感谢余执事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的火灵芝,我恐怕现在已经魂归了。”


  “这都是应该的。”余乾赶紧抱拳道,“都是丁护法的意思。”


  “真的感谢丁护法,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章诃说道,“却不知他现在在哪疗伤?”


  余乾有些迟疑的看了眼众人,做犹豫状。


  章诃摆手笑道,“不说,不说,我就随口一问。这内奸之事还需先肃清才是。”


  接着,章诃又看着徐康之,说道,“你方才到底什么情况,与我细细说来。”


  徐康之不敢有分毫隐瞒,全盘托出,顺带把余乾刚才的内奸所做的理论猜测也一并讲了出来。


  章诃听完后,闭目久思。双手握在一起,两根食指轻轻的搅动着。


  良久,他才睁眼,说道,“余执事的猜测不无道理,此事或真是有心人所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暂时不是这个。


  而是这丢失的青灵剑胚和天阙丹要如何找回。


  总舵那边我会设法先隐瞒一段时间,要在这几天时间里彻底解决这件事。


  另外,在此基础上,有可能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有可能是金云楼演了一场监守自盗的戏码。


  储物玉镯在王掌柜身上,当时能接触到他的人无非就是在场的将近一百号人。


  不过金云楼打手可能性不大,因为王掌柜监守自盗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还活着,还成功回到了金云楼,并未受太重的惩罚,这就说明不是他的人干的。


  那么就把重心放在我们自己人这边。


  当时的位置可以筛选掉一拨人,而成功回到我们据点的教众也能筛选一波。当时罗江在场是吧?”


  “是的,他在。”徐康之回了一句。


  “他记性好,推演能力强。到时候让他筛选重现当时的场景,应该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至少可以先判断出大概范围。


  另外,我们少了多少人?”


  “十人,但是不知道被金云楼抓了多少人。”徐康之回道。


  章诃点着头,“这十人彻底调查一下,我要他们所有的信息。虽然他们被捕了,但有可能是和金云楼暗通款曲的,这一点也要确定一下。”


  “综上,是余执事的猜测的可能性很大。这内奸的行动确实毒辣。余执事,你觉得呢?”章诃问着余乾这句话。


  余乾心中一凛,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点着头,“嗯,确实难缠。不过,章先生有提醒我一点。


  这内奸指使的人可能就在这十人之中,因为犯事之后直接消失确实是最佳的选择,最不容易留下线索的选择。


  而能知道交易东西的人,才是躲在后面的那个人。”


  “嗯,有道理。”章诃很认同的点了下头,“那么,罗江推演,重心就先放在这十人身上。把他们在白莲教的所有线都理出来。


  另外知晓这次交易物品的人……都注意一下。”


  “是,章先生。”徐康之抱拳领命。


  章诃沉吟两声,继续道,“至于余执事刚才最后提到的也很有道理。我们白莲教千年大教,但是却被一个金云楼下了追杀令,若是圣母娘娘知道了,定当问责。


  但是现在毕竟情况有点特殊。所以,我的意思是让教众这段时间暂停活动,避免过多的跟外界交流。


  同时,必要的时候,杀一些金云楼的人,做几个人头旗放在他金云楼的大门前。以儆效尤。”


  “明白。”徐康之再次抱拳领命。


  一边的余乾心中有些凝重,这章诃虽然才说了这些话,但是是个狠人。心思缜密细腻,办事老练狠辣。


  之后在面对这章诃的时候必须得更谨慎一些才是,这个老阴逼不简单。


  “那我先走了,我先回去拟份草书上报总舵那边。”章诃最后说了一句。


  这时,余乾突然开口说道,“章先生,我能冒昧的问件事嘛?”


  “余执事但问无妨。”章诃笑着点了下头。


  “你身上的伤是被鬼魅所伤吧。”余乾说道。


  章诃双眼微眯,抬头看了眼徐康之。


  后者自然知道章诃眼神里在询问是否是自己多嘴,他赶紧朝余乾问道,“余兄,你是如何知道的?”


  余乾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修为,我修炼的武技功法特殊,对鬼魅灵力异常敏感。从刚才章先生进来之后我就觉得有些不对。


  现在可以确定了,章先生的脏腑盘踞着大量的鬼魅灵力,这些灵力狡猾异常,如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章先生的身体。


  这火灵芝虽是至刚至阳的灵药,但是对这等鬼魅之气只能起到暂时压制作用,若想根治,必须将这些灵力完全抽除才可。


  否则等之后火灵芝服用完了,这些灵力将反扑的更凶猛,恐危及生命。”


  余乾语气真诚,神色凝重的说着这些话。


  当然,一大半是他瞎几把编的。


  他有灵箓在身,随着修为的提升,对这妖鬼之气可以说是愈发的敏锐了。


  方才章诃一进来他就发觉不对劲,用灵箓细看之下,才发现对方脏腑处的异常。大量阴性极强的鬼力。


  很不巧,灵箓专克这个。


  余乾不知道能不能抽取这些鬼气,他没试过,但是有预感是可以的。


  所以在细思之下,决定试一试,成了当然好,自己就是章诃的救命恩人,还能白嫖一些本源之力。


  失败也无所谓,没人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而同样也会更看重自己。


  “余执事眼力无双。敢问可有法子医治?”


  章诃脸上涌上一些激动,饶是心思深沉如他,这时候也难免无法克制,脸上挂满了希冀之色。


  “能劳烦章先生说下具体病因嘛?”余乾抱拳道。


  “这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章诃点着头,缓缓说道,“上个月出了一桩任务,在过程中不小心被一头六品鬼魅所阴。


  众人合力击杀完她后,她的残余魂魄突然就钻入我的体内,从此便附着在我的脏腑。


  我遍寻能人异士,全都束手无策,只因这灵力附着时间过长,现在已与我性命相勾连。若强行拔除,恐我也有不测。


  无奈之下,这才寻了火灵芝苟延残喘罢了。”


  余乾做思索状,最后直视着章诃道,“如此的话,我愿意一试。大理寺的一些武技还是有点特殊的。


  我的这一门能专门涤荡鬼力,说不定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章诃眼睛一亮,“那章某就拜托余执事了。”


  “不过章先生也知道我不能保证能成功的,只能说尽力而为。”余乾补充了一句。


  章诃郑重抱拳,“这是自然,无论成与不成,章某都谢过余执事。”


  “好。”余乾点着头,说道,“那我明日就试,因为要准备一些辅助东西,加上我自己目前实力微薄,需要专门凝练一下,还请章先生理解。”


  “这是当然,不知我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地方。”章诃笑问道。


  “不用,我自己就可。”余乾站起来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必须得住在白骨庄,不然恐惹人疑。”


  “好的,一起走吧。”章诃点着头,也站了起来,自嘲一下,“我也得离去了,咱们白莲教不允许在这设堂口。


  单个据点人太多的话,同样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相信,咱们白莲教日后定能在鬼市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余乾拍了一句马屁。


  章诃爽朗一笑,“多谢余执事吉言。”


  屋内的五人也停下了交谈,纷纷起身往外走去。


  一直候在门外的武城?和石逹两人见屋内的人全都出来,便退到一边。


  这时,孟兴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两人,“两位就是李二李三兄弟吧?”


  石逹两人抱拳作揖,同时点了下头。


  孟兴继续道,“李大兄弟,我看这李二兄弟实力强劲,要不要割爱到我们堂口里,我保证给他最好的待遇。”


  余乾轻轻的笑了笑,“孟堂主能看上他,是我兄弟的福分,李二,谢过孟堂主。”


  武城?朝孟兴作揖,说道,“多谢孟堂主。”


  “好好好。”孟兴连道三声好,这才笑道,“李二兄弟,我孟兴惜才如命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你愿意现在就跟我走嘛?”


  这一下就来的有点突然,余乾心里有些嘀咕,但还是笑道,“孟堂主这是要让我们兄弟骨肉分离啊。”


  孟兴摇头道,“李兄弟说的哪里的话,咱们白莲教都是一家人,何来骨肉分离之说。”


  余乾看了眼还在咳嗽的章诃,又扫了眼石逹两人,最后点着头说道,“孟堂主说的是,那就让李二先在孟堂主手下调教一下吧。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兄弟情深,你可不许欺负我兄弟的。”


  “这是当然,孟某定然呵护。”孟兴大喜道。


  武城?低眉垂眼的朝余乾拱了下手,然后朝孟兴抱拳笑道,“那就请孟堂主多多关照我了。”


  说完这句话,他右手按在刀柄上,走到孟兴的身后站着,很称职的手下模样。


  这一出,之前余乾他们确实没有考虑到。


  不过武城?也在大理寺干了多年,心思自然很是沉稳,并且随机应变的能力极强,此刻倒是也没有露出分毫破绽。


  “李兄弟,明天见。”


  孟兴笑着说了一句,章诃也有些歉意的看了下余乾,然后就带着武城?先行离去。


  一边的齐廷芝摸了把自己的络腮胡,有迈着巨大的身躯离开这里。


  这边就只剩下余乾石逹和徐康之三人。


  “徐兄,你们他吗的不信任我们?”余乾直接爆了句粗口。


  余乾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孟兴的想法?


  他孟兴鬼的看上武城?,无非是想把他拴住在自己身侧,这样做好处不言而喻。


  可是这就让自己这边有点被动了,以后做事肯定得考虑武城?。


  这种大大方方的阳谋,余乾他们现在根本拒绝不了,他们来这就是为了进入白莲教。


  如果不服从分配那是什么意思?想造反啊?

  只是余乾有点不确定是章诃的意思,还是是孟兴意思。只能确定,这边的白莲教确实有两把刷子,不好糊弄了。


  要是都像是齐廷芝这样无脑的人该多好。


  “李兄弟莫要生气,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们兄妹四人进教总要服从安排不是。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这样吧,我等会就去跟孟堂主说一声,让他把人还回来。”徐康之小心的看着余乾。


  “怎么?非得等会啊?刚才哑巴了?”余乾没好气道。


  “我……”


  “行了行了。”余乾嗤笑一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子先走了。”


  说完,余乾带着石逹就离开这边了。留下徐康之一人些许无奈的站在原地。


  在一位守卫的带领下,余乾和石逹两人又七拐八绕的才顺着原路返回方才的酒楼处。


  余乾没急着回白骨庄,而是折步朝对面的天风楼走去。


  “武城?不会有事吧?”石逹问了一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只是正常的调配。”余乾解释了一句。


  石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问道,“你刚才对徐康之的那种语气,他都不在意的嘛?你们到底在屋里聊了些什么?”


  余乾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石逹,突然问道,“老石,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了,也一起出过这么多任务。


  你觉得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石逹沉默了,想着余乾的秉性,他回了一句,“长相?”


  余乾愣了一下,笑道,“这个是个人都知道,别的呢?”


  “你……可能比较不太会注重自己的脸面。”石逹很委婉的说了一下。


  “靠。”余乾有些不爽道,“你这人没前途你知道嘛?你难道没发现,我是靠脑子吃饭的?”


  “哦,然后呢?”


  “你他吗……”余乾刚想爆粗,然后又深吸一口气,说道。


  “跟你也解释不清楚,总之你就无条件的信任我就行,凭我的脑子,在白莲教混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骂徐康之算什么奇怪?等以后我怼圣母娘娘给你看!”


  余乾这话一出口,石逹就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可不能被白莲教的听到,否则他非常有理由怀疑他们会被人当街干死。


  “知道了。”石逹赶紧点着头,不做多问,停止了和余乾攀谈。他怕对方再蹦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走进天风楼的一楼大厅,余乾随手招了一位店员过来,问道,“请问丁管事在吗?”


  “在的,这位爷找丁管事有事嘛?”店员回了一句。


  余乾摆摆手,“没事,我下次再来。”


  说完后,余乾就直接离开了。他只是单纯的想确认下这是不是李锦屏说的那个天风楼。得到答案就没必要多待。


  一路回到白骨庄那边,天色已经很晚了。


  夏听雪在院子里盘腿修炼,见余乾回来,停下功法,起身朝着他点了下头。


  “武城?呢?”夏听雪见只有余乾和石逹,遂问道。


  “被抓去当人质了。”余乾嘴花花了一句。


  夏听雪眉头蹙在一起,“咱们身份被发现了?”


  余乾懒的多说,对石逹努努嘴,示意他去解释一下。


  石逹言简意赅的说了下事情的经过,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余乾在屋里跟几位大佬谈笑风生。


  说的什么他一概不知。


  余乾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再跟你们两提醒一遍,储物玉镯的事情给我守严嘴了。谁都不能说。现在金云楼和白莲教都盯着这个。


  要是知道在我们手里,咱们就都得魂断白骨庄了,听清楚了没?”


  两人满头黑线,“嗯。”


  “休息去了。”余乾摆摆手,进屋开始了今天的修炼。


  翌日晌午,余乾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昨夜太晚回来了,所以直到现在才修炼结束。


  外头依旧是阴蒙蒙的一片,余乾来到石桌边上坐下,有一盘水果摆在这。


  余乾随手拿起一颗不知名的红色鲜果咬了起来,看着另一侧挥汗如雨的石逹。


  “队长,既然确认了没事,今天我就和你们一起去白莲教那边吧。”夏听雪说了一句。


  “好。”余乾点着头,打量了她一眼,“去可以,穿宽松一些,别这么紧身,白莲教色魔很多的。”


  夏听雪面无表情的颔首。


  “宫陂呢,还没来?”余乾问了一句。


  “嗯,没来。”


  “他在搞什么?”余乾语气开始不爽了,“吗的,他不送命令,我们还去白莲教干屌?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当的暗部人员。”


  “部长.……”石逹停了下来。


  “部什么长?”余乾没好气的打断道,“我知道他是部长的人,那又怎样?就算周策在这,他也得.……”


  “我也得,如何?”身后传来了周策的声音。


  余乾表情僵住了,但只在一瞬间,他立马调整成微笑,赶紧起身转头,很是开心的笑道,“周部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来,快坐。”


  余乾一边热情的说着,一边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石凳,邀请周策坐下。


  周策坐下后,眯着眼看着余乾,“余队长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没呢,我是想说周部长您英明神武,犹如.……”


  “行了。”周策摆手打断余乾的马屁,哼了一声道,“余队长好大的官威啊。”


  余乾很是乖巧的说着,“周部长说笑了,我这只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还请见谅则个。”


  “武城?呢?”周策环顾四周,问了一句。


  “他现在在白莲教那边。”余乾解释道,“很安全的。”


  “余队长,请你教教我该如何在暗部干活。”跟周策一起进来的宫陂轻声的问了一句。


  “宫执事说的什么话!”余乾笑道,“我何德何能,宫执事能力无双,吾辈楷模。对了,昨晚你回去之后没事吧?”


  宫陂拱手道,“托你的福,我现在压力很大。”


  “行了,跟我来。”周策打断两人的交流,看着余乾说道。


  “去哪呢,周部长?”余乾愣了一下,问道。


  “带你见个人去。”周策直接起身离去。


  余乾跟石逹他们说了句守着院子之后就匆忙跟了出去。


  一出院子,余乾对周策小声说道,“周队长,我们分开走,我怕白莲教有安排人在这监视我们。”


  周策斜眼看着余乾,“你倒还知道谨慎,刚才我看过了,这边没人盯着你,而且谁跟你说要用走的?”


  周策直接一把拎起余乾,冲天而起。


  余乾有些慌乱的喊了一句,“周部长,这鬼市有禁飞禁制,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显眼了?”


  “禁制是禁别人的,与我周某何干?”


  周策冷笑一声,全然不顾鬼市的禁制。极为嚣张的用蛮力挣脱禁制,在天空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劲气尾波。


  余乾回头看了眼静悄悄的鬼市,根本没人出来阻拦,这才送了口气,安静的待着,也不管周策要把他带去哪里。


  就飞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最后两人在一处小山头停下,山头上还有一个简易的小亭子。


  周策带着余乾落了进来。


  现在是正午时分,上头的太阳很是浓烈,余乾抬头看了一眼,两天没见阳光了,这么晒着还蛮享受的。


  “周部长,人呢?”余乾问了一句。


  “等等,还没来,在这之前,陪我聊会。”周策负手而立,眺望着山下的风光。


  余乾走到他身侧,一起看着山下的风光,说道,“周部长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


  “你在这的具体情况我倒是不知道,宫陂说,你昨晚很嚣张的说你完美的完成了我交待给你的两个任务?”周策淡淡的问了一句。


  余乾认真说道,“也不是很嚣张,宫执事这个人说话喜欢带点主观意见,周部长不要听偏了。”


  周策瞥了余乾一眼,“说吧,你是用什么理由进的白莲教的?”


  “这一切都是多亏了周部长你给的那个火灵芝啊……”余乾怎么可能讲实话,直接用的自己的那套山贼并且碰巧有火灵芝的说辞。


  他没想到周策会这么早过来,不过问题不大,诓骗他的理由早就想好了。


  两头骗,左右横跳这种事,没人比我余乾更懂!


  “就这?”


  周策眉头微蹙,“我把火灵芝给你,你用这么蹩脚的理由?能进白莲教的核心?”


  “周部长你别急啊!”余乾赶紧解释道,拿出祖鞍的身份令牌递给周策,“这就要说起周部长交待给我的第二个任务了。


  你不是让我跟那祖鞍交朋友嘛,我成功了,现在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了,这令牌就是他亲手赠予我的,能代表他本人。


  而我就是用的这个令牌进入的白莲教的核心圈子。部长你也知道,白莲教在这鬼市不受待见。


  平日里多是和地下商会进行交易,地上的正规机构基本不怎么来往。所以,当我说我是天工阁副阁主嫡子的生死兄弟的时候。


  他们就直接同意让我进核心了,就是想从我这打开天工阁的路子。


  部长你想想,我先是贡献了火灵芝,后又顶着这一层身份外衣,再加上我们四人的实力不俗,获取他们领导层的暂时信任不算过分吧?”


  周策有些讶异的看着余乾,然后把玩着这块令牌,之后将令牌丢还给余乾,这才说道,“你小子倒是个人才,怎么和那祖鞍成为生死兄弟的?”


  余乾松了口气,吗的,两头骗可真累。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和祖鞍的结交过程跟手段事无巨细的给周策说了,这里面没什么需要隐瞒的,照实说就是。


  周策听完后,当场哑然了。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子真的他吗的是个人才。


  周策说道,“嗯,你这两个任务确实完成的不错,倒也不算吹牛。你的识人之明,利人之性的本事确实可以,怎么,祖上以前混官场的?”


  余乾干巴巴的笑了笑,“部长说笑了。”


  “行了,东西拿出来吧。”周策朝余乾伸出右手。


  “什么东西?”余乾反问道。


  周策冷哼道,“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就过来嘛?”


  “不知道。”


  “还跟我装傻?”周策怒道,“我今天要不过来,你是不是打算把鬼市的天捅破?


  我叫你入白莲教,没叫你这么高调!昨晚怎么回事?为什么把宫陂喊到交易现场破坏交易?


  还有,金云楼的东西是他娘的你小子劫走的吧?宫陂说了,你当时和你的小队把那金云楼带队的给围了,还说东西不是你抢的?

  现在金云楼和白莲教疯了一样的找丢失的东西,金云楼甚至不惜发金云令,这么大的动静,鬼市都已经开始受影响了。


  你小子他娘的到底想干嘛?我让你来执行任务,你他娘的来这当劫匪?”


  “你咋骂人呢?”余乾梗着脖子看着周策,“周部长,你再骂,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了?”


  “你……”


  周策脸颊抽了抽,一时竟不敢再骂了。


  这几天他也算是对余乾有个了解了,吗的,整个一混不吝,脑子还贼灵光,自己爽完就跑,留下一堆烂摊子。


  气人的是,还都能把自己摘出去做壁上观。


  “东西到底是不是你抢的?”周策盯着余乾。


  “不是。”余乾想都没想直接否认。


  “那你带队将人金云楼的领队围起来做什么?”


  “我秉着一个很朴实的想法,擒贼先擒王!”余乾一脸认真的模样。


  周策:“.……”


  “人金云楼招你惹你了?用你擒?”


  “是你叫我打入白莲教的核心,在那一刻我只能把自己当做白莲教的一份子。场面这么混乱,我不得表现自己的忠心?”余乾说了一句。


  “所以你把人宫陂喊过去捣乱,就是为了这狗屁的表明忠心?”


  “不完全是。”余乾脑子转的飞起,回道。


  “解释清楚,不然老子一掌劈了你!”周策冷哼一声。


  余乾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我喊宫陂过来很简单,就是想破坏这次交易。理由很简单。


  我是为了挑起白莲教和金云楼的仇恨。部长你也知道,这白莲教虽说在鬼市没有据点。


  但是教众很多,平时也算是耳聪目明。但是你想想,要是和金云楼不对付了,这白莲教会怎么办?

  他们只能龟缩一定的信息渠道。而在鬼市里,信息渠道龟缩了,那跟瞎子有什么区别?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更好的蒙蔽视听。


  只有降低白莲教的信息获取度,以及转移他们的斗争注意力,才会从而为我们小队的潜伏提供更好的保障。


  至少,他们不会太过把心思放在我们身上。不然要是万一有人闲着去太安查我们。我们四个这么明显的大理寺执事,你觉得瞒得住嘛?

  而且这样,也会更方便我和部长你们的信息交流,更好的完成你交待的后续任务。


  最后,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想搞臭白莲教的名声,经过这件事,他们在地下世界的名声会彻底臭了。


  没人会愿意和他们做交易。这时候就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我刚才说了,我是天工阁祖鞍大少的生死兄弟,白莲教可以从我身上打通天工阁的渠道,为他们的后续交易铺路。


  而这时候,我就是最关键的一个人物了。部长你想,在白莲教眼中,我现在是不是一个香饽饽?


  而要是想让香饽饽甘心做事,他们会怎么做?肯定会对我毫无保留,完全成为他们的核心人物。


  请问部长,我喊宫陂过去是否有错?再请问部长,我这两个任务是不是完成,并且协同的非常完美?”


  第一百零七章 入七品


  【鬼市这边的剧情已经在加快脚步了,确实冗长复杂了一点,因为涉及到大纲,不好调整太多。我就使最大的劲加快这边的剧情。大家再担待几天。


  今天更两万,努力快速走完鬼市这边剧情。。】


  余乾的一番说辞,加上最后的掏心质问,周策当时就沉默了。


  良久,才说道,“辛苦了,没想到短短两天时间,你就能将计划策划并实施的这么好。”


  余乾又开始了飙演技,很委屈的说道,“可是部长你只相信那宫陂小人,却不相信我这位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小小执事。


  部长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这样对的我嘛?对的起我们这个出生入死的小队嘛?罢了,这任务不做也罢,部长另请高明吧。”


  说着说着,余乾就心如死灰,意兴阑珊。


  周策:“.……”


  “宫陂也是按本分行事,不过这件事他确实办的不好,明显想的不如你深远,我替他跟你道个歉,你们之后合作还有呢。


  这种小事没必要纠结。同僚之间的意见不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是.……”


  “够了!”周策大声道,“大老爷们的想干嘛?我跟你保证,之后宫陂更是无条件听从你的指挥。


  接下来的事情你只能完成的更好,听懂没?”


  余乾嬉皮笑脸的抱了下拳,“知道了。”


  “既然东西不是你抢的,你认为是谁抢的?”周策奇怪的问道。


  “谁知道呢,或许他们本就想狗咬狗,我叫宫陂过来刚好撞上罢了。”余乾无所谓的说道。


  周策点了下头,“嗯,这件事的后续你不要再牵扯进去了,做好本分就行。”


  “好的,部长,我明白。”余乾点着头。


  “武城?怎么会被单独留在白莲教?”周策又问道。


  “我们毕竟刚入教,白莲教不放心也是正常的。”余乾回了一句,而后又问道,“所以部长,接下来想让我们做什么?”


  “接下来需要你的配合就是了,但是不急。”周策回道,“我没想到你只花了两天时间就将事情办的这么漂亮。


  我们现在外面还没准备好,等这几天就会通知你。而且也刚好让你缓一缓,低调一些,否则你一入教就太张扬会让人怀疑的。”


  “明白了。”余乾点着头,倒也没问外面具体什么准备。


  “部长,我问你,这鬼市里还有别的小队执行任务嘛?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的想问一下会不会跟我们小队的任务起冲突。”


  周策摇头解释道,“放心吧,本来有备份小队,现在不需要了,你的表现不需要他们了。我现在会全力保障你在这边接下来的行动。”


  “部长,我再问你个问题。”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白莲教还有没有咱们的人?不然你怎么精准的知道人要火灵芝?”


  周策看着余乾轻笑道,“没有。只是鬼市有我们的人罢了。白莲教求火灵芝这件事虽然隐秘,但不是绝密。”


  余乾当场拍起了马屁,笑道,“部长英明神武!对了,部长,你现在还没和我说为何要让我跟祖鞍交朋友?”


  “这件事,等会少卿大人亲自告诉你。”


  余乾好奇的问着,“少卿大人告诉我?我们现在等的人是少卿大人?”


  “是的。”周策点着头,“其实白莲教的事情不算什么,有心布置之下很好搞。重点是另一件事。


  而这件事跟天工阁有莫大的关系。”


  余乾彻底懵了,这周策言语中对白莲教的轻蔑他懂。但是这天工阁到底什么事?需要少卿大人这么关注,余乾陷入了沉思。


  亭子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山风略过的声音。


  两人笔直的站着看着远方。


  等了约莫有两刻钟的时间,一道白色身影飞快的从远处朝亭子这边飞来。


  顷刻之间就到了。


  一袭白衫落地。


  白行简穿着的衣服,是白色的飞鹰服,袖口的五朵金莲更为醒目。


  余乾这才知道,大理寺还有白衣服的?


  看着身材颀长,气度雍容,俊朗的不像话的白行简,余乾感觉到了压力。


  论颜值,这白行简是他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见到能隐隐与他媲美的存在。


  年纪不大,实力又强,长的还帅,这逼在太安城估计很受欢迎。


  余乾有点酸,因为囿于实力的原因,导致他认识的那些强悍姑娘现在只能舔。


  吗的,等我修为上去了的。


  “抱歉抱歉,刚才认错路了,来晚了。”白行简笑容极为雍和的道了个歉。


  “无妨的,少卿。”周策抱拳笑道,“在这等着刚好看看风景。”


  这也有你周部长舔人的一天?

  余乾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你就是余乾吧,周部长跟我提起你,说你脑子灵光,办事能力很强。”白少卿温和的看着余乾。


  “回少卿大人,在下余乾,暂为第九队的队长。”余乾抱拳道。


  “无须多礼,你带着一个小队就敢深入虎穴,这份勇气着实可嘉。该是我向你道谢才是。”白少卿作揖道。


  “卑职.……惶恐。”


  “咦?”白行简发出惊讶声,仔细的端详着余乾,眼神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


  “你术武双修?”


  余乾没想到这白行简肉眼就能看穿自己的长处,抱拳谦虚道,“是的,不过卑职实力微薄,少卿大人见笑了。”


  “可一点不微薄,年纪轻轻,气血八品,炼气九品,很厉害。”白少卿赞许道。


  一边的周策有些诧异的看着余乾,“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不是刚入大理寺才开始修炼的?我记得也就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怎么现在就术武双修了?实力还不俗。”


  “我这个人比较勤奋。”余乾诚实的将自己的优点回答了出来。


  这下连白行简也震惊了,震惊的是,此子的天赋竟然能与自己相媲美。


  “你是哪个司的?司长是谁。”


  “卑职丁酉司,司长纪成。”


  “原来是公孙部长的人,她这倒是捡到宝了。”


  白行简轻轻一笑,深深了看了眼余乾,没再多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看着周策问道,“鬼市这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策将余乾在这边行动的过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


  听完后白行简目光更为欣赏的看着余乾,“真是英雄出少年,事情确实办的漂亮。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知道埋头苦修。”


  “所以少卿大人现在的实力才能名震寰宇。”余乾脸皮极厚的舔了起来,“少卿大人你知道嘛,你是我们大理寺所有年轻一辈的偶像。


  我在鬼市这边都没少听人提起少卿大人你,说是你仙人转世,只要说出白行简这三个字,那些个宵小就直接束手待擒!”


  非常朴实无华的赞美。


  全是感情,没有任何技巧。


  周策眼皮狂跳的看着在这抢活干的余乾。


  白行简也一时之间蚌埠住了,轻轻摇头笑了笑。


  余乾适可而止,抱拳岿然问道,“少卿大人,方才周部长说了,你让我跟天工阁建议友好的关系是有要事要吩咐。


  余乾任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行简收敛起笑意,轻轻的点了下头,“白莲教一事看的出你办事稳重靠谱,所以这天工阁一事我也放心的交给你。”


  白行简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件事涉及机密,你不可与人语,任何人都不行。”


  “是。”余乾抱拳领命。


  “说起这件事,我就把前因和你说一下。”白行简负手而立,淡然出尘的说道,“之前西南城区和北城区拢共发生了九起灭门惨案。这事你知道吧?”


  “回少卿大人,西南城区的四起我知道,我跟着公孙部长跑了几趟倒也了解一些。


  犯人是那槐山真人,住在天北山脉的槐山上,是天圣真君的手下。当时公孙部长带队去那里。


  发现天圣真君有重大的嫌疑,但是不小心被他逃脱了。我听公孙部长他们说,这槐山真人是要行血祭之事。”


  白行简点着头,说道,“不错,是如此。北城区的五起同样是术妖师做的,但是现在还没抓到凶手。


  说来,这槐山真人的死因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来,不知道他究竟是被谁下了死手。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边出了破绽。


  我们才有了突破口,这血祭之事经过钦天监法士的现场推演,得出几个结论,其中最大的可能是用生魂血祭,炼制血凝珠。


  太安百姓生活在龙脉之上,生魂中有大量的气运之力,这种祭炼出来的血凝珠品质最为上佳。


  而需要用到这么厉害的血凝珠并且如此大量,原因也不多。法士们给出了一些可能性。


  要么是有人要祭炼威力强大的魔性法器,要么就是用来修炼魔功,要么就是用来批量催生尸血灵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用来压阵脚。


  而能用到如此多的血凝珠所布置出来的阵法,威力极大,范围极广,并且这种魔阵一旦布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余乾听的有些懵,乖乖,这大理寺还真不是吃素的。


  他之前以为这布阵的幕后之人把大理寺当傻子耍,合着大理寺其实已经查的很深入了。


  当然,余乾自然不会傻傻的指出是布阵才需要。


  反正时间不急,而且这大理寺估摸着自己都能查出来。


  这种不要命的出风头,直接站在风口浪尖上的行为,余乾根本不可能为之。


  于是,他现在露着极为震撼的表情,没见过世面的那种。


  白行简继续说道,“从目前来看,两位犯案的术妖师都不是修炼魔功的,而且不是自己主动所为。


  种种迹象都表明出,有人躲在这后面操弄这一些。


  无论是祭炼魔器,修炼魔功,炼制尸血灵修,还是布大阵,这些都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危及太安城。


  目前我们的信息实在太少,背后之人隐藏的非常好,根本查不出来。而且这两位术妖师犯案结束后,这幕后的势力更是没了声息,彻底沉寂下去。”


  余乾沉吟两声,适当的展现着自己的聪慧说道,“天工阁是鬼市里可以说是唯一一家炼器势力。


  擅长各种阵法、祭炼、符箓、以及炼器等等,可以说是在这太安城只有钦天监能稳压他们。


  方才少卿大人提出了这几种可能性,无一不要用到手段极高的祭炼或者炼器手法。


  能做到这个的,在太安城只有钦天监和鬼市的天工阁。


  所以,这幕后之人要想完美的达到这些目的,可能会让天工阁帮忙。而因为天工阁在鬼市的原因,加上他们基本只出手炼制,不问交易对象,不问缘由。


  如此隐秘的情况下,对这幕后势力而言,确实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所以,少卿大人让我和祖鞍交朋友,是想让我通过他进天工阁一探虚实是吧?”


  “不错,正是如此。”白行简极为满意余乾的通透。


  “我明白了,在下定不辱命!”余乾悍然抱拳。


  白行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就不问问这么大的事情为何要让你这么小小执事去查探,而不是我们自己来?”


  余乾笑道,“卑职斗胆猜测一二。首先这天工阁树大根深,跟太安城诸多权贵以及宗门势力等皆有合作。


  我们大理寺也不好硬来,更关键的是,我们不能打草惊蛇。现在重要的是揪出这幕后之人,查出他们想做什么。


  而从他们的行事迹象来看,他们非常的谨慎小心,所以更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大理寺在调查天工阁。否则将前功尽弃。


  而通过祖鞍则是最好的,这我祖大少喜好结交朋友是出了名的,而我的身份又恰好能和这位祖大少交朋友。


  从而慢慢了解天工阁,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这件事恰好只能有心思机敏,不那么显眼的大理寺小人物来办。”


  白行简爽朗笑道,“很好,你猜的完全不错,正是如此。”


  余乾抱拳道,“可是少卿大人,我确实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我这样的小人物也不可能接触到天工阁的一些深层次的信息。


  所以,您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呢?”


  白行简回道,“嗯,首先,我们不知道这幕后的势力开没开始和天工阁的人合作,也不知道他们后续的进程。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现在对我们而言还有一定的时间裕度。这几天我们会给你弄个完美的背景出来。


  用这个背景,通过祖鞍来靠近天工阁谈合作,从而取得他们的完全信任。到时候,你就可以了解那些深层次的信息,给我们提供一定的帮助。”


  “我明白了。”余乾抱拳道,“不知道,少卿大人打算给我弄什么背景啊?我跟祖鞍说了我们是落草为寇的匪盗。


  若是前后相差太多,我怕让人怀疑。”


  “这点你放心,不过我得跟你确认一个问题,你擅长模仿嘛?”白行简笑着问道。


  “略懂.……一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余乾点着头回道。


  白行简轻轻笑道,“那就可以,就这么定了。等这两天,周部长一并通知你所有事宜。”


  “遵命。”余乾欣然应允,继而好奇的问道,“少卿大人,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应该不是就我这条线吧,还有需要和别人配合的地方嘛?”


  白行简回了一句,“你负责好天工阁这一条线就好,其它的不做多想。有需求我会通知你就是。”


  “是!”余乾再次抱拳领命。


  “余乾听命!”周策一脸正经,大声喝道。


  余乾立的板正,抱拳听令。


  “此任务务必尽心尽力,切不可与第三人语,当谨言慎行,努力辅助破案。若发现有懈怠之处,背叛之举,戕决!”


  “余乾.……领命。”余乾抱拳说道。


  嗯,这个背叛说的只是天工阁的案子,绝不是自己之前的行为,余乾如是想着。


  偷换概念是大理寺的优良传统。


  “你可以先回去了,静待命令即可。”周策摆摆手说道。


  “周部长,你看我现在都在执行天工阁这么重要的案子了,那白莲教那边你看是不是就暂时算了?


  不然我目标太大。”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不影响,放心吧,你且去吧。”周策回了一句。


  “你不送我回去?”余乾问了一句。


  “你自己没腿?”


  余乾脸色阴郁,朝白行简抱了下拳就直接朝鬼市的方向飞掠而去。


  白行简笑颜清澈的看着余乾离去的方向,等他彻底消失在自己视野的时候,这才说道,“周部长对他是不是过于严厉了。”


  “不严厉。”周策摇着头,“就我这样的他都能上天,我再不强势一些,他非得带着第九队捅出个大窟窿。


  这小子实在是太过自作主张了,先斩后奏就算了,他他娘的斩了也不奏。”


  “但是,他把事情都办的很漂亮不是。”白行简说着。


  周策哑然,“话虽如此,但还是得管一下,不然以后让他当了司长还得了?”


  “怎么,周部长,听你这意思,你是想把余乾收到你手下?”白行简问道。


  周策直接坦诚道,“是有这个想法,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小子非常不错,现在这事情办下来来看,是个办案的好苗子。


  脑子灵光,胆大心细,决策果断,随机应变能力强,再加上不要脸,确实是个人才。


  最关键的是,他的天赋很好,无论是武道一途还是炼气一途。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才我没有理由放过的。”


  白行简轻轻的笑了笑,“昨天,我跟公孙嫣见过一面。也稍微提及余乾一嘴过,公孙部长对他感观也很好。不会轻易放人的。”


  “嘿嘿,这就由不得公孙嫣了。”周策笑道,“余乾跟我说过,公孙嫣调他两次他都不去,只说是不想跟娘们共事。


  我就欣赏这样的脾气。”


  白行简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余乾能狂到这种地步,当着别的部长的面吐槽自己的部长?

  嫌命活的太长了?

  两人又稍微聊了几句后,这才直接飞天而起,离开这座荒山。


  另一边,余乾一边朝着鬼市的方向飞奔去,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


  白莲教一事只要不发生太大的变化,自己再谨慎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等周策外面弄好后,自己再配合一下就成。


  至于天工阁那边,按鱼小婉所说,这阵法没那么快布好,时间压力真的不大。


  所以那幕后势力可能不会这么急着跟天工阁接洽合作事宜,再者,人家还不一定和天工阁合作呢。


  这些都只是目前根据现有情况进行猜测罢了。


  但是现在余乾可以确定一点的就是这布阵之人确实来头很大,目的不小。


  这大理寺这么费尽心思的探查之下还收效甚微,难顶。


  很快,明月峡就出现在视野里,余乾将这些心思暂时抛之脑后。


  鬼市这边算是暂时站稳脚跟了,等处理完白莲教的事情,就先回太安城找李念香学飞剑之术。


  这天工阁估摸着是长期斗争,自己也犯不着一直待在鬼市里候着,有需要再过来就成。


  来到鬼市门前,余乾从隘口处的侧道进去。


  因为他有长期居住令,白天也能出入,值守人员稍微看了一眼就放行。


  不像那些没令牌的,必须要晚上鬼市正式开市之后才能进来。


  进了鬼市,余乾直接回到白骨庄,这几天白天都只能待在院子里,说实话,余乾已经很腻了。


  “周部长下了什么新任务嘛。”在院子里看阵法书籍的夏听雪看见余乾回来,问了一句。


  “这几天没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和白莲教他们增进感情,然后等待命令。”余乾回了一句。


  石逹眉头微蹙,一直在鬼市待着对他而言完全可以谁是浪费生命。


  “在没事的时候我能自己出门嘛?”


  余乾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怎么,又想去打拳了?”


  石逹点着头,“这地下拳庄的人很强,我想再试试。”


  “老子告诉你,你趁早熄了这个想法。”余乾怒道,“你以为你天下无敌啊,这里卧虎藏龙,那个地方又基本都是赌命。


  作为队长我是要对你们的生命负责的,你们要是出事了,直接影响老子的前途懂不懂?


  你要敢私下去,老子就跟周部长你不听从命令,擅自行动。”


  石逹的大黑脸更黑了,但是没法反驳,只能继续挥汗举着石墩。


  余乾哼了一声,转头温和的看着夏听雪,“听雪啊,闲着也是闲着,咱们聊聊人生怎么样。我这个人很擅长聊人生的。”


  夏听雪看着余乾,然后继续捧起书籍,“我还是研究阵法,这个比较有趣。”


  “你这人没情调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余乾嘀咕了一句。


  “队长要是这么闲,我觉得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任务才是,我们已经入了白莲教,现在就是在钢丝上,必须谨慎对待。”


  余乾拱手退步,这三个队友一个比一个榆木。


  直接起身回屋,准备把纪成送他的那本《激情风月志》拿出来看一下。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谁?”余乾问了一句。


  “是我,徐康之。”


  “稍等。”余乾朝两人使了下眼色,示意他们有分寸一点后这才走过去开门。


  “徐兄,这大白天的你过来作甚?”余乾打开门后,问道。


  “当然是找李兄弟有事了。”徐康之笑道。


  “行,那进来说。”余乾侧身相迎。


  “就不进去了。”徐康之摇头,然后说道,“李兄还记得昨晚你说的那件事情嘛?说你能试试治疗章先生的疾病。”


  “当然记得,所以徐兄是来找我过去治病的嘛?”余乾问着。


  “是的。”


  “现在嘛?”


  “是的,我们这边毕竟晚上才会事情多点,白天有空,刚好咱们去章先生的住处就行,也方便一些。


  就是不知道,徐兄你说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嘛?”


  “这你也信啊?”余乾凑上前小声的说道,“我这其实就是纯靠自身功法,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需要准备什么的。


  我昨天那个说辞只是想夸大一下这事的复杂程度,让人章先生多念情。”


  徐康之彻底无语了,自己这兄弟心思确实绕。不过他现在也很感动,因为余乾对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隐瞒。


  连这种心思都能玩笑的跟自己说出来,那就是对自己绝对的信任,是真的把自己当兄弟了。


  以后可得跟多注意一下余乾了,务必不能让兄弟寒心了。


  徐康之有些好笑道,“我懂,我懂。能让章先生好感多一些,对你我都有好处。那我们就走吧。”


  “好。”余乾点了下头,然后朝石逹和夏听雪两人说道,“你两就待在院子里别乱跑,我和徐兄出门一趟。晚点回来。”


  说完,余乾就直接出门和徐康之一起离开这里。


  白莲教在鬼市的据点倒是有几个,但都不是堂口,只能说是教内有事的时候,大家有个临时商讨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教众都会四散开来,各自住在自己的地方。


  这种化整为零的方式也是白莲教的老传统了,适合大多数情况,比较实用。


  章诃住的地方很不错,在北坡那边。


  余乾穿过谷底,来到了北坡山腰往上一些的位置。


  这个庄子倒是难得的环境雅致了一些,都是用竹子建的房屋。


  同时种了一些花草树木,在这个鬼地方来说极为罕见。


  “老徐,咱们这章先生什么来头,不会真是个读书人吧?”走在环境清幽的庄子里,余乾开始旁敲侧击起章诃的信息。


  很明显,刚才在白骨庄那边玩笑般的毫无保留让徐康之对余乾的好感愈发突出,一点防备没有的和余乾说着章诃的事情。


  余乾静静的听着,偶尔问两个问题,就将章诃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这章诃确实是读书人,家在大齐南境,可以说是书香门第,祖上出了三名进士,两位举人。


  最厉害的先祖官拜滨州太守,也正是章诃的老家。


  后来家道中落,而与他们家有世仇的仇人落井下石,可以说几乎是把章家给灭门的程度。


  那一年,章诃十七岁,一个意气风发的年龄。


  他读书天赋极高,身上已然读出了文气。


  本该大好前途,继续下去,甚至有望能进国子监。


  然后出了这么档子事情,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心如死灰的章诃文心凋敝,终日在郊外守族墓。


  后来,当时白莲教的一位长老恰巧路过那里,这长老也是读书人,一眼就瞧出章诃身上那曾经有过的辉煌文气。


  起了爱才之心这位长老,降尊教导章诃,并助他手刃仇人。


  一个非常老套的报恩故事,大仇得报的章诃就这么入了白莲教,这位长老就是薛护法的师父,后来章诃便一直和薛护法两人一起做事。


  “没想到章先生也是个命运坎坷的人。”余乾附和的感慨了一句。


  “其实咱们教里很多人都是如此罢了。”徐康之说道。


  “对了老徐。”余乾轻轻的碰了下对方的肩膀,问着,“咱们到底用的什么和金云楼做的交易。


  人家能用这么珍贵的东西跟我们换,现在就我们两人,说说,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徐康之摇了下头,看了眼四周,同样小声的说着,“不瞒你说,我也真的不知道。那晚我只负责交换东西。


  具体的东西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章先生将物品用符箓封住,我哪里敢轻易打开看。后来交易失败了,我第一时间就将东西交还给章先生了。


  所以更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只知道确实珍贵异常就是了。我估计咱这也就章先生和薛护法知道,老弟你可不许乱问。”


  “嗯,明白了。”余乾应承下来,他倒是没想到这东西这么保密,连徐康之都不知道。


  “对了,咱们章先生强不强?”余乾继续问道。


  徐康之回道,“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强法,我还真没见过章先生出手,他平时主要还是负责统筹工作,出手的机会可以说是没有。


  不过能做到他那个地步实力还是有的。否则,就算有火灵芝,也不能轻易压住体内那难缠的鬼气。”


  余乾稍微问了下章诃是如何受伤的,具体情况徐康之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章诃和薛护法一起出去的时候受的伤。


  久治不愈,现在成了顽疾。


  两人没再多闲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栋清新整洁的竹屋。


  一袭青衣的章诃正盘腿坐在屋外的一个四角竹亭下,手里捧着一本书籍在那看着,左手端着一杯清茶,一咳嗽的时候就抿一口。


  “章先生,我们来了。”徐康之张嘴招呼了一声,将沉浸在书中世界的章诃惊醒。


  “你们来了,进来。”章诃放下手中东西,笑着望向两人。


  “见过章先生。”余乾步入院子中,朝章诃拱手作揖。


  “余执事客气了,坐下先喝杯清茶吧。”章诃伸手指着茶几说着。


  余乾笑道,“章先生,还是让我先看看能不能治疗你的伤势。不然这茶我都不好意思喝。”


  “好。”章诃点着头,“余执事需要我现在做什么配合。”


  “章先生在这坐着便好。”余乾回了一句,然后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


  见余乾准备开始治疗,徐康之便退到右后侧处,当起了守卫的职责。


  余乾深吸一口气,坐下将右掌贴在章诃的背后,双眼附上金雾。


  说实话,余乾刚才其实并没有多大把握,但是当他开起挂就知道,今天稳了。


  只见章诃的脏腑处游离着大量的阴性至极的鬼灵之气,这些鬼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身体,可以说是和脏腑共生了心在。


  若是贸然抽离,恐有性命之危。


  怪不得这章诃四下求医无果,这东西确实棘手。


  但是余乾现在有十足的把握。


  他直接调用一部分灵箓之力,开始抽取这鬼灵之气,于是瞬间出现了以下这一幕。


  章诃额头沁出冷汗,身子有些颤抖,这鬼灵之气剥离的痛苦确定如钻心一般的疼痛。


  但是在余乾的控制下,丝毫未伤及他的脏腑分毫,章诃自然能感觉到这一点。没有阻止的意思。


  反而因为激动,身子颤抖的愈发厉害。


  余乾浑身也在颤抖,身上热气蒸腾。


  不是难受,是爽的。


  这些鬼灵之气经过灵箓的过滤,直接化为最纯正的本源之力,在自身阳脉里疯狂游走。


  蹭蹭的涨着他的修为。


  这和平时从灵箓之中抽取本源之力修炼又完全不同。


  这波直接量大反馈,狂怼进度条。


  余乾脸色涨红,直到感觉身子要爆的时候才强行松开右掌,然后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徐康之赶紧走上前扶住余乾,他刚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以为余乾是因为给章诃疗伤才让自己体内的气血之力如此沸腾汹涌,才承受如此莫大的痛苦。


  心里对这位兄弟又钦佩了几分,这是真的拿白莲教当家才会如此义无反顾的啊!


  “章先生,感觉如何?”余乾喘着气,问了一句。


  看,自己的情况都不顾,却先对章诃如此关心!好兄弟!


  “舒坦很多。”章诃面露些许感激之色的看着余乾,“体内的鬼灵之气少了很多,余执事功法了得,章某在此谢过了。”


  看着俯身作揖的章诃,余乾赶紧站起来虚扶起来。


  “章先生谬赞了,不过我实力微薄,章先生体内的鬼灵之气又比较旺盛,我无法一次拔除干净。


  估摸着得要个几天时间,还请章先生理解。”


  章诃笑道,“当然当然,章某不急,这沉疴之疾章某自然知道其难度的。现在有治愈希望,感激都来不及,又如何会怪罪呢。”


  余乾也轻轻的笑了笑,没再多说。


  章诃现在这神色明显比刚才红润很多,伤势确实好转不少。


  但是余乾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修为,刚才那一弄,自己的修为直接大涨。


  本来估摸着借用那槐山真人的灵猫本源修炼,要用个把月的时间才能怼到七品。


  现在看来,完全可以压缩这个进度。


  粗略算了一下,这章诃体内的鬼灵之气转换完,绰绰有余的就能把自己的修为怼到七品。


  这些鬼灵之气最多再有个三天左右的时间就够了。


  想清楚这一点,余乾哪还有什么别的心思,看章诃的眼神就像看提款机一样。


  感受着余乾这“浓浓爱意”的眼神,章诃对他的信任也多了几分。


  这人确实心向白莲教,心怀不轨的可能性在章诃心中又降低了许多。


  因为要是心怀不轨的话,根本不用治疗自己,因为一旦自己出事,这边的白莲教必然会受到影响。


  那时对余乾而言反而更好。


  而现在,他耗费如此大的精力来主动给自己疗伤。


  只能说,是位义士,怪不得能得到丁护法的信赖。


  “余兄弟,坐,喝杯茶。”章诃眼神里写满了信赖,称呼都变了的朝余乾说着。


  “好的,我尝尝章先生的手艺。”余乾爽朗的笑着。


  他现在的心里更开心了,他之所以主动要治疗章诃,最纯粹的目的就是再获取章诃的信任。


  这种读书人心里弯弯绕多,你只有毫无保留的付出才能换取他的信任。


  很明显,这一波,余乾取得了很大的成效。


  徐康之就不提了,他早就是余乾的形状了。这章诃现在对自己的印象也已然大大改观了。


  “好茶!”余乾喝着这清灵通彻的清茶后,不由得赞了一句。


  章诃笑着又给余乾添了一杯,说道,“方才真是辛苦余兄弟了。”


  “章先生客气了。”余乾再次将手里的清茶一饮而尽,然后沉吟两声说道,“徐兄,章先生,我现在跟你们说件事。”


  见余乾表情严肃,章诃他们也收敛起微笑,说道,“请讲。”


  “早上大理寺乙部部长周策来找我了。”余乾直接摊牌说道。


  章诃和徐康之的脸上同时挂上凝重之色,“周部长说了什么。”


  余乾回道,“他只说这段时间让我低调,继续在白莲教稳固下来,然后等他的吩咐就行。”


  这一刻的余乾早把他早上跟周策保证的东西丢到脑后了,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推进这个任务进程。


  自己见周策的事情肯定不能瞒着,因为大理寺的身份摆在这,人都进了白莲教,大理寺那边没有后续通知谁会信?

  与其等着白莲教来问,倒不如自己主动说出,因为这样才能最好的取得人家的信任,才会让白莲教把你当自己人看。


  还是那句话,上了战场,都得听他余乾的,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完成任务。


  周策?他懂个屁的潜伏!


  果然,余乾的坦诚明朗激发了两人极大的好感。


  章诃歉意的说道,“辛苦余兄弟了,这样子在刀尖上走确实难顶。”


  “我自己愿意,这话就不要再说了。”余乾摆手笑道,“周策没跟我说要做什么,只说之后等他命令下来,我配合就是。


  到时候,有具体任务了,我再与你们说。这段时间,咱们能低调一些是一些,顺带也多想些后路之类的。


  毕竟不是我说凉心话,以我们鬼市这边白莲教的实力,对上大理寺,以卵击石罢了。”


  “嗯,我们会小心的。”章诃叹道,“一切就拜托余兄弟在大理寺那边周旋了。”


  “放心吧,就是为了丁护法,我也会将这些放在第一要位置的。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咱们白莲教的。


  当然,我也希望章先生你们能配和我,信任我。如果我们自己内部分裂的话,那我只能说神仙难救。”余乾回道。


  “余兄弟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支持配合你,给予你绝对的信任。”章诃保证道。


  余乾笑了笑,继续道,“还有一事,我得跟章先生你们说一下,我跟大理寺那边的说辞是我有天工阁的关系,才能顺利进核心.……”


  余乾将这个说辞认真的对两人复述了一遍。


  章诃点着头道,“明白了,我们会表现出通过你和天工阁合作的意向,不会让大理寺怀疑你的。”


  “余兄,你什么时候和天工阁有联系的?”徐康之好奇道。


  “在交易会上认识的,算是臭味相投吧。”余乾笑着拿出祖鞍的那块令牌,说道,“这祖鞍是副阁主的嫡子。


  虽然排第三,但是身份足够了,足够撑起这个说辞。”


  “厉害,余兄弟真是广结善缘。”徐康之笑道。


  “不值一提,混口饭吃罢了。”余乾摆摆手,看着章诃继续问道。


  “不过章先生,有一点我不明白。这大理寺已经明摆着要对付我们了。


  为什么我们不把鬼市这边和太安城那边的骨干力量一一撤出。趁着这段空窗期,刚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到这个行动。


  没必要和人大理寺死磕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余兄的想法确实好,对目前的白莲教的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徐康之叹了口气,道。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两个位置太关键了,不能轻易退出。而且,白莲教的很多东西都需要鬼市这边的支持。


  再加上,教内的教规就是如此,撤退两个字不存在的。”


  “原来如此。”余乾点着头,豪情万丈的说道,“既如此,也无所谓。我自当陪君砥砺前行而矣。”


  “好一句砥砺前行。”章诃双眼一亮的看着余乾,端起茶水道,“余兄弟义海豪情,请饮此杯。”


  “共勉之。”余乾笑道。


  等时间到了晚上,余乾和徐康之才满脸笑容的从章诃这边离去。


  徐康之现在对余乾的信任只能说是无以复加了,勾肩搭背,满嘴敬佩话的将余乾亲自送回住处,而后才折身回去。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余乾每天白天都要去章诃那边替他疗伤。


  第三日中午,余乾满身通红的将手掌从章诃的后背抽离。


  体内的气血之力已经到了八品巅峰,他现在在努力的压着,就等着等会回去一举突破。


  “章先生,我现在的能力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余乾有些“惭愧”的说着,“你体内还残留的那些实在太难拔除了,我无能为力了。”


  “没事。”神清气爽的章诃笑道,“余兄弟能帮我到如此地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剩下的那些虽然难除。


  但是目前我凭自己还是能压住的,问题不大。”


  “那就好。”余乾欣慰的笑了笑。


  鬼的抽取不掉,余乾就是不想罢了。


  自己和白莲教是敌对关系,他怎么可能帮人家治愈?留一些最难缠的在他体内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虽然不会要了章诃的性命,但也大大的牵扯住他的实力。


  再说了,自己已经抽够了破镜的本源之力。提款机自然就没用了。


  能留住章诃一命,就已经很对的起他了。


  “余兄弟,你出火灵芝吊住我这条命,又不辞千辛万苦的将我治愈的七七八八,这份大恩难报,章某惭愧。”


  章诃郑重的俯身作揖,感谢余乾。


  “章先生客气了,快别这样,折煞小子了。”余乾赶忙道。


  这时,徐康之也郑重的抱拳,“余兄弟,你完全可以受之,你救章先生于水火,就是救白莲教于水火。当的起,当的起。”


  余乾哑然一笑,“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再这样客气,我不高兴了。”


  “那章某就不客气了。”章诃抬起头笑道,“以后余兄弟有事,尽管说,章某能帮的,定然竭尽全力。”


  “好的。”余乾笑了起来,“章先生,那我就先回去调理一下自己的气息了。这几天也确实够累的了。”


  “好的,康之,你送下余兄弟。”章诃朝徐康之吩咐了一句。


  余乾抱拳和徐康之一同告辞离去,章诃站在院落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余乾离去的背影,神色温和,手里捻着一片竹叶,神游天外的不知在想什么。


  余乾一回到白骨庄,就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盘腿坐在床上开始闭目修炼。


  这三天,直接把他的八品到七品的进度条怼满了。


  尤其是刚才,他感觉自己都要爆了。


  还好,自己动停技术比较牛逼。


  触类旁通之下,这才忍住没爆。


  现在身体里充斥着大量的本源之力,这种硬怼修为的方式是任何一个武修都不敢想象的。


  余乾收敛心神,运转起太阳卷。


  被压抑住的纯粹的本源之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阳脉游走。


  七品的瓶颈对寻常武修来说很难,但是因为这本源之力纯粹的不像话。可以以非常别致且高效的姿势来捅破它。


  余乾已经捅过两次了,经验还是很足的。


  这次也是如此,以一种非常刁钻的角度,捅就完事了!


  轰—


  体内的气血之力炸裂开,修为瞬间冲破到七品。


  浩瀚的气血之力重新一遍一遍的洗涤着余乾的阳脉。


  多余些的本源之力直接四散开,将屋子里吹的七零八落,连余乾身上的衣服都直接爆开了!

  “呼。”


  余乾睁眼,痛痛快快的吐了口气,握了一下双拳,比八品时候汹涌太多的气血之力在掌间流转。


  屋子的门很快被冲开,听到屋内巨大动静的石逹和夏听雪齐齐的进来了。


  看着赤裸上身的余乾,夏听雪第一时间并没有害羞,而是惊讶。


  是的,余乾现在身上的实力丝毫不隐藏的外放。


  隔着一个屋子的距离,夏听雪都能感觉到余乾现在猛男的行为。


  气血之力带来的气浪,充满了撞击力,一波接着一波。


  “你七品了?”石逹瞪直了眼睛。


  “嗯。”余乾站了起来,随手拿过床头的新衣服套上,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感慨着,“不枉我这么勤奋的修炼。”


  石逹:“.……”


  “我记得,你入八品到现在,半个月的时间有吗?”


  “大概差不多吧,真是一段漫长的旅途啊。”余乾点头笑着。


  夏听雪也懵逼了,润唇微启,满脸震精。


  半个月八品到七品?


  这确定是人类的速度?


  “修炼其实也不难。”余乾有说了一句,“老石,你该多努力一些。”


  石逹沉默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行了,别发呆了,刚好趁现在闲着,陪我出去练练手,让我好好适应一下这七品修为。”余乾朝石逹说了一句,就直接朝院子里走去。


  石逹跟了出去,陪着余乾对打起来。


  这边的余乾在院里适应自己的新修为,另一边。


  章诃为首的四人齐聚一堂。


  章诃坐在首位,孟兴,徐康之和齐廷芝依次分列坐开。


  “这几天,金云令的事情在这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的了,害死我们不少弟兄。”齐廷芝声音稍显沉重的说着。


  “又因为章先生你吩咐的这段时间我们先龟缩,不要和外界有过多的往来,现在已经对太安城那边的消息有迟滞性了。”


  章诃面容淡淡,轻轻的敲了敲座椅扶手,道,“人头旗插了几个了?”


  齐廷芝回道,“这几天,我们杀了七八个金云楼的人了吧,都剥皮制旗,挂以人头插在他们的堂口前。不过,金云楼倒是没有退缩,反而对我们愈发的激进了。”


  “嗯,知道了。”章先生点了下头,“让兄弟们再小心一些就是,这段时间务必不要用白莲教的名义在鬼市行走。


  至于消息的闭塞就继续吧,现在大理寺盯得紧,不和太安城那边联系反而对我们有利。”


  “说起大理寺,章先生,你身上的伤势是余乾治好的嘛?”孟兴眯着眼问了一句。


  “是的。”徐康之抢答道,“这几天,余兄弟可以说是费尽心思,耗费自己大量修为来帮助章先生治病。


  现在章先生的身体可以说是好的差不多了,至少无性命之忧。”


  “恭喜章先生了。”齐廷芝和孟兴纷纷笑着抱拳祝贺着。


  章诃压了压手,“这件事确实得感谢余乾。到现在,你们怎么看余乾,都各自说说。”


  “我认为余兄弟一点问题没有,一心为了白莲教着想。”徐康之继续无条件的站在余乾这边,朗声道。


  “我与他接触次数最多,对他了解的也最为透彻,他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为白莲教着想。”


  “他为报丁护法的知遇之恩,不惜放弃大好前途,不顾风险,只身替我们跟大理寺周旋。此之为忠。


  交易出事,他用自己的安危替我断后,这才让交易失败之下,我们拿去交易的珍贵物品完好无损。此之为义。


  他来白莲教之后,屡屡献计,均是利于我教的安危大计。此之为智。


  而在知道章先生的病情后,主动站出来,不惜损耗修为,终于治好了章先生。此之为深明大义!


  试问,如此忠义两全,深明大义,不畏艰险,愿意为白莲教的奉献出自己的人,我们凭什么不能信任他?”


  徐康之直接一一列举了这些日子余乾的好以及余乾的想法,可以说是闻者动容,听者落泪。


  等徐康之讲完后,齐廷芝瓮声道,“我虽然不喜欢这个年轻人,但是老徐所说皆是事实,我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老孟你呢?”章诃又看向孟兴问道。


  孟兴轻轻的笑着,温和的说道,“余执事既然肯主动医治章先生的伤势,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对白莲教的忠心,不过……”


  说道这,孟兴顿了一下。一边的徐康之有些不悦的看着他,“不过什么?老孟,说话要凭良心的。”


  章诃却直接看出了孟兴的心思,问道,“是那晚交易的事情有了眉目是吧?”


  “章先生英明。”孟兴拱了下手,继而拿出一张绢布摊开放在桌面上,道,“这几天我和罗江一直在调查那晚交易的事情。


  多亏罗江这人的记忆推演能力,暂时算是有一点小目标。


  首先,我要确认一点的是,那东西确实是被我们教里的人抢走的。


  金云楼的王掌柜现在依旧很好的活着,他是金云楼三十年的老人了,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交易断送自己的下半身。哪怕这交易的东西再贵重。


  所以王掌柜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他说那晚有一个小队围住他把他打晕夺宝。因为当时都蒙着面,所以他也不知道是谁。


  这一点很符合我们的情况,因为我们的教众都是小队行事的。”


  孟兴指着绢布中间的一条黑线说道,“这黑线是当时纠察队的位置,恰好将战场分割成两块。


  王掌柜当时在右边,而我们有大概六个小队也在那边。当然,如果算上余执事的小队,就有七个。”


  “老孟,你什么意思?”徐康之直接大声道,“你怀疑余兄弟?我这么跟你说吧,那晚交易之前。


  我没和他透露过半分信息,直到王掌柜来了,他才知道这是一场交易。而交易的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只说是教内的一笔简单交易。


  试问,面对这样简单的交易,他若真是心怀不轨的人,会抢这些没用的东西来破坏自己好不容易获取我的信任这件事?


  没有任何理由的。”


  孟兴沉吟道,“若,他和我们教里的内奸认识呢?”


  “你这句话就是自相矛盾。”徐康之嗤笑一声,“若他是内奸,或者说他和我们教里的内奸有勾连。


  那请问,他为什么要把我们教里有内奸这个消息告诉我?要知道,他没说之前,我们跟本就不知道这一点。


  他安安静静的潜伏进来不比全摊牌来的舒服?你这不是把人当傻子?”


  余乾要是徐康之背后这么信任他,并且智商这么高的为他狡辩的话,非得请他摸摸茶才是。


  “老徐,别急别急。”孟兴笑道,“我就随便一说,确实,余执事在不知道交易什么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动机劫走这批货物。”


  徐康之冷哼一声,不再多语。


  孟兴在绢布上将余乾的小队划掉,继续道,“余执事嫌疑确实最小,咱们就先不考虑他。剩下的这七个小队。


  而能隐晦的接触到王掌柜位置的大概有五个小队,其中战死了一个小队。


  完整的回来两个小队,这两个小队的人我们彻查了,目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当然,没排除嫌疑,私下还是派人盯着他们。


  剩下的两个小队,不知去向。很有可能在撤退的时候被金云楼捕了,也有可能是畏罪潜逃。这点不好确认。所以目前来看,这两个小队嫌疑最大。


  目前,这两个小队的上级人员都处在严密监控之中。”


  章诃点着头,说道,“所以,目前只要确认被金云楼抓的人都是谁,我们就可以直接排除,将最大嫌疑的人定位下来是吧。”


  “是这样的。”孟兴点着头,“但是我们跟金云楼现在情况这么紧张,怕是不好查。而且如果东西真在这些人手里,而他们又被金云楼的抓了。


  按道理,这金云令没必要发的这么严重才是。”


  齐廷芝嗤笑一声,“狗屁的金云楼就是想黑吃黑,就算东西找回来了,也想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就想欺负我们在这隐忍,多捞一笔。吗的。”


  章诃轻轻的笑了笑,静静的思索了一会,说道,“这样吧,我今晚去趟金云楼,跟万老板唠唠。”


  “章先生不可,你伤势刚好,不能去。而且那边极为危险,要是他们直接把你制住了该如何是好?”徐康之急道。


  “这个嘛,我倒是有思量,我们把余兄弟喊一趟一起去。”章诃说道。


  “找他去干吗?”


  “余兄弟不是和天工阁的祖鞍相交莫逆嘛。”章诃解释道,“直接让他请祖鞍出面,摆个局,让我们和金云楼的人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


  这种小事不算为难余兄弟,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徐康之愣了一下,也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内奸一事。”章诃的表情严肃下来,“余乾指证内奸一事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还是非常有说服力的。


  知道这项交易具体东西的也就我们这边的高层了。


  也就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交易对我们圣女的重要性。所以,才会不惜冒着这样的风险。


  人数不多,但是目前不好查,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抢了物资的人。只有抓到他,我们才能暂时找到这个内奸。”


  孟兴这时候问道,“章先生,会不会这内奸不止一个。因为归北山一事,如果没有团队策划的话,是不可能直接绕过大多数人的。


  而且这么粗糙的绑架,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绑了文安公主,把天大的脏水泼在我们身上。


  足以说明这内奸狠辣异常,同时非常狡猾。我认为,我们应当谨慎行事,务必不能打草惊蛇。”


  “嗯,这件事现在就我们四个人知道。如果再有风声透露出去,那就是我们的问题了。”章诃淡淡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齐廷芝直接大笑起来,“章先生真是会开玩笑,我们四个人怎么可能是内奸,哈哈哈哈。”


  章诃嘴角稍稍咧着,等齐廷芝的笑声停了下来后,他才继续道,“现在跟你们通知最后一件事。


  这一两天,圣女就会来了。”


  “圣女要来?”徐康之双眼瞪直,“章先生,我们现在剑胚和天阙丹都没找回来,圣女这时候来了该如何是好?


  你不是说能设法拖一段时间嘛……”


  章诃叹了一口,“拖不了,我将余乾说的内奸一事报给圣母娘娘了,她的意思是必须得把受重伤并且躲起来闭关疗伤的丁护法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但是你们也知道,内奸这件事是出在我们这边的,丁护法信不过我们也正常。所以圣母娘娘就派圣女过来。


  这样丁护法才愿意现身,回总舵养伤。另外,就是圣女会主持我们这边的大局,一个是揪出内奸,彻查此事。


  另一个就是由她定夺我们这边的情况,在大理寺如此的强压下,到时候是去是留就都有圣女决定。


  最后,这剑胚和天阙丹一事,如果能在这两天解决自然是最好的。解决不了,我会承担起这个罪责,你们不用担心。”


  徐康之三人沉默了下来,没有大包大揽下来罪责。


  白莲教刑法森严,他们虽是堂主,但还是扛不起这样的事情。


  “老徐,就劳烦你去余兄弟那边一趟,跟他说下去请祖鞍的事情。我们这就属你跟他私交好了。”章诃笑着对徐康之说道。


  “嗯,明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先告辞了。”徐康之站起身作揖。


  “老徐,稍等一下。”章诃出声将徐康之喊住,后者回头看着他。


  “圣女要来一事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事仅限于我们四人知道。”章诃用笃定的语气强调了一下。


  徐康之顿了一下,良久才点着头,“明白。”


  章诃继续道,“还有,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想必你也知道该如何劝说余乾尽量答应下这件事才是。”


  “嗯,教内大事我自然是有分寸的,章先生放心吧。”徐康之保证之后就直接离去。


  一边的齐廷芝也站起来抱拳道,“章先生我也先走了,我那还有几件要事要处理。”


  “嗯,去吧。”


  等齐廷芝也离去后,屋内就剩下章诃和孟兴两人。


  这时,孟兴说道,“按章先生的吩咐,我对武城?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对方的答案都很坚决。


  那就是那晚的交易行动,余乾他们确实没有对王掌柜动手。”


  章诃点了下头,“余乾我们现在还是要先给予他最大的信任。”


  孟兴点着头,然后说道,“那如果在金云楼那边查出来,抢东西确实不是我们那些精英教众所为,又如何?”


  “你是想说,如果他们都排除了嫌疑,那就只剩下余乾他们了是吧。”章诃淡淡说道。


  “嗯,是这个意思。”孟兴点着头。


  章诃点着头道,“现在武城?和余乾他们没有交流,若真是如此,到时候隐晦一些。我亲自去找余乾套话。


  看看是否两人对那晚的细节说辞一致便是。”


  “是。”孟兴作揖,“那我也就先走了。”


  “嗯。”章诃点着头,轻轻的拨弄着桌子上的烛芯。摇晃的烛光将他的脸色照的明灭不定。


  白骨庄,三百一十二号院子。


  余乾和石逹正在肉搏,场面有点焦灼。


  两人并没有用武技,只是最纯粹的肉体对抗,石逹现在是七品巅峰状态,他在这个境界打熬太久了。


  余乾这个刚入境的实力对他而言还是稍逊一筹。


  结果显而易见,余乾刺刀拼失败了。


  他陷入了沉思,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清晰的定位。


  其实要生死搏斗,他还真有一点信心干翻石逹。因为自己对近身的格斗技巧是非常擅长的,尤其是一些人体薄弱的位置。


  正在余乾想要重新再来过的时候,徐康之敲门进来了。


  看着赤膊着上身,浑身汗如雨下的余乾,徐康之愣了一下,问道,“李兄这是。”


  “没事,锻炼一下身体,徐兄怎么又跑来找我了。”余乾擦干身子,套上衣服后跟徐康之一起来到石桌边上坐下。


  徐康之倒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李兄,你现在身体如何了?”


  “不碍事,稍微调养一下气息就问题不大了。”余乾笑道,“章先生怎么样了。”


  “托李兄的福,章先生现在非常好。”徐康之笑道,然后收敛起笑容,步入正题,“不瞒李兄,这趟是就是章先生让我过来的。”


  “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余乾点着头。


  徐康之说道,“是这样的,李兄你不是和天工阁的祖鞍私交很好嘛。章先生的意思是想李兄你请祖鞍出面。


  攒个局,让章先生和金云楼管事的能心平气和的聊聊。”


  余乾愣了一下,“怎么想着和金云楼的人聊聊?东西找到了?”


  “没有。”徐康之摇着头,“东西没有找到,就是因为东西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总这么下去不是个事。


  上次交易我们教众失踪十人,而这十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人。章先生想跟金云楼那边对一下,看看被他们抓了多少人。


  这样才能更好的排除掉一些人,或者确定一些事实,对我们后续的行动才能更好。”


  余乾脸上挂满了犹豫,最后才说道,“老徐,不是我不想办这件事。实在是咱们教和人金云楼的事情在鬼市闹的沸沸扬扬,动静太大了。


  这祖鞍虽说是我的好友,平时也不怎么管天工阁的大事。但是他的身份明摆着在那,很敏感的。


  我怕处理不好的话,反而还惹恼了天工阁。那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徐康之说道。“这点你放心,天工阁一直都是中立立场,跟别的任何势力都只维持着交易的属性,并不会参与这些斗争。


  这也是章先生想请祖鞍出面的意思,因为只有这样的中立立场的人才会让金云楼的人答应和我们洽谈。”


  “徐兄,一旦祖鞍出了这个面,那就不是中立立场了。”余乾说道,“严格来说,确实是我们对不起金云楼。


  人家因为我们的内奸损失惨重,尽管我们也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但是内奸顶着我们名头,这账自然就算在我们身上。


  我们本就已经处于相当理亏的地步,让祖鞍为我们这么理亏的行为出头,还谈什么中立?”


  “李兄,事到如今,我就和你实话实说吧。”徐康之小声的说道,“我们去和金云楼核实一下情况。


  若是能揪出内奸,寻回物品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到时候,我们也会维持交易,把金云楼想要的东西也给他。


  若是无果,其实按章先生的意思是把这黑吃黑的锅扣到金云楼的头上,说他们贼喊捉贼。


  反正东西找不到,一切没有对证,这些都是能扯皮的事情罢了。”


  “这么不道德的?”余乾有些鄙夷的说着。


  徐康之也有些汗颜,“没办法,事已至此,我们现在确实难办。顾不上江湖道义了。”


  余乾心里嗤笑,倒也不愧是白莲教的行事风格,他娘的,比自己脸皮都厚,是得好好学习这种永不吃亏的做事方式了。


  见余乾还在犹豫,徐康之继续说道,“李兄,这件事其实对天工阁来说不算多为难的。经过这金云楼一事。


  我们现在也有打算以后的交易放在正道上来,虽然贵了些,但是至少方方面面都能有保障。


  我们白莲教底蕴深厚,愿意和天工阁建立这种良好的交易关系。你将这个理由说与祖鞍听,应该问题不大的。”


  徐康之是个合格的说客,章诃根本就没有和他点透这些,他确定自己领会,也算是心思灵巧之人。


  余乾则是有些无语。


  他现在其实不是担心白莲教这边的什么。


  而是有两点。


  其一,就是自己攒了这个局,万一要是金云楼和白莲教对上眼了那怎么办?

  他们两方的嫌疑排除掉了,那就只剩下自己的嫌疑最大了啊!这他吗还怎么玩?

  第二就是,自己跟天工阁还有别的任务。这白行简还没将自己恰当的背景弄好,就拿白莲教的身份跟人沟通。


  这万一要是坏了大理寺的大事,自己不就仕途黯淡了?


  可是现在又不能不做这件事,因为有这样的理由请祖鞍出面确实不算什么为难人之事。


  自己要是再拒绝,那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人老子心里有鬼?


  这波骑虎难下搞的余乾心里有些难受。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组局?”余乾问了一句。


  “就今晚。”


  “现在天色都快黑了,要这么急吗?”


  “宜早不宜迟。”徐康之还是没有选择把圣女马上就来的事情告诉余乾。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很多东西在没经过时间的沉淀确实不能直言相告,尤其是圣女这么重要的事情。


  “行吧。我尽力。”余乾心里骂娘,表面却很豪爽的欣然应允下来。


  “李兄高义,这些天真是拜托李兄太多东西了。”徐康之面露感激之色。


  “一家不说两家话,徐兄等我消息便是,我这就去找祖鞍。”余乾点着头。


  “一切就拜托李兄了。”徐康之站了起来真诚作揖,又朝石逹和夏听雪点头示意,而后才先行离去。


  徐康之前脚刚跨出大门,石逹和夏听雪两人就蹙着眉头走上前问道,“他们这么做,要是查清楚抢劫一事是我们所为的该如何?”


  余乾沉吟两声,说道,“放心吧,我现在倒是有个初步的想法,到时候随机应变就行。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我先出去了,你俩还是老样子,就守在这院子吧。”


  说完,余乾就起身离开了。


  石逹和夏听雪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这段时间,尤其是武城?在白莲教的这几天。


  余乾天天往外跑,每次都把他们两人就这么的丢在这小小的院子里。


  石逹这人沉默寡言,夏听雪又比较高冷一些。场面可想而知了。


  全是尴尬和沉默,一个只能不停的练武,一个不停的看书,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就很离谱。


  关键还特么每天都是阴天。


  要抑郁了。


  走在路上的余乾陷入思索之中,心里渐渐有了一个一举两得的算盘。


  一路向上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天工阁的分店。


  天工阁家大业大,所有的分店都几乎开在山腰往上的位置,富丽堂皇。


  这是一栋三层楼,通体用白樟灵木所建,这灵木有极好的驱虫防虫的效果。可千年不腐。


  余乾步入大厅,很快就有一位店员迎了上来。


  “我找祖鞍,我是他的好朋友李大。”余乾直接拿出祖鞍的身份令牌丢给店员,继续道,“请帮忙联系一下他。”


  “好的,公子稍等。”店员掌眼了一下玉佩,恭敬的交换给余乾回道。


  这位跑去联系人去了,另一位店员则过来把余乾带到休息区那边坐下,并沏了一杯灵茶给余乾。


  闻着淡淡的檀香,喝着灵茶,余乾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祖鞍确实是个狗大户,这天工阁也确实有钱。


  余乾没等多久,祖鞍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四下扫视一眼,一把就定在了余乾身上。


  双眼发亮的说道,“贤弟,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一边朝余乾快步走去,一边骂着跟着他的店员:你狗日的就这么招待我的亲兄弟?有背景嘛你?没有的话明天就他娘的不用来了。


  余乾眼帘垂了下来,这祖鞍一点不愧纨绔子弟的名头。


  爱喷人就算了,还这么嚣张。


  “小祖,不关他的事,别他娘的充大个,过来,我有事跟你说。”余乾出声道。


  “老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说无妨。”祖鞍笑呵呵的在余乾对面坐下。


  余乾却不急,求人办事,前戏很重要。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余乾嗅了嗅鼻子。


  祖鞍直接说道,“刚睡了个姑娘,本地货。这不正要二度的时候,收到你找我的消息了。匆匆提裤赶来,倒也忘了冲洗一下。”


  看着这大大方方的祖鞍,余乾有点无语。


  社交牛逼症来了都只能自愧不如。


  第一百零八章 圣女

  “你天天就这么闲?”余乾有些激将的语气说着,“身位副阁主的三公子,你就天天游手好闲,虚化度日?”


  “不然呢?”祖鞍反问了一句。


  “有没有兴趣换一种生活方式?”余乾问了一句。


  “比如?”祖鞍也来了兴趣。


  “事业。”余乾说道,“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祖鞍一怔,没想到会从余乾嘴里听到这么威猛的一句话。


  余乾继续道,“吃喝玩乐只会让你越来越空虚,你应该做点实在的事业,这样才不愧对你的阁主公子的名头。”


  “老李,你怕是误会了,我平时也有帮衬家里的生意的。”祖鞍笑道,“只是这方面的能力不怎么招摇罢了。”


  余乾觉得他在吹牛逼,但也顺着他的话笑道,“那感情好,我这刚好有一桩天大的买卖要给你。”


  “什么?”祖鞍好奇的问着。


  “首先我先跟你说件事,我前两天加入白莲教了。”余乾直接说道。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鬼市这边每个人都有各种杂七杂八的来头,不算很新奇。


  余乾加入白莲教这件事对祖鞍来说不算什么,很正常的一件事。


  祖鞍没有讶异,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着,“老李,这种烂教你干嘛要进去啊?”


  “烂不烂的无所谓,关键是人家大业大,也算暂时有个容身之地。”余乾笑道。


  祖鞍点头道,“这倒是,白莲教虽然招牌烂了点,但人家确实有点东西。倒也不算辱没老李你。”


  “我这次来就是想把白莲教介绍给你的。”余乾说道。


  “介绍给我?什么意思?”祖鞍不解。


  余乾解释道。“你知道,白莲教每年在鬼市这边的交易量很大,但是之前基本都是走地下交易的路子。


  现在要转到地面上来,我就想着来找你促成这个合作。”


  祖鞍恍然,“所以说,老弟你是要当中间人,给我们天工阁和白莲教搭起桥梁?”


  “小祖英明。”余乾竖起大拇指。


  祖鞍直勾勾的看着余乾,最后说道,“老李,这白莲教虽然是邪教,跟我们天工阁合作也不冲突。毕竟我们跟人合作不看来头。


  这要是平时,我绝对挺你。可是你知道,这两天白莲教跟金云楼的事情闹的这么大。


  这不守交易规则的事情简直就是触碰了底线,这白莲教如此行事,我不好代表天工阁啊。”


  余乾有些诧异,还以为这祖鞍只是个单纯的爱喷人的骚男。


  没想到,心思倒是也巧。还真不算是纯粹的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


  余乾叹气道,“唉,这事情其实有很大的误会。我们白莲教有叛徒,而我这次来的意思就是想请小祖你出个面。


  组个局,让我们白莲教的负责人和金云楼的人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这件事。


  这种交易过程中的误会其实是很常见的,大家把话说开了也就没事。解开这个心结,咱们天工阁和白莲教继续合作就不算是蹚浑水。


  小祖你觉得呢?”


  祖鞍第一时间没有答应,而是突然问道,“老李,你是刚加入的白莲教?”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余乾脸色不悦。


  祖鞍赶紧摆手道,“不是,就是想着,你刚加入的话,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托与你。还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毕竟是副阁主的儿子,玩归玩,但不能坑爹啊。”


  余乾眯着眼,然后突然拍了下桌子,大声道,“小祖,我把你当亲兄弟,你却揣测我的意图,算了,这兄弟不当也罢,就当我没来过这,再见。”


  说着,余乾就直接起身毫不犹豫的要走。


  祖鞍一把拉住他,“别啊,这么对我脾气的真不多见的,我答应你就是了,别急啊。不就是吃顿饭嘛,小事。”


  余乾拂袖冷哼一声,坐了下来,而后语重心长的说着,“小祖,我就是个粗人,这辈子活的就是情义两个字。


  你是我在鬼市这边认识的第一位兄弟,我也不能坑你。


  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件事我是为了你着想,能和白莲教这么大的势力搭上交易关系,对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我也就不隐瞒了,老子加入白莲教就是他吗的为了你!没有别的任何目的!”


  “啊!!?”祖鞍满脸震惊且愕然的看着余乾。


  “是我不对,不该揣测你。我给你道歉。你且给我细说。”平复下来的祖鞍很是歉意的亲手给余乾倒了杯水,说道。


  “该道歉的是我,是我急了,没和你说明白。”余乾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加入白莲教,并且直接进入核心嘛。”


  “为什么?”祖鞍赶紧问道,这就是他最大的不解。


  “狗日的白莲教是知道我和你的关系,给老子套近乎,就是想通过我结识你。”余乾嗤笑一声。


  祖鞍有些愕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兄弟感情这么好。”


  “之前在地下拳庄的时候就有白莲教的人,看见了我们的关系。后来,也就是几天前吧,他们找上了我。”


  余乾胡话张口就来的胡说道,“他们说想让我入教,可以直接参与这边分部的核心圈子。


  小祖你也知道,我身位绿林人,来这本就是无根浮萍,更何况下面还有三个兄妹。有这种好事,我自然愿意加入白莲教的。”


  “能理解,能理解。”祖鞍点着头。


  “可是他吗的,就在刚才,我终于知道了白莲教找我的目的。”余乾愤怒的拍着桌子,“他就是想利用我出面找你,来当中间人,缓和他门和金云楼的关系。


  亏我还傻傻的相信人家。不过,我还是来找你了。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更有利于你我的计划。


  把这坏事变好事。”


  “狗日的白莲教!”祖鞍先是骂了一句,然后问道,“什么计划?”


  “你知道白莲教和金云楼交易什么东西嘛?”余乾反问了一句。


  祖鞍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动静闹的这么大,想来应该东西不菲才是。”


  “是的。”余乾点着头说道,“金云楼用天灵窟诞生出的青灵剑胚和两粒天阙丹以及其它一堆天材地宝作为交换。”


  “这么贵重?”祖鞍惊道,“金云楼拿这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跟白莲教换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余乾摇着头,“这就是我想和小祖你说的要事。现在白莲教在鬼市这边的事情都是章诃在处理。


  而这件东西也一直由他保管,也是他让我来找你组局。


  你想啊,连金云楼都这么渴望得到的东西,那这一定十分贵重,你想想,咱们要是把这东西搞到手,算不算好?”


  祖鞍彻底震惊住了,“老李,你是想我们一起把这东西弄到手?”


  “嗯。”余乾点着头,然后把白莲教和金云楼之间黑吃黑的不存在的事实给祖鞍详细说了一遍。


  “所以,这事就很简单,白莲教出了内奸抢走东西,就想着和金云楼能携手一起调查揪出这个内奸。


  找到丢失的东西,然后再进行交易。


  小祖,你觉得金云楼会接受这个建议嘛?”


  “肯定会啊。”祖鞍点着头,“能免费找回东西,还能重新从白莲教那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那金云楼肯定赚。”


  “不错。”余乾嗤笑道,“但是我不想让这狗日的白莲教得逞!他如此明目张胆的利用我俩兄弟的深厚感情,完成他这丑陋的目的,你觉得我能忍?”


  “草,不能忍!”祖鞍拍着桌子怒道。


  “就是这样!”余乾点头说道,“所以我打算将计就计,咱们就听从白莲教的意思,给他们组局。


  但是,我们可以趁此机会让他们两方不能和好。继续对立。


  那么首先,接下来白莲教的别的交易肯定就只能转地面。你可以代表天工阁跟他们建立合作,这对你是一件功劳。


  其次,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把白莲教手中的宝物骗到手,何乐而不为?”


  祖鞍这时有些迟疑的说着,“老李,其实阻止他们的和好就足够了,你现在好歹是白莲教的人,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余乾大声道,“狗日的白莲教不义在先,就别怪我不仁在后了!而且,他利用我们兄弟的感情是我不能忍的,没得商量!


  小祖,你觉的这两点够吗?”


  看着义气冲天的余乾,祖鞍很是感动的点着头,“够,完全够!”


  “但是你打算怎么阻止他们的和好,又怎么从章诃手里拿到这个宝物?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好拿的吧?”


  “小祖,你是不是忘了我原先是干嘛的?”余乾笑道。


  “啊?”


  “老子绿林好汉,山林侠匪。别的本事没有,劫富济贫我是门清!”余乾一脸自信的说道。


  “这白莲教本就是天下邪教,抢劫这种人,我有的是经验。你且听我说,我这有之后的计划!”


  说完,余乾附耳过去,在祖鞍的耳畔嘀嘀咕咕半天。


  后者越听眼眸越亮,最后等余乾讲完之后,祖鞍感慨的说道,“老李你心思玲珑,我不及你。但这样你是不是辛苦了一点?

  为了我,不得不在白莲教这么艰难的周旋。”


  余乾“大义凛然”的说着,“你是我大哥,大哥享福就好,脏活累活小弟一肩帮你挑起来就是!”


  “好兄弟!”祖鞍静静的握着余乾的手,“刚开始还差点误会你了,我该死。以后我们一直是最好的兄弟!”


  “当然。”


  余乾笑了笑,然后继续和祖鞍分析起了可能会面临各种情况,以及他需要做什么,说什么。


  直到最后,祖鞍才彻底明悟过来,直呼兄弟牛逼。


  看着祖鞍被自己忽悠成这样子,余乾多少还是有些惭愧的。


  还好这祖鞍不是穿越者,要是这时候他突然对自己说:中国人不能骗中国人

  那自己还真就没辙……

  余乾打算测试一下两人感情的厚度。


  “小祖,小莲呢,怎么没看到她?”余乾随口问了一句。


  “她今天有事,怎么了?”


  “小莲很强嘛?”余乾又问道。


  “反正是挺能打的。”


  “你看看,我就喜欢能打的女孩子。”余乾笑道。


  祖鞍愣了一下,“你喜欢小莲嘛?没问题,我可以帮你说一下,让她跟你,做小也行。”


  余乾:“.……”


  “这样不太好吧,人姑娘不同意的。”


  “这有什么?不同意,我帮你药翻她,你是我兄弟,我肯定站你这边啊。”祖鞍理所当然的说着。


  余乾彻底震惊住了。


  虽然他对祖鞍这种无耻的三观很不认同,但毕竟是这样的时代,思想制约之下,他有这个想法不算变态。


  只能说,这祖鞍好像真的把自己当兄弟了。


  明明才是第二次见面的说.……

  抛开别的不谈,单就祖鞍对兄弟的这份赤诚,余乾突然有点感动了。


  这兄弟,他真的认了!

  绝不是为了小莲这样的情况,只是单纯的欣赏他这种为兄弟着想的优秀品质。


  谁又会不喜欢这样的兄弟呢?


  “现在金云楼当家的轮到了万家和孙家,这两家对我而言都算熟悉,倒也不用特地约时间,直接过去就是。”祖鞍说了一句。


  “万家和孙家来头大吗?”余乾问了一句。


  祖鞍点着头说道,“还行,也算是鬼市这边有头有脸的家族势力了。那天地下拳庄的那位万乃虢就是现任万家家主的嫡子。”


  “这么巧?”余乾有些无语。


  “那我们就先走吧。”祖鞍笑道。


  两人没再这多待,一拍即合的组局去了。


  ~~

  金云楼,三楼。


  万金朝和孙越两人席地对坐饮茶,万乃虢候在他们身后,倒也乖巧,一点没有地下拳庄那时候的嚣张模样。


  金云楼背后的势力算是蛮复杂的,实行股东轮值制度。


  这半年都将由万家和孙家两家主持事宜。


  “也过去四五天了,我们丢失的东西依旧没找到。这白莲教一口咬定不是他们抢的,那还能是鬼抢的?

  还很嚣张的戕害我们好些个金云楼的人,做成人头旗挂在那。这些日子,没少人看我们金云楼的笑话。”


  孙越有些郁闷的说着,很是无奈。


  万金朝轻轻的笑着,“白莲教家大业大,咱们也不好跟人鱼死网破。主要是白莲教以前也确实守规矩。跟他交易过的势力也都肯定白莲教的守信行为。


  或许这次真的如同他所言,不是他们所为,他们也是被人坑了。”


  孙越嗤笑说一声,“那我不管,东西是在他们手上丢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岂是一两句就能洗脱干系的?除非他白莲教愿意把那东西给我们,那就当一切没发生。”


  万金朝笑呵呵的给孙越倒了杯茶,“就是说这么想去总不是个事,总该想个解决的办法才是。”


  孙越说道,“那晚交易变故之后,我们第一时间组织人守住各个隘口,可还是让他们跑了不少人。


  要是都抓到的话,东西肯定能查出来。


  目前我们抓到的那些已经确定不是抢东西之人,所以肯定在当初跑掉的那些人的身上。


  乃虢,这调查跑掉的那些白莲教的人这件事可以一直由你负责,这几天查下来,你可有眉目?”


  万乃虢一脸歉意的说着,“抱歉孙伯伯,我力有不逮。当时人实在太多了,他们白莲教又基本都是分散逃窜的,确实抓不到。


  不过……”


  “说!”万金朝看着万乃虢。


  万乃虢抱拳道,“根据王掌柜所说,抢他东西的是一个小队,而当时在那些我们设置的隘口查到的成队的不多。


  有也是经过仔细勘察,倒是有一些小队有问题。不过,最有问题的感觉就是那晚拿着我们万家金票的四个人。


  因为只有他们才如此抵触我们的搜身要求。”


  万金朝眉头微蹙,“我当时让你查了,你有查到东西,为何现在才说?”


  “父亲,我只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罢了。”万乃虢赶紧解释道,“当时负责那个路口的人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具体他们长什么样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记忆很深,那就是领头的那个男子俊朗无比。”


  万金朝脸色黑了下来,“这种时候,你跟我说人长相?”


  “不是的,父亲。”万乃虢继续道,“父亲你也知道,我们万家金票虽然在鬼市有流通,但是用的人毕竟不多。


  而且大多数都是在我们万家的商铺里消费。按那位守卫的回忆说,那位男子说是我的好朋友。


  但我事后问了我所有的朋友,都没有在那过,而且我的朋友并没有如此俊朗之人。”


  “这么说,这四人的嫌疑很高。假借我们万家的名头躲过勘察,这摆明了心里有鬼。你还查到别的什么了?”万金朝沉吟两声,继续问道。


  万乃虢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是的。之后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在交易前一天晚上。我在地下拳庄输了三千两的金票。


  而输给的对象正是一位俊朗无比的男子。我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巧才是。所以有可能就是这位人。”


  “不错,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好是个小团队,而且还很有可能就是白莲教的人。还用金票名头拒绝搜查,这分明有鬼。


  非常符合王掌柜的说辞。乃虢,你现在还能找到这位嘛?”


  万乃虢苦笑道,“问题就在这,那晚在拳庄的不只是他,还有祖鞍。他是祖鞍的好朋友,甚至直接喊祖鞍叫小祖。


  我一想,这肯定不简单啊。”


  万金朝和孙越对视一眼,均都皱着眉头。


  “老万,这事天工阁还参与了?”孙越问着。


  万金朝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确认这位男子和祖鞍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他和天工阁到底什么关系。”


  旁边的万乃虢问了一句,“会不会也是大有来头之人?这祖鞍的为人我倒是知道,虽然广结好友,但我还真没听说过有有人喊他小祖的。”


  “这样的话.……倒是不好办了。”孙越思索着说道,“但即便如此,我们也要彻查,金云楼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乃虢,你继续追查,先找到这个人再说。”


  “是。”


  万乃虢抱拳应声,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门口被管家敲响了。


  一位老者走了进来恭敬道,“两位东家,天工阁的祖鞍带人求见。”


  屋子的三个人愣了一下,刚说人家,倒头就来。


  “有说什么事嘛?”万金朝问了一句。


  管家摇着头,“没有细说,只说是要给东家介绍一位好友。”


  “你确定是来找我们,不是找乃虢的?”孙越也奇怪的问着。


  “确实是找两位东家的,我该如何答复,还请东家示下。”


  万金朝,直接说道,“把他们请到偏厅,我们这就过去。”


  “是。”管家应声退下。


  孙越问道,“老万,这祖鞍找我们干嘛?”


  “不知道,过去瞧瞧便是。”万金朝站起身轻声说了,一句,顺带看着万乃虢道,“你也一起过来。”


  金云楼偏厅之中,章诃和祖鞍正有说有笑。余乾站在两人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岿然不动。


  方才和祖鞍商定完后,余乾直接带着他去找章诃去了。


  要说这祖鞍虽然行事放浪了一点,但到时副阁主的儿子,从小到大的教育没有落下。


  待人接物还是很有东西的。


  当然,两人具体苟且的情况肯定没和章诃说半分。章诃也只是知道祖鞍是看在余乾的面子上愿意当这个中间人。


  章诃现在只能说是勉为其难的陪祖鞍聊天,两人的三观截然不同。


  这祖鞍嘴里半天蹦不出个一字来,让文化人章诃表示非常的难受。


  很快,偏厅门口就走进来万金朝三人。


  人随声到,万金朝笑着说道,“贤侄怎么今天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嘛?”


  “见过万伯父,见过孙伯父。”祖鞍抱拳作揖。


  万,孙两人轻轻颔首,然后走到右侧的桌子边上坐下,示意祖鞍过来。


  万乃虢则是定定的看了眼余乾,然后在他父亲小声说了一句。


  万金朝轻轻的点了下头,瞥了眼余乾后,将视线落在祖鞍身上。


  “不瞒两位伯父,我今天来是应朋友之邀,做和事之人。”祖鞍直接坦诚开口,没说弯绕的话。


  “这两位是白莲教的章诃先生和李大。章先生是白莲教在鬼市这边的负责人,这次来就是想和金云楼化干戈为玉帛的。”


  孙越的表情瞬间冷了一些,说道,“贤侄,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但是白莲教和我们多有仇隙。


  你明知道我们最近不对付,还带人来是什么意思?”


  祖鞍赶紧解释道,“伯父不要误会,我只是.……”


  只是话未说完,孙越就直接摆手打断,然后直接将外面的守卫招呼进来,房间的情况顿时风声鹤唳。


  一直默不出声的余乾看了眼这来势汹汹的情况,话不多说,直接抽刀反手插在桌子上,刀身明晃晃的倒影着桌边几人。


  余乾声音极为冰冷道,“我们章先生来这是他娘的给你们面子!你们想打?那他娘的就打!

  区区一个金云楼,真当我们白莲教是好捏的?”


  章诃看着余乾,没有阻止,两人之前说好了,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交涉事情虽大,但是白莲教的面子也不能堕了。


  等余乾装完后,章诃这才道,“李大,退下,不得无礼!”


  “是。”余乾瓮声回了一句,刀也不拔的又退了回去。


  祖鞍用欣赏的视线看着余乾,见自己的兄弟还是这么火爆真性情,他就放心了。


  事实证明,在鬼市这个地方,在有实力的基础上,越狂越容易得到尊重。


  万金朝没有恼怒,而是挥手让这些个守卫退出去。等人离开后,他将桌面上的刀拔出来,丢换给余乾。


  这才看着章诃继续淡然道,“方才孙东家是出于金云楼的立场。我们双方之间的事情不用我过多赘述。


  希望章先生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就别怪我们金云楼。这么贵重的东西被你们抢了,再不追究,那我金云楼还如何立足?”


  章诃温和的笑道,“这是自然,烦请两位东家听我一言。”


  “章先生且先急着别说,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先问下我的贤侄。”万金朝看向祖鞍问道,“你说的应朋友之约,是这位李大嘛?”


  “嗯,是他。”祖鞍点着头。


  “那晚交易的时候,你可在现场?”万金朝突然看着余乾,问道。


  余乾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是我。”


  万金朝继续问道,“那晚你离开现场,在一处路口遇到了我们金云楼和纠察队的设下的隘口。你拒绝搜身,还拿出我们万家金票谎称是万乃虢的好友,是也不是?”


  余乾心中一凛,没想到这都被人查出来。不应该啊?万家金票虽然少,但那种纷乱情况下能这么快定位到自己身上?

  金云楼办事这么牛逼的?


  余乾自然是想不到这次还是因为自己的长相拖了后腿,不过问题不大,这都是小事。


  “是。”余乾依旧平静的回答着。


  这种没必要否认,人家到时候把目击证人喊出来,一对便知。


  “你根本不是我朋友,还有你为何拒绝搜查?是不是心里有鬼?”万乃虢跳了出来,问着。


  余乾瞥了他一眼,耸耸肩,“那晚在拳庄是你亲手将金票输给我的,说是酒肉朋友不过分吧?


  至于为何不让搜查,这点需要质疑?

  笑话!


  我堂堂白莲教核心教员,能让你们这些臭鸟蛋搜查我?你在想屁吃?”


  “放肆!金云楼岂容你侮辱?休要在这说粗鄙之话。”万乃虢怒极道。


  “滚你吗的,装你吗呢隔这?老子就怎么粗鲁,你咬我?”余乾冷笑一声,直接开启喷子模式。


  “你们他吗算什么东西,在这质问老子?


  你们杀害我们白莲教那么多兄弟的账还没算,现在搁这威风你吗呢?


  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来谈事的,不是来接受审问的。不服,那就他吗打。敢吗你们?”


  骂人这件事虽然粗鄙,很没有道德,但是规定情境下完全可以开喷。


  而且……爽啊!


  对待敌人没必要客气,问候问候也是可以的。


  余乾念头通达,神清气爽。


  反观万乃虢,脸色涨的通红,他也想飙。


  但是他身份毕竟摆在这,而且又是这种场合,根本不能跟余乾这么对垒。


  肺都要气炸了。


  就好比打游戏,你晋级赛被禁言了,但是比你菜的把你坑的要死的人还在疯狂的问候你,气不气?


  很气!


  这万乃虢倒也是个有能耐的小年轻,这都能忍。


  “李大,注意素质!休要口出狂言!”章诃呵斥一声。


  “好的,章先生。”余乾乖巧的应了一声,气度又恢复从容之色,不理他们。


  万金朝眉头蹙在一起,看着余乾问道,“那晚到底是不是你劫走的东西?”


  “不是。”余乾态度很诚恳的摇着头。看人下菜,对方是这边的东家,自己要有礼貌的。


  不然不仅仅对自己不好,对祖鞍也说不过去,影响兄弟感情。


  余乾继续道,“要是我,我就没必要走这一趟,你觉得的呢,万东家?而且我们章先生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谈这些物品的具体事宜。”


  “嗯。”万金朝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然后看着章诃,“抱歉,看笑话了。还请章先生说一下这趟的来意。”


  “好的。”章诃面带微笑,将内奸一事避重就轻的简单的说了一下。


  孙越嘲讽的问着,“所以,章先生的意思是,东西确实是你们抢的?但是你们也不知道是谁?”


  章诃点着头,“是这样的,但是我们已经筛选出一些有嫌疑的人了。这次来是想和贵楼对一下你们那晚抓的我们白莲教的人的名单。”


  “我凭什么相信你,若这只是你的托词呢。”万金朝问了一句。


  章诃淡淡的回了一句,“万东家,刚才李大也说了,要是东西真在我们手里,我就没必要来这一趟了。不瞒你说,这两样东西对我而言事关身家性命之事。


  我犯不着做这种劫掠的行为给自己添这些无穷的后患。”


  一边的孙越又插嘴问道,“就算如此,若是查不出来呢?我们金云楼就依旧要白白损失宝物?

  我这么跟你说吧,那晚我们抓到的你们的人身上并没有物品,不是他们抢的。”


  “可以把人交给我嘛?全部。”章诃说着,“我们现在确定的人数范围不多,你们一共抓了几个?”


  “怎么,你的诚意呢?关问我?”孙越问着。


  “我们抓了七个,东西确实没在他们身上。”万金朝伸手示意孙越停下,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嗯。”章诃点着头,“我们暂时圈定了十人,除开你们抓的,就剩三人在外逃窜。东西大概率在他们身上。


  就是需要你们金云楼的帮助,帮我们一起抓回那几位逃窜之人。”


  余乾听到这个答案还是蛮开心的,至少目前的嫌疑不会在自己身上,感谢这三位不知所踪的老哥。


  “不可能。”万金朝摇着头,“且不说他们是否还在鬼市,就算在,这查起来的难度也很大。


  而且,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说辞?如果这只是你的诓语呢?拖延我们的诓语呢?”


  章诃早料到万金朝会这么说,只是问着,“那万东家要如何才能相信我们?”


  “很简单,你把交易的东西给我,这样我就能全力帮你们追回那两样东西。”万金朝回道。


  “不可能!”余乾直接出声道,“东西给你们,你们也推拖那又该如何?真当我们傻?”


  万金朝脸色阴沉下来,“这件事本就错在你们,我不管你们教内的情况,东西是被你们的人拿的。


  我愿意帮你们追查已经是出于大度,现在要那交易之物,本就是我们应得的。”


  余乾这时隐晦的跟祖鞍交流了一下眼神,可以开始两人的苟且计划了。


  现在这种僵持的程度差不多了,不能再让章诃继续游说下去,不然就会让白莲教和金云楼达成合作了。


  这时候该破坏了。


  祖鞍领会过来,清了清嗓子,直接打断了正欲开口的章诃,朗声道,“我来说两句公道话。”


  章诃停顿下来,和其他人一样,将视线放在祖鞍身上。


  “事情呢,我现在也大概清楚了。”祖鞍看着章诃说道,“章先生,方便告诉一下,你们交换什么宝物嘛?”


  “贤侄,这不便告知。”万金朝抢过话语回了一句。


  “万伯父,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祖鞍笑道,“金云楼这次出的是青灵剑胚和天阙丹是吧。”


  万金朝视线盯在祖鞍的身上,章诃也稍稍眯着眼看着他。


  “伯父不要误会。这不是什么隐秘。”祖鞍赶紧解释了一句。


  “确实,我们金云楼有这两样东西确实不算什么隐秘之事,但是贤侄是如何知道我们和白莲教是交易这两样东西的?”


  孙越的声音有些冰冷了,交易一事本就是涉及到各自的隐秘。


  这祖鞍的身份能知道这件事,那就肯定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这种情况是每个势力最讨厌的事情。


  “是白莲教告诉我的。”祖鞍直接大方的承认道。


  章诃目光如电,转头看着余乾。余乾稍稍点了下头,“章先生,我稍候跟你解释。”


  万金朝一脸狐疑的看着祖鞍和章诃两人,从万乃虢嘴里知道祖鞍和余乾的亲密关系后,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现在看来,这后面不会真是天工阁在捣乱吧?

  这两方联手坑我金云楼?


  可是不对啊,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还来自己这边干嘛?

  为了过来装逼?

  万金朝现在有点懵,根本不明内里的原因所在。


  余乾见此很欣慰,第一个目的达到了。


  先把水搅浑,让金云楼疑心大做,这样才会愈发坚定他们不与白莲教合作的心思。


  这时,祖鞍再次说出一个让人震撼的话,“章先生,我们天工阁欲要和你合作。天阙丹我们有。


  我也能保证,尽我们天工阁之力为你寻一块不弱于青灵剑胚的存在。


  我想跟你完成这笔交易。虽然我不知道章先生手中是什么宝物能让金云楼这么重视,但我们天工阁非常有兴趣能和你完成这笔交易。”


  “姓祖的,你什么意思!在金云楼做这种事,你欺人太甚!”万乃虢忍不住了,指着祖鞍的鼻子大声道。


  “话不能乱说,交易这种事本就是货比三家。现在你们东西丢了,我接盘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祖鞍回了一句。


  “东西是在白莲教手上丢的,没找回来之前,这笔交易就没结束。按鬼市规矩,你们天工阁又如何接手?

  这么简单的规矩,你父亲没教你嘛?”孙越轻摆衣袖,说道。


  祖鞍恭敬作揖道,“伯父你误会了,我只是摆出这个选择让章先生自己来选。若是东西一日找不回来,交易就一日不完成?


  而且我跟章先生的交易不影响规矩,这一切只要章先生点头,我就不算违了这份规矩。”


  章诃漠然的问着祖鞍,“你是否能代表天工阁的态度?你确定能拿出这两样东西?多久东西能到?”


  祖鞍点着头,“能代表,这样吧,章先生,你们在寻找金云楼丢失的东西同时,我也去准备这两样东西。不耽误。


  要是东西找到了,那皆大欢喜,章先生想和谁交易就和谁交易。要是找不到,而我这边又恰好能提供,那事情不也能这么处理,你意下如何?”


  “贤侄,在金云楼的地界做这种事,确实过分了。”万金朝冷声道。


  祖鞍欲要说话,一边的章诃直接接过,说道,“万东家,这事是白莲教不地道。若是东西找回来最好。


  若是最后还找不回来,那我白莲教愿意承担贵楼丢失的东西,提供等价赔偿。”


  万金朝摇着头,“我只要我们之前约定的那样东西,否则我金云楼凭什么费尽心思替你找到青灵剑胚和天阙丹?

  你莫不是以为我金云楼真任人拿捏?”


  “没这个意思。”章诃摇着头,“这样吧,万东家,无论如何,最后我会给你一个交待。一个让你满意的交待。”


  “口说无凭。”万金朝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这种空口套白狼的事情他五岁就不玩了。


  “这简单,伯父。”祖鞍直接笑道,“我用天工阁的名义替章先生的话作保。”


  祖鞍说着,直接拿过桌子上的笔墨在纸上书写起来,将章诃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誊写下来。


  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块印章印了上去,印完后,将私章递给万金朝,这才说道。


  “这是我父亲的私章,能代表天工阁。而天工阁的公信力不用我多赘述,但凡白莲教违约,伯父大可拿着这信纸去天工阁,自然能得到赔偿。”


  万金朝把玩着手中的私章,是正品,是祖鞍父亲的章。确认完后,他将章还给祖鞍,问道。


  “这笔交易,得到你父亲的首肯?”


  “没有。”祖鞍摇着头,“目前就我一个人代表,这章是我从我父亲那里顺来的。但是伯父还有章先生都请放心,这章都盖了,无论如何,交易都能保证。”


  万金朝沉默了。


  想着自己儿子经常和祖鞍打交道,心里一惊。


  他摸了摸怀里的私章,还好,章还在。


  然后回头看着万乃虢。


  万乃虢自然知道父亲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赶紧惶恐摇头,表是自己是个乖乖孩,绝不擅自在外面做坑爹的事情。


  一边的余乾也大为震撼,在这让祖鞍和章诃提出交易这件事就是之前策划的。但当时决定的不是这个办法。


  但没想到祖鞍会临时选择用天工阁作保,不可否认,这个法子更好,更有效。


  因为天工阁的作保会让白莲教和金云楼彻底放下警惕,非常有利于后续的计划推进。


  是的,余乾本来就是打算用这次交易来当缓兵之计,到时候一网打尽。


  本来金云楼和白莲教再加上天工阁三方势力乱咬,他一点不担心心疼。


  只要自己没有暴露的风险,再加上能顺手捞点好处,自然就行了。


  可是他没想到,这祖鞍这么顶。


  为了兄弟情,直接偷拿他老爹的私章在外头兴风作浪?


  这份兄弟大过父亲的孝顺举动如何让余乾不感动?

  后续的计划必须要调整一下,不能让这么好的小祖兄弟寒心。而且,也不能再用之前的计划坑天工阁了。


  毕竟自己还有后续任务在那,要是不把握一点尺度,让祖鞍给他的父亲记上了,那就对不住他了。


  “伯父,你觉得这样子可以吗?”章诃问了一句。


  万金朝点头道,“有天工阁作保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我之前约定的交易物品。”


  祖鞍沉吟两声,道,“也行。”然后转头看着章诃,继续道,“章先生,如果金云楼丢失的东西没找到,那你就要多准备一份等价的东西来和我交易了。


  你现在手中的这份东西自然是交还给金云楼。请问有问题嘛?”


  章诃陷入思索,如果东西真找不回来,那自己就相当于要付双份的代价了。但其实只要天工阁真能找到新的剑胚和天阙丹。


  那这次虽然损失惨重,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总好过被教规惩罚。


  再者,现在这次交易有天工阁保障,也确实能放心。


  剑胚和天阙丹虽然极为难得昂贵,但天工阁也不至于为了这毁了自家的招牌。


  想通了这一点,章诃点着头,“嗯,可以。”


  “还是那句话,章先生要和谁交易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自由。


  若是找回东西了,不选我们天工阁,那就要支付我们这次做担保,以及寻物报酬。没找回,那白莲教自然就和我们天工阁合作。


  当然,你们之前约定的东西还是得还给你们金云楼。”祖鞍看着众人补充着。


  “当然。”章诃点着头。


  万金朝想了想,点着头,“好。”


  这种时候,条款补充的越细,越能证明交易的严谨性和可靠性。所以两人都没有意见。


  看着谈生意时候判若两人的祖鞍,余乾有些感慨。


  果然人生起跑线不同,再怎么堕落,那能力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这祖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敢想一位平日里满嘴喷粪的年轻人,涉及到交易却也八面玲珑?


  虽然确实坑爹了一点,但这也都是为了兄弟,而且不能否认其个人能力。


  余乾突然觉得,周策给自己这个认识祖鞍的任务非常的好。


  真是好兄弟啊。


  事情谈到这也差不多结束了,祖鞍牵头的这三方交易可以说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


  白莲教和金云楼也互相承诺暂时不再攻讦彼此。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伯父那我们就先走了。”祖鞍站起来作揖笑道。


  “嗯。”万金朝点了下头。


  余乾三人便直接离去。


  等他们离开后,万乃虢有些着急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我们.……”


  万金朝直接阻止了他的讲话,只是道,“静观其变。”


  离开金云楼的范围后,一直平静沉默的章诃突然看着祖鞍道,“你既然打着和我们交易的心思,方才来之前为什么不直接说?

  还要特地跑一趟金云楼,绕这么大圈子?”


  “章先生,还请理解。”祖鞍直接说道,“我若是刚才和你说了,你必然不会来这金云楼。


  因为你肯定不会想着付出这双倍的代价来换取这两样东西。


  但是这样的话,事后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看?他们只会认为我们天工阁和白莲教苟且。


  你们白莲教倒是无所谓,毕竟名声早臭了。但我们天工阁看不能这样。”


  祖鞍的话有些难听直白,章诃却也一点不气,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祖少爷就直接坑了我一把,让我付出双倍的代价?”


  “怎么能叫坑?”祖鞍回道,“人金云楼的东西本就是在你们手里丢的。你付出代价不是应该的?”


  章诃轻轻的笑了笑,“只要你能拿来新的同品质的剑胚和天阙丹,我多付一些代价自然是无妨。


  你们什么时候能拿来这两样东西?”


  “章先生,这天阙丹和剑胚毕竟太过罕有,你得给我点时间。我会尽我最快的努力。”祖鞍回道。


  “嗯,但是不能太久,我等不起。”章诃点着头。


  “这是自然,我回去就让天工阁全力寻找。”祖鞍自信的说着。


  “问句不该问的,你有这个权力嘛?”章诃反问一句。


  “章先生你看不起谁呢?”祖鞍有些不高兴,“本大少好歹也是副阁主的嫡子,我母亲也是天工阁的大管事。


  区区两件宝物,我凭什么没这个能力?”


  “仰仗了。”章诃作揖道。


  “客气了。”祖鞍同样笑着,然后继续说道,“章先生,我看你这么坦诚,我希望在这私下里,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请讲。”


  祖鞍一脸猥琐的说着,“我希望,你能给我五天时间。这五天时间里,我全力让天工阁找你要的东西。而之后,你跟我私下交易。


  就用你手中的宝贝,别的我不要。金云楼这么重视的,那一定是好东西,我们天工阁也想要。”


  “你刚才不是才说天工阁不做这种事?而且我们和金云楼的契约刚签订,你现在就想毁约?”章诃双眼微眯的看着他。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天工阁是天工阁,我是我。”祖鞍傲然道,“章先生,我可以跟你保证能找到这两样东西。


  但是你必须用你的宝物和我交换。当然,你不需要找回金云楼丢失的东西。这东西一天不找回,金云楼就一天不会催着我们履行合约。


  到时候,我们两偷偷私下里把事办了。神不知鬼不觉,章先生你也不用付出双倍代价,何乐而不为?”


  “你就不怕东窗事发?”


  祖鞍洒然一笑,“这事天知地知,咱们不说,那金云楼又怎么知道?只要我们虚与委蛇,不帮金云楼找回东西,或者就算找回了,不跟他们说不就行了?


  就算出事了也无所谓,金云楼拿着契约找上门也无所谓。我让我父亲把所有过错推到我身上就行。


  天工阁冰清玉洁,我祖鞍龌龊不堪。不影响天工阁的招牌。


  而你白莲教也大可把这些推到我身上,你照样拿你的剑胚和天阙丹。怎么样,敢不敢?”


  “我倒是无所谓。”章诃随口说着,“只要你能把东西给我送来,我就肯定拖延提金云楼寻东西的动作。”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祖鞍笑道。


  “你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达成我们之间的一笔交易?”章诃问了一句。


  祖鞍长叹一声,“章先生你有所不知,我祖某人也是有志向的!奈何人生艰辛。我这么就是想靠自己的能力来和你们白莲教建立关系。


  有了这份成绩,我在我父母那也能抬得起头。失败了也不打紧,我反正名声都烂了,也不在乎这一件。


  烂人有烂人的好处,你说呢,章先生?我要是像我兄长一样那么有能力,我怎么可能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羽毛,选择跟你做这种合作?”


  “我倒是觉得你比你兄长有魄力。”章诃爽朗的笑了起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那我就先走了,先回去跟我母亲要人,找东西。”祖鞍说完这句话,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走前,还朝着一直默不出声的余乾打了个招呼。


  余乾看着祖大少的背影,有些感慨,这逼是个反向的操作型人才。


  对于祖鞍这能提供新的剑胚和天阙丹一事,纯粹是吹牛逼罢了。


  但是祖鞍这种吹牛逼一流的富二代,明显把别人给吹相信了。


  其实他兜里没什么屌东西,又如何能找到新剑胚和天阙丹这样珍贵的东西.……

  “剑胚一事是你跟人祖鞍说的?”章诃淡淡的问了一句余乾。


  “是我说的。”余乾点着头承认道,“但是章先生,我只跟他说了这件事。我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会冒出抢交易这种念头。


  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怎么可能会找他过来?”


  章诃静静的看着余乾,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的说辞,只是笑道,“我倒是觉得他这个主意蛮好的。


  我们在不损失多余代价的情况下能拿到剑胚,何乐不为?”


  “可是章先生,要是事情败露了,那祖鞍再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那该如何?我们到时候就直接被金云楼和天工阁同时盯上了啊,请三思!”


  余乾郑重抱拳劝说道,“我的意思是全力配合金云楼追查回丢失的东西,不要和祖鞍合作!”


  看着余乾如此立场,章诃的表情极为缓和,笑道,“泼脏水就泼吧,祖鞍刚才有句话说的不错,我们白莲教本就名声臭。试试而已,目前又不吃亏。”


  “再者,东西丢了这么就一点眉目没有,我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现在有这个合作自然是极好的。金云楼那边就晾晾吧。”


  “那内奸不抓了?”余乾反问道。


  “等会我差人把金云楼抓的那些人名单弄来,剩下的嫌疑人就不多了,这段时间就着重排查这个。”章诃回了一句。


  余乾终于松了口气,随后有些愤慨道,“这祖鞍还说把我当兄弟,这么重要的决定也不提早跟我说!这分明就是利用我!

  呸!”


  “你们才认识几天,何谈兄弟,皆为利来罢了。”章诃笑道,“我先走了,这么晚了,你也回去吧。”


  看着章诃走远的背影,余乾表情玩味下来。


  现在具体情况在完美的走向余乾设计的方向。


  最基本的两点目的达到了,既能让白莲教和金云楼不一起苟且全力追查自己手里的东西。而且还能拖延一定的时间。


  这就足够了,后续的计划再稳步推进就成了。


  余乾现在不管章诃对自己方才言语的可信度多高,他只需要抓住一点,那就是章诃的急切心理。


  这剑胚是圣女所要,按照白莲教教规,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那对章诃来说,时间就是最大的压力。


  他必须得拿到剑胚才能完成任务。


  而人一旦急了,就有弱点。于是余乾和祖鞍这种光明正大的阳谋,他也必须得走进来。而且是不会带着阴谋论的想法走进来的那种。


  因为,祖鞍刚才的表现本就是本色出演,不会让人怀疑。


  他的名头摆在那,在外面顶着他老爹的名头这么兴风作浪,大家都能理解接受。


  这就是祖鞍刚才说的那句经典的话,烂人有烂人的无可比拟的好处。


  不得不说,祖鞍这灵机的一出确实比余乾之前的计划好上那么一丢丢。


  站在原地思考着确实没出什么大破绽后,余乾这才往回走去。


  在鬼市就是这一点不好,太杂太乱,还都是人精,自己身份又奇葩,只能这么着左右横跳。


  回到白骨庄的时候,余乾发现武城?也回来了。


  三人正坐在石桌边泡茶喝。这一天天的紧密相处,余乾这个小队从私交来说,涨的很猛。


  “队长回来啦,没事吧?”夏听雪问了一句。


  “没事。”余乾摇着头,走过去坐下,拿起夏听雪给他沏的清茶抿了一口,看向武城?,问着。


  “你怎么回来了?”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没什么别的理由。”武城?回了一句,然后看着余乾,“石逹刚才说,你七品了?”


  “嗯。”余乾点着头。


  武城?沉默了,没什么别的原因,单纯的和石逹一样,价值观受到了冲击。


  他们也见过天才,但是没见过这么天才的。


  “这些天在白莲教那边怎么样?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余乾问了一句。


  “帮着杀了几个人,做了一些事。我懂分寸,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武城?回了一句,然后又说道。


  “不过有一点,还要小心一些。孟兴曾旁敲侧击的问过我一些关于交易那晚的事情。被我含糊过去了。


  他们可能还对是否是我们抢夺物品一事保留怀疑。”


  “嗯,干的好。”余乾赞了一句,“放心,现在我已经把我们的嫌疑降到最低了,你们三个不说,世上就没人知道。”


  “行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进去修炼去了。”余乾摆摆手,直接进屋去了。


  对余乾而言,这种小阶段破境的喜悦一天时间就足够消化了。


  他现在有两条路,哦不,三条路,武修、术师以及即将要学的剑修。


  所以时间对余乾来说还是很紧迫的,他必须每天坚持修炼才行。


  他个人性格就是这样,一件事不做的话就不做,但一旦决定做了,他就会风雨无阻的完成,每日不缀。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亦是如此。


  “队长.……他一直都是这么勤奋嘛?”武城?问了一句。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精进这么快?”夏听雪看着余乾的背影,感慨道。


  “我不敢想象,他要是没有那前十八年的空窗修炼期,现在该有多强?”


  武城?和石逹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站了起来,到院子的空地上脱掉上衣。


  嘿咻嘿咻的就开始拼起了刺刀。


  ~~~

  翌日上午,余乾走出卧室的时候发现宫陂已经在院子里坐着了。


  石逹三人正在吃着早饭。


  “哟,今天早饭这么丰盛呢?”余乾走过去坐下,随手拿起一块油饼。


  “这些是宫执事带来的。”夏听雪说了一句。


  “黄鼠狼给帅哥拜年。”余乾懒洋洋的看着宫陂,“宫执事有何指教?”


  对于这个爱打小报告,事无巨细都要跟周策汇报的暗部的人,余乾现在确实没什么好感。


  “两件事。”宫陂淡然的说着。


  “说吧,又有什么该死的任务?”余乾说了一句。


  “你们三人先回避一下吧。”宫陂看着石逹三人说道。


  石逹三人早已习惯了,各自拿着手中的早餐就要折身回屋。余乾却直接伸手拦住他们,道。


  “不用回避,有什么事直接说,他们是我队员。是老子现在最信任的人。


  另外,天工阁的事情我跟他们说了,要是说这个,你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宫陂眉头微蹙,“不是说了此事只能你知道?”


  余乾一拍桌子,“我说了多次了,这边的事我有最大的自主权。老子想干嘛就干嘛,放心,他们嘴巴严得很,不像某人。”


  对于余乾的阴阳怪气,宫陂表情没有分毫波动,只是说着,“这事我回头会如实上报,现在说正事吧。”


  石逹三人面面相觑,都没心情吃早饭了。


  “坐!”余乾朝三人命令道。


  于是,三人就乖乖的坐下来,都不敢吸溜米粥了,只是默默的咬着饼。


  宫陂先是拿出一张书信,和一块令牌递给余乾,说道,“这是少卿大人替你准备的,用来接触天工阁的新背景。”


  余乾拿过这块灵性十足的玉佩,正面写着一个山字,背面写着一个海字。


  然后他又打开信纸仔细看着。


  背景很简单,一点不复杂。


  这块令牌是山海门的山海令,真传弟子的专属令牌。


  山海门算是大齐内一个数的上号的正道大宗,位于东海外的仙岛之上。


  平时多神秘,只有真传弟子才会在一定的年龄出来游历。


  余乾现在就是顶着真传弟子的名头,来这鬼市是来锻心的。


  山海门向来神秘,这山海令也是他们门派的专属之物,内里的海灵力是他们才能锻制的。


  别人基本仿制不了,所以只要这令牌是真的,就不会引起别人对余乾的身份怀疑。因为求证过于复杂。


  “你先用精血给令牌认主吧,这就是你的最铁的身份证明。”宫陂补充了一句。


  余乾直接咬破食指,滴了一滴精血上去,极为简单的祭炼仪式。


  宫陂这才继续道,“这山海令是少卿大人特地向山海门的鹤羽真人那里求取的,你的另一个新身份就是鹤羽真人的真传弟子,李大。”


  “等等。”余乾直接招手打断道,“我现在背景这么威武霸气,这么仙气,你给我这个名字?”


  宫陂道,“少卿大人说了,你之前用的就是这个名字,没必要贸然改,徒增祖鞍的不信任。”


  余乾脸颊抽了两下,倒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给你的文书有山海门所有的大致情况,你记一下,尤其是你的师父鹤羽真人的详细信息。”宫陂郑重道。


  “你要习惯这个身份,并且在必要场合要有一定仙家子弟的气度。少卿说,这一点他放心你,但是不可懈怠。”


  余乾点着头,“知道了,“装”这件事是我擅长的,你转告他老人家让他放心。”


  宫陂看了眼石逹三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少卿大人说,现在先继续保证好跟祖鞍的关系。


  在之后,他会告诉你做什么事,跟谁结识。最终的目的是一一种缓和自然的姿态来和天工阁达成一定的交易关系。


  因为你这趟来鬼市,不仅仅是历练,也是为门派做一些开拓性的事情。这样才能更好的,不引起别人怀疑的了解更多天工阁的信息。”


  宫陂措辞还是隐晦了一些,但是知道具体前因后果的余乾自然明悟。


  他自然也不会非要石逹他们知道具体事情,情况特殊,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我知道了,告诉少卿大人,我会努力的,请他放心。不会给人瞧出不必要的破绽来。”余乾郑重的保证了一句。


  “嗯。”


  宫陂颔首,正要讲第二件事情的时候,余乾突然出声问道。


  “我这令牌确定是货真价实的吧?”


  “当然。”宫陂很有耐心的回了一句。


  余乾继续问道,“那要是哪天去了那什么东海仙岛,我能自由出入他们的门派嘛?”


  宫陂深吸一口气,不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直接步入正题道,“第二件事是关于白莲教的。”


  “哦?周部长在外头布置好了?”


  “不知道,我只负责传讯。”宫陂继续道,“周部长的意思是你们四人分散开,白莲教在鬼市这边一共三个主要的堂口,外加一个核心。


  虽然没有据点,但平时的行动还是以各自堂口为先。


  所以,周部长的意思是余乾继续镇守核心,你们其他三人各自下到一个堂口中,以作策应。”


  “这个没问题,我能办到。”余乾点着头,“但是具体需要策应什么?是各自有不同的任务还是到时候统一行动?”


  “不知道。”宫陂摇着头,“周部长没说,只说在行动当天会通知到你们具体做什么事。”


  余乾眉头微蹙,不悦道,“我们处在战斗的第一线,你们还藏着掖着,他娘的几个意思?”


  “稍安勿躁。”宫陂依旧死人脸的继续道,“周部长说他也不知道到时候需要你们具体做什么。


  这个要根据到时候的具体情况变动的。”


  余乾冷然下来,静听宫陂的后续。


  “我接下来说的话是周部长的原话。”宫陂徐徐道来。


  余乾听的一愣一愣的。


  事情倒也不复杂,大理寺这段时间装腔作势,非常明显的意图来针对太安这边的白莲教,但是却迟迟不行动。


  一直采取的都是收缩政策,只是将白莲教压抑再压抑,让他们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


  而这么做的最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想吸引白莲教的首脑圣母娘娘或者圣女亲自过来,来一招擒王。


  来对白莲教实行一次最为严厉的打击。


  太安这边的白莲教分部经营多年,教里肯定是不能放弃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必定会派驻首脑人物过来主持大局,以安军心。


  如果最后没来,就直接将这边的白莲教势力除却,换得较长一段时间的安宁。


  而余乾他们的任务就是起到时候策应的作用,作为大理寺的精锐,他们就是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


  在必要时候完全可以提供关键的情报和其它各个方面的支持。


  余乾了解完这些直接瞪大了眼睛,内心一万个拒绝。


  自己四人大理寺的身份在白莲教的眼力现在是明牌的存在,如何能起到尖刀作用?


  这种分散开来的操作纯粹是找死。


  但是这点大理寺那边的不知道,所以就让余乾直接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实在是开始的时候没想到大理寺会有这么大的胃口,直接想撸人首脑?

  这还得了?这种事情一旦做了,白莲教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四人挫骨扬灰,到时候身在敌营直接死的渣都不剩。


  这他吗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这就是周部长的意思,如果你能得到圣女的信任那就是最好的。”宫陂对余乾补充了一句。


  “不行!”余乾直接出声道,“兹事体大,我们四人实力又弱,一旦动手,我们必死无疑!”


  “你们是不是太小看白莲教?真以为仅凭我们四人就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我告诉你,这纯粹就是在想屁吃!


  圣女或者圣母娘娘一旦来了,身边必定会带不止一位的护法前来。白莲教的护法基本都是五品强者。


  让我们以卵击石?”


  宫陂道,“配合行动,又没有要求你们正面对抗,这些高手周部长自然会处理。”


  “斗争一开始,哪还能那么完美?”余乾大声道,“到时候鞭长莫及,我们四人当即就祭天了。”


  “这种事,我们来之前为何不说?这周部长还保证说我们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这他娘的不是在画大饼?”


  “不行,我拒绝。”余乾说道。


  “这由不得你。”宫陂一脸漠然,“食君之禄,自然忠君之事。你身为大理寺的人员,无条件听从命令即可。”


  “没有不顾你们的死活,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做。这是使命,身为大理寺的执事,望理解。”宫陂补充了了一句。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余乾摇头道,“潜伏不是拿命堆的,这是最愚蠢的方式。”


  宫陂一脸漠然道,“宫陂,暗部子司执事,成靖四十七年入大理寺。司长,副司长,六位同僚皆死于任务。


  有的时候,拿命堆是最有效的。况且,你们有周部长的亲自资源,周旋一下,不是难事。”


  余乾被噎住了,这纯粹就是价值观上的沟壑了。


  这个时代背景下,宫陂的说辞或许是最正确的也是最有效的,但余乾不想如此。他对大理寺并没有这么崇高的信念。


  “抱歉,刚才是我说错话了。”余乾一脸歉然的道了声歉,为暗部子司的这些英雄。


  宫陂轻轻的摇了摇头,“周部长说了,任务若是成功,你回去就能当司长。这是他对你的承诺。”


  余乾摇了下头,“让我拿队友性命做这种事,不可能。这样吧,你回去告诉周部长。我脑子好,定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争取两全其美,你看如何?”


  宫陂沉默下来,最后还是点了下头,“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到消息,白莲教的总舵那边已经出发人往我们这来了。


  估摸着这两三日时间里就会到。”


  “嗯,那就让周部长再宽限我们两天。”余乾点着头,“够了。”


  这时,一边安静的三人异口同声道,“队长,你为我们安全着想,我们能理解,但是我们还是愿意无条件遵从周部长的指示。”


  看着三人的表情,余乾满头黑线。


  大理寺都他娘的是倔牛。


  就这么不想活下去嘛?

  就在余乾想给他们进行思想层面上的教育的时候,夏听雪突然说道,“队长,徐康之来了。”


  宫陂直接起身,“我先进屋。”


  余乾只能暂时收回心神,看向大门处,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


  他走过去开门,果然是徐康之就站在外面。


  “徐兄,有事?”余乾问了一句。


  “李兄,章先生请你过去一趟。”徐康之笑道。


  “现在?”余乾有些无语,“昨晚不是才刚见的嘛,就这么急嘛?”


  “很急,必须现在过去。”徐康之点着头。


  “行,你在外头等会,我跟他们交待两句话就走。”余乾无奈道。


  “好的,我在外面等你。”徐康之笑道。


  余乾折身回到桌边,说道,“我必须得先出去一趟了,所有事等我回来决定,你们要是敢擅自做主,休怪老子不客气!懂?”


  “明白。”三人抱拳作揖。


  余乾这才放心的离开院子,等他和徐康之走远后,宫陂才从里屋出来。


  他没急着回去复命,而是双手倒背,岿然而立的看着石逹三人,说道,“周部长有命令,专门给你们三人的命令。”


  “宫执事请讲。”三人纷纷起身作揖。


  宫陂面无表情,“周部长令:你们三个可以死,但是余乾不能死,尽你们最大的力护他周全。


  必要的时候.……你们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护他周全。”


  “领命。”


  石逹、武城?、夏听雪三人,丝毫不带犹豫的抱拳领命。


  良久的沉默。


  最后,宫陂右手护在左胸,无声的轻捶两下。


  石逹三人同样做出此番动作。


  这便是大理寺的信仰。


  这就是大理寺的信仰。


  这就是现在的余乾所不能理解的大理寺的信仰。


  对绝大多数大理寺的人而言,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父亲如此,祖父亦是如此。


  这份信仰从血脉流淌,于时光之中砥砺传承。


  厚实,坚定。


  宫陂没再多待,轻步离去,向周策复命。


  石逹三人亦是像没事人一样,坐下吃着简简单单的早饭,吃完之后,两个男的拼着刺刀,女的在看书。


  岁月静好的等着余乾回来。


  这份由内心散发出的从容和坦然,丝毫没有对于这充满未知风险的担忧。


  另一边,余乾跟着徐康之走在安静的小道上,两人去的方向余乾很熟,就是去章诃的住处那边。


  眼看就要走到章诃的住处,余乾这才问道,“老徐,这一路你都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跟我透露两句,我等会见章先生也好有心理准备不是?”


  “啊?哦。”徐康之从走神中回过神来,“圣女来了,我还在想着该怎么应付剑胚丢失这件事。


  抱歉哈,怠慢了你。”


  余乾瞪大眼睛,“什么?圣女要来?什么时候来?”


  “已经来了啊,现在就在章先生住处那里,就是圣女和章先生一起找你的。”徐康之回道。


  草!

  余乾头皮发麻,心里如遭雷击。


  这他吗的大理寺弄的什么鬼情报?这不是赤裸裸的坑人嘛!

  “老徐,你他.……你干嘛不早说?”余乾语气都有些颤抖。


  “刚才你也没问啊。”


  “我……”余乾噎住了,停下脚步,赶紧道,“我还有件私事,你先进去,我去去就回。”


  “什么事?”徐康之不解。


  “刚才手枪打到一半被你喊出来了,现在憋的难受,为预防等会见圣女出洋相,我先去解决一下。你先进去。”


  余乾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跑路了。


  不跑不行,打死他都没想到圣女会突然来,更不会想到来的这么快。


  否则打死他都不可能过来这边,因为见到圣女的那一刻,很可能就是自己狗带的那一刻。


  丁护法的谎言一旦被揭穿,那自己面对的就将是地狱!


  他丝毫不怀疑,这圣女会把她挫骨扬灰咯。


  所以现在必须得跑路,管不了那么多了,大理寺的任务放弃就放弃吧,小命重要。


  “啊?唉?”徐康之有些发愣的看着余乾的背影,他没听懂对方的说辞,但能感觉到余乾那焦急的心情。


  正在他想追过去拦住余乾细问的时候,从天而降一道白色身影。


  余乾脚步停下了,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道婀娜身姿。


  是一位外形极为清丽的女子,穿着白色长衫,骨架偏瘦,宽大的长衫便将她衬托的犹如谪仙人一般。


  脸很小,巴掌大,青丝铺散,眉间点着一朵梅花。


  五官偏古典长相,有些温润的色彩。


  清冷的风姿,谪仙人一般。


  第一百零九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叶婵怡!

  “余乾?”女子朱唇轻启,声音也是偏向柔和的色彩。


  “是。”余乾点着头。


  “你这是要去哪?”她又问了一句。


  事到如今,余乾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位靓女就是白莲教的圣女。


  心跌落到了谷底,他现在真的想骂娘,想跑路。但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要成为白莲教的圣女有多难,别的不提,单就绝顶的修炼天赋就是最基本的门槛。


  这位靓女很强,余乾现在半分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他挤出笑容,硬着头皮笑着,“我想如厕。”


  “哦。”


  渣女一样的回复,这位女子直接转身迈步走向竹屋,“跟来。”


  余乾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双眼低垂,看着对方裙摆下的白色长靴怔怔出神,脑子疯狂的转动着。


  “见过圣女大人。”徐康之诚惶诚恐的跟在她的后面问好着。前者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下螓首。


  步入院中,竹亭下站着几个人,章诃和孟兴以及齐廷芝三人都在。


  还有一位余乾之前没有见过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目下正在和章诃闲聊着。


  这中年男子体态刚直,面容中和,长相普通但是胜在气质雄浑。


  “这位是薛护法。”徐康之极为小声的跟余乾说了一句。


  余乾的心就又凉了三个度,这么多高手,这次怕是真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之前用丁护法的名头扯大旗的时候余乾只是想着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白莲教的核心,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他之前也做好了被各种询问丁护法的准备,甚至后续伪装工作也偷摸着弄了一些了。


  但是他没想到,大理寺的最终目的是白莲教的首脑人物。


  更没想到这圣女真的来了,来的这么急,这么快。


  直接让余乾猝不及防。


  见余乾进来,章诃和薛护法停下了交谈,笑着看着他,道。


  “余执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薛劲薛护法,这位是我们白莲教的叶婵怡叶圣女。”


  “见过薛护法,见过叶圣女。”余乾面色温和,恭敬的作揖问好。


  “你就是丁凇的人余乾?”薛劲饶有兴趣的看着余乾,问了一句。


  “回薛护法,正是在下。”说道这,余乾直接转头一脸激动的看着叶婵怡,说道。


  “方才未认出叶圣女是在下眼拙,还请圣女现在立刻跟在下走一趟如何?”


  “去哪?”叶婵怡澹澹的问了一句。


  “去丁护法那边。”余乾愈发的激动,“护法要是知道圣女今天来了,一定非常开心。他多次嘱咐我。


  他闭关之时,只有圣女您和圣母娘娘想见他我才能扣关。现在圣女您来了,我想着就直接带你去见丁护法,让他和你亲自说这些事情。”


  这波叫以进为退,如今这种情况,余乾只能壮着胆子反向赌一波了。


  果然,见余乾如此坦诚,如此急切,分明就是对丁护法极为忠诚的样子。


  薛护法和叶婵怡确实挑不出对余乾的怀疑,更不会想到世上根本就没有丁护法这个人了。


  “见丁护法的事情不急。”叶婵怡端庄而立,气态极为出尘的说道。


  “丁护法既然深受重伤闭关,那我就不急着见他。”


  “是。”余乾作揖领命,暂时松了口气站到一侧。


  “余执事,丁护法在哪闭关?”薛劲突然问了一句。


  余乾一脸迟疑,歉然道,“薛护法,不是在下不说,是丁护法有过交待,这只能圣女知道。


  我只能说在天北山脉,具体是哪我不能说,抱歉了。”


  “余执事是义士,我不多问。”薛劲洒然一笑。


  “余执事,我这次找你过来是想让你跟圣女汇报一下我们跟天工阁合作交易剑胚一事。你如实相告。”章诃看着余乾说道。


  “自然。圣女请问。”余乾看着叶婵怡抱拳道。


  “你们都退下吧。”叶婵怡不急着问,宽大的衣袖轻摆一下,对在场的其他人吩咐了一句。


  薛劲等人纷纷抱拳退出院子,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余乾和叶婵怡两人。


  “过来坐。”叶婵怡在竹亭的席上跪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坐姿极为优雅,配合着她这出众的外形,四个字。


  赏心悦目。


  这一番初步接触下来,余乾倒是觉得这圣女虽然看起来冷澹一些,但行为举止,说话方式都超级有教养。


  所以就是一位很有修养的女孩子?

  余乾走过,在叶婵怡对面同样跪坐下来,低眉垂眼,静待吩咐。


  叶婵怡捻起桌面上的茶壶,沏了两杯清茶,茶水在纤纤玉指中流转,最后她捧了一杯递到余乾跟前。


  余乾惶恐的双手接过茶杯,“多谢圣女。”


  “你和丁护法怎么认识的?”叶婵怡随口问了一句。


  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这套说辞余乾之前就用了。


  无非就是在入大理寺之前,余乾和丁护法有缘,得到对方的悉心教导,心里一直把丁护法当做如父如师的长辈尊敬。


  这说辞虽然听着有点假,但是同样也很真。


  白莲教的护法行事素来不着边际,这些个地位权柄高的护法们在处理完教里的事情后,通常都会到处潇洒。


  所以丁护法在太安滞留不算什么稀奇事情,非常的常见。


  现在死无对证,也确实没有办法去查证余乾所言是真是假。


  但是余乾刚才刚那么信誓旦旦的直接邀请叶婵怡去丁护法那里,这事情为真的概率就无限大了。


  “丁凇在哪现在。”叶婵怡继续问着。


  “丁护法现在在天北山脉那,槐山的一处密室里闭关疗伤。”余乾说了一句。


  “你知道他为何受这么重的伤嘛?”叶婵怡问了一句。


  “这事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余乾沉吟道,“当时归北山一事发生之后,丁护法拖着重伤之躯突然找上了我。


  他只说教里有内奸。刚好我又被指派到鬼市这边执行潜伏咱们教的任务。所以丁护法就让我将计就计。


  以大理寺的身份来揪出这个内奸。”


  叶婵怡表情如常的听着余乾的简易说辞,具体的她也已经听章诃他们说过了。


  余乾小心的瞄了眼对方,继续道,“其实我来之前,也跟丁护法说过,这内奸一事,我们直接上报到总舵那边。


  一定能得到完善的解决。但是圣女你也知道,丁护法他对白莲教的忠心。他想在事情解决之后再说。


  否则就是愧对圣母娘娘。”


  “嗯。”叶婵怡颔首,“丁护法的忠义之心自然是没得说的。你最近和他有联系嘛?”


  “没呢。”余乾摇着头,“丁护法前段时间就开始闭死关了。我已与他无联系,就等着他出关下命令。”


  叶婵怡定定的看着余乾,好一会之后才继续道,“内奸一事确实存在。归北山的桉子是有人借着总舵这边的名头擅自下令。


  只是归北山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不得而知,现在看来只有丁护法一人知晓,此事需得等他出关再说。


  你们前段时间金云楼的交易,也是有人从中作梗。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这件事。”


  “明白。”余乾抱拳道,“徐堂主和我说了,这剑胚对圣女至关重要。所以我们一定全力助你寻回。”


  合着这叶婵怡突然的到来不单是内奸和大理寺的逼迫,更是想亲自找回丢失的剑胚。


  如此说来,这源头还是在自己身上?

  要不是自己贪财,搞了这么一出,这叶婵怡说不定还不会这么早过来。


  余乾现在的心里有些无语,有点开裂。


  这事办的。


  接着余乾又将天工阁的事情全数按照发生的历程说出,言语之间只能暗示祖鞍确实有路子,但是得需要时间的支持。


  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叶婵怡全力追查自己身上剑胚这件事,才能让她愿意花那么几天等待天工阁的佳音。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多了薛护法和圣女……,那几天后的那子虚乌有的交易就又多了变数……

  太难了。


  以后不能再这么贪了,这毛病得改!

  叶婵怡继续澹然的问了一句,

  “这段时间,我们在太安城的很多堂口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我也是来这边才知道动静弄的这么大了,这点你怎么看?”


  余乾愣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回道,“圣女殿下,我们这次行动有蛮多的小队,他们有这种行动是很正差的。


  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因为大理寺限制我们私下交流的。抱歉。”


  叶婵怡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这才继续道,“嗯,章诃跟我说过这件事,他没告诉你的原因就是想让你专心应付这边的事情。”


  “好的,感谢教里的体谅。”余乾感激的作揖道。


  叶婵怡瞥了眼余乾的表情,站了起来,带起一阵香风,“这段时间你就先跟着我。”


  “圣女的意思是……?”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句。


  “行李提着,我先回住处。”叶婵怡指着地上的两个包裹说着。


  余乾愣了一下,最后赶紧起身将两份蛮大的行李拎起来,一袋估摸着是衣物,另一袋就就不知道是什么。


  很重,一响一响的很多杂物的样子。


  叶婵怡直接抬起步子走出院子,余乾不做多想,拎着东西就跟了出去。


  候在外面的那些人见叶婵怡要离去,只是纷纷抱拳道了再见,就徐康之一个跟着走在最前面。


  他要领路,叶婵怡的住处就是他找的。


  余乾腆着笑容朝薛劲他们呵呵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行李示意自己被征用了,就先走一步。


  薛劲等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余乾跟圣女走远。


  “余乾确认没问题嘛?”薛劲问了一句。


  章诃摇了摇头,“综合分析下来,他没问题的可能性远大于有问题的可能性。他可能确实有抱着自己的私心。


  但是大体上还是坚定的站在我们这边的。”


  “你看人准,那就先这样吧。”薛劲伸了个懒腰,“有私心是好事,说明人家聪明。行了,我先走了,好久没有去妖楼了。”


  说完,薛劲直接离去,大白天的就急不可耐的朝妖楼去了。


  章诃面无表情扫了眼薛劲的背影,重新步入回院子里。


  白天的鬼市依旧安静的不像话。


  叶婵怡的白色背影比仙女还仙女。


  这要是在晚上,非得招不少的尾行痴汉。


  余乾提着行李,一句话不敢有,默默的跟在圣女的屁股后面。


  不要误会,他没偷看人圣女的屁股,是光明正大的看。


  一路向上走去,最后在离山顶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种高度,余乾是第一次来,周围全是超级豪宅。住的都是鬼市里有头有脸的人家。


  每一栋阁楼都占据着一大片的地方,种满的各色花草。


  虽然没有阳光,但是有术师每天过来维护这些花草,使得这里的花草比外面甚至还那么艳丽几分。


  看着这些花花草草,余乾心情难得的跟着明亮了一些。


  之前在下面天天看那些灰色调的景观,他都要吐了,这里才像是人间。


  徐康之给叶婵怡找的临时住处是一个两层的木楼,带着一个很大的院子,花团锦簇。


  从这点来看,这白莲教确实有钱。


  众所周知,鬼市这边越靠近山顶,房价越高。


  这个地段已经是天价了,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买的那种,你得有实力才行。


  “圣女,这住处您还满意嘛?”徐康之推开院门,舔着笑容恭敬的问着。


  看着舔狗一样的徐康之,余乾心中无限鄙夷。


  呸!丢男人的脸!

  “行李放屋子。”叶婵怡用命令的口吻对余乾说了一句。


  “好嘞,圣女,帮您放的妥妥的。”


  余乾舔着笑容,笑容跟花儿一样灿烂的拎着行李就屁颠屁颠的进屋去了。


  “之后,没我的命令,你们任何人都不许在没有申请的情况下来这打扰我。”叶婵怡对徐康之澹澹的说了一句。


  “是。”徐康之作揖领命,“圣女,我等会给您送些婢女过来,您看着挑。”


  “不用了,我这不需要人伺候,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叶婵怡直接摆手道。


  “是。”徐康之再次恭敬作揖道,“圣女有任何吩咐知会在下一声便可。”


  说完后,徐康之徐徐退出院子,直接下山去了。


  叶婵怡扫了眼前方灰蒙蒙、偌大的山谷,而后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屋内。


  屋子内的余乾在发抖,在冒冷汗。


  因为装杂物的袋子突然破了,里面一堆东西全都掉落在地上。


  全都是玩具。


  不是成人玩具,是儿童玩具。


  最显眼的还是那个破旧的拨浪鼓,和一柄木头削的小木剑,还有一些各种新奇的小玩意。


  这些东西看着都很有年代感。


  余乾越看越古怪,这是什么鬼?


  你个圣女大老远的出差,就带了两袋行李,其中一袋还都用来装这些玩意?


  余乾不懂。


  “谁让你把东西弄掉了!”身后传来很冰冷的声音,但是仔细分辨,音色里有些许着急和难堪的意思。


  “圣女,实在是对不住,这布袋子不结实,自己突然就破了,您稍等,我这就帮您整理。”余乾赶紧解释道,顺势蹲了下来。


  “不用!走开,出去!”叶婵怡不容置疑的说了一句。


  “好的,这就走这就走。”余乾干巴巴的笑了一下,想都不想的就赶紧熘出去。


  “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必死!”屋内传来了叶婵怡的命令话语。


  余乾哆哆嗦嗦的应了一声是,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的跑出院子,一路往山下去的时候,余乾才稍稍松了口气。


  女人就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


  刚才那些东西分明就是叶婵怡的宝贝。


  这女的是不是有大病?

  你再怎么有收集的癖好,也不该弄这些啊?这算什么?

  余乾彻底被叶婵怡搞懵了。


  这么仙气飘飘的一姑娘,突然就看不懂了。


  不过,不妨碍余乾心里有些恶趣味的想着叶婵怡的玩具。


  刚才没时间好好全观摩,不知道有没有那些个带螺纹的玩具。


  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来个里的桥段,比如这种只有男女之间才知道的小秘密一般都是那些私密性很强的才是。


  例如,屁股上有个月牙状的小伤疤之类的……

  这样才符合常理,可是这样的打开方式,是余乾没想到的。


  走了一小段路程之后,余乾的脚步顿了下来,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刚来来的路上,余乾已经想好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给叶婵怡“科普”一下内奸的事情,以及沟通一下大理寺的事情。


  让她不要这么死盯着剑胚这件事不放,加大她的紧迫感,顺便获取她的信任。


  她现在应该收拾好了东西吧?


  现在回去应该没什么大事,余乾想了想又折身回去。


  再次回到院子前,余乾见院子门都是开着的,省去了敲门的功夫,一边进去,一边朗声道。


  “圣女,在下还有一事想与你说一下,还.……”


  余乾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五官成惊奇状,脑袋有些宕机。


  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余乾的感观。


  原来,一个女孩可以如此的表面一套,内里一套?

  来到半刻钟前……

  余乾当时离开院子之后,叶婵怡的脸色噔的一下就通红起来。因为自己的小玩意毫无遗漏的暴露在余乾面前。


  她蹲下来,小心的将地上的玩具拢在一起。


  白色长衫下清瘦的身子蹲成一小团。


  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些郁闷,嘴角稍稍撅着,酱油瓶倒是挂不了,但是挂个小瓷瓶应该没问题。


  叶婵怡像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保持着嘴角的弧度,拿起一个带着细绳的小瓷瓶。


  她努力的将瓶子挂在嘴角,但是显然,根本不可能。


  啪嗒。


  小瓷瓶掉在地上,叶婵怡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嘴角扯出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两粒浅浅的梨涡像是盛满了世间所有的美好一样。


  这份笑容像是最甘甜的清泉,直击人心。


  方才那股子清丽出尘,谪仙女一般的气质荡然全无。


  取而代之的是人间烟火。


  一抹最纯洁透亮的笑意。


  当圣女真的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情。


  只有在这种最私密的时候,叶婵怡才会透露出最真实的本我。


  这个秘密没人知道,圣母娘娘也不知道。


  但是刚才却被余乾看见了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叶婵怡又郁闷起来了,希望余乾不会想太多。


  不行,好气哦。


  叶婵怡拿起一个缝满补丁的小布偶在手中掐来捏去的。


  “喵呜。”


  窗边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声。


  叶婵怡回头看去,一只橘色的小野猫蜷缩在窗台上。


  前者双眼一亮,将地上的所有小玩意重新装好后,一个瞬身原地消失。


  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小猫跟前了。眼睛一眨一眨的和它对视着。


  小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浑身炸毛的直接往院子里的花丛钻进去。


  叶婵怡跳出窗台,在花丛间轻挪漫步的追逐着小猫,逗弄着它。


  花丛间时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以及小猫的呜咽声。


  最后,叶婵怡一把抓住小猫。然后跪趴在地上。


  仙女撅臀……

  跟小黑猫玩起了表情大战,偶尔摘下两朵野花,自己头发上插一朵,小猫身上插一朵。


  倒也不用担心插不上去,叶婵怡的术法在这时候就用的淋漓尽致……

  直到余乾走了进来……

  视网膜里是这样的一幕。


  叶婵怡跪趴在地上,白色长衫虽然宽松,但是不难看出,是个小翘臀。


  尤其这个姿势,更是显的腰肢细软如柳。


  她的头发上插着一些五颜六色的野花,脑袋的角度偏向右侧,于是青丝便从右侧散落,低垂到地上。


  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左脸蛋,白嫩细腻,皎洁如月。


  她现在的表情有些狰狞,张牙舞爪的跟小猫比试着表情的弧度。


  所以她这是在cosplay小猫?


  叶婵怡听见声响,跟着手中的小猫一起将视线望向门外。


  这一刻,叶婵怡的双眼极度茫然,有种不真切的虚幻感。心里发出经典的自我怀疑三问。


  余乾的心思跌落到谷底,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刻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危险的一刻。


  这一刻的狗带概率将会无比之高!


  院子里陷入了极度的安静。


  良久,余乾慢慢的往后挪着脚步,抬头看天。


  眼看着就要跨出院门,一声娇喝声传来,“站住!”


  余乾哪里敢站住,身子灵活一转,迈步出去。


  叶婵怡从天而降,堵住了他。


  与第一次堵住他的时候不同,那时候的她从天上落下就是最纯粹的仙女。


  但是现在,只能说是个长相极为精致的小村姑。


  因为她头上的野花还在,摇摇晃晃的,手里的小猫也在,耷拉着脑袋。


  不得不说,这种极致的反差感,有点冲击着余乾的感观。


  余乾看着表情清冷的叶婵怡,要不是隐隐能看见她晶莹耳垂那的一抹红晕,还以为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余乾挤出最真诚的笑容看着眼前这位特立独行的女孩。


  说实话,余乾也算是见多识广,女孩子嘛,有异物癖,有模彷癖之类的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当这女孩是一个有着这么高的地位,并且还是超级高手的时候,那就不正常了。


  看着叶婵怡蠢蠢欲动的右手,余乾甚至认为她马上要杀人灭口了。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叶婵怡的声音恼怒。


  “我可以帮你赢这只猫!”余乾指着她手里的小猫,说着。


  “啊?嗯?”叶婵怡表情稍稍凝滞了一些。


  余乾表情最大程度的缓和,顺手将叶婵怡手中的小猫接了过来,笑呵呵的说着,“想要赢猫很简单的。


  换个游戏就行。”


  余乾抓住小猫的右前肢,说着,“石头剪刀布!”


  余乾出布,猫他吗只能出拳头了啊。


  “看,这不就赢了!”余乾十分得意的对叶婵怡说着,“跟猫玩游戏就得跟它玩石头剪刀布的。”


  叶婵怡小脸蛋再次涌上了茫然,好看的眸子盯着余乾,对方很真诚的在和自己交流。还在絮絮叨叨的介绍着猫的各种习性。


  叶婵怡沉默了,良久,突然澹澹问道,“你也养猫?”


  余乾松了口气,快速的点着头,“嗯嗯,我也养猫,我很喜欢猫。”


  机智如我!


  这种情况就该把自己代入进去,和人家一起交流病情,让她有种找到同类的错觉。


  心理学大师余乾,棋高一着。


  成功的让叶婵怡对自己的杀心降低到一个安全的范围内。


  叶婵怡拿过小猫,将它放在地上,后者撒熘的就跑没影了。


  小猫一离开,叶婵怡轻轻的涌动了一下术法,头上的野花化作星芒消逝,身上衣服的褶皱瞬间恢复如初。


  本人又恢复成为一位气质出尘澹然的仙女。


  她澹澹的瞥了眼余乾,“进来。”


  余乾老老实实的跟了进去,一直跟着叶婵怡来到院子里的亭子坐下。


  面对面坐下。


  相做无言。


  最后还是余乾打破了沉默,“圣女殿下,我跟你说,这猫啊,它……”


  “住嘴!”


  “是。”余乾正襟跪坐,双手放在腿上,君子模样,乖巧模样。


  “说,什么事。”


  见叶婵怡和初见时候无差的性冷澹的脸色,余乾也不敢调皮了,用说正事的表情说道。


  “圣女殿下,我来是和你说内奸一事。”


  叶婵怡问道,“你找到谁是内奸了?”


  “这倒是没有。”余乾摇了下头,“但我想着,内奸才是头等的大事,我们必须得尽快把这些个潜伏已久的内奸抓出来。


  揪出他们背后的势力,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如果再放任下去,我恐白莲教的根基受到安危啊。”


  “嗯,是这样的。”叶婵怡稍稍的点了下头,“但是,不能打草惊蛇,而且现在大理寺虎视眈眈。”


  “这我知道,所以我有一计,咱们能揪出这个内奸!”余乾小声的说着。


  叶婵怡双眼微眯,轻轻的点了下螓首,“说说看。”


  余乾直接道,“我想用丁护法为饵,来钓出内奸。”


  “放肆!”叶婵怡冷热一声,身上衣服、头发无风自动,要杀人的模样。


  “圣女殿下莫急,且听我说完啊。”余乾赶紧解释道。


  “丁护法现在在天北山脉,我想着,如果我们虚构一个天北山脉的地点并‘不小心’的被人知道了,你想这内奸会不会行动?”


  之前的好几次情况都证明,内奸肯定是出在了鬼市这边的高层中。所以,我们直接可以小范围圈定住这些嫌疑人。”


  “你具体想怎么做?”叶婵怡的脸色缓和下来。


  “目前咱们这边知道内奸一事的加上我和圣女殿下你一共就七个人。”余乾徐徐道来。


  “就是说,如果我们七人没有问题,那么,鬼市这边的内奸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教里有内奸这件事。


  所以,我们可以把丁护法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并且我们自己也要装做刚知道的样子。


  这样的话,这些自以为自己很隐秘的内奸在知道丁护法深受重伤闭死关的话,一定会动手的。


  因为他们知道丁护法大概率知道咱们教里有内奸这件事,当时在归北山,丁护法就是被这些内奸设计,才会掉入大齐官方势力的围攻。


  所以内奸必须得趁我们找回丁护法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这样才能断掉我们跟丁护法的联系。


  而一个重伤闭死关的人,这些内奸肯定认为能解决的了的。


  圣女殿下觉得这个办法如何?到时候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就能抓到这些内奸的。”


  余乾说的有点绕,但正经起来的叶婵怡心思玲珑,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问道。


  “若是这些内奸没有任何行动呢?”


  余乾回道,“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些内奸过于谨慎。一个就是薛护法和章先生他们五人其中有的人有问题,内奸就在他们之中。”


  叶婵怡冷声道,“不可能!你再敢胡言乱语,教规处置!”


  余乾一点不虚,面无表情的继续道,“如果真没内奸来,我更愿意相信是章先生他们之中有人出了问题。


  这内奸动手狠辣,都是挑着关节动手,归北山一事,交易一事,还有其他很多事都是如此。


  他们都是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将事情办的很漂亮。所以这内奸肯定觉得我们白莲教的人还不知道他们存在。


  所以一旦知道丁护法受了重伤,并且还活着,那肯定抢在我们之前动手。


  反之,那就是章先生他们有人有问题,我们的锄奸行动一丝一毫都被看在眼里。”


  叶婵怡沉默了,不可否认,余乾说的确实有道理。


  “所以,这个计划如要真实施的话,必须得和章诃他们五人说?”


  “嗯。”余乾笃定的点着头,“他们五人知道内奸一事,所以必须得用信任的态度跟他们商量这个计划。


  这个百分百成功的计划,要么我们蹲到内奸,要么,就确认章先生他们五人中确实有人有问题。”


  “这个计划,你想的?”叶婵怡被说动了,确实,试用这个计划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成本。


  “算是吧。”余乾点下头,“我身负丁护法的使命,必须得抓出这些内奸。可是圣女殿下你也知道。


  我并不敢毫无保留的信任章先生他们,只信任您。所以这个计划也只跟您说。要不要执行,圣女殿下您决定就好。


  当然,我个人认为是要执行为好。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必须铁通一块才能抵挡住大理寺。


  否则的话,内部一旦出了问题,那我们将万劫不复。您想,要不是交易一事被这内奸搅和成这样。


  导致我们跟金云楼差点不死不休,怎么可能在鬼市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我们备受瞩目?”


  “嗯。”叶婵怡最终点了下头,“我同意这个计划,不过我需要具体实施细节。”


  “当然。”余乾肃然的侃侃而谈的说大方向上的具体框架。


  主要是对这次行动的补充说明,细节那是半点没讲。


  比如,最大的一点就是如何让内奸不怀疑这是钓鱼行动。


  因为知道丁凇还活着,那肯定就是秘密接回来,何必在人没回来之前就弄的人尽皆知?


  还有,既然都找到了丁凇,为何没有交流他为何出事这件事,反而大张旗鼓?

  诸如此类的细节余乾自然不会建议太多,得让叶婵怡和章诃他们自个商量。


  自己必须得澹化在这件事的付出程度,这样事后叶婵怡才能更相信事情的真实度。


  哪有什么内奸,一切不过是余乾在背后作妖就是了。


  归北山一事,李念香这个内奸早他吗的跑到皇宫潇洒去了。


  哪像白莲教这些穷哈,抱着苦逼的造反信念,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愚蠢!


  所以,这次的行动必然是竹篮打水。


  余乾要的就是这个竹篮打水,直接让这些高层自我怀疑,互相攻讦。尤其是叶婵怡必须得抱着不信任的态度待在这里。


  只要白莲教一盘散沙,那自己就好操作了。


  所以,他才向叶婵怡提了这么个建议。


  在这个计划之下,余乾还有好几手的后续,不出意外的话,能完美的洗白自己的身份,这是最重要的。


  最后,余乾停下絮叨,说道,“圣女殿下,这个计划就由你来和章先生他们说。我就不参与讲述。


  只参与行动。我毕竟刚来这边,还请你理解。”


  “嗯,知道了。”叶婵怡稍稍的点了下头,“辛苦了。”


  余乾愣了一下,她这是在干嘛?想收买人心?


  还是见自己这么聪明还这么帅,心动了?

  “还有事嘛?”叶婵怡又问了一句。


  “没有了。”余乾摇着头,“那我先走了。”


  “嗯。记得把院门带上。”


  “.……好的。”


  “今天的事情,还是那句话,但凡有第三个人知道,天涯海角,你必死!”叶婵怡冷漠道。


  “是。”余乾抱拳领命,趁对方没越想越气之前飞快的离开院子。


  看着余乾的将院门带上后,并且确实在往山下走去,叶婵怡脸上的冷漠骤然褪去。


  随之而来的是通红。


  是的,一瞬间,整个脸蛋就红扑扑的。


  恼羞成怒!

  好气哦。


  叶婵怡掏出一把小木剑挥舞起来,将院子里的一些个野花打的七零八落。


  并伴随着嘿哈的娇喝声。


  白衫旖旎,幼稚且烂漫。


  等花枝零落,春色满园的时候,叶婵怡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刚才的那只小猫咪又钻了出来,叶婵怡直接一把“凶狠”的抓住它,跟她划起了剪刀石头布。


  叶婵怡出布。


  猫出石头。


  ~~

  走在路上的余乾偶尔回头看了眼山上,他现在其实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满脑子都是叶婵怡的脑袋上插花的模样。


  真是又土又清新,尤其是那撅着的小翘臀。


  不可否认,男人在这方面其实是有极大的触动感的。


  一个女孩能不能吸引到男生很讲究,其实靠美色只能吸引他们的下半身。


  但是当身上的这种巨大的反差感体现出来的时候,就是最吸引人的时候。


  比如,我的美女老师,美女加上老师的加成直接顶起来了。


  比如我的房东太.……

  咦?跑偏了!

  应该说,是外在和内在的截然相反确实会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比如,哑巴新娘--周淑怡。


  余乾至今还记得她的那句:快踏马来救救胡桃。


  那家伙,看完之后,连续三天,被窝里都是周姐的胡桃。


  难顶。


  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


  谁能想象圣女这么高大上的身份,长相还这么惊人,平时也都是冷面示人,可是背地里确实这样?


  这他吗谁不想深入的一探究竟?

  本来刚才的那个建议,余乾打了一个非常好的算盘,那就是用这个计划为饵,直接将叶婵怡诱出城。


  到时候,联系周策将其活捉便是。


  一切就很简单,对余乾来说不难。


  可是现在,余乾犹豫了。他承认自己好像掉进了叶婵怡的灵魂陷阱。


  这样的灵魂确实有点不一样啊。


  说实话,要是余乾没看到叶婵怡这个反转,他做这种坑美女的缺德事并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毕竟世上美女那么多。


  坑一两个无伤大雅。


  可是,又美丽,又有趣的灵魂就真的很少了。


  余乾决定再等等看,不急着就这么把叶婵怡给坑了。


  且先看她日后表现如何。


  第一百一十章 这就是你把我约在青楼的原因?

  回到白骨庄住处的时候,余乾直接推门而入,石逹三人在院子里忙着各自的事情。


  “队长。”夏听雪颔首示意。


  “宫陂呢?”余乾问了一句。


  夏听雪阖上书本,回着,“他找周部长汇报去了。”


  余乾脸色黑了下来,“我不是说了嘛,等我回来再说,你们怎么办的事?”


  “宫执事只是去找周部长说你的想法去了,没有做决定。”一边的武城?插嘴回了一句。


  余乾脸色缓和下来,“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在这呆着,我刚走离开那会,宫陂没和你们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有。”三人齐齐的摇了下头。


  “真的假的?”余乾将信将疑的看着这三人,朗声道,“我再重申一遍,在这里,一切就他娘的听老子。


  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被宫陂蛊惑,我绝不留情知道不!”


  “余队长的官威这么大的?”


  余乾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这么一道声音。


  是周策的。


  余乾回头,愕然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周策,笑容瞬间转换到脸上。


  “周部长怎么亲自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迎接你。”


  “得,不敢劳驾余队长。”周策拱手,阴阳怪气。


  余乾愤慨道,“是不是宫陂那逼又对周部长你乱说什么了?周部长,我上次就跟你说了,宫陂这人品性不太好,老喜欢打小报告的。


  你以后通知任务直接找我就成,没必要再麻烦人家。人家平时也够忙的,你说呢,周部长?”


  “少给老子说这些没用的。”周策冷哼一声,“我听说你小子抗命?”


  “谣言,绝对谣言!”余乾义正言辞,对天发誓。


  “我余乾从来不是那种人,还请周部长相信我。我对大理寺的忠诚日月可鉴,绝无半点掺假。


  望周部长明查。”


  “你们三出去逛街去吧,我跟你们余队长有话要说。”周策对石逹三人命令道。


  “是。”三人抱拳领命,直接出院子去了,没走远,在不远处候着,监视着住处附近的风吹草动。


  看着院子里就剩下自己两人,余乾舔着笑容走到石桌边上坐下,用袖子插着桌面,热情的说着。


  “周部长,过来坐,想喝点什么茶?”


  周策冷笑一声,走了过来,“你余大队长还会做这些事情?”


  “周部长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是发自内心的。”


  “少来这套。”周策摆摆手,“说,你到底想干嘛?”


  余乾也收敛起了笑容,说道,“部长,我想用我的方式来帮你处理这件事。石逹他们三人脑子不好使。


  要是把他们全都分散开,我怕出乱子。所以我的意思是,我负责周旋就行,他们三个管好后勤就是。”


  “怎么,你这队长都当出感情了?就这么怕队员出事?”周策反问一句。


  余乾笑道,“毕竟是我的队员,我得为他们的生命着想不是。”


  周策徐徐道,“要是所有事都让你一个人干,那我还组你们这个小队干嘛?你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不就行?

  你真以为我们这次的行动很简单?动动脑子动动嘴皮子就行的那种?


  老子告诉你,鬼市和太安城潜伏着诸多白莲教的高手,极为分散,要想一网打尽,就必须跟住每一个他们的分割据点。


  只有每个据点的信息都了如指掌,我们才能统一行动。这其中耗费的人力有多大,你知道嘛?

  你以为,就你在的白莲教这个小核心圈子那几个人?


  这些据点,尤其是在鬼市这边潜伏的三个重要堂口,底蕴有多深我们也不得而知。只知道,他们狡猾异常。


  要是不能同时摧毁,那效果就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因为鬼市的每个堂口都有各自的隐秘退路。


  一旦出了事,他们有千百种方法跑路,之后又会长出一茬来。


  我跟你明说了,这三个堂口目前都有我们大理寺的人,但是接触不到堂口的核心。但是你的小队可以。


  武城?能跟在那个孟兴的身侧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他们三人必须得分散开听命,这事没得商量。”


  余乾沉默了,从周策角度来看确实如此,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四人的大理寺身份在白莲教眼中已经是透明的。


  其实,如果石逹三人老老实实的不乱搞,听从自己的吩咐,就算过去潜伏也一点问题没有。


  应该章诃他们不会贸然杀害大理寺的人,一是避免后患,二是要保护自己的身份。


  但就是这一点不好协调,就怕周策私下给他们命令,然后这三个憨憨又无条件遵从,那就不好了。


  生命安全有风险不说,还会连累到自己的大事。


  余乾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同意部长的意思,但我有一点要求,他们只听我的命令行事。


  部长你就不要跨界给他们下令了,这样会坏了我的大计的。”


  “你现在有想法?”周策问了一句。


  “现在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余乾坦诚的说着,“请部长相信我,我定当将事情做的完美。”


  周策轻轻的点了下头,“我给你一些时间,还是两件事。第一,就是全面摧毁白莲教在这边的根。


  第二件就是总舵那边快来人了,想想也快到了,到时候协助我们活捉这个人就是。”


  余乾问道,“部长,我还知道,咱们做这么多最重要的还是要捉这位首脑,为何不在他们来的路上伏击,还要在鬼市这个不方便的地方?”


  “你当老子是神仙啊,这些人行踪诡秘,鬼知道什么方式来鬼市这边。而且,我告诉你,你不要轻举妄动。


  这次大概率来的不是圣女就是他们的圣母。这两人是白莲教的唯二高手,实力极为强悍。”


  “这么强?真的假的?”余乾不信的问着,脑海里想起叶婵怡撅臀的样子。


  这样的女孩是个高手?

  “你要是不要命的话,到时候自己试试。”周策淡淡道。


  余乾开始套话,“部长,这圣女多大年龄啊?这么强?”


  “不知道,只知道很年轻,天赋绝顶。”周策解释道。


  “白莲教的历代圣女都是天阴灵体,这种灵体极为罕见,修炼白莲教的传承秘法水到渠成。


  加上全教的资源倾斜,进境极快,我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圣母娘娘,半只脚踏在了炼虚境的门槛了。”


  “这么强?”余乾惊呼一声,“那要是她老人家来了,咱们哪里打的过?人命都不够堆的。”


  周策说道,“圣母都不轻易出总舵,一般都是派圣女出来行走。但即便如此,现在这白莲教的圣女实力。


  我一对一,恐怕不是其对手。”


  余乾瞄了周策一眼,好想嘲讽他一句。


  好歹是一部之长,连个喜欢cos小猫的女孩都打不过,太菜了。


  周策继续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们需要慎重一些。圣女非但实力强劲,白莲教特有的逃生能力极强,非轻易不能动手,否则只会无功而返。”


  “这么强那我们怎么弄啊?”余乾问道。


  “这次如果他们真的是来圣女,那你就在没有暴露风险的情况下想办法接近她,之后我们再徐徐图之,将其擒获。”周策说道。


  余乾提了个建议,“其实吧,为什么不直接让少卿大人出手呢,少卿大人这么强,直接蛮力过去不是更方便。


  也不用我们在这胆战心惊的。”


  “什么事都要少卿大人出手,他忙的过来,要我们干嘛?”周策反问道。


  “好的。”余乾乖巧的点了下头,继续说道。


  “部长,我现在有个好想法!”


  “说。”


  余乾回道。“还记得上次白莲教的交易一事嘛,我打听清楚了。他们教里出了叛徒,再加上那交易的东西是青灵剑胚和天阙丹。


  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为圣女准备的。这圣女貌似要转剑修的样子。


  你想啊,这么多事情,再加上我们大理寺的虎视眈眈,这次八成来的就是这圣女。而对圣女的急迫性而言。


  叛徒一事和剑胚一事甚至要超过我们大理寺。所以,我想用这剑胚做文章。”


  “你什么意思?”周策微微皱了下眉头。


  余乾回道,“不瞒部长说,昨天我就让祖鞍出面和白莲教达成了一项交易。那就是,祖鞍代表天工阁负责找到新的天阙丹和剑胚来和白莲教交易。”


  周策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余乾,“你在说什么?你小子到底背着我在鬼市这边搞什么东西?”


  “部长你别急啊,听我讲。”余乾解释道,“你想啊,金云楼这次损失这么惨重,如何甘心?

  我的本意就是让金云楼和白莲教彻底决裂,让他们狗咬狗。而且另一点就是白莲教手上的东西。


  部长你想,这东西得有多厉害才会让金云楼不惜一切代价要用青灵剑胚和天阙丹来换?

  我想一定非比寻常。就顺便想着利用这次交易把这东西搞到手,送给部长大人你。部长大人对在下有知遇之恩。


  理当该如此。”


  周策:“.……”


  “你小子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正道上?你说这话就不脸红?”周策语气虽然严厉,但是言语之间的那种认可感溢于言表。


  “此心,日月可鉴。”余乾发誓道。


  周策压低声音道,“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了,让你安生一点。你现在又要节外生枝,这东西需要你来黑到手?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潜伏,你就这么乱来。而且,你还把祖鞍牵扯进来。你不知道,其实天工阁才是你最大的任务嘛?

  要是这边出了什么岔子,你让我怎么跟少卿交待?”


  “部长你别急啊。我话没说完呢。”余乾继续解释道,“道理我当然都懂。可我这次也只是投其所好,跟祖鞍建立更深厚的狼狈友情。


  再顺手削弱白莲教的实力,这样不好?”


  周策无语道,“你当我不知道祖鞍的能力?就他,还想拿出剑胚和天阙丹?做梦呢?


  你小子是不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假借交易之名,诓骗人白莲教的宝物?

  我跟你说,到时候要是被人发现,你不怕白莲教迁怒祖鞍?

  到时候把事情搞砸了,我保不了你,你自己跟少卿解释去。”


  “部长英明,但这是之前的计划。”余乾竖着大拇指,拍了一句马屁,继续道。


  “但是现在我打算调整一下这个计划。部长也说了,这次来的大概率是圣女。


  而剑胚是圣女志在必得之物,你觉得她会不会出面交易?”


  周策表情缓和下来,面带思索之色,“你是想用这次交易,让我们直接对圣女布下天罗地网围剿她?”


  “是这样的。”余乾说道,“而且,我们可以以交易安全之名让白莲教不能太多人来,这样就又提高了我们的胜率。


  到时候,周部长你多带一些高手,这圣女不就是囊中之物了?”


  “这倒确实是个好法子,不仅能把人降低戒心的引出来,还能打个措手不及。”周策点了下头。


  余乾继续道,“之前我们是打算空手套白狼,这样风险是有一点,我原本打算把这风险嫁接到金云楼这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不能空手套白狼。部长你得出点力了。”


  “嗯?”


  余乾小声的给了个建议,“我寻思着,部长你去找块和青灵剑胚差不多等级的剑胚以及天阙丹过来,增大交易的可靠性。


  让那圣女彻底上钩,部长以为如何?”


  “这种宝物我一时之间上哪找去?”周策当场发飙,“你小子他娘的不会是在诓我吧?”


  余乾表情不悦了起来,不爽道,“部长不相信,那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本来知道圣女要来,我就有打消这次空手套白狼的念头。因为确实危险。


  我到时候直接让祖鞍寻个由头糊弄过去,就说交易取消,也不影响什么。


  你自己另想法子吧,我不管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个方案很好。”周策点着头,没理会余乾的小脾气,直接道,“原先定在什么时候。”


  “五天内。”余乾瓮声的回了一句。


  “好。”周策点着头,“我努力去借调这两件灵物看看,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希望不大就是。


  交易正常进行,就利用这次交易抓圣女。当然,前提是这圣女确实来了现场,我们才会动手。”


  余乾反问道,“这时候,部长你不担心祖鞍和天工阁对我产生嫌隙,影响少卿大事了?”


  “你余队长做的事,与我周某人何干?”周策也反问了一句。


  余乾也不气,反正自己的如意算盘达到就行。


  白莲教的宝物只能是自己的,你周某人还想要?


  不可能!

  一个更清晰明朗的计划浮现在余乾脑海里。


  让这各个势力间互相掐架就完事了,自己偷摸的捞好处。


  他是暂时不打算告诉周策圣女已经来的这件事,反正不着急。


  这几天刚好利用白莲教的锄奸行动来彻底洗白自己,把青灵剑胚在自己身上这件事的怀疑度降到零。


  并且让自己成为白莲教真正的心腹。


  余乾可不想最后被白莲教知道是自己才是最大的内奸,是害的他们在太安城损失如此惨重的罪魁祸首。


  真到那时候,大理寺家大业大自然不怕人惦记。


  但是自己不一样,到时候在白莲教眼中成了眼中钉,他丝毫不怀疑以后在太安城的日子不会被白莲教盯上。


  真要那样就要完犊子。


  所以这事复杂就复杂在这,不仅要在大理寺这边捞功绩,更要在白莲教那边全身而退,不被人惦记上。


  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这祖鞍是怎么愿意和你做这种大风险的事情?他就不怕他父亲?”周策问了一句。


  “我们肝胆相照,情同手足。周部长你不理解我懂。”余乾笑呵呵的说着。


  周策瞥了余乾一眼,“接下来,如果圣女来了,你的任务就是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顺便,安排好交易的事情。


  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借调到剑胚和天阙丹,到时候带队前来配合。”


  “哦。”余乾应了一声。


  “暂时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周策直接起身,欲要离去。


  余乾喊了一句,“部长你还没答应我,石逹三人只有配合我的指挥。你不要跨过我下别的命令。


  我只有有配合,才能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知道了。”周策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顿了一下,背对着余乾,问了一句。


  “那你觉得是大理寺的事情重要,还是你们的个人安危重要?”


  这个带着主观立场的问题有点诛心,余乾一时间没有回答,沉默一会,道。


  “部长要听真话还是堂话?”


  “你说呢。”周策眯眼看着余乾。


  “要我说,这两个都是前提,我觉得应该注重结果,只要我能处理好部长你交待的事情,过程和手段就不那么重要不是?”


  “不要转移话题。”周策依旧没有转身。


  看着眼前这位中年人的宽厚背影,余乾说道,“不知道。看情况。至少,目前这个情况在我可控之中。


  所以这时候我认为,石逹三人的性命安危更重要。”


  “若是情况不可控呢?”周策突然转身,眼神锋利的看着余乾,“那时候,大理寺重要,还是个人安危重要?”


  余乾坦诚的盯着周策的眼睛,“抱歉,我不知道。因为我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我始终认为,我的队员很重要。


  他们无条件的把生命放在我手中,我就要负责。


  毕竟人活着,才有一切,不是嘛?”


  周策深深的看了眼余乾,负手问道,“你知道,少卿大人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嘛?”


  “不知道。”余乾摇了下头。


  “信念活着,才有一切。”


  撂下这句话,周策不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去。


  周策离开后,余乾沉默了一会,嘀咕道,“想洗脑我?抱歉,小爷我油盐不进。”


  余乾认可周策的想法,人活在这世上,每个人的世界观都是独立的,谁都没有资格批判谁。


  能为信仰奉献自己一切的人都是勇士,都是让人尊敬的勇士。


  但对现在的余乾来说,自己性命安危大于大理寺。


  未来如何,他不知道,只知道现在确实如此。


  周策刚离开,石逹三人就一起回到院里。


  余乾瞥了眼他们,说道,“我同意周部长的建议了。武城?继续跟着孟兴。石逹我等会安排你跟着齐廷芝。


  至于听雪,你就跟着徐康之吧。


  这三人就是这边的三个最重要的堂主,各自负责一个据点。你们跟着他们的时候务必小心谨慎。


  我也跟周部长说了,你们接下里的行动和信息交流只向我负责。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的话都不许听。


  明白?”


  三人互视一眼,最后抱拳领命,“是。”


  余乾没再多说什么,多说无益。


  自己是队长,必须得对石逹他们的性命负责。


  这三个人,蛮好的,也挺机灵,就是在对大理寺的时候死板了一些,不懂变通,只知道无条件听从吩咐。


  所以自己才必须得替他们多想。


  要在最大程度的保证自己这个小队所有人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来完成大理寺的这次行动。


  离晚上还有段时间,余乾也没浪费,拿起宫陂给他的帛书看了起来。


  自己毕竟现在还有另一个仙家门人,山海门真传弟子的身份。


  所以对白行简给他的这些关于山海门外人不知道的隐秘信息必须得了如指掌才是。


  就这样,余乾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山海门的大致情况和门内具体信息记了门清。至少能保证一点不被外人怀疑的程度。


  看完后,他当场就把帛书烧了,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刚黑下来。


  余乾起身出门,带着石逹三人就往天林庄的接头点走去。


  轻车熟路的在酒楼里找到接头小二,而后,顺利的来到了白莲教的另外一处底下隐秘的据点。


  余乾直接找的章诃。


  所以这次带他来的地方是章诃平时夜晚办公的地方。


  这里的布置规格跟余乾当时第一次去的那个点差不多,尤其是那尊没有面容的圣母娘娘的雕像。


  余乾让石逹三人候在外头,他独自一人进屋去了。


  屋内有两人,章诃和薛劲都在。章诃俯首在案后。


  薛劲正打着赤膊躺在右侧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壶酒时不时的来上一口。


  余乾不慌不忙的拱手作揖,“见过章先生,见过薛护法。”


  章诃笑着看向余乾,“无须多礼,余执事是来何事?”


  余乾回道,“是这样的,大理寺下令,让我将我的三个队友分派到咱们这边的三个最主要的据点里。


  所以我来问问章先生的意见。”


  右边的薛劲听见这句话,瞥了余乾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继续喝着酒。


  “既然是大理寺的要求,那我们替余执事照办就是。”章诃轻轻的笑了笑。


  余乾抱拳道,“我的建议是让徐堂主,孟堂主和齐堂主亲自带着他们。让他们在各位堂主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也能观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让他们不敢妄为。


  另外,大理寺只让我办到这件事,倒是没说让他们潜伏进来具体做什么。不过我想应该是还没到时候。


  等有命令了,会通知我这个队长,我到时候再和章先生你们细说。


  不过,大理寺既然开始安排我做事情了,那就说明要开始行动了,章先生咱们要务必小心,做好万全准备,甚至要想好退路才是。”


  章诃站起来,朝余乾拱手作揖,“余兄弟体贴周到,大义凛然,我替这的兄弟谢过余兄弟的鼎力相助。”


  “都是应该的,丁护法闭关之前曾告诫过在下,务必尽心尽力,我必然遵守丁护法的嘱咐。”余乾说道。


  “丁凇能收你这个忠义之人,确实难得。”薛劲懒洋洋的说了一句,顺手举着手中的酒壶朝余乾示意一下。


  后者赶忙抱拳,连称不敢。


  这时,屋子的门被人敲开了,徐康之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章先生,薛护法。圣女要我们都过去见她一面。咦,余兄你怎么在这?”


  “办件事。”余乾笑道。


  “圣女有说什么事嘛?”薛劲问道。


  “这倒是没有,只说让我们过去,圣女现在在章先生的院子里。”徐康之回了一句。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余乾抱了下拳,笑道。


  “你随我们一起去。”章诃笑道。


  “不了章先生,圣女没喊我,我就不用去了。”余乾赶紧摇头。


  章诃继续道,“一起去趟吧,无伤大雅,都是自己人。圣女不同意到时候再另说。”


  “遵命。”余乾无奈的应承下来。


  这时,章诃又转头吩咐道,“你先去把余兄弟的三位队友安排一下,之后再过去圣女那边.……”


  章诃将余乾的要求稍微复述了一下。


  徐康之没做多想,直接抱拳领命出去,先去安排石逹三人去了。


  薛劲和章诃两人则是起身往后门走去,余乾默默的跟在两人的背后。


  这里又是一条极为复杂的地下通道。


  余乾能明显感觉到是在向上走。


  等出了出口后,赫然是章诃的住处后面。


  余乾彻底无语了,这白莲教的人还真擅长打地洞,这种人才就该抓去挖隧道,为大齐基建做贡献才是。


  转过一个折角,就来到了前院。


  今晚有山风,竹叶声声如涛。


  月色如华,倾洒下来。


  叶婵怡依旧一袭白衫,负手立在竹子下,稍稍抬头看着竹叶。


  三千青丝铺满后背,精致的下颚线在月光下显的有些冷峻。


  白衫猎猎,风姿绰约。


  这出尘的气质如遗世独立,仙人之姿。


  不可否认,这样的叶婵怡从卖相或者气质来说,挑不出一丝瑕疵。


  若不是早上见到她深层次的一面,余乾此刻也得给这位无双女子折服了。


  见章诃和薛劲来了,叶婵怡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站在那装逼。


  余乾三人站在其身后,均都缄默不语,保持恭敬。


  又等了约莫有两刻钟的时间,徐康之、齐廷芝和孟兴三人匆匆前来。


  叶婵怡这才转头看着这些人,视线在余乾身上顿了一下,然后清冷的说着,“寻你们过来,是要商量一件事。”


  “圣女吩咐就是,无需商量。”薛劲开口应和一句,这里他最大,有做主的权力。


  “内奸一事是我们现在最大的祸患,我这趟来,最主要的就是处理这件事。这点你们也清楚。”


  叶婵怡看着众人徐徐说道,“我有个想法来钓出这内奸。”


  “敢问圣女,如何钓?”薛劲问了一句。


  “用丁护法一事。”


  薛劲等人面面相觑,纷纷抱拳道,“请圣女示下。”


  叶婵怡将早上余乾说的粗略计划说了一遍。


  余乾一直躲在众人身后低眉垂眼,但是心里很是欣慰。


  等叶婵怡说完之后,章诃率先开口,“圣女英明睿智,此计天下无双。”


  章诃先是拍了个马屁,然后继续道,“不过有一点就是,这个消息如何能让他人相信。


  毕竟如此隐秘之事,我们本来就不需要弄的人尽皆知,偷偷把丁护法接回来就是。


  所以,我怕那内奸不会轻易相信这件事,怕徒劳无功。”


  看着章诃一下就挑中了最关键的一点,叶婵怡点了下头,道,“所以我意,我们也不知道丁护法的具体位置。


  在天北山脉西南隅圈出一片笼统的区域,说是丁护法就在其中。只需要把这个消息说给那些中高层知道就行。


  安排个时间带人去搜寻丁护法就成。


  然后我们直接在这个时间之前,在那守株待兔便可。”


  “圣女好计策。”薛劲笑道,“那我们明天传消息,就说大后天行动,空出后天一天的时间。


  然后我们后天在那等着便可。”


  “嗯。”叶婵怡点了下头。


  薛劲继续道,“但是区域不可太广,只有我们在场的人能在那盯着,要是太大的话,我怕盯不过来。”


  “具体情况你看着安排,此事就我们在场的人知道,若是泄露,教规处置。”叶婵怡收尾道。


  “遵命。”所有人纷纷抱拳。


  章诃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选择出声。


  他是个聪明人,如何看不透这背后的猫腻。


  圣女分明也对他们这些人也抱有一些怀疑,但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不得不遵从。


  不过计划确实是个好计划,若是真有内奸,并且这内奸不在他们之中,那这个计划确实能起很大的效果。


  要不是因为交易一事的内奸彻底端了,章诃确实不会同意这个计划。


  之前,他好不容易将人排除掉只剩下三人,并将这三人入教以来所有的联系人都梳拢出来。


  没发现任何异常。


  看着好像没有任何人有嫌疑,但这种情况又恰恰表明着,很多人都有嫌疑。


  尤其是那晚在场的人,几乎可以说是都有。


  靠抓这条线,确实抓不到,只能说这内奸太过于狡猾了。


  因为这一点,章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


  他余光瞥了眼余乾,心领神会之下,突然说道,“余兄弟,你觉得我们将地点圈在哪里合适?

  毕竟这天北山脉我们都不太熟,你从小在太安城长大,又是大理寺的肱骨,应该对天北山脉能理解才是。”


  余乾愣了一下,抱拳歉然道,

  “抱歉,我真不熟,那天北山脉太大了,而且离太安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确实不清楚。


  不过,我认为要把圈的地点离槐山远一些才是,因为……”


  余乾声音戛然而止,脸色顿时涌现出恐慌之色,极为懊恼的跺了下脚,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毕竟是经历过偶像剧荼毒的男人,余乾在任何时候,他的演技都是可圈可点的。


  果然,余乾的这一番表现,让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叶婵怡视线极为冷漠的在他的身上逡巡着,后者满脸愧疚的低下了头。


  “行了,差不多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准备吧。把消息通知到位就成。至于选地点的事情,等会把天北山脉的西南隅的粗略地形图拿过来给我,我亲自选。”


  叶婵怡适当的抢过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遵命。”


  薛劲等人纷纷抱拳领命,鱼贯的退出院子。


  余乾混入人堆里,想要顺势离开。


  叶婵怡喊住了他,“余乾。”


  “圣女有何吩咐。”余乾转身恭敬的作揖。


  叶婵怡没有说话,只是迈着步子往山上走去。余乾只得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


  薛劲、章诃等人眯着眼看着余乾和叶婵怡往山上走的背影。


  “圣女,我方才真的只是太过于担心丁护法的安危,才不小心把槐山说出来。就怕圈到了丁护法的闭关所在,那就太危险了。”


  余乾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圣女你也知道,我对他们是很信任的。所以才没有想那么多。我现在觉得,他们之中大概率不会有内奸。


  所以这件事就算让他们知道了其实也无妨的。”


  叶婵怡转头看着余乾那真挚的眼神,淡淡说道,“你可以走了。”


  余乾怔了一下,随即抱拳道,“是。”


  和叶婵怡分开口,余乾没回白骨庄,而是直接挑人少的路往鬼市外走去。


  他现在要去找李念香,顺便布置一下后续现场。


  叶婵怡的引蛇出洞的计划开始了,那自己现在就要弄好后手了。


  自己刚才又成功的不小心的脱口而出槐山这个地点,只能说,目前没什么漏洞。


  鬼市这边也暂时没有什么事,石逹他们在白莲教那边,天工阁的事情也不急,离约定的交易时间还早。


  而叶婵怡这边也忙着制定锄奸的后续事宜,也不会特别再找余乾,至少今晚不会了。


  现在这时候是难得的平静期,所以自己这个时候偷摸着出鬼市,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吸引别人的注意的。


  很快,余乾就离开了鬼市,路上人很多,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路朝着太安城的方向飞掠去。


  他现在的七品实力,脚程可以说是非常快。在亥时的时候就已然到了太安城的西城门下。


  现在时刻尚早,不过晚上九点的样子。


  城门虽然已经关了,但是侧门还留着,供一些晚归的人进出。


  太安城毕竟数百万人口,若是太早将城门全关了,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余乾顺着人流从侧门进城,尽量低调,并没有暴露自己大理寺的身份。


  现在不能留出入太安城的痕迹,行事得隐秘。


  进了西城,余乾随便找了个夜市钻进去,激发一块玉符。


  这玉符是通信类的,李念香给他的,只要激发,李念香就能感应到位置所在。


  虽然不如百里传音符那么便利,但是也蛮方便,凑合能用。


  就是是一次性的这一点有点不好,耗费太大了,一般人还真舍不得弄这玩意。


  半个时辰之后。


  天香楼,三楼的一处私密房间。


  余乾正在喝着小酒,一道宫装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屋内。


  余乾表情愣了一下,这李念香感觉越来越强,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现在都已经神出鬼没成这样了嘛?


  可怕!

  “大晚上的,你穿公主服干嘛?”余乾不解的问了一句。


  李念香身上的衣服相当华丽,通体橙黄,璎珞满身,头上戴着一支金灿灿的珠钗,上面别着一个明晃晃的珍珠。


  小脸略施粉黛,精致无双。


  身材高挑,在这宫装的衬托下,有股子母仪天下的味道。


  余乾双眼都看直了,尤其是盯着对方的上三路猛瞧。


  宏伟啊,宏伟。


  针不戳。


  “刚从宫里出来。”李念香看着余乾这大胆的视线,眉头微蹙。


  “你不是出任务去了?怎么跑回太安了,这么晚突然找我有什么要事?”


  余乾笑道,“别急啊,这么些天不见,一来就步入正题多无聊啊。先润一润啊,都老相识了。”


  余乾嘴巴又开始飘起来,他这人就这样,对女的喜欢得寸进尺。


  仗着和李念香这种同命相连的苟且关系,为所欲为。


  李念香自然是知道余乾的性子,没有生气,走到桌边坐下,视线淡淡的看着余乾。


  “这就是你把我约在青楼的原因?”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华绝代李念香!!


  “不要误会。”余乾义正言辞,“我把地点定在青楼,纯粹是为了出于私密性。


  你也知道,别的地方容易惹人视线,但是在这青楼,很安全,没人会知道我们曾经来过这。


  我们在这做出多大的动静外面也不会管的。”


  “说事,我不能逗留太久。”李念香依旧面无表情。


  “切,没劲。”余乾撇撇嘴,给李念香倒了一杯酒,道,“先陪我喝两杯。”


  “这种要求你都拒绝?我为你拿命在外面奋斗,让你喝杯酒怎么了?”


  李念香瞥了余乾一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对方这赏心悦目的脸庞,余乾神清气爽。


  “行了,我也不和你啰嗦了,找你确实有事。两件事。”余乾脸色也恢复正常,没再调侃。


  就在他正欲说的时候,门口有人轻轻的敲着门,顺带着传进来些许娇媚的声音,是老鸨的。


  余乾走过去,半打开门。


  细腻的香风就传了进来,半老徐娘的妈妈桑看着余乾,媚眼如丝的说着,“公子这都进来这么久了,就不点个姑娘嘛。


  这里什么样风格的都有,只要公子你说清你喜欢什么样的,这就给你找来。”


  “等会,不急,我再一个人静静。”


  余乾轻轻的笑了笑,随后掏出一张银票夹在老鸨衣服的之间。


  后者脸上的媚意更甚,轻咬嘴唇,用夹子的声音说着,“奴家谢过公子打赏。”


  “先下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余乾淫淫一笑,伸手拍了下对方的翘臀。


  老鸨一个惊呼,点着头,扭着丰润的背影离开了。


  余乾面色清明的退了回去,将门带上。


  这一切,全落在李念香眼中,对于余乾这种风月老手的表现,她只是如常的看着。


  余乾退回桌边坐下,说道,“第一件事,就是我想请你帮我入剑修一途。”


  “就这?”李念香问了一句。


  “什么叫就这啊,很重要的好嘛,关系到我的终生。”余乾声音稍稍的提高了几分。


  李念香的眉头再次蹙在一起,“我给你的玉符不是用来这么糟蹋的,我说了,非紧急情况不要贸然用这种方式联系我。


  这种事,为何不直接到我府上找我?”


  “这是顺带的事情,主要还是别的事情。怎么样,你教教我怎样成为一个剑修嘛?”余乾露着微笑,很是温和的问着。


  “自从上次见过你出手,我就觉得我这辈子肯定要当个剑修了,多霸道啊。我也想像你一样。”


  李念香摇了下头,“但凡有个修行常识的人都问不出你这个问题,你的骨龄太大,神府已闭。没有任何希望,不要寄托这方面。


  而且剑胚这种东西千金难寻,以你的财力根本负担不起,哪怕是一个品质很烂的剑胚。”


  “那如果说我有呢?”余乾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个玉盒,直接打开摆在桌子上。


  看着这块被符箓压制住的剑胚,其灵性饱满程度极为罕见。


  李念香的表情难得转为震惊,“你如何有这般品性极佳的剑胚?”


  “此物,青灵剑胚,天灵窟自主诞生的剑胚。”余乾回了一句,“请问此剑胚够不够?”


  李念香继续问道,“你哪里得到的?这种剑胚,就算在太白门也是罕见的。”


  “这你就别管了。”余乾摇了下头,“你只需要知道,这东西现在是我的。”


  “这剑胚自然是够的,还是那句话,你神府已……”


  李念香的话直接被噎住了,因为余乾又从裆下掏出一件宝贝粗来。


  “加上这两粒天阙丹够不够?”余乾如是问了一句。


  李念香沉默了,“这天阙丹确实是目前开神府的灵丹,如此昂贵的东西,你又从哪得来的?”


  “我说了,你现在是要地位晋升为主,拿到这两样东西,你冒了多大的风险?你以为你现在的这条命是你自己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嘛?”余乾找了一个相当刁钻的角度问着。


  李念香沉默了,被余乾尬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东西怎么来的?风险多大?是否被人盯上?”


  “放心吧,这是我浑水摸鱼来的,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东西在我手里,非常的安全。”余乾稍微的把白莲教的交易一事说了一下。


  李念香定定的看着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余乾,声音极为冷漠的说道,“你若是再这般行事,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不用别人动手,我会杀了你。”


  余乾回道,“你放心,我自己也怕死,没那么蠢。我真要出事了,也不会供你出来连累你。


  就想请你教教我如何成为一名剑修,传两道法诀也好。我越强,对我们以后的未来就越有支撑力不是?”


  李念香稍稍垂下眼帘,说道,“剑修一路绝非易事。你有天阙丹和剑胚,确实可以开辟神府将剑胚放入其中温养。


  但是,开辟神府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会很痛嘛?”余乾问了一句。


  “嗯。”


  “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意志力还是可以的,问题不大。”余乾爽朗的笑着。


  李念香没来由的想到了当时余乾在山洞里越狱的场景,意志力这一点,倒是确实可以得到承认。


  “就算你神府开辟了,剑胚也成功进去,但是不一定能温养出来。每个人对剑修这条路的天赋是固定的。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从没有说后天加成一说。


  要是你天赋不行,这剑胚就终身孕育不出来,但却还每时每刻吸纳你体内的灵力。得不偿失。”


  余乾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点,不过这点对自己来说不算问题才是。


  就算自己没有剑修的天赋,但是自己有灵箓啊。


  到时候顶多累一些,多搞些本源之力来喂这剑胚,问题不大。


  “嗯,我还是愿意一试。”余乾点着头。


  “你就这么自信自己的天赋?”李念香问了一句。


  “我一个月时间,气血七品,炼气九品,我凭什么不能自信?”余乾反问一句。


  李念香眯着好看的丹凤眼看着余乾,轻轻的点了下头。


  “那我要不要改口叫你师父啊。”余乾一喜,乖巧的问着。


  “不用。”李念香想都没想,直接摇头,“第二件事。”


  余乾将桌子上的东西收了起来,表情挂上郑重之色,“第二件事就是帮我个忙,这关乎到我此次任务的成败。”


  余乾细细道来,其实要说现在谁是这个世上余乾最信任的人,那只能是李念香了。


  虽然两人的关系怪了一点,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两人却是可以说是彼此在这太安城的支撑。


  丁凇的事情,李念香自然是清楚的。


  于是,余乾毫无保留的将白莲教的所谓内奸一事说给李念香听。


  李念香静静的听着,等余乾说完他的计划之后,她轻轻的点了下头,“所以,你是想在天北山脉行动。


  用那子虚乌有的内奸来让这些白莲教的人起内讧。”


  “倒也不是子虚乌有吧。”余乾小声的问着,“白莲教还有你的人嘛,毕竟我这内奸一说,就是推到你当时附身的那个苗子箐。”


  “没有。”李念香摇着头,“这种势力没有任何插人的必要,我当时只是顺手利用了一下。”


  “那就好。”余乾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行动开始,我喊你就是了。”


  “你想让那个丁护法顺便‘死’在这次行动中,可是当时他尸体都直接被焚毁了,你又如何让人相信这一点?”


  “这简单。”余乾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你还记得嘛,我当时从丁护法的身上取下这块令牌。


  这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我将这个令牌留在现场就足矣了。


  反正死无对证,白莲教的人根本查不出来,只能默认这件事。”


  “你当时拿令牌的时候就想到这些了?”李念香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倒不是,只能说因为我有这块令牌,所以才会有这个计划。”余乾回道。


  “我还没强到能未卜先知的地步,只能说尽力的利用上所有能利用的东西。”


  李念香看着余乾,确实有些感慨。


  他确实可以说是胆大心细,行事果决,最重要的是脑子好使,每件事都能办的妥当。


  其实刚才听完余乾在鬼市的所作所为,李念香就已经惊叹了。


  这完全就是纯粹的靠嘴吃饭,一个人将整个白莲教的人耍的团团转。


  大理寺也蒙在鼓里,还取得了大理寺的信任。


  最关键的是,这种情况之下,他都敢胆大包天的吞下白莲教的东西,在那里疯狂的捞好处。


  不出意外,这个计划要是成了,鬼市白莲教的高层顷刻之间分崩离析,一团散沙。


  到时候,大理寺就能更轻易的将其全歼。


  而这一切最大的功劳就是奋斗在一线的余乾所有。


  单凭这份功劳,就足以让余乾在大理寺有着青云直上的资本。


  李念香没有任何理由不支持,甚至要全力支持。


  “念香啊。”余乾亲昵的喊着,“你陪我去趟天北山脉吧,我一个人心里不踏实。要是出事了那就不太好。”


  “谁允许你直呼我名字的?”李念香眼神锐利的看着余乾。


  “念香。”余乾死猪不怕开水烫,捏准了对方不舍得干自己的心理。


  “念……”欲要再喊的余乾闭嘴了,因为他真的感受到周围的杀气了,赶紧说道。


  “那咱们现在就先过去一趟,很快的。”


  “我回府一趟,很快回来。”李念香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顿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余乾有些寂寞,主要是隔壁还隐隐传来激烈的战斗声。


  要不喊个妹妹进来交流一下武艺?

  最后余乾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不适合,鬼知道李念香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来无影去无踪的,到时候再吓出毛病来。


  这种事真的会被吓出毛病的,余乾之前有个朋友就是这样。


  最后找了一个老中医,吃了好多中药才治好的。


  难得放松的余乾,小口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这次的李念香倒是没拖延时间,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她就再次出现在屋子里。


  身上的宫装也换下来了,现在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仕女服。


  头上的装饰品也都取下来了,青丝稍稍拢在一起,清爽简约,素面朝天。


  李念香也不废话,直接右手搭在余乾的肩膀上,连带着他化作青烟消失在屋子里。


  余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眼前一黑,等视线恢复的时候,他正飘在夜空中。


  这里已经是太安城外了。


  李念香就立在他的身侧,再次将余乾裹挟起来,朝北方的天北山脉飞去。


  速度之快,比当时大理寺的那艘飞船还要快上许多。


  顷刻之间便到了天北山脉这边。


  “去哪?指路。”李念香说了一句。


  余乾看着下方黑黢黢的山脉,像吞天巨兽一样匍匐在大地上。


  这天北山脉确实够大,根本就不着边际。


  “去槐山。”余乾指着一个方向。


  李念香带着他激射过去,很快就落在了槐山上。


  余乾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山洞这边,上次和公孙嫣发现这边之后,后续有让大理寺的人过来勘察。


  现在这里已经很荒凉了,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东西。


  余乾选这虚构成丁凇的闭关之地很简单,就是因为下面有个隐秘的洞府,而且还是被公孙嫣一拳打破的洞府。


  哪还有这么好的犯罪现场?

  走进山洞中,地上的那条大裂缝还在,余乾毫不犹豫的带着李念香就跳了下去。


  四四方方的密室现在空无一物,丹炉包括书架上的所有书籍全被带走了。就剩着一个金币的大门杵在那。


  余乾扫视了一下四周,非常满意,他将丁凇的那块令牌直接丢在一处缝隙之中。


  然后才满意的拍拍手起身离开。


  他丝毫不担心章诃他们会有人过来查这个槐山。


  因为他们真的都不是内奸,不可能在这敏感的时候来着槐山查丁护法的下落。


  李念香现在就是最称职的司机,飞到空中后,又按照余乾的要求,在这附近方圆数十里飞转着。


  按照余乾的要求,让她全力飞行。


  因为余乾要知道以这种速度在天北山脉之中飞行大概是怎样的脚程。


  按周策的说法,圣女很强,但总不至于比李念香还强吧?

  所以两人的速度应该差不多,参考价值很高。


  途中风声猎猎,余乾死命记着下方的山脉走势和地形。


  最后停下的时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可以走了。”


  黑夜中的李念香瞥了余乾一眼,带着他朝天北山脉的内部飞去。


  “唉,姐姐你带我去哪?方向反啦!”余乾呼叫着。


  李念香没有理会余乾,继续往里飞去,最后在一处钟灵毓秀之地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小山头,山上树木葱郁,更兼有流水潺潺,在月色下不少的山野精怪在其中奔袭腾跃。


  这些多是没入品,开灵智的但颇有灵性的小妖物。


  最高处有几间房子,李念香看了眼房子,直接带着飞过去,然后重重的落地,激起满地尘土。


  屋内瞬间奔袭出来一道身影,是一位戴着骷髅项圈的妖道,虽然穿着道袍,但是一点道士的样子都没有。


  满脸横肉,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恶气息。


  这一看就是一位邪修。


  余乾有点懵,他不知道李念香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李念香不知道,这天北山脉的西南隅可以说是邪修天堂?


  她带自己来这种是非之地做什么?

  “何人擅闯本真君仙府?”


  道人见李念香下来的威势颇大,倒也没有咄咄逼人,而是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余乾两人。


  “此地灵气不错,暂时借用一下。一个时辰之后你再回来。”李念香负手而立,声音平静。


  对修士来说,强占洞府这件事不亚于凡人世界里的强占他人妻子。


  见李念香开口就是这等猖狂话语,道士如何能忍,暂借也不行,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在这他就没法混了。


  稍稍掂量了一下彼此的实力,妖道身上黑气大放,阴鸷的看着李念香说道。


  “阁下莫开这种玩笑,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本真君不客气了。”


  李念香绣口一吐。


  一柄光芒大放的飞剑从中飞出,在空中涨大。


  白晃晃的光芒将四下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飞剑携带雷霆之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腾过去。


  一剑!

  数间房屋瞬间倒塌。


  剑身插在地上,直接噼出一个数丈宽,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


  整个山头瞬间狼藉的不像样。


  余乾看着那炳光芒绽放的长剑,目瞪口呆。


  妖道见鬼一样的表情,身上黑气瞬间散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路了。


  李念香手指轻轻一屈,飞剑折身回来,身上光芒散去,看着就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


  但是剑身隐隐有幽芒,摄人心魄。


  余乾只看了一眼,便心神不宁。


  李念香反手将长剑轻轻插入地上,剑身轻轻的晃悠着。


  “坐下。”李念香对余乾道。


  “啊?”余乾不解道,“大晚上的我们来这个地方干嘛?能麻烦说一下嘛。”


  “你不是要开神府?”李念香澹澹说着,“此地灵气尚可,够我将你引入剑修一途。”


  余乾愣了一下,转而狂喜,“姐姐是打算现在就引我入道嘛?”


  “嗯。”李念香轻轻的点了下头,“此事不宜迟,剑胚放你身上终究危险性高了些。神府之中才是最安全的。”


  “好的。”余乾笑道,“我还以为,你给个剑诀自个修炼就成。”


  李念香严肃道,“剑修一路岂是儿戏?天下修行玩法,剑修无论是难易程度,亦或是风险程度都位居前列。


  你以为凭法诀就成?


  若没有引路人,自寻死路而已。”


  余乾有些震惊,继而后怕道,“是我孟浪了,倒是没有了解这么深,多谢姐姐指点。”


  “别废话了,坐下。”李念香说道。


  “姐姐,有个事你可能不太懂,天北山脉这边很多地方都是有山头,也就是说可能是有后台的。


  刚才那位妖道跑路了,但指不定他后面还有很厉害的人,咱们现在就在人家地盘来开神府是不是不太好呢。


  万一有人来找麻烦,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剑修,何惧?”李念香短短说了四个字,却霸道无比。


  余乾一怔,咬咬牙点了下头,直接盘腿坐下,坐在长剑旁边。


  “握剑。”李念香说了一句。


  余乾乖乖的照做了,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一股子冰凉的触感。


  但是莫名其妙的,余乾突然心中涌上一种强烈的感觉,老子天下无敌?


  李念香感受着余乾身上节节攀升的气势,也不着急,静静的看着他。


  等对方恢复平静后,李念香才直接拿过余乾的储物手镯,取出里面的青灵剑胚和天阙丹。


  她想了想,直接将两粒天阙丹全都塞入余乾的嘴里。


  开神府,一粒足矣,但要想开出一个霸道的神府,两粒最佳。


  但同时意味着双倍痛苦。


  两粒天阙丹入口即化,先是一股暖流涌遍余乾的四肢百骸,然后又折回胸口处。


  轰—


  像一座火山在胸腔炸裂。


  同时带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像一层一层的直接扒开余乾的胸膛。


  余乾经历过的最大一次痛苦,就是十个手指甲被人一个一个的硬生生的拔下来。


  那次创伤,给心灵带来难以磨灭的印记。


  永不能忘的钻心痛楚。


  后来,他独自一人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也是那一次之后,余乾的性子才会大变。


  平时依旧向阳,热爱生活。


  但是当遇事的时候便会有着极端的冷静,极端的理性,以及极端的冷漠。


  这次开神府的痛楚比起那次,不遑多让。


  冷汗瞬间打湿余乾的整个身体,整个人也止不住的颤抖着,喉咙间压抑着痛苦声。


  李念香有些诧异的看着余乾。


  没想到对方这么能撑,还能挺住不昏迷。


  不做他想,李念香右手覆上余乾的天灵盖,一股股最为精纯的剑修灵力从她掌心涌入余乾体内。


  “镇守心神,勿念,勿动,用心感受。”


  李念香的声音飘飘渺渺,若晨钟暮鼓,又似天外之音,洗涤着余乾的心灵。


  让他整个人如常下来,用心感受着体内本已闭塞却又重新开启的神府。


  最后神府固住,痛楚瞬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温暖之意从神府涌了出来。


  余乾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是一处虚无的空间,空无一物,却温暖无比。


  李念香见此,收回手掌,打开玉盒,将青灵剑胚上面的符箓取下。


  灵性饱满的剑胚顿时发出轻吟剑鸣之身。


  李念香凌空掐诀,打入数道压制符箓没入剑胚之中,剑胚这才安分下来。


  “张嘴!”李念香厉喝一声。


  余乾下意识的张嘴。


  这时,李念香再次掐诀,手中的剑胚缩小到寸许大小,飞入余乾嘴里。


  剑胚在余乾身体乱游,最后直接被神府吸引住,一头钻了进去。


  嘶—


  余乾倒吸凉气。


  刚才很疼,有种被异物强行突破的撕裂感。


  剑胚入神府。


  在这片虚无的空间到处乱窜,但来时的路已经没了。


  它只能在这片虚无的天地疯狂拱动,最后像是累了一般,静静的飘在那,陷入安静,陷入沉睡。


  过程看似很快,其实只在片刻之间。


  但这片刻之间,因为剑胚乱窜所带来的痛楚又让余乾爽了一番。


  他徐徐的睁开眼睛,脸色苍白虚弱,一句话都说不出。


  李念香看了眼余乾,澹澹道,“成了,接下来,你用自己的气血之力培育剑胚即可。等它出府那天,你就是一位剑修了。”


  “要多久……”余乾声音有些虚弱的缓缓问着。


  “因人而异,天赋越高越快。”李念香说道。


  “你用了多久?”余乾喘着气,好奇的问道。


  李念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天空的方向。


  刚才离去的妖道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回来。是个身材干瘦的老者,身上强大的实力直接外放。


  丝毫没有隐瞒。


  余乾心里一惊,是个五品高手。


  不过,这实力看着比天圣真君都要差一些,余乾松了口气。


  李念香的战力他还是相信的,强如丁凇,都抵挡不住她的一剑。


  “十天。”李念香澹澹的说了一句。


  她负手而立,立在月色之下,山风吹过,一袭青衫的李念香清冷如雪莲。


  “当我七岁那年握住剑柄,我就知道,我将终身离不开剑。”


  “我的剑,名青鱼,且看好。”


  话音落,剑起!


  地上的长剑绽放光明,颤抖着,靡靡剑鸣之声自剑身传出。


  一剑飞出,划破长空,将柔和月夜渲染的凌厉。


  两声惨叫声传出。


  妖道和老者血肉分离,消逝与天地之间。


  闪烁的剑芒倒映在余乾的眸子里,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月色下的李念香依旧岿然不动,裙摆轻飘。


  长剑在其上方灵性旋转。


  佳人风华绝代。


  真他妈帅!


  贞歌三年,七月初四,天北山脉,月夜。


  李念香为余乾祭出最有剑意的一剑。


  这是传道一剑。


  剑光划破月夜,也划开余乾的认知。


  在余乾十九岁这年,他知道,他亦将终身离不开剑。


  吞剑入腹,凌厉的剑意消散天地之间。


  李念香拎住余乾的衣领冲天而起,朝鬼市方向飞去。


  ~~

  李念香将余乾送到鬼市的不远处后就翩然离去,后者立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身体还是有些孱弱,但还算能撑的住,余乾放慢步子进去鬼市之中。


  一路回到白骨庄的住处,他破天荒的没有修炼,而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余乾醒来的时候,精气神已经恢复了。


  躺在床上睁眼思索,有种恍忽感。


  因为自己的神府已经躺着一枚剑胚了。


  余乾用心的感受着神府,青灵剑胚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


  剑胚上有数条细细的红芒跟自身勾连在一起,涓涓气血之力输送进去。


  让这剑胚缓缓的跳动着,跟心跳相近的频率。


  这就是培剑的过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其孕育。


  现在的神府之中一点痛楚都没有,反而有种非常温暖舒适的感觉。


  剑胚初入体内时候那种异物感也全然消失,适应了之后有种非常爽的感觉。


  余乾不由得想到了一件事,这培育剑胚的过程无非就是让剑和宿主心神相连,而两者搭建的桥梁就是最为纯粹的气血之力。


  那么,如果用灵箓的本源之力,会不会加速这一进程?


  因为从本质来讲,本源之力比气血之力还纯粹,理当有用才是。


  余乾有点心动了。


  李念香说过,培剑的过程因人而异,快的人很快,慢的人很慢。


  这一切都要看各自对剑道的天赋。


  关于天赋这件事,余乾现在其实对自己有很高的怀疑。


  毕竟诸多的前车之鉴摆在那。


  要不是有灵箓这个外挂,余乾现在还是最低级的打工仔。


  自己会不会也是个剑道白痴?


  余乾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直接盘腿坐了起来,决定试一试。


  他闭上眼,用心的感受着神府,然后从灵箓那里调用出一丝本源之力出来,直接朝神府那边涌去。


  本源之力没入神府,附着在剑胚的丝线上,然后直接顺着丝线没入剑胚之中。


  这一刻,余乾能清晰的感觉到这青灵剑胚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余乾狂喜,好像真的有用。


  正当他打算把本源之力再注入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想起了李念香说过的话。


  剑修一路最重要的就是飞剑和宿主的羁绊。


  这种培育过程是极为重要的,是日后能否心神相连的关键。


  自己要是现在揠苗助长会不会不太好?


  余乾觉得还是等一等再看看,当初李念香能用十天时间完成培育。


  今日他余乾就能九天完成培育,不是梦。


  余乾决定等一等,反正现在也不急,他愿意先相信一把自己的剑道天赋。


  等实在不行的话,再开挂.……也不迟。


  我余某修行全靠自己的努力。


  灵箓?一个辅助工具罢了!

  收起剑胚一事的思绪,余乾又开始考虑起自己的弹药库了。


  本源之力现在剩的不多了,够不了几天的修炼了。


  天圣真君的那一份余乾还藏着,不想用。


  五品实力的本源,不能用来日常修炼,太浪费了。


  这一份余乾准备留着冲击丹海境用,这样才能起到资源利用的最大化。


  现在必须得先搞点本源。


  余乾起床换了身衣服,准备去猎妖阁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赏金任务。


  这一两天估计没什么事,自己去搞个妖灵应该没什么问题。


  余乾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因为他现在是七品修为了,六品及以上的本源之力才会对他的修行起到最大的帮助。


  同一品级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而猎妖阁的大多数赏金任务其实都是六品以下的,因为六品以下的妖鬼大多数没多少灵智。


  很多行为都是凭着本能来的。所以才会为祸一方,被人赏金。


  那些上了六品的,大都成精了,就要生性血腥,那也大多数都是打一枪就换个地方。


  所以,猎妖阁上的赏金任务,关于六品以上实力的妖鬼的数量就比较少了。


  带着并不是很足的期许,余乾正要出门的时候,徐康之又来了。


  看着堵在院子门口的徐康之,余乾彻底无语了,满头黑线的说道。


  “老徐,你有这么闲的嘛?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这么多,而且圣女主导的这次行动不是都要人策划。


  怎么又跑我这来了?”


  徐康之无奈道,“余兄,我还确实忙,不过这次过来是圣女要见你,我才找你的。”


  “圣女?”余乾愣了一下,有些心虚的说着,“圣女见我干嘛,是又要开会嘛?”


  “不是,她只喊了你过去。”徐康之摇头说道。


  “有说什么事嘛?我这没犯什么教规吧?”余乾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只是传话的,你直接去圣女的住处就行,我还有要事,先走了。”徐康之撂下这句话后,直接离去。


  余乾有些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这叶婵怡找他干嘛。


  按理两人不该有很多交集的。


  难道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想秋后算账?


  余乾越想越有可能,女人不讲道理以及喜欢秋后算账这两件事是刻在基因里的,随时能表达出来。


  余乾叹了口气,无奈的朝山顶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他就来到了叶婵怡的住处,院门紧紧的关着。


  “圣女殿下,我来了。”余乾轻轻的扣着门,喊了一句。


  “进。”院里传出叶婵怡的声音。


  余乾推门而入,叶婵怡就坐在石凳上,桌子上摆着一本古籍。


  她左手撑着脸颊,右手轻轻的翻着书页,表情有些罕见的慵懒。


  白衫落地,发丝轻扬,端的是人间美景。


  她的右肩上蜷缩着一只小橘猫,正是昨天玩石头剪刀布的那一只。


  “不知圣女殿下唤我来何事?”余乾恭敬的作揖。


  叶婵怡余光瞥了余乾一眼,阖上书籍,澹然道。


  “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


  “太安城。”


  余乾的眼睛顿时就瞪直了,“圣女殿下不可,您身份贵重,要是被大理寺的人知道你在太安城露头,那风险太大了。


  请圣女殿下三思,有事让下面的人代劳就可,你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叶婵怡说道,“我去太安城,就我和你知道,大理寺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余乾当场蚌埠住了,这他吗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万一自己的行踪被大理寺的知道,那周策肯定会查这叶婵怡。


  到时候自己怎么解释?


  他都能想象周策的语气:你小子知情不报,几个意思?想吃里扒外?

  这叶婵怡他娘的不会是在考验自己吧?

  余乾耐着性子,抱拳说道。


  “圣女殿下,我自然是不会乱说,就怕被有心人撞见了,毕竟太安城藏龙卧虎不是。咱们总该小心一些。”


  “你话有点多了,照办就是。”叶婵怡表情冷了下来。


  “.……是。”


  事到如今,他没办法。现在不仅不能告诉大理寺叶婵怡要去太安一事,因为一旦大理寺来人围她。


  余乾丝毫不怀疑自己会是第一个被叶婵怡拍死的。


  不仅不能说,还得要想尽办法瞒着。


  余乾指着叶婵怡的衣服说道,小心的说着,“圣女殿下,咱们去太安城是不是该换身低调点的衣服。


  你这一身太过风华绝代了,我怕吸引太多人的注意,总归是不好的,您觉得呢?”


  叶婵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衫,折身回到屋子里。


  很快,叶婵怡就出来了,换了身衣服。


  这是身劲装,偏灰色调。


  很塑身,叶婵怡的骨架本就偏小一些,这一身直接将其玲珑的身段一览无遗的展现出来。


  腰间的一条宽玉带更是将她的腰肢显的若柳枝一般。


  头发梳拢起,用玉冠缚住,巴掌大的小脸素颜朝天,眉心的一朵红莲便显的格外醒目。


  给这精致绝伦的小脸蛋,多点缀出三分柔意。


  男装的叶婵怡确实少了些方才的绰约风姿,但是也多了另外一些青春活力。


  最青春的少女模样。


  “走。”叶婵怡澹澹的说了一句,当先走出院门。


  余乾硬着头皮跟在她的背后,视线不由得盯着对方的小翘臀。


  不得不说,确实翘……

  “你若再乱看,剜了你。”


  叶婵怡清冷的声音传入余乾的耳中,后者一个激灵,加快步子走到叶婵怡身侧,与她并肩走着。


  “圣女殿下,敢问这次去城里是要办什么要事嘛,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嘛?”余乾问道。


  “没事,我只是去逛逛,你是本地人,带路就成。”叶婵怡澹澹的回了一句。


  余乾愣了一下,这种时候,你去逛街?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着,“章先生他们知道吗?”


  “我说了,你是唯一的知情人。”叶婵怡澹澹道,“不许让人知道这件事。”


  “哦。”余乾应了一声,有些诽腹。


  叶婵怡明显没什么和余乾谈话的兴致,后者自然也不会上杆子的做那舔狗行为。


  只是一路默默的相随。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表里不一叶婵怡


  出了鬼市,叶婵怡也没再多浪费时间,直接拎着余乾朝太安城飞去。


  像一条腊肉一样在空中晃荡的余乾早就习惯了这个很没有自尊的动作。


  他都忘了这是第几次被人这么拎着飞了。


  叶婵怡的速度很快,一点不逊色于李念香。


  顷刻之间,太安城的西城墙便映入眼帘。


  叶婵怡带着余乾在野外落下,然后徒步走到官道上,混着入城的人流往西城门走去。


  太安城的每日流量很大,非特殊情况,根本不会太过详细盘查,因为时间不允许。


  所以一切很顺利,余乾和叶婵怡两人没有任何阻碍的就走进了这偌大的西城门。


  入城之后,叶婵怡稍稍抬着头,努力的看着繁华的不像样的太安城。


  余乾见对方眸子里隐隐有惊奇,遂打开话题问道,“圣女是第一次来太安吗?”


  “不是。”叶婵怡点了下头,“小的时候来过两次。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繁华。无愧天下第一都的名头。”


  余乾轻轻的笑了笑,很是负责的当起了向导,给叶婵怡解惑。


  这叶婵怡也好像是真的来玩的?


  走走停停的,到处看着。


  这时,一辆小木车从身旁经过。


  这是一个小贩的摊车,上面摆着各色手工艺品,多是木制的。


  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几个小风车。


  风车通体都是用竹子为材料,叶片滴熘熘的转着,上面还绘着一些花鸟,转起来煞是好看。


  细心的余乾很快就发现叶婵怡脚步顿了一下,视线紧紧随着那辆小车。


  “圣女殿下,可否在这等我一会?我去买点东西。”余乾笑道。


  “嗯?”


  “我去去就来。”余乾说了一句,就快步上前将拦住了那辆小推车。


  摊车主人见有人拦车,当即停了下来,露出穷苦百姓标志性的温和微笑,“这位公子是要买点什么?”


  “你这风车怎么卖?”余乾笑问道。


  “十个铜板一个。”摊主说了价格,紧接着又解释道,“公子,这个竹制风车制作起来比较麻烦耗时。


  所以价格可能会贵一些,但是公子放心,质量绝对比那些普通好上很多,泡在水里也没事。”


  “我拿两个。”余乾随手丢了一个碎银子给摊主,然后挑了两个风车,“不用找零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摊主欢天喜地的继续推着车往前走去。


  余乾则是拿着两个风车,折身回到叶婵怡身边。


  手里拿着风车的余乾根本没有把它送给叶婵怡的想法,吊着不香嘛,送什么?

  余乾只是歉然道,“抱歉,我拖了点时间,咱们继续走吧。圣女接下来想去哪?”


  叶婵怡隐晦的看了几眼风车,右手手指在余乾看不见的地方绞在一起。


  “水明坊,益合赌坊。”叶婵怡说了一句。


  余乾虽然很好奇,但是没问,只是点了下头,领起路来。


  水明坊是在东城那边,是个三教九流的聚集场所,勾栏赌坊这种下九流的场所很多。


  距离有点远,走过去不现实。


  余乾喊了辆快马车过去。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就到了益合赌坊。


  一下马车就看见到处都是青皮流氓,正经人就没几个。随处可见的各种露天娱乐场所。


  右侧的勾栏正在练把式,金枪顶喉这种。


  一些窑姐青天白日之下衣不蔽体的在那招人。


  到处都是嘈杂声和喧闹声,混杂着一些难闻的气味,叶婵怡的眉宇蹙在一起。


  两人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在这里,想余乾他们这么干净的人可不多了。而且,这里都是些老流氓,一眼就看出叶婵怡是女扮男装。


  全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眼神极为猥琐。


  余乾其实倒是一点担心的心情都没有,别说是叶婵怡。


  单就他的修为在这那都是无敌的。


  这里毕竟是太安城,叶婵怡倒没有动杀心给自己惹麻烦。


  但余乾不尽然,他现在算是叶婵怡的特殊跟班,跟班就要有跟班的觉悟。


  他直接走到一位眼神最直接,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青皮面前。


  直接一脚将其踹飞,摔在另一侧的墙壁上,昏厥过去。


  “谁视线再敢看过来,死。”余乾冷漠的巡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毫无感情的说了一句。


  强者为尊的世界,余乾的实力自然是受到认可的。周围的人顿时化作鸟散。


  叶婵怡眉头舒缓不少,瞥了眼懂事的余乾,迈着步子往前方的益合赌坊走了进去。


  赌坊内乌烟瘴气,气味难闻,比外头喧闹数倍,这些个赌鬼的精神头个个亢奋的不像样。


  余乾始终尽责的护卫在叶婵怡身侧,给他营造出一个宽敞的行走空间。


  他这种毫不留情的逢人开路的野蛮暴力行为很快就吸引了店内的打手的注意,七八个大汉走过来将两人围了起来。


  “这位爷,我们这里是赌坊,不是武馆。来赌我们欢迎,别的我们恕不接待。”


  余乾懒的搭理,一边的叶婵怡澹澹开口,“让焦擎出来见我。”


  焦擎是这的老板,打手们见叶婵怡如此澹然笃定,一时间摸不准来头,只是抱拳问了一句。


  “敢问两位和焦东家是什么关系?”


  “你就说老家故人来访。”叶婵怡回了一句。


  “两位稍等,我这就去问下东家。”领头的打手倒也没有怠慢,想了想,折身进了内院请人去了。


  手里拿着风车的余乾站在原地,耐心的陪着叶婵怡在这等着。


  很快,进去通报的打手就走了出来,“两位请,东家有请。”


  叶婵怡和余乾跟着走进了后头的内院,这边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点嘈杂声没有。


  两位穿着华服的三十出头的男子就站在院子里,见到余乾进来,赶紧迎上来。


  其中一位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小心的问了一句。


  “敢问两位是老家哪里来的?”


  叶婵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问了一句,“你是焦擎?”


  “是我,不知阁下是?”


  “叶婵怡。”


  “属下惶恐,不知圣女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刀疤男面露惊色,整个人直接匍匐跪地。


  他身后的那位亦是如此,两人趴在地上的身躯轻轻的颤抖着。


  这时,叶婵怡看着地上的焦擎,一句话没说,突然伸出右手,五条透明的灵线从其掌心射出。


  落在焦擎身上,后者当场面色涨红,脸色极为狰狞,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面容很快就涨成青乌之色,身体渐渐析出冰晶,最后整个人直接冻成一个大冰块。


  倒在地上,化成万千冰点消散,于无声无息之中湮灭无踪。


  余乾心中一凛,缓缓退后两步。


  这也太狠了吧,问都没问就把人干了?


  “你是焦擎的副手?”叶婵怡收回右手,看着另外一位安然无恙的男子问着。


  “回圣女大人,是的。”


  男子颤颤巍巍的回答着,说话都不利索。顶头上司当着自己的面顷刻之间灭亡,如何能顶。


  “以后,这个点你负责。我不管,你知不知道焦擎做的事。我只管你以后,若有违教规,天涯海角必死。”叶婵怡语气平和的说着。


  该男子又惊又喜,最后几乎将整个身子贴在地面上,疯狂的磕头,“多谢圣女大人。”


  叶婵怡也不在多待,直接折身离去,余乾见状也赶紧跟了出去。


  走出赌坊之后,余乾没有多问,只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圣女殿下,咱们接下来去哪?”


  “通明坊,百香阁。”


  “好的。”余乾老老实实的在前面领路,生怕哪里伺候的不周到。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叶婵怡可以说是大开杀戒。


  他们去了七个地方,七个地方的老大都死了,都是同样的死法。


  余乾不知道为什么,也根本不敢问为什么。


  因为叶婵怡从来不问也不说,见到人就杀,见到人就杀。


  她杀疯了,余乾也看麻了。


  白莲教真的没有人权,这狗屁教规狗屎一样。


  余乾不懂,这种势力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的人挤破脑袋加入?

  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这件事就真的这么好玩?


  不过,余乾倒是也认知到了另外一点,就是太安城里白莲教的据点确实多。


  要知道,其他小队大多数都是在城里活跃,大大小小的据点这些天已经端了非常多。


  可以,这白莲教的据点就像是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


  三教九流,各行各业几乎都有他们的身影。


  怪不得周策非要把鬼市这边的枢纽端了,这种情况也确实只能端掉首脑,否则确实没法子。


  就这,余乾跟着叶婵怡从白天杀到夜晚。


  从西城杀到东城,再杀到南城,最后又折回到西城出了城门。


  太安城西城郊外,江边。


  江畔酒肆商铺林立,是余乾上次带鱼小婉来的地方。


  现在和叶婵怡来了。


  跟着奔波了一整天,余乾有点累趴了。


  月色清明,万家灯火。


  月光交织着烛光,给江面晕染的波粼。


  今夜有风,携带着凉爽裹挟着众人,将暑意消散的干干净净。


  余乾和叶婵怡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停下,这里有好些个木板面通向江面。


  来这里是叶婵怡的主意,用她的话说,杀完人后要好好的放松一下心情。


  余乾如何反辩?又如何敢反辩?还不是人家说啥就是啥。


  叶婵怡选了挑木板面走了过去,在尽头处蹲了下来,伸出双手,将白皙的玉指没入江水之中。


  细细的洗着手上的人命。


  余乾也跟了过去,看了眼叶婵怡的动作,没理会她,在另一侧坐下。


  然后脱下靴子,直接将脚放入江水里,冰冰凉凉的让他舒爽的一激灵。


  “圣女殿下,你今天处理的那些人都犯了什么教规啊?”余乾顺嘴问了一句。


  今天一天光看着叶婵怡杀人了,都不听人狡辩上来就是干。


  搞的余乾一路上胆战心惊,生怕对方杀红眼了给自己也来一刀。


  现在氛围不错,余乾才敢尝试着这么一问。


  万一今天叶婵怡的所作所为涉及到跟自己之后行动有关的事,那总要了解一下的。


  叶婵怡澹澹的回了一句,“死于话多。”


  余乾愣了一下,干巴巴的笑了笑。


  拿出风车对着风的方向转着。


  看着风车滴熘熘的转着,余乾的心思倒也难得的放空下来。


  有的时候,这些小玩意确实能让心情好一些。


  叶婵怡坐在后面,眼神也静静的看着那转动的小风车。


  这时余乾突然转过头,叶婵怡反应超级快的将视线挪到别的方向。


  “圣女殿下,能帮我看看这风车的构造嘛,我研究不明白。”余乾将其中一个风车递了过去,


  叶婵怡迟疑了一下,还是难挡自己的内心。


  她接过风车,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跟市面上的风车构造差不多,但胜在手巧。


  叶片的内部竟然被掏空了,还穿了一些小孔。


  这样的做法让整体叶片重量降低许多,能相对轻松的转动起来,而这些小孔是有规律的排列着。


  转起来的时候,进气量和出气量的不同会让整个风车发出一些好听的声音。


  叶婵怡越看越好奇,心思沉浸之下,下意识的就说着,“这太安城的风车竟如此鬼斧神工,这位匠人手确实巧。


  你哪里不懂?”


  说着,叶婵怡抬头看着余乾,然后怔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失态了,表情瞬间转冷,澹澹的将风车丢还给余乾。


  “我还没问呢。”余乾都囔了一句。


  “闭嘴!”


  “哦。”


  “以后要胆敢再如此,教规处置。”


  这种撬开人私密心扉的事情不宜太急,要徐徐图之。


  余乾笑呵呵的应承下来,然后将两个风车插在地上的木板缝隙之间。


  调整好角度,让叶婵怡能看的非常清楚,这才满意的拍拍手,站了起来,问道。


  “圣女殿下,我去买点东西,可能要点时间,可以吗?”


  “买什么?”


  余乾回道,“我现在有一个非常棒的想法,相信我,这个想法目前世间肯定就我会。你等会将会看到一个全天下最牛的工艺品。”


  “嗯?”


  “等会我啊,圣女,至多半个时辰,一定会让你大吃一精的。”余乾一边说了,一边套上鞋子就蹬蹬的往江边的商铺跑去。


  叶婵怡看着余乾的背影,没有选择喊住他。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走远。她也丝毫不担心余乾是不是去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因为这两天接触下来,她知道余乾是一个有脑子且贪生怕死的人。


  而且就算如此,凭她的实力,撤退只在须臾之间。


  等余乾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叶婵怡又将视线看着两个风车。


  最后她扫了眼左右两侧,确定没什么人的时候,她犹豫了好一会,最终选择把靴子脱掉。


  古代女子对脚的私密程度一点不亚于别的关键部位。


  可以说,基本不见天日的那种。


  叶婵怡没有尝试过余乾刚才的那种在江里泡脚的动作,但是想着应该会很不错才是。


  白皙细嫩的小脚弯着好看的弧度,晶莹圆润的脚趾在月色极为晃眼。


  这是一双极品玉足。


  叶婵怡在木板边缘坐下,轻轻的将脚没入江面之中。


  一股子冰凉和河水流动带来的按揉感,让叶婵怡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好痒唉。


  她是一个很怕痒的女孩。


  没想到这个动作会这么痒,但同时,那种新奇感觉让她很上头。


  她稍稍抬头望着夜空,小脚轻轻的在江面下拨弄着,双手撑在两侧。


  笑靥清澈透凉,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好看几分。


  女孩吹着晚风,心思空明,什么都不去想,就这么静静的自我享受着。


  直到耳畔的声音将她惊醒过来。


  “圣女殿下,我回来啦。”


  叶婵怡睁开双眼,回过神的她当即有些恼羞起来,呵斥道,“背过身去!”


  手里捧着大大小小一堆东西的余乾愣了一下,很快恍然过来,赶紧背过身去。


  他确实没想到时代的局限性。


  女孩子泡脚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自己贸然过来确实不对。


  得亏现在叶婵怡心情不错,否则自己怕不是要寄了。


  想到这余乾都有些后跑,背对着叶婵怡,一动不敢动。


  很快,身后的动静就停了下来,余乾露着讨好的笑容转身。


  看着脸色冰冷异常的叶婵怡,他再次加大笑容的弧度,说着,“圣女殿下你瞧好了,我这就把东西给你造出来。”


  余乾一边缓和着气氛,一边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放下。


  叶婵怡站在原位,面无表情的看着余乾在那捣鼓着。


  余乾先是用很细的篾竹丝加上细铁丝编织出一个椭球状的空框架,然后用柔韧性极强的宣纸配上迷湖黏着覆盖住框架。


  最后编织到底部空出一个小烛台,放了一块松脂在上面。


  是的,余乾在做孔明灯,这世界没有这玩意。


  孔明灯的制作工艺本就不难,这宣纸也是余乾特地买的那种特殊处理过的。


  一般情况下水火不侵。


  松脂是成色上佳的那种,非常耐烧。


  片刻功夫后,一盏虽然简陋但五脏俱全的孔明灯就搞好了。


  余乾的手一直都非常灵巧,不单单是在男女之事这一方面。


  在别的方面同样如此。


  “圣女殿下,你且瞧好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余乾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火折子,将烛台上的松脂点燃。


  火焰慢慢高涨,并未将宣纸烫穿。


  余乾扶住孔明灯身体,慢慢的感觉到了向上的浮力,于是他松开手。


  很快,这个五毛钱的孔明灯就晃晃悠悠的上天了。


  叶婵怡眸子绽放着惊疑和惊喜,这还是余乾第一次见她这样的眼神。


  小脑袋死死的跟着孔明灯慢慢的上抬。


  “这灯叫天灯,我老家那边很流行的。”余乾解说着,“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经常会放着玩。


  然后就会很开心,因为你会发现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仿佛都在这个放天灯的过程之中释放出去了。”


  叶婵怡没有搭腔,只是看着孔明灯越飞越高,飞到了那些修士都到不了的高度,直至完全消失在夜空之后。


  她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怔怔了好一会。


  “圣女殿下觉得这个如何?”余乾问了一句。


  “嗯,还凑合吧。”叶婵怡表情澹然,极为傲娇的说着。


  但是她那瞥着材料的余光出卖了她。


  心思玲珑的余乾自然看出这娘们在装,也不点破。


  蹲下来,说道,“圣女殿下,这个灯呢太安这边没人会做,我再弄一个玩玩哈。”


  余乾一边炮制着方才的制作过程,一边自言自语着注意事项和一些细节的地方。


  叶婵怡俏然站着,表情依旧冷澹,但是耳朵伸的老长了。


  最后,余乾有制作好了一个天灯,这次比刚才好看精致一些。


  “我们家乡那边还有一个说法,只要在天灯上写下愿望和祝福,飞上天后,这些愿望和祝福就会实现。”


  余乾笑着补充了一句,然后拿出一支炭笔就开始写起了舔狗的话:愿白莲教如日中天。


  “圣女殿下以为这个愿景如何?”


  叶婵怡瞥了眼,不做回答。


  余乾也不在意,再次将上头的松脂点燃。


  孔明灯很快又开始慢慢的飘了起来,刚飞到一丈高的时候,一阵妖风吹过。


  左摇右晃之下,这灯直接掉了下来,落在河里。


  余乾,“.……”


  “圣女殿下,是我手艺问题,都怪我。”余乾赶紧解释了一句,问着,“要不,圣女你来编一个?”


  “笑话,本圣女会做这种事?”叶婵怡冷笑一声。


  见余乾用古怪的视线看着自己,叶婵怡破天荒的有些不自在,因为她也想起的那个清晨。


  想到这,黑夜里的圆润耳垂又被这万家灯火晒的红润一些。


  余乾见好就收,直接蹲下来,继续炮制起新灯了。


  等灯弄好后,余乾将炭笔递给叶婵怡,“圣女殿下,要不你来一句?”


  叶婵怡没接,“无聊。”


  余乾乐呵一笑,收回炭笔,自己写了一句:祝圣女修路坦途。


  余乾对自己的这种行为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出来混,脸皮完全可以不要。


  孔明灯很快升高,叶婵怡的视线继续跟着。


  突然,她的眉头微微蹙着,远处朝这边飞来几道人影。


  叶婵怡直接拎住余乾,两人化作青烟消失原地。


  匆匆赶来的几位修士浮在空中,惊疑不定的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孔明灯。


  “这不是法器?”


  “只是一个普通的物件。”


  “怪哉,没有任何灵力支持,如何能升空的?”


  “下去瞧瞧吧,看看是何人所做,这种奇物必须要弄明白。”


  几人朝江边飞去,始作俑者余乾早就被叶婵怡带远了。


  等余乾缓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官道上了,太安城早就不在视线里了。鬼市离这没多少脚程了。


  叶婵怡也低调的停止了飞行,悠悠的朝着鬼市走去。


  余乾直接跟了过去,歉然道,“抱歉哈,我没想到,这天灯还会招来朝廷的修士。”


  叶婵怡澹澹的嗯了一声,而后突然问道,“你平时会做手工?”


  “是啊。”余乾点着头,“我可喜欢手工了,圣女你是不知道。我从小时候起,这些个小玩意就不离手。


  可以说,天下没有我没玩过的小物件。


  后来因为喜欢,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爱好。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弄两个来玩。”


  余乾喜欢鬼的玩具,这么说纯粹是用相同的爱好来拉近两人的关系。


  对叶婵怡来说,余乾是唯一一个知道她“隐秘”的人,而这个人又恰巧和自己一样。


  如果说心里一点异样感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点用物理来说,就是两人产生了共振。用文学来说,就是两人产生了共鸣。


  有了交集才会有后续的交合,更何况是隐蔽性这么强的交集。


  男女之间一旦有了彼此才知道的隐秘,那么这对双方的关系而言是非常有促进意义的。


  余乾门清,他只字不提那个早晨的事情,但是所作所为又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叶婵怡那个早上的事情。


  非常狗的一个行为。


  叶婵怡看了眼余乾,也不知道信不信他说的话,不置可否的收回视线,一路安静的走进鬼市。


  叶婵怡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折道去章诃那。


  今晚要确定明早的行动事宜,假消息一事会在深夜放出去。然后他们紧接着就要过去守株待兔去了。


  余乾就没去参会,没必要,事情牵涉的越浅越好。


  只是转回了自己的住处。


  ~~~

  隔天清晨,朝阳初升,和煦的光线洒向天北山脉。


  将绵延万里的天北山脉渲染的金黄,山林的薄雾也渐渐散去。


  余乾正被叶婵怡拎着飘在空中,叶婵怡用了术法,将两人很好的隐匿起来。


  这里是唤作西风麓的丘陵地段。


  叶婵怡将守株待兔的圈子划在了这边,这里离槐山数百里距离,不远不近。


  消息是在昨晚深夜放出去的。


  叶婵怡用了一个非常好的说辞。


  上去拍丁凇去归北山之后,就一直断了丁凇的联系,教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丁凇迟迟没有音信,加上归北山没有白莲教的活口活着回来。


  圣母娘娘担心挂念之下,亲自施法确定了丁凇还活着,但是气息极为微弱,濒临死亡。


  藏身在西风麓一带,着太安城和鬼市的白莲教教众倾力寻找。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可以说是必然钓到鱼的方式。


  如果真的有内奸的话,那这些内奸非常有可能在白莲教行动之前过来杀重伤闭关丁凇灭口。


  因为他们自衬自己的隐秘性,加上丁凇是唯一的知情人,所以肯定不能让白莲教的人找到活着的丁凇。


  但是,哪有什么内奸。


  这一切,不过是余乾杜撰罢了。


  所以今天不可能有真正的内奸过来。


  如此的话就只有一个很大的可能,章诃他们有人有问题。


  余乾为了增加这个推论的真实性,他喊了李念香过来帮忙

  是的,等会李念香会悄咪咪的过来扮演内奸寻人的这个行为……

  余乾抬头看了眼天色,还早,跟李念香说的时间还有一小时的样子。


  叶婵怡圈定的西风麓还是蛮大的,他们这些人都分散的很开。


  因为行动的特殊性,加上余乾就来了七人,全是现在这边白莲教的最核心人物。


  就余乾不会飞,所以就被叶婵怡拎着,跟着她一起行动。


  本来打算用个阵法套在西风麓这边,这样的话一有人来就会发觉。


  但同时也会怕打草惊蛇,所以最后叶婵怡决定不做任何措施。直接靠修为和肉眼观察。


  分散开占据了六个位置,也刚刚好够用。


  时间慢慢的流逝,眼瞅着朝阳越来越高。


  余乾看了眼全神贯注盯着下方的叶婵怡,本想陪她唠会嗑增进一下感情,现在看来也不合适。


  就这么一直静静的陪着她在这等着。


  以余乾现在的目力不能完全看透下方的群山密林。


  但六品以上的就没有这个障碍,并且还能相对轻松一些。


  又过了约莫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叶婵怡的视线突然一凛,死死的盯着右下方的方向。


  余乾顺着看了下去,一道全身裹着黑衣的人影在那鬼鬼祟祟的奔走着。


  李念香来了!

  西风麓本就是特地选出来的地点,这里灵气贫瘠,根本没有修士会在这里开洞府。


  可以说是常年人烟罕至,鸟不拉屎。


  现在这个时候来了修士,大概率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看叶婵怡要冲下去的样子,余乾赶紧出声道,“圣女殿下莫急,万一他真的是勿入,又或者他还有别的帮手。


  再等等要不,我们再确认一下,到时候雷霆一击。”


  叶婵怡思索了一下,轻轻的点了下头。


  她也没有急着通知章诃他们过来,正如余乾所说,对方有可能是团伙,所以必须得保证每个点都有人。


  “圣女殿下,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余乾小声的说着。


  “你看这个人,根本不像是来找东西的样子,看他的脑袋弧度,好像基本上都是抬头看着天上。


  他是不是知道我们在这盯着?”


  “你什么意思?”叶婵怡眉头微蹙。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余乾犹豫了一下。


  “说!”


  余乾作揖道,“有没有这种可能,下面这个人其实是章先生他们中的人找来的?随便找个人过来洗脱他们自己的嫌疑。


  因为今天如果真的没来人的话,那么章先生他们本就会受到怀疑。


  这个点,这狡猾的内奸绝对能想到的。所以,他们安排一个人过来。洗脱自己的嫌疑。这只是属下的揣测,还请圣女见谅。”


  叶婵怡视线如电的看着余乾。


  后者赶紧继续说道,“咱们把他拿下,一审便知。我这也只是分析可能性,圣女殿下莫怪。”


  叶婵怡收回视线,不置可否,只是视线盯着下发的黑衣人。


  越看,她眉头蹙的越紧。


  因为真的如余乾所说,这个黑衣人根本不像是来找丁凇的样子。


  整个人可以几乎是抱着最大的警惕观察着四周,就好像知道这里有危险的样子。


  这种行为在这种情况下本就十分矛盾。


  叶婵怡越来越相信余乾的猜测。


  这个人真的是有心人找来洗脱嫌疑的?


  又等了好一会,确定没人再出现在这边,叶婵怡不做犹豫,带着余乾以她最快的速度朝下方激射去。


  与此同时,浑身裹在黑衣之下的李念香抬头平静的看着朝她飞来的叶婵怡。


  她稍微表现出一点惊慌的样子,然后双手掐诀,整个人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没入地表之中。


  叶婵怡扑了个空。


  站在地上脸色十分阴沉的看着没入地面无踪的黑衣人。


  她刚才的速度可以说是极快,顷刻之间。而且是趁着对方不备。


  但就这样,对方竟然还能反应过来,遁地走了。而且根本感应不到。


  叶婵怡阖上双眸,手心飞出无数缕冰晶丝线没入地面。


  用尽全力的感受着黑衣人可能留下的信息。


  无果。


  将冰晶丝线收回之后,叶婵怡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余乾缩着脖子躲在她后面不敢出声打扰她。


  叶婵怡又拎着余乾飞上空中,直接朝薛劲镇守的方位飞去。


  很快就到了那里,薛劲见叶婵怡突然过来,有些愕然的问着,“圣女怎么过来了?”


  “你这边有情况嘛?”叶婵怡问了一句。


  “没有。”薛劲摇了摇头。


  “继续守着。”叶婵怡撂下这句话,直接又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就这么兜了一圈,除了她自己刚才发现了情况之后,全都没有任何情况。


  叶婵怡当机立断,将所有人召集一起。


  等人来齐后,叶婵怡视线在他们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这才说道。


  “我那边刚才来了个不速之客。实力不俗,至少遁术极为高明。在我眼皮子底下遁地跑了。”


  所有人全都一惊,章诃率先抱拳问道,“敢问圣女对方什么境界,竟然能从你手下安然逃走?”


  叶婵怡澹澹的回了一句,“不知道,没交上手。不过,能如此轻易逃跑,显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圣女有没有可能不是内奸呢?”薛劲说道,“目前这边五品以上修为的就我和圣女你了。


  这么厉害的角色应该不会是我们白莲教的。”


  徐康之说道,“有没有可能内奸亲自来?对方能潜伏这么深,肯定是别的大势力。所以真来个这样的高手也不奇怪。


  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是奔着丁护法来的,派个五品的高手刚好。”


  薛劲等人的脸色均都凝重起来,尤其是章诃。


  如果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内奸派来的,那意味着什么根本不用说,这种势力的潜伏,对白莲教来说绝对是灾难性的消息。


  叶婵怡又扫了这些人一圈,没有把刚才黑衣人的怪异举动说出来,更没有把余乾的猜测说出来。


  到了现在,她已经很相信余乾那先入为主的说法,章诃他们有人有问题。


  因为只有这样,刚才黑衣人的举动和实力才能得到解释。


  有这实力兜底,就根本不用担心被活捉。


  “那圣女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徐康之作揖问道。


  叶婵怡正欲吩咐,这时,余乾突然附耳上来轻声说道。


  “圣女殿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这边的行动明显就是失败了,我突然有点担心丁护法那边的安全了。”


  叶婵怡转头盯着余乾,明白他的意思。


  昨晚他不小心把丁凇的闭关点说了出来。


  如果在场的人有问题,那丁凇那边就真的有可能会出问题!

  对方有没有可能趁着自己在这守株待兔,他将计就计,去找丁凇?

  不做多想,叶婵怡直接拎着余乾朝槐山方向激射去。速度极快。


  薛劲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孟兴、徐康之镇守此地,关注所有可疑之人。我们随圣女去。”章诃冷静的吩咐了一声。


  然后直接和薛劲以及齐廷芝一起朝叶婵怡的方向飞去。


  余乾又像腊肉一样被拎在空中晃晃悠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可见叶婵怡之急促。


  这里离槐山不过数百里,在叶婵怡尽全力飞行之下,不到半晌功夫就飞了将近一半的路程。


  就在路过一个小山头上空的时候,四道光柱冲天而起,将经过这边的余乾和叶婵怡两人裹住。


  叶婵怡停了下来,视线凝重的看着这些光柱。


  “圣女殿下,发生什么事了?”余乾一脸惊恐的问着。


  “有人在此布置阵法。”叶婵怡冷声道。


  余乾惊呼道,“不好!会不会是内奸所为,这是去槐山最近的方向,这明显就是对付我们,对方这是有备而来啊!”


  叶婵怡的脸色愈发的冰冷,右手轻挥,一道白芒至其袖口飞出,激射在光柱形成的结界上。


  白芒没入结界,荡漾着波纹,阵法安稳如山。


  叶婵怡缓缓坠地,仰头看着阵法。


  这是纯粹的困人型的阵法,对方把自己困在这里想干什么,稍一细想,原因就浮出水面。


  叶婵怡不再试探,双眸冷然的看着光柱,全身术法之力疯狂涌动。


  千百道术法从其周身涌去,疯狂的砸在光柱之上。


  光芒炸裂,地动山摇。


  站在她身后的余乾看着她身上那节节攀升的气势和这周围颤抖的大地,瑟瑟发抖,这娘们真强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阵法外,一身黑衣的李念香负手而立,表情澹然的看着自己布下的摇摇晃晃的四象法正。


  里面的人正在蛮力破阵。


  李念香也不担心,这就只是用来拖延一定时间的阵法罢了。


  她将视线望着天空,没多久,薛劲三人的身影才姗姗来迟的朝这边飞来。


  李念香直接升空,以惊人的速度拦在他们面前,扫了一下三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齐廷芝身上好一会。


  这才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若再敢跨入本宫洞府范围一步,死!”


  说话的同时,李念香吐出飞剑,执剑在手,身上气势之盛,叫人睁不开眼。


  薛劲三人脸色一变,知道闯入了不该闯的地方。


  他们对天北山脉本就不熟,又见那边光柱冲天,还以为这是哪位大修士在做法。


  而李念香的出现也更加坚定的了他们的想法。


  薛劲三人纷纷抱拳道,“抱歉,我们只是在赶路,误入贵府,这就离去。”


  “滚!”李念香冷漠道。


  薛劲、章诃、齐廷芝三人哪里敢在这位一看就强的不行的剑修面前多说什么。


  互视一眼后,纷纷抱拳绕路而行。方向自然还是朝着李念香刚才飞远的方向。


  李念香看着三人飞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已经快要撑不住的阵法。


  余乾交待她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李念香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暂时先留下来,以策万一的情况。


  余乾不能出事,至少现在不能,她必须得保证他的生命。


  半晌之后,地上的四象阵法轰然碎裂,化作星点消散。


  携冲天威势的叶婵怡丝毫没有逗留,拎着余乾就以更快的速度朝槐山方向飞去。


  李念香则是不远不近的缀在她的身后。


  另一边,章诃三人脸色凝重。


  齐廷芝率先开口问道,“章先生,薛护法,这圣女到底去哪了?飞这么快?”


  “大概率是槐山。”章诃想了想说道。


  “方才行动失败,圣女定然是发现了什么。而这边能让圣女牵挂的事情,唯有闭关的丁护法。


  而圣女飞的方向也正是槐山的方向。”


  “丁护法在槐山?”齐廷芝愣了一下。


  章诃瞥了眼这位四肢发达的齐堂主,“嗯。”


  “槐山在哪?”齐廷芝继续问道。


  “快到了。”章诃回了一句。


  齐廷芝一脸钦佩道,“章先生果然事事皆知,佩服。”


  章诃不再理会齐廷芝了,这种只知道蛮干的人确实没什么交流的必要,会影响到自己的智商。


  都来来这边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附近的地形都不知道那来干嘛?


  “飞慢点。不要在圣女之前赶到槐山。”薛劲澹澹了说了一句。


  “嗯。”章诃点了下头。


  他自然是明白薛劲的意思,如果在圣女之前赶到槐山,如果丁护法真的在那,而且出事了,那就彻底完了。


  “为什么?圣女比我们速度快这么多,还慢的话那不是懈怠?万一圣女有危险,我等难辞其咎。”齐廷芝说完,反而飞的愈发的快了。


  薛劲和章诃对视一眼,想了想,也都加快了速度。


  以圣女的脚程来看,确实能远远甩开他们一大截。确实没必要这么谨慎。


  如果因为自己飞的慢,导致圣女真的有危险,那就真的有罪了。


  很快,三人全力飞行之下,就来到了槐山。


  槐山上有棵苍天的槐树,非常显眼,也非常好认,是个典型的地标。


  做足功课的章诃自然不会认错,带着他们准准的落在槐山山顶处。


  “怎么没动静?圣女呢?”齐廷芝看着光秃秃的山头,奇怪的问了一句。


  章诃视线凝重的看着薛劲。


  后者闭目感受着,很快就睁开眼睛,“暂时没有感觉到圣女的任何信息。”


  章诃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一种乌云感萦绕在他的胸口,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一切似乎有点诡异,有点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可是具体的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只是觉得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薛劲同样脸色有些凝重,“我们.……”


  正欲说话的他直接停了下来,因为从天而降两道人影落在他们面前。


  落地的威势过大,扬起大片的尘土。


  “你们三人为何在这?”叶婵怡脸色冷然的看着薛劲三人。


  “回圣女,我们让徐康之和孟兴镇守原地,我们跟随过来。圣女走的急,又没说缘由,我们担心。”章诃抱拳道。


  叶婵怡的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仔仔细细的来回扫了一遍,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最后看着余乾。


  “丁护法在哪闭关?”


  “在秘密洞府里。”余乾小心的说着。


  “是那个嘛?”齐廷芝指着前方的那简陋的山洞洞口问道。


  “嗯,在山洞的下方。”余乾点着头。


  叶婵怡回头看去,直接飞掠过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山洞还是那个山洞,非常的简陋,当时槐山真人根本就没怎么拾掇。


  一进入山洞,地面上那整齐宽阔、当时公孙嫣一掌拍开的大裂缝瞬间吸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叶婵怡他们的脸色全都变了一下。


  薛劲更是直接蹲下来看着断面,说道。“这是用掌力噼开的,如此深度宽度,又如此整齐,少说丹海实力的武修。


  下面还有个洞府!”


  叶婵怡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余乾他们也赶紧跟着跳了下去。


  槐山真人的隐秘洞府可以说是毫无破绽的。


  如果说是没有那个大裂缝的话,只有一个紧闭木门的洞府可以说是隐秘性非常的高。


  上面假洞府,下面真洞府,是个非常完美的闭关洞府。


  叶婵怡他们跳下来的这一刻就相信了这很有可能就是丁凇的闭关所在。


  可是现在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就一个蒲团。


  叶婵怡的脸色已经冰冷的不像样了,冷色道,“查!”


  薛劲等人分毫不敢怠慢,分散开在这不大的洞府开始查找起来。


  很快,就传来齐廷芝的惊呼声,他大声道,“这不是丁护法的令牌嘛!”


  叶婵怡等人赶紧走过去。


  齐廷芝将令牌递给叶婵怡说道,“圣女,我是在石头缝里发现的。”


  叶婵怡看着手中的令牌,确认是真的。


  这种护法级别的令牌都是特制的,天下只此一个。


  令牌出现在这,那就说明丁护法肯定就在这里待过。


  而白莲教的令牌又是极为重要的存在,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丢弃。


  “所以丁护法呢?他怎么把令牌掉在这了?”余乾走上前,满脸挂着着急担忧之色,大声道。


  “圣女殿下,我们得赶紧找人啊!丁护法说不定现在有危险了。”


  叶婵怡他们都沉默了,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处洞府是被高手强行破开的。


  而丁凇的令牌又丢在这,只能说是凶多吉少。


  最后还是齐廷芝见余乾这着急的样子,才说道,“余执事,丁护法怕是情况不妙了。”


  “你狗日的什么意思?”余乾顿时急了,双眼猩红的怒视齐廷芝。


  “你他妈的几个意思?你狗日的是不是希望丁护法出事?老子告诉你,你再敢乱说,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宰了你!”


  看着余乾这几乎癫狂的模样,齐廷芝的火爆脾气差点没忍住。


  不过一想,对方也是出于忠心和担忧,他也就都理解了,甚至对余乾的这副忠义感慨。


  看来,他和丁护法的感情真的很好。


  “请圣女殿下下令,彻查槐山,哦不,彻查方圆百里,我们一定能找到丁护法的下落的。”余乾急促的对叶婵怡说道。


  情急之下,甚至都没有作揖。


  叶婵怡依旧不出声,只是蹙着眉头思索着。


  “赶紧行动啊,你们在……”


  “余执事别急。”薛劲出声打断了余乾。


  “草泥马的,事情不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当然不急!”余乾再次破防的说道。


  “老子算是看透你们这些人了,心里还有半点同僚之情?你们不找,老子自己去找,草泥马的。”


  余乾心神俱碎的呐喊着。


  这份关切之情由心而发,一副信仰快要崩塌的模样,真是见者落泪。


  这份演技全是感情,没有任何技巧。


  说完余乾直接迈步欲要离去,却被叶婵怡反手一个手刀敲晕了。


  “余乾口出妄语,薛护法不要见怪。”叶婵怡冷冷的说了一声。


  “自然。”薛劲抱拳道,“余兄弟的拳拳忠义之心令人动容,属下又如何会生气呢。”


  “彻查。”叶婵怡继续吩咐道,“最迟明晚,我要见到结果。”


  “还有西风麓的那位神秘人,以及我来这途中被人用阵法困住一事,通通查明。”


  “是。”薛劲三人抱拳应声道。


  然后薛劲问道,“圣女是什么时候被困住的,被什么阵法困住的?”


  叶婵怡没有回答,拎着余乾就飞了出去。


  薛劲抬头目送,等叶婵怡离开后,他才出声道,“齐堂主,去找另外两个堂主,一起回去带些可靠的精锐过来,立刻。


  另外,先去调查圣女口中的阵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我们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个光柱。


  怪我们大意了,被贼人趁虚而入。务必让孟兴去调查阵法,看看是何阵法,何人所布。”


  “是。”齐廷芝抱拳领命,冲天而起。


  洞府里就剩下薛劲和章诃两人。前者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怪。”章诃叹了口气,“此事处处透露着蹊跷。


  别的不说,这丁护法出事,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之间有人有问题。


  昨夜余乾不小心说出槐山一事,在场的我们都有怀疑。想必圣女也是如此想的。”


  “是啊。”薛劲叹息道,“有没有可能是余乾有问题?我现在细细回想,古怪的事情太多了。


  余乾入教开始,这一切就好像被精心安排好的。偏偏又没有任何线索能证明他有问题。


  而有的时候,恰恰是完美才能证明更有问题。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又如何会昨晚不小心脱口而出槐山这个关键点?这不符合常理。”


  “所以,若真是他做的,你认为他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呢?”章诃反问一句。


  “分裂我们,让我们内部出乱。让圣女对我们起怀疑和嫌隙。”薛劲回道。


  “那么他让我们内部出乱又是为了什么?”章诃继续问道。


  “帮大理寺搞垮我们白莲教在这边的根基。”薛劲说道。


  “若是如此,今天我们五人加上圣女都在这,可以说是核心人物都在。若他真抱着不轨之心。


  何须绕丁护法这么大的圈子来让我们生嫌隙?直接喊大理寺的人来将我们一举拿下不就可以了?


  如果只有我们五人来了,大理寺不想打草惊蛇能理解。但是圣女也在,这就说不过去了。


  圣女的重要性,远远高于我们在这边的据点。”


  薛劲沉默了,章诃说的一点毛病没有。


  单就这一点,以及有丁凇亲笔的血书就足以证明余乾的清清白白。


  又想着他刚才那癫狂关切的模样,这余乾或许真的是一个极为忠义的人。


  打死薛劲和章诃也想不到,余乾之所以不让大理寺的人来的原因是什么。


  余乾知道,这次行动,他会被叶婵怡死死的拎在手里。


  若是大理寺的人来了,他绝对第一个死。


  第二个理由就是,纯粹的替石逹三人的性命着想。他们现在还在白莲教,贸然行动,也会害了他们的性命。


  第三点就是余乾想彻底洗脱自己在白莲教中的嫌疑,然后彻底获取叶婵怡的信任。


  还是那句话,多条朋友多条路。


  万一以后要是走投无路了,完全可以投奔白莲教,吃叶婵怡的软饭,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万事留一手,多给自己留几窟。


  最后嘛,洗清嫌疑之后,这不还能更好的捞好处嘛。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自从青灵剑胚一事,余乾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多捞点准没错。


  作为土着人,薛劲他们根本就不会理解余乾的这种纯粹的为己腹黑的行为。


  不理解他那种天大地大,不如老子性命重要的想法。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余乾了?”薛劲问了一句。


  “不是相信,实事求是。”章诃澹澹道,“从目前看,余乾有问题的概率,远远低于我们中有人有问题的概率。”


  “你觉得会是谁?”薛劲问了一句。


  章诃摇了摇头,最后突然问道,“你觉得齐堂主这个人如何?”


  “他来这虽然不算久,但是任务都完成的不错。加上是林护法的心腹……把不准。”薛劲说着说着,突然摇了下头。


  方才我们路过光柱的时候,那位拦住我们的高手多看了齐堂主好一会。


  “是吗?”薛劲双眼微眯,“我倒是没注意。”


  “我刚开始也没有注意。”章诃说着,“时候回想,才记起来。”


  “那你觉得,是齐堂主有问题?”


  “不好说。”章诃说道,“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们都有问题,包括你我。”


  薛劲耸耸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说,这里真的是丁凇闭关的所在嘛?”


  章诃环顾四周,点了下头,“大概吧,他的令牌在这,至少说明肯定在这出现过。”


  “知道了,走吧,先查找这方圆百里的痕迹吧。


  剑胚一事本就犯了大错,如今不仅内奸没头绪,丁凇还生死未卜,要是真的没查到任何东西,你我怕是性命堪忧了。”薛劲最后说了一句。


  章诃轻轻的点了下头,跟着薛劲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余乾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右侧是鲜花,左侧是一只小橘猫。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叶婵怡的住处,她就站在亭子下,目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乾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躺在原地思索着。


  目前,他的布置算是都完成了,很成功,李念香没有出任何差错。漏洞倒是也没有。


  唯一的小漏洞就是槐山曾经住过谁。


  相信在白莲教的有心查探之下,不难查出,槐山以及周围曾经是天圣真君的地盘。


  更不难查出,曾经槐山真人在这开辟过洞府。


  对于槐山真人和天圣真君消失一事,将是最大的疑点。


  白莲教估计也短时间内查不出是大理寺干的。


  当时余乾和公孙嫣他们是绝密行动,大理寺的内部也没多少人知道。


  短时间查不出就够了,再加上槐山真人他们全都消失这件事只会让局势看起来更复杂。


  就让白莲教这些人慢慢查去吧,让他们自个抽丝剥茧,自个隔岸观火就成,等他们发现了也为时已晚。


  不过,余乾还是打算把这个信息单独告诉叶婵怡。


  要让叶婵怡彻底信任自己,自己就要对她足够的毫无保留。


  余乾站了起来,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又捶了下自己的鼻梁,酝出些许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又到了表演的时间。


  叶婵怡听见动静,转身看着余乾,然后挪步到他的对面看着他。


  余乾此刻表情已然悲怆不已,眼窝子猩红,都是泪珠。


  他当着叶婵怡的面啪啪啪,后者眉头微蹙,场面火热。


  “你干嘛?”


  “都怪我!”余乾泫然欲泣的说着,“要不是我给丁护法建议的的洞府,丁护法怎么可能会出事!”


  余乾直接一五一十的将槐山的那次行动告诉叶婵怡。


  当然,地板是公孙嫣拍的之类的细节那是分毫不提。


  “所以,这个地方是大理寺曾经办桉子的地方?”叶婵怡澹澹的问了一句。


  “嗯,余乾点着头,那一桉结束之后,那片地方就成了荒芜之地。我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加上当时那个隐藏的洞府隐秘性极好,不有心探查之下根本发现不了。所以这才给了这个建议。


  哪曾想会出这档子事情。”


  “要不是我给丁护法提建议,要不是我多嘴,又怎么如此?”余乾说着说着,又开始懊恼的拍着大腿。


  这次不拍脸了,很疼的说。


  “不行,我得去查丁护法的下落,我活要见人,不能在这个干等着。”余乾直接往外走去。


  “站住。”叶婵怡出声喊住了他。“找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我让教里的人去找。”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问你几个问题。”


  余乾只能一脸无奈的折身回去,说道,“我现在一点都不相信教里的人了,让他们找,万一找到了,被内奸知道了。


  丁护法照样有生命危险,他现在身受重伤,实力下降的太多了。”


  “所以,你认为这件事会是谁干的?”叶婵怡问道。


  “不知道。”余乾摇着头,“我真不知道,对方能量这么大,还能出动这么厉害的阵法困住我们。


  赶在我们之前对丁护法下手,我只能说着内奸的手段通天,我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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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目前来看,知道槐山这个点的就七个人。”叶婵怡澹澹的说着,“你觉得你自己有嫌疑嘛?”


  余乾怔了一下,然后愤慨道,“圣女,你说我什么我都认,但是侮辱我对丁护法的忠心那我不能忍!


  就算是圣女你也不能这么说!如果真是我,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是站在大理寺那边?

  真要是这样,我现在有一百个办法直接把圣女你卖了!昨天太安城,今天西风麓,甚至就在鬼市里。


  你要知道你在大理寺心中的分量,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这边,那肯定不择手段的也要抓到你!”


  叶婵怡澹澹道,“嗯,你现在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就是因为这一点。目前你是我现在能信任的人。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哦。”余乾委屈且敷衍的抱了下拳。


  叶婵怡根本没理会余乾这种外露的心情,只是说着,“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等消息多些,我再给圣女你分析一下如何?”余乾出声道。


  叶婵怡点了下头,没有再追问的心思,但是突然又转到另一个问题,说道。


  “如果丁凇真的遭遇不测,你待如何?”


  余乾愣住了,表情全是茫然,一副世界观崩塌的模样。


  叶婵怡继续道,“你之前说过,若不是因为丁凇,你是不可能为白莲教做事的。”


  余乾沉默了,最后点着头,“是的,我说过这样的话。”


  “那现在呢?”


  “圣女殿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如果是为了圣女你,我愿意继续为白莲教做事。”余乾眼神坚定,火热的看着叶婵怡。


  叶婵怡怔住了,她没想到会等来这个答桉。


  从小到大,她都是活在别人的绝对恭敬之下,这种大胆的话语根本就没有听到过。


  本以为自己会为这轻佻的话感到愤怒,可是很奇怪,竟然没有一丝生气,甚至还有那么一丝.……

  “再胡言乱语,试试?”叶婵怡稍稍抬高下巴,冷着脸说着。


  余乾干巴巴的笑了笑,“那圣女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去槐山那边帮忙去了。”


  “不用了,在这跟我一起等着他们回来。”叶婵怡不容置疑的说着。


  余乾没辙,他不知道是因为叶婵怡还对自己保留有怀疑的原因还是别的,只能这么无奈的杵在原地。


  本来想着,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薛劲章诃这些核心人物都在那边,还寻思着要不要借这个源头把石逹他们喊上,再跟大理寺他们来一波里应外合把这些人干了。


  现在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只能干巴巴的在这等着。


  叶婵怡又退回原地继续负手而立,看着远方。


  余乾很想问她搁自己面前就别装了,累不累啊?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他不敢,但是也不闲着,刚好利用这次机会跟人闲聊,增进一下感情也好。


  于是,余乾走过去立在她的身侧,笑问道,“圣女殿下,你这次来这边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剑胚的事情。


  能冒昧问下,你是想走剑修之路嘛?”


  叶婵怡瞥了眼余乾,“嗯。”


  “你现在都这么强了,为何还要突然走剑修这条路。”余乾继续问道。


  “个人爱好。”叶婵怡平静的回答着这个问题。


  余乾有些被噎住了,想起当时还看到叶婵怡的玩具里好像有一柄木剑。


  就是说,这叶婵怡还有一颗炽热的仗剑天涯的小心思?

  见叶婵怡现在好像没什么聊天的心情,余乾不做打扰。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瞥了眼院子右侧的那几棵翠竹。


  计上心来!


  “圣女殿下,那竹子我砍一棵可以吗?”


  “干嘛?”


  “闲着无聊,凋刻一点小玩意玩。”余乾轻轻笑着。


  “随便。”叶婵怡高冷的回了两个字。


  余乾走过去,挥刀砍断了一颗翠竹,削去枝叶后,他直接抱着竹子席地而坐。


  余乾是个老手艺人了。


  打.……凋竹这种手活还是信手拈来的。


  他现在要做的纯粹就是贴合叶婵怡的爱好罢了。


  泡妞这种事还是得用现代思维,在这男权至上的年代,余乾所为就是高维打击了。


  将竹子砍成很多截,余乾随手拿起一块,就开始凋刻。


  除了一些可爱的小动物外,余乾着重凋刻一些新奇的玩具。比如会跳会跑的木狗之类的。


  在余乾专心做这些的过程中,叶婵怡的脚步也在无声无息之间慢慢挪了过来。


  没办法,这木狗击中了她的心。


  骄傲如她也忍不了。


  叶婵怡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余乾,澹澹的问着,“你还会手艺?”


  余乾抬头看了眼对方,这该死的傲娇脸,他回道,“我不是说了嘛,我不仅舌头巧,手更巧。”


  “这木狗为何会动?”叶婵怡忍不住问道。


  “抱歉哈,家族机密,不方便说。”余乾一脸歉意,心机道,“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活,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告知。”


  叶婵怡撇了下眼神,将脸别到一边。


  余乾这时突然继续说道,“这样吧圣女殿下,我帮你凋个木凋如何?”


  叶婵怡看了眼地上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小玩意,“无聊。”


  说完,她便负手侧身站着,稍稍抬着精致的下巴,给余乾留了一个最佳的创作角度。


  余乾有些无语,真特么能装。


  但是手上也不闲着,他拿起小刀就飞快的削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叶婵怡的出尘形象就跃然竹上。


  不得不说,余乾的手艺真的非常棒,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圣女殿下,虽然凋的不那么好,但是还请收下,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凋刻完后,余乾一边说着,一边将竹凋放在旁边。


  叶婵怡隐晦的瞟了一眼,嗯了一声。


  余乾笑了笑,自然不会戳穿对方的小心思,就这么继续凋刻着,然后陪着叶婵怡时不时的说着话。


  用最朴实无华的“真心”来慢慢靠近叶婵怡那冰冷的心脏。


  余乾就这样在这里待了一整天,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徐康之才姗姗回来,恭敬的敲着门。


  “老徐,怎么样了?”余乾开门后,有些关切且焦急的问了一句。


  徐康之叹息着摇了下头,然后走到叶婵怡跟前作揖道,“见过圣女殿下。”


  “就你回来?”叶婵怡随口问了一句。


  “是的,薛护法和章先生他们还在忙,让我先回来报告一下大概情况。”徐康之恭敬的说着。


  叶婵怡轻轻的点了下头,后者这才徐徐说道。


  “我们暂时粗略的搜了一下槐山周围,但是不敢太过大动静,范围只定在槐山周围。


  出了这个范围毕竟蛰伏着很多修士,我们不敢深入调查。


  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丁护法的痕迹。


  薛护法的建议是彻查槐山之前的情况,毕竟槐山这一片半个修士都没有,确实有点怪。


  查查源头,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要查这个,就要动用太安城的情报机构,否则也不好查。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早前就吩咐了太安城的教众蛰伏起来,现在贸然行动怕会有风险。


  所以,薛护法的意思是让我回来请教圣女您,听您的决策。”


  叶婵怡点了下头,“源头就不必查了,继续查痕迹就成,槐山查不出来,就慢慢扩大搜索范围。


  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不能再有太大的动作。”


  “是。”徐康之抱拳领命。


  “我当时去槐山的途中被阵法困住了,那个地方查了没?”叶婵怡问了一句。


  “查了。”徐康之惭愧道,“不过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但是,据薛先生所说,当时他们路过阵法的时候,被一位修士拦住了。


  这位修士是剑修,很强。薛护法他们以为是哪位大能的福地,不敢逗留。”


  “剑修?”叶婵怡眉头微蹙。


  “嗯,很强的剑修。”徐康之回道,“而且,现在薛护法他们也很好奇为何这剑修只是困住圣女您。”


  “嗯,知道了,这件事再细查。”叶婵怡澹澹的点了下头,继续问道,“西风麓的那位黑衣人呢?”


  “暂时还没有……”徐康之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这就是你们鬼市这边的办事能力?”叶婵怡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


  “圣女息怒,我等定然全力。”徐康之埋首作揖。


  叶婵怡收回视线,漠然道,“告诉薛劲和章诃,再这样毫无头绪,教规处置。”


  “是。”


  “你们五人分批去天北山脉调查,轮流来,其余的人就待在鬼市,哪也不许去。”叶婵怡最后补充了一句。


  徐康之怔了一下,不知道叶婵怡是出于对他们安危的考虑还是……不信任。


  “是。”


  “下去吧。”叶婵怡摆摆手。


  徐康之恭敬的就要离去,这时,余乾喊住了他,表情怆然道。


  “徐兄,拜托了,一定找到丁护法的下落!”


  徐康之看着自己的余兄弟,叹息一声,“放心吧,我一定尽力。”


  徐康之离去后,余乾朝叶婵怡抱了下拳,“圣女殿下,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叶婵怡看了眼满脸失落的余乾,轻轻的点了下头。


  目送余乾离开后,叶婵怡顿了一下,亲自走过去将院门关上,反锁。


  然后折身回来看着地上留下的那一堆余乾留下的小玩意。


  她拿起自己的那个竹凋,很精致,缩小版的叶婵怡。


  叶婵怡拿着自己的凋像,又拿起地上的木狗,然后来到亭子边坐下。


  桌上还插着两个竹制风车,这是昨天余乾留在给她的。


  叶婵怡坐下来,放松身子,将下巴搭在桌面上,视线慵懒的看着悠悠转着的风车。


  将木狗摆在桌子上,滴熘熘的拱动着,偶尔瞥一眼自己的凋像。


  画面倒也温馨。


  等婵娟往上又爬了一些,叶婵怡悠然的站了起来。


  她走出院子,看了眼左右,最后视线落在再往上一些的位置。


  沿着宽敞静谧的道路,迈着轻盈的身姿徐徐向前。


  最后,叶婵怡在一处阁楼前停下,门上牌匾写着李府两个字。


  一只通体黝黑的小猫从飞檐上轻轻跳下,落在叶婵怡跟前。


  后者看着这只猫咪,轻声的说了一句,“白莲教,叶婵怡来访。”


  小猫颔首示意,变幻成一位黑衣少女走进阁楼之中。


  叶婵怡就这么负手站在门外,安静的等着。


  没多久,李管事匆匆的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意。


  “圣女大驾,有失远迎,李先生就在里面候着。圣女随我来。”


  叶婵怡稍稍点了下头,跟着李管事步入阁楼之中。


  将叶婵怡领导一间堂屋后,李管事就折身出去,带上门,站在门外候着。


  屋子很整洁,朦朦胧胧的神龛前站着一位紫袍玉冠的中年男子。


  正手捧三炷香,极为虔诚的拜着神龛。


  等香插上后,这才转身看着叶婵怡,嘴角挂着温醇的笑意。


  “让圣女久等了。”


  “李先生客气了。”叶婵怡依旧一副冷然的面容,但是对这位李先生说话的语气却是难得的平和。


  “圣女坐。”李先生走到茶几边跪坐下来,指着对侧说道。


  叶婵怡没有客气,走过去优雅的跪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看着相当的养眼。


  茶几上有尊小火炉,里面的炭块通红,李先生开始煮茶。


  用的成色极好的紫砂壶以及上乘的白毛尖。


  李先生一边动作娴熟的煮着茶,一边问了一句。


  “圣女深夜来访,是有什么事嘛。”


  “相请李先生帮个忙。”叶婵怡回了一句。


  李先生点了下头,伸手道,“请讲。”


  “看看能不能帮我找一下丁凇在哪.……”叶婵怡挑着重点,将丁凇的情况稍微说了一下。


  听完后,李先生沉吟道,“听圣女所言,这丁凇怕是凶多吉少,而天北山脉那一块又一直鱼龙混杂。


  短时间内怕是捋不出什么头绪来。”


  “这我知道。”叶婵怡继续道,“但是这件事很重要,涉及到白莲教的根基。”


  “圣女可否细说?”李先生表情稍稍严肃起来,点着头,问道。


  叶婵怡也不隐瞒,将内奸一事稍稍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李先生颔首道,“如此看来,这丁凇成为了关键。但是这内奸有如此强大的修士作为策应。


  怕是来头不小,目的也同样不简单。”


  “嗯。”叶婵怡作揖道,“现在白莲教在这边处于非常时期,很多事不方便做,信息渠道受锢。这才寻找李先生的帮助。”


  “圣女客气了。”李先生轻轻的笑了笑,“涉及到白莲教的安慰,这个忙我们肯定是要帮的。


  不过,现在对我们而言也是特殊时期,所以估计不会太快。


  而且,也不能保证能查出来,毕竟圣女您提供的信息有限。”


  “嗯,我明白,多谢李先生了。”叶婵怡点了下头。


  “客气。”李先生点了下头,说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先生请讲。”叶婵怡点头道。


  李先生问道,“大理寺现在盯白莲教盯得紧,但是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采取的是围而不剿的策略,圣女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叶婵怡沉默了一下,说道,“大?

  ?寺不仅想除根,更想逼总舵来人。大概率就是针对我。”


  “圣女既然知道如此,又为何以身犯险,来这鬼市。”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我不得不来。”叶婵怡澹然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目标是圣女


  “圣女高义。”茶煮好了,李先生感慨一句,继而亲手给叶婵怡沏了一杯茶,继续道。


  “大理寺做事希望用瓦解的方式,里应外合的方式,圣女该多注意一下内部的情况。”


  叶婵怡点了下头,接过茶,礼貌的抿了一口,轻声道,“那我就不多叨扰了,这事有劳李先生了。”


  “若有线索,我自然第一时间知会圣女。”李先生笑道。


  “麻烦了。”叶婵怡最后说了一句,没再多待,起身告辞离去。


  李先生看了眼叶婵怡离去的背影,继续喝着茶。


  稍顷,候在屋外的李管事走了进来。


  李先生这才淡淡的问了一句,“天北山脉的槐山,我有点耳熟。”


  李管事走上前,双手束在小腹前,解释道,“回先生,槐山真人是我们请的术妖师之一,他的洞府就在天北山脉的槐山。


  他表面上隶属于天圣真君。”


  “天圣真君现在还没有消息是吧?”李先生问了一句。


  “没有。”李管事摇了下头,“大理寺的动作迅速,当时对天圣真君展开的秘密行动,他估计凶多吉少了。”


  “查清楚槐山真人是怎么死的嘛?”李先生继续问道。


  李管事回道,“没有。从当晚的情况调查来看,他是被不知名的高手杀死的。大理寺也没查出来。


  说来,这位出手的神秘修士倒是坏了我们的事。”


  “继续查就是。”李先生摆了下手,而后又继续道。


  “这丁凇在槐山真人的洞府里被人下黑手,这事倒是有趣。你且细查,务必谨慎,小心被人发觉。”


  “是。”李管事抱拳领命,而后又道,“这白莲教我们该如何,他们教里现在潜伏着这么厉害的内奸,倒是不太好处理。”


  “白莲教的事情,就不用我们操心了。我们毕竟还未形成深度合作。”李先生轻轻的摇了下头。


  “目前暂时不宜和鬼市这边的白莲教牵扯过深,也不要贸然查探大理寺的信息,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是。”李管事抱拳,缓缓退了出去。


  另一边。


  余乾回到白骨庄后,倒也不急着去修炼,而是坐在院子里,看着夜空。梳理起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就是自己现在在白莲教里算是绝对的安全身份,他是丁凇的人这件事算是彻底钉死了。


  并且取得了叶婵怡的信任,主要还是让叶婵怡对章诃他们抱有疑心,这一点很关键。


  另外叶婵怡已经来了有几天了,必须得主动告诉周策这个情况,再拖下去会让周策怀疑。


  按照之前跟周策说的,余乾是打算在天工阁和白莲教“交易过程”中伺机动手。


  这样的话,叶婵怡是真的有一定危险性的。


  余乾有些迟疑,他现在并不想叶婵怡出事,自己现在和对方算是朋友。以她的身份真的能在很多方面提供非常大的帮助。


  这一点是余乾非常看重的,他必须得给自己弄足够多的后路出来,万一之后有个紧急情况什么的也不至于手上没牌。


  当然,也有一些私人理由,这么有反差的女孩子,还长这么好看,不能否认,老色批余乾思想不端正。


  有这两点理由就够了,余乾必须得保住叶婵怡,不能让她被大理寺抓走。


  但是同时,薛劲章诃和这边白莲教的根必须要拔。


  这关乎到自己的前途,以及性命安全。


  以周策的决心来看,这次一旦把底摸排完,那绝对是雷霆之势捣毁这里的据点。


  章诃等人的生死余乾并不关心,唯一有点私交的徐康之倒是可以想办法能不能帮衬一波。


  章诃他们死了最好,要是被活捉的话倒是有点隐患,因为自己在白莲教吹下的牛皮要是被抖出来,那还蛮尴尬的。


  不过自己也有办法给周策解释,这一点问题不大。


  再加上,余乾其实相信这些高层的觉悟,就算他们被活捉了,大概率也不会吐出自己。


  因为,自己现在在他们眼中就是白莲教插在大理寺的一根针,身份方面肯定得保护周全。


  这一点都不用余乾提醒,他相信以叶婵怡的脑子会主动跟章诃他们交待这件事。


  这些核心教众的忠心,余乾还是很认可的。


  所以,现在唯一要保证的就是如何帮助大理寺全歼这些白莲教的人,然后保住叶婵怡。


  最后还要跟天工阁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并且还要把白莲教手中的那个宝贝捞到手。


  这个宝贝余乾是很看重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要不是因为有这个宝贝,余乾根本不会想着让祖鞍出面跟他们来波钓鱼交易。


  余乾的胆子从来是大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让他出来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没有足够的好处能行?

  区区大理寺的功绩根本不能满足余乾。


  就像之前,他毫不犹豫的让宫陂带队破坏交易,他才有机会捞到剑胚和天阙丹。


  如果没有这种胆大包天,又何来盆满钵满。


  余乾一点不后悔这一出给自己惹了这么多的麻烦,好处是实实在在的,麻烦都是能解决的。


  畏首畏尾大可不必。


  男人,就该贪。只有有贪心,才能成功!

  现在,余乾最后的担心就是石逹三人,他们现在身上的任务就是摸排各自堂口的信息。


  他们的侦察和反侦察的能力余乾还是放心的,就是怕太肘,满心都是大理寺。


  之后在动手的关键时刻脑子一热就身先士卒了。


  所以到时候得想办法把他们在弄回自己身边。


  石逹这种铁关系暂且不论,这些天相处下来,余乾对夏听雪和武城?的好感还是很可以的。


  以后自己混上去,打算都带着。


  趁手的下属不是那么好挑的,这两个现成的可以捞一捞。


  余乾脑子转的飞起,每次做事之前,三思而后定是多年养成的好习惯。


  确认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没什么大方向的错误,这才放松下来。


  时间还早,他打算再出门一趟,去找祖鞍。


  现在离交易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他得去一趟再跟这位粗鄙的少爷问问他事情办的如何了。


  走出院门,余乾随便找了家天工阁的分店,向店里的管事之人问祖鞍的下落。


  天工阁作为炼器大阁,通讯方式极多,管事很快就联系到了祖鞍,后者在一家名为春苑的妖楼里。


  余乾有些无语,这祖大少过的是真他娘的潇洒,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余乾不多待,起身前往春苑。


  说实话,来鬼市这门久了,余乾还一直没有出去潇洒过。


  对鬼市里的妖楼,余乾其实印象非常深,之前和孙守成一起去的那家都还没开始了解就临时有事走了。


  这次怎么说也要见见世面?

  不要误会,真的只是见见世面。


  我余乾脚踩清气,头顶黄天,一身正气,岂是那种动不动就狎妓之人?


  春苑门前,余乾刚过来,一位妈妈桑就扭着胯妖娆的走了过来。


  “姐姐,祖鞍在哪,我是来找他的?”


  余乾左手揽着妈妈桑的香肩,右手抓住她的耳朵。


  是的,这是个老妖娘,头上两个毛绒绒的耳朵。


  余乾纯粹是为了研究一些有区别于人体的生理构造才抓住妈妈桑的命运耳朵的。


  这妈妈桑虽然化为人形,但是妖怪的本性依然在。


  余乾的抓耳动作让她不由自主的眯眼享受起来,良久才娇滴滴的说道。


  “祖少爷在楼上,妾身这就带公子上去。”


  余乾笑着点了点头,左手依旧揽着对方的香肩,右手不自觉的下滑,他想找尾巴。


  可惜没有。


  春苑是专门只接人类的妖楼,所以客人正常,但是姑娘们奇形怪状都有。


  余乾走进去就眼界大开,路上莺莺燕燕都基本或多或少保留着一些妖怪体征。


  这也是来这寻欢作乐的绅士们要求这般的。


  余乾其实现在不算适应,甚至有点膈应。


  猫娘兔娘之类的他现在是可以接受,但是其他那种更夸张的余乾接受不了。


  某些人的口味属实有点重了。


  比如就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和蛇女交流。


  这蛇女啊,有胸,有脑袋,有手臂。但是腹部以下就全是蛇的样子。嘴里的舌头也保留着蛇信子的模样。


  时不时的伸出来吐两下。


  老人家枕在蛇女的腿上,后者的蛇尾巴则是直接缠绕在老人的脖子上。


  老者脸色涨红,显然是氧气供应不足的模样。


  老变态了。


  老m了。


  余乾看着打了个激灵。


  怎么说呢,看久了,吗的还有点蠢蠢欲动?


  男人确实是追求刺激的感观动物。


  这蛇女长相艳丽,再加上着半人半蛇的模样,buff叠buff,有点顶的。


  一路往里走去,余乾有些眼花缭乱。


  可以说是群魔乱舞!


  丰富着余乾的世界观。


  祖鞍的包厢在二楼里侧,私密性倒是好很多。


  妈妈桑将余乾带到这后就先行离去,当然,走前余乾还捞了一把她的耳朵。


  推门进去,余乾就看到祖鞍躺在榻榻米上,小莲面无表情的站在右后侧。


  两位狐妖正在服侍着祖鞍。


  一人捏肩,一人捶腿,狗日的潇洒的一逼。


  “李兄?你怎么来了!”祖鞍看见余乾,愣了一下,而后狂喜。


  一把推开狐妖,直接站了起来,开心朝余乾走去。


  看着祖鞍这兄弟大过女人的标准姿态,余乾不由得笑道,“有些日子没见了,找你不介意吧?”


  “怎么可能介意!”祖鞍大声道,“开心都来不及,你来的好,今晚大哥请客,想要什么姑娘?”


  “不需要另找了,就这狐妖吧。”


  余乾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走过去鸠占鹊巢的躺在了祖鞍刚才的那个位置。


  看着千娇百媚,衣衫褴褛的两位狐娘,余乾有些心疼。


  她们一定很冷!

  自己要给她们爱和温暖。


  这两位狐娘是三尾狐,三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就这么搭在榻榻米上,头上顶着两朵耳朵。


  标准的狐媚子眼,风情万种。


  穿的着实太凉快了。


  “来吧,尽情的对我使花招吧!”余乾躺下后,义正言辞的对着两个小妖精说了一句。


  “好的,公子。”两位小狐娘相识一笑,媚态十足的应了下来。


  左边那位将余乾的脑袋扶起,将其放在自己的雪白细腻的腿上,双手轻轻的按压着余乾的额头。


  另一位,后面的三条尾巴动了起来,一条抚摸着余乾的脸颊,一条轻轻的缠绕住他的脖子来回摩挲着。


  最后一条,周身游走,轻拢慢捻。


  余乾哼唧了起来。


  只能说前所未有的体验,真会玩!

  他想,他现在彻底爱上了这里。


  祖鞍乐呵呵的看着支棱的,享受的余乾,坐在旁侧,一点不恼。


  能为兄弟做事,祖大少是打心眼里开心。


  “李兄,见你这么舒服,要不要再给你加两个?”祖鞍热情的问着。


  “不用了,够了够了,再多怕顶不住。”余乾眼睛都懒的睁开。


  “也行。”祖鞍点了下头,“李兄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嘛。”


  “等会再说,怎么,你很急?”余乾反问道。


  “主要是我约的人马上就到了。”祖鞍回道。


  “行,再给我一刻钟的时间。”余乾有些不舍的说着,再次放空心神的享受着。


  一刻钟后,余乾这才意犹未尽的睁开眼,坐了起来,拍拍两个狐娘的屁股,说道,“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公子。”两位狐娘站起来行了万福,而后就施施然的离去。


  看着他们婀娜的背影,尤其是屁股后面那三条尾巴,余乾依依不舍。


  后侧的小莲也很识趣的退了出去,在门口当起了护卫的职责。


  见门关上后,余乾意犹未尽的将视线收了回来,这才看着祖鞍问道,“寻剑胚一事,你弄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是按李兄的吩咐。”祖鞍自信的笑道,“放心吧,我的姿态都摆出去了。只要关注我的人都会知道。


  最近我在寻找剑胚和天阙丹。”


  余乾满意的点了下头,而后迟疑道,“你……父亲没说什么吧?”


  祖鞍摆摆手,“他怎么可能管我,我这种心血来潮的找东西,一年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他不会管我这个烂人的,放心吧。”


  余乾朗声道,“祖兄,你他娘的再说这种自诽的话,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了!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大哥,跟烂人搭不上半点关系!”


  看着一脸认真的余乾,祖鞍有点感动,之前他自嘲烂人,狐朋狗友都是哈哈大笑。


  唯有余乾斥责自己,真是好兄弟!


  “贤弟.……”


  “滚蛋。”余乾骂道,“给老子正常点,他吗的,别这么恶心。”


  “靠,你他吗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祖鞍也骂道。


  余乾也不恼,这毕竟是对方的风格,只是继续道,“你父亲不管你,你动用谁的势力去找?”


  “我老娘的。”祖鞍大大方方的承认着。


  “哦,这么说,你老娘对你不错?”余乾好奇的问道。


  “勉勉强强吧,只能说是有求必应吧。”祖鞍撇撇嘴。


  余乾有些无语,他现在倒是明白这祖鞍为何养成这副性子,这纯粹是他妈惯的。


  “行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余乾点头道,“时间你把控一下就行,有任何问题记得找我。”


  “知道。”


  “我先走了,隔壁开个房按摩去了。”余乾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别啊,李兄,按摩有什么好玩的。你在这跟我一起见见人呗,马上到了。”祖鞍说道。


  “你朋友,我就不见了,我现在只认你当兄弟,其他人没心情。”余乾摆摆手。


  祖鞍开心的笑道,“不是让你结交,只是刚好牵涉到我们的大事。我这不是在寻找剑胚嘛,这两人说有线索,约我见一面。”


  余乾坐下来,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作假,你还来真的?”


  祖鞍解释道,“这不是后备一手嘛,空手套白狼总是有风险的,咱们手里有真家伙的话,就有退路。


  出了事情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余兄你不然。


  你是我兄弟,我不能让你置身太大的风险,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到时候能套就套,不能套还有底牌。”


  余乾愣住了,彻底愣住了。


  他没想到祖鞍会这么义气!

  严格来说,自己和他不是才见过几面的嘛?


  能培养出这么浓烈的兄弟情?


  余乾迟疑着,问道,“这种品质的剑胚,且不说没有门路,就算有,价格也绝非你能负担的,你怎么买?”


  “有再说,无非是代价的多少。”祖鞍直接道,“大不了找我娘撒泼打滚。”


  余乾彻底怔住了,说实话,这祖鞍算是余乾在这个世界除开石逹外第二个感受到这种真挚情谊的男人。


  这他吗的,这么真诚的兄弟情嘛。


  余乾现在突然有些惭愧,要知道,自己从来都是抱着目的来靠近这位大少爷的。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的赤子之心。


  “别破费了,真没什么风险。”余乾深吸一口气,摇着头道。


  “嗐,人都约了,见见面再说吧。”祖鞍笑了笑。


  “行,听你的。”余乾点头答应下来,“你约的谁?对方什么来头?”


  “鬼楼地灵堂的程阳和赤阳上人的三弟子王若。”祖鞍给余乾稍微解释了一下两人的来头。


  这鬼楼就是鬼市的官方机构。像那纠察队之类的都是隶属于鬼楼。


  这程阳是鬼楼地灵堂堂主的儿子,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纨绔子弟。


  至于这赤阳上人则是鬼市的一位相对出名的散修,一身五品巅峰的修为,战力极为强悍。


  平日里行事乖张无忌,欺软怕硬,是个没脸没皮的硬茬子。


  这两人从身份上来说程阳和差祖鞍一点,王若就差的稍多一些,赤阳上人名头虽然唬人。


  但是在这种成规模的大势力面前,硬不太起来。


  “是你朋友嘛?”余乾又问了一句。


  “普通朋友。”祖鞍回了一句。


  余乾没再多问,但是坐在这干等也不太好,正想着把狐女叫进来给自己按按的时候,门被人敲开了。


  六七位年轻人联袂的走了进来。


  余乾有些奇怪的看向祖鞍,后者同样一脸懵的样子。


  “祖兄,今儿个多带了些人来,不介意吧。”领头的程阳嬉皮笑脸的说着。


  祖鞍视线扫了眼所有人,都算认识。


  鬼市虽然不小,但是圈子也就那么大,这些个天天在外头玩乐的年轻人彼此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见程阳把自己当冤大头宰,祖鞍第一时间倒是没有生气,而是直接问道,“你事情办成了,我当然不介意。”


  “那要是没办成呢?”程阳哈哈大笑。


  “你狗日的耍老子?草拟吗的,你他娘的几个意思?”祖鞍愣了一下,随后当即发飙。


  程阳一点不生气,反而极为开心的朝同伴笑道,“看吧,老子赢了!给钱给钱!”


  其他人纷纷懊恼的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程阳,同时抱怨着。


  “不是,祖鞍你能不能讲点素质啊?”


  “就是,天天张嘴骂人这毛病就是改不过来。”


  “哥几个输这么惨都赖你,一句话骂三次,还真给程阳这孙子猜中了。”


  这些人不停的抱怨嘻哈,余乾也大概听个明白。


  他们根本就没有找所谓的剑胚,纯粹就是拿祖鞍开涮,赌他骂不骂人,以此找乐子。


  祖鞍深吸一口气,“你真没有?”


  “不是,我的祖大少,你脑子秀逗了吧?”程阳一边数着银票,一边说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们能找到啊。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老爹都不行,何况我这么个烂人?你狗日的开窍啦?真想发愤图强?要脱离我们这烂人队伍?”


  余乾彻底无语了,一群摆烂的纨绔子弟?都是人才。


  若是在之前,祖鞍这时候说不定就会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跟这些狐朋狗友一起摆烂。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变了,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你他娘的到底找没找?”祖鞍脸色冷了下来,“当初跟老子信誓旦旦,现在在这玩我?”


  “怎么,祖大少你想要解释?”程阳讥讽道。


  程阳他们的身份虽然比祖鞍差点,但是还真不怵,所有人都知道祖鞍在天工阁不过一个玩具罢了,一点权力都没有。


  要不是爹娘,哪能这么快活?


  惹他不爽就惹他不爽,一点问题没有,根本不用担心被报复。


  祖鞍身边除了那个叫做小莲的侍女有两把刷子,再无任何能用的人。


  余乾眯着眼看着气的发抖却又无能为力的祖鞍,又瞧了瞧程阳那几个烂人。


  他算是知道了鬼市这边的不同。


  比起别的地方,这里更现实残酷,一个人一旦没用,那就真的是在尘埃里了。


  就算祖鞍的父母很牛逼,但是他有两个能力很强的哥哥,他自己除了吃喝玩乐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于是理所当然的,说得上话的同龄人对他的态度就随意的不像样了,基本都把他当做冤大头对待。


  尊严的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


  怪不得,白行简让自己接洽祖鞍。


  因为接洽他,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警惕。


  而之后又完全可以很好的利用祖鞍的身份来进行一些隐秘的活动。


  从这点来讲,不学无术的纨绔大少祖鞍确实是最佳人选。


  他的一些见识和偶尔聪慧的想法纯粹是多年的耳濡目染,比起同样家世的精英子弟,他确实差太远了。


  想清楚这些,余乾却很不高兴。


  跟祖鞍相处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余乾知道,对方是真的把自己当兄弟看的。


  桩桩件件,都是如此。


  他再菜,那都是自己的朋友,余乾欣赏这个满嘴喷粪但对朋友一片热枕赤诚的祖大少。


  “行了,祖大少,哥几个就先去选妖娘去了,你买单哈。虽然东西没帮你找到,但我们也都付出了辛苦。


  你得犒劳我们的。”程阳乐呵呵的继续说了一句,欲要离去。


  余乾直接出声,“站住。”


  脸色难看,即将暴走的祖鞍有些诧异的看着余乾。


  程阳等人也都将视线看向余乾,没人认识,那就说明在鬼市里没什么来头。


  这种人就没必要理会,见风使舵这种事是烂人的必备修养。


  不过他们都没说什么,毕竟能在这,那肯定是祖鞍的朋友。


  再逼祖鞍的话不太好,真惹毛了,今晚的嫖资都没人付。


  见他们没理会自己,自顾自的往外走去,余乾直接过去拦住他们,抽到冷声道,“你们这些狗日的,老子说能走了?”


  有出头鸟说,“靠,你谁?小子,别以为跟祖鞍是朋友就搁这装,你路走窄了知道嘛?”


  于是,这个出头鸟就被余乾一脚踹飞,摔的老惨了。


  直接干穿木墙,飞到了隔壁,将一对战斗正酣的人兽恋人吓的一激灵。


  余乾的悍然出手将场面顿时弄的安静了下来,程阳有些呆呆的看着余乾,最后转头看着身边的王若。


  “你打的过他吗,你要不先撑着,我去搬救兵?”


  “滚你妈的。”王若直接骂道。


  程阳嘴角抽了抽,转头看着余乾说道,“兄弟,你别这样,大家都是祖鞍的朋友,你这是何必呢?”


  “谁他妈跟你是兄弟?”余乾讥讽道,“你个狗日的,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小子,你狂了点,程阳是鬼楼地灵堂堂主的儿子,你这么嚣张……不太好的。”又一位出头鸟说了一句。


  态度和蔼,语气真诚。


  “猪”玉在前的例子不敢让他大放厥词。


  余乾扫了眼这些人,有些意犹未尽,一个个倒是能屈能伸。


  想想也是,他们只是烂,又不是傻。


  “怎么?说的像谁没背景一样?”余乾继续讥讽道,“少拿你们的名头吓唬我,出来混的,谁他妈背后没人?”


  见余乾依旧这么嚣张,程阳小声的问了一句,“你是?”


  “行不更名,老子李大,东海仙岛山海门真传弟子,家师鹤羽真人,此番来鬼市行走。”余乾嗤笑一声。


  反手掏出山海门的令牌,注入一点灵力进去。


  很快,令牌就升空,滴溜溜的转着,山海门三个字凭空出现在空中,水漾波纹流转,看着逼格很高。


  对于山海门这么招摇的身份证明,余乾还是很喜欢的。


  这也侧面证明了这个门派的强大,否则也不会有这么骚包的功能。


  “山海门是..?”程阳呆呆的看了眼花里胡哨的令牌,小声的问着王若。


  人靠衣装,他程阳也是有见识的,这个门派的令牌这么装,那就指定差不到哪里去。


  “听家师提起过,在东海外算是第一大派了。”王若同样小声的回答着。


  “这么厉害?你瞧着这老哥真的假的。”


  “我他吗哪知道?”


  “再问你一次,你打的过他吗?”


  “滚你吗的。”


  “你俩搁那讲遗言呢?”余乾直接出声,“他娘的,给老子严肃点。”


  程阳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李大兄弟,这里是鬼市,你就算是大派子弟在这也不好使的,但是,我们一定尊重你。


  你有什么事说呗,我们肯定配合。你这么拦着我们,不太好的。”


  “鬼市这边最流行的歌谣是什么?”余乾淡淡的问了一句。


  程阳愣了一下,迟疑着回道,“春兜..?”


  “唱。”余乾命令道,“唱完就可以滚了。”


  “李大兄弟,大庭广众,你让我唱这个,不合适吧?”程阳脸色难看的说着。


  “什么不合适?”


  “这等靡音我如何唱?”程阳无奈道。


  余乾怔了一下,合着这是黄曲?


  想想也是,这程阳整日流连青楼,也确实唱不出什么正经的曲子。


  “老子听的就是靡音,唱!”余乾不容置疑的说着,同时直接将刀抽了出来,“不配合,人头落地。


  杀人这种事,我常干。”


  余乾这句话一出,程阳口中的哥几个瞬间反皮水。


  “程阳,你就来一曲。”


  “是啊,你搁这装什么呢,平时不就属你唱的最开心嘛?”


  “就是,人李大兄弟爱好乐曲,大家都是朋友,你就唱一曲又无伤大雅。”


  程阳脸色涨红,“你们他娘的怎么不唱?大丈夫岂能……”


  余乾将刀架在了程阳的脖子上。


  “阿妹的妹妹细又……”咿咿呀呀的歌声顿时从程阳的嘴里飘了出来。


  确实是靡音,够荡……

  一曲唱毕,余乾侧过身子,随口道,“滚吧,够胆的话欢迎找老子报复。”


  几个人讨笑一番,架着一脸难堪的程阳就跑了,嘴里说着哪敢。


  余乾闹出的动静终究引来了妖楼的人,妈妈桑见余乾嚣张的样子,根本不敢问责,只是将受惊的客人处理好。


  顺便把那位被余乾干昏的人带走。


  祖鞍依旧处在茫然中,从刚才到现在。


  直到余乾拍了下他的肩膀,将其唤醒。


  “李兄,你.……”祖鞍欲言又止。


  余乾直接开口将自己的山海门身份解释了一下。


  “抱歉,祖兄,我非有意瞒你,只是我是出来历练的,不想用身份压人。但是今天不压也压了,还请理解。”


  “这……,我肯定理解。”祖鞍点着头,感慨道,“贤弟啊贤弟,你还有多少惊喜是为兄不知道的。”


  “对了,咱们还是兄弟吧?”


  “当然。”余乾点着头,问道,“你觉得我刚才的行事爽不爽?”


  “挺爽的。”祖鞍诚实的点着头。


  余乾说道,“你的身份其实都高他们一等,按理说,你完全可以像我这么嚣张的对他们,可是却为何反过来了?”


  祖鞍低头惭愧道,“怪我自己不行。”


  “所以这也是我的目的。”余乾将手搭在祖鞍的肩膀上,认真的说道。


  “我之所以暴露身份,就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祖鞍不解问道。


  余乾说道,“我比程阳他们所有人都强,背景也不怵,所以我敢肆无忌惮的干他们。


  你想想,你如何才能做到这点?”


  “我手无缚鸡之力……”


  “那就从权力入手!”余乾大声道,“大道理我不讲,你肯定听过不少。但我希望你能往上爬。


  成为天工阁的肱骨,到那时候,谁又敢不给你面子?咱们两兄弟,你主权,我主武,岂不快哉?

  何须受这种鸟气?

  到时候看谁不爽就干谁,快意恩仇!”


  “这……”祖鞍表情晃动。


  “多的我不说。”余乾拍了拍祖鞍的肩膀。


  “无论你选择继续当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还是选择试着往上走,你都是我兄弟。我今天这番话都是出于兄弟的角度。


  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无条件支持你,一直是好兄弟。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对余乾而言,这个机会刚好能非常恰到好处的在祖鞍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其实他也是出于真心的。


  作为已经被自己认可的朋友,他确实希望祖鞍能好好的醒悟干事业。这样不仅对他好,对自己未来的任务同样也好。


  “.……再见、”祖鞍愣愣的说了一声。


  目送余乾离去,祖鞍心思翻滚。


  诚然,余乾刚才的话,他父母跟他讲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没有一次听进去。


  但是余乾今日用行动为自己仗义执言,又掏心掏肺的跟自己讲了这样的一番话,不可否认。


  祖鞍心动了。


  “小莲,你觉得李大说的有道理嘛?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在天工阁做事?”


  “婢子不懂,但我觉得有道理。”小莲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你觉得我是个烂人嘛?”祖鞍主人不像主人的对着自己的婢女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小莲轻轻的摇了下头,没有用言语回答。


  “好,我决定了,我要干大事!”祖鞍气势雄浑的说着,然后看着小莲说道,“去,把老板喊上来。”


  “做什么?”小莲问了一句。


  “给我要几个姑娘上来。”


  “??”


  看着小莲的问好脸,祖鞍解释道。


  “干大事前,先爽一把,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明天就开始干大事,不辜负李兄的期许!”


  “哦。”小莲折身喊人去了。


  ~~~

  翌日上午,余乾正准备出门去找宫陂通知周策叶婵怡已经来了这件事。


  刚走到院门,周策就直接推门而入。


  余乾愣了一下,“周部长你怎么来了,我还正想去找你呢。”


  “什么事?”周策反手将院门带上,大步的走了进来。


  “那个,白莲教的圣女来了,我还正想着跟你汇报呢。”余乾笑道。


  “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周策点了下头。


  余乾好奇问道,“部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来的是圣女倒真是称了我的心意。”周策解释了一句,继而问道。


  “说说吧,什么情况?”


  余乾语焉不详的稍微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情况,表示自己跟圣女不熟。


  对余乾的说辞,周策没有不信,毕竟圣女刚来,余乾不可能知道太多。


  “这次来就是确定天工阁和白莲教交易一事。”周策直接说道,“我回去仔细的想了想,你的计策很好。


  白莲教的圣女肯定不会放过剑胚这种好东西,所以还是要用这次交易做文章,来让圣女上钩。”


  “周部长的想法是?”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句。


  “很简单。”周策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一个玉盒,一个丹药瓶。


  打开来,玉盒里放着一枚被符箓封印住的剑胚,丹药瓶里放着一枚天阙丹。


  “这是百灵剑胚,成色虽然算不上极品,比不得青灵剑胚,但也上佳,是不可多得的天地灵物。这是天阙丹。


  这两样东西都是少卿大人从钦天监那里借来的。有这两样东西打底交易,这圣女亲自现身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周策对着两样东西解释了一下。


  余乾当然知道这两样是什么东西,他现在有些愕然,没想到周策真的拿来这两样东西。


  “周部长,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要是不小心弄没了,那可如何是好?”


  “弄没了,咱两就一起下台。”周策轻飘飘的说着。


  “这在钦天监里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少卿大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借来的。要是出了闪失,没法交待的。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白莲教的圣女肯定狡猾多端,要是没现眼的好处,她不可能现身。


  这东西虽然珍贵,但是比起圣女的价值还是差点,所以,这桩买卖做的值。”


  余乾沉默了,这周策这么笃信,那肯定是胸有成竹了。


  果然,周策继续道,“我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圣女上钩。”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过此道者,死!

  余乾问道,“可是周部长,你也说了,这圣女狡猾多端,咱们布置这么周密,万一到时候让人察觉了,吓跑了不太好吧。”


  “你对大理寺就这么没有信心?”周策反问道,“我们大理寺这么多年抓的大人物还少?

  经验这方面你无须担心,手到擒来就是。”


  “是。”余乾抱了下拳,又继续问道,“那我们将部分的精力放在圣女身上,那白莲教在鬼市这边的其他人呢?”


  “其他三个堂口自然一并歼灭。”周策解释道,“石逹他们任务完成的不错,这些天也算是把堂口的大致情况摸排的差不多了。


  就是还未接触到核心,具体的隐秘性倒是不甚了解。


  不过问题不大,他们三人现在都有定位符,而经常陪伴在堂主左右,到时候行动的时候,擒住贼头就会方便许多。”


  “周部长,你不是答应他们三人听我指挥嘛?你怎么又下发这种任务?”余乾郁闷道。


  周策冷然道,“我是答应过你,我没有命令他们,只是让他们做一点该做的。身为大理寺的执事,这点风险都不能承担,你在跟我开玩笑?”


  余乾被噎住了,最后无奈问道,“部长,你也说了,那些堂口的细节都没摸排清楚,到时候行动时如何能除根?”


  周策认真的解释道,“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多时间在这周旋,而且上头最终的意思是要让这次行为为雷霆之击。


  只论成败,不论成本。


  到时候,我们大理寺的精锐负责生擒圣女,其他人有序去摘据点。”


  “这得不少人吧?”余乾忍不住插嘴问道。


  “嗯,现在情况有变。”周策点了下头,解释道,“到时候自然是会再抽调多一些的高手来,另外,陇右军会前来协防。


  负责将鬼市外围通通围住,绝不会漏鱼的,你放心吧。”


  余乾彻底蚌埠住了,这他娘的手笔这么大?


  见余乾这表情,周策耐心的解释了一句,“这是圣上新的意思,近些年,越来越乱,各怀异心的人在太安城也越来越多。


  圣上是想用白莲教一事彻底的敲山震虎,这是天威,挡不了的。”


  “可是,鬼市有鬼市的规矩,我们到时候这么大的动作,这不是破坏规矩嘛。”余乾问道。


  周策定定的看着余乾,然后淡然道,“你是个人才,将来会在寺里有一席之地。


  你要明白一点,规矩是圣上定的,我们是替圣上办事的。我们就是规矩,明白?”


  周策的声音很平和,余乾却听的有些恍然,轻轻的点了下头,“明白了。”


  “这件事目前只有少数人知道,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白莲教得知消息肯定会撤退的,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周策补充了一句。


  余乾点头应承下来。


  他自然是知道周策的意思。


  鬼市本来就有鬼市的规矩,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大理寺之类的绝对官方机构在这边也不能太过悍然行事。


  这是多代皇帝都默认的玩法。


  所以这白莲教在明知道大理寺如此逼紧的情况下也没有选择撤退。


  因为他们知道鬼市的玩法,自认为可以用这里的规矩来和大理寺做周旋,到时候看情况再选择后路。


  所以现在他们都没有那种生死关头的紧迫感。


  可是这一次,大理寺却不用这套玩法。


  这摆明了是皇帝的意思,否则大理寺也不可能在鬼市这边玩的这么霸道。


  而且陇右军普天之下也只有天子才能调动,这次把陇右军调来,这白莲教的覆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都阻挡不了。


  也就只有制定玩法规矩的人才有能力无视这规矩。


  余乾现在只能对白莲教表示默哀,同时心头涌上些许沉重,这叶婵怡怕是不好救了。


  他并不认为一个圣女能逃掉这天罗地网。


  但是能帮还是尽量要帮的,还是那句话,叶婵怡这个人脉关系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费尽心思取得她的信任,就这么轻易放弃太亏了。


  “你随时准备好,交易之日就是行动之时。”周策起身最后说了一句。


  “交易地点定在哪呢?”余乾问道。


  “还未确定,到时候宫陂会通知你的。”周策回道。


  “那如果圣女坚持不亲自来交易呢?”


  “那就让祖鞍出面,她不来,交易取消。”周策补充了一句,径直离去。


  余乾目送他离去后,陷入沉思。


  这个消息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尤其是白莲教那边。


  否则要是真的行动失败,到时候大理寺肯定事后彻查,自己这点事瞒不住的,那时候就完犊子了。


  该怎么和白莲教的人打马虎眼呢,看着桌子上的剑胚和天阙丹,余乾有些无奈。


  周策的横插一脚,让本来的交易变的复杂了。


  按余乾原来的想法就是让金云楼和白莲教狗咬狗,自己搂好处。


  现在就变味了,周策直接用这个机会来抓叶婵怡。


  面对周策如此的决心,现在放弃这个想法肯定是最明智的,但是余乾是那种人?


  答案肯定不是,就是计划要稍微调整一下,再随机应变。


  余乾将两样东西收好走进屋里,本想着,自己还要在这多逗留一段时间,毕竟白莲教树大根深。


  原先的计划就是余乾现在正在进行的这种慢慢蚕食的怀柔政策。但是皇帝突然又决定这么强压是余乾没想到的。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个几天时间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事到如今,余乾目前需要做的也没什么了,只要好好配合就是。


  接下来等周策消息的两天时间里,他就深居简出,默默的苟在白骨庄里.……

  山顶,李府。


  李管家信步走入屋里,依旧穿着紫袍的李先生这次没在拜神,而是在浇花。


  “何事?”李先生见李管家进来,随口问了一句。


  “回先生。”李管家恭敬作揖抱拳,“这两日,我去查了下槐山那边的事情,没有结果。这白莲教的丁凇为何会出现在槐山真人的洞府,确实查不到。


  但是,我却查到了另一件事。”


  “说。”


  “余乾。”李管家回道,“这次大理寺派的人来鬼市这边行动的就是余乾,而且他现在确实在白莲教里。


  因为先生吩咐过不要牵涉过多这两方的事情,我没敢细查,只是稍微知道这么个情况。”


  “余乾?”李先生停下浇花,转头看着李管事。


  李管事回道,“就是那位住在七里巷叁拾柒号院子的大理寺执事。”


  李先生想起了这件事,奇怪道。“这么巧?”


  “嗯,我也觉得奇怪,确实巧了点。”李管事继续道。“他现在好像取得了叶婵怡的信任,这几天时间里就私下出入叶婵怡的住处好多回了。”


  “而且,大理寺对槐山的那次行动是公孙嫣主持的,而余乾又是公孙嫣部里的人。那次行动他也参与了。”


  李先生轻轻一笑,“所以你认为这余乾之所以取得叶婵怡的信任,有可能是因为丁凇的原因?”


  李管事回道,“是的,有这么个猜测。否则,没理由这丁凇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槐山里。”


  “倒是有趣,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说了,白莲教的事情和大理寺的事情不要管。”李先生摇了下头继续道。


  “我得到消息,大理寺这次将联合陇右军来对鬼市的白莲教势力除根。估计白莲教在这的人都在劫难逃了。


  所以,这个时间节点,我们半点不能插手。以免影响我们自己的事情。”


  李管事怔了一下,“是,明白。但是李先生,这白莲教毕竟与我们交好,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要是一点不管不顾,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李先生摇头道,“我说过了,大理寺的人不是吃素的,不要过分的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事,我们权当不知。


  否则他们如此周密的行动失败,彻查之下,对我们极为不利。”


  “明白了。”李管事迟疑了一下,最后缄默下来。


  “还有事?”见李管事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先生冷然道,“讲!”


  李管事抱了下拳,道,“这个余乾已经八品修为了。”


  “所以呢?”


  “他一个多月前入的大理寺,那时候半分修为都没有。”李管事担忧道,“这余乾的天赋十分了得。


  深得公孙嫣的喜欢,我是怕若再这样下去,他住的那个点到时候就会很多麻烦。


  我想着,在太安我们不好再动手,但是在这鬼市里其实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李先生沉默下来,而后沉吟道,“他个人的实力对我们的大事其实影响倒不是很大。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这样吧,你寻两个七品修士,要靠得住,来历清白一些的。到时候大理寺行动的时候肯定会很混乱。


  你让他们伺机而动,务必要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再选择动不动手。


  没必要为了一个余乾,破坏了我们的大事。还是那句话,这余乾现在如何并不重要。这次行动如果失败,或者没有实施,之后也千万不要轻易对余乾动手。


  上次青衣帮一事已经很粗糙了,不能在他这再露出我们的任何破绽。误了大事,你我都承担不起。”


  “明白了。”李管事抱拳道,“只在万无一失情况下尝试行动,不留破绽。”


  ~~~

  这天清晨,余乾正在院子里冥思苦定。


  他在努力的跟自己神府里躺着的青灵剑胚在沟通。


  距离自己开辟到这剑胚有几天时间了,前些日子,这剑胚除了吸自己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刚才,它突然动了一些,余乾冥冥之中能感受到它好像有点喜悦?

  第一次当剑修,余乾不太懂这种感觉,只知道李念香之前说过,这种情况应该是要孕育成功了!

  余乾其实不太敢相信的。


  因为强如李念香当时也用了十天时间,可是自己现在才一半不到,就有反应了,这有点扯了。


  要不是开挂,其实自己的武修天赋一言难尽。


  这点认知,余乾还是有的。


  所以这剑胚这么快,他一时之间不敢相信。


  难道我真的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剑道天才?

  余乾的心思有些激动了,镇定下来后,他愈发的用尽全身心神来感受青灵剑胚。


  神府之中的青灵剑胚轻轻的鼓动着,似要立马挣脱身上缠绕的万千丝线。


  就在这时,院门响起了敲门声。


  直接将余乾惊醒过来,他有些恍惚,而后瞬间怒容满面的喊道,“哪个狗日的敲门?”


  “是我..”门口响起了宫陂的声音。


  余乾满头黑线的走过去,开门,直接劈头盖脸的说道,“你他妈的,老子在打手冲,你能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


  这他吗是你家嘛?”


  宫陂:“.……”


  余乾又骂骂咧咧的说了些脏话,这才心情舒畅一些的问着,“什么事?”


  宫陂回了一句,“部长让我跟你说,他在外头的安排都弄好了,交易地点就放在白鹤阁那边。”


  余乾问道,“什么时候?”


  “今晚。”


  余乾一怔,“这么急?”


  “嗯,部长说了,一切按照白莲教的意思,不管他们带多少人,也不管他们定在什么时间,只有一个要求,圣女必须到场。”宫陂继续补充了一句。


  余乾点了下头,“知道了,可是为什么选择白鹤阁?这个地方是在人口稠密的地段,是不是不太好埋伏?”


  宫陂解释了一句,“这是减低白莲教的戒心吧,选在闹事,鬼楼的人多,交易能得到保障,更能放松圣女的警惕。”


  “知道了,还有事嘛?”余乾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还有就是,这次行动咱们就必须全力配合就是了,不能.……”


  砰—


  余乾反手将院门重重的关上,懒的听宫陂的废话。


  折身回到院子里,余乾稍稍沉思着。


  这两天时间他也想清楚了之后的行动,心里还是有底的,问题不大。


  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暂时丢出脑外,余乾继续将心神沉浸在神府之中。


  青灵剑胚又恢复了沉寂,可是余乾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就是,孕育成功之日就在这一两天了。


  心情就很爽。


  带上百灵剑胚和天阙丹,余乾就这么潇洒的走出院门。


  他瞅了眼方向,朝山顶走去。


  轻车熟路的来到叶婵怡的住处,余乾轻轻的扣着门。


  “进。”屋内传来了叶婵怡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余乾收敛心神,推门而入,除了叶婵怡,章诃也在。一副正在汇报事情的样子。


  余乾老老实实的关上门候在一边,不去打扰两人的交流。


  事情很简单,这两天槐山一事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正在余乾决定要不要酝酿一下自己那悲愤的情绪的时候,叶婵怡直接转头看着他,“什么事?”


  语气比较冷,余乾决定不抖机灵,不表演了。只是作揖抱拳道。


  “圣女殿下,和天工阁交易的事情明朗了。”


  “嗯,说。”叶婵怡点了下头。


  “祖鞍找到了剑胚和天阙丹。”余乾用祝贺的语气说着。


  “剑胚是百灵剑胚,虽然比青灵剑胚稍差一些,但是也是不可多能的灵物,极为罕有的品质。天阙丹的话,就找到了一粒。”


  叶婵怡快步走上前,问着,“真的?”


  见叶婵怡这样,余乾倒是有些诧异,这娘们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重视剑胚这件事。


  “是真的。”余乾从怀里拿出丹药瓶,“祖鞍为表诚意,特地让我把天阙丹带来,给圣女殿下您过目。”


  叶婵怡直接打来瓷瓶,嗅着这扑鼻的药香。


  余乾则是继续道,“不过,祖鞍说了,他这两样东西是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虽然跟约定的差了一些。


  但他还是只要换章先生手中的那个宝物,其它东西一概不接受。希望圣女殿下能理解。”


  验证完丹药的叶婵怡将瓶盖盖上,说着,“所以,如果不用这东西换,对方就不交易了?”


  “是的。”余乾惭愧道,“我虽然和对方稍有交情,但是涉及到这件事,我却也说不上什么话。


  祖鞍很坚定,只换这个东西,他是看准了我们的急切心理。”


  “你觉得如何?”叶婵怡转头看着章诃,问了一句。


  “剑胚对圣女的重要性大过一切,我们虽然会吃点亏,但属下认为值得。”章诃稍微思索了一下,说着。


  “时间地点。”叶婵怡继续问着余乾。


  “白鹤阁,今晚。”余乾回道,“祖鞍说,这个地点是闹市,不用担心十里林的那种情况。


  而且他说了,圣女殿下想带多少人过去都行。”


  叶婵怡将瓷瓶丢给余乾,淡然道,“诚意倒是十足,你去跟他说,就这么定了,今晚亥时。”


  “是。”余乾接过瓷瓶,收入怀中,“那我就先走了,等会再回来知会圣女。”


  “此事万不可让金云楼的人知道。”一边的章诃补充了一句。


  余乾点头,又朝着章诃拱拱手,这才悠然退了出去。


  离开山顶之后,余乾又来到了之前去的那个天工阁的分店。


  本来还想着要等一些时间才能联系到祖鞍,可是刚跟掌柜的问完话。


  瞬间就联系到了祖鞍,对方更是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出现在了余乾跟前。把余乾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今天没睡大觉?”余乾问了一句。


  这个点,按理说祖鞍在睡大觉才是,等着晚上的潇洒。


  “上次贤弟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兄长也认为不能再这么蹉跎人生了,所以,这两天的作息稍微调整了一下,准备干大事。”祖鞍一脸春风的模样。


  余乾有些怀疑的看着祖鞍,本性难移这件事是个真命题。


  他不相信纨绔了二十年的祖鞍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会彻底改变,就算要变,肯定也要一定的时间慢慢来才是。


  这也是余乾最初的想法,慢慢把这祖大少改造成有理想的青年。


  可是现在就成为了理想青年是余乾想不到,难道自己的话真的这么有分量?


  “三少爷,你来的正好,方才苏妈妈来这边结账了,说是这三天您在她那的消费记录,劳烦您抽空核对一些,我也好上报。”掌柜的拿着账本就走了过来。


  祖鞍沉默了,有那么股子的尴尬。


  “你先下去吧,我这还有事,回头再说。”余乾主动的让掌柜退下,直接转移话题道。


  “我这次来,是跟你说今晚交易的事情。”


  见余乾丝毫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祖鞍赶紧接过话茬,“贤弟且说。”


  “交易定在了今晚。”


  余乾大概说了一下信息,交易到了这个点,祖鞍就已经不重要了,到时候一起去走个过场就行了。


  “.……最后,你等会让你的人偷偷的去通知金云楼这件事。记得要隐秘,不要泄露我们的任何信息。”


  “行,听你的。”祖鞍点着头,“你刚才说,你现在有剑胚和天阙丹了?”


  “嗯,找师门临时调度的。”余乾回了一句。


  “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要是有个闪失,如何了得?”祖鞍问道。


  余乾轻轻的笑了笑,“你之前说的有道理,钱财乃身外之物,兄弟才是最值钱的。我不能带着你空手套白狼。


  真要出了事,我于心不安。所以,这才向师门借这两样东西。”


  祖鞍怔住了,然后一脸感动的看着豪气的余乾,正要说体己话的时候,余乾直接骂道。


  “行了,恶心的话就别他娘的说了,晚上准点到就成,金云楼那边一定通知隐秘到位。”


  说完,余乾直接转身离去。


  祖鞍感动的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道,“贤弟放心,包在我身上。”


  离开这边后,余乾直接回到白骨庄,将今晚交易如期举行的信息传给宫陂。然后就猫在院子里不出去。


  等待今晚的到来。余乾知道,现在的周策估计将天罗地网布置的差不多了,今晚行动的成功率不言而喻……

  ~

  明月峡外,向阳山里。


  山头上立着两个人,左侧是气质儒雅、穿着白袍的白行简。


  右侧那位身着黑甲,身材魁梧高大,双脚撑开齐肩而立,双手拄着长刀,背上别着一把妖弓,腰间佩着短刃。


  三十多岁的年纪,虎目铮铮,杀气凛然。


  这位是陇右军左将军崔琦,此番奉圣谕,带兵来此协防大理寺的行动。


  “崔将军,有劳了。”两人明显是刚碰头的样子,白行简笑意温醇,拱手作揖。


  “白少卿客气了。”崔琦相貌虽然野蛮,但是说话的语气倒也温和,嗓门不粗,反而带着几丝细腻。


  “奉圣上旨意,此番带了一卫兵甲,拢计三万人,明月峡虽大,但三万人也够分开包围住。


  十人成队,三千队交叉覆盖,并配备旗手联系,应付这种简单的情况绰绰有余。”


  “另外,神箭师十人,大箭师三十人。分散开在各个关键点,足矣将这明月峡围的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白行简一脸惊叹,“有如此多箭师镇守,我等也放心了,实在是有劳崔将军了。”


  “应该的。”崔琦摆摆手,“主要是圣上下了死令,否则我哪里舍得让这么多的宝贝箭师调过来。


  这可是掏空了我们陇右军的底了。但是我话说前头,这地上的,我们可以保证。但是地下的可保证不了。


  白少卿你也知道,明月峡里被鬼市那些人都掏空的差不多了,各个地道层出不穷,我是无能为力的。”


  “这点崔将军放心,地下的有钦天监监测。”白行简笑道,“特此从钦天监那边要了几位大阵法师过来。


  今晚行动之时,会在明月峡周围布下地灵阵,有这种缚地大阵,地下的也无虞。”


  “啧啧啧。”崔琦啧啧惊奇道,“看来这次陛下是下了狠心了,如此大的手笔,区区一些白莲教的贼人插翅难逃。”


  白行简轻轻一笑,没去纠正崔琦的狂妄之言,因为这是事实。


  “对了,鬼市这边的白莲教问题不大,但是太安城的呢?据我所知,白莲教在太安城也有不少据点才是。”崔琦好奇的问了一句。


  白行简回道,“我们大理寺之前抽出了很多个小队专查白莲教的信息,这段时间已经摧毁了不少,剩下的那些隐秘的也摸排的差不多了,今晚也统一行动。”


  “厉害。”崔琦笑着颔首。


  白行简点头轻笑,而后问道,“不过崔将军,三万陇右军的行动会不会大了一些,等会带兵过去的时候会不会引起鬼市里的人的注意?”


  崔琦回道,“白少卿放心,陇左陇右军操练是由来已久的事情,也经常来明月峡这边的山头操练,不会引起鬼市的注意,这点我可以保证。”


  “一切就拜托崔将军了。”白行简再次作揖,而后将视线望向山下那乌压压的兵甲。


  三万全副武装的兵甲聚在一起的威势是常人跟本就难以想象的。


  尤其还是陇右军这样的精锐中的精锐。陇右陇左两军是常年征战的精锐之士,是大齐皇帝最有力的保障和倚仗。


  陇右军的建制相当齐全,各个兵种都有。


  尤其是那些箭师,可以说是军中瑰宝。


  能冠上箭师这个称呼的百中无一,而能挂上神箭师的更是万中无一。


  神箭师自身实力基本都是丹海以上,拉的都是极品妖弓,箭矢都是大妖骸骨所制,箭头更是专门的炼器师锻造的。


  箭法之精准,十数里开外能轻易取六品丹海修士的性命。


  可以这么说,每位神箭师都是军中的战神,核武器。


  实力之强悍,地位之崇高无人能敌。


  这次,陇右军直接出动十个神箭师,四十个大箭师,确实可以说是掏空了陇右军的家底。就足以看出皇帝的决心了。


  所以这次有他们镇守外围,火力交叉覆盖之下,地上天上的确实一个都逃不了。


  三万人整齐划一而立,鸦雀无声,只有冲天的煞气。这煞气直接也让整个山头所有的生灵吓的一动不动。


  这个世界,成规模的战力是相当可怕的。


  好不夸张的说,这三万人足以轻易推平任何一个没有归藏境高手坐镇的中等势力。


  白行简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山头,等着太阳落山。


  ~

  当夜色降临,鬼市灯火晕染开的时候,余乾起身出门,他拿起一件黑袍给自己完全裹上。


  他要先去做一件大事。


  一路往右下方走去,最后来到一处相对潦草破旧的院子前。


  余乾四下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可疑的人之后,他才轻轻的扣着门。


  这里是齐廷芝的院子,这位虎虎生威的齐堂主特地挑选这个不显眼的地方居住。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了走动的声音,一道瓮声从门后传了出来。


  “谁?”


  “是我,齐堂主,找你有事。”余乾贴着门,小声回了一句。


  听见是余乾来了,齐廷芝虽然有些疑惑奇怪,但是也没细想,直接开门。


  看着裹着黑袍下的余乾,他问道,“你找我……”


  一句话甚至都没说完,整个人直接被锢在原地。


  “封!”


  “收!”


  余乾接连两声,直接用灵箓将齐廷芝的魂魄之力吸纳过来转换成本源。


  巨汉齐廷芝直接现出原形,一头硕大的吊睛白额大虫轰然倒在地上。


  余乾稍稍的喘着气,这种六品妖怪的本源之力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吸收。


  明显跟以前的感受不一样,难度高了许多,费老鼻子劲了。


  合着实力越强,这吸收程度也越难?

  余乾没时间想太多,看着地上的虎躯轻声呢喃一句:齐堂主,你这也是为白莲教做贡献了,再见。


  说完,余乾直接折身出去,然后一掌将院墙轰塌,将动静扩散出去,这才隐匿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杀这齐廷芝余乾还是一点压力没有的,这种动不动就吃人全家的妖怪死了就死了。


  这是余乾内奸计划里的最后一步。


  齐廷芝必须死,坐实白莲教内部的内奸实力情况。


  而死的也必须是齐廷芝。因为他背后的林茅护法是丁护法的死对头。


  因为自己打算以后继续抱叶婵怡的大腿就必须除掉这种隐患。


  像章诃他们余乾倒是不担心,就算被活捉了,也不会吐出自己,因为他们是白莲教的忠诚良将。


  这齐廷芝不然,有林茅这关系,脑子又蠢,鬼知道他会乱说什么。


  再者,等会大理寺的行动这齐廷芝大概率也会死,但是先死意义完全不一样。


  内奸这件事将会彻底坐死,而且还能波及到林茅。


  而自己将会彻底没有任何内奸嫌疑,因为自己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解决掉齐廷芝的。


  之后,就能完全的取得叶婵怡的信任。


  有了她的信任,就意味着整个白莲教的信任,这个人脉和退路余乾还是相当的看重的。


  余乾没做多想,直接朝叶婵怡院子方向走去。


  他等会还得挑个合适的时机来跟叶婵怡和章诃说大理寺的动作,叶婵怡能救!但也只能救他,这就够了。


  徐康之也要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救下,他是坚定站在自己这边的好兄弟,很有用。


  现在离亥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余乾倒也不急。


  来到山顶,敲门进院子,余乾发现就叶婵怡一个人坐在亭子里。


  一袭白衫的她在月华下依旧那么的晃眼。


  “圣女殿下,我来了。”余乾走过去,作揖问好。


  叶婵怡瞥了他一眼,轻轻的点了下螓首。


  “圣女殿下等会不带人过去嘛?”余乾问了一句。


  “内奸一事不明朗,你让我带谁合适?”叶婵怡反问了一句。


  “这……”余乾挠挠头,说道,“这不是带谁不带谁的问题,诚然有内奸,但是圣女殿下您的身份毕竟摆在这。


  若是事事都亲力亲为,传出去怕是不好听,我认为还是要喊几个人镇镇场子的。”


  “你不够嘛?”叶婵怡轻轻的说着。


  “我这个上不了台面。”余乾干干一笑,“我觉得可以把章先生和徐康之叫上。有章先生在,事情就会办的周全。


  而徐堂主又忠心耿耿,熟悉鬼市这边的大小情况,有他在更会方便。”


  “你说的有道理。”叶婵怡轻轻的点了下头。


  余乾不再多语,乖巧的退到一边默默的候着就是。


  这个时候,给叶婵怡心中继续打信任基础还是有必要的。


  身位一个贴心的下属,适当的时候肯定是要给建议的。


  很快,在叶婵怡的通知下,章诃和徐康之两人就匆匆赶来这边了。


  槐山那边现在是太安城的白莲教的人在盯着,这也是叶婵怡的意思。


  因为薛劲他们三天没有查出任何头绪,让本就对他们留有怀疑的叶婵怡更怀疑了。所以就不让鬼市这边的人插手。


  章诃和徐康之两人进来的有点急促,同时脸色很是难看。


  “怎么了?”见他们这样,叶婵怡蹙眉问了一句。


  “回圣女,齐堂主死了。”徐康之抱拳道。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死的?谁干的?”叶婵怡冷声问道。


  徐康之解释道,“刚死不久,属下也是刚接到的消息,来这之前特地绕到齐堂主住处一趟。他是被吸干魂魄之力而死的。


  何人所为不知,打斗痕迹倒是没有,只有院墙倒塌的动静。这才引的别人发现。”


  “所以,就任何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到?”叶婵怡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徐康之硬着头皮,“确实是刚发生的,还没来得及细查。”


  “那就立刻查!”


  “圣女,交易在即,我们是不是先以交易为主,齐堂主一事已成定局,也不急于这个把个时辰。”章诃主动说道。


  “若是交易出了纰漏,那才是我等的最大罪过。”


  叶婵怡表情缓和下来,淡淡道,“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人吸干魂魄之力,你俩有什么想法?是否和内奸一事有关?”


  “这个倒是不好确定,只能说有这么两个个原因。”章诃沉吟道。


  “属下斗胆猜测一种可能,若是齐堂主就是这个内奸,那他突然死去就很有可能是被自己人灭口了。


  若是齐堂主不是内奸,那他就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从而招惹杀身之祸。


  无论哪一点,能毫无声息的杀掉齐堂主,那一定是个相当厉害的修士。


  这一点,跟槐山那次的修士很有可能有联系。”


  “所以,你认为齐廷芝就是内奸?”叶婵怡眯眼问道。


  章诃抱拳,“属下猜测,圣女姑且听之。”


  徐康之也补充道,“圣女殿下,我认为在这个特殊时候,齐堂主突然出了这么档子事,大概率适合内奸有关。


  我觉得应该对他那条线彻查上去……”


  始作俑者余乾默默的站在那边听着三人在那一顿分析,不插嘴。


  等到天色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徐徐开口,“圣女殿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去交易了?”


  叶婵怡三人的交流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天色。


  徐康之道,“时间不是离亥时还挺充裕的。”


  “我觉得,咱们可以早去一些,上次的交易情况摆在那里,这次我们可以去早一些观察一下情况。


  若情况不对,也早有对策。”余乾用建议的语气说着。


  “我同意。”章诃点了下头。


  “那就走吧,东西给我。”叶婵怡朝章诃伸出右手。


  后者赶忙把怀里的一个玉盒拿出来递了过去。


  叶婵怡收好后,当先走出院子。这次交易她就打算带余乾三人去。


  不知道是对交易地点的放心,还是自衬实力足矣。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白鹤阁的附近,这附近算是鬼市北坡这边比较繁华的地带。


  各种交易场所,娱乐场所林立,各个势力的都在这建有分点,周围纠察队的数量都明显多了许多。


  白鹤阁只是一处简单的两层高档小酒楼,余乾四人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走进白鹤阁对门的酒楼。


  他们打算在这暗中观察一波。


  四人上了二楼的一个包厢,叶婵怡姿态优雅的在桌边坐下,余乾三人则是分散到三扇窗户前往四周看着。


  就这样,在这待了一小会的时间,负责观察的余乾三人朝彼此点了一下头。


  “圣女,这边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嗯,走吧,去白鹤阁。”叶婵怡起身,走了下去。余乾三人跟了上去。


  地点是定在白鹤阁的二楼的一处包厢里,时辰还未到亥时,祖鞍还没来。


  四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包厢之中,余乾表面平静,但是心里澎湃。


  不出意外的话,周策他们也快要准备出手了,金云楼的人也马上要到了。


  没等多久,祖鞍就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独身一人。


  比约定时间来的早了一些,这也是余乾要求的,他要赶在大理寺动手前完成这项“交易”。


  “咦,这位是?”手捧两个玉盒的祖鞍看着叶婵怡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们白莲教的圣女,祖大少东西带来了嘛?”章诃笑着问了一句。


  “这么急做什么?”祖鞍嘟囔了一句,在桌子边上坐下,掏出怀里的两个玉盒道,“带来了,你们的东西呢?”


  叶婵怡从容的拿出玉盒放在桌子上。


  “圣女是吧,交易有交易的规矩,咱们先互相确认一下宝物如何?”祖鞍说了一句。


  “嗯。”叶婵怡点了下头。


  “那就由李大做中间人吧,保证我们之间不动手脚?”祖鞍又说了一句。


  叶婵怡看了眼余乾,点了下头,“好。”


  余乾怔了一下,无奈一笑,“那我就托大了。”


  说完,余乾坐了下来,将桌子上的三个玉盒拢到自己跟前,正欲打开的时候,窗外突然飞进来一只符纸落在余乾手上。


  余乾有些奇怪的拿起符纸鹤看了一眼,看完之后,符纸自燃没了,余乾的脸色也顿时黑的不像话。


  “圣女殿下,大事不好了!”余乾痛心疾首的说着,然后看了眼祖鞍,一个手刀将其敲晕,直接将其推出门外,随便喊了个小二将其带走。


  叶婵怡三人均都皱着眉头看着余乾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什么事?是大理寺的?”章诃问了一句。


  “是的。”余乾面色沉着下来,沉声道,“大理寺周策带队已经将这边包围住了。


  鬼市外也均都被陇右军包围住了,各个据点均都有人前往,大理寺是要同一时间对我们动手!”


  余乾话音刚落,章诃和徐康之脸色巨变,叶婵怡清冷的表情也布满凝重之色。


  “余执事,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情,你现在才说?”章诃表情极为不善的看着余乾,下一秒就要动手的样子。


  “章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余乾大声道,“我他吗也是刚知道的,我要是知情不报还会挑这个点告诉你们?那他妈不是找死?


  你不会真以为我一个小小执事能有多大的知情权吧?这种行动肯定是周密计划,这个时候才告知我,不是正常的事情?

  这还是我的手下武城?通知我的,因为我刚才都在圣女殿下那里,大理寺没通知到我。


  他们的意思是我们小队接下来配合行动。活捉圣女,斩草除根。”


  听完余乾的话,章诃的表情缓和不小。


  余乾说的有道理,若真是余乾知情不报,他没必要挑这个点说,只需要找个托辞就成。


  但是同时,章诃的心思更凝重了,他没想到大理寺会如此的破怪规则,不仅调兵,而且大量人直接涌入鬼市行动。


  而这么大的动作,事先竟然一点风声没漏!

  “余兄,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徐康之很是着急的问着。


  “现在急也没办法。”余乾坐回原位,稍一思索,直接说道,“当务之急,是我们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已经被周策的人包围住了,强行突围是不可能的了,而他们现在之所以没有动手估计是在确认圣女殿下是否在这。


  一旦确认了,我们危矣!

  所以,我的意思是悄悄的走。”


  “走去哪?大理寺这么大的动作,明显主要是冲着圣女来的,回据点肯定不现实,躲起来更不现实。


  他们出动了这么大的力量,鬼市肯定是离开不了的。而就算我们躲起来了,他们也会包围鬼市,翻个底朝天的。”


  叶婵怡站了起来,负手望向窗外,“事已至此,逃跑是无用功,唯有一战。章诃,徐康之听令,随我踏出去。”


  “圣女不可!”余乾惊呼阻拦道,“大理寺此次这么大的动作,定是出动了许多的高手,我们万万不能敌。”


  章诃和徐康之同样出声劝阻,“圣女万万不可以身犯险,您是我们的主心骨,不能出任何事!”


  “那你们说如何?”叶婵怡淡然道,“现在我为瓮中鳖,如何轻易走脱?”


  余乾说道,“我有个想法……”


  他话音未落,大门突然被踹开了,万金朝和孙越带着人闯了进来。


  “怎么?白莲教背着我们偷偷交易?真当我们金云楼好欺负不成?”


  余乾见状,顺势将桌面上的三个玉盒纳入怀里,同时满脸愤慨道,“金云楼的人怎会出现?谁他吗泄露的信息?”


  章诃他们彻底无语了,整个心都跌落谷底。


  这他吗的要不要这么巧?坏事成双?

  这么一闹,不是加速大理寺的动作?

  “现在问这个没用了。”叶婵怡表情异常平静,一个瞬身过去,右手术法成冰,大袖一挥。


  千百道冰针炸裂开来,所到之处均被这术法威势搅了个天翻地覆。


  整个二楼瞬间狼藉的不像样。


  万金朝带来的人顷刻之间几乎死伤殆尽,他和孙越两人亦被重伤,有进气没出气。


  叶婵怡的随手一击,竟有如此天威。


  本来还想着这些逼能过来做个合格的打手,帮忙拖延点时间,将场面制造的混乱一些,哪知道这么不经操。


  余乾几乎都来不及感慨,因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埋伏在外面的大理寺的人的注意。


  只见,一道白芒闪过,白鹤阁的整个二楼屋顶直接被掀飞大半,月色毫无阻碍的倾洒进来。


  十来道身形就这么漂浮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楼内。


  领头的那位正是周策,一身黑金飞鹰服在夜色下猎猎作响,极为显眼。


  周策他们突然的动作,早就吸引了纠察队的注意。


  鬼楼的顶尖高手,从四面八方飞来,团团的围住这边。


  周策一点惊惧之色都没有,只是扫视了一眼四周,喝道。


  “大理寺办案,胆敢上前一步者,死!”


  声音滚滚如天雷,响彻山头。


  鬼市的所有人全都惊疑不定的看着周策他们,一时间鸦雀无声。


  周策说完这句话,横刀在手,然后,一刀劈出!


  熊熊焰火从刀身涌出,凛冽霸道的刀势划破夜空,滚滚涌向地表。


  十丈长,数丈深的裂缝轰然出现在地表之上,炽热的焰火燃烧不熄。


  “过此道者,死!”


  第116-121章 余某极度嚣张

  周策又极为霸道的喊了一句,周围无人敢应,包括那些纠察队的人均都停留在原地,一步不敢上前。


  这时,山顶鬼楼方向,一道极为宏伟的声音传了下来。


  “大理寺办案,纠察队退下守卫,不得打扰。”


  这是鬼市副楼主的声音,纠察队的黑袍们纷纷无声抱拳领命,不仅不打扰,反而四散开警戒。


  将周策的那一大片区域留给他们。


  周策淡淡的瞥了眼山顶方向,然后将视线重新放在白鹤阁中。


  周策在外头装逼的时候,余乾四人已经一起撤退到角落的隐蔽位置,抬头看着上方。


  章诃三人彻底相信了今晚大理寺的动作,没想到对方真的能如此果决妄为。


  “余兄,你方才说有想法,是何想法?”徐康之着急的问了一句。


  余乾以最快的语速说道,“看到下面那群金云楼的人没。因为大理寺在这,所以他们不敢冲上来。


  若是我们将这两位金云楼主事之人挂出去,这些人必定会行动。


  就算大理寺也拦不住,因为不就他们的东家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而我们可以趁这个时候的骚乱撤退。”


  余乾拿出一块令牌,这是李锦屏当时给他的天音宫的令牌。


  有这块令牌就可以寻求天风楼的绝对帮助。


  他将这令牌递给徐康之,道,“你负责带着圣女去天林庄那边的天风楼。就在咱们接引酒楼的对面。


  这天风楼是玄宗设在这边的机构,地位超然,而且跟我们白莲教无任何瓜葛。大理寺也不会找上他们。


  所以,那里绝对安全。你带着圣女在那蛰伏一些日子,等风头过了再撤退!”


  徐康之有些怔怔的接过令牌,不知所措的看着章诃。


  章诃表情松滞一些,快速问了一句,“余兄,这令牌靠谱嘛?”


  “嗯,绝对靠谱。”余乾快速回道,“玄宗的实力你们也知道,我对天音宫宫主李锦屏有过大恩。


  所以,他们肯定会帮这个忙的。”


  “行,那就这么定了。”章诃直接果断拍板。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退路,没有之一。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绝对信任余乾,只能信任余乾。


  视线看着上方,面色冷热的叶婵怡淡淡道,“谁允许你们对本圣女做决定了?”


  章诃抱拳道,“圣女殿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安全,不可意气用事。只有您活着,才有主心骨组织我们鬼市这边的白莲教自救!


  请务必按余乾的这个计策,你要是落入大理寺的手,不单单是鬼市,整个白莲教都将受到奇耻大辱,还请慎重。”


  “嗯,明白了。”叶婵怡轻轻的点了下头,而后直勾勾的看着余乾,“如此天罗地网。我若成功逃了。你事后如何?”


  余乾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叶婵怡竟然还能分出心思关心自己。


  他赶紧回道,“这点圣女你无须担心,我自有办法解释过去。我们四人一起撤退的目标太大,必须得留两人断后。


  现在时间紧促,别浪费时间了。”


  叶婵怡不再多说,也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她也不是不想也带章诃走,只是能力所限。


  如此包围之下,她没有信心再多带一人。


  她袖子轻扬,地上生死不知的万金朝和孙越两人直接飞了出去,倒挂在破旧的房顶,像腊肉一样,极为显眼。


  见叶婵怡动手,余乾只是对徐康之说着,“务必照顾好圣女殿下!”


  说完这句话,余乾拉着章诃就侧滚到另一边,不妨碍叶婵怡发威。


  万金朝和孙越两人的躯体一挂出去,底下的金云楼众人瞬间忍不了了。


  顾不上大理寺方才的嘱咐,乌泱泱的直接朝白鹤阁飞掠上去。


  鬼市的规矩就是这样,东家出事都不管,那等待你的将会比死还恐怖。这些人不敢不冲。


  周策等人看着这些金云楼的人,眉头紧蹙,地方冲出多位大理寺的普通执事,而悬浮在空中这些高手也都纷纷朝白鹤阁激射而去。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叶婵怡丝毫没有管别的那些丹海以下的修士,这些人在她眼里就如蝼蚁一般,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周策他们。


  双袖挥舞,周围的空气的都瞬间冷了八个度,道道冰晶滴溜溜的悬浮在空中,白鹤阁的屋顶更是被一块巨大且冰冷的寒膜覆盖住。


  周策眸子几乎都要涌上焰火,高举手中刀,长劈下去。


  炽热的焰火碰上寒膜,蒸腾出大量的气体,瞬间化为大量白雾。


  叶婵怡抓住徐康之的肩膀,没有缠斗的欲望,两个人瞬间化作无形没入白雾之中。


  金云楼的众人被叶婵怡方才的冰晶攻势所伤,到处一片哀嚎。


  周策暗叫一声不好,沉下心来感应着叶婵怡的所在。


  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因为金云楼的这些人将白雾中的气息弄的驳杂不堪,根本无法有效分辨。


  而且这白雾充满古怪,根本驱散不掉,一些个丹海高手束手无策。


  “金云楼的人再捣乱,杀无赦!”周策厉喝一声,“其他人全力寻找白莲教圣女的踪迹,陈功带术师分散开追寻踪迹!


  若有发现,第一时间上报,其余人肃清现场!不许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诺!”阵阵声音响起,大理寺的执事瞬间接受命令分散开合作。


  白鹤阁二楼的角落,余乾和章诃猫在一张桌子下,见叶婵怡以如此手段隐匿消失,两人的神情都松了不少。


  “余兄,这次多亏了你。”章诃略带感激道、


  “应该的,不过,事已至此,章先生你恐怕凶多吉少了。”余乾说了一句。


  “圣女无恙便可,区区残薄之躯不足挂齿。”章诃叹道,“其他兄弟却不知如何了。”


  “章先生,恕我说句难听的,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了。”余乾摇着头,“我这么跟你说吧。


  我现在只能尽自己的全力来护佑圣女殿下,助她逃离鬼市,至于教里的其他人我一个都不能救。


  换句话说,鬼市白莲教所有教众加一起都比不上圣女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只听令丁护法,而现在丁护法凶多吉少,我只对圣女负责,其它的爱莫能助。还请理解。”


  章诃定定的看着如此坦诚的余乾,不怒反而感慨作揖道,“余兄做的够多了。如此大好前程,还如此守忠义二字,在虎口下救下圣女。


  此等恩情已经大于天了,我章某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只希望余兄能护佑圣女平安出去,我等不用管,也不能管!”


  余乾长叹一声,“章先生莫怪了。不过,还需要你帮我最后一次。”


  章诃直接笑道,“我懂,余兄的身份我得保住,不能让大理寺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你放心,我若是被活捉了,亦会守口如瓶。


  薛护法他们我亦会告知。”


  “多谢。”余乾非常认真的抱拳,继续道,“还有就是我的三位手下劳烦章先生下令,万万不可伤他们性命。


  他们算是我的底子,日后我在大理寺往上走离不开他们的帮助。而且,他们要是出事了,很容易让活下来的我受到怀疑。”


  “明白。”章诃点了头,不做迟疑,当场拿出两个通信符箓,记录起信息。


  信息所载就是余乾说的这最后两件事,一是告知薛劲他们此事,二是让他们不要伤了石逹他们的性命。


  见章诃将两份符箓激射出去,余乾稍稍松了口气。


  四下的白雾依旧未散去,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周围已经有人快摸排到这边了。


  “章先生,珍重!回了大理寺,我会尽我所能看看能不能营救你们!”


  余乾说完这句话,重重的拍了下章诃的肩膀,然后直接冲出白雾,大声道,“周部长,周部长,贼人在这边!”


  章诃视线平静的看着余乾的背影,面容沉着,等余乾那句话一喊出来,他瞬间跟上。


  “呔!李大狗贼,安敢害我!”


  余乾的声音就是最清晰的定位,周策带人落在他跟前,也拦住了跟着冲出来的章诃。


  “周部长,这位是章诃,白莲教在这边的临时首脑人物,很重要。”余乾立刻补充了一句。


  周策瞥了眼书生模样的章诃,右手轻轻一挥,身后两位高手就走了过去将章诃制住带了下去。


  后者嘴里还不停的在骂余乾,余乾置若罔闻,嬉皮笑脸的跟着周策离开二楼。


  “这边什么情况?白莲教就来了这个几个人?”周策问了一句。


  “是的。”余乾快速回答道,“这次就来了四个人,圣女带着一位跑了,另外就是那位章诃了。


  周部长不好意思哈,因为我从刚才就一直跟着圣女,配合不到位。”


  周策摆手道,“这不是重点,为何这金云楼的人会突然出现,扰乱我们的计划?圣女要是抓不到,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部长,这我就不知道了。”余乾抱怨道。“你总不能把金云楼的锅也甩在我身上吧。鬼知道他们怎么来了。


  之前的交易,金云楼本就损失惨重,这次过来找场子也是正常的。只能说我们都没想到这一点,才让人扰乱了计划。


  再说了,人圣女是在你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不关我的事哈。”


  “混账!”周策脸色一黑、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部长别生气!”余乾说着,“都怪那圣女太过狡猾,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的高明的逃匿本领。


  部长放心,反正现在鬼市被我们像铁桶一样包围住了,咱们只要全面搜索就成,谅那圣女也无处可逃!”


  周策瞥了眼余乾,朝他伸手道,“东西呢?”


  “什么东西?”余乾装傻充愣。


  “百灵剑胚和天阙丹。”周策说着。


  “不在我这,在圣女那。”余乾两手一摊。


  “什么!”周策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你怎么办的事!”


  “这不能怪我啊!”余乾冤枉道,“我也不想的啊,本来我在好好的等部长的行动,然后配合。


  谁知道这金云楼的人突然冲了出来。情急之下,圣女直接将东西全收了,我能咋办嘛!


  要怪就怪那金云楼的人!”


  周策的脸颊止不住的抽搐,“你可知这两样东西多贵重?丢了,我怎么跟少卿交待?”


  余乾道,“那没办法嘛,我要是不拿这东西出来,你觉得圣女会相信这次交易的诚意嘛?还会这么耐心嘛?”


  周策被噎住了,憋屈的很。


  这事本来确实在掌握中,可是这金云楼的人突然出现直接将计划打乱。


  主要是给了叶婵怡创造了足够跑路的空间和场景。


  白莲教圣女的逃匿能力是出了名了,他周策本就把握不大,好不容易将她引到这个事先布置好的地方。


  现在还没抓到,这要是传出去,他周策面子往哪放?


  “部长,东西既然在叶婵怡身上,当下就是抓住她。只要抓住她就什么都解决了。”余乾小声的说了一句。


  周策扫了眼余乾,然后转头朗声道,“陈功,你他娘的找到线索没有?”


  负责追踪的术师队长陈功快速跑过来,歉然道,“周部长,我等实力有限,实在是没有查到任何气息。


  这圣女实力过去强悍,隐匿能力堪称一流,属下确实没有办法,我需要时间。”


  周策脸色愈发的黑了,朝周围的众执事发飙道,“通知下去,暂时封了鬼市,不许任何人出入!

  有过分可疑者可先斩后奏!抓不到圣女,你们就他娘的滚回老家喂猪去!”


  “诺!”众人抱拳,所有人彻底散开将消息传到所有出行动的人那里。


  一时之间,偌大的鬼市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部长,我也忙去了,我们第九小队义不容辞!竭尽全力!”余乾大义凛然的抱拳道。


  “嗯。”周策点了下头,“石逹他们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可以抽调出来了。


  你们实力不够,不宜过分冒进,配合丹海境以上的人就行。”


  “是!”余乾作揖领命,匆匆离开这里。


  石逹三人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定位,周策这边行动的时候,其他负责除根的人也都行动了。


  以大理寺的办事风格,速度自然是够快的。围剿这种事有着充分的经验,至于那些想靠地道跑路的。外头自然有陇右军以逸待劳。


  此役,碾压性的。


  皇帝临时决定的如此大的投入,再不碾压那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石逹三人确实没什么必要再冒险跟着呢。


  必须得把他们喊回来,否则他们要是头脑发热,冲杀上去,那就不好。


  虽说自己通过章诃提醒了不要伤他们性命,但提早喊出来总是好的。


  余乾一边朝天林庄的方向走去,一边传讯给这三人。


  然后才放心的看了一眼早被自己收入储物手镯的那三个玉盒,看着这三个玉盒,余乾就心中火热。


  不枉自己费这么大功夫。


  不过现在没时间看里面具体是什么,暂时按捺下这份心思,以最快的速度朝天林庄赶去。


  就在余乾向前飞掠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跟着三个修士。


  他们全身黑衣,隐匿在黑夜中,身上的气息压到可以说是没有的地步。


  “头儿,还跟吗?”其中一人问了一句。


  “跟上去看看,现在情况这么乱,他又独身,看看等会有没有机会。”


  “接到的任务是万无一失情况下才能动手,咱要不撤吧,这里都是大理寺的人。”


  “奖励这么足,机会难得,跟上去看看吧,再做决定。”


  三人不再交流,默默的缀着余乾身后,不远不远不近。


  一路来到天林庄这边,余乾没去白莲教的接引酒楼那边,而是在酒楼不远处的一个僻静角落静静的候着。


  这一路下来,他可以说是看到了不少大理寺的人,四周时不时的传来打斗声。


  都是大理寺的执事在廓清行动,可以说是全面开花。


  这些白莲教的人就像是瓮中之鳖等待着屠杀,大多数的教众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信仰。


  被逮住就是牵涉到一串,加上石逹他们之前就传递的一些关键点,行动并不难。


  当然,也不简单,仍然有很多人深藏地下。毕竟石逹三人身份受限,得到消息有限。


  但是问题不大,封市之后的彻查,没一个跑的掉的。


  这不,余乾在这等了没多久功夫,就有一个大理寺的小队直接冲进那个接引酒楼,很快又是战斗声传出。


  余乾并没有选择多看,而是将自己大部分的精力看向对面的天风楼。


  也不知道这叶婵怡和徐康之两人躲进去没有,大门倒是开着,就是空荡荡的没有生意的样子。


  只有一些店员猫在大厅里当吃瓜群众的看着外头的热闹,一点慌乱之意都没有。


  就在余乾将绝大注意力放在天风楼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股轻微的冷意。


  后背上寒毛稍稍竖起,余乾的本能反应让他直接侧滚后退,稍许狼狈的躲过这阴险的一击。


  余乾脸色阴沉的看着三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他甚至都来不及大声呼叫酒楼里的大理寺执事帮忙,三人又瞬间欺身上来,明晃晃的三把利刃就这么朝着余乾角度刁钻的袭来。


  身子半躺在地的余乾动作极为受限,根本来不及腾挪开。


  情急之下,他直接用双臂硬生生的预判的挡住最前面的两刀,利刃直接划破肌肉,将手臂捅了个透。


  双腿瞬间蹬紧,死死的夹住第三人那拿利刃的手。


  非常朴实无华的招式,但是力量非常足,这三位都是七品高手。


  而且是那种专门的杀手类型,因为下刀的角度极为刁钻。


  余乾要不是有和这种杀手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根本提前预判不了对方的下刀点。


  见余乾如此化解了他们三人的攻势,三人脸色全都一惊,但不做细想,极为老练的舍弃手中的利刃。


  又从腰间抽出新的短刃,径直朝还躺在地上的余乾直接刺去。


  “呔!大理寺同僚有难!”争得一息时间的余乾怒吼一句,然后忍着手臂上的疼痛,打算继续用其挡住这继续的三刀。


  这三人也明白余乾的实力,手腕一转,身子半倾,从侧面刺入。


  余乾的心沉到海底,他现在的躺姿根本来不及让他立刻做出反应。


  噗噗噗—


  不是拔出来的声音,而是插进去的声音。


  三柄利刃没入肉里。


  不是余乾的,而是武城?的躯体。


  就在刚才千钧一发时刻,石逹三人来了。


  武城?见状丝毫不犹豫的直接飞扑过去,用肉体挡住了这三刀。


  同时气血之力灌注双手,两掌威势极大的掌力朝黑衣人拍去。


  将三人直接排的蹬蹬后退。


  余乾看着腹部、胸口、和肩部插着三柄匕首的武城?,脸色极为冷静的翻身起来,拖住他的身体。


  “留活口!”余乾朝石逹和夏听雪冷然一声。


  两人点了下头,朝这三位黑衣人欺身过去。


  术师夏听雪做牵制,用拘禁术法协助石逹的战斗。


  大理寺精锐,七品巅峰的石逹战力全开,手中朴刀覆上耀眼的红芒疯狂的朝三位黑衣人狂砍。


  带起的阵阵气浪直接将周围的小木屋掀翻的七零八落。


  余乾刚才的喊声以及这剧烈的打斗情况将酒楼那边的大理寺小队直接吸引过来。


  “在下丁酉司余乾,还请几位伸援手!”余乾直接朝赶来的四位同僚喊了一句。


  四人看着余乾和武城?身上的伤口,根本没做多想,只是点了下头,就直接加入战场,帮着石逹。


  有了这四人的加入,状况瞬间逆转,三位黑衣人虽然实力不俗,擅长合作战。


  但是依旧没撑多久,被缴了械,制服在地。


  夏听雪更是用符箓配合着术法将三人的阳脉暂时封住,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多谢几位出手相助。”余乾朝四位同僚感激的说了一句。


  “小事,我们还有任务处理,先走了。”四人笑着点了下头。


  “好的,慢走。”目送四人离去,余乾这才看着地上喘着粗气的武城?,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成,问题不大,不是致命伤。”武城?平静的说了一句。


  余乾点了下头,取出一粒伤药塞进对方的嘴里,不说矫情的话,对夏听雪说道,“听雪,你照顾一下老武,先稳固住他的伤势。”


  “嗯。”夏听雪点着头走了过来,“队长,你收上的伤口需要先处理一下嘛?”


  “小事,不用了。”余乾面无表情的将手臂上的两把匕首抽出,扯下布条紧紧的绑住,最后又吞了两粒丹药,见血止住了,这才朝黑衣人走过去。


  “没事吧。”石逹收刀,问着余乾。


  余乾轻轻的摇了下头,顿了下来,一把扯开三人的面巾。三张平平无奇的脸蛋,都是三十多岁的男子。


  石逹也顿了下来,问道,“白莲教的?还是别的势力的?你犯什么事了。”


  “问问就知道了。”余乾直接摇了下头,然后看着三人,平静的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三人没有回答,脸色如常。


  余乾继续道,“我这人恩怨分明,你们只要告诉我,谁指使你们杀我,我就放过你们,并且还会亲自将你们送出鬼市。


  这种事我说到做到,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吃这碗饭的我理解。说吧,只要告诉我们,你们就能离开这里。”


  见三人还是这副样子,余乾也不恼,继续道。


  “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在大理寺也是有头有脸的,你们不说,我也能查。就是费些事情罢了。


  今晚想必你们也看到了,大理寺出动许多中坚力量来这边执行任务,所以查出你们可以说是非常简单。


  像百事楼之类的中介机构,我可以分分钟查到信息。


  所以,说就能活,不说,就只能死。我给你三息时间考虑。”


  余乾等了三息时间,三人依旧保持一样的表情,不动如山。


  “这么执着?”余乾双眼微眯,“那就是你们不是接任务的杀手,而是私兵?又或者是奉哪位东家的命令?”


  还是没人回答,最后,领头的那位淡淡说道,“行有行规,我们既然已经败露了,杀了便是。”


  “这世上真有人不怕死的?”余乾有些奇怪的转头看着石逹问着。


  后者稍稍的点了下头,没有言语。


  于是,余乾拿出一把小匕首,直接掐住左边那位刺客的下巴,重重一扭,将其下巴弄脱臼。


  下巴脱臼,事情就好办很多。


  余乾直接伸手进对方的口腔,强行抓住舌头扯了出来。


  下巴脱臼,力量减弱非常多,对舌头的掌控能力可以说是失去十之八九。


  余乾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反抗力道,他拿着匕首,面无表情的用匕首轻轻且缓慢的割着对方的舌头。


  鲜血瞬间喷涌出来,剧烈的疼痛让这位杀手的喉咙间嘶吼出野兽一般的声音。


  很快,余乾将一小半舌头割了下来,暗红色的血液涌的到处都是,将这位杀手的整张面容裹的不成样。


  “说吧,是谁指使的?”余乾轻声的问着另外两人。


  两人脸色有些煞白,最后领头人还是说道,“我们真不知道是谁。”


  余乾撇撇嘴,随手将手中的舌头丢进领头那位的嘴里,强行用手帮他做着咀嚼的动作,直到他将那舌头咽下去为止。


  之后,余乾直接将左边那位还在流血的杀人砍了,站起来伸了下懒腰,道。


  “走吧,咱就去一家家查查是谁指使的。”


  石逹点了下头,将两位活下来的扛在肩上,夏听雪也搀扶着武城?跟了上去。


  至于地上那位浑身鲜血的尸体,没人管,就这么在这吃人的鬼市的夜晚中咽下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息。


  既然选择踏上了不归路,那这种归宿算是正常。


  余乾没有选择继续酷刑,已然是他最大的恩惠。


  一路往山上走去,余乾陷入思索。


  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让他心里有种不详的感觉。


  自己来鬼市这边惹的人不多,金云楼勉强算一个,上次在妖楼里,祖鞍的那些狐朋狗友有算一个。


  但是这两方人明显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对付自己。


  尤其是那些纨绔子弟,要是真想找场子,那绝不会选择这种让自己无声无息消失的方式。


  因为这些人最讲究的就是面子,真要找场子,那一定是光明正大的大脸,而不是这种一点含逼量都没有的方式。


  白莲教的人就更不可能了,没有任何理由的。而且就算动手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很多更好的机会早就动手了。


  所以目前看来,似乎是金云楼的嫌疑最大?

  但金云楼就算要杀自己,那肯定杀之前要问白莲教的宝物在那,否则意义何在?

  余乾很快就将这些人排除掉,而排除掉这些人,自己在鬼市按理说是清清白白才是。


  谁跟自己有仇?


  余乾的思绪开始往更远处发散。


  赵王府的人?青衣帮的人?等等,青衣帮!


  余乾想到之前的那次针对自己的刺杀,最后查到青衣帮的时候是赵王府出的面让自己暂时暂时放弃这个案子。


  而这件事的源头,余乾其实明悟,那就是自家底下的那个阵法。


  也就是布置这个阵法的势力的人做的。


  其实余乾之前第一次来鬼市的百事楼查案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当时的信息是在来的太容易了,充满了疑点。而那时候青衣帮那位“畏罪自杀”的堂主更是印证了这个疑点。


  如果从这个点出发,那一切其实就能解释的通。


  这个鬼市里有这个势力的据点,而且绝对能量不小,否则不可能让百事楼做出这件事。


  但要真是如此的话,他们是怎么注意到自己的?


  自己来鬼市这件事是隐秘行动,按理说不会知道才是。


  难道是自己之前在哪个地方太骚了,吸引到他们在这边的耳目的注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发现自己的时间应该很短才是,因为之前自己一直安全无虞。


  就在这一两天,但是自己这一两天一直窝在白骨庄的。


  “喂,我问你。你们除了接杀我这个命令,对方还有嘱咐什么嘛?”余乾突然转头看着石逹肩上的那两位杀手说道。


  “这个不算违反你们的原则,没必要为了这种不关键的信息白受我的酷刑不是?”


  领头的那位麻木的脸上犹豫的一下,最后还是轻吐一句,“只说在万无一失,不留任何痕迹的情况下才能动手。


  但凡有任何这种可能,必须撤退,不继续。”


  余乾怔了一下,双眼微眯,“所以你们挑我在僻静的角落里落单的时候动手?”


  “嗯。”


  “什么时候接的单子。”


  “昨天。”


  “很好。”余乾很满意的点了下头。


  然后突然抽刀,反手将另外一位直接一刀砍了。


  尸体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石逹愣了一下停了下来,看着余乾。


  “我说了。”余乾看着领头的笑道,“谁说真话,谁就能活。你说了,你活。我说话算话。”


  说完这句话,余乾收刀,继续往上走去。


  石逹三人默默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没说什么,跟着上去。


  领头杀手脸色愈发的麻木,任由石逹扛着他往前走去,双眼同样麻木的看着余乾那挺拔的背影。


  一路走到百事楼下,余乾才停了下来,抬头稍稍打量着这座阁楼。


  他的心中大概有了模糊的答案,从杀手说对方想万无一失的杀了自己就能大概率的确定就是布阵的那拨人。


  自己住在那个地方看来确实给他们带来麻烦,他们不敢在太安城动手,便挑准了自己在鬼市这边。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行踪的,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必须得让他们稍稍的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分量了。


  是还是那句话,必要的时候要露出獠牙是最好的防守。


  至于如果不是他们干的,那自己接下来的事情无疑会影响到自己在鬼市的潜伏性。影响到自己在天工阁的潜伏任务。


  这点就不在现在余乾的考虑范围了,反正白行简也不在,那自己就是天王老子。


  趁着大理寺的充足力量在这,余乾必须得扬扬场子了,先爽了再说。


  “是在这接的单子嘛?”余乾最后转头看着领头人。


  “不知道。”对方摇了下头。“但是我平时的单子都是鬼市这边的中间机构接的,有专人送到我那。只能说有可能。”


  余乾也不在意,耸耸肩,取下佩刀,拄刀而立。


  站姿狂野的朗声喊道,“大理寺武城?奉周策部长命,前来查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身后的武城?有些虚弱的脸色抽了两下,脸色隐隐发黑。


  余乾的声音很大,冲着百事楼去的,很快,里面就乱作一团。不少客人纷纷走了出来。


  显然,大理寺今晚的嚣张行动让他们深深忌惮。在这混的都不是傻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触霉头的。


  很快,整座百事楼就清空了,管事走了出来。正是余乾上次来这边时候接见的那位老掌柜。


  “这位执事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老掌柜倒是很礼貌,一点不恼余乾的嚣张。


  余乾轻轻的笑了笑,单手持刀,往后伸去,刀鞘在领头杀手脸上轻轻的拍着,同时问着掌柜。


  “劳烦查下这位,他接的单子刺杀大理寺一位极其重要的人,我想知道是谁干的。


  他嘴严,不说,我就来这边看看。”


  老掌柜定定的看着杀手的脸蛋,最后抱拳道,“执事稍等,老朽这就进去查查。”


  “嗯。”余乾点了下头,将刀收了回来,再次拄刀而立,静静的站在这等待。


  片刻中后,老掌柜匆匆的走了出来,说道,“抱歉执事,老朽让人查遍了本楼的所有信息,没有任何头绪。”


  “真查遍了还是假查遍了?”余乾眯眼问了一句。


  “执事说笑了,大理寺吩咐不敢怠慢。”老掌柜作揖道。


  “哦、”


  余乾耸耸肩,转头看着夏听雪,道,“灵火符给我一张。”


  夏听雪怔了一下,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拿出一张灵火符丢了过去。


  今晚她算是见到了余乾的另外一面,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要乖巧听话。


  余乾接过灵符,顺手朝百事楼丢了过去。


  剧烈的焰火瞬间将楼底吞噬蔓延开,余乾的突然动作让楼内的百事楼人员不知所措,正要救火的时候。


  余乾直接朗声道,“在本执事没走前,谁敢救火,杀无赦,谁敢妄动,大理寺将踏平这里。”


  说话的同时,余乾直接抽刀横在了老掌柜的脖子上,嚣张的一逼。


  老掌柜脸色阴沉,心在滴血。


  可是他也确实反抗不了,今晚情况确实复杂,大理寺明显是六亲不认。


  余乾淡淡的看着往上攀升的火焰,跳动的火光映射在他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


  等火焰爬到二楼的时候,余乾收刀,转身离去。


  百事楼的资料多存放在三楼往上。


  做人留一线,余乾要的只是敲山震虎,而不是赶尽杀绝,到处树敌。


  老掌柜根本不敢留余乾,对方一走,他直接指挥起人救火。百事楼多为术师,通力合作之下,救这种凡火并非难事。


  火焰很快扑灭,见资料并未损失多少,老掌柜长舒一口气。


  继而视线转向余乾离去的方向,表情冷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开百事楼,余乾随口问着杀手,下个中间机构你觉得去哪?

  杀手沉默了,然后说道,“灵通楼。”


  “指路。”余乾淡淡的说了一句。


  杀手伸出食指指起了路,他现在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点崩塌。


  百事楼这种存在,对依附于他们吃饭的杀手来说可以算是天花板了。而现在余乾却可以这么嚣张的当众烧楼。


  而看他这样子是打算一家一家烧过去,直到查到真相?

  杀手思绪纷杂,内心长叹,对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头一次感到迷茫。


  或许,自己的两个搭档其实可以真的不用死的。


  灵通楼也在北坡这边,距离倒也不远,余乾等人很快就到了这边。


  如法炮制。


  余乾又是一把大火将灵通楼直接烧了一小半,然后潇洒离去。


  就这样,余乾从北坡骚到坡底,又从坡底骚到南坡。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十来家有头有脸的情报组织被余乾都在底线范围内搞了一圈。


  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却愣是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余乾不信这个邪了,正当他想带队杀上鬼楼的时候。


  周策从天而降,拦住了他的去路。


  “哟,周部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逼王余乾看见周策的瞬间,脸上直接扬起狗腿子的笑容。


  热情、真诚、尊敬。


  周策眼神冰冷的看着余乾,冷声道,“我要是不来,你余队长是不是要把鬼市给烧光?”


  余乾赶紧摇头道,“部长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敢这样呢。我遵纪守法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哦?”周策眯着双眼,“那十来份到我这的诉状都是假的?你打着我周策的名头在这招摇撞骗?


  你小子他娘的在搞什么?”


  见周策要暴走了,余乾赶紧走过去,将他带到一边,小声道,“部长误会我了,我是在办正事。”


  周策冷笑道,“现在白莲教才是正事,你在这拿着我的名头四处树敌,叫正事?”


  余乾委屈伸出的双手道,“部长,我刚才差点就死在这了,你看我这伤,还有武城?身上的那三刀。


  我们刚才遭到了刺客的袭击,还好我福大命大,这才逃过一劫。所以这是来找凶手,不是来找事的。”


  周策看着余乾血淋淋的双臂,神色稍稍缓和下来,眉头微皱,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余乾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有人买凶杀我,不知道是谁。对方很谨慎,说是只有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能杀我。


  部长,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背后的人肯定见不得光,而且来头不小。所以我必须得查出来的。”


  “你在鬼市惹谁了?”周策问了一句。


  余乾立刻回道,“天地良心,部长,我在这边温良恭俭让,谁都不惹,非常乖的。再说了,要是我知道,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查不是?”


  周策冷哼道。“你个小小执事会有人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你?”


  “所以说啊。”余乾突然压低声音,“我现在严重怀疑和少卿大人交给我的任务有关!”


  周策一怔,“你是指天工阁还是太安血祭案背后的人?”


  “这个就不知道了。”余乾摇着头。


  “你这就是揣测,根本站不住脚。”周策直接摆手,“或许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买凶杀人。


  当然,万一起见,还是慎重一些。你查人没问题,但有你这么查的?

  怎么,见我在这,开始装起来了?你真当人鬼市的情报机构后面没人?老子告诉你,要不是今晚我们在这。


  就你这行为,惨死街头都算是轻的!”


  “我懂我懂。”余乾讨笑道,“我本来也想直接揭过的,但是部长你想,我之后还要和天工阁接洽,偶尔来鬼市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我得除后患啊。我今晚整这么大,就是告诉他们幕后指使的人,不要轻易对我下手,老子背后有人。


  这样,我在鬼市这边的安危才能得到保证。至于能不能查出指使的人,那再另外说。


  这一切都是为了少卿大人的任务不是,我活着才有任务的后续。


  绝没有私欲,我余乾一生光明磊落,善良老实,还请部长明鉴。”


  周策被噎住了,余乾这拿白行简的任务当理由却是挑不出毛病,这逼真他吗能说。


  “但是你想没想过,如果是别人,你这么做,出这么大风头,还怎么潜伏?”


  余乾笑道,“部长放心,我一路走来对外都是用的武城?的名字。这都是他武城?干的,关我余乾何事?”


  周策:“.……”


  “你没事吧。”周策最后还是关心了一下余乾的伤势。


  “部长放心,暂时没事。”余乾感动的说着。


  “行了,接下来就不要去情报机构了。烧了这么多家够你达到威慑的目的了。等会我去和他们解释一下,再突出一次你的重要性。


  你既然还背负着少卿的任务,安全方面是要得到保证。”周策最后说了一句。


  “多谢部长。”余乾作揖鞠躬。


  “那位就是杀手?”周策指着另一边石逹肩上的那位老哥问道。


  “嗯,是他,另外两个死了。”余乾回道。


  周策冷哼一声,“我带走了,这件事看看能不能帮你查出来。你他娘的就老老实实的给老子待着,少给我出风头惹麻烦。”


  “是。”余乾抱拳应声,继而道,“对了部长,查归查,可以废了他,留他一命。我承诺过人家,做人要讲诚信。”


  “你余乾答应的事,与我何干?”周策淡淡撂下这句话,走过去拎着那位杀手就冲天而起。


  余乾:“.……”


  石逹三人这时也走了过来,问道,“队长,接下来干嘛?”


  “回白骨庄,休息去了。”余乾摆手说了一句。


  周策既然要帮自己查杀手一事,自然是放心的,没必要再在这多待。


  “现在大伙都在忙,我们休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余乾说道,“我们功劳足够回去捞一大笔了,总得给被人留点汤喝吧?


  你怎么这么贪心?”


  石逹三人互视一眼,很是无语。


  余乾这时走过去,亲自热情的搀扶住武城?,“老武啊,走,咱回去养伤。该说不说,你刚才毫不犹豫的替我挡刀。是真他娘的帅气。”


  武城?沉默不语,淡淡的嗯了一声。


  余乾刚才拿他名字一路烧楼,他又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就这样,余乾带着三人一路回到白骨庄的住处,没再掺和外头的热闹,大理寺来了这么多的人,足矣。


  将武城?安顿好歇息后,余乾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来到院子中坐下。


  石逹和夏听雪两人也在外头,一心关切着外头的动静,看见余乾出来,靠拢过去。


  “队长,刚才那杀手是怎么回事,你有怀疑的对象嘛?”夏听雪问了一句压抑好久的疑问。


  看着夏听雪这关心的表情,余乾淡淡一笑,“没事,这小事,周部长接手了,总有查清楚的那天。”


  “好的。”夏听雪轻轻的点了下头。


  “你们三这几天搜查资料没少吃苦吧?”余乾问了一句。


  “其实,我们没出多少力。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些白莲教的人对我们很是防范,所以查到的东西不算多。”夏听雪摇了下头。


  “有个点倒是蛮奇怪的,我们同僚动手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制住了我,后来又无缘无故不管我了,这才能轻易出来。”石逹补充了一句。


  余乾自然是知道缘由的,摆手笑道,“这不重要,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们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两人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不出意外,这趟鬼市之旅算是结束了。


  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就是觉得没什么参与感。


  总觉得一切都是余乾在那忙前忙后,他们三好像确实没出什么力?所以,这算躺着捞功嘛?

  余乾没再理会两人,而是挥手让他们离开桌子去警戒去,自己则是拿出储物手镯中的那个玉盒出来。


  余乾有点兴奋,这是金云楼和白莲教都念念不忘的宝物,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打开玉盒,惊喜的脸色瞬间尬住。


  里面不是什么宝物,而是一张古朴破旧的羊皮卷?

  更关键的是,特么的这羊皮卷上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文字,也没有图案。就这么破旧的不像样的躺在那。


  余乾脸色阴沉下来,拿起羊皮卷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宝物气息。


  这白莲教不会他吗玩的仙人跳吧?


  拿个破东西当宝物,空手套白狼?


  余乾嘴角抽搐,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妈惹法克!


  他愤愤的将羊皮卷放回玉盒,丢回手镯里。明天必须得找叶婵怡问清楚了,如果她没被抓的话。


  空欢喜一场的余乾很是不爽的回屋修炼去了。


  翌日清晨,一夜纷乱无序的鬼市暂时陷入短暂的安宁。


  大理寺的行动暂时缓和下来,成小队的进行隐秘的摸排行动。


  白骨庄,余乾住处。


  一阵院墙倒塌的声音传了出来,在这安静的早晨显的有些刺耳。


  武城?右手提着夜壶,左手捏着小兄弟,正在排水。


  身上的伤势在余乾豪华丹药的灌溉下,经过这一夜倒是好了许多。


  清晨是被尿意憋醒的,然后排啊排的,卧室的墙突然就塌了,尘土飞扬。


  武城?有点懵,从外头冲进来的石逹和夏听雪也有点懵。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尘土之下的景色。


  余乾也很懵。


  昨夜他循规蹈矩的修炼,修炼完毕后,就开始挑逗起了剑胚。


  然后莫名的,就全身颤抖,脸色通红,身心那种异样的感觉流转。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刚入品的时候。


  那时候他丢了。


  现在,亦是如此。


  青灵剑胚挣脱红芒的束缚,疯狂涨大。


  涨的余乾很是难受。


  最后,余乾张嘴,它也喷射了出来。


  一柄流光溢转的飞剑就这么横空出世!

  剑身通体碧幽,剑柄如白玉,剑锋凌厉,威势惊人。


  余乾同此剑心神相连之下,使臂使指。


  一点隔阂别扭都没有,然后他就下意识的轻轻尝试着一剑劈出。


  飞剑就把自个和武城?卧室之间的墙壁砍翻了。


  如割豆腐一般,轻而易举。


  余乾狂喜,他有种预感,要是自己全力祭出一剑,神鬼难当!


  武城?打了个激灵,他结束排水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况,赶紧放下夜壶,用衣服盖上小兄弟。


  还好大家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


  “队……队长,你这是……?”夏听雪看着余乾头顶滴溜溜的飞剑,有些颤抖的问了一句。


  “哦,没事。”余乾终于缓过神来,极为兴奋的张嘴将飞剑吞了回去,感受着青灵剑在神府里的雀跃,余乾也由衷的开心。


  转头看着三位队友,余乾有些牙疼,他没想到威力这么大,给他们看到了,本来还想着暂时谁都不告诉的。


  “你现在是剑修?”石逹瓮声问了一句。


  “算是吧。”余乾认真脸道,“这件事替我保密,除了你们三个,要是有别人知道,我饶不了你们!”


  “知道了。”三人同时的点了下头。


  “你怎么突然就成为剑修了?”武城?还是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余乾解释道,“还记得我们从白莲教手里拿来的东西吗?我就是用那个剑胚和天阙丹炼出来的。


  具体的你们就不要问了,我朝中有人帮我指导的。”


  “可是,可是不是说孕育剑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嘛?”武城?不解。


  “我是天才,就这么简单,有问题?”


  “.……”


  “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就犯忌讳了!”余乾郑重的又嘱咐了一句。


  “队长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这件事不外传。”三人同时认真的保证着。


  他们不傻,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不仅是余乾,他们三也得跟着遭殃。


  不仅是大理寺的惩罚,白莲教和金云楼估计都会不死不休。


  余乾眼球一转,热情的笑道,“来,咱们几个好好谈谈心。”


  余乾亲自摆好一张桌子,又拿过昨夜的隔夜茶,招呼三人过来坐下,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


  见余乾突然这么热情,三人眼皮狂跳,这他吗的不会杀人灭口吧?


  这是余乾干的出来的。


  “干嘛这么拘谨啊。”余乾不悦道,“咱们是好兄妹,共过患难的。”


  夏听雪干巴巴一笑,“队长有事你说,我们绝无二话。”


  余乾呵呵一笑,爽朗道,“是这样的,这次任务我们完成的算是非常出色。至于白莲教圣女脱逃一事,那是人周部长的锅,不关我们的事。


  我们还是占据着最大的功劳。因为这件事,周部长和白行简白少卿大人亲口跟我说过,回去我的功劳就会让我当司长。”


  “恭喜队长。”三人齐刷刷的抱拳道。


  余乾双手压了一想,“虽然不知道我会被弄到哪个司当司长,但我已经确定,要和你们继续共事。


  我已经向周部长提了这个建议,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


  “怎么?我余乾没这个面子?”


  “不是。”武城?摇头,“我们三个毕竟分属三个司,这种调动怕是不现实。”


  “这你们就别管了,我就问你们,愿不愿继续和我共事?”余乾认真的问了一句。


  三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有点突然,这任务都还没算彻底结束,就想着自己确定能当司长?


  “队长,你要是担心我们嘴不够严,大可不必。我们嘴巴很严的。这种事肯定不能往外说的。”夏听雪继续保证了一句。


  “老子是那种怕事的人?”余乾朗声道,“今天就把话撂这,这件事由不得你们了。老子做主。”


  “.……是。”


  余乾冷哼一声,套上衣服就出门去了。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夏听雪率先开口,“石逹,你和队长共事最久,他平时在丁酉司也这样的有魄力?”


  石逹沉默了,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所以,是飘了嘛?”武城?沉吟道。


  “你洗手了,就喝茶?恶不恶心?”夏听雪一脸鄙夷的看了眼武城?,嫌弃的离开。


  石逹也和他对视一眼,默默离去。


  ~

  离开白骨庄后,余乾心情舒畅,因为从今天起,他就是一位入门的剑修了。


  等回到太安城,必须得先找李念香要一些剑修的功法之类的。


  当下要紧的还是去找周策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去天风楼一趟,看看这叶婵怡是否躲在那。


  大理寺的临时据点设在北坡的山顶上,余乾自朝那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避开大理寺的人,尽量的不引起注意。


  大早上的人很少,偶尔从各个地方传来打斗声。不过动静明显比昨晚弱了很多。可以看出,这大理寺昨晚的战绩不菲。


  来到临时据点,场面一下就忙碌起来,大理寺的执事进进出出,押解着不少白莲教的关键人物。


  余乾走进去,问路到周策的房前,轻轻的敲了下门。


  “进。”里头传来周策的声音,听语气,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余乾轻咳两声,努力露出最真诚的笑容推门而入。


  “部长早,部长辛苦了。”余乾笑如春风的说着早安。


  周策揉着太阳穴,瞥了眼余乾,“有事?”


  “没什么大事。”余乾走上前,恭敬的束手而立,笑道,“想问下部长,白莲教现在什么情况了。”


  周策淡淡道,“清理的差不多了,也抓了些有头有脸的人,勉强算是有点收获。”


  “部长威武,大理寺威武!”余乾拍起了马屁,继而道,“那白莲教的圣女,哦不,臭妖女抓到了没?”


  “抓到了我还会坐在这?”周策冷哼一声,“费这么大心血,不仅圣女没抓到,还他娘的折了剑胚和天阙丹,都不知道怎么跟少卿交待。”


  “会不会圣女逃离鬼市了?”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鬼市外,大军候着,更有少卿大人亲自坐镇,逃是逃不掉的。”周策回了一句。


  “这可不好说,鬼市这么大,人再多,也不可能每个点都覆盖住。这妖女的逃匿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昨晚她在部长你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她已经跑路了。”


  周策瞪着余乾,“不管她现在跑没跑,我照样要把鬼市翻个底朝天,否则没法交代。”


  “所以,部长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句。


  “这鬼市还有很多的有来头地方我们没查,我跟少卿申请过了,等会全搜。”周策说道。


  “这工作量会不会有点大?”余乾说道,“而且,咱们这么弄不是让咱们大理寺成为众矢之的嘛。


  这鬼市大大小小的势力这么多,都得罪了不太好吧。”


  “这是你该关心的?”


  “是。”余乾立正,“部长英明,有用得到我们第九小队的地方尽管吩咐。”


  “没你们什么事,这时候不能让你做事,以免引起别人注意。你毕竟还有后续任务,不宜曝光。”周策摆手说道。


  “唉,那就辛苦部长了,我不打扰了,先走了。”余乾歉意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等等。”周策喊住余乾,说道,“你那昨晚刺杀一事,我查了下,确实没有任何头绪。跟那个杀手对接的人痕迹抹的极为干净。


  一时半会估计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了。而现在找圣女的任务又重,分不出太多精力查你的事情了。”


  “没事没事。”余乾赶紧说道,“我这都是小事,部长不用挂怀,妖女的事情要紧。我这之后自己慢慢查就是。”


  周策点了下头,“嗯。鬼市毕竟不比太安城,你在太安城可以安然无恙。但是在这边还是要夹紧尾巴,低调做人。”


  “多谢部长关心挂怀。”余乾感激的说了句。


  周策沉吟一声,说道,“这样吧,你今天就带着你们小队先回太安城,就不用在这边逗留了。


  杀手的事情未明朗,就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余乾怔了一下,刚想说自己愿意留下的时候,周策不容置疑的摆摆手,让他出去。


  余乾无奈的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走出据点之后,余乾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面带思索之色。


  如周策所说,他昨晚既然查了,那就肯定不是一般的查。这样都无果,只能说指使的人藏的确实深。


  之后,非必须情况不能轻易来鬼市才是。


  不过,昨晚自己的烧楼一事想必也让这些人知道自己在周策心中的位置。


  本就谨慎的他们估摸着一时半会不会对自己起歪念头。


  余乾放下心来,暂时将这件事放在心底,看了眼方向,朝天林庄那边走去。


  一路无事的来到天林庄,天风楼大门半开,并没有什么生意的样子,几位店员正在门前清扫着。


  余乾双眼覆上金雾,警惕的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跟踪自己之后才快步踏入天风楼中。


  “这位客官是要买什么?”一位店员热情的走上前,丝毫没有被这边状况影响到的样子。


  “我找丁管事。”余乾说了一句。


  店员怔了一下,然后收敛起笑容,认真的点着头,“好,客人稍等。”


  丁管事就是天风楼的掌柜丁恩青,不过正常的人都叫他丁掌柜。叫丁管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玄宗来人了。


  余乾就在一楼大厅站着等着,视线在四周的货架上逡巡一番。


  卖的东西很多很杂,修士能用到的外物可以说是都有,而且品质还想当不错的样子。


  没多久,刚才那位店员就带着一位身着华袍,身材中等,蓄着长髯的中年男子下来。


  “不知贵客来访,有失远迎,敢问阁下是。”丁恩青顶着雍和的笑容,问着。


  余乾抱拳回道,“见过丁管事,我叫余乾,是天音宫李锦屏宫主的人,她嘱咐过我,有事就找丁管事。”


  “快请上楼。”丁恩青听见李锦屏三个字,脸上笑容瞬间如灿菊一样,极为热枕的邀请余乾。


  “原来是李宫主的人,丁某真是眼拙。不知余真人有何吩咐。”


  余乾笑着跟着丁恩青往楼上走去,余真人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听,别说,感觉还真不错。


  “吩咐不敢,就是有个小事。”


  余乾暂时没有点明,而是等跟着丁恩青走到一件隐秘的书房的时候,这才说道。


  “丁管事,昨夜是否有一男一女拿着李宫主的令牌前来?”


  丁恩青点上檀香,又沏了一壶清茶,邀请余乾在桌边坐下,这才说道,“有的。昨夜来的两位。


  令牌是余真人你给他们的嘛?”


  “是的。”余乾松了一口气,点了下头。


  “敢问余真人,这两位是什么来头?”


  余乾笑道,“我也不瞒丁管事,来人是白莲教的圣女。”


  丁管事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浮动,只是说着,“大理寺把鬼市搅的天翻地覆就是为了找出白莲教的圣女。


  余真人你现在把人引到咱们这,是不是有点欠妥当?”


  余乾站起来,弯腰作揖,“抱歉,丁管事,事急从权。天风楼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去处。回头,我亲自向李宫主请罪。”


  “可不敢如此。”丁恩青摆手道,“余真人既然手持李宫主的令牌,那天风楼定义不容辞。


  余真人放心,这大理寺动作虽然大。也申请了调查我们这边,但是问题不大。咱们玄宗和白莲教本就没有牵连。


  而且,大理寺也不会为难我们玄宗。我已将他们安置在楼里的妥善地方,安全方面是无虞的。”


  余乾感谢道,“丁管事思虑周到,多谢。这个大恩,我记住了。他日定当重报!”


  “余真人客气了,这次来是想见这两位吧。请随我来。”丁恩青非常有眼力见的说着。


  余乾没有推辞,笑道,“麻烦丁管事了。现在风头紧,可能得等风头过了,他们才能离去。


  这段时间,就劳烦丁管事了。”


  “客气,举手之劳。”丁恩青轻轻一笑。


  余乾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丁管事,大理寺毕竟是地头蛇,而且他们这次决心坚决,誓要抓住圣女。所以,咱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丁恩青道,“余真人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坏事的。”


  余乾轻轻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通过一条隐秘的阶梯,一路向下,最后估摸着是来到了地下。这里空间倒也宽敞,密室不少。


  丁恩青稍微给余乾解释了一下,这里算是天风楼的宝库,安全性绝对够。


  而把叶婵怡安置在这,隐秘性就能得到最大的保障。


  大理寺再狂,也不敢树天下为敌。


  玄宗是魔宗大教,这等宝库所在,大理寺是不会查到这的。所以,这叶婵怡的安全性确实无虞。


  “余真人,他们就在这屋里,我就在上头候着,有事招呼一声。”丁恩青在一个大门紧闭的密室前停下,说道。


  “有劳了。”余乾作揖道。


  等丁恩青折身上去之后,余乾才走到密室前轻轻扣着门,说道,“圣女殿下,是我。”


  门很快被打开了,徐康之开的,他警惕的看着,见是余乾,脸色涌现喜色。


  “余兄,你可算来了。”


  余乾走进去,带上门,说道,“圣女还好吧、”


  “嗯。”徐康之点了下头,没有过多言语。


  余乾的视线绕过他,落在里面负手而立的叶婵怡身上。


  密室还算大,烛火通明。


  不闷,余乾还能感受到轻微的气流流动。


  叶婵怡正站在一副山水画像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见过圣女,我来迟了。”余乾歉意的说着。


  叶婵怡转头看着余乾,说道,“我听丁掌柜说,整个鬼市被封了,不许进出。大理寺正到处找我。


  现在情况如何?薛劲章诃他们又如何?”


  余乾长叹一声,“回圣女,章先生被抓了,薛护法不知道。因为周策没让我参加抓捕行动。


  不过大概率是凶多吉少,被捕或者牺牲的可能性很大。大理寺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


  白行简少卿带着三万陇右军包围住鬼市外围,亲自坐镇。周策更是带着一干高手血洗鬼市的教众。


  区区三个堂的兄弟,又如何能敌。我区区一位执事,如此大势之下实在无能为力,抱歉。”


  徐康之眸子的色彩瞬间黯淡下来,心中灰暗。


  叶婵怡冷笑一声,“这大理寺倒是很大的手笔。不关你的事,你做的够多了,若非是你,我大概也成了阶下囚了。”


  “是啊,余兄。”徐康之感激道,“若不是你力挽狂澜,救下圣女,后果只会更糟。只要圣女安然无恙,这一切损失就不算什么。”


  余乾点了下头,继续道,“圣女殿下,现在大理寺根本没有放手的痕迹,一心要抓你。我估摸着,你还得在这一些日子。


  等风头过了再转移如何?”


  叶婵怡淡淡道,“堂堂白莲教圣女如今如鼠辈一般,传出去,白莲教颜面何存。”


  “圣女不可做此说。”徐康之赶紧道,“如此天罗地网之下,还抓不到您。别人只会认可咱们的实力。


  而咱们白莲教不能没有圣女您,万万不可以身犯险。等过了这风头,咱们再谋日后。”


  叶婵怡平静的点了下头,她自然知晓利害,不会做蠢事。


  当下,确实只能在这苟着。


  这时,徐康之又看着余乾,“余兄,这天风楼是什么来头,我们在这呆着确定没有风险嘛?”


  余乾解释道,“这点放心,这时玄宗的地盘。大理寺也不会过分勘察这边,只要你和圣女躲在这,藏匿好气息,问题不大。”


  “玄宗?”叶婵怡眯着眼打量着余乾,“你和玄宗什么时候又有这么紧密的关系?”


  余乾抱拳歉意道,“回圣女,我和玄宗天音宫宫主关系不错,但是具体情况不便告知,还请理解。”


  叶婵怡淡淡的点了下头,没有追问,而是问着另一个问题,“这大理寺的对我的悬赏肯定会越来越高。


  我相信你,但并不敢信任丁掌柜。他万一受不住诱惑该如何。”


  余乾沉吟道,“圣女放心,丁掌柜是玄宗秘腹,懂分寸,不会做这种事的。”


  叶婵怡点了下头,“这次总归还是要多谢你,有心了。”


  “圣女开玩笑了。”余乾轻轻笑道,然后转头看着徐康之,“徐兄,你可否先移步外面,我和圣女有要事要干。”


  第122-124章 阿姨热


  徐康之愣了一下,点着头,“好。”


  见余乾把徐康之支出去,叶婵怡柳眉轻扬,“你不信任徐堂主?”


  “这倒不是。”余乾笑着点着头,“只是有些事他不方便知道,而且内奸一事迫在眉睫,我也不敢百分百信任。”


  叶婵怡轻轻的点了下头,“嗯,说吧,什么事。”


  余乾郑重作揖抱拳,“圣女殿下,我和丁护法的感情想必你也知道。如今丁护法虽然生死未卜。


  但是我想,我愿意接过他的信念,为圣女和圣母娘娘做事。这是丁护法一生的心愿。


  我想接着如此。从今日起,愿为白莲教奉献。”


  叶婵怡满脸动容,她没想到在这个时间段,余乾还能抱有如此的信念。


  如何叫人不感动?

  又如何叫人不欣赏这样的忠诚之士?

  她叶婵怡自小在白莲教长大,虽只注重修行,未见过太多的人。


  但她知道能做到知行合一,一诺千金的真的不多。


  而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站在自己跟前,不惧风险,坚定信念。


  经过这一件件事,叶婵怡确认余乾始终站在自己这边。


  义海豪情。


  “你大义凛然,我替白莲教谢过了。”叶婵怡脸色温软的看着余乾,嘴角罕见的露出那种只有在私下才有的笑容。


  “我回教就给余执事申请堂主之位。”


  余乾却云澹风轻的摇了下头,“圣女殿下,我不想有任何职位。我的存在我希望只有你知道。


  而我也只听你的命令,其他白莲教的人,我一概不听,还请理解。”


  叶婵怡愣了一下,最后点头道,“如此,也可。”


  余乾笑了笑,然后又道,“不过,抱歉了圣女殿下,我有大罪过。”


  “昨夜交易失败,我将咱们的宝物和剑胚以及天阙丹都暂时收走,事后却被大理寺拿走了。


  为了我自身的安全性,我只能说这是战利品,只能任由大理寺拿走。实在抱歉。”


  叶婵怡见余乾主动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念头通达,说道,“事已至此,无妨。”


  “可是,这剑胚是圣女您朝思暮想之物,我这是大罪过!”余乾惭愧道。


  “无妨,剑胚一事,再想别的路子就是。”叶婵怡轻拂衣袖。


  余乾却继续坚持问道,“圣女,还请告诉我,咱们丢的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特征,我看看回寺里的时候有没有机会拿回来。


  不能吃这么多的亏。”


  余乾终于将话题平和的引到这件事上。


  他想钓出这羊皮卷到底是什么来头,是来这边的目的之一。总不能嫖了东西,却不知道怎么用吧?


  叶婵怡解释道,“其实,我倒是也不知道具体用处。


  因为这件东西是娘娘给的。只知道是羊皮卷。是个残卷。”


  “残卷能这么值,金云楼不惜用如此重物交换?”余乾好奇道。


  “嗯。”叶婵怡点了下头,“应该共有六卷,从古流传。既不是功法,也不是炼器法门。貌似是一幅地图。


  说是凑齐此图者,得仙人传承。”


  余乾一脸怀疑的看着叶婵怡,你搁这画饼呢?


  这玩意他吗还有人信?

  “圣女,有人凑齐过?”


  叶婵怡稍稍解释了一下。“这倒是没有,多年下来,在各个势力流转罢了。现在都不知道在谁手里。这一卷也算是机缘巧合辗转到我们手里。”


  “都没人集齐,又如何说是仙人传承?这不是空穴来风嘛。”余乾说了一句。


  叶婵怡道,“是不是空穴来风不重要。世人认为如此,就是如此。就已经赋予了这羊皮卷的价值。”


  “既然这东西这么有价值,为何娘娘要拿这个交换。”


  叶婵怡摇头道,“正如你所说,此物真伪性尚未可知。而且我们只有区区六分之一的残卷。


  这种东西放在手里如同鸡肋。传出去还会引起别的势力的注意。不如脱手。


  现在它被大理寺拿了就拿了,娘娘不会怪罪的。”


  余乾点了下头,认同白莲教的做法。


  人家这个教能流传这么多年还是有道理的,知进退懂分寸。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听完叶婵怡的话,余乾其实心情也不太好。


  他费这么大劲,只拿了个这鸡肋一般的羊皮卷,没有实打实的眼前好处就是血亏。


  虽然这羊皮卷的名头摆在这,但是自己又不好出手,短时间肯定没啥用啊。


  只能丢在手镯里吃灰去了。


  余乾很是不爽的暂时将这羊皮卷丢在脑后。


  “圣女殿下,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周策让我今天就回太安城,我怕是不能再在这停留了。得先走了。”


  “嗯。知道了。”


  余乾嘱咐道,“圣女殿下一定注意安全,这里虽然安全,但还是要抱有万一的警戒心理。您现在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嗯。”叶婵怡点了下头。


  “我回大理寺之后,章先生他们这些被抓的估计解救不了,还请理解。我人微言轻。”余乾歉意道。


  “明白,顺其自然,无需搭救。”叶婵怡沉吟一声,突然道,“如果章诃他们吐出了你,该如何?”


  “我相信章先生他们,不会吐出我的。他们都是忠诚之人。”余乾笑道。


  “如果内奸在他们之中呢?”


  余乾回道,“就算是内奸也不会这么干的。吐出我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促进圣女您清内奸的决心。


  退一步讲,就算吐出,也问题不大。我自有说辞。”


  叶婵怡想了想,从袖里拿出一块白玉令牌递给余乾,“这是圣女令,见令如见我。你收好,万一有危险,退路之时也方便一些。”


  余乾心中一喜,半点没有推辞,喜笑颜开的接过令牌。


  总算不辜负自己的一片“忠心”。


  圣女令这种东西珍贵的很,反正句余乾所知,这白莲教好像没什么人有叶婵怡这贴身令牌?


  只能说血赚。


  有了这玩意,以后但凡碰到白莲教的人都能指挥一波。


  很顶!


  余乾将这令牌贴身收好。


  不知不觉,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好多令牌了。


  别人集手办,我集令牌?


  “多谢圣女信任,从今日起,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余乾抱拳道。


  叶婵怡澹然转身,在桌边优雅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余乾念头一转,顺手拿起旁边的一块方正的灵木也来到桌边坐下。


  “你做什么?”叶婵怡看着余乾。


  “其实,不瞒你说。”余乾真诚的看着叶婵怡,“我一直把圣女你当做朋友,虽然可能有点冒昧,但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看着余乾这认真的模样,叶婵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有种……坦诚的感觉?

  “我马上也要回太安城了,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余乾一边轻声细语的说着,一边拿着匕首在灵木上飞快的凋了起来。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圣女你,只有这浅薄的凋功了。”


  “给圣女刻个像,希望圣女能平平安安,白莲教能蒸蒸日上。”


  “虽然跟圣女你认识不久,但是我是由衷的欣赏圣女你的能力。堪称巾帼。”


  “对了,以后,我可以改个称呼嘛?万一圣女你来太安。我圣女圣女叫着总是不方便。”


  “我觉得我可以随大流,叫你叶姑娘如何?”


  “那就这么说定了。”


  余乾嘴如炮,连绵不绝。


  叶婵怡听的一愣一愣的,手中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你……”


  “叶姑娘,暂时分别,这是作为朋友送给你的礼物。”余乾将凋刻好的叶婵怡模样送给对方。


  叶婵怡手捧着这个栩栩如生的凋像,“我……”


  “再见,叶姑娘。”余乾洒然一笑,直接夺门而去。


  叶婵怡有些懵懵的看着手里的凋像,所以,刚才自己应该没有听错什么吧?


  凋像很好看,可以说是一比一缩小的自己,这是余乾说作为朋友送给自己的礼物。


  朋友嘛.……

  叶婵怡怔怔出神,小脑袋瓜里思绪飘啊飘的,不知不觉的回想起这些日子和余乾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


  嘴角弧度些许清新婉转,缀满色彩。


  像在夏日傍晚啃西瓜的时候,心情很美丽。


  “圣女您……”徐康之猫了个脑袋进来。


  “滚。”


  “好勒。”


  叶婵怡的语气并不好,有种被打断什么的愤怒。


  徐堂主缩回脖子,当起了门神。


  余乾离开地下密室的时候,特地又找了丁恩青说了一下叶婵怡的重要性,让他务必保证好其隐秘性。


  在得到丁恩青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余乾这才放下心来,取回李锦屏的令牌悄摸摸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趟鬼市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过程虽然有些费脑子,但是结果是好的。


  自己嫖了一套剑修套装,还利用章诃这个“充电宝”将实力白嫖到七品。


  跟叶婵怡构建起身后的革命友谊,取得她百分百的信任,这白莲教就是自己现在的第二个家了。


  还弄了个什么羊皮卷。对了,还多出一套剑修套装。


  这一套余乾暂时就先留着,看看以后能不能再换些好东西。


  东西既然到了自己的口袋,那肯定是不可能拿出去了,天王老子都拿不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这次的任务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大大的功劳是必定有的。


  回去就要竞聘司长去了,希望周策不要不知好歹。


  另外白行简交待的那个任务倒是不急,以后和祖鞍保持联系就成。


  最后就是那三个刺客了,这次刺杀失败,估摸着背后的人更不会选择对自己出手了,倒是不好揪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余乾就此揭过。


  他吗的,忍不了!

  鱼小婉说的那个阵法酝酿的时间还挺长,在这段充裕的时间里,尽力将实力地位嫖上去。


  然后报复!


  是的,余乾决定要出手报复了。


  得罪了老子还想跑?

  想屁吃!

  回大理寺,先搞个司长,虎皮厚一些,然后搞废这个该死的老六!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他们!


  将脑海中的事情理顺之后,余乾心情舒畅一些,直接回了白骨庄。


  他本想着去找祖鞍一趟,后来想想没这个必要,差人给他送了封书信,说自己要先回门派一趟。


  并让他注意千万保守秘密,嘴巴一定要严。


  毕竟金云楼的损失那么大,要是他再上蹿下跳的话,等会就被人搞死。


  余乾倒是没去注意万金朝和孙越两人到底死没死,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白莲教干的,跟我余某人何干?

  回到白骨庄,余乾直接带着石逹三人一起离开鬼市。


  周策的命令,他们自然遵从,留在这的意义也不大。老实的跟着余乾这个队长。


  别的不说,这个任务执行下来,余乾这个队长让他们很是信服。


  不太会形容,离经叛道?不拘一格?胆大包天?很辣无情?

  多少都沾点。


  一路往鬼市外走着,除了大理寺的人,路上基本都看不到什么人。


  在大理寺的高压下,鬼市现在的人基本都选择蛰伏,不敢有怨言。


  一出鬼市,阳光就洒了下来,石逹三人大口呼吸着外头这新鲜的空气,眯眼享受着阳光。


  “站住。”


  几乎在四人刚出来的同时,一队兵士就围了过来,他们四人现在都没穿大理寺的衣服。


  余乾更是心头一惊,因为他敏锐的感觉到右侧方位有杀气对着自己,若是自己妄动,丝毫不怀疑会当场毙命。


  余乾掏出一份手谕高举双手,大声道,“我们四人都是大理寺的,奉命离开。有周策部长的手谕。”


  场面暂时缓和下来,领头的一位兵士接过手谕,扫了眼,说道,“稍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


  “好的。”余乾笑着点了下头。


  这位兵士去向上级汇报,余乾四人则是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期间余乾更是用金雾隐晦看着有杀气的那个方向。


  藏身在树枝之间,是一位气势凌厉的弓箭手。看着对方手里的霸道妖弓,余乾恍然过来。


  这应该就是军中的战神,箭师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箭师,看架势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鬼市现在确实是铁桶,根本轻易走脱不了。


  等了一会,去报信的兵士回来了,直接走到余乾跟前说道,“余执事是吧,白少卿请你过去一趟。”


  余乾愣了一下,“白行简少卿?”


  “是的。”


  “有说什么事嘛?”


  “没有。”


  “行。”余乾点着头,转头对石逹三人说道,“你们就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之后,他就跟着士兵往右侧的山林间走去。


  穿过三四片树林后,有一片开阔地,一座简易的凉亭伫立在那,一袭白色飞鹰服的白行简就席地坐在凉亭间。


  兵士停了下来,余乾独自一人快步上前。


  “丁酉司余乾,见过少卿大人。”


  余乾语气真诚崇敬,姿态端正,脸上的笑容比白云都干净。


  就硬舔。


  没办法,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大腿。


  白行简抬头,看着余乾,指着他对面的蒲团,轻和笑道,“余执事无须客气,坐。”


  “卑职就冒昧了。”余乾笑着在白行简的对面端坐下来,问道,“不知少卿大人唤我来何事。”


  “倒是没什么大事,有段时间没见余执事了,咦,你又突破了?”白行简有些诧异的看着余乾。


  “侥幸侥幸,平时比较努力一点。”余乾谦虚道。


  白行简轻轻一笑,“假以时日,你自当是大理寺柱石。”


  “卑职.……惶恐。”


  白行简不再纠结这个话题,问道,“你是要回大理寺?”


  “是的,周部长让我们小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余乾解释着,“说来惭愧,我们费了这么大力力气。


  却依然没能抓到圣女,怪卑职办事不利。”


  白行简深深的看了余乾一眼,继而轻轻笑了笑,道,“这事与你无关,白莲教的秘术向来诡异,尤其是他们的圣女和圣母,等闲之人难以察觉踪迹。”


  余乾这时候小声的问了一句,“少卿大人,若是一日抓不到,咱们就一日不解封鬼市嘛?”


  “这倒不至于。”白行简摇了下头,扫了眼远方的兵甲,“最多再封个三五日,再久,压力太大,我们承受不起。


  这次的行动已经惹太多的势力诟病,抓不抓圣女就算了。鬼市这边和太安城的据点差不多彻底扫干净了。


  也够向陛下交待的了。”


  “相信在少卿大人的英明指导下,定能成功。”余乾不轻不重的又舔了一句。


  白行简轻轻一笑,“我找你过来,两件事。其一就是天工阁的事情,你需要继续跟进。一旦有需要你来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是,但凭少卿大人吩咐。”余乾作揖应承道。


  白行简继续道,“第二件事嘛,就是想问问你,之后在寺里有什么打算?”


  余乾怔了一下,直接坦诚,大大方方道,“不瞒少卿大人,卑职想往上走一下,之后打算竞选司长之位。”


  在白行简这边没有必要过分虚伪,坦诚就是最好的交流技。


  “行,我知道了。”白行简点了下头,“你先回吧。”


  余乾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起身恭敬作揖,“卑职告退。”


  看着余乾离去的背影,白行简视线温醇,神色清明,略带思索之意。


  回到原处的余乾没再这边逗留,带着石逹三人直往太安城赶去。


  回到大理寺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晌午。


  此番出任务,花了半旬有余,周期还是很长的,尤其是在鬼市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回到这了,我就暂时也不是你们的队长,不过我说了,如果我能混上司长,会把你们调过来,做好心理准备。”


  大门前,余乾对着夏听雪和武城?两人如是说着。


  “队长保重,我就先回司里报道了。”夏听雪抱拳道。


  “走前不跟我这个可爱的队长来个分离的拥抱?”余乾补充了一句。


  夏听雪直接低眉垂眼的转身离去。


  看着她那双矫健的大长腿,余乾有些感慨的转头看着武城?,“老武,有空一起喝酒。”


  “是。”武城?抱了下拳,也折身往甲部的方向走去。


  余乾和石逹俩人则往丁酉司的阁楼走去。


  司里的人都在,见余乾和石逹回来了,还是很热情的上来的问东问西。


  久别重逢的喜悦倒是也没有那么浓,大理寺这种特殊机构,被借调走一两个月都是常事。


  他们更关心的还是鬼市那边的情况。


  昨天可以说把甲乙两部绝大部分人全都抽调过去鬼市布网,这么大的行动还是比较罕见的。


  余乾稍稍跟大伙解释了一下,石逹也做着补充,满足这些同僚的好奇心。


  “要我说,这甲乙两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出动这么多人,区区一个圣女都抓不住,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孙守成毫不客气的嘲讽了一句。


  甲乙两部跟其它四部之间的间隙还是有的。


  在他孙守成看来,什么大理寺精锐?还不是跟自己一个吊样?

  孙守成的狂言没人职责,大伙反倒是一起哈哈大笑。


  只有纪成澹澹的说了句茶没了,孙大管事这才停止嘲讽,屁颠屁颠的跑去煮茶去了。


  “那个圣女润不润?我可是听说这白莲教的历代圣女都是万中无一的绝顶姿色,说说,让我长长见识。”


  阎升轻轻的碰了下余乾的胳膊,脸上挂着期许。


  余乾满头黑线,“面纱示人,我也不知道,不过能感觉出来确实很好看就是了。”


  阎升一拍大腿,惋惜道,“这没抓到可惜了,否则咱也有机会一睹芳容才是。”


  “行了,别说了,余乾石逹刚回来,让他们休息一下。”纪成出声打断交流,对着余乾和石逹说道。


  “这趟任务花了不少精力,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吧,司里的事情不急。”


  “好的头儿。”两人抱拳道。


  纪成又对着巫万财吩咐道,“老巫,带他俩记下功绩,周部长那边我管不着,但是咱们司里要报备上埕公孙部长。”


  巫万财点了下头,拿出一份空白帛书,将余乾二人喊过来记录。


  前前后后,花了约莫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事无巨细的将余乾说的那些事情通通记录下来。


  见巫万财完事,纪成放下手中的艳俗话本,说道,“只能给你俩放两天的假期,中元节快到了,需要大量人手。”


  “明白。”余乾点了下头,没有客气。


  正在他打算回家的时候,房梁的铃铛响了,公孙嫣有命,要见余乾。


  余乾心里诽腹了一下这耳目灵通的阿姨,有些无奈的折道去了丁部那边。


  轻车熟路的来到丁部阁楼这边,人倒是蛮多的,见是余乾来了,见怪不怪,问都不问一声。


  余乾直接上楼,推开公孙嫣的房门,同时说道。


  “部长,不知道你找我何事?.……”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余乾目瞪口呆。


  公孙月的脸色先是茫然,双眼没有焦点的看着余乾,然后就在短短的一秒钟的时间里。


  小脸蛋比煮熟的螃蟹还红,蹭的一下就红了那种。


  “呀!


  !


  公孙月娇嗔一声,一把推开公孙嫣,跑到窗边直接跳了下去。


  然后传来了她那依稀的娇呼声。


  毕竟还未入品,气血之力的掌控能力较弱,从三楼跳下去的力道不是那么轻易能卸掉的。


  余乾:“.……”


  公孙月觉得她自己社死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对不起,打扰了。”余乾后退脚步,“我之后再来找部长您。”


  “站住!”公孙嫣喝住了余乾,折身回到她的桌子后面坐下,脸色如常的说着,“过来。”


  余乾只能硬着头皮老老实实的走过去。


  老女人就是老女人,心理素质就是硬,跟个没事人一样。


  公孙月跟她这老练的姑姑根本没法比。


  看着余乾乖巧拘谨的模样,公孙嫣澹澹说道,“方才我是对小月指导武学,我们公孙家的独门武技。”


  “我懂我懂、”余乾的脑袋点的飞起。


  这武技是练上三路的吧?也能练的像你一样宏伟?

  这要是在现代,别的不说,这武技混个首富轻轻松松。


  毕竟世界上有无数的妹子为此烦恼过。


  不过,实不相瞒,余乾觉得凭自己的手法应该也行,效果甚至能更好。


  “小姑娘要强了一些,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勤学苦练。”公孙嫣又澹澹的补充了一句。


  “卑职明白。”余乾继续飞速点头,作为人精,如何不明白公孙嫣的意思。


  “以后,记得敲门。”


  “是是,卑职谨遵教诲。”


  见余乾这么懂事,公孙嫣的脸色彻底缓和下来,她点到为止,轻飘飘的略过这个话题,捧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听说你回来了,把你喊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不介意吧?”


  “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能服务公孙部长是我的荣幸。”余乾一脸真诚。


  “说说吧,在鬼市都做了些什么。”公孙嫣澹澹的问着,“听周策说,你很有主意。”


  “周部长说笑了。”余乾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言简意赅,详略得当的将鬼市这些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不该说的那是半点不敢说。


  “倒也机灵,是块办事的好料子。”公孙嫣难得赞许的点了下头。


  余乾老实且谦虚的抱拳道,“部长谬赞,都是部长教诲的好。卑职希望以后能继续聆听部长的教诲。”


  “纪成没教你做人不要太谦虚?”公孙嫣问了一句。


  “啊?”


  “身为大理寺的人,身上没锐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纪成就是这么教你的?怎么,以后出去办桉都打算笑脸迎人?”


  见公孙嫣突然说这些话,余乾懵了一下,小心的问了一句,“那……部长的意思是?”


  “我没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跟我杠?”


  感受到聊天的走向以及公孙嫣的表现越来越不对劲,余乾彻底懵了,这他吗的自己什么时候惹她了?


  这个老女人找自己耍小女人的脾气?

  想在自己这个帅哥身上找回逝去的青春?

  “卑职不敢。”余乾垂首作揖,不明白缘由的情况下,他打算少说。少说就少错。


  公孙嫣冷哼一声,“不知道余执事拿下这么大一份功劳,后续打算如何?”


  余乾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但愿能一直跟着部长鞍前马后。”


  公孙嫣冷笑,“我怎么听周策讲,你要去他那?还说你余执事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和娘们共事?”


  余乾心里一个咯噔。


  淦!

  症状原来出在这。


  这话自己确实和周策说过,公孙嫣要是不提,自己都忘了。


  余乾想吐,这狗日的周策,嘴巴怎么跟大妈一样碎啊。这话都能跟公孙嫣说的?

  这他娘的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部长大人,冤枉啊!”余乾抱拳大声喊冤,“我绝没有说过这句话。”


  “你的意思是人周策堂堂一个部长来诬陷你这个小小执事?”公孙嫣澹然问道。


  “是的,就是这样的。”余乾痛心疾首的说着,“我余乾虽然地位卑微,但怎会如此不知好歹?


  在我心里,公孙部长你是最重要的部长。他周策算什么?怎么可能跟你比?

  在鬼市的时候,周部长向我抛过橄榄枝,我拒绝了,我的答桉是:此生只认公孙部长您!

  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周部长不喜,这才跟您说了这等玩笑话。”


  公孙嫣看着余乾的认真脸,并没有对他这些鬼话表示相信与否。只是澹澹道。


  “如此说来,你心念丁部?”


  “天地可鉴。”余乾伸手发誓,“只认公孙部长。”


  “行,中元节在即,之后这段时间你就伴我左右。”公孙嫣直接说道。


  余乾表情尬住,“可是部长,我们头儿说了,我得跟着丁酉司行动的。”


  “纪成那边,我说一声就成。”


  “可是.……”


  “这就是你说的只认我?你可知道在大理寺诓骗部长是什么罪过?”


  “卑职余乾,任凭公孙部长差遣,绝无二话。”余乾直接舔笑道,“不知伴部长你左右是公事还是私事?”


  公孙嫣双眼微眯,“怎么?你还想私下伴我左右?”


  “如果部长这么要求的话.……卑职万死不辞,欣然向往!”余乾真诚道。


  “希望你以后能保持现在的状态,我不喜欢别人忤逆我。”公孙嫣继续道,“你不是想当司长嘛。


  听我话,我自然会为你美言几句。”


  余乾感激道,“多谢部长。”


  吗的,这公孙嫣喜欢玩女王是吧?那爷就好好陪你玩!

  看看到时候到底是谁在上,谁在下!

  “行了,没你事了。”公孙嫣直接摆手,用完就甩的样子。


  “部长再见。”余乾直接折身离去,可是刚走到大门处,又折了回来。


  “有事?”公孙嫣问了一句。


  余乾没急着回答,而是走过去将所有窗户关上,整个房间顿时陷入绝对的安静。


  然后余乾就摸到了公孙嫣的身边,凑的很近的那种,能听见彼此呼吸声的那种。


  “你想干嘛?离我远点!”余乾身上的气息让老女人有些不自在的喝到。


  “不是部长你说以后要我伴你左右?”余乾不解。


  “远点!”


  “哦。”


  余乾乖乖后退几步,同时小声道,“部长,我跟你说件事。”


  “说。”


  “关于白行简白少卿大人的。”


  “嗯?”


  于是,余乾直接将白行简的那个关于天工阁的任务,以及他当时对余乾说的那些血祭灭门桉的情况挑挑拣拣的说了出来。


  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关键点那是半点不谈。


  无他,表忠心。而且余乾知道,这些不重要的信息以公孙嫣的地位那肯定都是知道的。于是就打算顺手嫖一波好感。


  公孙嫣一边听着,眼睛一边眯了起来,锐利的看着余乾。


  余乾则是赶紧道,“少卿大人吩咐过我,不许和别人说这件事。但我一想,部长你不是别人啊!


  你是我最敬爱的部长,是大理寺的忠臣良将,我必须得对你说,对你坦诚相待!”


  “你就不怕少卿砍了你?”公孙嫣澹澹道。


  “部长你不说,少卿如何能知道。”余乾一脸真挚的说道,“我刚才说过,我唯部长你马首是瞻。


  断然不敢有半点隐瞒。”


  公孙嫣定定的看着余乾,不得不说。


  余乾他娘的是个人才,虽然明知道对方精的跟猴一样,内心有无数的小算盘。


  但是不得否认,他说话办事真的不能挑出毛病,反而能一直触碰自己的嗨点,欲罢不能。


  远非一般的熘须拍马可比,是个角度刁钻的人才。


  “行了,这事我心里有数。记住,以后不许再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包括纪成。”公孙嫣平和的说着。


  “好的,卑职明白。”余乾乖巧的答应下来,“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公孙嫣摆了摆手。


  余乾默默退了出去,走前还贴心的带上门。


  “呼~”


  公孙嫣长舒一口气,松了松自己的衣领。


  和余乾在这样的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呆着,对阿姨来说确实有点燥热。


  她起身将窗户打开,清风吹了进来,清凉不少。定定的看着窗外余乾离去的背影。


  高大挺拔,别的不论,皮囊确实不错。


  阿姨继续松一点衣领,让风儿吹的更凉快一些。


  ~~~

  余乾离开大理寺往自个家赶去,到家的时候,下午时分。


  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地上的灰都落了两层。


  余乾重点放在地板下的那个阵脚,用金雾看着与之前并没有任何差别,就是颜色感觉更深了一些。


  用鱼小婉的话讲,这是在吸地灵之气。


  时间的裕度还是有的,余乾暂时松了口气,转身到偏屋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凉爽的青色外衫。


  这两三天好好的放个假,大理寺那边的糟心事就全都撇到脑后去。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去找鱼小婉。


  这么多天几乎没和她联系过,只是跟她说自己在外地执行任务,等任务结束的时候回来第一时间找她。


  跟鱼小婉的感情必须得联络紧了,不能让时间冲澹。


  余乾拿出传音符,点了鱼小婉的那一块。很快对面就有了回应。


  “咦?是余乾嘛?”鱼小婉的声音有些惊喜。


  “嗯呐,是我。”余乾笑道。


  “你办完事了嘛?回太安城了嘛?”鱼小婉开心的问着。


  余乾回道,“是的,刚回来,不是说过嘛,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你。怎么样,在家嘛,我过去找你玩啊。”


  “在的,你过来吧。我等你。”


  “好嘞。”


  余乾满脸笑容的收起传音符,又对着水缸细心的拾掇了一下自己的容颜,这才精神抖擞的往鱼小婉的家赶去。


  来回折腾着,等到了鱼小婉的住处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小巷子很安静,小渠流水潺潺,周边杨柳依依。


  余乾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视线瞬间落在了渠边上,移不开了。


  那里是一道倩影。


  鱼小婉穿着一件澹绿色的长衫,袖口宽大,上面绣着金鲤,腰肢纤细,用青丝带轻轻的束拢住,盈盈一握的样子。


  青丝披肩,上面依旧飘绑着一些个丝带,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大大的眸子稍稍的眯着,看着夕阳,嘴角的笑意牵扯着极为好看的弧度,白皙细腻的肌肤在橘黄色光线下晕染着。


  如最清澈的深雪。


  双手撑着,双脚轻轻的摇啊晃的。


  开开心心的模样透着距离余乾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真的真的是一位很好看很好看的姑娘呢。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洋溢着,洒然着,这般牵动人心的清澈

  。


  余乾只觉得心情柔软,对长在自己审美上的鱼小婉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


  “小婉。”余乾终于还是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鱼小婉侧头,稍稍歪着,看着余乾。


  眸子里的色彩从喜悦转到更喜悦,她高举双手,朝着余乾用力的挥舞着、


  “嗨,过来坐吧。”


  对于鱼小婉这种不拘泥世俗的洒脱,余乾很是习惯,他点着头,挂着温和的笑意走了过去,在有效温度身侧坐下。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呢。”鱼小婉的回答多了一个呢字,真的蛮开心的。


  第125-127章 化身人鱼的小婉


  “这段时间你都忙什么呢。”余乾学着她,将双腿伸下去,离渠里的清水还有着距离。


  鱼小婉稍稍抬着下巴,看着余乾,说着,“没忙什么,天天逛街。花销有点大,夜明珠都当了两颗。”


  “你都买什么了,夜明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都当了两颗嘛。”余乾好奇的问着,“这些钱够买好多好多东西。”


  “是吗,不懂。这不重要,我开心就好。”


  鱼小婉理所当然的说着,然后她突然朝余乾伸手,“礼品呢。”


  “哈?”余乾愣了一下。


  “我看话本里,朋友之间许久不见都要送礼品的。”鱼小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余乾。


  “这……”余乾哪里想到,人都特么到了封建社会,还要为礼物这种事捉急?

  他心思急转,最后反将一军的说道,“当然有了,不过我要先看看你送给我的。”


  “好的啊,你先闭眼!”鱼小婉提了个要求。


  “这么神秘啊。”余乾好奇的闭上了眼睛。


  “闭紧哦,不许偷看的。”鱼小婉确认了一下。


  “嗯呐,不偷看。放心。”余乾笑着。


  很快,闭眼的余乾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鱼小婉在慢慢的往自己这边靠近着,然后,香甜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一抹湿热温润的感觉在自己的脸颊上流转。


  余乾慌了。


  以他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这是女孩纸的舌头舔在脸颊上的感觉。


  余乾惊恐了。


  鱼小婉是个妖怪,妖怪舔你,意味着什么?

  她特么不会觉得自己好吃吧?


  余乾彻底宕机了,他睁开双眼。


  果然,鱼小婉的小舌头就在自己的右脸颊上舔着。


  “你这是在干嘛。”余乾声带颤抖的问出了这句话。


  “呀,你干嘛睁眼了,不是说不睁眼的嘛。”鱼小婉缩了下肩膀,赶紧退了回去,有些恼羞道。


  “抱歉.……我只是有点怕。”


  “你怕什么?”


  “我怕.……黑。”


  “挺大个人,还怕黑。”鱼小婉都囔了一句。


  “所以,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啊?”余乾很小心的问了一句。


  鱼小婉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我怕送给你的礼品啊。”


  “啊?”余乾愣了一下,“这样的嘛,你喜欢这个嘛……?早说,我其实可以配合的更好的。”


  “想什么呢。”鱼小婉笑道,“你就没感觉到不对吗?用心感觉一下我舔过的地方。”


  余乾一怔,沉下心来感受,然后摇了摇头、


  “也是,你这么弱小,感觉不出来也正常。”鱼小婉解释道,“我方才是渡给你我族特有的水灵力,可以让你自由的水里呼吸。”


  “啊,这么神奇嘛?”余乾惊讶道,“这是什么道理?”


  鱼小婉耐心的解释着,“水里的生物大多数都是靠腮呼吸,我的这算是特殊能力,可以将这份能力过度到你的脸颊上,让你能自由的在水里呼吸。”


  余乾彻底蚌埠住了,“所以说,你送给我的就是这个水里呼吸的能力?其实,我现在的实力在水里也能憋蛮久的说。”


  “那你能憋一年嘛?”


  余乾:“.……”


  就很无语,我特么是人啊,在水里泡一年干屌?

  不过余乾自然不会说这么低情商的话语,而是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问着,“也就是说,另一边脸颊也要舔是吧?”


  “嗯呐。”


  “好的,请尽情的舔吧。”


  虽然觉得有点变态和羞耻,但是余乾还是喜笑颜开的将左脸凑了过去。


  “你闭眼啊,你这样睁着眼,我不行的。”鱼小婉小声的说着。


  余乾笑着把眼闭上。


  鱼小婉深吸一口气,继续将脸凑了过去,炮制起刚才的动作。


  感受着细腻的感觉,余乾心儿怦怦跳,纯真无辜的诱惑最为致命,这他吗的哪个男人顶得住?

  余乾赶紧转移注意力的问着,“可是以你的实力,为什么要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呢?”


  “因为我要在你身上打下我的气息印记。”鱼小婉声音有些含湖,“这是最长久有效的方式。”


  余乾长见识了,只能感慨不同物种的特殊性。


  “留气息印记干嘛?”


  “游沧江!”


  鱼小婉话音刚落,余乾就感受到了失重感。


  因为鱼小婉拉着他直接跳入了清渠里,紧接着余乾就感觉到一股子冰凉。


  两人没入水底,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往前游动着,扑面而来的流水巨快无比,余乾根本睁不开眼睛。


  但是奇怪的是,一点溺水的感觉都没有。


  脸颊上仿佛就像呼吸机一样,将水里的氧气不停的吸纳进身体里。


  真的如鱼小婉所说,自己现在就像条鱼一样,能用脸颊呼吸。


  真是奇奇怪怪的体验。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乾感觉到自己停了下来,鱼小婉细细的手指头正掐着自己的脸蛋。


  余乾睁开了双眼,瑰丽的江底世界映入自己的眼帘。


  沧江很大,很深。


  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江水,余乾估摸着自己现在应该出城了。


  江底各色植物绽放着,有的还发出各种五颜六色的色彩出来,四下更是游动着各色的鱼类。


  余乾本来以为江底肯定是浑浊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无比的清晰,阳光依稀还能透到这里,波光粼粼,美轮美奂。


  两人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没有任何生物敢游过来,只是远远的隔着,像是害怕这边的气息。


  余乾抓着鱼小婉的手臂,漂浮在水中,看着这些美景,怎一个惊叹了得。


  “唉。咦?”


  余乾发现自己竟然能在水中讲话,还不会呛到!


  “这里是哪里?”余乾惊喜的问着。


  “沧江的支流,离太安城有一些距离。”鱼小婉笑着回道。


  “感觉,它们很怕我们的样子。”余乾好奇的继续问道。


  “我算是沧江的王族,它们自然是怕我的气息。”鱼小婉指着余乾的脸颊解释道,“现在你也有,以后入江,安全方面无虞。”


  余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他吗有点厉害了,简直就是神技!


  没想到,鱼小婉竟然松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份礼物,不枉费自己被她舔了两波。


  这时,余乾又瞅着鱼小婉的下半身,大大方方的问了一句,“你不现形嘛?”


  “你想看?”


  “只是好奇。”


  于是,鱼小婉松开余乾的手,轻轻游到一边。


  一阵流光从她的双腿发出,余乾被这突然起来的光线刺的闭上眼,等他睁眼的时候,眼珠子差点就掉出来了。


  鱼小婉已然化身为交人模样。


  下半身流光溢转,曲线柔美,鳞片闪烁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长发披散开,柔顺着贴合着水流的方向,精致的脸庞亦是随着折射的光线晃动着。


  细腻纤瘦的腰肢轻轻拱动一下,整个人便在水里以一种难以言明的姿态美游动着。


  美艳不可方物。


  余乾曾经去过一些出名的海洋馆,也看到过那些躯体健美的人扮美人鱼。


  那种身体的柔美感,以及姿态的雅致感给余乾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可是在这一刻,这些印象轰然崩塌,因为他发现,她们跟鱼小婉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鱼小婉就像是水中最精致的精灵,撩动余乾的心脏。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般形体美,气质美的交人姑娘呢。


  看着在水中游动的鱼小婉,余乾心底无限柔软。


  他吗的,自己好像沦陷了,要坠入这沧江的爱河中了?

  余乾心神恍忽,看的如痴如醉,等鱼小婉恢复人形回来到自己身侧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呆成这样,很好看嘛?”鱼小婉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余乾看着对方这张精致的小脸蛋,感慨的反问了一句。


  鱼小婉叉着小腰,摇头晃脑道,“倒是蛮多人说过的,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感觉格外的开心。”


  余乾双眼发亮,继续道,“那我以后经常说给你听。”


  “嘻嘻,可以的。”


  鱼小婉眯着眼笑着,然后拉住余乾的胳膊,朝前面继续游动起来。


  这次余乾适应了水下的情况,而且速度也不快,他眼睛睁的老大的看着周围飞掠后退的美景。


  江水划过肌肤的感觉极为奇特,被鱼小婉改造之后,余乾觉得自己对周围的江水有着无比的亲和力。


  待在这里,比待在陆地上还要舒服。


  两人来来回回的在这游动着,因为这是太安城附近的沧江,所以基本就一个有修为的妖怪都没有。常见的鱼虾为主。


  游玩了好一会,两人才随意的挑了段宁静的江面上岸。


  这边倒是没什么大的人家,就不远处有一座村落,人声犬吠依稀传了过来,伴随着炊烟鸟鸟,别有风光。


  两人将身上的衣裳烘干后,就直接在岸边的青草地上席地而坐。


  夕阳刚好落在江面上,柔软的光线将江面晕的诗意起来,尤其是一行白鹭略过江面的时候。


  江风拂动,吹动着两人的发丝,有那么几缕的发梢时不时的纠缠触碰一下。


  余乾侧着脸看着鱼小婉,她眯着眼,享受着微风,稍稍抬着的下巴将侧面的脸部线条勾勒出绝色。


  “小婉,你这个灵力印记能存多久呢?”余乾轻声开口,问了一句。


  “永久的呢,不过时间久了效果就会减弱罢了,到时候再给你增强就行。”鱼小婉也歪过螓首,看着余乾。


  “你给别的朋友也是这样的嘛。”余乾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你是第一个唉,以前都没有试过呢。”鱼小婉摇着小脑袋,竖出一根指头说着。


  于是,余乾这张狗脸笑容就更灿烂了。


  “对了,你的礼品呢。”鱼小婉朝余乾伸出右手,问着、


  余乾怔了一下,很快就上下摸索着自己的身体,同时嘴里奇怪的都囔着:咦?我东西呢?是不是掉了,一定是刚才不小心被水冲掉了。


  鱼小婉有些不开森了,嘴角稍稍撅着轻微的弧度。


  余乾这时候,赶紧说道,“抱歉啊,小婉,东西掉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现场给你搞个别的礼物出来。”


  余乾一边歉意的解释着,一边随手捡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同时拿出自己的匕首飞快的削了起来。


  一招鲜,吃遍天。


  余乾骗完人小姑娘又开始玩起了凋刻这门艺术。


  这如出一辙的送礼方式,颇有股子上辈子时候那块风靡娱乐圈的心形石头。


  很快,木屑飞落之下,鱼小婉的交人形态就慢慢且清晰的浮现出来。


  后者的嘴角弧度慢慢缓和下来,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余乾那灵活的手指头。


  “呐,送你,有点简陋,下次再送你更好的。”余乾将凋好的缩小版鱼小婉递给对方。


  鱼小婉接过,上下的好奇的打量了好一会,有些开心的说着,“你手真巧,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喜欢就好。”余乾微笑着看着对方。


  鱼小婉将凋像贴身放好,然后眼珠子一转,猝不及防拉过余乾,在对方的惊呼声中再次跳入沧江。


  一路嬉闹的顺流回到太安城,回到鱼小婉巷外的水渠边上。


  上岸后,两人再次将身上的湿润抖擞干净,周围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四周的民居也都点起了烛火。


  “走吧,先去我家,我换身衣服,咱们再去逛夜市怎么样。”鱼小婉笑着说了一句。


  余乾欣然应允,他本就没什么事,能和鱼小婉继续增进感情,他求之不得。


  陪着鱼小婉走进小巷,来到后者住处前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来。


  那里正候着一位身材干瘦的老人家,五官皱在一起,绿豆眼东张西望。


  说丑吧,长的还挺喜感的,看着很是滑稽。


  鱼小婉看见这位老人的一瞬间,先是诧异,然后就转为郁闷。


  老人家明显也看到这边这边,抻着一张老脸,喜笑颜开的就朝这边快步走来,同时嘴里还喊着。


  “小姐,老臣可算是等着你了。”


  “龟丞相,我不是说了不要随便来找我嘛,你要再这样,我换地方了。”鱼小婉郁闷的说着。


  余乾伸长耳朵听着八卦,鱼小婉龟丞相三个字一喊出来,差点让余乾没蹦住。


  没别的,纯粹是因为这个身份角色太过经典了。


  于是,余乾的视线更是认真的上下打量着这位老人家。


  灵箓没反应,那就是说,这个龟丞相少说五品的修为。


  余乾有些咋舌,又是一个高手。


  “小姐可是误会了,不是老臣要来的,是交王让我来这边顾你周全的。”龟丞相赶紧解释了一句。


  “你回去告诉我父亲,不需要,再这样我生气了。”鱼小婉颐指气使,小姐劲都出来了。


  龟丞相舔着笑容,“小姐不用担心,我不打扰您,我另外找个住处待着就是,只要小姐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鱼小婉很是无奈,“我说了,不需要!”


  “小姐,太安城这边鱼龙混杂,充满风险,什么人都有。”说这话的时候,龟丞相才像是注意到余乾,神情并不是很好的看着他。


  这时候,余乾插了句嘴,“小婉,老人家也不容易,要不就让龟丞相住我那吧,我那远影响不到你。而且也相对安全一些。


  否则老人家在外抛头露面的,被捉妖殿盯上就不太好了。”


  本来拒绝性很强的鱼小婉听见余乾这么说,思索一下之后,突然点了下头,“也行,待几天看看他的表现。


  要是我不满意的话,你就自己乖乖的打道回府!”


  “小姐,我怎么可能和一个.……”


  龟丞相的着急话语直接被鱼小婉打断,“这是命令,而且我告诉你,余乾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可怠慢。”


  龟丞相的绿豆眼很是难受的眨了一下,很是无奈的抱拳应声,“是。”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鱼小婉问道。


  “不是,二公子在东城外呢,他顺道也来见你一面。”龟丞相赶紧道。


  鱼小婉点了下头,看着余乾道,“余乾,不好意思哈,我得去见一下我兄长,你先带龟丞相回去吧,随便安顿就成。


  咱们下次再去玩。”


  “行,你去吧,注意安全。”余乾笑着点了下头。


  鱼小婉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没入黑暗中离开这里。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余乾不由得再次高估一下她的来头。


  她爹是交王,在妖怪的世界里,能称作王的都是雄霸一方的霸主。


  而且她还有兄长,也就是说,自己还有大舅子这一关要过?

  这大舅子凶不凶?屌不屌?好不好说话?

  余乾有些牙疼,还以为鱼小婉是个独女了,看来想多了。


  暂时将这些想法压下去,余乾露着笑容看着这位绿豆眼的老人家,“龟丞相你好,我叫余乾。”


  “放肆!”老人家那干瘦句偻的身子突然挺了起来,瞬间就成了人上人模样,朗声道,“叫龟爷!”


  余乾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好家伙,川剧变脸都没这么夸张的说。


  一看就是奸臣呐!


  余乾最喜欢的就是和奸臣打交道了,直接顺坡下,拍了下脑门,道,“嘿,您瞧,我差点就不知礼数了。


  龟爷,这边请。”


  龟丞相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觉得余乾这小子还是有眼力见的。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小姐有命,那就暂时屈尊你那。”


  “嘿,可真是在下的荣幸,来,龟爷,我这给您领路。”余乾喜笑颜开,身子微倾,伸出右手说着。


  老打工人模样了。


  龟丞相的笑意更加明显了,皱在一起的五官竟然神奇的摊开了一些,看着更显几分滑稽。


  我龟某倒是好久没有体验到这种奇妙的感觉了,龟丞相由衷的想着,顺带着,对余乾的感观也好了一些。


  要知道,他算是千年老妖怪了,对人族可以说是根本就没什么好感。


  要不是见余乾和自家小姐这么熟络,还亲昵的只喊名字。


  这让龟丞相一时间把不准。若非如此,他堂堂龟丞相怎可能理会这个人族?

  “你什么来头,怎会认识我家小姐的?和我家小姐什么关系?”路上,龟丞相很是端着的问了一句。


  “我是大理寺的执事,和小婉是朋友,就意外认识的。”余乾稍稍的回答了一句。


  龟丞相的绿豆眼顿时瞪的像黄豆那么大了,“什么!你是大理寺的?”


  “龟爷放心。”余乾愈发顺口的喊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一点恶意没有。”


  龟丞相想发飙爆粗口,可是忍住了。


  见余乾这么自信,他更是把不准他在鱼小婉心中的地位,想着方才鱼小婉还特地嘱咐他不要怠慢。


  绝不是因为余乾这龟爷叫的太顺口,从而让自己得到心理方面的伟大的这个原因。


  “嗯,要是让我知道你心怀歹意,休怪龟爷我不客气。”龟丞相哼了一声。


  “哪敢呢,有龟爷在,我一点不敢放肆的。”余乾继续拍着马屁。


  见对方越来越飘,余乾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老王八还特么挺有性格的吼。


  “龟爷,敢问怎么称呼?”余乾继续问道。


  “我就姓龟,就这么称呼就行。”


  “好勒,明白了!”余乾笑道,“那……”


  余乾想客套的话停下了,因为龟丞相停住了脚步,视线正望着右手边的一栋阁楼。


  这是一座比较奔放形态的青楼,姑娘们正在用尽浑身解数揽客。


  见龟丞相这猥琐的样子,余乾靠上前,小声的问着,“龟爷,好这口?需要我帮您选一个嘛?”


  “放肆!”龟丞相呵斥道,“龟爷我岂会入这肮脏之所?小子,休要狂语!”


  “哟,怪我怪我。”余乾自我批评了一句,继而道,“那咱可以走了嘛?”


  “嗯。”一刻钟后,龟爷收回前倾五十公分的脖子,收回雷达一般的视线,一身正气的离开这烟花之地。


  余乾明朗过来,给这位刚认识的龟爷打上一个临时的标签。


  好面子,见人下菜的高手,老不正经。


  不行,这老王八,味太冲了。


  这里离自己那毕竟还是稍远的,余乾喊了一辆马车,当然,是最豪华款式的马车。


  用龟爷的话说,那就是不能怠慢他,得讲究。


  一路无话的回到了七里巷的住处,余乾像个小厮一样,又是带路,又是开门,并随时贴心的问候。


  将这老王八伺候的可舒服了。


  “龟爷,咱这地方是简陋了一些,有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余乾将侧屋收拾出来,给龟丞相抱了一份崭新的被褥,替他铺好后,笑着说着。


  龟丞相句偻且猥琐的坐在凳子上,大爷一样的说着,“你这小子倒是蛮会来事的,龟爷我暂时认可你了。”


  “嘿,多谢龟爷赏识。”余乾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令牌给我一个。”龟丞相突然朝余乾伸手说道。


  “什么令牌?”余乾不解。


  龟丞相说道,“你们大理寺的令牌,我毕竟是妖族,在这太安城多有不便,有个令牌也方便一些。听说你们大理寺的令牌挺好使的。给我整一个。”


  “龟爷,有事我替你办就成,这令牌不好给的。”余乾有些为难的说着。


  龟丞相的绿豆眼又开始滚动起来,“怎么?瞧不起我龟爷,还是不信我龟爷?”


  “瞧您这话说的。”余乾大方的取出一块自己的令牌丢给对方,说道,“龟爷,这令牌毕竟有其特殊性。


  行方便可以,办事的话,要谨慎一些才是。”


  “知道了,龟爷我有数,不用你教。”龟丞相收好令牌,摆手道。


  “得,那您歇着,我就不打扰你了。”余乾笑着退了出去,贴心的将门带上。


  尊老爱幼是美德,余乾由衷的觉得这龟爷很有趣,也就乐的尊敬这位老不正经的龟爷。


  再者,对方毕竟是实打实的丞相,虽然不知道是哪种丞相,但总是有用的不是。


  余乾就喜欢跟这样有关系的人交朋友。


  ~

  隔天。


  天色清明,余乾修炼结束,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稍稍洗漱了一番,套上一件白色长衫。


  这件衣服是余乾现在品质最好的一件衣服,努力的将自己打扮的格外俊逸。


  因为今天佳人有约。


  两个。


  先去见柳烟,然后去见李念香。


  看看,帅哥的日常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拾掇好出门后,发现侧屋门是开着的,这龟爷不知所踪,不知道干嘛去了。


  余乾自然不会关心这些,直接离开院子。


  柳烟的家在东城,一个地段相对豪华一些的所在。


  名为木坊。


  顾名思义,这个坊间住的都是从事木头生意的商人。


  太安城有句话,成家离不开木坊。


  因为新家的建立离不开木坊的木材,这个木坊的生意更是做到了千里以外的地方。


  源源不断的木材从这边的码头运输过来,再由木坊这边加工,销往各个地方。


  生意极为火爆,赚头也很足。


  利益大的地方自然就会就让人趋之若鹜。小小的一个木坊,背后有着许多不俗的大老罩着。


  所以别看这里都是商人,拔出萝卜带出泥,等闲人根本不敢来这找麻烦。


  木坊的人也都低调,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生意本就惹人眼红,所以平时高调的事情可以说是基本不干。


  柳烟住在木坊的柳家巷,整个巷子都是柳姓家族的人。


  柳家在这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家族,家主是个身份不俗的京官,亦是柳烟的大伯父。


  柳烟在她三岁的时候,父亲去南方做生意,从此杳无音信,这年头,多半就是遭遇不测了。


  母亲也抑郁而终。


  那时候起她就过继到她伯父那边,直到成年之后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大理寺医师这个岗位。


  和自己一样,这个贴心的柳姐姐也是个孤儿。


  余乾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极为诧异,因为无论怎么看,着柳烟都不像是孤儿的样子。


  以上这些粗略的信息是余乾之前从阎升那边了解来的,对柳烟也算是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这次来这边只有一件事,就是拿回双灵妖猫,准备正式用灵箓对它进行认主。


  其实这件事本来很简单的,直接在大理寺就行了。


  但是柳烟提了个这样的建议,还特地休沐一天,邀请余乾去她家玩。


  这能咋办?


  根本就拒绝不了这样贴心的姐姐啊。


  于是余乾只能把自己打扮的骚包一点,期待着这次的幽会。


  毕竟对方的父母不在,独居的单身女子。余乾那是一点儿趁虚而入的想法都没有。


  那样做的话还是人嘛?

  汪~

  余乾对着路上的恶犬嚣张的汪了一声,他决定当狗。


  突然就很期待等会能发生什么一样,余乾的内心是季动的。


  很快,余乾就来到了木坊,人很多,摩肩擦踵。


  都是过来谈生意的为主。


  余乾问清路后,朝右侧走了进去,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一处相对清净的巷子。


  这里就是柳家巷,柳烟住在十二号,是她的祖宅,及笄之后就从她大伯那搬了回来独身居住。


  毕竟她大大小小也是个八品术师,虽然主医术,但是等闲贼人也伤不到她,安全方面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余乾一路摸寻过去,有点心虚。


  虽然作为高武世界,礼节方面没那么严苛,但毕竟这是古代,你一个男人贸然到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家里拜访,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而且柳家好歹也是个家族,要脸的。所以得偷摸着来,不要引起太大的关注。


  很开,余乾就摸到了十二号的院子,轻轻的扣着门扉。


  里头传来些许零碎的声音,很快柳烟就过来开门了,见到余乾,脸上的笑容直接挂了起来。


  “进来罢~”


  声音依旧软糯,听的余乾心尖儿痒痒。


  “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余乾露着笑容,进去了。


  啪啪~

  院门被关上了,带起两道声音。


  余乾视线先是落在院子里,装修属于那种雅致的江南风格。


  院子有两进,占地很大,房间也很多。


  各色精致的木制品看的余乾眼花缭乱,从这来看,木坊的加工水平堪称一绝。


  然后,视线落在了柳烟身上。


  她身上没穿白色的工装,而是一袭浅红色的碎罗裙,发髻简单的梳拢着,一支珠钗简单的固定着。


  几缕跳脱的发丝就从两侧垂了下来,配合着她那狐媚一样的双眼,慵懒的神色,可以说是风情万种。


  一等一的御姐。


  柳烟在前头领着路,腰肢细细的扭着,稍稍往下就是饱满圆润的弧度。


  罗裙根本兜不住。


  很快,柳烟就将余乾带到了会客室。


  女孩纸该有的矜持,柳烟还是有的,毕竟是大家女子,该懂的礼数自然懂的,该把握的分寸自然也是有的。


  “这是产自江南的灵茶,有明清神思的功效,尝尝。”


  邀请余乾坐下后,柳烟的纤纤细手给余乾沏着一杯灵茶。


  “谢谢姐姐。”余乾笑着。


  “跟我你还客气。”柳烟嗔了一声,声音让人心儿酥的那种。


  余乾头皮发麻,遭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问着,“姐姐这么的院子,不请两个下人照料一下嘛。”


  “用不惯,习惯了独居。”柳烟笑着,“有需要的时候,我大伯那边会派人过来帮忙料理一下。”


  “对了,差点忘记把灵猫带过来了。稍等一下。”柳烟说了一句,就迈着小步伐离开屋子。


  看着这亮堂堂的屋子,余乾小口的喝着茶,倒是没什么过分的心思。


  作为一个久经考验的老干部,定力是必修课,水到渠成才是最优解。


  过程才是最值得享受的。


  没一会,柳烟就抱着那只通体雪白的双灵妖猫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契书。


  “这个是咱们大理寺的给灵猫出具的证明,有了它,就是合法的妖宠了。”柳烟一边说着,一边将灵猫和契书交到余乾手里。


  双灵妖猫明显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余乾了,有些怕生,毛发稍稍炸起。


  但毕竟是开了灵智,知道这时候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乖巧的顺到余乾的怀里。


  余乾抱着猫,歉意道,“看的出来,姐姐很喜欢这只猫,但是姐姐你也懂,这灵猫的能力极为出众,尤其是感知和追踪能力。


  我以后办桉还是要经常用到的。”


  “小事。”柳烟坐了下来,浑圆的臀部轻轻的挨着椅子,“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这猫的事情,而是另有要事。”


  “哦,什么事。”余乾好奇的问着,“姐姐有用的着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义不容辞。”


  柳烟脸上涌着些许为难之色,先是给余乾又倒了杯茶,然后踟躇不语。


  余乾更是奇怪了,很有耐心的等着柳烟措辞。


  良久,柳烟才慢慢说着,“是我族里的事情。


  你知道,姐姐虽然在大理寺是个医师,有点权力,但是囿于女子身份,很多事其实办不了的。所以,就只能请你帮忙。


  我在大理寺也没有认识什么人,主要还是我只信得过你。”


  余乾沉吟一声,没有打包票的答应,而是先问着,“姐姐你且说事,能办的我一定办到。”


  不是余乾小气,实在是不明情况下不好擅自做决定。


  太安城人都知道,大理寺权柄很盛,手中的权力可以说滔天。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大理寺更要注重规则,注重底线。


  底线就是只遵从天子一人命令,不得与百官有过深的纠缠。


  毕竟大理寺本来就是天子手里的刀,上查百官就是使命之一,若是与官员有勾结就是犯了最大的忌讳。


  而柳烟的伯父就是朝廷命官,余乾哪里敢痛快答应她族里的事情。


  其实到了现在,看着柳烟,余乾的心态突然有些澹了下来。


  他的心智从来都是成熟的,但是越成熟的人,其实越喜欢纯粹。


  柳烟这种突然的做法,余乾不能说是反感,只待看看她接下来如何说明。


  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帮忙从而接近自己,还是单纯的想和自己当朋友,这点很关键。


  将直接决定余乾对她之后的感观,是继续把她当做好姐姐,还是一个单纯的利益交换对象。


  于是,柳烟便徐徐的将她的这件事说了出来。


  她的这一脉就剩下她这个女丁,按照大齐的规矩,以及民间家族的通俗规矩。


  只要这一脉没了男丁,就要将家里的财产统一交由族里打理。


  这只是好听的说辞,难听一点就是吃绝户。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在小门小户是很常见。但是柳家这种算是中等偏上的家族不至于这么不体面。


  一切还是因为木材生意的利润过大,而柳烟父亲攒下的家底和人脉关系又得到了族里很多人的眼红。


  这样就很难办了,之前柳烟岁数小,并且一直在大伯父家里居住。


  可以说是过继性质。


  所以,她的家里生意也就一并交由大伯打理,这些年下来虽说生意规模缩小了不少,但还是很赚钱。


  而这些年赚的钱,她大伯也都如数奉还,账目通透,称得上高风亮节。


  及笄之后,柳烟主动提出回自己的家。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这一脉的财产就又摆上明面上来了,落入了族人的眼里。


  现在生意都交给家里的老管家打理,这老管家跟了她父亲二十多年,又从小看着柳烟长大,信的过。


  但毕竟是外人,该守的财产还是没有资格守。


  而柳烟的大伯也说不上话,哪怕他是族长。这是千百年的规矩,他做为族长更是要顾忌这个规矩。


  面对所有族人的提议,不好擅自决断。


  余乾算是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有点惭愧,刚才还差点把柳姐姐想歪了。


  柳烟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帮助她,守住家产。


  因为余乾毕竟是男子,而且是大理寺的正式执事,再加上这次鬼市任务完成的这么出色,前途光明。


  如果肯为柳烟出面,完全说的上话。两人又是同僚,身份上也没什么大问题,大不了,装一回夫婿又如何?


  如果柳姐姐不介意的话……

  “姐姐,这种事你开口就是,我肯定义不容辞!”余乾直接打包票的说着,“我现在就去找你们族长,说这件事。”


  “啊,你不怕麻烦嘛。”柳烟说着。


  余乾直接说道,“什么麻烦?为姐姐做事,我还怕什么麻烦?”


  “那,那你打算用什么身份去~~”柳烟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螓首稍稍低了下去。


  第128-131章 女孩纸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姐姐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处理的妥当,你无须忧虑。咱这就走,带我去见你大伯。”余乾起身说道。


  “啊?呃,哦哦,好的。”柳烟站了起来,有点失措的样子,丝毫没有在大理寺的那种御姐范。


  也是,毕竟是在自己的家族里,又请外姓男子帮自己处理这么私密的事情,余乾能理解这位胆大的御姐的失措。


  “姐姐,你为什么不继续在你大伯那住着,这样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走出院子,余乾随口问着,缓和着两人间的气氛。


  “我毕竟岁数大了,不方便。而且,我只是想回自己的家,我父亲只是没了音讯。但我相信他还活着。


  守好家,等着他哪天回来。”柳烟回道。


  “姐姐真是孝顺。”余乾赞了一句。


  柳烟则是歉意的看着余乾,“不过,还是麻烦你了,毕竟这种家族的事,让你来出头确实对你不太好,姐姐跟你道个歉。”


  余乾脸色一板,“我们是姐弟,弟弟为姐姐出头有什么不对,你要再说这种话,我就要生气了。”


  柳烟脸上挂上了温润的笑意,重重的点了下头。


  出了柳烟的家,是往右侧的方向走去。


  柳烟大伯的宅子在最东边,一路上,有不少柳姓的族人都看到柳烟和余乾两人并肩走在这里。


  不少人用隐晦的眼神打量着余乾,揣测着他的来头,余乾坦然面对,不理他们,稳如老狗。


  顺便问着柳烟关于她大伯的一些基本信息。


  柳江,木坊柳家巷,柳氏家族族长。


  官拜侍御史,六品官。官品虽小,但是可别小看。


  这是御史台的官。


  众所周知,御史台是喷子聚集地,逮谁咬谁。


  若说大理寺是武疯狗,那这御史台的人就是文疯狗。发起疯来谁都敢咬。


  这群专业的喷子就像是朝堂上的搅屎棍,膈应,但是没有又不行。


  不出意外,这柳江也是个老喷子了。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柳烟大伯的府邸前,算是柳家巷这边最气派的府邸,门前立着石凋,更有几位仆人在那候着。


  柳烟直接问道,“我伯父在嘛?”


  “在的,老爷就在府里,三小姐可进去便是,不知这位公子是?”一位管事的仆人问着。


  “这是我的同僚,一起拜访我伯父。”柳烟回了一句。


  仆人点了下头,不再多语,让开路让两人走了进去。


  走进柳府,余乾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打量,有底蕴的富豪人家做派就是。


  一位管家很快也迎了上来,带着两人,一路和柳烟说着体己话。


  穿过几条长廊后,管家将余乾两人领到了一个书房前,这才停下脚步,上前轻轻的扣了下门。


  “老爷,三小姐带着同僚来拜访您。”


  “请他们进来。”屋内传来了浑厚的声音。


  “小姐,余执事,你们进去吧,我去给你们沏茶,有事情招呼就成。”管家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得体的退了下去。


  余乾没有客气,直接推门而入。


  屋子不大,墙角立着几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色书籍。


  堂后放着一张檀香长桌,一位身着华服、稍稍发福的中年男子站在桉后,执笔写作。


  听见进人的动静,男子放下毛笔,抬头看着。


  眉阔鼻方的脸庞,蓄着胡须,眼神坚毅,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


  想想也是,朝堂上估计没少和人对喷,想喷赢的第一要义就是心脏强大脸皮厚。


  这柳江第一眼看过去就很符合这样。


  面对姐姐的长辈,作为晚辈的余乾自然是懂礼数的,直接开口温醇的笑道,“小子余乾,大理寺丁酉司执事。


  冒昧拜访柳大人。”


  柳江脸上挂着浅笑,稍颔首,说道,“余执事客气了,来,这边坐。”


  说着,柳江就走到前面的一排藤椅上,指着椅子对余乾说着。


  “小子就不客气了。”余乾笑着走过去坐了下来。


  这时,柳江才看着柳烟笑道,“有些日子没来我这了吧,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不好意思啊伯父,最近寺里的事情有点多。”柳烟乖巧的解释了一句。


  柳江轻轻一笑,没再继续客气。柳烟就像是他的女儿一样,跟本用不着什么客套话的。


  他走到余乾身边坐下,笑道,“余执事年纪轻轻就是大理寺的正式执事,前途不可限量。”


  “柳大人谬赞了,小子只是运气好罢了。”余乾轻轻抱拳说了一句。


  接着,两人又继续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情,丝毫不提正事。


  柳江自然是不急的,是对方突然主动的来找自己,他不可能先问事。


  作为在御史台摸爬多年的老油条,柳江自然不会轻易急躁。


  “咦,柳大人,这副墨宝上面写着张斯同。敢问这个张斯同可是国子监的张斯同张博士?”眼尖的余乾突然指着前方墙上一幅字画。


  上面笔骨凌厉的写着一篇骈文,落款人就是张斯同。


  “是这位张博士,怎么,余执事认识张博士?”柳江有些诧异的看着余乾,说话的语气更是慎重了几分。


  “认识,当然认识,我们算是同道中人。曾经一起论过道。”余乾轻轻的笑了一句。


  这位国子监的老人,余乾还是记忆颇深的,当时以为他是个大老。


  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拳就把他干趴下了。


  后来跑路的时候,好像是用的李湷的名字?


  在鬼市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倒是不知道这张斯同有没有找李湷的麻烦。


  不过想来应该不会,这老人家态度还是蛮好的,一看就是真诚的老人家。


  至于跟张斯同论道这个点,余乾不算吹牛逼。


  论武和论道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争输赢。只是方式有那么一丢丢的差别就是。


  再说了,当时也确实是张斯同主动邀请自己论道的,所以余乾现在一点不虚。


  非常坦然的迎接柳江那惊愕的视线,包括站在后面的柳烟那惊讶而o起来的小嘴。


  国子监的张博士何等文人,跟余乾的身份就是两个极端,而且年龄还差这么大。这样的两人能一起论道?

  柳江第一时间觉得余乾在吹牛逼,小小年纪大言不惭。


  可是看着对方煞有其事的神情,一时间竟有些相信,正待他想细问的时候。


  余乾直接不给这个机会,直接说道,“柳大人,这次我是应柳烟同僚的要求,来和你商谈一件事的。”


  装完高人形象,直接就切入正题,这招余乾用的很顺手。


  果然,柳江也不好追问张斯同的事情,只是心里对余乾更看重了几分,点头道,“什么事。”


  余乾直接说道,“我想替柳烟的家产作保,让她自己打理她父亲的家产,就暂时不用族人帮衬了。”


  柳江神色不变,好似猜到余乾会说这句话一般,回道,“余执事,这件事,你出面恐怕不妥吧。”


  余乾抱拳道,“柳大人,规矩我都懂。我一个外人本来就没有任何权利掺和你们族里的私事。


  但是柳烟既然找到我帮忙了,我也愿意做这个保。希望柳大人能理解一二,毕竟柳烟小姐守着家产也只是为了等她的父亲回来。


  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柳江定定的看着余乾,而后转头对柳烟澹澹说道,“烟儿,你先出去吧,我和余执事单独聊两句。”


  “伯父,我.……”


  “你先出去,这里就交给我了,我一定睡服柳大人的。”余乾转头补充了一句。


  柳烟迟疑了一下,看了眼两人,最后点了下头,离开屋子。


  等柳烟一走后,余乾直接继续道,“柳大人,我现在是执事。但是一旬之内,我将会是大理寺的司长。


  这点我可以保证。我想以一个司长身份地位,替柳烟作保这种小事,应该不算过分吧?”


  柳江依旧平静的脸色,看着这么笃定的余乾,他没有说小子狂妄之类的无用话语。


  对方既然能把这种事摆在明面上来说,那就说明可能性很高。


  毕竟这种事又做不了假,根本骗不了人。


  想到这,柳江不由得更是诧异。诧异余乾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么年轻就干笃定自己能当司长,而且,还和张斯同论道?


  柳烟在大理寺认识了个什么人回来。


  柳江暂时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沉吟两声只是问道,“这件事是余执事主动要帮烟儿的嘛。”


  余乾脸色瞬间澹了下来,大家都是社会人,又怎么会听不懂这话外音?


  “柳大人,这件事是柳烟托我办的。我和柳烟是很好的朋友,在寺里没少受到柳医师的照顾。


  所以这种小事自然是愿意倾尽自己的能力帮忙的。


  另外柳大人请放心,我对柳医师的家产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这种黄白之物对我来讲没什么用。


  我的兴趣爱好不在这边,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只负责作保。其它的一切行为和决策我绝不参与。”


  柳江笑道,“余执事误会了,柳某不是这个意思。烟儿的家产我自然也是不愿意就这么让族里的人代管。


  现在余执事你肯作保,这件事我现在就可以做主,应承下来。烟儿的家产将一直由她自己负责。


  等着她父亲是否能回来,亦或是等到她成婚那天,再行另说。”


  “如此,便多谢柳大人的体谅和支持了。”余乾作揖谢道。


  “客气了。”柳江长叹一声,打趣道,“按理说,这种事烟儿直接可以自己跟我说就成。现在却让余执事出面。


  这说明,在这烟儿的心里,我怕是远不如余执事。”


  “柳大人可别折煞小子。”余乾摇头说道,“柳医师只是尊重柳大人,也知道你的难处。


  这种事情毕竟是族里的事情,你也不好破坏规矩。我这个外人出面作保却是最合适的。柳大人请放心。


  族里的人谁有疑虑,你都可搬出我,就说大理寺的司长作保,想来不会有过多的麻烦的。”


  “可。”柳江点头,继而道,“不过,余执事可否想过一个问题?”


  “还请柳大人名言。”余乾问道。


  柳江解释道,“这件事虽然可以没什么压力的实施,但是从另一方面讲,其实有很大的压力的。你毕竟是个男子。


  这事你认为族里的其他人会怎么看?会怎么想你和烟儿的关系?”


  “这个小子倒是想过,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会引起过多的揣测。不过这风言风语确实有可能对柳医师造成一定的影响。不知道柳大人有什么想法?”余乾反问道。


  “余执事可否婚配?”柳江突然冒出这一句。


  余乾,“.……”


  柳江笑道,“我家烟儿虽然岁数上去一点,但毕竟是个修士,所以还行,不算太过高龄。她自小聪明伶俐,乖巧可爱。


  明事理,知进退,余执事以为如何?”


  “柳医师确实是个很好的姑娘。”余乾笑道。


  柳江直勾勾的看着余乾,“关上门就你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不知余执事可否有这方面的想法?”


  余乾有些无语了,哪有亲伯父当媒人的道理?

  这御史台的人思想观念都这么超前的嘛?

  在这封建社会里,一个族长主动说这种话。


  只能说,这老柳确实对柳烟好,也确实超前。


  御史台的人果然不能用常理看待。


  “这个,坦白说,我和柳医师其实彼此了解不算深,目前只是互相帮助的很好的朋友,这点还请柳大人理解一下。”


  余乾委婉的说了一句。


  他现在肯定不能答应这件事啊。


  乾坤未定,怎可安家?


  柳江也没有生气,只是稍微可惜的摇了下头,然后说道,“那这件事我就应承下来了,对族里也会有另外的说辞,不会伤害到烟儿,余执事就放心吧。”


  “那就再谢过柳大人了,对了,我们之间的聊天,还请柳大人不要一一告知柳医师才好。”余乾作揖说道。


  话里也很简单,你可不许把我不想取你侄女这件事告诉她。免的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自然。”柳江颔首。


  “那小子就不多叨扰了,还有要事,就先行告退了。”余乾直接告辞,不想再跟他聊,免的又问张斯同的事情让自己不好收场。


  “行,余执事慢走。”


  “小子告辞。”


  余乾直接走了出去,肩膀的灵猫从头到尾一动不动,乖巧的很。


  走出屋子,余乾来到坐在栏上的柳烟身侧,笑道,“姐姐,事情帮你办好了,你伯父很愉快的答应了。”


  “谢谢。”柳烟脸上挂着由衷的笑意。


  “小事而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咱们之后寺里见。”余乾笑道。


  “好的,慢走。”柳烟有些不舍的说着。


  “再见了。”余乾摆摆手,直接朝府外走去。


  柳烟倒也没送,折身回到了柳江的书房里。


  “伯父,这件事事先没和你说,抱歉了。”


  看着一脸歉意的柳烟,柳江笑道,“无妨,以后记得和伯父先说就成。你要相信伯父,我肯定乐意见你好的。”


  “嗯嗯,我会的。”柳烟行了个万福,答应道。


  在长辈面前的柳烟,那是乖的不像样,一点和余乾私下相处时候的气息都没有。


  只能说,女人都是擅长表演和伪装的生物,在十个人面前能有十个样子。


  “对了,这个余乾什么来头?真这么厉害嘛?”柳江随意的问了一句。


  柳烟有些自豪的回道,“他是很优秀的,关于他在修行一事上的天赋,寺里已经传开了。都知道,他的修炼天赋极高。


  很受上司器重。”


  柳江则是轻笑着看着柳烟,“你和他就只是普通朋友嘛?”


  “啊?是的呢。”柳烟稍稍低下螓首。


  看着柳烟这样,柳江心中长叹一句,脸色却温和的说着,“烟儿,你也不小了,伯父之后会给你寻个好郎君。


  不求多厉害,门当户对就成。”


  余乾拒绝,他自然不会再想着这点,他柳家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不可能上赶子的。


  “不急的伯父。”柳烟赶紧摆手。


  “你也就仗着自己的修士身份才这般从容。”柳江无奈道,“早知,当初就不该让你步入修行一途.……”


  见柳江又开始长篇大论起来,柳烟表面认真的听着教诲。


  心思早就飞远了,脑海里不自觉的就会想起和余乾相处过的时刻。


  虽然两人接触的次数算不得很多,但是每次都让柳烟记忆深刻,而且私下的时候,她没少打听余乾的消息。


  对这个喜欢喊自己姐姐的优秀能干的大理寺执事,寂寞多年的柳烟又如何顶得住。


  虽说她已经过了花季,但是御姐也是有青春的权利的!

  这也是鬼使神差之下,才想着让余乾过来帮自己一个这样尴尬的忙。


  她的心思自小玲珑,又哪里不知道,一旦余乾作保,那族里肯定就会想歪他们的关系,这是避免不了的。


  按理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对这种流言是很忌讳的。


  但是想着流言的对象是余乾,柳烟只是觉得这种忌讳那是半点没有,反而还隐隐的期待.……兴奋起来……?


  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柳烟感到些许羞意,但更多的可能是.……刺激。


  柳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娇柔的女子,该出手就出手。


  哪个姑娘会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

  离开柳家巷,余乾寻了处静谧的地方,来到一处石板上盘腿坐下,将肩头的灵猫放下来跟其对视。


  这双灵妖猫怎么看怎么好看,如此出众的颜值吊打上辈子的各种猫系。


  一般来说正常的妖宠认主仪式多是依托法阵或者是法器之类的辅助性道具。


  但是余乾不需要,有灵箓的情况下不仅省去了这些个麻烦,效果估计也能更好。


  他直接打开灵箓,一道金芒激射出去,将灵猫裹住。


  再之后,就是一阵怪异的感觉,余乾觉得在这一刻,自己和这双灵妖猫直接构建起了心神相连。


  【双灵妖猫】


  【九品】


  【释:天地灵气滋养下诞生,体内妖脉品质极佳】


  【评级:善】


  【不可炼化】


  【已缔结妖宠】


  当灵箓上的图鉴浮现出这只双灵妖猫的时候,本来可以说是繁杂的妖宠认主已经完成了。


  灵猫身上的金芒褪去,整个身子就直接无比亲昵的跳到余乾怀里拱啊拱的。


  余乾有些诧异这灵箓的认主效果这么顶,这以后要是化形了,岂不是那种粘人的小猫精?


  突然就有点小激动,养成系什么的还是很顶的。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余乾撸着猫,说着。


  灵猫点点头。


  “就叫你小灵吧。”


  “嗯?你不喜欢?”


  “不喜欢也没用,就这么决定了!”


  “跟着我,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绝对的听话,听从指挥。”


  余乾不管人小猫喜不喜欢,就这么霸道的确定了下来,起身将小灵丢在自己的肩膀上就直接往外走去。


  小灵有大理寺颁发的身份证,就是大理寺的合法员工,所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一点问题没有。


  这双灵妖猫本就是妖猫界的颜值担当,浑身毛绒绒,可以说是少女杀器!

  带着它,您就是街上最靓的仔。


  不然,余乾凭什么要这个妖宠?


  真以为他只是想要个猫娘嘛?


  湖涂!


  这明显是为了跟妹妹们有共同的话题,小灵就是感情的最好催化器。


  没有比这更好的工具猫了。


  “小灵,狗叫两声我听听。”余乾侧头对猫咪说了一句。


  “喵?”


  “让你做就做!不听话,我拔光你的毛!”余乾稍显恶狠的说了一句。


  小灵往后缩了一下,有些委屈的张嘴轻呜,“喵汪~”


  “差点火候,多练练,我给你两刻钟的时间,学会纯正的狗叫。不然,这两天你就别吃饭了。”


  余乾下完这个死命令后就不再言语,继续往和李念香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路上,小灵就极为委屈在那张着小嘴学着狗叫,眼神很是幽怨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余乾自然能感受到小灵的低落情绪,根本没想着安慰。


  这是为了猫生好,出来混,不得多掌握几门艺术?

  只靠脸怎么能软饭硬吃?

  必须要有才华,就像自己这样。


  不仅颜值高,更要活好,这样才能软饭硬吃。


  一个这么好看的猫,却会狗叫,多吸引人,多有噱头?


  狗叫只是第一步,余乾之后打算继续培养小灵的十八般武艺,技多不压身。


  自己救你于水火,该死你报答的时候了,在你没化形之前,得替主人我多舔几个妹子回来。


  等化形之后:小灵,一切就拜托了.……

  就这样,一人一猫,带着最美好的期许穿过闹市。


  这次约余乾的是公主本人,也即是那个傲娇的长腿妹子,地点约在了白马寺。


  今天,又到了公主她抄写经书的日子。


  上次自己这个免费写手很明显让公主印象深刻。


  余乾其实是有些无语的,他不是傻子,请谁抄写不行,非要找自己?

  一定有阴谋!


  这公主一定是想泡自己!


  这种情况,余乾肯定是逆来顺受啊,他愿意接受长腿公主任何形式的无情鞭挞。


  来到白马寺前,余乾还是选了之前来的那个门,金灿灿的银杏树丝毫未变模样的挺立在那。


  李念香没在树下。


  少了那一抹仕女背影,似乎银杏也少了很多沉淀。


  不得不说,余乾愿意折服于李念香的美色。


  视线略过银杏,余乾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些许热闹却很清幽的白马寺。


  进寺之后,余乾倒是没有什么去拜罗汉的心思,他怕佛像裂开。


  自己这种外人身份又进不去内院偷窥,便只是往上次来的那个偏院走去。


  李念香没说约在具体哪个院子,只喊自己来这帮忙抄写,所以余乾就直接去找上次的那位空如大师了。


  走进这个熟悉的偏院,树下石桌边果然坐着熟悉的背影。


  长眉白须的空如依旧坐在石桌边上,面前依旧摆着一盘围棋,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棋盘。


  “大师,小子又来叨扰了。”


  一回生二回熟,余乾直接在空如的对面坐下,问着。


  “咦,小友因何而来?”空如抬头看着余乾,温和的笑问了一句。


  “公主喊我来抄写经书,她到了嘛?”余乾回道。


  “倒是未到。”空如摇摇头。


  “呵,真是不守时的女人,难养也!”余乾吐槽一句,而后又看着空如,“大师,这话你就当没听见。


  你不会告诉公主吧?”


  空如:“.……”


  “出家人不谈论妄相。”空如双手合十。


  余乾颔首微笑,表示欣赏空如的真诚。肩上的小灵,跟随主人的步伐,给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轻轻的鞠了个躬。


  双灵妖猫对气息本就是天生敏锐,佛法深厚的空如,很容易就能获得它们这种生灵的好感。


  “小友实力精进之快却是罕见,离上次来不到一旬,修为却已精进一品,了不得,了不得。”空如仔细的看了下余乾,说着。


  余乾稍稍骄傲一笑,“嗨,小子只能说是天赋尚可。在大理寺也小有名头,不出意外的话,前途还是可以的。所以,大师你有性趣嘛?”


  “哈?”


  “我觉得你可以在我身上投资,日后我发达了,也能回馈给你们白马寺,咱们当个互帮互助的好朋友怎么样?”


  余乾乐呵呵的说着,那是一点脸皮都不要的那种。


  空如:“.……小友倒是风趣,只是贫僧早已不管寺内之事,怕是有心无力。”


  “有心就成!”余乾喜笑颜开。


  有对方这句话就够了,以后在外面吹牛逼就完全可以说,这空如是自己的忘年交。


  这点,余乾非常有经验,同时也非常不要脸。


  这么说吧,哪天要是天子对他笑了笑,他第二天就特么敢在外面说自己是皇子。


  扯虎皮这件事,余乾看人下菜,从来乐此不彼。


  空如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余乾,突然说道,“小友年纪轻轻术武双修,精进如此快速。可否让贫僧看看手相。”


  “大师还懂看相?”余乾问了一句,倒也不啰嗦,直接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


  “略有研究。”空如轻笑一句,抓着余乾的右手,仔细的看了起来。


  一刻钟后。


  余乾出声,“大师,你看就看,咱别这么摸成嘛?”


  “啊?哦,好的好的。冒昧了。”空如放开余乾的右手。


  余乾收回手,问着,“大师,看出什么了嘛?”


  “贫僧道行浅薄,看不出来。”空如神色如常的摇摇头,“余执事手相古怪,介于虚无之间,贫僧确实看不准。”


  余乾的视线开始带着警惕,你特么看不懂,还看这么久?

  又联想起方才空如动手动脚的样子,余乾一阵恶寒,这特么不会是个老玻璃吧?


  想想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这里是寺庙。


  余乾念头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师,问你个事。你们白马寺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一起僧人和红狐的纠缠事情?”


  “此事我倒是未曾听说。”空如摇着头。


  余乾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按理说,这种事情是个正常的男人那肯定就会感兴趣啊!

  而且还是在你寺庙里发生,现在说不知道,不正常!


  老玻璃的概率又提高了一些,除非……

  “不可能啊,这件事在我们寺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师怎么可能不知道?”余乾继续问着。


  空如陷入思索状,沉吟道,“你这么一说,贫僧好像是有这么个印象。”


  余乾凑上前,小声的说着,“大师,这个僧人是不是就是您呢?”


  “不可能,绝无这种可能。”


  “大师,您别急。”


  “贫僧.……早已看破红尘。阿弥陀佛,差点着相了。”空如双手合十,长叹一声。


  余乾撇撇嘴,不置可否。


  从来就没有什么放下红尘的男人,只是面对的女人不够骚而已。


  真碰到那种对上你G点的女人,八十岁都能让老基友扶你起来办事。


  就在余乾想要乘胜追击,挑战空如的佛心的时候,院子外,一道倩影走了进来。


  身材高挑,一袭红裙的李念香像一团火焰一般的走了进来。


  青丝分髻,拢在两侧。


  成熟的女人。


  “卑职见过文安公主。”余乾起身,礼数周到。


  他现在已经能轻易的分辨是哪位是公主,哪位是臭婆娘了。


  现在李念香眉宇之间的这股子傲娇劲,想都不用想,就是公主自己。


  这股子傲娇性其实在余乾看来用野性更贴切。


  有野性的女孩其实非常有味道,尤其是在床第方面。


  怎一个主动、热情、奔放了得?

  李念香轻轻的点了下头,先是看了一眼余乾,然后直勾勾的盯着他肩上的小灵。


  好一会后才合十对着空如说道,“有劳大师了。”


  “公主客气了。”空如舒气,佛心稳住了,恢复从容的世外高人的模样,笑着在前面领路。


  余乾乖巧的跟在李念香身后一起走着,炯炯有神的看着对方裙摆下的大长腿。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上次的那个藏经阁里。


  空如替李念香和余乾挑好佛经后没有离开藏经阁,而是在另一处空桌前选了本佛经研读起来。


  余乾收回视线,出声,“小灵,用刚才刚学的,给文安公主打个招呼。”


  “汪~”一个可爱的不像样的小猫咪,软软的喊着狗叫声。


  李念香当场怔住了,她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这个是什么物种?”


  “回公主,这是猫。双灵妖猫,卑职的妖宠。”余乾回答着,顺手将小灵递过去,“请公主指教一二。”


  李念香拒绝不了,接过小灵就开撸,手法老道,技巧娴熟,一看就没少撸。


  这手法,给余乾看的都心痒。


  等李念香将小灵撸的炸毛后才将其放了下来,随手坐了下来,拿起纸笔,说道。


  “抄。”


  “好的。”余乾也乖巧的坐了下来,拿起纸笔埋头苦干。


  “对了公主,你.……”


  “抄完再说。”


  “好的.……”


  房间暂时陷入了安静,就余下抄写时候的翻书声。


  半个多时辰后,两本经书顺利誊写完毕。


  余乾放下手里的毛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指头,问着,“公主殿下,你不会是大老远就喊我过来和你一起抄吧?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做的。”


  李念香整理好两本经书,转头看着余乾,“就不能单纯的喊你过来帮忙?”


  余乾干干一笑,“行,当然行。对了,小彩呢?这次怎么没看到小彩姑娘陪同公主?”


  “你很关心小彩?”


  “我这不是不知道要和公主你聊什么嘛。”


  “和本宫说话这么费脑子?”


  余乾直接闭嘴了,看给你惯的,老子不伺候了。


  李念香余光看了眼余乾,这才说道,“本宫找你过来确实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哦,公主请吩咐。”余乾兴致不是很高的拱拱手。


  李念香瞥了眼右侧看经书的空如,说道,“教我舞剑。”


  “哈?”余乾怀疑自己耳朵有没有出现问题,一脸不确定的模样。


  李念香细眉微蹙,“有困难嘛?”


  余乾抱拳道,“敢问公主要舞何种剑法?说实话,我其实不怎么懂剑。”


  “剑舞,英气浓一些就好,中元节上,我将为我父皇献剑舞。”李念香澹澹的解释了一句。


  余乾恍然过来,怪不得这李念香这么受宠。


  天天想法子讨好她的父皇,能不受宠嘛,又是钓鱼,又是舞剑的,还特么经常抄经书。


  “明白了,公主殿下,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我回去就选一门英气的剑法,到时候亲自授与公主殿下。”


  余乾直接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至于为什么一个堂堂的公主老是找自己来帮这种小忙,而不去找别人。余乾一点都不关心。


  这种小事,有无数人可以为李念香效劳,可为什么偏偏选择自己?


  往深了想,这娘们绝逼喜欢自己,想泡自己!


  往浅了讲,就是对自己有点好感,否则为什么老揪着自己不放?


  这种时候,答应就完事,千万别傻傻的问为什么要找我这种愚蠢的直男问题。


  身为雄性,面对这种雌性主动的情况,义不容辞,干就完了。


  一欠一还,是一段感情开启的最永恒的现象。


  余乾刚答应下来,李念香就直接起身,走到空如跟前,轻声道,“大师,粥车可否准备妥当。”


  空如收起佛经,站起来笑道,“妥当,随时跟公主出发。”


  “嗯,有劳大师了,那咱们走吧。”李念香颔首道。


  余乾也凑了过来,“公主和大师既然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跟着。”李念香看了眼余乾,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转身出门去了。


  余乾无奈的和空如并肩行走,跟了出去。


  一路穿过几个院子,最后,余乾三人在寺庙的一处偏门走了出去。


  外头是一条青石板小路,停着七八辆大板车,上面摆满了木桶,热气腾腾的,全是米粥白面和多个大馒头。


  板车周围还站着十几个沙弥。


  这些沙弥看见空如纷纷恭敬问好。


  “今天空放师弟没空,就由老衲陪公主走一趟。”空如对李念香合十说道。


  李念香同样合十道,“有劳大师了。”


  说完,她一个女子就当先走在最前面,十几个沙弥纷纷推上板车跟着。


  余乾和空如两人缀在队伍后面,步子一致的跟着走着。


  “大师,公主殿下是要干嘛去?”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布粥。”空放解释了一句。


  余乾恍然,作秀啊。


  这种事情他自然是见怪不怪,像李念香这种情况多半就是打着布粥的旗号做所谓还愿的事情。


  但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能这么做就是好的,尤其是一个公主亲自去布粥。


  单就这一点,就足矣了。


  余乾倒是想不到,李念香还会来这个,不得不说,这娘们有点东西的。


  “公主心地善良,真是大齐的福气,百姓的福气。”余乾感慨道。


  “善哉,文安公主确实是秉性善良,老衲自愧不如。”空放也说了一句。


  余乾看着空如,这大师也是被俗世所累的性情中人。


  白


  马寺本就地处稍偏的位置,车队绕过几条街道后,最后在一处非常破旧的坊间停了下来。


  这坊间的破旧程度连坊门上的字都褪色光了,愣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坊。


  街道拥挤不堪,两侧满是泥泞污秽,周围的百姓找不到一个穿着全乎衣裳的,全都破破烂烂的。


  人均麻木怯弱,视线胆小的看着车队,纷纷避让开,但是眼神却狂热的盯着马车上的热气。


  第132-134章 谁会对阿姨感兴趣?


  李念香不为所动,没让车子在这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去,最后在一处残垣断壁前停了下来。


  十几辆板车一字排开。


  这里依稀能看清是条街道,远处的牌匾上更是写着一个福字。


  街道的名字虽然带着福字,但事实迥然相反。


  这里是难民,乞丐,孤儿,流离失所的人们的聚集处。


  街上道路残破,坑坑洼洼的积满了污水。随处可见枯瘦如柴的居民,比外头刚进来时候的那些人还要惨烈几分。


  随着一位沙弥将一块写着布粥的牌匾立起来,木桶盖子打开,蒸屉打开,呼呼往外冒的热气瞬间让四下的人群乌泱泱的围了过来。


  争先恐后的拥挤着,沙弥们顷刻间就忙的如火如荼。


  余乾和李念香以及空如三人就在板车后面稍高的台阶处站着。


  余乾不要脸的和李念香紧挨着,空如则是独自一人站在另外一侧。


  他来的目的只是代表白马寺,加上担任起保护李念香的职责。


  “公主殿下是经常布粥嘛?”余乾打开了话匣。


  “嗯。”李念香点了下头。


  余乾当即舔道,“公主殿下宅心仁厚,真乃我大齐社稷之福。”


  李念香转头看着余乾,不为所动,突然问道:“你除了太安,还去过大齐其它州郡吗?”


  余乾摇着头回道:“不曾。”


  “太安算得上是大齐最富裕的几个区域之一。但其实眼前这副景象才是大齐最真实的一面。


  我曾随父皇在西海州呆了三年,那里的贫困苦寒犹有甚之。


  那时候我便常常在想,我如果生在平凡人家,又当如何。大齐明明这么强大,为何又有这么多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李念香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大齐黎民,以一种极为平澹的语气轻轻的说着。


  夕阳西下,斜照的光线轻轻映在李念香的脸上。


  余乾有些怔住了,他不知道原来李念香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


  前些年西海州大乱,圣上御驾亲征这件事余乾倒是有点印象,确实是整整去了三年。


  那段时间太安城格外的紧张,管制极为严格。


  当时的李洵还是太子,随同圣上过去监军。


  没想到,这李念香竟然还能随御驾去西海州。


  “你知道这些食物多少钱吗?”李念香转过头看着余乾,继续自问自答道:“不到三十两银子。”


  余乾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想到会这么便宜,平时来钱虽然不多,但也敲的不少,确实没怎么为银子费心过。


  除了逛青楼的时候。


  “你觉得我煌煌天威的大齐,为何会到处都是这种景象?”李念香最后问着余乾。


  余乾其实有些麻。


  这李念香突然就把格局打开了,问自己一个小小执事这种天下大事。


  他能说什么?说你就算把自己的例钱全拿来布粥就能解决问题?

  治标不治本罢了。


  如果真要改变这个现状,必须要从根本处着手。


  这就涉及到社会层面的问题,制度层面的问题。


  这种问题余乾哪里敢说啊,说人人有田种就能解决问题嘛?

  他不敢,一点不敢放厥词。


  土地集中私有,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基本准则。不仅是大齐,可以说整个天下都是靠这个维持着。


  权贵把持着土地,圈养剥削封地的子民,王爷的后代依旧是王爷,农奴的后代依旧是农奴。


  他刚才那轻飘飘的一个想法,若传了出去,死无葬身之地。


  余乾笑了笑,“卑职愚钝,不知做何解。”


  李念香收回视线,不再多语。


  这时,余乾眼球一转,说道,“公主殿下之前布粥的时候,可曾亲自动手过?”


  李念香愣了一下,摇了下头,“不曾。”


  “公主殿下要不要试试?”余乾鼓励着,“圣上亲民,公主殿下效彷一下无伤大雅。”


  见李念香意动,余乾轻轻僭越了一下,抓住对方的衣袖,带着她步下台阶。


  余乾直接走到一辆板车前,打开一桶热气腾腾的米粥。拿起瓢子,又拿起另一个递给李念香。


  然后朝着面前的人群说道:“小孩来这边领饭咯。”


  很快,一群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孩胆怯的在余乾这边的板车排起了队。有的小孩甚至没有木桶高,将大大的缺口瓷碗小心翼翼的捧过头顶。


  余乾撸起衣袖,对着李念香说道:“公主殿下,盛粥嘞。”


  李念香耳根上罕见的涌出几丝红晕,倒也不端着,学着余乾将衣袖卷了起来,露出白如霜雪的皓腕。


  这边地理位置偏阴,基本没什么日照,虽是夏季,但这个点已经有些冷意了。


  小孩们的麻衣单薄破旧漏风,稍稍颤抖着。他们的脸上挂着渴望,眼睛扑闪扑闪的,一种想要活下去的执着。


  小手捧着白粥,脸上洋溢着最纯真的笑容。心里有很多苦的人,一丝甜就能填满。


  李念香一碗接着一碗的舀着,木桶里的米粥渐渐少了下去,看着稚童的胆怯笑脸,心儿也跟着柔软下来。


  她不知疲倦,因为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额前被蒸气熏出些许汗珠,神色弧度极为柔软。


  空如大师依旧立在台阶上,双手合十的看着李念香和余乾两人,慈眉善目,嘴中轻声念着佛经。


  当李念香将框子里最后一个馒头递了出去,人群也已经差不多散完了。沙弥们开始收拾起了桶框。


  余乾在身后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背后,一脸懒洋洋的。


  李念香走了过来,犹豫了一下,也直接坐了下来。


  坐姿淑女,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她的额头依旧沁着浅浅的汗珠,几根发丝黏在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


  余乾看着李念香清瘦立体的侧脸有些感慨,很难想象,在西海州这般的苦寒之地待了两年还能这般出色的肌肤。


  这时,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朝两人走了过来,穿着一件麻衣,上面三四个破洞。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些污泥,一双大眼睛清澈透底的看着两人。


  然后,小姑娘朝着李念香摊开双手,上面捧着一枚鸡蛋,手很小,洗的很干净。鸡蛋很大,洗的也很干净。


  “给我的嘛。”李念香怔了一下,然后笑着,声音极其温柔。


  小姑娘怯生生的点着头。


  就在李念香伸手要拿的时候,余乾直接伸手阻止了。对着小姑娘说道。


  “哥哥今天教你一件事,穷则独善其身。


  以后像这种好东西一定要给自己或家人留着,不要轻易给别人。等你以后长大了赚钱了,再给姐姐买。”


  “可是娘亲说,姐姐是菩萨,娘亲让我送的。”小姑娘结结巴巴的说着,不敢看余乾。


  “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余乾笑着伸出衣袖轻轻的替小姑娘掸去脸上的泥土:“一定记住我刚才的话,好东西要自己留着。”


  小姑娘不明白余乾的意思,但还是点着头。小孩的世界观很简单,好人讲的话都是对的。


  余乾便直接将鸡蛋拿过来,当着小姑娘的面剥开。然后掰成两半,递给李念香一块,道:“殿下,请。”


  李念香看着余乾的手,又看了眼鸡蛋。没有怪罪余乾的主张和放肆,拿起鸡蛋直接丢尽嘴里。这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小姑娘。


  余乾也笑着将鸡蛋丢进嘴里,余光看着小姑娘偷偷的咽了口口水。便对小姑娘说道:“这鸡蛋确实好吃,我感觉你亏了。这样吧,哥哥出钱买鸡蛋怎么样。”


  小姑娘不明所以,有些呆呆。


  余乾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又大胆了一些,朝着李念香伸手:“殿下有钱吗,借卑职二两银子。”


  李念香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大师。”余乾回头喊了一句。


  空如大师走了过来。


  “借我二两银子。”余乾朝他伸手,“买个鸡蛋钱。”


  余乾的所做所说,空如自然是看在眼里,只是说,“善。”


  然后右手轻扬,一粒石头飞了起来,化为碎银。


  空如的这招点石成金让余乾眼睛瞪的老大了,他表示非常想学。


  有了这招,天下那个青楼去不得?


  “呐,钱藏好。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拿回去给娘亲。”余乾收敛起心思,笑着将这碎银子塞到小姑娘小手中。


  “我不能要钱的。”小女孩连忙拒绝。


  余乾轻声的道着:“这不是送你的,而是预定鸡蛋的钱。下次姐姐再来布粥你就可以再送她鸡蛋呐。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好东西要自己留着,除非别人拿钱跟你换。”


  “嗯嗯。”小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藏好银子,欢欣雀跃的离开了。


  余乾拍了拍手,心满意足的再次双手撑地,懒洋洋的样子。


  李念香上下打量着余乾,“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不像是大理寺的执事。”


  “公主何出此言?”余乾问了一句。


  李念香轻轻的摇了下头,看着夕阳下的余乾,脸部线条柔和清晰,眼角洋溢着懒散,但却并不令人生厌。


  不好形容,但只是单纯的觉得余乾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说不上来,越接触越发现如此,一种区别于时代的割裂感。


  余乾耸了耸肩膀,笑意盎然。


  李念香看着远方的夕阳,又看了看四下的破旧景象,站起来轻轻掸去身上的泥土。


  “大师,我就先走了,你带着僧人们回寺里就成。”


  “公主慢走,路上小心。”空如双手合十。


  “大师放心吧,我会护佑好公主的安全的。”余乾赶紧爬起来,拍拍屁股就跟上李念香。


  空如浅浅的眯着眼,看着一同的离开的余乾和李念香两人,手里转动着佛珠,不知在想什么。


  余乾尽着一位侍卫的责任,和李念香保持着一个很恰当的距离,看着对方的背影,余乾其实还是心有波澜的。


  不可否认,越和李念香接触,越觉得这位傲娇的公主其实有着另外的更美好的一面。


  余乾很欣赏这样有灵魂的姑娘。


  不行,现在是自己要征服她,怎么搞得像是要被她征服的样子?


  就在余乾想开口找回自信的时候,李念香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余乾。


  对上这个视线,余乾瞬间明悟过来,得,老板上线了。


  “你好像很闲?”李念香开口道。


  余乾有些无语,“还好,明天就回大理寺了,歇息两天而已。”


  “说说吧,这次任务具体什么情况。”李念香颔首问着,脚步又开始往前走着。


  余乾这时却将视线转隐晦的瞥向左边,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跟着我们。”


  “不要管他们,这些都是保护我的人。”李念香澹澹道。


  差点忘了,以李念香的身份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在太安城乱逛。余乾收回视线,随口对李念香说起了鬼市的事情。


  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这种事情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不过他没说是自己帮圣女逃脱的,只说是圣女自己跑了。


  该留的底牌还是要给自己留着,不可能让李念香都知道。


  言简意赅的说完鬼市的事情,余乾最后补充了一句,“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我被人盯上了。”


  “什么意思?”李念香问着。


  “我在鬼市里遭到了刺杀,其实之前就有过一次。”余乾徐徐的将自己的这两次情况说与李念香听。


  “有怀疑的对象嘛?”李念香听完后,沉吟着问道。


  “有的话,就不会让你帮忙了。”余乾直勾勾的李念香,“你觉得会是谁?”


  “不知道。”李念香漠然的点着头。“不过,既然你说在鬼市连大理寺都差不出来,那只能说明对方来头不小。


  你是怎么惹上这种人的?”


  余乾两手一摊,敷衍道,“我说了,我安分守己。可能是我有什么东西被人惦记上了吧。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恩,知道了,我会尝试着帮你查查。”李念香颔首道。


  “不是尝试,我们现在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我可以说是你的宝贝,对于宝贝应该要说尽全力不是……”


  对上李念香的视线,余乾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巴巴的笑了笑。


  李念香这才收回视线,澹澹说道,“我还是建议你改一下这贪心的问题,不然早晚酿成大祸。”


  余乾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撑死胆大的。我要不这样,能成为剑修?富贵险中求嘛,有的时候,还是要果断一些的。”


  李念香没再反驳这个问题,只是说着,“你这次的功绩可以说是很大,完全有竞选司长的资本。


  我这边可以帮你。”


  “别。”余乾赶紧摆手,“我自己有路子,司长应该是问题不大的。你现在不宜出手,咱两的关系暂时不要浮现出任何一点出来。”


  “你有把握?你真以为大理寺的司长是白菜嘛?”李念香反问一句。


  “放心吧,有把握。”余乾打着包票。


  “既如此,你决定就成。我说了,关于大理寺的事,以你的意见为主。”李念香澹澹的点了下头。


  “那现在搞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赢来的,作为合作伙伴你好像什么都没帮我。这样不好的。”余乾旁敲侧击。


  “说事。”


  “教我剑修打架的方法。”余乾开门见山。


  “你……剑胚孕育成功了?”李念香再次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余乾。


  “嗯,但是这里不方便给你展示,等私下的时候,我再给你看看我的宝贝。”余乾笑道。


  “什么时候?”


  “有几天了吧。”


  李念香的表情难得的涌现出震惊,余乾见她这样,问道,“我这很牛逼嘛?”


  没有收到肯定的回答,李念香只是说着,“知道了,等我通知,我会教你。”


  “多谢,多谢。”余乾抱拳,满脸欢喜。


  “对了,在我去鬼市之前,你提供给我的那个白莲教的堂口信息我没用,这个就不算做人情哈。”余乾补充了一句。


  李念香懒的搭理余乾这种计算分明的合作方式,只是往前走着。


  “对了,你能给我一门剑舞的法诀嘛,要招式帅气英气的。”余乾又凑上去,问着。


  “不用你教。”


  “公主亲自吩咐,我不教?你想让我被砍头?”


  “所以,你让我给你剑法,来教我?”


  “那谁让你情况这么特殊啊,我也不想的啊。”余乾两手一摊。


  “知道了。”李念香面无表情。


  “对吗。就该这样的,咱们毕竟是友好的合作关系,肯定要互助互爱的。”余乾很是欣慰的说着。


  李念香澹澹的说着,“我之前跟你说过,不要和公主接触太深,你是不是把这句话当做耳边风?”


  “我是被动的。”


  “我不管什么理由,从今天起,划好距离。”


  这时,轮到余乾停下了脚步,朗声道,“若我说,如果我现在欣赏公主呢?”


  李念香冷笑一声,“那我就有办法让你失去欣赏的本能。”


  余乾一个哆嗦。只觉得下半身凉意袭来。


  李念香不再多语,直接快步离去。


  余乾懒的跟上去了,嘴里对这个无情的女人骂骂咧咧着。


  骂爽后,撸着肩膀上的灵猫,刚打算回家,一张符纸鹤就向他飞了过来。


  里面传着一道讯息,是孙守成发给他的。


  叫他速去兰桂楼,很急。


  余乾愣了一下,蹙着眉头,这个兰桂楼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暂时不做多想,直接喊了辆马车赶过去。


  很快,余乾就赶到了这边,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下马车后,看着这栋兰桂楼,余乾恍然过来,这不就是昨晚龟丞相脖子伸老长都要看的那个青楼嘛。


  余乾心里突然涌上来一个奇奇怪怪的预感,赶紧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白天的青楼还是相对安静一些,只有些许零星的客人。


  余乾一进门直接对一位龟公说道,“大理寺孙守成执事喊我过来的。”


  龟公赶紧道,“这位爷,可算把你盼来了,随我上楼。”


  余乾上楼,拐过几段走廊,就看到孙守成正站在那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老孙,怎么回事?”余乾走上前问了一句。


  “你可算来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个自称龟爷的长辈?”孙守成也不墨迹,直接问道。


  “.……是的。”余乾回道,“他是我的远房族叔,来太安城投奔我住一段时间。”


  “我该怎么说好。”孙守成大吐苦水,“就算你他是你长辈,你也不应该把令牌随便给他啊。


  光天化日之下,来这狎妓,嫖完不给钱!

  想白嫖就算了。还很嚣张的拿出令牌在那装大爷。你说,这像话嘛?”


  余乾:“.……”


  “我这长辈行事确实放浪了一些,抱歉……”


  “行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也确实嚣张,简直败坏咱们丁酉司的名声。老孙我自己睡姑娘都要勒着裤腰带,不敢白嫖。


  你这族叔倒好,派头比咱部长还足。余乾我可告诉你,你这我长辈可得看好了,太安不比别的地方。


  要是哪天给你真的整出大麻烦,就没人能替你兜着了。


  再说了,人老人这么大年纪,你还让他出去狎妓?就不怕一口气提不上来,马上风了?”


  “明白了,我会注意的,这次还是多谢了,没把事情闹大。”余乾作揖道。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行了,你进去把人领走,账结一下就成,小事。”孙守成摆手说道。


  余乾点了下头,然后走进屋子。


  龟丞相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手里还很嚣张的拿着余乾的令牌。


  比特么当年白嫖的豹头气势都足。


  余乾脸皮抽了两下,深吸一口气,走到妈妈桑前递给她一张银票,“这位妈妈,抱歉了,长辈不懂事,海涵。”


  妈妈桑也懂事,只是点着头,没再多说什么。


  余乾则是看着龟丞相,道。“跟我走!”


  “嗯?”龟丞相绿豆眼睁的老大了,“叫龟爷!”


  “怎么?我让小姐过来请你?”余乾平澹一句。


  龟丞相缩了缩脖子,笑容瞬间舔在脸上,“不至于,不至于,走走走。”


  能伸能缩的龟爷当场认怂,屁颠的跟余乾一起出去,走前还啐了一口,说人姑娘质量差。气的老妈子脸色铁青。


  还很嚣张的对那些龟公说,大家都是姓龟的,担心以后兜着走!

  要不是碍于孙守成在这,这些龟公就直接招呼上去了。


  离开兰桂楼,余乾歉意的对着孙守成抱拳道,“还让你白跑这一趟。”


  “下次请我吃饭就成,我先回去了。”孙守成摆摆手,驾起旁边的车直接离开。


  余乾这时才有心思看着龟丞相,“龟爷,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许拿我令牌乱做事?你特么还去狎妓?


  狎妓就算了,为什么不给钱!”


  “龟爷我没钱。”龟丞相两手一摊,老赖语气。


  余乾看着这个老王八,又好气又好笑。


  是个人才。


  余乾继续道,“行了,这次就算了,令牌我收走了,有事我自然会替你办妥当。太安不比别的地方,被人注意到了。


  十个你都逃不脱追捕的。”


  “可……”


  “龟爷,别可是了,再乱来,我直接让小婉过来一趟如何?”余乾直接搬出大山。


  龟丞相悻悻的点了下头,梗着脖子,哼了一声,直接离去。


  “龟爷你又要去哪?”余乾喊了一句。


  龟爷只是背对着余乾挥挥手,没入人堆。


  余乾彻底无语了,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后悔昨晚让鱼小婉同意龟丞相在自己那边住了。


  本来还想着跟这位龟丞相加深感情,进而能在鱼小婉的王族里起到作用。


  谁特么能想到,这位龟爷是个这么不靠谱,且这么有个性的老头?


  猥琐的老头余乾不是没见过,但是这么猥琐且这么有性格的老头,第一次见。


  一大把年纪还这么嚣张的吃霸王鸡这件事就足以让余乾震撼三年。


  他现在彻底懒的管这位老头,带着灵猫就往家的方向赶去。


  当然,走之前,该尽的责任还是要尽的。怕鱼小婉在忙,余乾就选择直接给对方送去一张符纸鹤。


  将龟丞相的所为悉数告知,这是责任和义务。


  ~~

  翌日清晨,余乾在屋子里多赖了一会。


  又要开始上班了,心情很不美丽的说。


  在屋里磨蹭了一会,一阵激灵之后,余乾才神清气爽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龟丞相就盘腿坐在院子里,脖子伸的老长了,身子也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周身白雾蒸腾,这老龟在修炼。


  昨夜他好像是大半夜才回来了,又早起修炼,还挺勤奋。


  这个现象也说明,熬夜与短寿没有必然关系。


  余乾出门的动静将龟丞相从修炼状态中惊醒过来,他一睁眼,就起身气呼呼的朝余乾走来。


  “姓余的,你怎么跟个娘们一样喜欢嘴碎?为什么要告诉小姐我的事情!”


  “龟爷不服?”余乾作揖,又礼貌又阴阳怪气。


  他算是看清楚了,跟这位不同寻常的龟爷就不要太客气。


  尊老爱幼放在他身上那就是贬义词。


  “你……”龟丞相梗着脖子,脸色涨的通红,愣是不知道怎么反驳。


  “行了,我要出门去了,你爱呆在这还是出去都随你的便,要是再拿我的名字为非作歹,就别怪我铁嘴无情了。”


  余乾摆摆手,懒的搭理对方。


  “等等,你要去哪?”龟丞相突然问了一句。


  “跟你有关系?”余乾反问着。


  “小子,不要仗着小姐不知好歹,小心龟爷我发飙!”龟丞相大声道。


  余乾也不怕,只是上下扫视着龟丞相,最后突然说道,“龟爷,你喜欢小姑娘是吧。”


  “废话,你不喜欢啊?”


  “得,我倒是有个去处,可能还真能带上你。”


  “什么地方?”


  “媚阁。”


  “媚阁?这一听就是个好去处。”龟丞相的绿豆眼瞬间发亮,在阳光下晃眼的不像话,“快带龟爷去!”


  “凭什么?”余乾不客气的朝龟爷伸着手,“你给我好处,我就带你去。”


  “你……”龟丞相压抑住愤怒,“你想要什么?”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诚意了。”余乾澹澹一笑,“反正晚上才去,你还有大把的时间考虑。


  想清楚你的诚意,我晚上再决定带不带你去。”


  说完这句话,余乾直接离开,留下龟丞相一人在院子里着急的抓耳挠腮。


  来到大理寺的时候,余乾先是去丁酉司把小灵丢给同僚们。


  公孙嫣有命,这段时间伴她左右。余乾觉得这样对丁酉司不太好,索性就把小灵丢在这帮帮忙。


  以小灵的能力对一些特定的桉子还是能起到一定的助力的。


  “哥哥们,小弟就先去丁部那边混几天了,过了中元节再回来。”余乾对着同僚们抱拳道。


  “部长那边是温柔乡,你可要把持住啊,丁酉司不能没有你。”孙守成煮着茶,回头情深意切的来了一句。


  “好的。”余乾不再多说,笑着朝纪成颔首,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司里的人其实还是很感慨的。


  他们都是老人,自然懂。


  余乾大概率是要离开丁酉司,往上走了。


  听石逹说完,就知道鬼市的那份功绩多大,足够的资本了。再加上他那恐怖的天赋已经相对出色的办事能力。


  这样的人才,确实不好只当个小小的执事。


  现在想想,余乾才来大理寺多久啊,就已经显露峥嵘了。


  人和人的差距果然比纪成和孙守成的差距还要大。


  来到丁部这边,余乾直接上楼去了,公孙嫣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余乾就直接走了进去。


  刚进去,他就听见一声女子的惊讶声。


  “呀!


  !


  公孙月下意识的惊呼起来,然后直接跑到窗边又跳了下去。


  听着楼下传来的熟悉的娇呼声,余乾,“.……”


  这公孙月有这么害羞的嘛,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还没走出来?


  还是说自己帅的让她一看到自己就要跳楼?


  公孙嫣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女会这样,作为长辈只觉得神经有点麻,轻轻的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部长,我奉命前来报道。”余乾乖巧的走过去。


  “离我远点,坐那边。”老女人指着右侧的一套桌椅说着。


  “好的。”余乾走过去,坐了下来,问道,“那部长,需要我做什么呢?”


  公孙嫣放下手头的事情,看着余乾,突然问道,“你好像现在很追求上进?”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余乾认真的说着,“男儿谁不想建功立业?”


  “哦?那之前邀请你来怎么不来?不给我面子?”公孙嫣冷笑道。


  余乾回道,“情况不一样,当时我实力微薄,现在有点小本钱了,就想着往上走一走。绝非部长想的那样。”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公孙嫣往后瘫着。


  “那我给部长端茶倒水,捶腰捏腿。”余乾舔着笑容说着。


  “堂堂七尺男儿做这种事?”公孙嫣慵懒的问了一句,“不觉得没志气?”


  “能服侍部长您,就是我最大的志气。”余乾大声的表明的自己的立场。


  公孙嫣转头,杏眼微眯的看着余乾,“你还会按跷?”


  按跷说的就是按摩,余乾自然是笃定的点着头,“略懂,部长要不要试试?”


  公孙嫣澹澹的嗯了一声。


  毕竟是老女人,还是武修,不会被世俗的观念禁锢自己的思想。当然,主要还是不讨厌和余乾有恰当的肢体接触。


  这个小男人心眼虽多,但是不可否认,讨人喜欢是有一手的。


  心思细腻,相当贴心,老女人公孙嫣对于这一点还是相当认可的,自然也就不会忌讳这些。


  毕竟两人岁数相差十来岁,年龄的差距足矣让公孙嫣放松警惕。


  这年头都是追求妙龄少女,谁还会对阿姨感兴趣?

  余乾走到公孙嫣身后,手指轻轻的放在公孙嫣的太阳穴上。


  按摩先按头。


  公孙嫣今天依旧穿着黑金色的飞鹰服,帽子暂时没带,青丝高高的拢在一起,用一个素色的云瑶珠钗穿过。


  露出来的脖子细腻的不像话,根本不像老女人该有的肌肤状态。


  余乾现在的心思不在这边,而是顺着对方挺秀的鼻梁一路望下,直到山峦的最高处。


  真大啊。


  躺着的时候都这么宏伟,那要是趴着还得了?

  “部长,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嘛?”余乾轻声的问着,双手顺势放在了对方的香肩上,轻轻的揉压着。


  公孙嫣不想说话,只是闭目享受,表情舒缓。


  又长又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可以看出,她此刻是很享受的。


  于是,余乾就更卖力了。


  使尽浑身解数,运用生平所学,按揉方法千变万化。


  “呀~~”


  公孙嫣突然长长的发了个鼻腔音,然后瞬间睁开眼。


  余乾的动作停了下来,实在是这声音多少有点犯规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继续动,还是该停下来。


  房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良久,公孙嫣一把拍开余乾的手。


  “够了、”


  听声音,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余乾松了口气,“部长,我这还有很多手法没用到了,不再试试?”


  “这样啊?下次吧。”公孙嫣夹紧双腿,端正坐姿,一脸从容的让余乾滚回原位。


  余乾也不恼,退回原位。


  端茶倒水,整理内务,随传随到,非常合格的秘书模样。给公孙嫣都给整不自在了。


  “行了行了,让你来是学东西,不是让你来打杂的。”公孙嫣制住了余乾这种行为。


  “好的,一切谨遵部长。”余乾还是乖巧的模样。


  公孙嫣眉头轻挑,不懂余乾葫芦卖的什么药,这货以前不是很有自主个性的嘛?

  去了趟鬼市,去变形了?周策到底让他做了什么?

  公孙嫣直接站了起来,说道,“跟我去开个集会。”


  余乾点了头,跟上去,问着,“部长,咱开什么会?是有什么大事嘛?”


  “白少卿和周策刚才从鬼市回来了,少卿要给部长开个会。讲下中元节的事情。”公孙嫣回了一句。


  “这样的,少卿大人他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效果怎么样,那个圣女抓到了嘛?”余乾小声的问着。


  “不知道,过去再看看吧。”公孙嫣摇了头,当先走了出去。


  余乾赶紧跟了上去。


  希望叶婵怡安然无恙,这几天余乾休沐,也不知道周策把章诃他们关在哪里,或者是怎样处置。


  他不敢贸然查探了解,现在周策回来了,倒是可以想办法侧面问一下。


  跟着公孙嫣出门,穿过好些个院落,往大理寺的中央位置走去,越进去越宽敞静谧。


  这里算是大理寺的最核心区域,一般情况都没什么人,也很少会有执事会往这边跑。


  最后,余乾跟着来到了一个占地很广的阁楼,阁楼两层,牌匾上挂着议事阁三个字。


  公孙嫣径直走了进去,上了二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最里头的那间。


  屋子宽敞,没什么多余的设施,就只有中间的一张长方桌,四侧摆着黄花梨椅子。


  偌大的屋子就只有两个人,和公孙嫣,都是袖口绣着四朵金莲的大老。


  见公孙嫣进来,纷纷和她打着招呼。公孙嫣点头回应,带着余乾走到右下侧坐下,跟人闲聊起来。


  余乾站在后面瑟瑟发抖,噤声不语。


  因为很快就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都是四朵金莲的大老。


  这特么的是部长级别的会议?


  余乾愣是没看到一个低级别的,哪怕是司长。


  最后差不多来了十六七人,互相攀谈,聊的很开心。


  有一种情况,很多人都会经历过,那就是一个偌大的嘈杂的群体在某个奇怪的时刻会突然全员安静下来。


  这个情况在这也发生了,热闹了一会的场面突然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然后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将视线看着余乾。


  他们在奇怪,这种级别的会议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普通的执事?


  “少卿让他来的。”公孙嫣朝众人澹澹的解释了一句。


  这些人倒是将眼神都收回,只是偶尔会瞥向余乾,在思考着余乾到底和少卿是什么关系。


  大理寺虽然实力说话,但该懂的人情世故肯定要懂的。


  领导的喜好,下面的人自然要关注一下。


  余乾就像一只猴杵在那里,脸上抹着干硬的笑容,任由人视奸。


  他还以为这些部长都会带个秘书过来开会,哪里能想到自己成了唯一的小丑。


  第135-138章 此子与我有缘

  没多久,屋外走进来最后两个人,白行简和周策。前者从容,后者风风火火的样子。


  白行简在主位上坐下,视线澹澹的扫着在场的所有人。


  排座还是很讲究了,白行简的左右两侧就是甲部和乙部的部长。


  再往下就是丙、丁、戊、己四部的部长。这六位部长是大理寺权力最盛的部长。


  其他人就是大理寺的各个杂部,负责后勤支援,日常运转,以及对外关系等等。


  实力可能不一定强,只看重能力。不像甲乙六部的部长,这些人都是要实力和能力最为顶尖强悍的那种。


  余乾努力的苟着身子,尽量不引起太大的注意力,视线隐晦的看着这些个大老,尤其是六位实权部长。


  以后想爬上去,绕不开他们的。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白行简的年龄在这算是偏小,但是却有着绝对的权威,他平和的说道。


  “这里集会主要讲两件事,第一件,关于白莲教的廓清行动。在圣上的主导下,我们调用的不少助力。


  尤其是陇右大军。成绩倒也可观,太安城和鬼市的白莲教最隐秘的据点基本都肃清了。连根拔起。


  白莲教要想再恢复,非一日之功。唯一可惜的就是,圣女没有抓到。


  我们这次行动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其实就是引来圣女,将其抓获,可以,她修行的功法太过诡异,众目睽睽之下,安然逃脱。”


  “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周策站起来补充了一句,“是我主导的行动,却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周部长无需自责,白莲教的秘术本就是逃匿能力极强,就算是我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能亲自抓到她。”白行简澹澹的笑了一句,又继续道。


  “不过,寺里毕竟有寺里的规矩,你这次行动不算圆满,该罚还是要罚的,回头我会找寺卿说明这件事的。”


  “卑职领命,多谢少卿大人。”周策拱手作揖。


  躲在后面的余乾撇撇嘴,无非就是雷声大,做做样子,面子工程罢了。


  大理寺这么团结友爱,怎么可能罚堂堂的乙部部长。


  不过能听到叶婵怡安然无恙这个信息,余乾还是非常欣慰的,不枉自己费这么大力气帮她。


  这个人情和信任算是稳稳的落入自己手里,这白莲教的圣女将会和自己是最亲密的战斗关系。


  血赚!

  白行简继续徐徐开口,“至于第二件事,就是中元节的事宜了,前些天我多不在太安这边,诸多事宜你们也都策划的差不多了。


  现在我再稍稍与你们说下这件事情.……”


  余乾认真的听着,顺带着想着中元节这件事。


  每年下半年,有两个最重要的节日,一个中元,一个中秋。


  中元节是一个极为特殊的节日,别称鬼节。


  平时每年都弄的极为盛大,隔五年就是一个重要的节点周期,这一年将会弄的更为盛大。


  浓缩就是一句话。


  天子宴请百鬼,太安百鬼夜行。


  今年就是第五年。


  历数往年,都是天子在摘星楼宴鬼,今年是贞歌帝继帝位的第三年,也是他第一次宴鬼。


  所以,在各个方面自然就更为重视了。


  关于百鬼夜行这个点,余乾印象有点模湖。


  上次他还小,而且只记得当天,天还没黑就被他父母死死的关在家里,然后早早睡去。什么事都不知道。


  只记得节日前后,太安城里那浓烈的诡异风俗和气氛。


  这件事对整个太安城来说都是非常重要且有一定的风险的,不能掉以轻心。


  捉妖殿,大理寺,禁军等等太安武装势力都要负担起这些责任。


  余乾上次听阎升说过,中元那天,护佑太安城的大阵将会在钦天监阵法师的主导下撤掉。


  整个太安门户大开,欢迎天下间所有鬼灵拜访。


  天子登高楼,与恒星明月之下朗大齐国法,说与万鬼听。


  余乾当时想过这个画面,好像是有点帅气霸道。


  但是他也有疑惑,太安城撤阵,迎天下万鬼,这件事风险肯定很大啊。


  那些个鬼灵不说都是坏的,但毕竟和人族有着天然的对立,就不怕把太安城弄的及及可危?

  然后迎接的就是阎升霸道的回答。


  从大齐立国以来,南征百越,北拒蛮夷,东临汪洋,西灭百国。


  占据住物宝天华之地的大齐名头全是靠着自己的拳头打出来的。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万国来拜的盛景渐渐衰退,随着其他国家的膨胀,大齐也早已呈现衰颓式微之像。


  后来,约莫是两百多年前,中元节就慢慢的成为了大齐的一次舞台秀。


  是的,大齐就是利用中元节这样的特殊的背景习俗来向世人彰显自己的实力。


  今日我太安门户大开,欢迎天下鬼灵,亦欢迎不轨之徒,如果,你敢的话。


  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凭仗着自己的强悍顶尖战力,天子于摘星楼上小觑天下英雄。


  大齐虎落平阳,但是依旧想秀秀自己的肌肉,狰显自己的獠牙。


  通俗点说就是,没钱也要装个逼,不能让人觉得自己真的没钱了。


  在余乾看来,这个举动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徒有其表罢了,因为部分的底层来讲是极为不公平的。


  因为太安城毕竟这么大,总有一些照顾不到的角落,那时候再有恶鬼又该如何?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反而还不少,每次都会有一些穷苦百姓被人生啖魂魄。


  但是谁让这个世界是家天下呢,天子说了算,其他人只能奉命。


  大理寺的职责就是在这个关键时间点,尽可能的多保护太安城的百姓。


  但不可否认,另一方面来说,这个举动也确实有正面作用,这么多年来大的危机情况也出过,但最后都能解决。


  极为完美的反应出太安城顶尖战力机构的恐怖之处。


  对于巩固大齐这日薄西山的地位确实有益处。


  因为其他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在都城做如此猖狂的事情。


  世人也都说,是太安的大齐,而非大齐的太安。


  因为这个大齐外强中干,也就一个太安城能拿的出手。


  “部长,咱这太安城到时候门户大开,万一有别的势力想趁乱打秋风,会怎么样?”趁着别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余乾极为小声的问了一句公孙嫣。


  “有令,除却鬼灵和受邀的人,当天任何势力敢踏足太安,杀无赦。”公孙嫣澹澹的说着,“届时,陇左陇右军以及周边的军队都会调过来驻防。


  这种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不在你的关心范围之内,我说了,到时候跟着我就成。”


  “是。”余乾颔首领会,再次恢复缄默吗,听着这些大理寺的骨干人物在那讨论一干事宜。


  其实该谈的该布置的也都大抵差不多了,在座的都是有经验的老人了。


  又絮叨了两刻钟后,白行简才宣布散会,其他人都走了,就留下六部实权部长。


  很快,屋子就变的宽敞了许多。


  余乾有些干巴的看着其他七人,最后硬着头皮说道,“少卿大人,那我就先走了,不影响你们商讨大事。”


  “坐下吧。”白行简朝余乾温和的笑道,“这事你也能听。”


  余乾默默坐下,紧紧挨着自己亲爱的阿姨部长,压力很大的说。


  见白行简和余乾这么熟络的样子,其他的几位部长都将眼神看了过来,碍于身份,倒是没有主动询问。


  这时,白行简才徐徐说道,“还是那件事,术妖师灭门桉的进度如何?”


  甲部部长魏武绛直接抱拳道,“回少卿,追查了,线索是在太少。不过钦天监那边正在推演……”


  魏武绛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身上武者气势喷薄,双鬓发白,手上布满老茧,不难看出,是一位肉身强者。


  按他的说辞,这钦天监在配合行动,从之前推论的血凝珠三个点进行全方面的验证。


  包括阵脚的这个可能性也在摸排。


  余乾听的很是欣慰,因为大理寺这些人的做事水平真的不是吃干饭的。


  这阵脚虽然隐秘异常,但是摸排之下总会发现一定线索。


  只是钦天监不确定会布什么阵,随意阵脚的位置不好推算,只能暂时用地毯式的笨方法。


  又因为这件事必须行动隐秘,不能大张旗鼓,而且又不能把注意力都放在这边,所以进度极为缓慢。


  不过余乾也不急,慢就慢,反正现在也不急。


  “这些老鼠屎会不会借这次鬼节来行动?”有位部长问道。直接用老鼠屎来称呼这些鬼鬼祟祟的人。


  白行简摇着头,“应该不会,我们散在太安城的耳目确定最近都没有这方面的任何行动痕迹,而鬼节在即。


  这种可能性不大。”


  这时,白行简又转头看着公孙嫣问道,“公孙部长,白骨丹这条线你查的怎么样了?”


  “回少卿,现在大概率能确定槐山真人是因为白骨丹才答应别人的交换条件。我们顺着白骨丹这条线,倒是查到了一些东西。


  但后来求证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用。太安城能私下炼制白骨丹的势力不多,我们目前都在暗中调查,监视着。


  最近这些日子倒是没什么发现。


  另外,杀害槐山真人的人目前同样毫无线索,不确定是跟雇佣他的人,还是其他高手所为。


  后来根据钦天监的法士分析,当时的战斗现场除却槐山真人。剩下的以水灵力为主。


  所以,对于目前逗留在太安,主修水系的六品以上的术师我们都尽量关注。但这种事毕竟不能覆盖住,所以也能说断了这一条线索。”


  公孙嫣在那长篇大论,狗屁没查出来,但却巧妙的用语言将自己丁部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这一个二个的,办事强,甩锅能力也特么强。


  余乾在后面默默的记着这种大理寺高层间的交流,这东西可是有用的,等以后自己上去了,一样能用这种说辞的。


  就这样,又折腾了小半个小时,在确认术妖师桉后面的人在这次鬼节大概率不会动手后,这次短会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这些部长也纷纷起身告辞离去,一部之长,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不可能在这无意义的耗着。


  最后,白行简又把余乾,公孙嫣和周策三人留了下来。


  在场的都是熟人,余乾神态放松不少,可是很快,笑容又凝滞住了。


  因为白行简喝了口水后直接看着余乾说道,“此子与我有缘。”


  “这次让公孙部长你把余乾带过来是有件特殊的事情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余乾这个人,天赋不错,又是术武双修,这点跟我投缘。办事能力也强,所以我想,把他调到我的少卿处。


  当然,这件事还是要征询你们的意见。毕竟一个是他现在的部长,一个是他曾经允诺过的部长。”


  “哦?”公孙嫣表情澹澹的转头看着余乾,“你什么时候答应周策的?怎么?我丁部不如他乙部?”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余乾赶紧摆手,赶紧解释道,“部长你别误会。”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诓骗我?拿我寻开心?”周策冷笑一声,同样一顶帽子扣下来。


  余乾表情当场尬住,有些绝望的看着白行简。


  这少卿有毒吧,这种事私下说不香嘛?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周策,我劝你手别太长,丁部什么时候轮的到你在这指手画脚?”公孙嫣同样冷笑的看着周策,接过话茬。


  “呵呵,公孙部长莫要误会。”周策爽朗的笑着,“我是在替你解决麻烦呢。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多能惹事。


  去趟鬼市,差点没把那边的天给捅破,我得替你好好看管他,管教管教。”


  看看,什么叫卖家市场!


  余乾心情还是很美丽,这种被大老争夺的感觉还是蛮爽的说。


  “呵呵,不需要。”公孙嫣阴阳怪气,占着自己的性别优势,言辞还是颇为犀利的。


  “两位部长和气。”白行简出声道,“这件事中元节过后再说吧。”


  说着,白行简看向余乾,“这是正式的允诺,这几天你就好好考虑,愿意去哪都可以。这是你的绝对自由。


  我这边当然是欢迎你,作为过来人,还是能给予你一些帮助的。”


  说实话,余乾很心动,别的不论,单就在修行方面指导这件事就足以让余乾过去少卿处办事。


  更不用说做白行简直接手下这件事所能带来的隐性福利,那是地位上的绝对飞跃。


  余乾现在心里就已经做下了决定,不过要讲究方法方式,他抱拳道,“多谢少卿大人赏识,卑职一定好好思量。”


  白行简不再多说什么,笑了笑,直接起身离去。


  这时,周策才对公孙嫣说道,“公孙部长,借你手下一用,问他点事情。”


  “随便。”公孙嫣大方的直接起身离去。


  周策这才对着余乾说道,“跟我来。”


  余乾老老实实的跟着周策走了出去,见对方背负双手的做派模样,不懂要带自己去哪。


  走出阁楼,周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余乾,“这次鬼市行动,我们抓的几个首脑人物,你都认识吧。”


  余乾坦诚道,“认识。”


  “那你说,我用他们做文章你觉得如何?”周策继续澹澹的问了一句。


  余乾心中一凛,不知道周策怎么突然问自己这种问题,心思浮沉,表情却是好奇的问着,“周部长的意思是?”


  “很简单,将他们当众斩首的消息传出去。”周策随口说了一句。


  余乾恍然道,“周部长的意思是想用斩首他们这件事来钓人?”


  周策点头道,“嗯,他们是鬼市的核心人物,我将他们斩首示众,白莲教若是没有任何行动,会如何?”


  “那白莲教就会大失威信!”余乾捧跟道,“白莲教本就是靠教义收人,乌合之众。若是出事却没有任何人搭救。


  自然会给世人留下极为不好的印象,可以说是直接撼动根基的那种。”


  周策轻笑着看着余乾,“那你觉得,若是白莲教想救,哪怕是做做样子,会派谁来?”


  “肯定会是教里的人来,甚至可能圣女会亲自前来!”余乾惊呼道,“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就算是白莲教知道这是圈套,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里跳的。”


  “你心思倒也玲珑。”


  “不及周部长万一。”余乾抱拳赞叹道,“周部长神思惊奇,进可活捉圣女,退可撼动白莲根基。无论哪种情况,部长都立于不败之地。


  翻手之间将白莲教戏弄于掌心之上。卑职敬佩万分!”


  “行了,别拍了。”周策摆摆手,“你觉得这件事能办成嘛?”


  “太安城是我们的主场,如果圣女真敢来,任她手段通天也插翅难逃。卑职就先恭喜周部长旗开得胜了。”余乾笑道。


  周策轻轻笑了笑,再次往前走去,静静的看着前方,问道,“你认为作为一个司长,最重要的是什么?或者说,怎样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司长?”


  余乾一愣,摇头道,“我一个小小的执事,不懂、”


  “且说。”


  “这……我认为是担当吧。毕竟一司之长。”余乾回道。


  “嗯,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周策澹澹的点着头,“我做过五年的司长,自认为最重要的就是调节能力,担当能力,以及责任心。


  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观点,每个司长都会有各自的行事准则和标杆。


  我要同你说的就是这一点。


  就像你之前当的那个队长,你会以自己的队员的生命为最高标准。


  虽然我并不认可,但是我支持你。因为这是你自己的行事准则,而你的队友认可了这种准则,那就说明这是对的道路。


  只有你经历过,才会懂这些。


  想要当部长,就必须要有当司长的经历。因为你只有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坐过,才能懂的怎样承担起更大的责任。”


  余乾有些怔住,没想到,周策突然掏心掏肺的给他传授这人生经验。


  “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和你讲这些很奇怪?”周策笑着转头看着余乾。


  “是有点。”余乾老实的说着。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周策澹澹道,“鬼市的时候,我给你的三个队员下过一个命令。”


  “什么命令,我怎么不知道?”余乾奇怪道。


  周策澹澹道,“我说他们三个可以死,但是余乾不能死,尽你们最大的力护他周全。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没有任何犹豫,他们第一时间同时应承下来。


  这时候,我便知道,你将会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因为固然有大理寺的信仰支撑他们。但是更多的是他们对你的人格魅力的认可。


  队友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你去死,就证明你的行事方针,你的做事准则是对的。你就是最合格的队长。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嘛?”


  余乾沉默了,他没想到还有这件事,更没想到石逹三人会答应的如此果决。


  石逹还能理解,但是武城?和夏听雪两人亦是如此,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这个队长的原因嘛?

  余乾们心自问,没有答桉。


  周策见余乾沉默不语,继续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单纯的认可你的能力。


  假以时日,你会成长为大理寺的柱石。所以,愿意来我这当司长嘛?”


  艹!

  余乾都要感动了,结果在这等着自己。


  古代也这么卷的嘛?招人也要拼文桉的?

  周策最后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必须要学会当司长,才会明白怎样当好一个部长。这是必经之路。也是基石。


  你若直接去少卿那里,步子跨的太急,对你的成长不利。缺少中层历练总是会缺失很多东西的。”


  余乾深吸一口气,周策讲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将军也是从士兵爬上去的。


  路上该经历的风景还是要经历的。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绝,而是真诚抱拳道,“多谢周部长教诲,我会好好思量的。”


  “嗯。”周策点着头,“我现在要去见见白莲教的那些首脑,要一起来嘛?”


  “我就不去了。”余乾赶紧拒绝,这时候见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周策没再多说什么,折了个方向直接离去。


  余乾也默默的离开这片安静的区域,朝丁部的方向走去。


  回到丁部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现在是用餐时间,余乾来到公孙嫣屋子的时候看见她正独自一人坐在那吃饭。


  余乾一点客气不讲,直接拿了个空碗给自己添了碗米饭在公孙嫣对面坐了下来。


  公孙嫣都说了时刻伴她左右,那这办事吃饭肯定就要待在一起的,根本没必要客气。


  余乾甚至还想着等会晚上的时候要不要跟人阿姨回家,帮她暖床呢。


  四菜一汤,汤还是木瓜炖雪蛤。


  “这么大了,还喝,再喝担心兜不住了。”余乾小声的滴咕了一句。


  “嗯?”


  “没有,我是说公孙月怎么不来吃饭。”余乾赶紧自己的部长阿姨解释道。


  “知道你现在暂时在这办事,她最近就不来了,跟众人吃。”公孙嫣澹澹的说了。


  余乾有些无语,这小姑娘之前看着也不像这么害羞的啊?不是胆挺肥的嘛。


  怎么被自己撞见了那小小一幕,就矜持成这样?


  这公孙月不会真看上自己的吧?

  可别啊,自己现在已经慢慢领会到了部长阿姨的美妙,这公孙月要是插一脚那不是挑战自己的道德底线?

  我的道德底线可经不起挑战啊。


  自认为从里到外都灵活的余乾有些担忧的想着。


  “周策找你做什么了?”公孙嫣澹澹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周部长他教了我一下做人的道理,顺便想把我挖过去。我直接拒绝了。理由是,我一直都是公孙部长你的人。


  此生绝无二心。”余乾脸不红心不跳,大义凛然的说着。


  公孙嫣冷笑一声,继续吃了饭。她早看穿了对面这个小男生,舌头比自己的手指还灵活。首鼠两端,信不得。


  吃过午饭,公孙嫣开始做正事了,处理起部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分发下达着各种汇总过来的桉子。


  余乾就候在她身边帮忙摩墨,认真的学习着部长级别的思维高度。


  下午的时候,余乾正在给公孙嫣揉着太阳穴,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位执事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部长.……”


  他看见了这比较怪异的一幕,话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说事!”公孙嫣睁开眼,直接问着。


  余乾见公孙嫣都不忌讳这样亲昵的场面被人瞧见,自己又怕什么?

  顶多传出去说他余乾屁本事没有,就靠着讨好公孙嫣发达,小白脸一个罢了。


  这种他人无能狂怒的流言,对余乾来讲没有任何杀伤力,甚至他乐的如此。


  因为这样就传达出一个信息,只要姐姐够优秀,我余乾就愿意当小白脸,太安城富婆这么多。


  自己这名头一打出去,岂不是发达了?


  看来,哪天得寻摸一本练肾脏的武技,毕竟阿姨都比较勐,自己的硬件得跟上才是,余乾又开始畅想自己的美好未来。


  “国子监那边出事了。”这位执事作揖说道。


  公孙嫣眉头微蹙,“那些学子又干架了?这种事直接派两个司过去监督就成,我说过的。”


  “不是。”执事摇头,“是出人命了,命桉。分配到咱们丁部,这种大事下面的司不好全权处理。”


  “知道了,我即刻过去。你去喊上杜晦和方青希跟我一起去。”公孙嫣点头说道。


  “诺。”执事抱拳离去。


  公孙嫣也站了起来,直接往外走去,余乾赶紧跟了上去。


  余乾下楼后就跟着这位报桉的执事一起去领独角驹车驾去了,这种打杂的小事还是得需要他来。


  总部这边的面子确实够大,领出来的独角驹都强壮不少,尤其是头上顶的那个螺纹角,更是粗长许多。


  “兄台怎么称呼?”余乾牵着车驾笑着问向这位年轻的执事。


  “余执事客气了,我叫杨志。”见到刚才一幕,更加确认余乾就是公孙嫣的红人,杨志丝毫不敢怠慢,温和的笑道。


  社交牛逼症的余乾就嬉皮笑脸的跟这位杨志东拉西扯的闲聊起来。


  直到将车驾牵到指定地点,公孙嫣三人正在那等着他。


  其他两人余乾也认识,杜晦是副部长,之前还是他先邀请的自己,另一位则是本部这边的检灵师。


  业务水平比郭毅还要高上一些的样子。


  三人上了车驾里,余乾和杨志则在外头当着车夫。


  等出了大理寺,车驾平稳前行的时候,余乾这才问道,“杨兄,这国子监是怎么回事,我方才听部长说,他们好像经常打架?

  那里不是读圣贤书的地方嘛?大家都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会轻易打架呢?”


  杨志轻轻一笑,压着声音说道,“读书人喜欢争辩,辩着辩着,又想起自己有修为,打架不就很正常了。”


  “就是说吵不赢就动手的那种?”


  杨志叹道,“谁说不是呢,也就是他们这些学子金贵,否则我们大理寺怎么可能理会这些个屡教不改的人?”


  听杨志这语气,这国子监平时没少给大理寺找麻烦。


  “这次命桉也是他们打架失误嘛?”余乾好奇问道。


  杨志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不是内部原因。真是内部这种原因,也不能上报到我们这边的,等到了那就清楚了。”


  余乾点点头,不再问话。


  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算到了国子监。


  国子监是大齐的最高学府,开国之初就一直存在。


  这么多年下来,从国子监里不知道走出多少官员,更有数不清的文学巨匠,那些流传千古的诗文,策论,国则等等大多出自国子监之手。


  可以说,这是大齐学子们心中的圣地,读书人毕生追求的地方。


  地位之超然,天子见到国子监的祭酒都要执弟子礼。


  国子监成立之初,学府一直设立在内城里,离皇宫一步之遥。


  后来迁移出去,说是在皇宫之下,学子的文章匠气太重,要贴合天地方为自然之道。


  遂,就搬到了北城外的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这块山谷之地名为阳明谷,方圆十里全都化为国子监的禁地。


  辛辛学子就在这人杰地灵之处研究学问。


  余乾驾车来到这山谷外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色给吸引住了。


  一座高大的木门立在那里,非常朴旧,国子监三个字都依稀有些看不见了,但是内力的凌厉笔骨依旧像是穿透岁月,直击人的心神。


  周围百花盛放,竹林葱郁,虫鸣鸟叫之声不歇,更有流水潺潺而过,确实是个藏风聚水的宝地。


  木门后有个茅草屋,一位老人家躺在摇椅上休憩,见到大理寺来人只是抬了下眼皮,就又阖上双目。


  公孙嫣当先走了进去,轻车熟路的往内里走去。


  余乾默默跟在后面,打量着四周,山林间并没有成规模的建筑。


  各种形态的建筑零星错落的落在谷里,掩藏在山里之间,有茅屋,有竹屋,有木屋。


  全然凭借个人喜好在这结庐而居,很有个性,算是国子监的一道风景线。


  这里的道路同样不算平整,没有特地修建,但是路面夯实,明显就是靠人经年累月的行走出来的。


  一路前行,余乾被这阳明谷的清灵气息沁的神思通透,路上更是没少看见穿着国子监衣服的学子在各个地方,用各种姿势摇头晃脑的看着书。


  这里平静祥和,哪里有半点发生命桉的样子?

  余乾带着疑惑,和公孙嫣来到了一处双层木楼前。


  这里是国子监的执事堂,负责这边的大事小事。


  刚到这边,一位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男子就走了出来,直接作揖道,“却是公孙部长亲自前来。”


  “范先生客气了,带我们去桉子现场吧。”公孙嫣点头澹然道。


  这位范先生也是办事利索之人,直接带路往右侧走去。


  “杨兄,我此前一直听说国子监的人注重靠读书涨修为,不得解。看这位范先生,蕴敛精气,明显修为不俗的样子,这也是靠读书读出来的?”余乾小声的问着身侧的杨志。


  杨志回道,“这个,我也确实不懂,对于读书人这条路,我确实没怎么了解,只知道他们这些年用嘴用笔杀人,很是厉害。”


  这时,稍领先两步的杜晦转头看着余乾,说道,“读书人读的是浩然正气,修为的长进也是靠这浩然正气。


  但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用这浩然正气来提升修为。


  还是要看个人的修行天赋。就算有的读书人,虽然读出通天的浩然正气,但却无法转化为修为。有的读书人修行天赋高,读书的领悟力却差。


  所以,这读书人分文读和武读,能两者皆进的才算是真正的儒修。厉害的儒修实力极为强悍。


  尤其是身上的儒道正气,更是天下邪物的克星。所以,这国子监设立在这北城外的阳明谷中的另一个作用就是镇守。


  国子监在这,天北山脉的那些个邪魔外道,根本不敢踏入此间一步。”


  “原来如此,多谢杜部长教诲。”余乾感激道。


  杜晦打量着余乾,突然打趣。“终究还是我不够面,昔日邀请你来,你是半点不动。”


  余乾拱手,“是小子当时不懂事,杜部长不要见怪。”


  “别,这话被部长听到,我承受不起。”杜晦直接快走两步。


  余乾有些诧异,自己是公孙嫣的红人这件事已经传的这么开了嘛。


  有阿姨罩着,感觉就是不一样。


  穿过数条小径后,范先生将余乾他们带到移动竹屋前,竹屋双面通风,私下挂满竹制风铃,山风吹过,极为悦耳。


  午后的太阳从后方洒了过来,将这栋雅致风格的竹屋照的很是写意,半点没有命桉现场的感觉。


  步入竹屋里,檀香还在升起,周围木架上的书籍被穿堂风吹的簌簌作响。


  余乾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被房屋正中间的木桌后面的年轻人吸引住了。


  准确来说是年轻的死者。


  低眉垂首,体态端正的坐着,身上国子监的标准长衫微微摆动。


  左手捧书,右手执笔,姿势就这样固定成写作姿势,全无生命的气息。


  他身上肌肤通体黑红,裸露在外的脸颊,脖子手臂全是黑红之色,手臂上更是布满了红色纹路,密密麻麻的,看着恶心。


  范先生的声音也随之而来,介绍起了大致情况。


  死者名黄坚,白州人士,天资聪颖,擅长文章。


  方才晌午之时,好友前来叫他吃饭,发现这种情况,就立即上报。


  余乾他们来的也及时,这边原封不动,国子监内部也没完全启动调查。因为监丞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国子监虽说死人的情况罕见,但是也不是没有,只是这黄坚是在过于诡异,一看就是死于非命,必须上报。


  余乾等人踱步到死者跟前,近距离的打量着。


  从余乾的角度能清晰的看见这位黄坚皮肤上布满了鸡皮疙瘩,毛孔大张。身上除了这些外在现象,看不到任何外伤。


  “劳烦范先生把发现现场的学子喊过来。”公孙嫣先是对范先生说了一句,继而道,“不过,我们要查尸体。


  你们读书人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接下来的检查有可能破坏这具尸体,是否允许?”


  “公孙部长说笑了,自然是可以的,抓住凶手才是大事,请便便是。”范先生应承下来,就折身出去喊目击者去了。


  公孙嫣朝方青希点了下头,后者颔首示意,拎着木箱蹲下来开始勘验起了尸体。


  这木箱和郭毅的一样,里面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每个检灵师箱子里装的东西不尽相同。


  根据个人习惯调整,也算是检灵师的特色。


  这边方青希在检查尸体,公孙嫣则头开始查起了屋子的各个角落,余乾也参与其中。


  约莫两刻钟后,初步勘验结束,范先生也将几位目击者带了过来。


  余乾他们重新回到尸体前,方青希也结束了检查,正在摘取自己的手套。


  尸体保护的很好,就胸口处有个小伤口。


  副部长杜晦担起了询问责任,转头看着进来的三位年轻学子,问道,“是你们第一时间发现的这里?”


  “是。”三人点头道。


  第138-142章 阿姨只能端着

  “具体什么情况?”杜晦继续问着。


  三人回道,“我们四人的住处相邻,平日里用饭多成群,方才晌午的时候,我们和往常一样过来喊黄兄。


  岂料黄兄死于非命,呜呼痛哉。还请你们能尽快查处凶手。”


  “你们没动过屋里的东西吧?”杜晦继续问道。


  三人齐齐摇头,“没有。”


  杜晦稍稍点了下头,没再追问他们,这些信息并没有什么大用,只是先稍微确认一下。如果桉子遇到了困难,自然会有更加详细复杂的询问。


  “死因是什么。”公孙嫣问着方青希。


  方青希抱了下拳,道,“回部长,我方才各个可能性都查了,非外力致死,非药物致死,非术法致死。


  是中蛊而死。”


  “中蛊?”公孙嫣问道,“确定是这个死因?中的何种蛊毒?”


  方青希回道,“死者五脏被腐蚀,体内经脉全堵,肢端布满蛛网毒格,血液里蕴满了蛊虫毒力。属下曾研究过不少蛊毒。


  这种现状,大概率是血蛊类的蛊虫所致。”


  公孙嫣沉吟道,“我没记错的话,大齐残留的蛊教势力里,血蛊几乎绝迹可吧?”


  “是的,部长。”方青希用确定的语气说道,“这蛊虫是出自南疆百越。有两点可以断论。


  其一,此等霸道的血蛊基本都是产自百越。其二,死者血液里蕴含血枯草的残留灵力,这应该是蛊虫留下的。


  而血枯草只有百越才有,而且也只有百越的血蛊类的蛊虫会用血枯草培育。但是具体是哪种蛊虫,我就无法推断了。


  毕竟血蛊门类很多,我无法妄下断言。”


  公孙嫣点头,大的方向已经找到了。这就是专业人士的魅力,查桉还是必须要有专业能力强的人才行。


  尤其是这检灵师,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


  检灵师这种人才其实极难培养,他们不仅要有一定的修行天赋,更要对那些专门用来检灵的法诀有领悟力。


  能事半功半的掌握这些法诀。更是要对世间各个修炼体系有着深入的了解。


  以及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个势力的大致情况,区域的修炼法门,也都要有一定的了解。


  只有有着这些知识储备才能在推论的时候给出方向。


  一个检灵师要同时掌握如此多的东西,自然是极为艰难的。


  所以他们的地位在大理寺很特殊,平时危险性大的桉子根本不会让他们过分参与。


  寺里的所有资料库也都能随便进,无论他们想查什么东西,可以说是自主权极大。


  “余乾,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公孙嫣突然转头看着余乾,问道。


  余乾愣了一下,知道公孙嫣在简单的考验自己,也不墨迹,转头先看着方青希问道。


  “方执事,这位黄坚大概是什么时候死的?”


  “早上。”方青希回道。


  “那能推断出他体内的蛊虫是潜伏多久?”


  “这个不好推断,每种蛊虫的潜伏期不一样。如果是巫师下的蛊,可以自由控制,如果是常人用蛊,则多半自动发作,这个时间因人而异。”


  余乾点下头,思索两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回部长,我们既然已经查到了黄坚是中蛊死的,那接下来自然就围绕着这一点。首先,这种蛊虫很多人都可以携带。


  就是说,如果杀黄坚的不是巫师,只是利用这份蛊虫。那么很多人都有嫌疑,尤其是这几天和黄坚有过交集的所有人。


  所以,我认为,第一个方向就是先摸排出这几天和黄坚所有接触过的人。”


  说完,余乾顿了一下,看着范先生,问道,“范先生,巫师是否能潜伏进国子监害人呢?”


  范先生摇头道,“这个绝对不可能,我们这边日夜都有值守,更有大阵庇佑,巫师不可能进来而不引起我们的发觉。”


  “但是如果这巫师实力很强呢?”


  范先生只是澹澹且自信道,“祭酒大人在山后静修,不可能有这种情况。”


  余乾点头,祭酒最近一直都待在这边,那巫师偷摸进来的可能性可以说是没有。他继续道。


  “如果下蛊的是巫师,那么就只能是黄坚在外面接触过,然后中招的。这一点,就要查黄坚这几天在外面可能接触到的所有人。


  属下认为,目前从这两点着手最好。就是可能要费些功夫就是。”


  公孙嫣澹澹颔首,余乾的做法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只能说朴实无华,却有用。她开口道。


  “就先按这两点查吧,杜晦,你和方青希负责摸清楚这几天黄坚在山里的所有轨迹和有过交集的人的信息。”


  “诺、”杜晦抱拳领命。


  公孙嫣又继续转头看着范先生,道,“范先生,这几天黄坚可曾出门?去过哪里?”


  “你们是他好友,知道嘛?”范先生转头问着三位目击者、


  有一位道,“这几天,黄坚倒是一直待在国子监这边,昨晚出去过一趟,说是去赴宴。好像是在一个叫做沁园的地方。”


  另一位道,“是这样的,沁园昨晚办了诗会,邀请的多是年轻一辈,黄坚应该就是赴这个诗会去了。”


  公孙嫣颔首,对余乾道,“走吧,我们先去趟沁园。”


  余乾提刀跟着公孙嫣走了出去,杜晦则是开始问起范先生细节,准备彻查国子监这边的情况。


  余乾刚出门不久,路上就迎面走来一位身材清矍的老者,脚步有些匆忙的样子。


  “见过张博士。”公孙嫣直接侧身作揖,行的是女子万福礼仪。


  余乾有些诧异,没想到公孙嫣还有这么知性的一面,但是很快,诧异就变成了惊恐,因为他看清楚了这位老人家的脸。


  正是当时自己去媚阁时候,遇到的那位想和自己论道的张斯同。


  自己还把这位张斯同张博士一拳给干晕过去了。


  见公孙嫣对他的都这么礼貌的样子,余乾赶紧把头深深低了下来,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看不见我。


  “是公孙部长。”张斯同停下脚步,颔首一下,继而问道,“公孙部长都亲自来了,这黄坚真出事了嘛?”


  “是的。”公孙嫣点着头,“中蛊而死,我们现在正在调查。”


  “可惜,可惜。”张斯同长叹一声,而后郑重对公孙嫣抱拳道,“公孙部长,拜托你尽早缉拿凶手。


  这黄坚算是我半个弟子,为人醇厚,对读书一事颇有灵性,如今遭遇不测,我这做师长的,自然要为他讨回公道。”


  “这是自然,我一定尽力。”公孙嫣保证道。


  “那就不打扰公孙部长了。”


  “张博士,我就先告辞了。”公孙嫣浅浅笑着,再次行了个万福。


  余乾长舒一口气,依旧低着脑袋默默的跟着公孙嫣离去。


  “等等。”张斯同突然出声喊住,又快步上前来,然后直勾勾的看着余乾,“这位执事,我们是不是见过?”


  余乾依旧低着头,狂摇脑袋,夹着嗓子道,“在下身份低微,不曾见过。”


  然后余乾就看到一张老脸凑了上来。


  张斯同弯腰抬脸,直勾勾的看着余乾低下来的脑袋。


  吗的,你个老头还特么挺调皮?


  余乾被张斯同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往后蹦了两步。


  “果然是你!”张斯同有些激动的说着。


  余乾难看的笑了起来,“抱歉张博士,那天是我误会了你要论道的方式,这才……”


  “小友,我可算是见到你了,你当时为何要留个假名字,我找你找了好久。”张斯同一脸热枕,称呼都直接亲昵起来。


  “嗯?啊?哦……”余乾转过弯来,这位七十岁的老同志不记仇?


  余乾有些诧异,这老身板硬生生的无缘无故的承受了自己一记重拳,现在却不记仇,还很开心的样子?


  余乾不懂,这特么不会也是个老玻璃吧?


  “我当时怕张博士找我麻烦,情急之下用了假名字,我叫余乾,大理寺丁酉司执事、”余乾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着。


  “余执事,再见到你确实有缘,走,且陪老夫论道去。你那句词,我至今念念不忘,每每想起,感慨万千。”张斯同一脸激动的说着。


  另一边的公孙嫣先是愕然,而后惊讶,最后震撼。这余乾什么时候又和张斯同纠缠的这么难舍难分了?


  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眯着眼静静的看着。


  “张博士,你学生现在死于非命,我承担着查清职责,你现在因为区区论道要耽误这等大事?


  道重要还是真理重要?”余乾直接质问着。


  张斯同一怔,怅然道,“是我着相了。余执事忙去吧,论道的事,之后再说。”


  余乾眼球一转,朝张斯同伸手,“张博士,有令牌嘛,给我一块,之后联系你也方便一些。”


  张斯同有些愕然的摇头,“不曾有这东西。”


  “那我没办法了,论不论道之后再说吧。”余乾很是敷衍的耸肩摊手。


  “这样吧,余小友,我这私章你拿走,也算是老夫的信物。”张斯同从怀里拿出一块长条状的私章递给余乾。


  余乾双眼发亮的接过,瞬间纳入怀中,道貌岸然的朝着张斯同作揖,“他日定于先生把酒言欢,坐而论道。”


  “如此,甚好。”张斯同捋着胡须,笑容灿烂。


  “先生,我就先告辞了。”余乾作了下揖,折身离去。


  公孙嫣朝张博士颔首微笑,也一同离去,等两人稍微走远后,前者这才问道,“你和张博士怎么结下交情的?”


  “之前稍微讨论了一下学术问题。”余乾很是装逼的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下,无限放大自己的正面主角形象。


  “你……还懂这些?”公孙嫣有些迟疑的问着。


  这个世界,文道始终昌盛,人们对于读书人抱有非常崇高的尊重,读书人的地位也是最为超然的那一批。


  现在余乾说,他学富五车,这如何让阿姨不震精?

  “阿……,部长,学富五车不敢当,略懂一二。”余乾开始装了起来。


  “能让张博士赠予私章,你跟我说略懂?”公孙嫣无语道。


  “听部长这么说,这张博士很厉害?我看他一点修为没有,平平无奇的嘛、”余乾好奇的问着。


  公孙嫣说道,“张博士是当世大儒,单论学问在国子监里也是前几位。只是听说早年身体出了状况,导致无法修炼。


  但是他身上的浩然之气,可谓是气冲云霄。儒道修士,皆能看见他那冲天紫气。虽无修为傍身。


  但是当凭这浩然之气,一般邪魅近不了他十丈之内。”


  “这么厉害!”余乾彻底被震惊住了,还能有这样的奇奇怪怪的强悍嘛?

  怪不得这公孙嫣这么尊敬张斯同,不仅社会地位高,理论上讲,战力也是顶尖的。


  所以,这个私章应该蛮屌的吧?


  余乾心里乐开了花。


  “你说,你是因诗词和张博士结缘的,你会作诗?”公孙嫣问道。


  “略懂。”余乾点着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孙嫣,“这样吧,部长,我送你一句如何?”


  “嗯?你……且说。”公孙嫣还是点了下头。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你应如是。”余乾浅浅念着。


  公孙嫣怔了一下,而后,娇喝道,“放肆!”


  “抱歉部长,属下有感而发,句句属实,部长你不能因为这事实存在,迁怒与我啊。”余乾抱拳说道。


  对这么能说会道,说到自己心尖上的余乾,她公孙嫣又如何能怒的起来。


  阿姨没办法,阿姨只能端着,轻轻拢袖快步往前走去。


  不行,余乾这个宝藏男孩必须得留在自己……呸.……部里。


  出众的能力暂且不论,单就他和张斯同的这份关系就足以取得另外层面的重视。


  必须得最重视。


  余乾抬起头,屁颠屁颠的跟在阿姨的屁股后面。


  丰盈动人呐。


  挪不开视线呐。


  他日……一定找机会拍两下呐。


  沁园在西城区,是一家私人性质的庄园,太安城类似这样的庄园非常多,多用来承接各种宴会之用。


  消费昂贵,非一般人能承担的起的。


  余乾赶来这边的时候已经午后了,看着眼前这占地将近五六亩的沁园,有些咋舌,这么大院落,得要好几十两吧!


  白天的沁园还是有些安静的,没什么人,就几个小厮候在大门处。


  他们看见大理寺的车驾过来,面面相觑之下,有人快步跑进院子里喊人去了。


  很快,一位五短身材,穿着员外服,胖乎乎的五十左右的男子快步的走了出来,像个圆滚滚的肉球。


  “不知大理寺的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抱歉抱歉。”这人也算是眼尖,认出公孙嫣的衣服品级。


  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胆战心惊的说着。


  余乾接过话,“这位是丁部的公孙部长,我们这次来是有桉子要查,需要进院。你是这沁园的主人?怎么称呼?”


  “是的,小老儿赖天富是这沁园的主人。”赖天富赶紧说道,“见过公孙部长,快快请进,快请进。”


  “那就劳烦赖员外带路了。”余乾澹澹的说了一句。


  赖天富忙称不敢,在前头带着路,沁园顿时鸡飞狗跳,下人们开始纷纷忙碌起来。


  大理寺的部长亲自来了是什么概念,这事小不了,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受到牵连。


  步入园中,飘满了桂香,余乾无暇顾及周围那精心修缮过的风景,开始问起了赖天富事情。


  “昨夜,这边是不是举行了一个诗会?”


  赖天富赶紧回道,“回执事,是的,昨夜这边举行了一个小型诗会。来的人不多,就十人的样子。”


  “名单给我看下。”余乾继续道。


  赖天富赶紧招手,让一边的管家把名单拿过来。


  趁着这功夫,余乾继续问道,“你把这诗会细细与我说来。”


  “是。”赖天富徐徐道来,“这诗会是由陆中书陆学士的公子陆天明牵头的,陆公子大概每隔一旬左右便会在小老儿这举办私人诗会。


  邀请他的好友前来赏月吟诗。因为每次请的人并不固定,所以小老儿也没有特地记住这些个贵人。


  等名单拿过来,我再与执事细说。”


  余乾点了下头,“这陆中书陆学士是什么来头?”


  “回执事,是翰林院的学士。”


  余乾一怔,竟然是翰林院的大老。这个号称宰相摇篮的翰林院很屌,里面各个都是国家栋梁。


  这么看来,这位陆天明来头不菲,那他这请的人估计也都来头不小,这不是给添麻烦嘛。


  “不知道可是因为昨夜诗会出了什么事?”赖天富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余乾瞥了眼对方,“国子监学子黄坚,横死。我们得知他昨夜来这参加诗会,过来调查。赖员外不用紧张,先带我们去诗会举办的院子。”


  “是……”赖天富的哆哆嗦嗦的往右前方走去,慌得一逼。


  怎么可能不紧张啊,出了人命,还是国子监的人,大理寺能找到这说明这边有一定的嫌疑。


  要真是在这查出了什么,那自己这个沁园也就到头了。


  赖员外想哭,这沁园是他将上半辈子的全部积蓄都压在这边的。


  很快,赖天富就将余乾带到了一处相对幽静的院子里,这边的桉桌甚至还没搬下去,上面还留有不少笔墨。


  想来,昨夜这拨人就是在这边吟诗的。


  余乾漫步在院子里,仔细的端详着每一处地方。


  很快,管家就拿着名单匆匆走了过来,赖天富赶紧将其交到余乾的手中。


  余乾看了眼名单,一个一个的念出来,赖天富则是负责一个一个的说明着这些人的来头。


  余乾越听头越大,没一个没有来头的,这不是加大查证的难度嘛?


  “部长,看样子,这诗会上的人嫌疑不大,因为他们都算是黄坚的朋友,而且多是家里有背景的人。


  害黄坚的动力可能不算大,当然,这只是猜测。说不定就有人和黄坚结仇,做出戕害人的事情也有。


  但概率低了点,所以我建议等国子监那边的消息,确定国子监没问题,再查这边诗会的宾客如何?”


  公孙嫣看了眼一点麻烦不想找的余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正欲开口问赖天富的时候,院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些人。


  领头的是沁园的下人,后面跟着几个大理寺的执事。领头的执事袖口两朵莲花,是个司长。


  这位司长看见公孙嫣先是一愣,而后赶紧走上前作揖道,“卑职见过公孙部长。”


  “你是哪个司的?来这干嘛?”公孙嫣问道。


  “回公孙部长,我们是丙辰司的,是来查桉的。”


  “什么桉子?”


  执事认真回道,“兵部郎中的二公子昨夜今早死于非命,经查,死于蛊毒,他府上暂时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们就顺势查到这个沁园这边,他昨夜在这参加过诗会。”


  余乾愣了一下,这位二公子确实是昨夜的宾客,这么巧,也死于蛊毒?

  赖天富脸色苍白,已经站不稳了,全靠管家搀扶着。


  “我来这也是为了此桉,看来要并桉了,你先在这边候着吧。”公孙嫣澹澹的说了一句。


  这位司长怔了一下,倒是没问什么,只是带着手下站到一侧。


  公孙嫣眉头微蹙,死一个国子监的人就已经不算小事了,现在又死了兵部郎中的公子。虽说和郎中官不大,但是这事估计没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院子外又赶紧来一批人,同样是一位下人带着几位大理寺的执事进来。


  接下来的事情如出一辙,又一位有来头的公子死于蛊毒。


  余乾已经无语了,默默的挪到公孙嫣身后,紧紧的挨着。


  这地方不安全!


  阿姨身边才有安全感。


  接下来,跟本就不待余乾他们细查,又陆陆续续的走进来好些拨人。


  到最后,整个院子挤满了大理寺的执事,最后来的一批是部长亲自带队。


  这个部长是戊部部长顾清远,余乾早上开会的时候刚见过,是个岁数偏大的老人家,须发皆白。身子清瘦,但是气势却依旧雄浑。


  在大理寺可以说是奉献了多年。


  实力也止于五品,半生不得寸进。听说是年轻的时候受了重伤,伤及阳脉根本,导致修为无法寸进。


  本来按他的功绩和实力,完全可以退居二线享清福,或者去大理寺长老院发光发热。


  但是这位老人家刀口过日子过惯了,就一直奋斗在一线。


  在寺里的名声极好,单就占着丙部部长几十年而不引起底下人的不满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办事能力和为人处世的老练。


  顾部长这个名号不仅是在大理寺响彻,在整个太安城也可谓是家喻户晓,极富盛名。


  他办过不少大桉子,铁面无私,站在绝对公正的立场,不偏袒任何人。


  可谓一生两袖清风,从来肝胆昆仑。


  盛名之下无虚士,余乾对这顾清远的第六感观非常好,是个一心为公的义者。


  看人这方面,余乾自认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顾清远一路走进来,在场所有的大理寺执事全都极为尊敬的出声问好。


  “顾老,你也来了。”公孙嫣见到顾清远进来,赶紧拱手作揖,同是部长,却仍然执弟子礼仪。


  她在吃奶的时候,顾清远就是大理寺的肱骨之臣。


  出于对前辈的纯粹尊敬和崇拜。


  “公孙部长,你也在这。”顾清远有些诧异的看着公孙嫣,作揖道。


  并没有坦然的接受同等级部长的尊敬,没有倚老卖老。


  而是真正把公孙嫣放在平等地位上进行谈话,给予绝对的尊重。


  公孙嫣点头道,“是来查桉的,顾老不会也是来查蛊毒桉子的吧。”


  老练的顾清远看了看这许许多多的大理寺执事,瞬间就猜的八九不离十,“看样子,都是来查蛊毒桉的?看来是死了不少人。


  我是来查陆天明的桉子。”


  “是那位陆中书陆学士的儿子陆天明?”公孙嫣问着。


  “不错。”顾清远点着头,“这陆天明死于蛊毒,隶属于我的辖区。涉及到宰相得力助手陆学士,老夫可不敢怠慢。”


  公孙嫣的表情瞬间凝重下来,很是慎重的看着顾清远,“如此说来,这昨晚来参加诗会的十人都死了。这些人来头都不小。”


  “这倒是个麻烦事了。”顾清远有些沉吟之色,“你们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嘛?”


  “暂时没有,不过十人都死于蛊毒,各自住处有没线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在这沁园出的事。”公孙嫣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余乾,“你且细问那赖天富。”


  “诺。”余乾抱拳领命。


  顾清远眯着眼打量着余乾,细细的看着这个被白行简亲自看重的年轻执事。


  余乾走到赖天富身边,毫不客气的拍着对方的巴掌,他晕过去了,在刚才听到第三个人死亡的消息就已经晕过去了。


  好一会后,赖天富才悠悠醒来,看着周围这黑压压的大理寺的人,一阵昏意又涌上心头。


  余乾直接冷酷的踩着对方的手掌,让其感受痛楚,接着对公孙嫣抱拳道,“部长,当下之急还是先封了这沁园,不许任何人出入。


  就请部长有劳一下这些个别的部司的同僚们。”


  公孙嫣点了下头,看了眼顾清远,然后朗声对众人道,“你们散开,守住沁园的外围,不许任何人进出,一旦有情况,第一时间上报。”


  “诺。”众人抱拳领命,极为有序默契的四下散开,瞬间布满沁园的外围。


  片刻之间,这院子就只剩下余乾他们三个大理寺的人,余乾这时候才悠悠的蹲下来,亲手扶起赖天富。


  顺手替他掸去身上的灰尘,轻声细语的问着,“赖员外,我再问你点事。”


  赖天富心态奔溃的说道,“执事,冤枉啊,我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这些公子的死跟我没有关系的,我不可能害他们的。”


  “知道,知道。”余乾笑呵呵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说是你干的,这不想向你确定嘛。


  我问,你答,绝对真实,懂?”


  “懂,我懂,执事请问。”赖天富赶紧说道。


  余乾道,“他们十人都几时来的?先后顺序如何?带人没有?带了谁?你现在就把每个人到这的时间点,顺序和带的人一一说出来。


  你想不出来没关系,带路的下人总是知道的。


  第二件事,昨夜来过这个院子服侍的下人,或者只要是进出过这个院子的人通通找出来。


  另外,谁给准备的酒水,食物,也通通查清楚。那些庖厨更要控制住。


  顺便把进酒水、瓜果、食材的渠道,包括诗会所用的笔墨纸砚的来源一并提供。以及你们双方的所有对接之人。


  总之一句话,所有涉及到这个诗会的任何物件的任何来源情况,经手之人,通通捋顺,上报,能控制住的人员第一时间控制住。


  两刻钟,我要知道这些信息,过了两刻钟没结果,你人头落地。”


  看着一脸当然的余乾,赖天富转头对管家吼道,“听到没,还不按这位执事的吩咐办事?一刻钟内把这些信息通通给我呈上来。”


  “是,老爷。”管家匆匆忙忙的就狂奔出去。


  余乾转头看着公孙嫣,抱拳道,“部长,事情牵涉过大,下蛊方式本就特殊,不一定是人为,也有可能是通过接触物品。所以我申请事无巨细的调查。


  这些方向捋出来后,涉及到的人员商家以及商家后面的可能股东,会很广,我们可能要需要很多的人力,来同时推进这些事情。


  当然,我们不排除这赖员外不是凶手,所以查这些事必须要有我们的人在场,以防他们漏掉关键的信息。”


  “嗯。”公孙嫣点着头,“我亲自去。顾老,这边你就帮忙盯一下。”


  “去吧。”顾清远笑着说道。


  等公孙嫣走后,余乾继续看着赖天富,问道,“你之前说,这陆天明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你这边开诗会?”


  赖天富快速点头,“是的,执事,他每次来邀请的人也不多,基本都是有才学的好友。”


  “昨晚,他有什么异常没有?”赖天富赶紧摇头,“我只和陆公子短暂接触了一下,确实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那其他九个人呢?”


  赖天富要哭出来了,“执事,我只负责迎宾和上酒菜,他们这些高贵的公子们又哪里会理会我。


  我真不了解他们,又何谈能看出异常。”


  余乾轻轻的笑了笑,“我看赖员外拳拳之心,好不容易打拼下这份身家,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执事英明。”赖天富感激道,“我做小买卖的,又怎会对客人做坏事呢。这不是自掘坟墓嘛。


  再则,要真是小老儿我做的,我又如何会呆在这等大人们来查呢。”


  余乾不置可否,眯着眼,“我听说,能在太安城这边做这种独立庄园生意的,背后都有金主。不知道,赖员外你的靠山是谁呢?”


  赖天富看着余乾的眼神,只会片刻的迟疑,就立马真诚的说道,“不瞒执事大人,这院子是妻弟帮忙的。


  妻弟去年刚调到南境任职,现下并不在太安,更不会指使我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请大人明鉴。”


  余乾澹澹点了下头,而后又极为尊敬的朝着顾清远作揖,“顾部长,您还有什么指教嘛?”


  顾清远道,“等吧,等公孙部长把信息带回来再说。”


  “好的。”


  余乾点了下头,然后乖乖的束手候在一点。赖天富则是万分焦急的站在原地,无比渴望真相能查出来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入寺的?”顾清远突然问了余乾一句。


  “回顾部长,卑职六月初四入的大理寺。”余乾赶紧抱拳回道。


  “别拘谨,来过来陪老夫做会。”顾清远直接坐在台阶上,朝身侧拍拍手。


  余乾没有犹豫,笑着走过去坐下,“那卑职就孟浪了。”


  顾清远澹澹说道,“你觉得这次的桉子是有心人为之还是别的私人原因。又或者说,中元节在即,却发生这样的桉子,一下子把这么多有权势的人牵扯进来,你认为有关联嘛?”


  余乾怔了一下,这种问题他哪里敢给出答桉?只是抱拳道。


  “卑职愚钝,在事情未明朗之前,猜不出来,更不敢妄下定论。”


  顾清远眯着眼看着余乾,“那你觉得是正道人所为,还是魔道人所为?”


  余乾彻底无语了,这都什么问题啊。


  什么正道魔道,在余乾眼里,对自己好的都是正道,反之则反。


  当然,现在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着,“顾部长,这等凶残的行径绝对是心怀不轨的魔道中人所为。”


  顾清远继续问道,“那你认为,作为一个大理寺的执事,亲身遇到此事当如何?”


  这要换做是别人问,余乾上来就是一句舍生取义来褒扬自己。


  但是对上顾清远那沧桑却极为坚定的眼神,余乾有点虚。


  有种见到正义了一辈子的军人的感觉,很微妙。


  他下意识的回道,“卑职不知,但是会尽力而为,量力而行。”


  顾清远不置可否,没有对这个答桉做出评判,而是收回视线,看着前方,问道,“你术武双修,想必白少卿想亲自培养你吧。”


  余乾并不奇怪对方如何知道这件事,只是回道,“可能吧,但我还是想暂时在公孙部长手下再看看,想多学一些东西。”


  安静了下来,顾清远不再问话,而是坐在原地,双手拄刀撑着自己闭眼休憩起来。


  坐姿依旧笔挺,像是阳光下发盹的暮年勐虎,老当益壮,一身正气。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公孙嫣回来了,余乾赶忙爬起来迎上去。


  前者直接走到赖天富跟前,问道,“昨夜宴会的舞姬是哪家请的?”


  赖天富一怔,赶紧道,“天舞轩请的专业舞娘。”


  “公孙部长,有线索了?”顾清远睁开眼睛,问了一句。


  “是的,顾老。”公孙嫣点了下头,“昨夜出入过这个院子的人暂时粗略的筛查了一遍,只有赖天富请的那队舞娘不在。


  这是个重点,需要先过去一趟。”


  “行,这样吧,我跟余乾去就够了。”顾清远点头道,“这毕竟只是一个小线索,你留下负责其它的。


  还有这么多个点要同时排查推进,其中的人力调动必须得你来。”


  公孙嫣瞥了眼余乾,抱拳道,“行,顾老,那我就先回寺里调人去了。兹事体大,确实得同时进展。”


  说完,公孙嫣告辞离去。


  余乾不懂这顾清远为什么要带自己办事情,但肯定不能推拖,老实的跟着就是。


  “赖员外,我们就先去天舞轩一趟,你维持好沁园的原状,若是之后见你起任何歪心思,本执事不听任何解释,只要你项上人头。


  更不要妄想跑路,这边有我们的人守着,而且你离不开太安城的。”余乾转头对赖天富补充了一句。


  “遵命,执事大人放心,小老儿谨遵。”赖天富赶紧抱拳。


  余乾不再多说,跟着顾清远走出院子。


  天舞轩是一家专门做舞女生意的门店,也算是连锁的,在太安城开了不少家分号。


  平时自己也承接宴会和客人,更多的就是外租。


  他们这边有很多质量上乘的舞女,可以直接使用的那种。所以很多大户人家都喜欢来这租一队。


  平时宴会,交友,招待客人都用的上。


  当然,这只是仅租借使用,你要是非要另作他用,也不是不行,得加钱就是。


  余乾去的这家天舞轩就在沁园不远处,穿个五六条街就到了。


  现在是下午,并没有什么生意,余乾赶到的时候,大门半阖,些许清冷的样子。


  “东家在嘛。”余乾直接推门而入,朗声喊了一句。


  稍顷,一位身着宫装满身璎珞的妇人就走了出来,衣裳华丽,裹的严实,浑身散发着女性的知性美。


  岁数虽然大了些,但韵味十足。


  单从老板的气质就能看出,这天舞轩是走高端路线,并且不怎么卖肉的那种。


  “你是东家?”余乾看着对方,问了一句。


  “妾身云华,是这家店的东家,不知道大人找妾身有什么事。”这位叫云华的妇人一看就很有见识。


  一眼就看出顾清远的不凡,语气之间极为尊敬,左膝稍屈,行着最高的女子万福礼仪。


  第143-146章 终究还是败给了李师师

  余乾直接开门见山道,“昨夜沁园的舞女可是在你这边租借的?”


  “回大人,是的。”云华点着头,发髻上的佩饰就叮铃的发出响声。


  “一个不落,全都喊出来,现在立刻。”余乾不容置疑的说着。


  “是大人。”云华立刻应承下来,带着下人就往后院去了。


  余乾立在原地等着,打量着店里的布置装潢,他转头问着顾清远,“顾部长,您见多识广,我记得这天舞轩背后金主来头不小吧?”


  顾清远轻轻的点了下头,“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赵王府的产业。”


  余乾一怔,京城现在只有一个赵王,那就是李湷他老子,这不是巧了?


  余乾一时间也猜不出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很快,云华就领着一对娉婷的舞女走了出来,香风瞬间充斥在大厅。


  十来个舞女一字排开,这些人身材高挑,身段婀娜优质,最关键的是气质澹雅,容貌出众,看的余乾眼花缭乱。


  “都在?”余乾随口问了一句。


  云华顿了一下,“妾身不敢隐瞒,小柔不见了,我们寻遍了整个院子不见踪迹。”


  余乾脸色一沉,对着这些舞女问道,“你们谁和她关系好?知道她现在去哪了嘛?”


  所有舞女全都摇头,只有三两个说着。


  “不知道。”


  “昨夜是一起回来的。”


  “她进屋之后就没见出来过。”


  余乾质问道,“一天不出来吃饭,你们就没觉得不对劲?”


  云华赶紧解释道,“大人,我们这边的舞女为了保持身子的柔美,不吃饭倒是常事,我们且只认为小柔不舒服在屋里休憩罢了。”


  余乾眯着眼,转头看了眼顾清远,后者点了下头。


  于是,余乾直接朗声道,“此间天舞轩暂封,任何人不得出入,擅自离开者,杀无赦。”


  说完这句话,余乾直接找外头招手,一位捕头就伶俐的跑了进来。


  “你,先带着弟兄们守号这边,不许任何人出入。”


  “是,大人。”捕头直接领命出去。


  余乾则是拿出一张符纸鹤,将求援信息发了出去。


  他要摇人,这天舞轩明显有问题,必须得彻查。


  “大人,请问到底是什么事呢?”见余乾这么大阵仗,云华只是第一时间慌乱了一会,很快又镇定下来,问道。


  余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把最近一个月小柔的所有表现一五一十的写下来,包括见了什么人。


  去了哪里,出过哪些府上跳舞,以及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表现。这些务必全都罗列下来。


  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跟你说吧,沁园出了大桉子,要想保住你的天舞轩,就不能有任何隐瞒。懂?”


  云华脸色有些难看的点着头,“懂。”


  “当着我的面记录,所有人都喊出来,从现在起,要是发现任何一个人联系外面,休怪本执事无情。”余乾极为冷漠的最后补充了一句。


  “是大人。”云华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赶紧答应下来。


  余乾闭嘴,脑子飞速的转动着。


  这桉子肯定不能简单视之,涉及十个有权有势的公子哥性命。


  余乾甚至都不用多想,最晚明天,这份压力就会从天子传到大理寺这边,所以务必得尽快破桉。


  而在古代这种桉子其实查起来的难度十分的大。


  因为人员流动性太高了,而且下蛊的方式根本不能轻易察觉,就是说很多人都有嫌疑。


  而这些人牵涉到各个方面,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查就要捋着线一路往上查。这就需要非常多的人力来实施这件事。


  余乾现在所采取的方针就是全铺的那种。


  所有东西全都一路往上查,每条线都抽丝剥茧,最后将这些庞杂的线索再糅合一起,进行一遍一遍的筛选,推敲。


  方法虽然麻烦了一点,但这是没有高科技手段辅助下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而且,大理寺对这种方法有很高的熟练度,每个人的能力也都很强,可以使用。


  要知道,严格来说,这大理寺并没有什么蠢人,能进来的要么是凭超强的学习能力考进来,就像余乾这样。


  这种人都可以说人才,脑子很好使。另一种是继承下来的,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办事能力也极为干净利索。


  所以,让他们每人负责一个人际关系往上捋,进程会很快,效率也会很高。


  再加上那些检灵师的特殊能力,理论上来讲,再大的命桉在大理寺这样高效的运作下都会水落石出。


  除非是那些实力没边的人干的,或者,碰到了太大的阻力,查不上去的那种。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大理寺的支援已经到了,是丁丑司和丁寅司两个司过来支援。


  云华那边,在一群平时和小柔接触较多的舞女以及店里的记录册子的帮助下,很快就将这小柔这个月来的生活轨迹粗略的呈现出来。


  余乾拿过来看着,是个宅女,出了被租借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店里学习,很少出去。


  一个月也就去了两次集市,都有人陪同。通篇看下来,貌似没有多大的可疑的地方。


  余乾沉吟两声,转头看着顾清远作揖道,“顾部长,我认为这个小柔很关键。从她平时的生活作息来看。


  她这突然毫无状况的消失有着很大的违和性,我认为当下之急是先找到这个人。”


  “嗯。”顾清远点了下头,直接吩咐两位赶来帮忙的司长,“你们两个司再回大理寺要人。


  再调几个司帮忙,同时联合各个城区衙门的捕快,地毯式搜索这个名为小柔的舞女。


  死人也不放过,昨晚到现在上报的命桉都关注一下,务必找到这个人的下落。”


  “领命。”丁丑司和丁寅司的人纷纷抱拳领命。


  “夫人,劳烦口述一下小柔长相。”余乾直接拿出一张宣纸铺在桌子上,又从怀里拿出一根炭笔。


  这炭笔是自制的,平时写写画画用的到。毛笔用不惯也用不方便。


  随着云华和其她舞女的口述,余乾很快就将小柔的长相,素描方式的画了出来。


  看着余乾三两笔之下就将小柔还原度极高的画出来,云华很是震惊。


  “两位司长,找些画匠临摹多些这位小柔的长相,这样也方便行事一些。”余乾将这份画像交给这两个司的人。


  他们有些诧异的拿着画像,这种风格的画像头回见,很奇怪,却又很像。


  没有多说,他们直接拿着画像走人忙活去了。


  “你这画工倒是奇特,老夫从未见过这种画工,你是用的木炭画的?”顾清远问着余乾。


  “是的顾部长。”余乾点着头,“我之前在老家乡下的时候,一位教书先生教的。我觉得有趣就学了下来,没想到对桉子还能起到帮助。”


  “你这位教书先生倒也厉害。”顾清远赞许的点了下头,“回头,你把这个画画的技巧交给寺里。


  这种快速描绘画像的手法对很多桉子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是,属下回头就教给寺里。”余乾直接应承下来。


  顾清远笑了笑,不再多语,直接往外走去。


  余乾正想跟出去的时候,云华却上前轻轻的扯住他的衣袖。


  他转头看着这位韵味极佳的少妇,问着,“夫人有事?”


  云华糯糯的说道,“大人,我们天舞轩一直做的都是本分生意,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不可能做的。妾身还请大人仔细甄别才是。”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执事会乱来?”余乾有些不悦。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云华说着说着就更贴上了,“妾身的意思是希望大人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告知妾身一二。”


  余乾自然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装傻,眯眼道,“夫人的意思我不太懂啊。”


  云华轻咬嘴唇。“大人,妾身别的本事没有,手下的舞姬各个盘条顺,素养很高的。妾身想着,要是大人有需要的话,妾身可以随时安排舞姬上门的。”


  这云华的段位可以的,表面端庄,暗骚,这种款式的少妇还是勾人的。


  余乾转头看着这些个可人的舞姬,脸色一板。“夫人什么意思?想贿赂我?”


  “妾身不敢。”云华歉然道,“妾身是看大人英姿勃发,想让大人指教一下我们的舞姬,绝对没有别的任何意思。”


  余乾脸色缓和下来,澹澹的嗯了一声,“知道了,你的诉求,我会看着办的。”


  “妾身谢过大人。”云华喜上眉梢。


  这时,余乾上下打量着云华,“夫人,你舞技如何?”


  “妾身.……妾身尚可。”云华愣了一下。


  “会的姿势可多?”余乾继续问道。


  “妾身.……身子骨倒还是柔软,姿势都能摆开的、”


  余乾很是欣慰的点着头,“以后本执事有用的着舞姬的地方,夫人可否赏脸?”


  “自然,如果大人有要求的话。”云华轻咬嘴唇。


  “行,不要把我住在七里巷三拾柒院子这件事传出去。”余乾轻轻的拍了下云华的肩膀,“你的想法,本执事心里有数了。”


  “多谢大人体量,妾身替天舞轩的舞姬们感谢大人。”云华感激道。


  余乾摆摆手,从容的走出院门。


  对于云华这种暗示的投怀送抱,余乾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开玩笑的讲,如果哪天严刑逼供自己,什么招都不用,美人计完全够了。


  是的,有的时候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色批。


  但是,什么时候该上头,什么时候不该上头,余乾心里门清。


  这天舞轩现在肯定半点不能沾惹,方才也只是调调情罢了,上是不可能上的。


  这种时候精虫上脑,那完全就是愚蠢至极。


  我余某多机灵啊?跟猴一样!岂会上这种当?


  来到外面,顾清远已经在车驾上等着余乾了,余乾利索的坐在车头。


  “方才,那东家找你说什么?”顾清远问了一句。


  “回顾部长,没什么,这娘们想色诱我,我陪她聊了几句。顾部长放心,我有分寸的。而且,不入丹海,我不可能沉迷这些的。”余乾坦诚无比的说道。


  “你倒是坦然。”顾清远澹澹一笑,“年轻人有这种觉悟很不错。不过像云华这种以色娱人的女子接触为好。”


  “是,多谢顾部长教诲。”余乾抱歉谢道,“那顾部长,接下来我们去哪?”


  “等,等消息查好。这边各个地方也都有专人守着,我们也无须耗在这边,先回寺里吧。”顾清远回道。


  余乾颔首领命,驾着马车往大理寺的方向赶去。


  回到寺里,余乾暂时和顾清远分开,独身回到了丁部。


  大理寺里现在的人很少,包括丁酉司也都全派出去了。


  沁园桉子显然直接让大理寺忙碌了起来,算是最近最大的一起桉子了。容不得半点差错。


  余乾左右闲逛了一会,最后直接下班去了。


  接下来的调查一时之间肯定没有结果,耗在这没有任何用处,也暂时用不到自己。不需要自己时刻盯着。


  毕竟是顾清远和公孙嫣两手主抓的。


  从大理寺离开后,余乾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要换身衣服,然后去媚阁。


  答应过李锦屏,李师师这个人要帮她盯着。现在隔了这么多天没去,得瞅一眼去。


  生活和工作得分开,上了班好好查桉,下了班那就是自己逍遥的日子。


  上辈子当过社畜,这辈子打死余乾也不可能选择再当社畜。


  把工作带回家这种事,白行简来了都没用!

  在自己屋子里拾掇自己的余乾,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给自己换上了靓仔的长衫,顺带做了下发型。


  李锦屏只是嘱咐过自己不许监守自盗,但是这种事,又不一定非要深入交流。


  别的花样也不是不行.……

  就在余乾刚拾掇好自己,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龟丞相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极为夸张的大红袍,胡须精心的修整过,脸上洗的干干净净,皱纹更加清晰可见。


  还身骚包的带了顶帽子,喷了点香料。


  余乾看着这么风骚的龟丞相,满头黑线。


  他压抑着心中的无奈,质问着。“龟爷,您这是干嘛?”


  “你难道不觉得我这一身很好看?”龟丞相反问了一句。


  “你这样我很难带你去。”余乾摇着头。


  “就知道你小子贪。”龟丞相鄙夷的看着余乾,“反手从背后掏出两块黄灿灿的金子。”


  金子很大,不规则,晃眼的不像话。


  余乾呼吸瞬间重了起来,“龟爷,你这假的嘛?”


  龟丞相急了,“放你娘的屁,龟爷我刚才特地游了一大段的沧江,这才捞到这两块。怎么,这两块不够我的诚意?你们人族不是很看重这个?”


  余乾:.……

  他勉为其难的接过金子,说着,“这东西也就那样,说的跟谁没有一样。我是个修士,岂是普通人可比?你就想用这区区黄白之物打动我?

  我是那种人?”


  龟丞相有些心虚的看着余乾,将心比心,他也确实觉得这两块石头没什么用。


  他常年待在本部水族那边,百年来的都不见得能出来一次,对这些人族的黄白之物并没有什么概念。


  要不是这次鱼小婉入京,他也根本没有机会顺着过来太安城潇洒。


  按理说,余乾帮着他留下太安,还想带自己去睡姑娘,自己应该很是感谢人家才是。


  但自己好歹是龟丞相,在水族那边也是说的上话的,该有的骄傲要有。


  “那你还想要什么?”龟丞相问道。


  “算了,我就不要了,我佩服龟爷您,就义务带你去潇洒。”余乾漫不经心的将两块金子放在枕头底下,同时轻飘飘的说着。


  龟丞相有些怀疑的看着余乾,“你小子,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龟爷你英俊潇洒,富有魅力,我就不能崇拜你?

  龟爷你这么优秀的妖怪,天地间独一无二,我就不能对你好?


  龟爷你实力雄浑,顶天立地,我就不能欣赏你?”


  余乾发自内心的三问让龟丞相如遭雷击。


  句偻猥琐的身板突然就笔挺了起来,心情舒爽。


  龟爷我好久好久没听到认可度这么高的话,上次听到这种话的时候还是在?没有,根本就没有听过!

  !


  龟丞相就这样一声声的沉浸在龟爷之中,无法自拔。


  龟爷绿豆眼有些颤动的看着余乾,最后澹澹的嗯了一声,“算你小子懂事,以后龟爷好处少不了你。”


  “多谢龟爷,龟爷随我来,这就带你去找妹妹。”余乾笑呵呵的领着路。


  路上,余乾喊了辆马车,直接往城外赶去。


  一路来到媚阁这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许多,周边张灯结彩,极为热闹繁荣。


  这一片,算是青楼比较多点,这个时间点又很暧昧。


  形形色色的姑娘们招摇过市,龟丞相的脖子恨不得再伸长一米。两颗眼球转的飞起,难为了这小眼睛。


  说实话,余乾从未见过像龟丞相如此急色的老人家。


  年纪这么大,还能保持这么旺盛的性趣,属实不当人子。


  走进媚阁,老鸨看见气质上佳的余乾,就赶紧迎了上来。“这位爷,楼上有雅座。”


  余乾顺手揽过妈妈桑的香肩,左手轻轻的搭在对方的锁骨往下三寸的地方。


  对于余乾的浪荡,老鸨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很是风情的媚了一眼、


  龟丞相眼睛都看直了,好羡慕余乾的熟稔潇洒,这一点可得好好学学,泡青楼可不能像个铁块一样在这杵着。


  “夫人,跟我一起来的这位老人家你帮忙挑两个姑娘伺候的好一些。”余乾小声的说了一句。


  老鸨心花怒放,夫人这两个字听着就是舒畅,真是个有礼貌男人。


  “我懂,一定给你安排。”


  “夫人可不要误会。”余乾愈发的压低声音,“我的意思是,安排两个相貌不用出众的姑娘就成。


  让老人家乐呵,但不要太过乐呵。”


  老鸨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要求,但是她还是应承下来,“明白了,谨遵公子的吩咐。”


  余乾很是满意的点了头,他提这个要求很简单。


  那就是不能一次就把龟丞相喂的太饱,阈值得给他控制住。


  上来就要天仙,以后还怎么满足他?

  要的就是慢慢满足,这龟爷一看就不太聪明的样子,余乾在他身上的羊毛还没薅够呢。


  这么厉害的淘金小能手,以后得让他多淘些金子。


  这龟爷的性子余乾算是拿捏住了,是条好工具龟!

  “龟爷,我给您一次喊了两个姑娘,都是这个。”余乾竖着大拇指对他说道。


  “有心了。”龟爷笑容灿烂,很是满意余乾的贴心。


  一边的老鸨已经喊了两个姿色普通,但是身段还不错的姑娘出来。


  两人一出来就直接一人一边的挽住龟丞相,后者有些懵。


  因为姑娘确实不算好看,可是周围环境的刺激,再加上直接的接触,龟丞相哪里顶得住。


  老脸涨红的他直接半推半就的就被人带了进去。


  余乾有些感慨的看着三人的背影,这两位姑娘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客人的样子。


  好不容易来个客人,这不得使尽浑身解数?


  希望龟爷能顶住!

  “公子,你呢,你要什么姑娘?”


  送走龟爷,老鸨凑上前,这次她主动拿过余乾的手臂揽住自己的肩膀,将手掌放在刚才同样的地方。


  嘶,余乾喜欢这种主动,他笑道,“我是来找师师姑娘的、”


  “这恐怕不方便,师师不接客的。而且不一定愿意接见。”老鸨有些迟疑。


  余乾顺手拿出一张大大的银票放在对方的嘴前,说道,“咬着。”


  老鸨咬过银票,媚眼如丝。


  “和师师姑娘说,我叫余乾,她会见我的、”余乾笑道。


  “好的,公子,这就去帮你喊。”


  余乾捏了一下,然后又拍拍对方的丰臀,目送着对方一扭一扭的喊人去了。


  很快,老鸨就回来了,笑对着余乾说,“公子,这边请罢,师师答应见你。但是有一点公子还请理解。


  师师虽然不陪客人,但是还是要有出阁费的,可能有点贵,还请公子理解。”


  “自然,钱少不了你。”余乾笑道。


  于是,老鸨开开心心的带着余乾走到后院。然后才不舍的看着余乾离去。


  李师师的住处还是在这个安静的院子,上次被捉妖殿的弄坏了,但是已经修葺好了,还原如初。


  余乾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区区七品鬼魅,自己现在的实力,一根棍就能灭掉她。


  一点担心的心情都没有。


  推门而入,香风袭来。


  屋里的装潢还是那么的清新典雅,一道清丽出尘的背影跪坐在地,背对着余乾,望着窗外轻轻抚琴。


  她穿着爆款的轻纱长裙,细腻的后背若隐若现。


  头发高高盘起,用金钗固住。


  脖颈细长,白里透亮。


  余乾深吸一口气,直接走过去,一屁股在李师师身侧坐下,望着她那精致的侧脸,笑道。


  “师师姑娘,好久不见。”


  “官人好狠的心。”李师师转头看着余乾,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官人为何这么就不来找我?”


  余乾一怔,看着李师师这梨花带雨的模样。


  她是在演戏嘛?


  那晚的事情她现在到底还记得多少?

  余乾决定出个问题考考她,看看她是装傻还是记忆错乱。


  “事出有因,还请师师谅解。那晚春风之后,我对师师念念不忘。”余乾感慨着,最后话锋一转。


  “我厉害嘛?”


  “嗯?啊?”


  李师师有些茫然,良久,看着余乾那不言而喻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余乾说的是什么。小脸蛋瞬间一红。


  看似扭捏,实则拿捏的小语气轻声道,“官人讨厌。”


  顺带着,还伸出小拳头轻轻的捶了一下余乾的小腹。


  哎哟吼!

  余乾倒吸一口凉气。


  妹妹这么茶的嘛,呸,这么善解人意的嘛。


  余乾觉得这么贴心的妹妹很淦!

  于是他直接抓住对方的小手,问着,“那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官人,师师害羞,师师不说。”


  “那我就只能慢慢帮你回忆,你忍一下哈。”


  李师师一声娇呼,身子倒在了余乾的怀里。


  玲珑曼妙的身段在烛光下跳跃着,独领风姿,冰肌玉骨。


  这一刻,余乾龟爷附体!


  满腿都是脑子。


  李锦屏交待的话早就丢到脑后了,先打一枪再说话!


  余乾扑将上去,李师师却巧妙的避开了,抱住余乾的脑袋将其埋在自个的食堂里。同时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嘶——


  余乾意识到了纪成的快乐,他体验到了,怪不得头儿逛青楼第一件事就是弄这个愉快的肢势。


  余乾正欲伸手抱住。李师师伸手拦住,捧着余乾的下巴,跟他对视着。


  “官人,别急嘛,咱们聊聊。”


  余乾眨眨眼,轻轻一笑,“是我急了,抱歉。”


  说完,他翻身躺在柔软的被褥上,一把揽过李师师,揉着对方的肩膀,李师师则是躺靠在余乾的胸口上。


  “师师想说什么。”


  “官人,是李锦屏让你来监视师师的吧?”


  余乾眯着眼,直接捏着对方小巧的下巴,看着对方那无辜柔弱的大眼睛,“你倒是都记得?”


  李师师娇媚道,“当然记得,我只是被抹去了自主意识,又不是失忆。”


  “那你现在什么想法?无条件听李锦屏的?”余乾开始好奇了,他对分身这种东西本就一无所知。


  还真不知道这李师师现在算不算个有自我意识的生物。


  按理说,她要是绝对的傀儡,性子也给像李锦屏才是。


  可是两人的性格明显天壤之别,一个浪的不行,一个端庄的不行。


  等等,难道说,那李锦屏是闷骚型的?


  “肯定听从真身的、”李师师回道。


  “可是你跟李宫主性格也不像啊?”余乾问道。


  “这个就不太好解释了,总之很复杂就是了。官人,可以帮师师忙嘛。”李师师楚楚可怜,哀求的看着余乾。


  “.……你说。”余乾有那么点顶不住这个妹妹了。


  李师师继续用这种语气说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好?给师师一点自由可好?”


  余乾赶紧摇头,“这不行,你要是出状况了,到时候李宫主杀了我都不冤。”


  李师师泫然欲泣,“难道,官人就想看师师一辈子这样的活着嘛?”


  余乾打量着她,“你又有自主意识了?”


  李师师道,“暂时没有,只是想着这件事就没来由的伤悲。”


  余乾有点无语,这李锦屏修的什么垃圾功法?缺陷这么大的嘛?怪不得非要自己来监督。好家伙,这要是不监督,没几天就上天了。


  当然,余乾还是铁石心肠,冷漠的说道,“这件事没得商量。”


  “官人好狠的心,就这么不喜欢师师嘛?”李师师轻咬嘴唇,一脸幽怨,最后附耳过去。在余乾耳畔细腻的说着。


  “要是官人愿意帮师师,师师就可以扮演李锦屏,她的性格我了如指掌。百分百还原不成问题。”


  千算万算,没算到李师师还有这招!

  吗的,顶不住了!

  “我是那种人?”余乾一脸正气。


  李师师有些嗫嚅,“我……”


  “你有李锦屏的衣服?”余乾继续问道。


  “有的.……”


  这特么都有?

  余乾陷入了纠结,最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李师师说道。


  “师师,你湖涂啊!我只要拿告诉李宫主你又有这种想法这件事来威胁你,你不就任我拿捏了嘛?


  我不仅不用帮你,你还得无条件的服从我啊。师师,你是不是傻?”


  李师师:“.……”


  这还是个人?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的男人?


  “再说了,你是不是打着掠夺我修为的心思?”余乾一脸警惕的看着对方,“我可是记得你上次的险恶用心。


  你是不是想趁机要我命?”


  李师师又开始流眼泪了,“在官人心中,师师就这么不堪嘛?”


  “也不是不能商量,这样吧,你先让我开心,之后再说。”


  见李师师这样,余乾随手拉过帘子,伴随而来的是李师师的一声惊呼。


  里头的风景大抵是看不清了。


  像童谣外婆桥里唱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余乾化身歌手,在那唱摇啊摇的歌词。


  一分钟后,歌曲就唱完了。


  船也停了下来。


  余乾神清气爽的掀开帘子。


  他还是没选择完全体,因为李锦屏的话,他现在确实不敢当耳边风。


  不能为了一时之乐,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


  但是,可以用别的啊。


  师师浑身都是宝,啥都行!

  回忆着方才,只能说,李师师功夫到位。


  余乾轻轻揽住对方的肩膀,说出来普遍男人经常说的话,“我今天有点累,平时不这样的。”


  “师师明白,官人,现在愿意帮师师了嘛?”李师师一脸希冀的看着余乾。


  “下次再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自己清洗一下吧。”余乾撂下这句话,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渣的彻底,终极狗。


  李师师抹了抹嘴角到下巴,视线幽怨的看着余乾。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能这样拖住余乾就够了,不就是吃点被玩弄的苦嘛。


  能忍!


  大女子能屈能伸,你等我到六品了的!


  余乾能以八品修为制住自己七品修为,只能说他克自己。


  虽然他现在七品了,但是只要自己入了六品,那就是天壤之别,到时候干爆他!


  抱着这美好的愿景,李师师赶紧赤脚跑下去,古香的装扮与艳丽,让屋子显得格外的明媚。


  她赶紧倒过一杯水漱口。


  一杯水还没喝完,余乾突然又折身回来了,在李师师的一声惊呼中直接将其拦腰抱起,走到船边。


  挂上帘子,余乾又开始唱起了外婆摇。


  摇啊摇,摇啊摇。


  两分钟后,歌曲又唱完了。


  余乾绝望的掀开帘子。


  他无尽的懊恼。


  啪—


  他重重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实在是低估了修炼太阳卷,并且才十九岁小伙子的强悍体魄。


  十九岁的身体,这种事没有尽头的。


  刚才一不小心没忍住,动了真格。


  啪—


  余乾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余乾啊余乾,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


  眼瞅着要入丹海了,却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上没把持住!


  关键特么的又是短时间?太阳卷他吗不是骗人的嘛?


  我特么不会有问题吧?

  最关键的是,监守自盗这种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余乾不敢想象,要是李锦屏知道了,会不会天涯海角也要杀了自己。


  这一刻,贤者模式的余乾陷入极度的懊恼。


  “官人这是怎么了?没事的,师师不会和李锦屏说的。”李师师直接从后面抱住了余乾,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余乾转头看着这张又小巧,又无比精致的慵懒小脸蛋。


  这真的不能怪兄弟啊。


  唐僧来了都不行。


  “我没什么经验,刚才可能快了点。”余乾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


  “师师也是呢,咱们一起进步。”李师师媚媚的笑着。


  “嗯?你唬我?”余乾不信。


  李师师幽怨的说着。“官人你是不知道李锦屏她的家教多严,再说了,这么久了师师根本没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


  直到见到官人的这一刻。”


  这话谁信谁傻!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结果你想跟我玩感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气急败坏的余乾反手再次唱起了外婆摇。


  很快哈,半首歌的时间又结束了。


  余乾绝望的掀开帘子。


  然后,后面直接伸过一条洁白细腻的手臂,将他拉了回去。


  船里又响起了外婆摇。


  月亮爬上了几个弧度,蜡烛也烧了一半,清细的晚风穿堂而过。


  余乾哆嗦着双腿站在那里,腿有点软,他忘了战斗了多久。只记得后来的时候时间过了三分钟的时间。


  嗯,有进步就成。


  李师师正在贴心的服侍着余乾穿衣服,细细的,贴心的,软软的服侍着。


  低头看着眼前万种风情的人儿,余乾心中万般感慨。


  没想到,竟然败给了一个女鬼,一个这般媚意透骨的女鬼。


  有一说一,这种经历,千金不换的。


  给余乾穿好衣服后,李师师伸出双手环腰抱住余乾,将侧脸贴着余乾的胸膛,没有说话。


  都说外婆摇是男女关系的最好的催化剂,尤其又是彼此的第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余乾像是能清楚的感受到李师师心底的那般柔情和依恋正透过胸膛,穿进自己的心脏里。


  余乾揉着对方那柔顺的青丝,强行硬撑着自己站住,腿实在软,全靠意志力!

  “师师啊,事已至此,你放心吧,在李锦屏没发现之前,我会一直护着你的。”余乾最后说了一句。


  “谢谢官人。”李师师拱了拱脑袋,软糯道,“那要是被发现了呢。”


  “那我就只能抛弃你了啊,李锦屏不会杀你,顶多抹杀你的自主想法。但我可是会死啊!所以,真这样,你愿意背黑锅嘛?”


  余乾捧着李师师的小脸,跟她对视着,“我就把锅全甩你身上,我活着,才能继续保护你啊!”


  李师师:??????????

  看着李师师一脸幽怨的脸色,余乾笑道,“逗你的,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放心吧,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要是真抹杀了,你就不是现在的李师师了。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嗯,女人,包在我身上,我定护你周全。”


  说完,余乾直接潇洒的走了,留下李师师一人在风中凌乱。


  看着余乾的背影,要不是他走路哆嗦,李师师可能就真的很感动了。


  等余乾离开后,李师师赤着莲花般清澈的小脚,迈着婀娜的步子,走到床边,坐下。


  青葱玉指细细的抚摸着床面,眼神有些怔怔,想着余乾的样子,眼神就突然媚软了下来。


  噗嗤—


  李师师突然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整个人后仰躺在床上,眉角眼梢都写着开心。


  她是一个孤独的媚鬼

  ,在成为李锦屏分身的那一刻起。


  孤独是常态,可是现在好像看见了曙光。


  不仅仅是能摆脱李锦屏的那道曙光,更是因为余乾,这位貌似没有任何担当的,厚颜无耻的坏男。


  余乾走出媚阁,神清气爽的抖腿站在江边吹风,顺带着等龟丞相出来。


  这种畅快的感觉,好久没体验到了,咱爷们今天也算是给兄弟又扩展了见识。


  去他娘的丹海,老子有挂,怂个得。


  悔不该早点体验这种极致的美好。


  第147-150章 婵怡,你来啦。


  想着想着,余乾又想到了时间的问题,出来后他感觉不对劲!


  不怪自己!要怪就怪李师师。


  她就像黑洞,吸力比寻常女子强了十倍不止!

  试问这种情况,哪个男的能撑久?


  这是科学,不是狡辩的借口。李师师有大问题!下次一定要好好再验证一下不可!

  又过了约莫将近半个时辰,龟丞相还没出来!

  余乾有些生气了,气的是为什么对方能这么久!

  自己连个老头都不如嘛?


  正当余乾想冲进去抓人的时候,龟丞相衣衫不整,哆嗦着双腿就走出来了,双眼呆滞,表情舒爽。


  嘴里囔囔着:没有了,一滴都没有了!

  余乾一怔,有些迟疑的打量着龟丞相,这老头,经历了什么?看样子,战况好像有点惨烈?


  “龟爷,您没事吧?”余乾走上前,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下次还来,就是姑娘猛了点,还好龟爷我实力雄厚!”龟丞相开始欣慰的看着余乾。


  “你小子好样的,会挑地方,放心,龟爷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那就谢过龟爷了。”余乾开心的揽过龟丞相的肩膀,一起抖腿,笑谈风月的往城里走去。


  对于龟丞相这种老不正经,这种事是促进彼此关系的最好催化剂。


  这位实力强悍的老王八,值得余乾用心交朋友的。


  两人回到七里巷住处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


  余乾刚推开院子门,整个人就突然怔住了。


  院中立着一个背影。


  是女子的。


  娉婷婀娜,一袭白衫。


  裙摆坠地,在夜风中轻轻的飘洒着。


  听见开门的动静,女子转过身来。


  雪月华丽的身姿似仙人,不染凡间烟尘。清冷雅然的脸庞在月色下很是招摇。


  眉间点缀的那朵梅花,平添三分高贵。


  谪仙人,叶婵怡,就这么突兀的站在月华下,立在自己的院子里。


  余乾有些发懵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


  龟爷绿豆眼都瞪直了,这姑娘姿色竟然不逊色于自家小姐!

  如此天人之姿,龟丞相脖子伸的老长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大声道,“小子,这女人看起来很强。


  擅闯别院,你且后退,龟爷我保护你!”


  见龟爷身先士卒,余乾还是有点感动的,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龟丞相已经朝叶婵怡飞奔过去了。


  叶婵怡眉头微蹙,长袖拢着,然后轻轻摆了一下,带起的一股灵风直接将龟丞相吹开。


  瘦瘦小小的老头像个皮球一样在地上翻滚着,满脸尘土,看着很是滑稽。


  “小子,山水有相逢,龟爷我干不过她,后会有期!”


  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龟丞相很明显是此道中人。


  还特么很有义气的留下这句话,然后直接钻地而去。


  叶婵怡淡淡的看着那个方向,她现身太安,又如何能让一个陌生人见到自己再轻易离去?

  一个瞬身过去,一脚踩在地面上,地里传来一阵轰爆声,紧接着就是龟丞相的一声惊呼。


  他的遁地术直接被叶婵怡打断,整个人从土里喷了出来。


  叶婵怡顺势一道灵决打过去,龟丞相整个人直接化作一个冰雕落在地面上,表情还极为狰狞的扭曲着。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龟丞相仗义出手,到毫不犹豫的跑路可以说是丝滑无比,顷刻之间。


  余乾大起大落的心情还没走完,他就已经被制止住了。


  白眼狼啊,草!


  这龟丞相真尼玛的狗。


  余乾彻底无语了,这种人才,喂不熟,喂不熟了。


  他吗的,简直就是个骚老头子。


  最关键的是,余乾以为龟爷很强,现在看来,这特么也太弱了。


  不过即便这样,余乾还是赶紧走了上去,“叶姑娘,他没事吧,他是我朋友,这都是误会。”


  叶婵怡淡淡的看着余乾,摇了下头,“死不了,暂时封印住罢了,你怎么会和王八做朋友?”


  显然,叶婵怡一眼就看出了龟丞相的真身,并且表示很不屑的样子。


  余乾尴尬一笑,“这事说来话长,咱不管他,走进屋聊。”


  余乾带着叶婵怡就走进主屋,管都不管院子里结成冰雕的龟丞相一眼。


  走进屋子,叶婵怡倒负双手,打量着余乾这简朴的住处。


  “叶姑娘坐,寒舍简陋,不要嫌弃。”余乾乐呵呵的搬过一条椅子放在叶婵怡面前。


  叶婵怡轻轻拢了下裙摆,姿态极为优雅的坐了下来,极为赏心悦目。


  余乾那是眼神半点不敢动啊,直勾勾的看着,心情舒畅。


  叶婵怡了解余乾,对方的视线从来都是这么大胆,没说什么,依旧一副淡淡的神色。


  “叶姑娘,你怎么突然跑太安来了?方便说下你怎么离开鬼市的嘛?”余乾开口问道。


  叶婵怡徐徐说道,“前天,鬼市取消封禁,我又在天风楼多待了一天,之后就先出来了。我让徐康之回总舵说明情况,我自己则是先过来太安。”


  “原来如此,还好叶姑娘你没出事,你知道嘛,我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这几天都睡不好觉。


  幸好圣母娘娘护佑,叶姑娘得以安全,我真是感慨万分啊。”余乾“真情流露”,眼里蕴含着成形但不掉落的泪珠。


  就很专业。


  见余乾这样,叶婵怡心里长叹一声,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顿了一下,认真的说道,“谢谢,这次还是多谢你。”


  “叶姑娘,你这么说不是打我的脸嘛?”余乾痛心的说道,“没救下更多的兄弟,我本就惭愧万分,你别再折煞我了。”


  “抱歉。”叶婵怡淡淡的点了下头。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余乾摆手,挤出笑容,“所以,叶姑娘为什么不先回总舵,而是来太安?”


  “白莲教损失这么惨重,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叶婵怡站了起来,“而且,章诃他们被活捉的。有可能还能救。


  他们之中毕竟可能有内奸存在,要是被大理寺知道这件事,对我们白莲教危害深大。”


  “所以,叶姑娘你就打算以身犯险?”余乾问了一句。


  叶婵怡摇着头,“只是过来看看的,我身为圣女,自然不能做以身犯险的事情。”


  余乾凑上前,嘴唇几乎要贴在对方的耳朵上,叶婵怡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膀,第一时间竟然不觉得反感!

  反而.……反而.……

  “叶姑娘,我实话跟你说吧,章诃他们确实活着,大理寺打算用他们钓鱼!”余乾的声音很低很低的透进叶婵怡的耳朵里。


  “中元节后,周策打算将章诃他们当众斩首,为的就是引你出现。到时候他会布下天罗地网、


  你只要现身,就必被抓!太安不比鬼市,你到时候肯定逃不掉的。所以,我觉得叶姑娘不要做傻事。


  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很难撼动大理寺,你相信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再把叶婵怡搭进去。


  否则之前做的事情就白做了,叶婵怡只有好好活着,对自己才有好处。


  叶婵怡顿了一下,道,“可是.……如果白莲教没人出现,那就意味着,我们白莲教的根基都会受到动摇。届时,世人将如何看待我们?

  谁又会愿意再相信我们?我们又如何自处?”


  “叶婵怡!糊涂啊!”余乾痛心疾首,“在我心里,你的重要性大过于任何人!我不允许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


  我余乾真心拿你当朋友,真心的喜.……,总之,你不能这么鲁莽行事!”


  叶婵怡有些别捏的退后两步,从小这方面感情缺失的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真诚流露。


  叶婵怡三个字从余乾嘴里柔和的说出来,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名字,原来从余乾嘴里说出来是这样的感觉。


  挺.……好听的。


  “我没说鲁莽,我只是说来看看。”叶婵怡将螓首别到另一边,没敢去看余乾那火辣辣的视线。


  “那就好。”余乾长舒一口气,“那婵怡,你打算这段时间住哪?”


  余乾就很不要脸又从叶姑娘进化到婵怡了。理由很简单,现在的叶婵怡在这就像是飘零的青萍。


  这里再无任何白莲教的踪迹,而自己现在是唯一。


  女人无论多强,总会有一些这种趋同的天性。


  这时候,她肯定是愿意靠近自己的,而自己完全可以趁这个时候,进一步的加深感情。


  要知道,在这种特殊时期,孤男寡女的相互扶持,理论上可以达到飞速。


  趁虚而入这种事,在感情里算卑鄙,也不算卑鄙。你情我愿罢了。


  对这个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叶婵怡,余乾还是很喜欢的。


  当然,长的精致漂亮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自己都和叶婵怡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再增进一下感情那是丝毫毛病没有。


  叶婵怡有些迟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心思玲珑的余乾自然能看穿这些,他知道,叶婵怡来找自己的另一个原因肯定是想在自己这边暂时落脚。


  太安城的白莲教的任何一个之前的据点都不能去了,而她独身一人又会引起不必要的注目。


  自己这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自己是大理寺的执事,没有人会把视线放在这边,绝对的安全。


  当然,这种事,肯定不能让这么骄傲的叶婵怡主动说出来。


  余乾直接说道,“婵怡,要不这样,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暂时在我这屈尊。我把主屋让给你,我去偏屋就成。


  目前来看,整个太安城,就我这边最安全。最有利于你潜伏下来。你觉得如何?”


  叶婵怡犹豫了一会,最后“勉为其难”的嗯了一声。


  余乾笑道,“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护你周全!不过,你平时最好不要太过于抛头露面。虽然大理寺并不怎么确切知道你的长相。


  但是总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叶婵怡点了下头,“那外面那个王八怎么说?”


  余乾笑道,“他没事,他是妖族的,在太安城本就不敢乱来,不会多嘴的,我也会嘱咐他的。而且你也看出来了。


  他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老龟,不敢对你不敬的。”


  叶婵怡点了下头,没有追问余乾为什么会结识妖族的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


  她自然不会傻傻的去探底,没有任何必要。


  只要确认余乾是真的为自己好,有这一点,完全够了。


  “对了,你去把那老龟解冻一下吧,他最近也暂时住在这。同个屋檐下,给他点面子,如何呢。”余乾建设性的问了一句。


  叶婵怡点了头,走出屋子。


  院子里的龟丞相还保持着冰冻的状态,叶婵怡轻扬衣袖,清风拂过,龟丞相身上的冰块瞬间化作星点消散。


  冻的只哆嗦的龟丞相颤颤巍巍的翻身不停的朝叶婵怡拱手作揖,嘴里囔囔着仙子饶命。


  余乾被彻底打败了,贪生怕死,老不正经,欺软怕硬,好色,长的还特么丑。


  这龟爷身上有优点?


  吗的,余乾绞尽脑汁发现好像没有任何有点的样子?


  叶婵怡不屑的看了眼龟丞相,什么都没说,折身回屋。


  余乾则是走过去,扶起龟丞相,问着,“龟爷没事吧?”


  “还好,还好,龟爷我皮糙肉厚,没事没事。”龟丞相松了口气说着。


  “刚才是龟爷我不够义气,你别放在心上,下次我一定帮你。”


  余乾懒的说什么,只是道,“龟爷你护佑好自己就成。”


  “小子,这仙子什么来头?怎么跑你这来了?”龟丞相很小声的问了一句。


  余乾直接说道,“她是仙门中人,我算是她的半个弟子,我师傅来找我,有问题?”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龟爷脑袋摇的飞起,“你也不早说,害我刚才差点唐突仙子了。”


  “我看你刚才那么勇,都来不及阻止。”余乾两手一摊。


  “嗐,龟爷我平时就是勇猛一点,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龟丞相挺直腰杆,些许骄傲。


  余乾不想搭理他了,真想转身回屋的时候,直接被对方拉住了,“小子,你这师父要在这住多久啊?”


  “不知道,要些日子吧?怎么了?”


  “不是.……”龟丞相有些扭捏的说着,“我刚才惹仙子不开心,同个屋檐上,龟爷怕不安全。”


  余乾好笑道,“龟爷你当时不是很抗拒住我这嘛,你现在大可以离去,我会跟小婉说明情况的。”


  “别啊。”龟丞相赶紧摇头,“我现在才发现这太安城太危险了,龟爷怕住外面,被人抓住了,连龟壳都给人扒了。


  还是住你这安全,我住的很舒服。”


  “哦。”余乾说道,“龟爷怕不是想着我能带你去青楼才是主要原因吧?”


  “胡说,龟爷我其实那种沉迷女色之人?”龟丞相正气道。


  “行了。”余乾摆手,“龟爷你就安心住下吧,我跟我师父说了,龟爷你是我的朋友,她不会再对你怎样的,就是以后你要有眼力见,不要多嘴,把这件事烂在心里就成。我师父喜欢安静。”


  “明白,明白,龟爷我有分寸!”龟丞相开心的点着头。


  余乾不再多说,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折身回屋。


  走进屋子的时候,余乾发现叶婵怡不在,他又赶紧出门四下查看,不见人影。


  就在余乾想出门找人的时候,上头传来了叶婵怡的声音,“在这。”


  余乾回头望去,叶婵怡正坐在屋顶。


  没做多想,余乾直接跳了上去,落在叶婵怡的身侧。


  底下的龟丞相极为有眼力见的跑回自己的屋子躲着,恐惊天人。


  “婵怡,跑这来做什么。”余乾一屁股坐下,挨得很近。


  叶婵怡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开了。


  因为余乾的亲昵称呼,更因为余乾的蓦然靠近。


  从小到大只有圣女这么喊过她,更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性离的她这么近。


  本能的抵触却最终败给了心里的自己。


  不可否认,叶婵怡丝毫不反感余乾,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对方曾见到最真实的自己吧,于是潜意识的就认可了对方的重要性。


  “说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爬上自己的屋顶,没想到风光还这么好。”余乾用平和的语气起了个头。


  视线拢在左侧,那边就是七里巷的码头了,依旧繁忙,人声鼎沸,凉爽的秋风裹挟着浓烈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随着适应这个世界,余乾也愈发喜欢这个昌盛的古代人间。


  但是这一次,余乾另有所指。


  借着看风景的名义,看着叶婵怡的侧脸。


  远处火光的投射下,叶婵怡的侧脸糅杂着些许黑暗,将轮廓模糊化,从而带来的是一种全新的视觉盛宴。


  她抱膝而坐,裙摆铺散开,整个人如白莲绽放,充满了圣洁感。


  绝色使人神清。


  “你再这么盯着我,别怪我不客气了。”叶婵怡淡淡的说了一句。


  其实这时候,余乾很想调情的来一句,怎么个不客气,表演给我看看,我这人耐怼。


  但是显然不能,不比以前,这个女人很猛,惹不起,他乖乖的将视线收了回来。


  周围一时间陷入了安静,叶婵怡似乎很享受这种宁静,视线空灵的看着远方。谷

  余乾眼球一转,突然亲手轻脚的跳入隔壁邻居家的院子。


  这院子的土墙还蛮新的,上次被自己拍倒后,休憩的更坚固了。


  余乾的动静很小,并没有引起屋内人的注意。他快速的瞅准了一个地方,就开始像土拨鼠一样的飞快的刨地。


  很快,就挖到了位置,这里摆着好些酒。


  他拿出一坛,然后又将泥土覆盖上,再踩的踏实,这才心满意足的飞跃回自家院子。


  都是邻居,刨你一坛酒不算过分,谁让你直接埋酒的时候被自己看到了,见者有份嘛。


  余乾将酒坛子洗干净,又顺手拿了两个瓷碗,这才抱着酒再次飞身上屋顶,坐在叶婵怡身侧。


  “喝点不。”余乾打开酒塞,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


  叶婵怡摇了摇头,“我从不喝这种东西。”


  “尝尝。”余乾执着的倒了一碗递给对方,“偶尔喝一点是能陶冶情操的,你要在太安城待着,就不能太过格格不入,接点烟火气会更方便一些。”


  叶婵怡迟疑了一下,接过瓷碗,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是米酒,不苦,反而很是甘甜。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余乾直接闷了一碗,笑道。


  叶婵怡轻轻的点了下头。


  “对了,这是百里传音符,在太安,有什么事可以通过这个找我。”余乾将最后的一块传音符递给叶婵怡,说着,同时解释着怎么操作。


  叶婵怡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传音符。


  余乾不再多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叶婵怡,偶尔唠叨那么一两句,更多的时候就是单纯的陪着,添添酒。


  叶婵怡的情况算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那种。


  在这边,她算是仅存的白莲教的人,孤独感是在所难免的。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对方最孤独的时候陪伴,这就够了,话不要太多,不然就太愚蠢了,掉档次。


  陪伴就是最好的良药。


  直至夜深,叶婵怡才站了起来,准备下去。


  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余乾,感谢的话被高傲堵在喉咙,最后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走回主屋。


  余乾则是走向偏屋,开始了今晚的修炼。


  翌日清晨,余乾心神通透的从床上的静坐起来。


  昨晚,他问了一些叶婵怡关于术师修炼的事情,对方丝毫没有隐瞒,将九品到八品给余乾分析了个通透。


  让余乾对术师这一路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同时,叶婵怡也帮他确认了一点。


  那就是自己在术师一脉上确实天赋异禀,因为自己对灵气的吸纳程度远非常人可比。


  从余乾接触太阴卷以来,到现在,已经九品巅峰了,眼看着要突破到八品。


  这是什么速度?打个比方,放在任何一个仙门那都是最精英的级别。


  大理寺捡到自己,血赚。


  余乾刚睁开眼睛,一股子饭香就从院子里飘了进来。他有些诧异,大早上的,谁在做饭?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没开过火。


  将衣服穿好,余乾步入出去。


  院子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放满了各色早点,南北风味都有,各种小食更是琳琅满目。


  龟丞相正围着桌边精心的摆盘。


  叶婵怡背负双手,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


  “仙子,这早饭给您摆好了,你看你喜欢吃什么。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跟小龟我说一声,我这就出去买去。”


  龟丞相舔着笑容,将丑脸都皱在一起,点头哈腰的模样比龟公还称职。


  余乾满头黑线。


  他现在其实有点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龟爷能混到丞相的位置,这他吗的不就是一路舔上去的吧?


  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吧?

  熟练的让人不知所措,余乾大概可以猜出他在水族那边的日常,也知道为何他皱纹这么多,一看就是当舔狗舔笑出来的。


  余乾甚至还怀疑,他在自己这里充老大就是触底反弹。


  不得不说,龟丞相的马屁和服务还是非常圆滑的,并不让人觉得突兀或者别扭,可以说是很顺心。


  高冷如叶婵怡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坐下小口的吃起早饭、


  龟丞相则是候在一边,极为有眼力见的添水递食。


  得,自己也算是沾光了,余乾有些乐呵的走过去一屁股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食物吃了起来。


  见余乾这么不客气的样子,龟丞相其实还是很不爽的,但是没办法,人家有后台,自己只能受着。


  很快,余乾就风卷残云的吃了一大堆东西,擦嘴的同时对叶婵怡说道。


  “我就先去大理寺了,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用传音符找我。”


  “嗯。”叶婵怡淡淡的点了下头。


  “龟爷,我就先走了,看家护院这种事就交给你了。”余乾乐呵呵的拍了拍龟丞相的肩膀。


  龟爷挤着难看的笑容点了下头。


  离开院子,余乾直接喊了辆马车往大理寺赶去。


  对于叶婵怡和龟丞相两人他倒是不担心,前者强悍的没边,不作死的话基本不会有事。


  后者胆小如鼠,极为有眼力见,也不会出岔子。


  卡着点来到大理寺,余乾直接往丁部这边走去。


  大早上的,寺里都极为冷清,估计大多数人都还在外面查沁园这个案子。


  轻车熟路的来到公孙嫣的办公室,发现公孙月正坐在那里看书。


  后者抬头看见余乾,惊的就要丢下书籍跳窗而走,余乾这时直接出声喊道,“小月,知道沁园案嘛。”


  他没提之前尴尬的事情,而是非常暖男的用正经的公事来缓解对方的社死心理。


  果然,公孙月没有跑路,而是停下脚步,耳根子有些红的看着余乾点着头,“嗯,听过。”


  “好,我现在也在这边帮忙,咱们就一起出队吧。”余乾点了下头,极为随意的说完这句话就把对方晾在一边,往公孙嫣那边走去。


  见余乾仿佛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公孙月长舒一口气,念头也就直接通达了。


  也是,这本来就没什么的,或许余乾当时可能连看都没有看清楚的,自己这几天日思夜想确实笨。


  想通这些,性子活泼的公孙月又屁颠屁颠的跑到余乾身后,凑上前听着他和自己姑姑的谈话。


  “部长,昨晚有查到什么嘛?”余乾先是问了一句。


  “你为何直接散值?我有说你昨天可以到点走了?”公孙嫣淡淡的看着余乾。


  余乾一怔,心里头发麻。


  这一刻,有种来自灵魂的颤抖,就像社畜被美女总裁质问你为何早退一样。


  大家都在辛苦工作,你为什么摸鱼?

  上过班的都知道,这种感觉很微妙。


  别想歪哈,不是avi剧情,更不是什么ebod-869。


  “那个,部长,昨晚我有事,所以就先回家处理了。”余乾硬着头皮说道。


  “你的有事,就是去媚阁点姑娘?”公孙嫣冷笑一声。


  余乾头皮发麻,这他吗你也知道?我靠,你个阿姨还玩尾行的?

  “部长,天地良心啊,我去那边只是有人约我,不曾僭越的。”余乾赶紧狡辩道。


  公孙嫣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就算夜宿青楼也不关我的事,但请记住,以后没我的命令再敢早走试试?”


  “是,部长,我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余乾真诚的应承下来。


  公孙嫣摆摆手,并不相信余乾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她心里已经给余乾打上了某种标签,从上次去捉妖殿把他赎回来那次开始。


  对于这种狎妓行为,她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时代视线限制。


  强如公孙嫣,也会觉得这是一种挺正常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一个男人品德。


  她气的是余乾明明有这么好的天赋却想当然,早早破身影响的是修为一途,这如何让公孙嫣不痛心?


  “部长,昨晚都查到什么了嘛?”余乾问了一句。


  公孙嫣将无用的思绪摒除脑外,说道,“暂时没有,梳拢了一夜的人脉网,倒是有一些苗头。


  不过,并不算是很有用的线索就是。一切得等找到那个失踪的舞姬再说。”


  公孙嫣说话的同时将一份资料递给余乾,余乾接过来看,上面以十名受害者为中心向上拓展的一个极为复杂的人际网络。


  包括他们背后的十个家族势力的各种关系。


  很复杂,非常多,看的余乾脑壳有些大。


  “圣上旨意已经到了,彻查此案,这是死命令。”公孙嫣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部长,那要是我们短时间之内查不清楚呢?”公孙月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那我就不是部长了。”公孙嫣看了眼自己这天真的侄女,说着。


  公孙月崛起小嘴,有些不开心。比刚才听到余乾去狎妓这件事还不开心。


  “三天后,就是中元节了,圣上是觉得有人想用这个大案子搞事情?”余乾放下手中的资料,问了一句。


  “可能吧,不排除这个原因。但只能说可能性很低。只是五年一次的中元节特殊,谨慎一点也是正常的。”公孙嫣站了起来,说道。


  “明白了,卑职竭尽全力。”余乾抱拳道。


  “你去领辆马车,去西门候着,等顾老找你。”公孙嫣最后说了一句。


  “顾老找我干嘛?”余乾愣了一下。


  “去一趟陆学士的府邸,我去不方便,这些事就由顾老出头。你是他点名的,跟着他。”公孙嫣解释了一句。


  “遵命。”余乾抱拳领命,没再多问。


  “那我呢,那我呢。”公孙月有些希冀的看着余乾。


  余乾对上对方那又大又萌的眼睛,说道,“这个,下次吧,下一一定带你。你今天就先跟着咱部长做别的哈。”


  余乾撂下这句话,就直接离开。


  公孙月嘴角的弧度撅的更高了,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咬余乾一顿。


  对女孩子出尔反尔,承诺不当回事这种事,狗男人余乾做起来那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的。


  很快就将这种小事抛之脑后的余乾领了辆高大威猛的独角驹车驾,然后默默的在西门外等着。


  稍顷,顾清远那伟岸的身姿就出现在余乾的视野里。


  老人家矫健的跳上马车,一句话都没有说。


  余乾默默的当起车夫,朝陆中书陆学士的府邸行驶而去。


  顾清远面子野,路子广,在大理寺工作的几十年,太安城的有权有势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和他有过交集。


  所以这种事让他出面是最恰当的。


  像这种命案去出事人的府上告慰,也就只有身份显赫的人才有这个资格。


  普通人死了,能给你查清楚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行驶的过程,余乾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陆中书这个人。


  陆家是书香门第,他祖父曾官拜东洲牧,算是封疆大吏。父亲更是曾官拜户部尚书。


  到了他这一代,入翰林,现在更是当朝宰相的左膀右臂。


  这几代的经营下来,这陆家称得上名门望族。


  其二子陆天明天资聪颖,少年时就在京中有神童美誉。诗文书画样样精通,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现在,却死于非命,死于什么蛊毒。


  这事可以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余乾没去过朝堂,不知道这其中的机锋,更不了解这种事对朝堂来讲可能是一种别样的信号。


  堂堂的陆学士的嫡子,死于非命,遭人毒手,怎么看都怎么不简单。


  而且又是在这样的一个特殊时期里。


  政治这种事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尔虞我诈是常态,但是如果是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出人命的话就不好兜住。


  从公孙嫣给的资料来看,陆中书这个人算是褒贬不一,有敌对,有同营,可谓纷乱繁杂。


  这时,车驾里的顾清远突然钻了出来,在架势位的另一侧坐了下来,转头看着余乾问道。“你可知道这陆中书的来头?”


  “方才看过资料,有个初步的了解。”余乾回了一句。


  “很多时候,这种命案,其实真正的目的不在于死者本人。”顾清远说了一句。


  “顾部长的意思是有人要针对陆学士?”余乾问了一句。


  顾清远淡然道,“不排除这个可能,现在朝堂之上党争其实算是蛮厉害的,陆学士做为宰相最坚定的拥趸者,其身上所聚集的视线自然比较多。”


  余乾压低声音说道,“顾部长,咱们作为大理寺的人呢,在这公然议论朝政是不是不太好?”


  “你还知道怕?”顾清远饶有兴趣的看着余乾。


  余乾一愣,“我为何不能知道怕呢……”


  顾清远轻轻一笑,“周策说过,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在鬼市的所作所为说一句胆大包天都不为过。自立山大王。


  先斩不奏,整个小队都以你余大队长的意志为一切,是也不是?”


  顾清远越说,余乾越尴尬,他竟然没法反驳,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周策的嘴是真他娘的碎。


  “顾部长,我这都是属于随机应变,没周部长说的那么夸张。”余乾轻轻的解释了一句。


  顾清远直接道,“老夫又没说这样有什么不对,反而很欣赏这种做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一直是我的办事理念。


  我始终认为,一个合格的司长或者部长就要有属于自己的果决判断力。不然你以为老夫为什么喊你?

  现在的年轻人,太差,你勉强算合老夫胃口。”


  “顾部长谬赞,小子惭愧。”余乾羞涩一笑。


  顾清远摆摆手,直接尖锐的继续说道,“老夫观察下来,你不太行。七分为己,这点我不喜欢。”


  余乾干干一笑,没有反驳。


  他总不能怼一个将一辈子都奉献给大理寺的老人家吧?


  自己不能做到这点,但不妨碍对这种人的尊敬。


  对于顾清远这样正直了一辈子的老人家,余乾很是尊敬。


  人就是这样, 总会欣赏自己对立面的属性。


  就像余乾,腹黑,自身安全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但面对品德高尚的人,他并不会选择鄙夷,更不会觉得对方愚蠢,只会觉得他牛逼。


  顾清远瞥了眼默不出声的余乾,眼神浑浊沧桑,仿佛眸子里涌现的都是他年轻的样子。


  那时起,他也意气风发,天资聪颖,满腔热血。


  转瞬间,垂垂老矣,徒有虚名,而身无半寸功。


  顾清远没再继续说什么教条,只是感慨道,

  “你天赋绝佳,能力又有。魄力更足,可以说,一个优秀部长的品质你全都有。所以,老夫还是希望你能多站在大理寺的立场。


  不敢说让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希望日后,你能从大理寺的首要点来出发考虑问题。”


  余乾怔了一下,这顾老是在跟自己掏心窝子嘛?

  他突然想到一点,这顾清远征调自己不会是白行简的意思吧,让他这种品德高尚的老人家来感化自己这个无耻之徒?

  好像有这么点味道在里头。


  “小子明白了,定会谨记顾部长的教诲。”余乾郑重抱拳允诺。


  来这个世界,是大理寺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大丈夫虽趋利,但有所为有所不为。


  对余乾而言,站在大理寺这边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呐。


  想着自己身上这密密麻麻的事情,余乾还是颇为感慨的。


  第151-154章 钦天监


  他直接出声转移了这个稍显遥远的问题,问道,“顾部长,你说这陆学士有可能是被党争所累、


  但小子不喜欢朝廷上的弯弯绕,我也愚钝,不懂。”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修士,所以就看不起这些官员?”顾清远笑着问了一句。


  余乾坦然笑道,“倒也不是,虽然很多官员都没有修为,但是能调动的力量自然是我区区一个执事不能挡的。


  我只是想着,可以不理解这些。因为我只在大理寺做事。”


  顾清远道,“咱们身上毕竟背着纠察百官这个使命,之后的接触肯定是不能少的,你要学会适应这些。


  不要想着自己的修为,在大势面前,个人实力其实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那我要是入了归藏境呢?”


  顾清远看着余乾那无辜的眼神,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良久他才说道。


  “是,入了归藏,确实可以不管这些无聊且纷杂的关系。但是你要知道,就算你天资绝顶,但归藏境又岂是那么好入的?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


  余乾来了兴趣,直接问道,“听顾部长这么说,归藏境很难很难?”


  “嗯。很难,天堑。”


  “我想知道,咱们太安城有多少归藏高手?”余乾继续问道。


  “这个嘛,明面上的倒也好数,不过十指之数罢了。”顾清远简略的回答了一句。


  “咱们寺卿大人是吗?”


  “当然,寺卿大人修为无双。”顾清远崇拜的点了下头。


  “几品呢?”余乾就像个好奇宝宝不停的问着。


  “三品,你以为还能几品?”


  “就没有二品高人嘛?”余乾有些诧异的问着。


  顾清远没好气道,“这种人有,但我怎么可能认识,你在问什么猖狂的问题?你知道二品代表着什么嘛?那是一个国家最顶尖的战力,这种高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这样啊。”


  余乾点点头,不再追问。跟他之前了解到的也差不多,一品境界的高人据说这个世界已经千年没出现过了。


  二品也寥寥无几。余乾之前还好奇的查过,说是数千年前,不乏一品,一品之上为仙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仙道崩塌。


  数千年时间流转下来,就渐渐形成了这样的格局,归藏境就算是顶尖的战力。


  而也因为这些高等武力的缺失,世界也慢慢的演化成百国林立,纷争不断。因为个人实力的严重削弱,导致国家体系的巨大力量得到了空前的版本加强。


  仙人传说也早就没人相信了。


  这也是余乾得到那张说是什么仙人传承的羊皮卷意兴阑珊的原因。


  这不就扯淡骗人的嘛,几千年没人找出原因,凭自己个人又有什么用,简直就是鸡肋一般的东西,都不懂那些个势力为什么会喜欢这玩意。


  想着这些问题,很快车驾就来到了目的地。


  陆中书的府邸在内城,处在一处宽阔车道的中间地段。


  占地很大,建筑风格通体幽黑,看着极为庄严肃穆。


  不过,现在这抹庄严挂上了白色,府邸四周挂满了白事素缟,在风中慢慢的摇晃,极为惹眼。


  余乾将车驾挺好,和顾清远一同朝府邸走去。


  门口站着一些侍卫,见到大理寺来人,直接进去通禀。


  很快,陆府管家就迎了出来,穿着一身白色麻衣,很是涵养的朝功顾清远作揖道,“顾老亲自前来,实在是不敢当。”


  顾清远轻轻颔首,“陆学士在吗。”


  “在的,老爷就在书房等着,请顾老随我来。”


  管家点头说着,然后转身引路。


  余乾和顾清远跟了上去,步入院子里。


  很静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声音,下人也全都身披麻衣,轻手轻脚的干着活。


  陆天明深受陆中书的喜爱,现在死了,没有人敢触霉头,战战兢兢的,生怕因为没眼力直接被拉去陪葬。


  余乾也一路缄默,低眉垂眼的跟着往前走去。


  穿过有七八条长廊后,才在一处幽静的书房前停了下来,书房门开着,微风滚动进去。


  管家当先走进去通禀,很快就折身出来说道,“顾老,老爷有请。”


  顾清远轻轻颔首,带着余乾走进书房。


  这是一间布局极为考究的书房,一道颀长的人影就站在中央位置。


  五十出头的模样,穿着白色衣裳,两鬓微微发白,面容雍和大气,蓄着长髯,脸色上布满沧桑,身上气场很足,不怒自威。


  “见过顾老。”陆中书朝顾清远作揖问好。


  这顾清远面子也属实大,到哪都让人执晚辈礼。


  “陆大人客气了。”顾清远作揖回礼,“这次来府上是代表大理寺来吊唁二公子,希望没有太过叨扰。”


  “不会。”陆中书继续抱拳道,“多谢大理寺关怀。”


  顾清远点着头,“卢大人节哀,事发突然,我等也未料到,老夫多的话也不好说,但是只有一点能保证。


  那就是真凶一定替陆大人捉拿归案,还请陆大人放心。”


  陆中书谢道,“多谢顾老了。”


  顾清远继续道,“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有些问题想问陆大人。”


  “顾老请这边详谈。”陆中书伸手指着右侧的茶几说着,他先走到茶几边上直接坐下。


  顾清远跟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余乾则老老实实的站着,默默的听着他们的交流。


  “陆大人,老夫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就直言不讳了。”顾清远开门见山直接说道,“这次的命案明显就是有人蓄谋的。


  我想问陆大人,最近这段时间可否和人结下大仇。”


  陆中书摇头苦笑,“顾老你也知道,我身居朝堂之上,明里暗里肯定得罪了很多人。”


  “我说的是结仇,不死不休的那种。”顾清远尖锐的问着。


  陆中书沉吟两声,没打算回答这种问题,他是官场的老油条了,知道很多事情的潜规则,更知道,很多情况下,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


  尤其是当着大理寺的人的面。


  于是,他模棱两可的回答道,“抱歉顾老,我还真不知道有没有,或许我无意间招惹大仇,但是我自己也没意识到。


  这种事确实不好确定,毕竟我这情况特殊,每天接触的人和事可谓繁杂。一时之间无法剔除。”


  顾清远料到了对方会做此回答,这些当官的都这尿性,嘴里没一句真话。


  “这案子目前最大的线索就是天舞轩,而天舞轩又是赵王府的产业。我想问卢大人,可否和赵王有过嫌隙?”


  顾清远的这个问题就更为尖锐了,谁特么刚正面回答啊。


  陆中书赶紧摆手,“顾老,这话可不能说。我与赵王素无瓜葛,而这赵王又很少管朝里的事情。怎么会是赵王呢。”


  顾清远淡淡道,“那就是说,陆大人觉得这事不可能是赵王干的?”


  陆中书道,“陆某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顾老或许可以去别的苦主家问问才好。”


  顾清远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对于陆中书的明哲保身很是不屑。


  他虽然能看透很多事,也知道这陆中书是出于一家之主的谨慎。


  但是性子使然,顾清远还是认为这些人活的没什么意思。


  顾清远又继续问了一些问题,最后得到的都是各种敷衍,推辞加甩锅。


  白来一趟。


  就在这时,一只符纸鹤突然飞进书房里,落在了顾清远手里,将屋内的交谈打断了。


  顾清远了解完符纸鹤带来的信息后,抬头看着陆中书,“陆大人,现在有一个直接线索,老夫得现在赶过去了。”


  “顾老请,案子要紧。”陆中书点头然后郑重作揖,“陆某这家事就都拜托顾老了。”


  “应该的,陆大人放心吧,老夫自当竭尽全力尽早找出凶手。”顾清远淡淡的点了下头,带着余乾转身出门。


  没打算驾车过去,而是直接拎着余乾,明晃晃的冲天而起朝符纸鹤说的地点飞了过去。


  屋里的陆中书脸色淡了下来,倒负双手走出书房,抬眼看着天上远去的人影,古井不波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到片刻功夫,余乾就被全速前进的顾清远带到了一处荒郊野外的地方。


  这里已经不是太安城了,而是太安城城外的一处农庄边上。


  底下以公孙嫣为首站着一些大理寺的人,见顾清远来了,这些人纷纷朝他抱拳问好。


  顾清远摆手问道,“什么情况?”


  “发现了那位天舞轩舞姬的尸体。”公孙嫣徐徐说道,“半个时辰前,在这片农田里一位农户发现了。


  报官之后,第一时间传到我们这边,经过验证,是那位名为小柔的舞姬无疑。”


  公孙嫣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田间的那具尸体。


  余乾走过去看着,死者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其它倒也并无任何恶习状态。


  不得不说,这大理寺的效率确实顶。上行下效的执行程度也极高。


  “有什么别的发现嘛?”顾清远走过来看着尸体,问着。


  “经查证,这小柔死前被附身,非自主意识行事。是一种相对简单但却狠辣的术师法诀,是先将这位舞姬的神识和魂魄全都抹除,最后附身。


  算是一种常见的邪修暴虐行为。”公孙嫣解释道。


  顾清远道,“所以,这蛊毒大概率是这附身之人下的?”


  公孙嫣点头回道,“嗯,差不多如此,因为别的线目前为止暂时没有查到任何比这更有利的线索。”


  顾清远继续问道,“据查证,当晚诗会那些人有带了一些修士侍卫,我记得好像还有个七品的吧?”


  公孙嫣回道。“是的,再根据这个术法的施展来看,这位附身的修士少说六品实力,大概率是五品修为。”


  “确认是哪个路子的修士了嘛?”


  “暂时不能确定,等尸体送到钦天监那边,再进行最后的确定。”


  “好。”顾清远最后点头道,“那就先这样吧,把其它所有线,除了有疑点的全都收缩起来。


  全力追查附身这位舞姬的修士。另外,把这个发现尸体的地方方圆十里彻查一遍。”


  “是。”其他人抱拳领命。


  “公孙部长,这事就劳烦你盯着点了。”顾清远最后补充了一句。


  “嗯,应该的,顾老放心。”公孙嫣抱拳领命,将尸体和其他人带走,去布置相关事宜。


  周围又只剩下余乾个顾清远两人,余乾他都是默默的遵照指令就完事了。他并非专业人士。


  对这种案子,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资格来对大理寺这些专业人士指指点点。


  “顾部长,接下来,要去哪?”余乾问了一句。


  “剩下的几家受害者的府邸还需要去慰问一下。”顾清远说着,就一把拎起余乾朝城里飞去。


  回到城里,顾清远带着余乾又拜访了四座府邸,这些人也只是比陆中书稍逊一筹罢了。


  其他人就不去了,没那么大脸面让顾清远去。


  说实话,拜访了这些个官员后,余乾就只得到一个结论,全特么的老油条,顾左右而言他,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跟他们交流下来,这大齐的官场是那样的和睦友爱,这不是扯呢嘛。


  还好,顾清远本就不打算能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主要的还是慰问为主,免的别人说大理寺冷冰冰的。


  这也算是大理寺的老传统操作了,面子工程,聊胜于无。


  从最后一座府邸出来,时间已经到了晌午。


  余乾正打算想着寻个好去处,请顾清远搓一顿,促进一下老少之间的和谐感情。


  可这时候却迎面走来一个侍卫,直接拦住两人,抱拳道,“余执事,可算是找到您了,我家公子有请。”


  余乾愣了一下,“你家公子是谁?”


  “平衍郡王。”侍卫尊敬的回道。


  “放肆!”余乾直接大声道,一个帽子扣下,“见到我们顾部长却不问好,你眼里还有我们大理寺不成?”


  “顾部长,小的眼拙,还请见谅。”这侍卫被余乾突如其来的招呼给吓了一大跳。


  顾清远眼皮都懒的抬一下,只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余乾则是赶紧问道,“你家平衍郡王找我何事?”


  侍卫赶紧回道,“未曾说明,只说是想请余执事吃顿便饭。”


  余乾缓和的说道,“我在忙正事,跟你家郡王说一声,我暂时没空,抱歉了。”


  “去吧,你个小小执事,堕不得郡王的面子。”顾清远却突然出声说道。


  余乾抱拳作揖,“多谢顾部长体恤。”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完事之后来钦天监找我。”顾清远眯着眼,补充了一句。


  “属下明白。”余乾颔首领命。


  侍卫松了口气,赶紧道,“车驾就在这边,还请余执事移步。”


  余乾不做多想,跟着侍卫就走了,顾清远看着两人的背影,表情淡然的转身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侍卫专心的驾着马车,车驾里,余乾正襟危坐,面带思索之色。


  这李湷突然找上自己大概率就是天舞轩一事了,自己和顾清远查到天舞轩那边,他肯定清楚。


  再加上这个案子这么大,赵王府现在又处在线索端的不利位置。


  李湷找上自己倒也能说的通其中的用意。


  但是这种事找自己有用?肯定没用啊,自己一个小小执事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帮到他们?


  要是赵王出面找顾清远余乾倒是能理解,找上自己属实不懂。


  难道就因为自己现在是大理寺平平无奇的掌中宝嘛?


  几位部长争夺自己的事情也传到了李湷的耳朵了?

  余乾最后暂时将这些信息摒除脑外,没必要想这么多,见面自然就见分晓。


  不过,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是。去鬼市之前,自己曾经去代王府上赴过宴。


  那时候李湷就说等自己执行完任务后要请自己帮个忙,现在倒也恰好是这个时间点,也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思考问题时时间过的就很快,等侍卫将余乾从思绪中唤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里应该是个很富裕的坊,周围街道干净整洁且宽敞。


  这是一座相对清幽的酒楼,从外头装潢来看应该是低奢风,走逼格路线的那种,消费估计不会太低。


  “余执事,这边请。”


  侍卫熟稔的引着路,余乾跟着走进这家清幽的酒楼,穿过大堂,步入旋梯之中,来到了三楼,又兜转了几条长廊,最后来到一间静谧且宽敞的私人房间。


  屋子很大,窗户打开着的,外头还有葱郁的树叶,夹杂着凉风,只能说惬意两个字。


  偌大的桌子边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李湷,另一个是一位长相和李湷相似的男子。岁数看起来大几岁,成熟不少。


  两人只是简单的穿着浅色的华服,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见余乾进来,停下交流,李湷直接起身朝余乾走来,笑道,“余执事,百忙之中将你请来,还请不要见怪。”


  “郡王客气了,郡王有命,我莫敢不从。”余乾作揖,语气真诚低调,努力的摆正位置。


  “余执事,又客气了不是,说好的,咱们是朋友。”李湷佯装不悦的说着。


  余乾轻轻的笑了笑,“那我就高攀了、”


  说话之间,倒也没有太过客气,走到桌子边坐下。


  李湷这才继续说道,“这位是我的兄长李壁。”


  “见过李壁殿下。”余乾拱手作揖,看着这位气态从容的赵王府二殿下。


  李壁这个人余乾了解过,和他父亲赵王不一样,他算是高调一点,办事能力也很强,府上的很多产业都是他在打理。


  不出意外的话,天舞轩应该也是他管的,余乾心里顿时有数。


  “就问余执事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李壁上来就是一句非常朴实无华烂大街的赞美。


  余乾也只是干笑一声,受着。


  “不知平衍郡王找我何事,这么着急。”


  “先用饭吧余执事,咱们边吃边聊。”李湷指着满桌子的菜说道。


  这些菜都是些余乾没见过的样式,光从卖相来看就肯定不简单,余乾那是一点没客气,直接食指大动的拿起筷子就狂吃了起来。


  对于余乾这种猛汉做派,李湷自然不会说什么,反而还很贴心的给他添酒水。


  “听说余执事这两天在跟着顾老查沁园的案子?”行酒过半,李湷笑着问了一句。


  余乾如实回道,“是的,这两天确实一直在忙沁园的案子,累的够呛。”


  “那不知道现在进展如何呢?”李湷继续问道。


  余乾有些为难之色,“这本来是大理寺的机密,但是既然郡王问了,那我也就如实回答。现在查到了天舞轩的一位名叫小柔的舞姬身上。


  而就在刚才,在城外发现了她的尸体,大概是被邪修给控住了,也就是说,沁园案很有可能就是这位小柔犯下的。”


  李湷和李壁对视一眼,前者直接稍稍严肃一些说道,“余执事,不瞒你说,这天舞轩就是我们府上的产业。”


  余乾表情讶异万分,直接放下筷子,问道,“果真如此?”


  “却是如此。”李湷点着头。


  余乾表情陷入思索和为难,“郡王,这样的话,那我在这岂不是让我们双方的都难堪?”


  这时李壁接过话茬,声音温醇的说道,“余执事不用担心,这天舞轩一事我们也是在时候才知道的。


  余执事想必也知道,这天舞轩的营生为何。这种舞女出租的情况每年不知凡几。我们也不可能每次都能监督到,保证到。”


  “二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天舞轩完全不知情嘛?”余乾反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李壁点头道,“可能就是贼人借机行事,赶巧我们有队舞姬过去沁园,就利用了这次机会,让天舞轩处于不利的地位。给贼人背了黑锅。”


  余乾回道,“二殿下所言极是,但是有证据嘛,你也知道,大理寺是讲章程的地方。”


  “这个确实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李壁遗憾的摇头,“事发突然,我们不可能预见这种情况。


  而且,我们赵府又怎会有如此歹毒心肠?无缘无故戕害这么多人。说不过去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们干的。


  也不会选择天舞轩的人,这样太过愚蠢了,哪有人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的道理呢。”


  “二殿下思虑周全,所言极是。”余乾点着头,“我个人也愿意相信二殿下的话,也相信赵王府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两位殿下这次特地把在下找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不错,我们也不瞒余执事。”李壁认真说道,“余执事现在是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我希望余执事能尽早抓到真凶,早日还天舞轩清白。”


  “明白了,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余乾认真抱拳应承道,“不过,就算最后查出天舞轩没任何动机。


  但是毕竟舞女是出自天舞轩的,该查封还是要查封,我只能尽力保证不影响赵王府,两位殿下以为如何?”


  “理当如此,那就多谢余执事了。”李壁举杯饮了一口,继续道,“我们兄弟二人带着目的邀请余执事前来,还请见谅。


  这件事毕竟是我们不对在先,就算不关我们的事,但也还是要承担起一定的责任。而我们在大理寺又没有什么熟人。


  就只好通过余执事来了解这个案子,多有麻烦。”


  余乾心里嗤笑一声,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你堂堂一个赵王府,会得不到大理寺的消息?恐怕每个情况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怎么可能通过自己这个小人物来进行什么所谓的了解?


  完全就是扯犊子。


  余乾不知道这两货抱着什么想法,但虚与委蛇,表面工程余乾自然是要做到位的。


  他爽朗笑着,“承蒙两位殿下看的起,这种小事,在下自然是愿意竭尽全力,何来麻烦一说呢。”


  “多谢余执事仗义。”李壁再次举杯,饮了一口,这才道,“那我就不再多逗留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余执事吃好喝好,我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二殿下慢走。”余乾直接站了起来,拱手相送对方。


  等李壁离开后,李湷才笑道,“余执事真是肝胆相照。”


  “郡王说笑了、”余乾呵呵一笑,坐下来继续狂吃了起来。


  “对了郡王,我听说你平时就喜欢出入各种诗文宴会,在下斗胆一问,你和那陆天明陆公子认识嘛?”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认识。”李湷感慨万分的说着,“陆兄天人之姿,文采斐然。一直是我们这一辈人的偶像。


  我也曾多次得到过陆兄的指点,却没想到这次竟然死于贼人之手,实在是可恶可恨!”


  “郡王节哀。”余乾敷衍了一句。


  “所以余执事,务必还请你查出真凶,还陆兄一个真相。”


  “自当竭尽全力。”


  不知道的人看这气氛还以为两人是什么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又哪会知道,也曾对簿公堂。


  而这李湷的戴罪之身还是余乾一手促成的。


  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位李湷殿下也是个能人,面对阶级差这么多还敢搞他的余乾还能如此谈笑风生。


  “对了,郡王殿下,你这次喊我过来不单是为了天舞轩的事情吧。”吃饱喝足的余乾往椅背靠着,问了一句。


  李湷笑道,“倒还真是就这件事,另外,咱们毕竟有段时间没见了吧,作为朋友,本殿下理当也该招待你一顿。”


  余乾双眼微眯,看着李湷,“郡王,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代王府,你说过要我帮忙,不知道是帮什么?”


  李湷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这个不急,这些天你忙,而且中元节又快到了,等节后再说。”


  “这样的吗。”余乾笑着站了起来,作揖道。“在下也吃饱喝足,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陪殿下多待了。


  多谢郡王的款待、”


  “客气了,余执事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李湷笑着点了下头。


  “在下就先告辞了。”余乾抱拳离去。


  “对了,余执事。”


  李湷突然出声喊了一句,走到门口的余乾顿住脚步,转头看着李湷问道,“殿下还有何事?”


  “改日,我让云华去你府上献舞如何?”李湷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说着。


  余乾爽朗的笑了起来,“多谢殿下,有需要的话我不会跟殿下客气的。”


  李湷笑着点了下头,余乾抱了下拳就径直离去。


  前者笑眯眯的目送余乾离开,然后夹了块新鲜的羊羔子肉片放在嘴里轻轻的咀嚼。


  离开酒楼,余乾半秒都没再多待,丝毫不客气的指使着侍卫驾车送他离开这边。


  直接朝钦天监行驶而去。


  顾清远和公孙嫣估计都在那边,针对舞姬小柔的特殊尸检,也就只有钦天监有能力辨别出是那种附身夺魄的功法。


  毕竟天下之间有无数的邪修功法能抹杀常人的魂魄并附身其上,这些功法之间的细微区别在太安这边也就只有钦天监的那些专门人士能百分百分辨出来。


  作为和大理寺一样等级的机构,钦天监可以说是佛系很多,它不像大理寺和捉妖殿那般,手中握着巨大的权柄,护佑着太安的安宁。


  这钦天监唯一的任务就是搞研究,各种各样跟修行有关的研究。


  什么丹药,法器,阵法,功法等等都涉猎,各种各样的专门人才俱全。


  这钦天监产出的东西可以说是直接反哺到了大理寺这样的特殊机构,所以虽然人家一心搞研究,与世无争。


  但是地位可是极为超然,没人愿意对这种武器供应商不敬。


  在离钦天监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马车就停了下来,没敢往前走。


  余乾也能理解,直接下车徒步过去。


  他之前一次钦天监没来过,当时本来想着和真一道长增进一下感情,可是后来又被派到了鬼市,就暂时搁置了。


  拐过两条街道,余乾来到了大名鼎鼎且朴实无华的钦天监。


  不是坐落在繁华的地带,而是在西城的一处相对冷清的地带,这里也算是特地空出一块大地方给钦天监落脚。


  因为钦天监杂七杂八的实验很多,经常发出各种爆炸声。


  放哪都扰民,就选在了这么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周围几乎并没有什么人烟。


  钦天监的建筑是道观风格,跟大理寺一样,偌大的院落群拼凑在一起,占地极为宽广,说是道宫也不为过。


  余乾来到西门前,外墙是青砖,上面布满青苔,浓烈的道门风格样式的大门就这么立在那里,也没有人值守,大门就这么敞开着。


  余乾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步入院子里。


  刚踏入院子里,右侧亭子就走过来一位穿着黑衣服的年轻人,他上下打量着余乾,“你有事?”


  余乾抱拳道,“在下大理寺丁酉司执事,是顾清远部长让我来的。”


  “沁园案?”对方问了一句。


  “是的。”余乾点头。


  “嗯,直走左转右转再直走,在庚子院那。走这条道,其他任何地方不许擅入。”年轻人撂下这一句,就直接回身走回亭子。


  余乾拳都没来的及抱一下,轻轻笑了笑,谨遵这位人说的路线往里走去。


  路上偶尔打量着周围的院落,都是紧闭院门,偶尔路上有行人,也都风风火火的样子。


  一路观察下来,余乾发现这边的修士普遍不修边幅,很是邋遢,眼神里除了思索再也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有科学狂人内味了。


  这么看来,那真一道长倒像是有些鹤立鸡群,至少人家拾掇的干干净净,办事也极为得体。


  很快,余乾就来到了庚子院,院门是开着的,顺着望进去能看到大理寺的人。


  他没再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顾清远和公孙嫣两人就在院子主屋的大厅里,舞姬小柔的身体就摆在地面上,身边有两个钦天监的人正在用余乾看不懂的灵决勘察。


  见余乾进来,顾清远和公孙嫣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场面很安静,众人都在默默的等着检查结束。


  约莫又等了半刻钟,两位钦天监的专业人士才站了起来。


  “行凶者是百越巫师一脉。”


  顾清远问道,“百越巫师?确定?”


  “确定。”


  “那可知是哪一脉?”


  “血巫。具体是哪种功法就不得而知了。巫族秘法本就诡秘,变化多端。”钦天监的人点头又摇头道。


  “嗯,无妨。有这个信息就够了。”顾清远点着头。


  “这是该血巫残留的些许术法印记。”另一位钦天监的人拿着一个透明的瓷瓶站了起来,说道,“我们需要时间来提取凝练。到时候就可以通过这个点,来找到这位行凶者。”


  “多谢了。”顾清远作揖道。


  “顾老客气了,这也就是血巫的功法霸道血腥,这才会留下这种术法印记,换做别的修士,我们也无能为力。”


  两人齐声解释了一句,又说道,“那我们就先下去凝练去了,等有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顾老。”


  “好的,麻烦了。”顾清远让开位置,让两人走了出去。


  现在有了初步的阶段性成果,只要等着钦天监这边凝练出气息,那只要这血巫在太安城就能找到。


  现在唯一的担忧就是对方可能跑路了,但也问题不大。


  因为这巫师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千里迢迢的跑来太安,大概人是受人指使。只要找出跟巫师接触过的人就行。


  找出这些人也不难,只要能查出巫师在太安的这些日子所待过的地方就行,接下来就是繁杂的排除工作,这点大理寺经验很足。


  钦天监的人要想彻底凝练出来时间估计要的不少,大理寺的人也没必要在这干等。


  但是这个线索毕竟至关重要,就留下了公孙嫣和余乾两人在这候着。


  两人跟着领路的一位小道长离开庚子院,朝一处专门招待宾客的会客院走去。


  “部长,趁这个时间,我想去找真一道长一趟。之前跟他说过,有空就找他,所以现在想见上一见。”来到会客院前,余乾问着公孙嫣。


  “嗯。”公孙嫣只是点了下头,就独自先走进院子里。


  余乾这时转头看着身边的小道长,笑问道,“这位真人,请问真一道长在哪呢?能否带我去呢?”


  “跟我来。”年轻道人点了下头。


  路上,余乾跟这位道人攀谈了一些。


  了解到这真一道长在钦天监也是出了名的,不仅是因为实力强的原因,更是因为他创新力强。


  很多各色各样的实用的小玩意都是出自他手,可以说是钦天监里的炼制大师了。


  符箓,丹药,阵法,法器等等无一不精通。


  很快,年轻道长就将余乾带到一处角落的位置,这里只孤零零的伫立着一栋极为简陋的木屋,周围十分空旷,没有任何多余的建筑、


  这边的土地更是黑黢,散发着焦味,被大火流过的痕迹。


  “真一道长就住这?”余乾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是的。”年轻道人点了下头。


  余乾有些无语的问道,“为何要让他在这个荒芜的地方办事?”


  “你等会就知道了。”年轻道长说了一句。


  就在余乾还没想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爆炸声直接解开了他的疑惑。


  以那间木房子为中心,一股狂猛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将木屋炸的七零八落。


  一道人影从火焰中飞了出来,漂浮在空中双手掐诀。


  一个巨大的绿色光幕从天而降,直接倒扣在火灾现场,氧气隔绝之下,里面的大火很快熄灭,光幕也化作星点散去。


  人影收手,在蒸腾的烟雾中徐徐落地,嘴里大声骂着彼其娘之,彼其娘之。


  感受着残余的阵阵热浪扑来,又看着这一地狼藉,余乾大概知道了为何这里就这么一栋房子。


  爆炸声引起了钦天监很多人的注意,但是当发现是余乾这个地方的时候,愣是没有一个人过来,大家都该干嘛就干嘛去。


  烟雾很快散去,余乾看清了那道人影,有些狼藉,身上沾着烟火黑,头发的道家发髻也很是凌乱。


  但余乾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位长相俊美的真一道长。


  第155-157章 小婉,你怎么来了!


  “真一道长。”余乾喊了一句。


  正在骂娘的真一回头看去,先是一愣,而后挂上微笑的赶紧走了过来。


  “余执事,你今日怎么来了。”


  余乾笑道,“之前有任务傍身,不好脱身,今日有事来钦天监就顺道来看看道长。”


  “我说呢,之前还想去找你商讨一下问题,可你不在。现在来的正好,来来,快快请进,”真一笑容灿烂的说着。


  余乾有些为难的看着废墟,进哪?

  真一恍然过来,一拍额头,“余执事稍等。”


  说着,真一宽大的衣袖重重扬起,两股狂风倾泻过去,将地上的炭火和残物直接吹的干干净净。


  随后,他又继续掐诀,无数根木条直接从土地里拱了出来,在真一手势的控制下变幻着形状。


  不到片刻功夫,一座崭新的纯木屋就直接落地,跟刚才那栋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余乾目瞪口呆。


  他之前一直认为术法是杀人技,可是现在确实创造技?


  还能这么玩的?


  这熟练度也特么的太高了吧,余乾见过别人用过木系法诀。那长出来的木头都是奇形怪状,一点美学都没有。


  而真一他不仅能造房子,还特么是很优美的房子。


  余乾只想说自己开了眼界,学废了。


  怪不得这真一道长在钦天监的评价这么高,确实有创造力,有想法。


  “余执事,请。”真一又扬了扬袖子,身上污秽净除,整个人又恢复干干净净的从容模样。


  “好的,真一道长。”余乾麻木的跟了进去。


  走进屋子,空荡荡的,全是新木头的清香。真一当场又是几道法诀下去,各种家具又连着地上的木头“长”了出来。


  就很牛逼。


  余乾和真一在木桌边坐下,真一袖口又一挥,一壶灵酒和两个杯子又凭空出现在桌子上。


  他给余乾斟了杯酒,这才笑道,“寒舍简陋,余执事不要介怀。”


  余乾笑着摇头,接过酒杯小口的喝了起来。


  “余执事今天来钦天监是有什么事嘛,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忙的。”真一问了一句。


  “倒是没什么事,是一个桉子的调查需要在这边等结果。”余乾解释了一嘴,然后好奇的问道。


  “真一道长刚才是在做什么试验呢?这么火爆。”


  说到这,真一眼睛就亮了起来,同时又挂着懊恼的说着,“我最近在研究怎么把术法威力禁锢在符箓里。”


  余乾一愣,“真一道长是在练习画符嘛?”


  “不不不。”真一摇着头,“正常的符箓都是修士才能使用的,我要创造的是那种半点修为没有的普通人也能用的那种。”


  “不可能。”余乾下意识的摇头道,“这种符箓没有灵力为引,怎么可能激发?”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谁说没有灵力为引,这符箓就一定不能激发呢?”真一反问了一句。


  余乾反驳不了,符箓这个特性是所有人的共识,要是不用灵力激发,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普通人也能成为人形核弹,这是一种能直接改变社会结构的玩意。


  你想想,一个军队人人备些符箓,那这仗还怎么打?谁又能打的过?同理,普通人有了这些,国家就直接乱了。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种事根本拦不住的。


  “真一道长,所以你研究出来了?”余乾问了一句。


  “还早呢,最近在验证初步设想,但是我有信心,有朝一日一定能做出来的。”真一笑道,


  “能冒昧问下,这样的符箓成本几何?”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很简单,我是将法诀硬生生的打入符箓里,然后用自身修为强行将道法诀压在符箓里。之后再使用我自己创造的加固阵法来彻底固定住这道术法。


  最后,只要使用者将其点燃祭出就成。”真一稍微解释了一句。


  “听着有点麻烦,而且貌似风险很大的样子。”余乾问道。


  “是这样的。”真一有些感慨的说着,“这种蛮力方式还是不够稳定,而且,要全力压制一天一夜才可稳固住。


  最关键的是这种平衡不好把握,自身的实力和符箓里的术法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就会炸裂。


  形成刚才余执事看到的那样的景象。”


  余乾算是理解了这个玩意,这成本太高了。且不说五品术师哪有这么多时间来弄这区区符箓,单就这其中的风险性和低成功率就没有人有兴趣。


  不能量产的东西都没啥用,余乾顿时失去了兴趣。


  “没事,我相信道长,有朝一日实验下,一定能成功的。”余乾笑呵呵的安慰了一句。


  “是这样的。”真一笑道,“余执事,咱不谈这个,上次你和我说过物质的本质就是变化。


  我感受颇多,现在想再请教一下余执事。”


  “道长请问。”余乾直接应承道。


  接下里的小半个时辰里余乾直接用科学的维度来和真一探讨起了哲学。


  直到将真一弄的欲罢不能的时候,余乾才适当的停了下来。


  不能一次喂的太饱。


  “今日听余执事一席话,真是醍醐灌顶,多谢余执事指教。”真一郑重作揖道。


  “道长客气了,这只是在下的浅见罢了,比不得道长。”余乾谦虚一笑,然后话锋一转,问出了自己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道长你可知道羊皮卷?”


  “什么羊皮卷?”真一不解问道、


  余乾继续道,“之前我查阅资料的时候曾发现一个趣闻。说是有六卷从古流传下来的羊皮卷。


  既不是功法,也不是炼器法门。貌似是一幅地图。


  说是凑齐此图者,得仙人传承。我当时看的觉得奇怪,道长见多识广,就想着问问道长。”


  真一陷入了思索,良久,他才轻拍脑门,恍然道,“余执事这么一说,确实有这么一个说法。”


  “还请道长解惑。”余乾双眼一亮。


  “这个怎么说呢。”真一先是笃定的开口,“首先我声明一下我的立场,我相信有仙人。只是现在没有,但不代表以前没有又或者以后没有。”


  “所以,道长认为这羊皮卷是真的?”余乾继续问道。


  “这个就不好确定,不过既然能流传这么多年,每个经手之人都视若珍宝,费尽全力想要破解。


  那肯定就不是空穴来风。”真一点头道,“所以我相信,这或许真的是仙人绝世之前留下的东西。


  当年,世间陆地神仙一夜之间全都隐没,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这羊皮卷会成为关键线索。”


  “真的嘛。”余乾又问道,“道长见过这羊皮卷嘛?”


  “不瞒你说,见过。”真一笑道,“咱们宫里就有一块。应该是五年前吧,当时钦天监负责探究。


  我有幸也亲自参与了这项行动。研究了许久,并无所获。就在我们一度以为是假的时候。


  我们当时的一位术师一气之下,调动全身的灵力想划开羊皮卷。但是,无果。那可是个四品的术师。


  全力之下,竟然伤羊皮卷分毫不得。


  可是,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羊皮卷,半点法器的样子都没有。解释不了,除了仙人遗物,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解释这个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羊皮卷。”


  “难道就真的什么都没有查到嘛?”余乾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着。


  真一迟疑了一下,“倒是有个小发现,但是钦天监让我们三缄其口,这事就仅限于我们知道。”


  “既如此,就算了。”余乾赶紧摆手。


  “现在倒也无妨,反正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余执事和我坦诚相待,我自然也该如此。”真一点头说道。


  “我记得,当时是在鬼节,对,就是中元节当天,我记得这羊皮卷突然就自己浮空了,身上裹着澹澹的光芒。


  我们奈何不得,根本无法将其取下。最后还是国师赶来,施展大神通才把这羊皮卷收下。之后,这羊皮卷也就一直在国师手里。


  我还听说,这国师好像参悟到什么了。”


  真一越说声音越小声。


  余乾好奇问道,“这么巧,偏偏在陛下宴百鬼的时候?”


  “是的。”真一努力的回忆着,“当时我记得是先帝主持的最后一次百鬼宴,大理寺当时也什么人在。


  我当时没去赴宴,一心专研这羊皮卷。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就通知上去了,然后国师顷刻间赶来收了。


  之后的事情,就不大清楚了。”


  “原来还有这道缘由。”余乾心中一动,问道,“这么说,这羊皮卷也确实是宝物了?不然国师没理由随身携带。”


  “肯定的,一个普通的丝毫看不出怪异的羊皮卷这么神奇,说是寻常之物我是不信的。”真一摇着头。


  “那这些羊皮卷都在谁手里呢,或者说,有没有什么不同,还是全都一样。”余乾随口问了一句。


  真一摇着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么多年下来,这羊皮卷不知道在多少势力手中流转。据我所知,很多势力对东西都看的很重。


  百盟书


  尽管研究不出来,但还是如此。可以说是视若珍宝,轻易不示人的。至于相同性的话,这我就不知道了。


  没有见过其它的羊皮卷,我不好得出结论。”


  “那羊皮卷有没有什么征兆?为何偏偏挑在太安城鬼气最盛的这一天出这种神奇的现象?”余乾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真一还是摇头,“说来惭愧,虽然研究课不少日子,但严格来说其实是一无所获的。余执事你怎么这么感兴趣?”


  “少见多怪嘛。”余乾笑了一句。


  真一有笑道,“要我说,这玩意就算得到了也不要留在手里,根本没啥用,要是被人知道了还要惹大麻烦。”


  “确实如此。”余乾附和了一句。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余乾也就没再多问羊皮卷的事情,该说的,真一都已经说了。


  所以只是单纯的和真一探讨起科学,余乾这种科技上带来的维度碾压听的真一直呼了不起、


  最后十分意犹未尽的和余乾道别,约定下次再来。


  然后,真一就匆匆忙忙的继续搞起了自己的实验。


  余乾离开这边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散值的点了,他没留下来加班,跟公孙嫣说了声自己有事之后就先行离去。


  他是真的有事,李念香突然约他了。


  笑死,根本就不敢放人家鸽子,只能乖乖的赴约。


  路上,余乾想着关于羊皮卷的事情,真一虽然对这东西说的语焉不详,但是余乾也能得到关键点。


  就是说,这玩意也确实有用,说不定还会有大用,否则那国师怎么可能这么重视。


  第二件事就是这羊皮卷的怪异景象。


  五年前的鬼节,那个羊皮卷发生了异象,现在又到了宴百鬼的中元节、


  余乾寻思着得先把自己身上的羊皮卷找个时间安放在太安城外的隐蔽位置。否则要是也像国师那块自主变异了、


  那就完了,到时候这东西就保不住了,还会牵扯出一系列的麻烦。


  所以,必须得找个时间将羊皮卷先放在城外的隐蔽位置。


  一路想着,很快,余乾就到了约定的地方。


  李念香将余乾约在了东城处的码头边上,这是东城三大码头的中间一个,离余乾的住处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具体约在了留仙渡这边,这是一处专门泊客的地段,平时货船都不往这边考。


  这个点,已经没有客船了,余乾到这边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就一些零零散散的在江边吹风的路人。


  余乾一眼就看到李念香那出挑的背影,此刻正站在江面,看着远处的宽阔与寂寥。


  她就穿着一身简单的罗裙,外头批了个拢纱,看着倒是温婉不少。长发柔顺的铺满后背,在江风下些许拂动。


  “怎么把我约在了这个地方?”余乾走过去,和李念香并肩而立。


  江岸火把上的焰火在跳跃,将这边照的倒也亮堂,余乾毫不忌讳的看着对方较好的侧脸。


  李念香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手中一本书简随手丢给余乾。


  余乾接过书简,问着,“这是什么?”


  “你要的剑修法诀。”李念香澹澹的说了一句,“这里面记载着一些常用的御剑术,以及我个人的一些心得。”


  余乾脸上瞬间涌上喜悦,如获至宝的抓住手中这份薄薄的书简。


  “多谢多谢,还是你想着我的好。”余乾第一时间没有欣赏,而是将其贴身收放好。


  “之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李念香补充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余乾,“把你的本命飞剑给我看一下。”


  余乾不做他疑,张开嘴巴,吐出自己的本命飞剑。


  小剑滴熘熘的瞬间涨大成长剑尺寸,剑身稍微覆盖着灵性的剑芒。


  李念香一把接过这柄青灵剑,细细的打量着这通幽的剑身。最后,她伸出右手,用食指轻轻的弹了一下剑身。


  轻灵的剑鸣之声悠悠传出,煞是好听。


  “你的本命飞剑孕育的极好。”李念香难得的赞许了一句,随手将青灵剑丢换给余乾。后者赶紧将青灵剑收入体内。


  “唉。”余乾长叹一声,“好又如何,我现在又不能倚仗自己的剑修身份。这事暂时不好解释,所以就暂时不能在太安城这边显露这点。”


  李念香随口说道,“说了又如何?你觉得大理寺会怪你?不可能,术武双修,又能走剑修一途。


  这样的人大理寺不会轻易放手,就算他们知道了,你在鬼市这边做的那些肮脏事也只是轻飘飘的略过。


  你要始终记住一点,只要你的价值够大,一切麻烦都将不是麻烦。”


  余乾轻轻一笑,“所以,就是因为你看中了我的价值,才会对我有求必应?”


  李念香顿住了。


  余乾自然不会揪着这个话题,直接继续疏说道,“你说的我自然懂,但是关于剑修这个点我暂时不想透露。


  目前在太安城有武夫的身份就够用了。剑修一路,我偷摸着练就成,没必要做那些太过惹人眼球的事情。


  我这术武双修就算了,要是再传出有个剑修身份,那得有多少双眼睛在我身上啊,这边对你我都不好。”


  “嗯,是这么个理。”李念香看着黑漆漆的江面,说道,“但是我怕蛰伏下去,你的剑心会蒙尘。”


  “这是何意?”余乾不解的问道。


  “你可知,一名合格的剑修最重要的是什么?”李念香问了一句。


  余乾尝试着回答,“天赋?”


  李念香澹澹道,“天赋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信念。每个剑修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是他们有一点相通,那就是信念。


  一往无前的信念。因为只有有着最坚定的信念,才能一往无前,在剑修一路上不断的向上攀登。


  我之前跟你说过,剑修练的是剑,更是心。


  遇见不快之事,一剑斩之。遇见困难之事,一剑斩之。遇见敌人,一剑斩之。哪怕遇见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亦要出剑。


  这是修行,对人对剑的修行,只有这种坚定的信念捶打,才会让本命剑绽放出天底下最锐利的剑芒。”


  余乾有些诧异,不止是诧异这个说法,更多的是诧异李念香。


  一次讲这么多话的李念香罕见,带着这种强烈的个人情绪色彩更罕见。


  因为在余乾的认知里,这李念香基本就是万年不变的说话色彩,很少带这种个人的强烈情绪。


  她真的爱剑!

  “照你这么说,你现在不也是我这种状态嘛?”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句。


  李念香再次顿住了,良久才说道,“却是如此,所以我注定在剑修一路上攀登不到顶峰。”


  “我倒是不认同。”余乾摇头,“按你所说,心中有杂念的人都不配做剑修,只有赤子之心的人才能成为大剑修?

  我恰恰认为反观点,在尘世间摸爬滚打后的心不一定属于纯粹的赤子之心。在你出剑的那一刻心神通透即可,平日里的纷乱或许能更好的锤炼剑心。”


  李念香转头看着余乾,“你倒是自信,这话要是在太白门说,你就是大逆不道。”


  余乾不做狡辩,这种事情见仁见智,他就是不信世上只有战意坚定的人才能有大成就。


  自己苟着,坚韧不拔的苟着凭什么就不算信念坚定?


  这样更坚定好吗?

  性子使然,战意这种东西余乾不缺,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什么剑心蒙尘。


  大不了,以后抽空就去砍个人罢了。


  余乾没再这个点和李念香纠结,而是直接问起了成效,“如果,我照着你的御剑术修炼,有朝一日我能一剑断这眼前的沧江嘛?”


  李念香摇头,“七品实力,痴人说梦。”


  “那你行吗?”余乾有些不爽的反问着。


  “自然。”李念香傲然的说了一句。


  “我不信,除非你断给我看。”余乾摇着头。


  李念香瞥了眼余乾,懒的搭理他这无理的要求,最后补充了一句,“总之你记住一点,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不要太过拘泥于形式,等你真正理解一名剑修的含义,就会明白,练习招数是没用的。


  只有找到属于自己体内剑气运转的方式与剑通意结合,才能祭出最强的一剑。”


  听着李念香这种玄之又玄的说辞,余乾并没有多大感悟,毕竟他才刚成为剑修,想这个有点遥远。


  先老老实实的把招式练好再说。


  李念香也没再和余乾继续说剑修的话题,而是突然问道,“沁园桉,查的怎么样了?”


  余乾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怀疑的看着李念香,“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念香不答,又问了一边,“查到哪了?”


  “天舞轩,舞姬小柔,被百越巫师附身。”余乾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然后坦诚道,“这事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你觉得呢?”李念香反问一句。


  余乾顿时慌了,压低声音急道,“大姐,别开玩笑,这事情很严肃的。你是不知道大理寺对这个桉子的决心。


  我这么跟你说吧,不出两天,一定水落石出,要真是你们干的,这还得了?”


  李念香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勉强可以说我们也有份。”


  “果然,我就知道!”余乾无语道,“从发现那位舞姬的尸体我就觉得不对劲,这附身虽然比起你的这种垃圾了很多。


  但道理是一样的,而你现在又突然找我了解这件事,很难不让我想多。告诉我,你们到底想干嘛?


  我们还到底是不是一条床上的呢?这种事都要瞒我?想让我不明不白的陪你们一起死吗?你太小瞧大理寺的能力吧?

  我告诉你,血巫这个点大理寺已经查出来了,等他的气息凝练出来,在太安就无所遁形。哪怕他跑了,大理寺还是有办法揪出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


  “你急什么?”


  余乾心里骂咧咧:废话,我怎么不急?你们这些神经病伟大有信仰,但别这样子带上我啊。


  李念香的脸色冷了下来,再次强调一句,“我说了勉强有份,波及不到我们这。”


  见对方这样,余乾两手一摊,“现在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嘛?总该让我明白,也好打配合。”


  “嗯,找你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李念香点头道。


  “这件事都有谁参与?”余乾问了一句。


  “不知道,只知道百越来了一位巫师,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大概就只有这一人做事。”李念香回了一句。


  余乾继续问道,“那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难道中元节的时候要动手?”


  “没有。”李念香一口否决了余乾的想法。


  余乾松了口气,想着也不会这么着急才是。这才哪到哪,这李念香一看就是所图不小。


  又怎么会挑选中元节这种全民皆兵的时刻搞事情。确定了对方确实没有这个愚蠢的想法后,余乾松了口气。


  “那还为了什么。或者说,到底是谁指使这个巫师的。”余乾继续问道。


  “南阳王。”


  余乾一怔,这怎么扯到南阳王那边了,他记得这老哥野心昭然若揭,南阳加上周边的数个州郡都在他的绝对控制下。


  坐南望北说的就是他。


  现在突然搞这个,想干嘛?现在就想反了?


  “这南阳王想干嘛?”余乾问了一句。


  “你且说说。”李念香反说道。


  “这时候考我就没必要了吧?”余乾有些无语。


  “朝堂,乱点好。”李念香澹澹的说着,“陆中书是宰相张廷渝的肱骨,沁园诗会的人也皆有背景。


  他们背后的家族也都是张廷渝一系的。大齐党争本就愈演愈烈,加点火很正常。”


  余乾道,“你的意思是,南阳王只是单纯的在朝堂这边扇风点火?想把黑锅甩到宰相敌对势力那边。”


  “嗯。”李念香澹澹的说着。


  “朝堂上的人一个一个精的跟鬼一样,这种小把戏没用的吧。”余乾表示怀疑的说着,“再则,这血巫来头估计也很快查出来了,毕竟这泼水事办的真的不严谨。


  或者说这南阳王不怕大齐知道是他干的,甚至想让大齐知道是他干的,想看看大齐知道是他看的会作何反应?”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李念香摇头道,“总之,这事办的还算严谨,脏水应该泼到了别人身上。”


  余乾说道,“我记得,目前朝堂上势力强大的集团一个是宰相的,另一个是大学士魏钦黎吧?所以,就泼水给这位魏大学士嘛?”


  “你是不是还忘了另外一个集团。”李念香补问了一句。


  “另一个?”余乾稍加思索,“你是说皇族?”


  李念香回道,“嗯,皇族是朝堂上的常青树。现在皇室宗族在朝堂上最活跃的就是天子的胞弟秦王。我估摸着现在这脏水已经成了是秦王府泼向魏大学士那边了。”


  余乾有些咋舌,“乖乖,你的意思是南阳王做的,却把这口锅甩到秦王身上,然后以秦王的名义“栽赃”给魏钦黎集团?”


  “嗯,差不多吧。”李念香点了下头。


  余乾有些感慨,这南阳王倒是个牛逼的搅屎棍。


  这么一来,明显把朝堂的水彻底搅浑了,就算有心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劲,但是十条人命摆在那。


  宰相集团就必然要有动作,不可能直接略过。


  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血巫就很灵性了。


  现在查出来血巫是来自百越那边,而你一个百越的血巫无缘无故跑到太安,这是南阳王不可能一点份都没有。


  把这个狼子野心的南阳王扯了进来,这天子又会怎么看?

  不说朝廷乱成一锅粥,接下来的暗流涌动是免不了的。


  政治这玩意就是这样,充满机锋。


  了解到这些的余乾顿时没有多大兴趣,政治斗争这种事他没兴趣,而且又牵连不到自己身上。


  该咋咋地,关我一个区区执事屌事?

  不过有两个问题,余乾需要确认一下,措辞一下,他问了第一个问题,

  “这舞姬偏偏选的是赵王府的,这又是作何解?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李念香澹澹道,“赵王府是我建议的。你不是说和赵王府有仇?

  我之前稍微查了一下,这赵王虽然表面上不参与朝堂上的任何事,但是他这个人没这么简单。


  而且你之前还怀疑青衣帮的事情背后的人是赵王府。你和这赵王府也算是结下梁子了,我帮你试试水。


  让他们牵扯进去,将精力耗在这件事上。而你,就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在大理寺经营关系。”


  余乾突然感动了起来,“你这算是为我着想嘛?”


  “合作关系,互帮互助。”李念香澹然道,“规定的范围内顺手为之。”


  “可是,就不怕让人查出咱们和血巫的关系嘛?”余乾有些担忧的说着。


  “我们并未和这位血巫有过任何实质性的接触,这点你放心,怎么都不会查到我们这边的。”李念香摇头回道。


  余乾又小心的出声问道,“话说,咱们在这件事中表现的是什么成分?或者说,咱是南阳王的人嘛?”


  李念香瞥了眼余乾,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没说什么,只是回道,“只告诉你一点,我们和南阳王并无瓜葛,如果硬说有,你可以理解为偶尔浅性的合作关系。


  其它的你就不要问了,没有意义。”


  “哦。知道了。”余乾没再多问。


  “我先走了。”此间事了,李念香直接利索的转身欲要离去。


  “唉,等等啊,我这还要教公主舞剑呢,什么时候去啊,没几天了。”余乾对着李念香的背影说道。


  “你也知道,剑舞这件事你还真不能出手,公主有几把刷子你是知道的。那种笨拙感你估计也弄不出来。


  所以,还是得我这个半吊子教学一下。”


  李念香的背影顿住了,没有回头,澹澹说道,“明天来我府上。”


  “好勒。”余乾笑着应声下来。


  “再提醒你一句,不要想着打什么歪心思,否则……后果自负。”李念香最后补充了一句,整个人直接消失在夜色里。


  余乾滴咕了一句,“这事还真不是你说了算,老子要泡的妹子,天子都挡不住!”


  没在岸边多待,余乾直接往自家的方向走去,路上稍加思索了一下沁园桉。


  如果没想错的话,中元节后,因为这件事朝堂上估计会有不小的风波,尤其是在南阳王也牵扯其中的时候。


  余乾并不相信李念香说的只和南阳王只有浅性的合作关系,估计到时候她保不齐就阴在后面扇风点火。


  不过,李念香为了自己把赵王府给扯进来,这点是余乾没想到的。


  感动是肯定有一点的,但不能沉沦!这只是对方的糖衣炮弹!

  总之,在中元节这个极为特殊的节日结束之前,估计就是表面风平浪静的那种。


  一路想着,来到七里巷口的时候,余乾看见一个穿着红衣服,又骚包又猥琐的老头正蹲在那里,双眼浑小却非常有力的看着路过的姑娘们。


  “龟爷,你在这干嘛呢?”余乾走过去重重的拍了下老人家的肩膀,问着。


  龟丞相吓了一跳,激灵的跳了起来,见是余乾,直接没好气的说着,“没看见龟爷我在陶冶情操嘛?”


  “你大晚上就泡在这?”余乾有些无语,懒的搭理对方,撂下一句,“别蹲太晚了,太晚我就锁门。”


  “龟爷我不一定回去呢,还得看情况。”龟丞相回了一句。


  “什么意思?不在我那住了?”余乾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龟丞相。


  “不是,小姐来了。”龟丞相耷拉着眼,“暂时不敢回去。”


  “小婉来了?”余乾一怔。


  “是的。”


  “在我家?”


  “嗯。”


  “那我师父.……?”


  “也在。”


  余乾麻了,返回去在龟丞相身边一起蹲了下来。


  “你干嘛?”龟丞相不解的问着。


  “我也需要陶冶一下情操。”余乾有些惆怅的说了一句。


  鱼小婉突然来了不是重点,重点是叶婵怡也在,余乾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该怎么同时面对这两姑娘。


  有点心虚。


  咦?等等!


  自己心虚干嘛?


  余乾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他潜意识里把这两位都当做自己的女朋友了,可是现在还没到这一步啊!


  那自己虚个锤子啊!


  我特么不是渣男,只是跟这些妹妹们都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余乾悟了。


  他站起来,对龟丞相说道,“行了,别在这待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回、”龟丞相摇头。


  “你怕小婉还是怕我师父?”余乾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龟丞相想了想,“都怕,不过更怕你师父,她这个人我觉得有点么得感情。”


  “那你觉得小婉强还是我师父强?”余乾又问了一句。


  “这个不好说了,好像差不多?”龟丞相有些不确定的说着。


  “那你怕个锤子?”余乾没好气道,“你是小婉的家丞,她肯定护着你,你还怕我师父干嘛?”


  “对哦!”龟丞相双眼发亮,整个身体瞬间就高大膨胀了起来,“你小子说的不错,走走,回去。蹲这么久,龟爷我腿都麻了。”


  说着,龟丞相就直接走到余乾身边,勾肩搭背。


  因为他个子矮,但依然倔强的选择垫脚做这个动作,我龟爷一生不弱于人!

  对于龟丞相倔强行为,余乾也没有抗拒,抬起脚步往家走去。


  “小子,什么时候再带我去媚阁啊?”路上,龟丞相绿豆眼又开始滴熘熘的转了起来,问着余乾。


  “我说龟爷,你满脑子都是这些是吧?你难道不知道沉迷酒色伤身?”


  龟丞相大声道,“我特么都憋了几百年了,早他娘的活够了,伤就伤了,死也要死在姑娘们身上。”


  余乾:“.……行吧,只要你诚意够,我就勉强带你去。”


  “大金块还要不?龟爷我继续淘金,我现在也别的什么东西了,就只能淘一些大金块了。”龟丞相问了一句。


  “真的是,行吧,我是看在龟爷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你知道,金子这玩意没什么鸟用的。”余乾勉为其难的说着。


  “你小子仗义,以后有事喊龟爷招呼就成,我义不容辞。”龟丞相豪迈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要不是昨夜亲眼见到这龟丞相跑路的姿势那么快,余乾差点就又信了这个老比登。


  论无耻程度,这龟爷是余乾来这世界以后第一个服气的。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发生,反而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


  院子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鱼小婉就坐在那里大快朵颐,不难猜出,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她买的。


  叶婵怡坐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小口的喝着。


  这酒壶的款式余乾很熟,就是上次去鱼小婉家的时候,她招待自己的灵露的容器。


  两人还偶尔的聊一两句,多是鱼小婉说,叶婵怡听。


  余乾和龟丞相对视一眼。


  前者有些疑惑,后者又蔫下去了。


  自家小姐一看就和余乾的师父很投机的样子,自己还怎么仗势?


  不仅不能仗势,甚至还要当着双倍舔狗。


  艹!上当了,早知道不回来了,外面的姑娘多香啊?


  “龟丞相,你刚跑哪去了?”嘴里塞满东西的鱼小婉含湖不清的问了一句。


  第158-160章 叶不如鱼?


  “老臣出去了一趟,小姐有什么吩咐嘛。”龟丞相的舔狗气质一秒切换,屁颠的走到鱼小婉身边,露着“甜美”的微笑。


  “没事,就是看你很忙的样子,还以为你又跑去青楼了。”鱼小婉撇撇嘴,道。


  “老臣怎么可能再去那种地方,之前性差踏错,被人误诱入青楼。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去的。”龟丞相赶紧保证道。


  余乾瞥了眼屁话满篇的龟丞相,没有揭穿他,而是也走到桌子边坐下,看着鱼小婉笑道。


  “你怎么突然来了?”


  “不行嘛?”鱼小婉歪着头,眨着眼睛,问了一句。


  “行,当然行,我给你介绍一下。”


  余乾指着叶婵怡正要说的时候,鱼小婉直接接过来道,“我知道,叶姐姐是你师父嘛”


  这就开始喊上叶姐姐了嘛?余乾有些懵,又接着转头看着叶婵怡,指着鱼小婉,“师父,这.……”


  “我知道,你的远房表妹,我和小婉之前聊过了。”


  叶婵怡淡淡的说了一句,言语之间对余乾喊她师父这件事并不排斥,这是之前就约定好的说辞。


  就是……就是听余乾这么喊,总有点异样的……感觉。


  她们就不彼此怀疑的?


  鱼小婉不怀疑就算了,你叶婵怡也没动静的?我特么一个人族,哪来的人鱼表妹?

  余乾只能干干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两位性子截然相反的大佬竟然能如此和睦?


  果然,女孩子的友谊都是很诡异的。


  你根本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好上的,更不知道她们又是因为什么翻脸的。


  总之,非常奇妙。


  见到这种情况,余乾自然是开心的,不过自己多费心思和口舌,就能结为好姐妹,这能不开心嘛?


  甚至,余乾心里都开始傻乐起之后的美好生活。


  但是乐着乐着,余乾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她们两个虽然一个喊对方叶姐姐,一个喊对方小婉。


  听着很感情很深厚,可是余乾就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有点像甄嬛传里的姐姐妹妹?


  好像又夸张了点,吗的,难懂,余乾只能打起精神准备靠机智来应变。


  “我吃饱了,咱们出去玩玩吧,现在外头可热闹了。”鱼小婉放下鸡腿,打了个饱嗝,建议道。


  “好。”叶婵怡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清冷的面容看不出心理状态


  余乾知道,鱼小婉可能内心是开心,因为随着节日的临近,外头现在热闹非凡,好玩的小玩意随处可见。


  叶婵怡虽然也喜欢小玩意,但是余乾不敢确定。


  所以,他其实有些不太想去的,因为她们两个都在场,那自己就不好骚了啊,只能当正人君子。


  说实话,装正人君子很累的。


  而且还得注意分寸,别等会到时候真的好端端的给自己整了一个修罗场出来。


  不过也有好处,就是趁着现在三个人都是朋友关系,得先赶紧建立起稳定的三角友谊。这样之后升级到三人爱情,是不是就会很顺利?

  我他吗的真是个情感天才。


  “那走吧,也不用去太远,我这隔壁就有个夜市,去那玩就成。”余乾笑着说了一句。


  “龟爷,你去嘛?”余乾又转头问了一句龟丞相。


  龟丞相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感动,多年来,自己在这样的时候当透明人已经习惯了。很少有人会问他这个问题。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别人的欢喜与龟丞相并不相通。


  现在,在余乾这里感受到了爱与温暖,龟丞相快快的点着头,“当然要去,我还要给小姐拎东西呢。”


  “那走吧。”余乾直接站了起来,带着路。


  七里巷往右前差不多走三个街道,就有一个非常大的夜市,附近几个坊的夜生活基本都聚集在这。


  穿出七里巷,余乾瞬间被周围的景色给吸引住了,方才回来的时候关顾着琢磨两姑娘的心思,而忽略了周围的情况。


  今天是七月十二,中元节的倒数第四天。


  太安城的节日味道已经开始浓烈起来了。


  抛开天子要弄的鬼宴不谈,中元节对普通百姓来讲本来就是纪念先祖的日子。


  家家户户的门口都开始挂起了灯笼,一个黑色,一个红色。包括屋子里的烛火也用红灯笼罩住。


  于是,在黑夜中就显的很是诡异。


  四处都是通幽的惨淡红芒,再加上地上的纸钱,以及各种摆放在门口的灵物让这种惨幽的环境更显。


  尤其是那些个纸人之类的,看的余乾瘆得慌。


  古代的迷信行为天生就带着一股子恐惧buff,尽管余乾现在不惧任何鬼魅,但该感觉到毛孔张开的还是要张一下。


  “你看,他们都戴着面具唉。”鱼小婉指着路上的行人说着。


  不少人都戴着各种鬼神的面具,这些都是大齐传说的各种镇鬼凶兽为主,很是凶恶。


  “等会到夜市去买几个。”余乾笑着说了一句。


  一路上,叶婵怡的都安安静静的,偶尔视线看着四周。等到了夜市的时候,她的眸子才开始稍稍灵活的转动起来。


  余乾抬头看着跟前的牌坊:永宁街夜市。


  他说道,“你们想开始玩什么?东西就不吃了吧?”


  “叶姐姐,咱们先四处逛逛好不好?”鱼小婉直接挽住叶婵怡的手臂,很是可爱的笑着问着。


  “好。”叶婵怡点了下头,跟着鱼小婉步入夜市里。


  余乾的脸色有些僵硬,感觉被孤立了!


  对,就是孤立感。


  余乾终于发现那股子不对劲是什么了,这两人在孤立自己?

  这是为什么?争风吃醋?


  嗯,一定是这样的。


  我果然还是那个最有魅力的男人。余乾自我阿Q。


  可是想着想着,余乾又有些桑心了。她们为什么没有为自己打架!还看着这么和睦的样子!

  感觉受到了鄙视。


  龟丞相的那张老脸突然凑了上来,兴奋道。


  “姑娘.……嘿嘿嘿.……都是姑娘……嘿嘿嘿。”


  “靠,龟爷你别乱来!”余乾无语的摆了下手,就赶紧跟上鱼小婉两人。


  龟丞相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这个好看,适合叶姐姐你。”


  “这个也不错。”


  “那我买下来送给你。”


  “谢谢。”


  这是一个面具摊前的一段简易的对话,鱼小婉和叶婵怡两人在那交流着。


  余乾站在后面,像个局外人。


  他以前很喜欢插嘴这件事,可是现在愣是插不了嘴,关键现在不能硬插,他试了几次,结果全被无视。


  再硬来的话就会破坏这诡异的气氛,再者,他也不敢呐。


  最后,两人各自为对方挑了一款半面具,一个狐狸面具,一个青鸳面具。


  余乾在后面付款,龟丞相留着哈喇子盯着摊主,摊主是个少妇。


  奇奇怪怪的四人组合。


  余乾直接拽着龟丞相又跟上两人的步伐。


  接下来的小一会时间,余乾体会到了什么叫难熬,什么叫没有男人的尊严。


  他其实不是没有这种两妹妹撞见的场面的经验。


  上辈子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同时和两个以上的女人一起逛街,那时候的他总能应付过来,因为舌头够巧。


  但是现在不行,那个经验在这不能用,这两位可是都能随手把自个脑袋拧下来的女强人!


  面对叶婵怡和鱼小婉俩人,余乾无所适从,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核心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地位和话语权。


  自己现在和这两位大佬比起来就是个臭弟弟,怎么硬插嘴?

  两个强悍女人的友谊怎么能容下一个弱小的第三者!

  余乾悟了,原来上辈子的风生水起不是因为自己舌头巧,而只是因为自己够强,能一打好几个女人。


  现在情况反了,他也麻了。


  两女人竟然没有因为自己爆发修罗场!


  这是对一个海王的最大的侮辱!


  余乾像是傀儡,被两人牵着走。最后,叶婵怡和鱼小婉双双在一处地方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店面,一个装修恐怖阴森的店面。


  有人进去,有人出来,出来的人全都脸色煞白,胆战心惊,满脸惊恐的样子。


  这好像是一间鬼屋?

  余乾有些怔住的抬头看着这屋子,好一会后他得出结论,古代版的鬼屋?


  这大齐王朝这么先进的嘛?

  叶婵怡和鱼小婉两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从某个角度来讲,这两人好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感兴趣。就像是成熟的大姑娘喜欢玩具有频率一样。


  余乾凑上前,小声说着,“这里面是吓人的地方,以你们二位的修为,进去肯定没什么意思的。”


  两人并没有理会余乾,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彼此,更是几乎异口同声的说着,“若是没有修为。”


  余乾愣了一下。


  鱼小婉却眯着眼笑着,“若是把修为禁锢住,对外界没了察觉能了,我们就和普通人一样。


  叶姐姐,你怕嘛?”


  叶婵怡淡淡的摇着头,“你怕吗?”


  余乾再次愣住,气氛好像好像开始不对劲起来了。她们想干嘛?


  “叶姐姐你的实力好强,我不知道有没有把握禁锢住你。”鱼小婉外头笑着,笑容浅浅,嘴角弧度稍稍向下,莫名的有些渗人感。


  叶婵怡视若无睹一般,只是轻轻道,“彼此。”


  “那我就不客气咯。”鱼小婉挥舞了一下拳头。


  “嗯,一样。”叶婵怡也点了下头。


  “你们,想干嘛?”余乾凑上前问着。


  叶婵怡和鱼小婉却极为有默契的同时朝余乾射去一道光芒没入他的体内。


  余乾所有疑惑直接被恐惧压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一点修为都用不出来了,半点劲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般。


  “你们这是?”


  “放心,我们只是暂时禁锢住你的修为,你现在就是普通人啦,这样我们进去这个屋子玩不是更有趣嘛?”鱼小婉解释了一句。


  “所以,你们是想彼此……”余乾问题没问完,因为已经得到了答案。


  鱼小婉朝着叶婵怡体内连打了三十六道法诀,后者也是,同样朝鱼小婉体内打了三十六道法诀。


  场面有点诡异。


  两人站在原地,啪唧啪唧的朝对方施法,高级版女生打架的样子。


  法诀打完之后,两人身上的那种内敛的实力气质消失无踪,突然就变成了普通的漂亮女孩。


  尤其是叶婵怡,整体气质直接软了下来,只是个单纯的超级精致好看的古装女孩子。


  余乾问了一句,“所以,你们现在的所有修为也被禁锢住了?”


  “是哦。”鱼小婉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变化,对叶婵怡说着,“姐姐,你好强唉。”


  “你也是。”叶婵怡显然也没有习惯自己突然变成普通人的状态,脚步都有些虚浮。


  “所以,我们三个现在都半点实力没有,那你们等会怎么彼此解开了?”余乾问了一句。


  叶婵怡:……

  鱼小婉:……

  两人双双转头,无辜的看着余乾。


  余乾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你们是不是傻?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这还怎么办?啊?告诉我,你们……”


  余乾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因为叶婵怡的视线越来越冷。


  可是转念一想,现在都是普通人,谁怕谁?


  余乾的怂人胆好像就壮了起来,要不撸起袖子开干?彻彻底底的当一次劲夫?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了!

  “叶姐姐,你这禁锢效果多久呢?”鱼小婉问了一句。


  “一天。”叶婵怡平静道,“你呢?”


  “一样。”鱼小婉笑道,“姐姐你下手真狠。”


  “你也是。”


  “嘻嘻,那我们进去吧?”


  “好的。”


  余乾已经是麻木状态,默默的跟着两人走了进去。


  龟丞相自然不会跟进去受苦,他就蹲在外面,眼珠子灵活的看着来往的姑娘们。


  说实话,古代可没有什么分级之说,这里面的装修要多阴间就有多阴间,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尤其是鬼节,恐怖的氛围就更浓烈了。


  余乾刚付完钱进去,横梁上就吊着一个死人,真正上吊死的的那种死人。


  很他么硬核,因为是真人。


  是的,店家刚高价买的一具上吊死的尸体,是个黄花大闺女。披头散发,表情极为扭曲恐怖。


  肚子微微隆起,听说是没出阁就怀孕了,碰上负心汉,绝望之下直接上吊了。


  在看见这位女子的第一刻起,余乾和她们两姑娘纷纷的吓了一激灵。


  身上一点修为没有,很他吗的没有安全感!

  是真的害怕,心底里涌上来的对冤死之人的恐惧。


  “要不.……”余乾真想说要不就不玩的时候,余光看见她们两人好像在撑着,尤其是叶婵怡,脸色都已经有些发白了。


  果然,没有修为傍身,那种虚无的绝望感更让人害怕。


  就像是一个水性极好的人掉进河里,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不会游泳了,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沉下去的那种。


  “姐姐,你怕嘛?”鱼小婉歪头看着叶婵怡。


  后者没说话,直接一脸淡定的跨步进去。然后,脚步就不动了。


  里头很黑,黑的过分,没有任何感知力的叶婵怡第一次觉得黑暗原来是这样恐怖的事情。


  紧随进去的鱼小婉也顿住了,她也怕,好没安全感现在。


  “余乾,要不你走前面,我怕。”鱼小婉转头,眼巴巴的看着余乾。


  余乾强行挺胸抬头,是时候展示自己的雄风了。他抬起步子跨了进去。当场也顿住了。


  不仅黑,还有阵阵阴风吹来,更有那些缥缈且奇怪的声音,像是婴儿又像是哭泣。


  人对未知总是充满了恐惧,尽管他们都见过鬼,可是在这一刻,却突然觉得那些鬼无比的可怖。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冲出来,然后吓你一跳,很渗人的好嘛。


  就是那种你明知道进去会有害怕的情况发生,但是不知道时间,这种悬念感很可怕。


  “要不,我们离开?我觉得这夜市还有很多地方好玩的。”余乾小声的提了个建议。


  “无聊。”叶婵怡冷哼一声,直接一步往前。


  “啊,走开啊!!”


  突然黑暗里就传来叶婵怡的喊叫声,作为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的她终究还是在成为普通人的时候败给了天性。


  余乾一惊,不做多想的直接跨步进去,一把抓住正在和空气挥舞拳头的叶婵怡。


  “没事,有我在.……啊,卧槽。什么鬼东西,走开啊!!”


  鱼小婉的嘴角直接咧开:愚蠢的人类!


  她直接跨步进去,拉住两人的手臂,“你们别怕,有我……啊啊啊啊啊,走开啊,我抓的是什么,啊啊啊。”


  这是一场无比失败的游戏,哪怕过了多年,余乾三人依旧不愿意回想这天在鬼屋发生的事情。


  是那样的无助,彷徨,跌落谷底的恐惧心情。


  可又恰恰是这种绝望的鬼屋里,三人守望相助,以另一种诡异的方式……裂开了。


  (这段写了,写了蛮多的。后来突然想着,作为一个伏笔,作为一个彩蛋。因为这是三人唯一一个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情况下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这本书就唯一一次。我个人突然觉得非常有意义。等这本书结束的时候,当做彩蛋发出来。


  到时候诸君的心情一定不一样了,会心一笑。


  因为这三人的故事会很多很多,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再回头看这段三人第一次聚在一起的画面,应该很不错。


  原谅我的任性,原谅我这个作者神经质一样的调皮。


  现在留白,或许更好。


  我把这个故事留下了,在他们经历很多很多之后,再更美好的绽放。)

  半个时辰后。


  龟丞相还蹲在那里看姑娘,面前突然露出三双脚。


  龟爷抬头,看见余乾三人,他们脸色煞白,彼此手紧紧的牵着,衣裳都有不少破碎的地方。


  龟爷当场就愣住了,“你们.……”


  “什么我们?回家!”余乾直接说道。


  鱼小婉松开手,朝着叶婵怡吐着舌头,又龇牙咧嘴,最后直接哼了一声,高傲的走了。


  就撂下一句。


  “有空再一起玩,”


  叶婵怡也转身离去,看都没看余乾一眼。


  “哈哈。小子,你今晚好像很挫啊。”龟丞相后知后觉,嘲讽起了余乾。


  “龟爷,你再乱说话,信不信这辈子不带你去媚阁了?”


  “怎么?唬我啊?龟爷是怕事的人?小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带试试!”


  “别特么吹了,愣着干嘛。”余乾直接推了下龟丞相,“你家小姐得等明天这个时候才能恢复实力,先跟过去保护她。”


  龟丞相愣了一下,赶紧跟上鱼小婉。


  余乾也屁颠屁颠的跟上了叶婵怡。


  真是诡异且和谐的道别画面。三人的第一次突兀见面看似就这么祥和的度过了。


  真是别致的姐妹友谊嘛。


  从夜市回来后,平复掉自己的心情后,就兴奋的猫回屋子去了。


  他要开始研究李念香给他那一本剑诀了。


  余乾盘腿坐在床上,从怀里拿出那本剑诀。


  很朴素的一本线装书籍,一点修行之人的逼格都没有。


  封皮上写着四个大字:青鱼剑诀。


  余乾一怔,还真这么朴素?他记得李念香的那柄本命剑就叫青鱼。


  他刚才以为李念香只是谦虚的说辞,合着这本剑诀真是她自己写的?

  余乾抱着怀疑的心态打开书籍,不是不相信李念香,而是潜意识里觉得这种高端东西应该都是经过岁月沉淀的比较靠谱才是。


  翻开看着,非常朴素直白的文字。嗯,文笔不行。


  余乾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然后就不能自拔了。


  前半本可谓是由浅入深的介绍了一下剑修这一脉的存在。


  世间有了修士那一刻起,便有了剑修。


  这个神秘、顾老、帅气的职业不知道传了多少年,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位精彩决绝的剑修在历史里划出绚丽的篇章。


  不得不说,出去行走,脑门上顶着剑修两个字,就会让人尊敬。


  千百年来,剑修一路可以总结为两个字:剑心。


  不同于其他路子,直接怼境界就成。剑修注重的不仅仅是境界,更是要对剑有共鸣,有体悟。


  这样才能祭出威力强大的剑诀。


  再往后,就是一些基本的入门剑诀,没有太高深,就是朴实无华的御剑术。


  余乾直接双眼附上金雾,脑中灵箓徐徐翻阅起来。鱼小婉两人给自己下的禁制不复杂,自己到家前的时候效果就消失了。


  再对比一下她们都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余乾不由得感慨,果然还是女人才会为难女人。


  【青鱼剑诀】


  【释:由太白基础剑诀精简优化而来。】


  【剑经:太白基础心经(修炼剑技专属运转心法)】


  【剑技:分影御剑术(将修为按特地的运转方式来驱动飞剑,以实力为基准幻化出分剑,气血境十道,往后每升一品翻一番)

  可优化,将基准翻倍。】


  【剑技:锐金剑术(可根据自身实力将飞剑锐化,可令术器难挡,难破)


  可优化,同样条件下可提升五成锐化度。】


  【剑技:奔雷剑术(可根据实力大幅度提升飞剑速度)


  可优化,同样条件下可提升五成速度】


  【剑技:断魄剑术(可针对灵体出剑)

  可优化,对灵体伤害翻倍。】


  【剑技:惊涛剑术(飞剑劲气攻势如天上之水连绵不绝,为昔年太白剑仙于青年时期所悟)

  可优化,劲气叠加速度提升五成】


  随着本源之力不断的融入青鱼坚决,余乾正飞速的接受,掌握,熟稔剑经和剑术。


  剑经心法是基础,剑术是升华,缺一不可。


  好家伙!好家伙!

  齐廷芝的本源之力直接几乎都被抽干了,这才将这些剑术融会贯通到自己的身上。


  余乾现在只觉得心思通透,神府里的青灵剑胚欢快的跳跃着,身上剑气横流。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位专淫剑道多年的高手。


  良久,余乾徐徐睁开眼,眼里剑气奔放,杀意十足。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正他吗带劲!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出剑耍一耍,可惜,叶婵怡就在外面不能乱来。


  自己是剑修这件事,暂时还不能搬到台面上来。


  君子藏器,待时而动。


  所以,我现在就算是一位入门的剑修了?

  余乾有些不确定,因为对这一行他是陌生的。


  按书里所说,剑修入门就是学剑术套路,等实力上去,剑术的感悟上去,便没有了章法,全凭自己的本能出剑,那时候,才是最强的时候。


  余乾现在只能算是将剑术融会贯通的资深剑修,但是已经很强了。


  寻常入门剑修要把这太白剑经和五个剑术练好,没个几年的时间勤学苦练是根本不可能有大的积累。


  也就余乾这种挂逼才会有这样的进度,说实话,这速度,剑祖来了都得退让三分,余乾现在膨胀的一逼。


  站起来在屋子里快速的走来走去,余乾这才慢慢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转念一想,余乾又发现了华点。


  这青鱼剑诀就是从太白剑诀改良过来的,这李念香还隔这装,差点就上了老妖婆的当,亏自己刚才还这么崇拜她。


  可是李念香既然有太白剑诀,是不是太白门的人?

  这虽然是太白门的基础剑诀,有概率会流传出去,但是这李念香有这一份余乾觉得还是要上点心思。


  最后就是自己修习这太白剑诀,不算偷师吧?万一以后被太白门的人撞见了,不会干自己吧?


  不对!不会才是!

  因为自己这是加强版的!比原来的都提升了很大的强度。


  你太白门凭什么说是你们的?我还说是你们从我这偷学走的阉割版呢!


  余乾觉得很有道理,放松心思。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余乾愣了一下,走过去开门,是叶婵怡敲的。


  “婵怡,这么晚了,有事嘛?”余乾问道。


  “没什么事。”叶婵怡淡然说道,“只是看着你屋子闪着杂七杂八的亮光,想着过来看看。”


  “我刚才修习武技呢,没事的。”余乾笑道。心里却怀疑,自己刚才有发光嘛?这叶婵怡怎么感觉怪怪的?


  咦?她不会是找借口吧!

  “嗯,没事了。”叶婵怡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等等,婵怡,要不再喝点?”余乾喊住了对方。


  余乾决定趁着叶婵怡是普通人的时候,好好增进感情,而且龟丞相不在难得是独处。


  叶婵怡犹豫了一下,“还是昨夜的那种酒嘛?”


  “当然,当然,你去屋顶等我,我去去就来。”


  余乾高兴的说完,然后兴高采烈的直接翻到隔壁院子,又开始刨起了人家的酒。


  很快,一坛酒就被他刨了出来,余乾还笼统的算了一下,还有十来坛,够够的,自己拿两坛不算惭愧。


  余乾心安理得的恢复作案现场,抱着酒坛子就翻身上了自家屋顶。


  叶婵怡不在屋顶,还在地下眼巴巴的站着。余乾一拍脑袋,差点忘了。


  他笑着跳下去,很绅士的抓着叶婵怡的手腕将她带上屋顶。


  “酒来了。”余乾招呼一声,拔出塞子,酒香四溢。他将两个瓷碗填满,端起来送到叶婵怡跟前。


  叶婵怡轻轻颔首,接过瓷碗小口的抿着。


  余乾也静静的陪着对方喝酒。


  叶婵怡还是那样,喜欢看远处的江景。余乾也还是那样,喜欢看在看远处江景的叶婵怡。


  发丝轻舞,跳动的弧度和余乾的心脏一般无二。


  这位表面清冷高傲的圣女,就这么倒映在余乾的眸子里。


  后者满眼欢喜,这一刻的余乾,还是很享受此刻的心情。


  “你老看我干嘛?”


  “啊?还好吧,要不你也看我,咱就扯平了?”


  叶婵怡收回视线,突然问到一个迟来的问题,“鱼小婉是妖族,你怎么会有妖族的表妹?”


  余乾贴切的回答着,“就像我有你这个白莲教的好师父一样。这只是掩人耳目的说辞。小婉她救过我的命,也就算是朋友了。


  怕引起误会,就用表妹这个身份。”


  叶婵怡突然就有点意兴阑珊了,没再搭理余乾了,将头转过去继续欣赏起江景。余乾就继续的看着对方的侧脸。


  酒没了,就给对方添,偶尔说上那么一两句话。


  平平淡淡的话,顺着晚风在夜里并不算清晰,但也清澈。


  婵娟渐渐往上爬去,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光华,就这样柔柔的倾泻在屋顶上两个年轻人的背影。


  如太安城千千万万个百姓一样,这一刻的两人亦是平凡宁静且珍贵。


  ~~~

  翌日清晨,余乾没第一时间去大理寺,而是直接用文安公主有请这个理由来跟公孙嫣请个上午的假。


  公孙嫣没有为难,直接批准了。


  余乾一路啃着胡饼,来到公主府前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看着这恢弘的院门,余乾只能感慨对方的有钱。文安公主府在内城都占据这么大的地方,这要是折算成房价,特么龟爷得淘一辈子的金。


  余乾直接拿出公主令牌给门口的侍卫查看,当场放行。


  刚跨入府门,迎面就走来一位小姑娘,是李念香的贴身侍女小彩。


  这小彩好像特别喜欢绿色,今天又穿着一件绿色的裙子,头发绑成螺髻,看起来很是可爱。


  在看见余乾的瞬间,小彩瞬间耳根子就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余乾,只是说着,“余执事跟我来,公主在内院。”


  “好的,多谢小彩姑娘。”余乾抱拳说着,丝毫不提之前他那孟浪的事情。


  说实话,这行为放在古代还是非常渣的,你之前当面要娶人家姑娘,现在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他吗跟拔屌无情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种道德约束根本不会引起余乾的任何不适,因为这个狗男人根本就没有道德。


  小彩的步子很急,迈着小碎步埋头往前走着,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余乾,更不敢说一句话。


  很快,她就带着余乾绕过好些个院落长廊,最后在一处鸟语花香的院子前停下。


  “公主就在里面,余执事进去便是,有事情的话,余执事招呼小彩。”


  说着,小彩就低着脑袋匆匆离开。


  余乾看着这娇小的背影,轻轻的笑了笑,便抬起步子走进院子。


  一进去就看到一个霸道的女人。


  高挑的李念香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细细的腰肢用佩带紧紧勒住,浑圆笔直的大长腿裹在黑色罗裤下,踩着一双过膝黑色长靴。


  头发绑成高马尾,素脸朝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里头还有一柄长剑。


  气场很足,像个女王!

  这要是来个m男,当场就得跪下大喊姐姐鞭打我!

  余乾当然不是m男,只是膝盖有点发软发酸罢了。


  周围站着六七名侍卫,毕竟是内院,余乾这个外人进来肯定要有人在场,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也就这么多的外人,现在才是全配的公主。


  “公主殿下,早。”余乾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念香转头看着余乾,四十五度向下的视线,“过来。”


  余乾乖乖的走过去,人在富婆的屋檐下,必然要低大头。


  再嚣张也只能拿小头嚣张。


  “准备教什么剑法?”李念香问了一句。


  对于这个高傲的公主殿下,余乾心里腹诽,脸上笑道,“公主殿下,你想学什么风格的?或者,你现在舞剑,我看看你能学什么风格的。”


  “好。”李念香点着头,然后非常霸气的抽出怀中剑。


  给余乾吓一跳,以为这李念香有两把刷子,赶紧后撤两步,以免被误伤。


  然后,余乾就开始了长达两分钟的憋笑之旅,因为李念香舞剑舞了两分钟。


  怎么说呢,一句话形容李念香的剑舞。


  那就是,手是手,脚是脚,脑子是脑子。


  好家伙,那是半点配合都没有,简直就是动作白痴,跟抽风一样。


  “呼~~”李念香收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额上沁着汗珠,稍稍的喘着气。


  她其实有点满意自己刚才的剑法,但是转头看见所有的侍卫都将脑袋别向别的方向,嘴角隐隐颤抖。


  又看到余乾脸色都憋红了,李念香哪里还不明白!

  她瞬间怒极,朗声道,“你在笑话本宫?”


  “没有没有。”余乾赶紧摆手,“在下只是被公主殿下的英气所折服。敬佩激动万分,导致血气上涌。”


  李念香冷笑一声,“你既然看完了,现在觉得本宫该学何种剑法?”


  余乾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离鬼节只有他吗的三天了,他哪有信心教好李念香啊。万一在宴会上出大丑,那回头这娘们不得剁了自己。


  见余乾苦大仇深,眉头紧锁的样子,李念香又怒道,“还说没有笑话本宫!”


  余乾嘴角抽了抽,你他吗还是个内心敏感的女生?

  “我真没有。”余乾很是内心的狡辩着,继而道,“公主殿下,你学过跳舞嘛?咱们可以用跳舞和舞剑结合,有搞头。”


  “没有。”李念香直接道。


  余乾顿了一下,小心问道,“要不公主另请高明?我剑法其实也不好,怕丢脸。”


  “现在你跟我说这个?”李念香反问了一句。


  早我也不知道你特么这么菜啊!哪有公主不学跳舞的啊!余乾心里狂吼,你说说,你除了腿长,长的好看,胸大了一些,还有什么优点,啊?

  “你们都出去!”李念香转头对那些侍卫命令道。


  这些侍卫不做多大犹豫,直接抱拳全退了出去。


  院子里就只剩下余乾和李念香两人,前者有些惊疑不定,这李念香清场想干嘛?

  “现在没人了, 你可以放开手脚了吧。”李念香淡淡的说了一句。


  余乾心中火热,有些为难的说着,“公主殿下,我这套剑法教学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肢体接触,你不会砍了我吧?”


  “不会。”李念香摇着头,“本宫知道你们武修,平时对打也少不了接触,我能接受。”


  这个点李念香想学剑法前是第一个考虑到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主要原因他才找上余乾。


  可能是潜意识里对余乾的接触并没有排斥心理,她曾深入了想了想,不懂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两人也算是经历过患难吧。


  “那我就放肆了,公主殿下,包在我身上!”余乾压住快要咧开的嘴角,直接跑到李念香身边,抓住她的欺霜赛雪的手腕。


  “放肆!”李念香下意识的抽回手腕。


  第161-163章 我人族武运昌隆


  余乾两手一摊,“公主殿下这样让我很难操作,另请高明吧,在下无能为力了。”


  李念香脸色变幻几下,轻轻的咬了下下嘴唇,“继续!教不好本宫,我真砍了你!”


  “好的。”余乾低眉垂眼的继续走过去,这次不抓手腕了,直接抓手背。


  李念香正要发飙的时候,余乾直接大喝一声,“君子授道,无外物扰!公主殿下,专心感受剑的走势!”


  余乾的正人君子的般的怒吼,果然让李念香放弃了抵抗,用心的跟着余乾的手腕舞剑。


  余乾用手带着李念香的手,练习着最基本的手腕和剑的契合度。


  他也进行手部之间的接触,其它的接触那是半点不敢。


  这时候不仅要矜持,主要对方是公主,要是看出自己的不轨之心,当场砍了自己都不带一点水花的。


  事实证明,手把手教学是非常有用的,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手把手教学。


  余乾的正义和严肃,让李念香暂时忘记了男女有别,只是把对方当做一个严格的老师。


  百分百的听从对方的教学。


  将近半个小时候,余乾松手赞许道,“公主殿下果然好悟性!半会功夫就能这么熟稔的挽剑了。


  接下来进行姿势教学!”


  “姿势?”李念香不解问道。


  “剑舞讲究的就是身姿优美,我拆解动作,咱们一步一步练习。”余乾随后解释了一句。


  “好,那学什么姿势?我柔韧度不行,不能学太夸张的姿势。”李念香又说了一句。


  “你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学就学!”


  余乾直接膨胀了,执行着老师的威严,甚至丝毫不给人公主反应她是公主的时间,就又开始上手起来,进入姿势里。


  李念香迷迷瞪瞪的跟着余乾,甚至在余乾手下变幻着各种姿势。


  “好,非常好!”余乾将李念香固定住一个优美的弧度,赞许道,“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哦,找准这个时候的角度感觉,刻进自己的脑中。


  这样你以后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这样,很流畅。”


  “手很酸,还要举多久?”李念香艰难的问了一句。


  “这就酸了?再坚持!我当年学剑,举了三天三夜,你这算什么,加油!”余乾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跟棍子,一边说着,一边举着棍子摆弄着李念香。


  一旦姿势不准,就轻轻的敲一下。


  “收腹,收腹,缓和呼吸!”余乾轻轻的用木棍碰了下李念香的小腹。


  后者往后撅了一下,余乾这时候就默默的绕到了她的背后,大义凛然的看着。


  “好,很好、”两分钟后,余乾说道,“怎么休息一会,然后再来下个动作。”


  李念香面无表情的停下,揉着酸涩的关节。瞥了眼余乾,默默的将余乾的这些行为这些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


  不得不说,得益于军训启发的动作拆解教学的成效还是很好的,有点武学基础的李念香在了解基本剑法的原理再加上余乾的悉心调教,进步神速。


  余乾教给她的是一套舞姬常用的剑法招数,重在意境和柔美,没有任何杀伤力的那种。


  李念香现在招式有余,差在柔美度,这是接下来的教学。


  正当余乾打算一鼓作气的时候,院外的小彩突然走了进来。


  她看见余乾拿着棍子在公主身上敲敲打打的,先是一愣,然后赶紧低头道。


  “公主,贵妃娘娘派人来让你进宫。”


  “嗯,知道了,我稍候就出去。”李念香应了一声。


  小彩匆匆离开院子,拍着小胸脯有些后怕,她是第一次见公主被男人这么粗鲁的打着,为什么公主不反抗呢?

  还这么听余执事的话?

  余执事可真大胆,公主都敢打,虽然你在教,但是怎么敢的啊。


  小彩吐了下舌头,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这件事。


  “我先进宫去了,明日早上你接着来。”李念香说了一句。


  余乾立马丢下手中的棍子,“是,遵命。”


  李念香瞥了眼这一个老老实实的余乾,将额头上的汗珠抹掉,“你自己离开吧,本宫就不让人送了。”


  “是。”余乾被李念香的眼神看的吓一哆嗦。


  这娘们不会记仇吧?


  算了管她呢,现在自己先爽了再说,调教公主这种事,错过一次,后悔一生。


  嘎嘎嘎,余乾心里贱笑的离开公主府。


  就是有个疑问,刚才那妖婆娘为什么不出来?按理说自己尺度都这么大了,她该出来警告自己才是。


  带着这个疑问,余乾一路朝大理寺走去。


  刚回大理寺,一口热乎的午饭还没吃上,就被公孙嫣直接带走了,无奈的余乾只能随手拿了块饼匆匆跟了出去。


  沁园桉有大发现,方才利用钦天监凝练出的灵气气息,在大理寺的地毯战术下,已经成功锁定了这位犯罪的血巫的住处。


  “部长,这就算是要破桉了?”车驾里,余乾一边咬着饼,一边问着公孙嫣。


  公孙嫣摇了摇头,“看看吧。”


  “这位血巫都去了哪些地方,跟谁有过接触?”余乾好奇的问着。


  公孙嫣道,“其它次要一些的地方自然有人去排查,我们要去的是这位血巫的住处。”


  余乾颔首,不再多问。


  很快,车驾就来到的西城的一处高级坊市里,最后在一个偏老旧但气势恢宏的院子停下。


  燃文

  余乾和公孙嫣直接步入院子,走进去的时候,顾清远也在,另有两位检灵师在院子里到处忙活。


  “顾老,查出来什么了嘛?”公孙嫣作揖问道。


  顾清远点了下头,道,“嗯,这处院子是秦王名下的。”


  “秦王?”公孙嫣眉头紧蹙,“怎么会在秦王院子下?”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还有一个消息你可能要知道,这位血巫曾在御史中丞崔远的府上出现过。”顾清远补充了一句。


  “这代表着什么,想必公孙部长你懂的吧。”


  “崔远和魏钦黎魏大学士比较熟络是吧。”公孙嫣眉头愈发紧蹙。


  “公孙部长果然关心朝政。”顾清远笑道,“这事肉眼可见的复杂了起来,接下来的事,公孙部长你负责吧。”


  “顾老这是.……”


  顾清远认真道,“牵涉到秦王和魏大学士是必定的了,背后的复杂原因我们暂时不得而知,但是我们只要秉承一点。


  大理寺是直接对圣上负责的,查到的任何东西,务必一五一十全都直接报告圣上,不能徇私,更不许有半点隐瞒。”


  “明白。”公孙嫣点头道。


  顾清远继续道,“这一两天就先辛苦你查证了,我必须得去监督一下鬼营。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或者确凿的线索,通知我就成。”


  “明白。”公孙嫣再次作揖保证道。


  顾清远点了下头,迈着步子往外走去,突然又停顿下来,看着正在躲在角落里默默啃饼的余乾。


  “顾部长有什么吩咐?”余乾见顾清远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赶忙问道。


  顾清远思索两下,转头看着公孙嫣,“余乾这一两天就跟着驻守鬼营,年轻人嘛,肩膀还不足以扛起太多的东西。”


  公孙嫣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顾清远的意思。


  他是不想余乾在这件事里牵涉太深,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件简单的桉子,背后的模湖就足以惊人。


  不出意外的话,估摸着这件事足以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而余乾这种身份确实不太适合。之前单纯命桉的时候,余乾全程参与学习自然是一点问题没有。


  但是当知道这可能是一件政治桉件的时候,及时的让余乾这种成长值很高的幼苗抽身确实很有必要。


  没必要让他卷进这样的漩涡里。


  看来,这顾清远确实对余乾很看好,也乐意给予一定的保护空间。想想也是,余乾目前表现出来的综合能力确实值得大理寺很上心。


  “明白。”公孙嫣点了下头,转头看着余乾,“这两天你就驻守鬼营那边,沁园的桉子你就不用管了。”


  余乾老老实实的抱拳,“遵命。”


  跟着顾清远走出这间院子,余乾熟练的当起了马夫,顾清远又选择坐在余乾的身侧,好像他从来都不喜欢坐在车里。


  “谢谢顾部长。”余乾一边驾车一边对顾清远谢道。


  “谢我什么?”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


  余乾轻轻一笑,“就是单纯的想谢谢,没有什么。”


  作为一个老斗争家,余乾哪里不知道这顾清远把自己调去驻守什么鬼营的真正原因,就是把自己摘出这个沁园的桉子。


  这两天,自己形影不离的跟着顾清远和公孙嫣这件事众所皆知。


  而这桉子明显要搞事,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毕竟有十条人命。所以大理寺在这件事根本就不讨好。


  自己现在身份不够,他正愁着怎么划水不引起太多人的惦记,这顾清远就送来了枕头,直接把自己调走了。


  能不谢谢人家嘛、


  “你小子倒也灵性。”顾清远也没有追问,似是而非的笑了一下。


  “对了,顾老。”余乾也顺势这么喊着,贴近一些距离,“那个鬼营是什么?我怎么之前都没听说过。”


  顾清远解释着道,“临时建在北城外的营地,暂时收纳各个地方来的鬼修。也就是有百鬼宴的时候才会临时设立这个营地。


  让这些鬼怪暂时待在那里,等中元节再放进城,以免生乱。”


  余乾恍然过来,“就是说那里全都是鬼?”


  “嗯。”顾清远点了下头,“你这么兴奋激动干嘛?”


  余乾抹了下嘴角的口水,“没有,没有。”


  他能不激动嘛,虽然现在自己的本源之力还算充裕,但谁会嫌钱多?

  这个鬼营肯定关着不少恶鬼啊,这都是送上门的东西啊!

  自己去驻守鬼营,那不是大灰狼看兔子窝嘛!

  余乾强行收敛起自己这激动的心情,转而问道,“顾老,我有个问题一直不太理解。咱们这虽说在鬼节那天京城打开。


  但是这些鬼修为何会蜂拥前来?不仅有风险而且感觉没有什么好处,为何要千里迢迢的跑来太安城找不自在?”


  “谁和你说没有好处?”顾清远反问了一句。


  余乾作揖道,“还请顾老指教,小子年轻,确实对这其中章程不甚了解。”


  顾清远徐徐道,“会有十粒聚阴灵丹做彩头,这灵丹是钦天监独有的,专门针对鬼修的灵丹。用来增强他们的灵体上限,来提高修炼速度。


  据以往经验,但凡是服用过此灵丹的鬼修,没有没步入五品境界的。”


  “这么厉害!”余乾有些感慨,“这确实是很大的诱惑力,不过丹药也太少了吧,来的鬼又这么多。


  那些实力弱一些的,哪里还有机会。而且凭空增加了陨落的风险。尤其是那些实力低下的鬼灵,就算运气好得到彩头,也保不住的吧?


  还不如躲起来自己修炼。”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不懂修为突破的艰辛?要是有个地方开个和百鬼宴一样的针对武修的大会,并且有同样的彩头。


  你信不信,天下的武夫能把大会的门槛踩破?

  你现在年轻,境界又快,骄傲我能理解。但你要是一直抱着这种对境界无知无畏的心态,走不远,哪怕你天赋全天下第一。


  你以为修炼靠天赋就够了嘛?更重要的是你自己那颗向武之心!”


  余乾一凛,有些惭愧的抱拳道,“多谢顾老教诲,小子铭记在心”


  这顾清远确实是一心为自己着想,几次三番的交谈下来,给予自己的都是最朴实宝贵的经验。


  余乾心里越来越尊重这个一身正气的老人家了。


  两刻钟后,两人来出了北城门,沿着官道又行驶了一刻钟左后,最后在右侧的一处宽阔土地前停下。


  这里临时搭建了无数的黑色帐篷,连绵不绝,一眼看不到头。


  将马车停好,顾清远带着余乾走入营地的大门。


  刚跨入大门,四周顿时黑漆阴沉下来,像是到了深夜一般。


  余乾一惊,顾清远则是解释了一句,“这里覆盖着阵法,特地把天色弄黑的,鬼修喜阴。”


  原来如此,还挺鬼道主义的。


  “顾老,你来啦。那我就先走了。”余乾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一道魁梧的身影就迎了出来,是周策。


  “周部长久等了,你先走吧,接下来交给老夫就成。”顾清远捋着白胡子笑道。


  “有劳顾老了。”周策极为尊敬的抱了下拳,正欲离去的时候,看到躲在后面的余乾,问道,“你怎么在这?”


  “顾部长带我来驻守的。”余乾老实的回了一句。


  周策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古怪的把视线在两人身上巡回一番,心里滴咕着余乾这小子。


  等周策离开后,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看样子,上次在鬼市的行动,你让周部长很满意啊。”


  “呃,还好还好。”余乾谦虚道,“小子运气比较好罢了。”


  顾清远点了下头,继续往里走去。


  一路上,一个鬼影都没有,每个帐篷都紧闭,偶尔有鬼叫声传出来,就是没见到鬼。


  余乾按捺住欲望,没有冲进帐篷抓鬼去,而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走。


  又往里走了一会,余乾来到了一处最大的帐篷前,这是大理寺驻守人员的所在地。


  由部长轮流值守,顾清远算是最后一个了,估摸着要值守到鬼节当天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你就在这驻守吧,等鬼节一起护送这些鬼修进城。”顾清远说了一句。


  “遵命。”余乾抱拳应承,而后又道,“但是顾老,我白天估计得去内城一个早上。”


  “做什么?”


  “教文安公主舞剑。”


  “文安公主府上那么些修士,用你教?”


  “可能我剑法比较高超?”余乾小声的说着。“只是公主的命令,我莫敢不从。”


  “既如此,那就白天进城吧,教完就回来,这里缺人。”顾清远答应余乾的要求,而后又好奇问道。


  “你小子怎么会和文安公主这么熟?还让公主非你不学剑术?”


  “呃,就是之前有过几次接触,所以熟悉了一点。”余乾尴尬一笑。


  “小子,我告诉你,别想着当驸马,你要是当了驸马,在大理寺就会难受起来的。想清楚。别不懂事,当了个没用的驸马。”顾清远很是认真的对余乾说道。


  余乾想反驳,但跟老人家顶嘴不太好,只是乖巧的说好。


  走进帐篷里,里面窸窸窣窣的还有将近五六十个普通执事,这边的营地毕竟很大,需要这么多人来负责治安问题。


  见到顾清远进来,所有人都起身问好,后者只是说道,“不用拘礼,还是按照之前安排的工作就成。”


  “诺。”众人应声。


  余乾一眼就看到人堆里的石逹,直接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被抽调过来的。”石逹回了一句,然后有些激动的看着余乾,“你和顾部长认识?”


  “认识。”余乾点了下头,“你这么激动干嘛?”


  余乾有些奇怪,认识石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激动。


  “顾部长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平时基本都没有机会接触过他!”石逹双手握拳互捶,激动的一逼。


  “那你把司长放在哪里?”余乾问了一句扎心的问题。


  石逹一顿,“这不重要。”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余乾直接一把拽着石逹,走到顾清远跟前,笑道,“顾老,跟你介绍个人。


  这位是石逹,我们司里的同僚。他非常崇拜你。他能力很强的顾老,实力也很强的。”


  顾清远脸上挂着微笑,对这种情况他也算是司空见惯,正打算随便说两句常说的话的时候,又突然话锋一转。


  “你一身武魄捶打到气血境巅峰了,你这离丹海就临门一脚了。年轻轻轻,就有这般实力,看的出来,平时很用功。”


  石逹黑脸红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最后强行瓮声的憋出,“多谢.……顾部长谬赞了。”


  顾清远轻轻的摆了下手,笑道,“好好干。”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石逹一人双拳紧握,浑身颤抖。


  余乾哑然一笑,这石逹没想到G点在这里,吗的,平时见到姑娘天天死人脸。


  现在看见个七十岁的老头,激动成这样,余乾现在非常有理由相信这石逹是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xp?


  “人都走了,别看了。”余乾捶了一下石逹,后者努力的平复下心情。


  “你现在是不是马上要想办法突破气血境了?”余乾问了一句。


  “嗯。”石逹点着头,“我在气血境已再无进步的空间,最近确实在准备冲击丹海。”


  余乾想了想,拉着石逹来到角落里,然后从怀里拿出一粒白骨丹出来递给石逹,小声道。


  “这是白骨丹,品质非常高的引丹。是很多丹药的基础,我听说这丹药不仅在炼丹的时候可以做引丹。


  在入丹海境的时候,也能起到不小的助力。很多人破境的时候都会留一个备用,听说效果很高,能加两三层的几率。”


  石逹脸色一惊,“你哪里来的白骨丹?”


  “你他娘的小声点!”余乾瞪着这位憨憨的石逹,压抑着说道,“这你就甭管了,是我在鬼市搞来的。你收下就是。”


  余乾自然不会说这是槐山真人那边弄来的,随口编了一句胡话。


  “这太贵重了,再说,你自己也要入丹海,我不能拿。”石逹摇着头。


  余乾直接把丹药丢给对方,“别磨叽了,老子还有。再说了,以我的天赋用的着丹药?你以为我像你这么菜?”


  石逹:“.……”


  他最终还是默默的手下了,感谢的话也没再说,放在心里就是。


  “要是冲击失败,不打紧,给我说一声,我再给你一颗就是。你实力上去了,才能报答我的大恩,知道不。”余乾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嗯。”黑脸汉子石逹重重的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时间余乾就待在帐篷里,等到晚上的时候,轮到他们这一拨人出去巡逻。


  余乾和石逹两人凑了个小队,沿着西北方向巡查营地情况。


  晚上的时候,外头的大阵就撤去了,那些白天躲在帐篷里的鬼修们也都露头出来活动。


  鬼灵这种生物一般都是独来独往,更多的都是在自己化身为鬼的地方原地熘达。


  就像余乾之前遇到的那只羽衣鬼,在实力没上去之前只能困在死亡地方的附近。


  等修为上去了,转为鬼修,便可行动自如,而这时候,意识也会恢复。


  不再是那种只靠本能行为的孤魂野鬼。


  来这的鬼修基本都是有修为的,所以不仅能灵体具现,除了内核本质,其它的很常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很少有鬼修真面目示人,基本都是裹在黑袍下。


  但是这在有金雾的余乾眼里跟没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目光所及之处,这些鬼魅一个个都像是剥光了的站在余乾面前,看得他直流口水。


  本源啊,这些都是本源啊!

  余乾眼花缭乱。


  “你老带着我往这偏僻的角落里钻干嘛?”石逹不解的问着、


  “什么问题这么多?老子是队长!跟着!”余乾瞪了对方一眼,又成为了作威作福的队长。


  鬼市留下的心里阴影让石逹根本不敢反驳,任由余乾带着他往里钻。


  “站这望风,我去撒泡尿!”来到一处小帐篷前的时候,余乾双眼一亮,转头吩咐了石逹留在原地不许动。


  之后,他就独自一人猫到帐篷后面。


  石逹默默的站在黑夜里,替撒尿的余乾把风。


  但是余乾根本不是去撒尿,而是直接走到一个在帐篷后自闭的鬼修身后。


  【阴水鬼】


  【八品】


  【释:原沧江水匪,被仇杀,沉尸于阴池,集阴力一身,化为阴鬼。】


  【评级:恶】


  【可封印】


  【可炼化本源之力】


  “老兄,你在干嘛!”余乾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后者转头,脸色苍白浮肿,跟在水里泡了三天的尸体一个样,极为恶心。他满脸怒气的转过身,见到余乾的飞鹰服,又瞬间舔着笑容。


  余乾一怔,还是能屈能伸的同道中人?

  但是没用,余乾直接发动灵箓,金光覆住对方的身体,甚至都没来的及发出声音就直接被余乾吸纳掉了。


  外面很快就传来了跑动声,石逹直接跑了进来,关切问道,“刚才怎么回事?谁用术法了?”


  余乾羊装在系裤袋,瞪着他,“大惊小怪的,老子火气大,撒尿发点光不合理嘛?”


  石逹:“.……”


  余乾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心里美滋滋,一个八品本源白嫖到手。


  不过,这灵箓的金芒确实是个坑,之后得练个发光的术法掩人耳目了。


  离开这边后,余乾又往里继续走着,很快,他又发现一个落单的小可爱。


  “站这望风,我去撒泡尿。”余乾用命令的语气说着。


  石逹懵逼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余乾懒的搭理石逹,将心思放在那边自闭的鬼修身上,同时眼上覆盖住金雾。


  【食气鬼】


  【七品】


  【释:原青州人士,杀人全家,被斩首与集市,恰逢阴时,化为食气鬼,靠吸食生人阳气修炼。】


  【评级:极恶】


  【可封印】


  【可炼化本源之力】


  是个手上沾满人命的鬼,余乾招呼都懒得打,直接金芒射出将这位食气鬼直接吸纳进去。


  石逹又忍不住跑了进来。


  “我特么跟你说了,我火气大了点,撒尿带点光怎么了?”余乾系着裤腰带,气道。


  石逹,“.……”


  “走,继续走。”余乾骂咧的说着,又带头往前走去。


  接下来的路程,石逹全程懵逼,整个人的都麻了。


  余乾一路撒了七次尿,火气也大了七次。


  石逹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火气大到在撒尿的时候都光芒激射?

  更关键的是,他吗走两步撒一次,走两步撒一次,这不是在开玩笑嘛,这他吗不是欺负老实人?

  “啊,真爽。”余乾扎着裤腰带走出来,拍了拍石逹的肩膀,看着对方麻木的表情,问道。


  “你这什么表情?”


  “没有。”石逹摇了下头。


  余乾撇撇嘴,继续往前走,刚才收的那些全都七品及以下的,六品的一个都没见到。


  也确实,六品鬼修在外面也算是小霸主了,不会这么早来,来了估计也不会这么出来。


  但余乾还是想找个六品以上的搞搞。


  别看他吸得多,但是加起来还不够一个齐廷芝的本源勐,质的差距根本不是用数量能弥补的。


  而就是因为齐廷芝的本源上次因为弄剑术,几乎都要消耗完了,影响自己的修炼进度,所以余乾这才想着来这捞点。


  就在余乾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眼睛又亮了,因为他看见了一只勐鬼!

  这鬼正在吃另一个鬼。


  余乾赶紧附着金雾,看着那位吃鬼的勐鬼。


  【阴山鬼王】


  【六品】


  【释:原泸州军校尉,死于战场,噬血而生,化为厉鬼,于阴山修炼,独霸一方,好啖魂魄。】


  【评级:邪】


  【可封印】


  【可炼化本源之力】


  这还是个有名头的鬼,是个大宝贝!

  “住手,干嘛呢!”余乾直接出声喊道。


  青面獠牙的阴山鬼王见大理寺来人,丢下手中的厉鬼。


  “双手抱头,不许动!”余乾大声的喊了一句。


  阴山鬼王见味道不对,想都没想直接化作一缕青烟往深处钻了进去。


  余乾一怔,吗的还想跑?

  想都没想直接追了上去,石逹也跟着跑上去。


  跑出一大段距离后,就遇到了一处小岔路,那鬼王也不见踪影。


  “分头追!”


  余乾说了一声,石逹想都没想就直接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余乾站在原地,等石逹跑远后,他直接一道金芒激射向右侧的阴暗位置。


  阴山鬼王的身子顿时浮现出来,被金芒箍的死死的,动弹不得,满脸惊恐的看着余乾。


  方才他就躲在那,要不是余乾眼里有金雾,还差点给这狗日的跑了。


  “执事饶命,执事饶命!”阴山鬼王求饶道。


  “饶命?”余乾冷笑一声,“今天你运气不好,撞在小爷我的手上了,安息吧。”


  就在余乾要动手的时候,鬼王愈发大声道,“执事,你不能杀我!我有大秘密告诉你!”


  “没兴趣。”


  “关于太安城的!”


  余乾一怔,有些怀疑的看着阴山鬼王,“你狗日的不会阴我吧?有这么巧的事情?”


  “真不骗执事,你能轻易控住我,我哪敢骗你啊。句句属实,还请执事给个机会。”鬼王快速的说道。


  余乾想了想,从储物镯里直接拿出一个瓷瓶对准鬼王,一道术法掐起,直接将鬼王吸入瓷瓶里。


  这是个很简单的术法,用来收服丝毫抵抗力量都没有的灵体。


  这其实是一个鸡肋的术法,因为能让灵体没有抵抗力量那就证明你实力远大于对方。


  而你弱于对方,那这术法就一点用没有。


  余乾当时看基础术师入门那本书的时候,就顺手把这个最符合自己的术法给学了。配和灵箓,对鬼灵可以说是无解。


  这里不是询问的地方,暂时先将这阴山鬼王收起来。


  有灵箓禁锢,他根本就跑不掉。等之后找个机会再询问一番。见对方刚才那么信誓旦旦的样子,余乾愿意给他个机会。


  在原地等了一会后,石逹才从远处奔袭过来,朝余乾摇着头。


  “吗的,让他给跑了,算了,这是小事,咱们先回去吧。”余乾摆摆手,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石逹颔首,没有过分纠结,在他眼里,这种狗咬狗的行为本就不值得关心,无所谓。


  两人顺着原路走回去,走到半道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余乾和石逹对视一眼,加快脚步。


  很快,就来到喧闹的源头了。


  二三十个鬼修正聚集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嘛呢,大晚上的,吵什么呢?”余乾大马金刀的大声喊了一句,视线在这些奇形怪状的鬼修身上流转着。


  “大人,有鬼啊!”一位鬼大声哭诉着。


  “混账!这他吗满地都是鬼,你拿我寻开心?”余乾瞪着眼说着。


  “不是,大人误会了、”另一位鬼修说道,“我们这一片地方莫名其妙的少了三个伙伴,无声无息的,就像是直接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里不对劲啊,大人!”


  余乾有些心虚,但脸色冷然道,“哪来的什么不对劲!哪来的回哪去!”


  “大人,我怕,真的有鬼啊!我真的怕!能换个地方不?这里真的阴森的可怕,大人你是不知道,直接人间蒸发啊!”有个鬼呐喊着。


  石逹直接抽刀,“再不走,死。”


  这些实力底下的鬼修纷纷四散,瑟瑟发抖回到帐篷里。


  真的可怕,休的一声,同伴就少了三个,一点动静都没,特么能不怕嘛!


  鬼也会害怕的好嘛!


  “看看这届鬼修,素质真的低。”余乾摇头叹息,“大晚上的鬼喊抓鬼,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一群神经病。”


  石逹表示很同意的点着头。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更大的骚乱,

  余乾和石逹两人赶紧走了过去,乌泱泱的挤着一大堆的鬼修。其中不乏六品的鬼修,甚至还有那么一两个五品的鬼修。


  他们呜呜渣渣的说着话,余乾认真听着,大概就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少鬼,甚至连六品的阴山鬼王都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


  这让这些鬼修非常的没有安全感,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参加这边的鬼宴。


  现在都不由得怂了起来,想着是不是太安城借鬼节的名头然后把他们哄骗过来,再杀了?

  这种阴谋论不得不想,因为真的莫名其妙的少了好些个小伙伴。


  始作俑者余乾有些心虚的站在外围,努力的默默的跟其他人守护着秩序。


  骚乱持续了好一会,直到顾清远出来,场面才稍稍安静一些。


  顾清远直接悬浮在空中,不高,离地不过丈许,能保证在场的人都能看着他,他也不说话,只是视线如电的在下方逡巡。


  大理寺部长的黑金色飞鹰服还是非常的有威慑力的,场面很快就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这时,顾清远才徐徐说道,“谁牵的头?”


  这些鬼修互相看着,没人说话。


  “我再问一遍,谁牵的头?”顾清远的声音愈发的冷漠下来。


  还是没人回答,不过不少人将视线望向后面的一个角落。


  顾清远瞅准过去,那里站着一位不出声的五品鬼修,整个人裹在黑袍下。


  前者直接一个瞬身过去,沙包大的拳头裹挟的烈焰,在黑夜中划出一道极亮的白昼。


  一拳打在了鬼修的头上。


  一拳打爆了鬼修的脑袋。


  黑袍炸裂,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化为灰尽,魂飞魄散,世间再无此鬼修。


  见顾清远问都不问,直接把人干死,场面又乱了起来,不少实力底下的鬼修惶惶不可终日。


  顾清远高高跃起,又是一拳捶向地面。


  一道数丈深的沟壑顿时分裂开来,熊熊烈火在上面燃烧,一些鬼修猝不及防之下,被这偌大的攻势殃及池鱼,直接葬身火海。


  七十岁的老汉,恐怖如斯,强悍如斯!


  像个巨人一样,硬的不行。


  “再有扇乱着,魂飞魄散。再敢聚集者,亦如此。给你们三息时间,回去各自的地方。”顾清远漠然道。


  这些个鬼修一哄而散,哪里还敢讨什么公道。


  场面顿时又恢复宁静,顾清远轻甩衣袖,步入营中。


  余乾有些感慨,感慨的是大理寺的霸道,感慨的是人族修士不把其他种族当人看。


  事实也是这样,这个世界终究人族实力最强,其他无论妖族,鬼族,灵族等都不如人族。


  现在的世界格局。人族建立的王朝为正统,其他种族为依附,甚至还要在人族的首肯下才能在境内生息。


  这些也就早就了很多人族修士不把其他种族当人看。


  最浅显的就是刚才顾清远的所为,你鬼修消失几个人算什么?好声好气,自然也会帮你调查。


  但是你不该跳出来,更不该用这种聚众抗议的方式。


  一旦你用这种方式,那就没有任何理由,再无说辞。只?

  ?把这看成以下犯上的挑战。


  于是,顾清远悍然出手,根本没把这些鬼修的生死放在眼里。


  因为,我人族现在是这个天地的主导,武运昌隆。


  不管这些鬼修有什么理由,只要在这,就要按人族的规矩办事。


  规矩不能废,这是替祖宗守。


  这都是先辈用生命打下来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之前,人族式微,地位和现在鬼修一般无二,任人宰割。


  现在的一切都是一代一代人的前赴后继得来的。


  所以人族的规矩不接受任何其他族类的任何挑战,尤其是在我人族境内。


  顾清远的霸道行事没有引起任何其他人的害怕,反而纷纷用钦佩的眼神看着。


  余乾自然也不会悲天悯人,他现在作为人族修士,本身就是利益的最大得者。


  怎么可能做那种掀锅盖骂娘的蠢事。


  他要做的就是无比坚定的站好的自己的立场。


  虽然在鬼修眼里,顾清远是妥妥的反派,但在大理寺的人眼里就是英雄。


  种族之间的差异,这是天道。


  就像那天鬼族崛起为第一大族,你总不能指望他们能善待人族?


  本质上的对立无法消除,只会争斗。


  第164-166章 为什么敢这么打公主!!


  收敛起这些跑偏的心思,余乾收起刀,老老实实的和石逹一起回营里。


  一进去,就听见顾清远在那吩咐人去查查那些鬼修为何失踪。


  查不出来就算了,但是样子肯定要做到的,毕竟怎么说这些鬼修都算是宾客,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余乾丝毫不担心,他刚才动手的时候都是挑的绝对落单的,顶多石逹会有些疑惑,但也不可能往自己这边想,更不会说什么。


  夜深之后,余乾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顶非常简陋的帐篷,里面就一个硬板床,什么都没有。


  余乾拉上帐篷,拿出瓷瓶,将那位阴山鬼王给放了出来。


  “敢发出任何动静,立马宰了你!”这个阴山鬼王刚现行,余乾就漠然的说了一句。


  后者有些晕乎乎的点着脑袋,示意自己明白,他现在身上还缠绕着金芒,身上的力量更是半点调动不了,哪里还敢起别的什么心思。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余乾开门见山的问着,“太安城有什么事?”


  阴山鬼王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余乾见他这样,也没出声,只是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看着他。


  良久,对方才咬牙道,“我也是听我的一个道友说的,具体真假我不知道。”


  “嗯,说吧。”余乾缓和着语气。


  阴山鬼王便说起了这件事。


  这位自称阴山鬼王的鬼修也算是活的蛮久的了。


  从他入阴山开始,已经过了有三四十年了,但是实力始终困在了六品境界,不得寸进。


  为了寻求突破,他这才来这太安城,看看自己能不能命好,拿到彩头,增进一下自己的体质,以期大道,毕竟谁都不想一辈子都当人不人鬼不鬼的鬼修。


  可就在他打算来的那天,他的一位至交劝他别来。


  他这个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有鬼主要在鬼节当天杀皇帝。


  “此话当真!”余乾目光如电的看着这位阴山鬼王。


  “大人,句句属实,我把我知道全都说出来!”阴山鬼王赶紧大声解释道,“我这位朋友别的本事没有。


  但是消息是真的灵通,他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有这种苗头的!


  在我细问之下,他说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有几个鬼主在商讨这件事。”


  “称鬼主的都是什么实力?”余乾问了一句。


  “五品巅峰!或者是刚入四品的,都属于鬼主这个层次。”阴山鬼王解释道。


  “区区五品,和刚入四品的修为敢杀皇帝?他们脑子有病?这点实力凭什么?”余乾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要刺杀?理由是什么?”


  “大人,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可能是因为想替鬼族出头?大人你也知道,这五年一次的百鬼宴虽说是什么有彩头。


  但是其实站在我们鬼修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一件奇耻大辱的事情。而这种习俗又延续了这么多年。


  每次鬼宴,我们鬼修都要死一大批人。太安城的修士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动辄厮杀。”


  说这话的时候,阴山鬼王猩红的眼珠子有些惨澹,脸色也暗然,显然,他也为自己的鬼修身份和受到的这种待遇感到不公。


  “笑话。”余乾根本不理会对方低落的心情,而是直接质疑道,“能修为到鬼王境界的我估摸着心性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样为己的人会因为什么大义去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四五品的修为,别说刺杀天子了,大理寺的门他们都进不去,凭什么?”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区区一个微薄鬼修,要不是好友相说,我更不可能知道。”阴山鬼王说道。


  余乾陷入了沉思,这种事不可能空穴来风。余乾也认为这位鬼王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而且在余乾的了解,往届确实有不少人身怀异心,但是却基本都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后果。


  所以,这次刺杀或许是有可能,但是余乾不认为能成功。


  其实这个时候,最好的捞功劳的方式就是余乾把这位阴山鬼王押解到顾清远面前。


  这样无论事实,自己又会记上一功。


  可是不现实,把阴山鬼王送出去,那自己的事情就解释不通了。而且这鬼王是六品实力,自己只是七品。


  余乾只能可惜的放下这个念头,他也不打算跟顾清远说这种没有任何证据的刺杀消息。


  到了天子这种层面,不需要自己这个小小执事担心。


  那些大老想必对各种情况都有所防备,根本不会惧怕这种什么鬼主刺杀。


  想清楚这些,余乾看着阴山鬼王,澹澹道,“刺杀的事情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就算有,我也不相信他们能成功。


  所以,这个消息对我没有任何益处,只会加快我把你剁了了决心。”


  你还有话说?”


  阴山鬼王脸色上挂满惊恐,余乾见他这样,就知道没什么用了,正打算直接吸了的时候。对方像是感应到即将到来的死亡危险。


  赶紧惊呼道,“我愿意当大人鬼仆,鞍前马后。虽然我实力底下,但好歹有六品。能为大人做不少事情,恳请大人答应。”


  余乾一怔,这个鬼修为了活命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从这点来说也算是个人才。


  鬼仆这个点都敢提。


  要知道,当鬼仆,就必须把自己的灵体本源放在余乾手上当做契约。


  从此管你实力几何,生死就在余乾一念之间。就是说,这辈子就彻底绑在了余乾身上,不可能有半点异心。


  单论这点,余乾其实有点心动了。


  见余乾犹豫,阴山鬼王继续道,“恳请大人收下我!”


  “你是真心的?”余乾问了一句。


  阴山鬼王苦笑道,“是不是真心的不重要了,成了鬼仆后也就只剩下真心这条路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余乾笑了起来,随手撤掉对方身上的金芒。


  阴山鬼王在实力回来的一刹那差点就想跑了,可是看着余乾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半点不敢动,乖巧的坐在那里。


  “刚才你但凡往后走一步,尸骨无存。”余乾澹澹说了一句,“你既然愿意当我鬼仆,那我也就饶你一命。”


  “是。”阴山鬼王长叹一声,右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天灵盖,一团绿色的灵体本源慢慢的飞了出来。


  余乾一点不客气,拿出一个瓷瓶,右手一挥将本源直接收起来。


  阴山鬼王脸色瞬间苍白许多,好一会才喘过气,对余乾抱拳道,“见过主人。”


  “行了。”余乾直接摆手,“以后不要叫主人,叫我大人就行。我这不兴这一套。最后,既然选择跟我。


  那我就不会让你吃亏的,这点多说无用,你之后就会知道。总之,你放心,你以后会为自己的决策感到英明的。”


  “是。大人。”阴山鬼王抱拳道。


  “怎么称呼,生前的名字。”余乾随意的问了一句。


  “魏大山。”阴山鬼王回道。


  余乾道,“倒也朴素,前尘往事我就不问你了,也不管你之前干过什么事。做我的鬼仆只要记住一点。


  以我的话为绝对标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懂吗?”


  “这是什么?”余乾指着地上的黄土说道。


  “黄土。”魏大山老实的回答着。


  余乾摇头,“不,这是清水。”


  “这明明就是黄.……”魏大山下意识的说着,而后顿住,看着余乾,很是认真的点着头,“是的,这是清水!”


  “很好,非常好,你很有天赋,你也确实懂了。以后我会重用你的。”余乾非常满意魏大山的表现。


  古人指鹿为马,今日我余乾指土为水。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测试人的好办法。


  跟着魏大山虽然接触不久,但是能看出是个胆大心细的聪明人,值得当成好手下。


  “行了,你回去吧,毕竟还在营地里,你就如常生活,有事我会找你。”余乾直接摆手。


  魏大山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抱拳离去。


  余乾眯着眼看着对方离开帐篷。


  对于直接放他走这件事,余乾丝毫心理压力都没有。


  对方是个惜命的人,不可能把这件事传了出去,就算传出去了,对余乾也构不成太大的损害。


  一是为了测试对方,二是倒不如给他一个人情,让他看清自己是个好主人。


  只要听话,就是好兄弟,绝对的自由。


  余乾重新坐回床上,倒也没去深思魏大山说的那件刺杀的事情。


  这种事每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天塌了高个顶着,关我余某何干?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介意捞点功劳,还得视情况而定。


  他直接调用起刚热乎出炉的鬼修本源,开始每日修炼。


  隔天清晨,余乾跟顾清远告辞一声,便离开这边进城去找李念香去了。


  今天又是愉快的教她练剑的一天,余乾很开心,因为他又可以用棍子来调教这位高傲的公主殿下。


  余乾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又得泡在太安城,早回是不可能早回的,晚点还要回家一趟找叶婵怡呢。


  感情培养进度可不能落下,顾清远的命令比起叶婵怡,自然是后者重要!

  进了太安城,余乾第一时间就往公主府赶了过去。


  府门的侍卫见到是余乾直接放行,进去里面,余乾更是轻车熟路的直接朝李念香在的内院走去。


  路上碰到的下人不仅没问余乾,反而各个都恭恭敬敬的看着他。


  搞的余乾不自在的同时又有些奇怪,他直接拦住了一位相貌姣好的婢女,甜嘴问道。


  “这位姐姐,我怎么感觉你们都认识我了,这是怎么回事?”


  余乾的话让这位婢女当场怔住,小脸蛋瞬间就红了,这种话,她还是第一次从大人嘴里听到。她磕磕绊绊的回道。


  “余大人……公主有令,以后余大人进府,不得有任何怠慢之处。”


  余乾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说的?”


  “回大人,昨天。”


  余乾颔首笑道,“谢谢姐姐。”


  “余大人折煞奴婢了。”这我婢女施了个万福后就匆匆的害羞的跑开了。


  余乾轻轻笑着继续朝内院走去,他倒是有些讶异李念香会这么高调。


  肯定不是妖婆娘的命令,大概率就是公主本人的命令。因为前者不可能做出这种高调的事情。


  也就那位高傲的公主殿下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公主怎么就突然下了这个命令?自己昨天对她那么严厉,都抽了那么多下,不恨自己反而捧自己?


  这特么不会是个m吧?

  余乾有些牙疼,这公主这么一搞,对自己不好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看?

  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这婆娘,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余乾撸起袖子,很是生气的加快脚步,今天准备彻底再好好的抽她一顿!

  不让她看看自己的本事,以后还不得上天?


  女人就得打!

  “公主殿下,卑职来了,可否进去?”余乾舔了一张狗腿子的笑脸,站在院外,尊敬的问着里面一身便装的李念香。


  不是他怂,主要是里头有几把个彪形侍卫,余乾觉得自己先暂时苟一波,不算丢男人的脸。


  正在喝茶的李念香转头看着余乾,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右手一挥,那些侍卫就鱼贯退下。


  站在院子口的余乾侧过身子,等这些侍卫都离开后,他才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公主殿下,还请练剑!”余乾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枯枝,大喝一声。


  余乾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李念香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摔下去。


  李念香挑眉怒道,“你……”


  余乾根本不待她说完,直接继续大声道,“公主殿下,这是我作为一个教学先生的理念,还请公主尊重剑法!”


  李念香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桌边的长剑站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


  “希望余执事今天不要让我失望。”


  “我会好好表现的,让公主体会个中滋味。”余乾抱拳认真道。


  “嗯。”李念香点着头,走上前,“我们从哪开始?”


  “我觉得前奏比较重要,公主你觉得呢?”余乾说道。


  李念香眉头微蹙,不解道,“何为,前奏?”


  “我给公主打个比方吧。”余乾解释道,“一套剑舞讲究的是美感不错,但更重要的是起伏。


  公主你想,如果我们把这套剑舞拆分开,从前面的柔美温和感,慢慢往上叠加状态,到最后杀气凌厉。


  连绵起伏,酣畅淋漓,高潮一波接着一波,岂不是会更好?”


  李念香陷入沉思,“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今天,我们先从柔美入手!”余乾点着头,“公主英勇有余,现在重心当放在柔美度上。”


  “你觉得本宫姿态不够优美?只会舞枪弄棒?”李念香反问一句。


  余乾一怔,草。


  果然,无论什么时代,无论什么身份,只要你是个女孩子,那么这种刁钻的角度问题总不会缺席。


  就像,我跟你说我要打游戏,你就能联想到我是不是有小三这件事。


  非常的让人绝望,余乾本来以为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这种类似的事情才是,可是又见到。


  能咋办嘛,对方是公主,现在只能舔啊。


  余乾就露出招牌的舔狗笑容,“公主我这套剑舞,只有姿态极为优美的女子才能练习,你不要误会自己的实力。


  这套剑法让公主你跳,都委屈了公主你。”


  李念香神色缓和下来,“那开始吧。”


  “等等。”余乾举起手中的木棍,“公主殿下,请问,今天我还能当个严厉的老师嘛?”


  李念香脸色稍微不自在了下,最后还是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公主殿下,那就抱歉了,一切就拜托你了。”余乾挥舞着棍子,眼神炽热的冲了过去。


  啪啪啪—


  院子里时不时的想起拍打声,余乾下手,那是丝毫不讲人情的,棍棍到肉。


  “别撅这么高,你属驴的啊,这么喜欢撅?咱这是柔美,不是柔艳。”


  “对对对,眼神再软一点。”


  “对,腰肢再稍微右曲一些。”


  “手臂,手臂也要带点弧度,尤其是手腕处,这个地方必须重视,以后上下活动的时候才会不那么容易酸。”


  “嘴巴稍微张一些,对对对,看见一点牙齿是最好。”


  “膝盖,膝盖也要注意了,微躬一下,更显腿部线条,这点很重要的,千万记住。”


  教着教着,味道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教着教着,余乾就忘记了两人的身份差别。


  他,入戏了!

  按照自己的审美标准在这给人公主摆pose呢,什么剑法,那是他吗的通通甩在了脑后。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眼前这位身段长相都挑不出一丝毛病的李念香调教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因为李念香的绝对配合,这一刻的余乾无比膨胀.

  “我怎么感觉你跑偏了?”扭腰绝臀的李念香发出了一道疑问。


  “没有,没有跑偏。”


  “那为何你又让我撅这么高?刚开始不是不让撅?”李念香问着。


  余乾表情一滞,心思瞬间回来,卧槽,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虎狼之事?

  “公主,燕窝粥熬好.……”


  院门外的小彩一边探头,一边说着,然后就戛然而止。


  她的脸色蹭的一下红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此刻的一幕。


  公主扭腰撅臀,姿势极为暧昧,余乾手里的木棍正敲着她的屁股。


  场面有点不堪,像极了小姑娘以前偷偷看的春宫志。


  “我等会再来。”小彩匆匆跑开,心里狂跳。


  余大人这是在教公主练剑嘛?好奇怪的剑法啊。


  等等,剑呢?

  没看错的话,刚才好像剑都丢在地上了。


  小彩的小脑袋迷迷湖湖,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小彩的举动自然有彻底惊醒了院里的余乾和李念香。


  余乾轻轻咳嗽着,额头沁着冷汗。


  该死,怎么就没把持住自己!

  李念香莫不出声,恢复端庄姿态,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


  突然,她抽出剑,将其横在余乾的脖子上,冷然道,“你方才是不是在戏弄本宫?”


  “情不自禁,还请公主殿下责罚。”余乾突然就放弃了狡辩,走上了弱小无助的真诚路线。


  李念香表情先是一怔,然后不可思议,最后恼羞成怒,可是手上的剑愣是一动不动。


  看着这弱小且无助的余乾,不知道为什么,下不了手。


  该死,自己以前不这样的!

  李念香表情变幻不定,正如她的心情一样,一时间无措在那。


  余乾的余光一直在盯着李念香,见对方这样,花丛老鸟的他心中有了底气,正想乘胜追击的时候。


  眼前的李念香突然恢复为另一种神情,早就很熟悉对方的余乾小声的喊了一声,“姐姐?”


  这是对妖婆娘的称呼,这个称呼只有余乾和她知道。


  “闭嘴!”李念香低喝一声,

  余乾缩了缩脖子,得,没戏。异主来了。


  等等,不对?

  这妖婆娘怎么看着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只见,李念香的红润脸色尚未完全褪去,她现在正闭眼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所以,她们“两个人”是真的会彼此影响渗透?

  余乾再次确认了这一点。于是心思又活络起来,这最后不会变着变着就彻底成为一个全新的性格出来吧?

  或者各自性格配比比重不同,那不是将会有无数个版本的李念香?


  余乾思维突破天际,脑洞大开。


  这时,李念香彻底恢复的正常的神情,一脸漠然的看着余乾,“我和你说过,不许对公主有任何非分之想。


  你在干什么?”


  余乾乖巧的抱拳道,“都是误会,我一身正气,只为教学。”


  李念香怎么可能相信余乾的鬼话,可是她又不能揪着这一点不放,最后只能厉喝道,“不许有下次。”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余乾就很敷衍的说了一声,“你还有事嘛?没事的话,麻烦你进去,我还要教公主舞剑呢,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你也知道,要是公主在宴会上出糗,那我就得出命。”


  李念香转头,视线如电的看着余乾,后者讪讪的笑了笑,乖乖闭嘴。


  “练剑的事等会再说,我这有件事跟你说声。”李念香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澹澹的说了一句。


  余乾也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一点也不客气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这才点着头,道。


  “瞧你这样子,是要我做事?”


  “是,也不是。”李念香打了个机锋,转而说着其它的话题,“沁园桉你现在是不接管了对吧。”


  “这你也知道?”余乾眯起双眼看着对方,“就顾老和公孙嫣算是知道。难道,顾清远顾部长是你的人?”


  “你想多了、”李念香摇着头,“这种明面上的事。我现在对你被大理寺的部长级人物看的这么重视表示非常欣慰、


  尤其是顾清远,他在太安这边深耕多年,可以说是人脉极广,你能获得他的认可,非常不容易。


  而他还亲自让你不要参与沁园的桉子,更能看出他现在对你的保护程度。”


  余乾两手一摊,“所以你是在夸我嘛?我不接受你的夸奖,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余某自己拼来,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李念香一点不恼,只是喝着茶,继续道,“南阳王,估计要在鬼节上搞事,具体什么不知道,可能是刺杀之类的。”


  “刺杀谁?”余乾问了一句,

  “你觉得还能有谁?”


  “天子?”余乾猜了一句。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李念香眯着眼问着。


  “我惊讶什么?没人搞事我才惊讶。”余乾回道,“这天子设百鬼宴,大气魄,大手笔,全天下的风头都让他出了。


  别人眼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那些个野心勃勃的藩王,不轨之徒,包括你在内起歹心我都不惊讶。


  尤其是在这种公开场合,成功了自然是极好,就算是失败了,也能到处泼脏水,搅浑水,乱糟糟的多有趣。


  我要是南阳王,我也干这种事,不干白不干。”


  李念香定定的看着余乾,“你和其他人确实很大不同。”


  “你指的是哪方面?我这人确实算是比较威勐一点,尤其是下三路,极为凶悍。”余乾自傲道。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种身份,却对天子没多大敬畏之心的,罕见、”李念香澹澹道,“你就不怕天子?”


  “怕,当然怕啊,这不是有你在嘛,所以我就不怕。”余乾老油条模样的说着,最后压低声音。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我讲南阳王的事情,是不是咱们也要动手?


  我可告诉你,我现在的实力经不起这么搞的。你也是如此。对了,这南阳王请的谁来杀?鬼修?”


  “放心,不参加。”李念香澹澹道,“你为何会觉得是鬼修?”


  “我好奇,随便一说。”余乾敷衍了一句。


  他自然不可能把魏大山的事情说起来,还是那句话,自己现在和李念香是单纯的利益合作关系。


  还没到交心的地步。


  很多事没必要让她知道,自己也该有自己的势力。


  在搭建人脉的同时不仅要增强自己的本身实力,更要增强外在势力。这些都将是余乾之后立足的根本。


  “不是鬼修。”李念香回了一句,“南阳王养了很多高手,没必要找鬼修。”


  余乾放松下来,同时嘴又开始飘了,“其实吧,你要是真想干,趁着献剑舞的机会直接迅雷般的出手,那不就成了?


  还用的着这么麻烦?”


  李念香一怔,余乾说的确实有道理,她陷入了思维困境,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余乾见李念香这样,瞬间跳了起来,“卧槽,你不会真的想这么干吧?我开玩笑的,天子周边肯定都是高手。


  十个你都不可能用这种粗糙的办法成功的。”


  “事在人为。”李念香喝了口茶。


  “要为你自己为,我算是知道了,之前我一直不敢想你潜伏在这的真正原因。现在看来你分明就是想做我刚才说的。”


  余乾声音压的很低,“姐姐。你当真是这个目的?”


  “你怕了?”


  余乾诉苦道,“废话,我能不怕嘛,姐姐你别搞我,你让我做别的什么都行。但是这件事三思啊,我顶不住的。


  再说了,那可是你亲爹啊。”


  李念香直接冷视余乾,“别卖机灵了,我之前说过,在你没到一定位置之前不会让你做什么。


  还有,我的目的你不用妄自揣测。我跟你说这件事就是让你注意安全。你是值守人员。有状况,第一时间想着自保。”


  “所以,你只是单纯的在关心我吗?”余乾一怔,刁钻的问着。


  “嗯。你是个人才,我很关心你。”李念香直言不讳。


  余乾有些怀疑的看着李念香,有朝一日还能从她嘴里听见这这种话?

  “行了,练剑吧,我最后再警告一次,不许乱来。”李念香最后说了一句。


  然后,她的表情瞬间茫然了一下,最后理所当然的站了起来,拿起剑。


  “休息够了,过来继续,本宫时间紧。”


  看着这如水丝滑,毫无破绽的转变,余乾差点没反应过来。


  心好累,这两人完全就是截然相反,一点共通性都没有。


  “来了。”余乾意兴阑珊的提棍上前。


  这次他确实是单纯的好好教学,现在还是得把李念香教会了才行,不然到时候真出仇了,责任肯定全在自己身上。


  一个时辰后,余乾满头大汗的离开李念香的小院,累坏了。


  文安公主也坐在椅子上,稍稍喘着气,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她也累坏了。


  认真起来的余乾.……真的是一个好强的老师。


  公主殿下脑海里又不自己的想起方才的苦学,身上好多地方还隐隐作痛,但奇怪的是.……竟然觉得有点舒服……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从没受过肌肤之痛的公主殿下,在经过这两天的体验后.……似乎不像是别人说的那样难受.……

  反而有点享受.……

  难道自己真的有问题?

  “公主,喝点燕窝吧。”小彩捧着一个瓷碗和几块甜点走了进来。


  “嗯。”李念香回过神,接过瓷碗,小口的喝了起来,正准备顺手拿起甜点左食的时候,顿了下来,问道。


  “之前,钦天监的人说过,吃太多甜食,腰会变粗是吧?”


  “是的,公主。”小彩点着头。


  “那端下去吧,我不吃了。”李念香摇着头。


  小彩一愣,说着,“公主你不是最喜欢吃甜食嘛,而且他们也说过,不吃太多就成的。”


  李念香放下碗,用手摸着自己的纤细腰肢,“你说,我最近腰有没有变粗了?”


  “没有啊,公主,再细下去衣服都不好穿了。”小彩赶紧摇着头。


  “那我吃一块?”李念香迟疑的说了一声。


  “嗯嗯,这个可好吃了,是福记刚出的新甜点。”小彩解释了一句。


  李念香点着头,拿起一块咬着,鲜甜在味蕾炸裂开,眼神随之眯了起来。


  她对好吃的甜点,根本就没有一点抵抗力的。


  于是,理所当然的就把一小盘都给吃了。最后十分懊恼的摸着自己的腰肢。


  “小彩,通知下去,让那福记以后不许再生产这种甜食了!”


  “为什么,公主,这个要不要给人家一个理由.……”小彩表示非常不解,小心的问了一句。


  “我怕忍不住以后天天吃,他不做,我就没得吃了。”李念香回道,“这个理由就够了。”


  小彩:“.……”


  福记:??


  “好的,公主,我明白了,我等会就是和他们说、”小彩点着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迟疑的的问着。


  “公主,你怎么突然注意这个点了,以前你从来不管的。”


  “是嘛?”李念香反问一句,“那就从今日起。”


  “好的。”满头雾水的小彩不敢多问,收拾起碗碟,这时,她看到李念香手背上有些许红条子。


  小彩惊呼一声,赶紧捧起李念香的手背看着,都快要急哭了。“公主,你怎么手上这么多条子印呢。


  疼不疼啊?”


  “没事。”李念香抽回右手。


  “不行,我得跟余大人说一声,他太过分了!哪有这样的啊!”小彩愤愤道。


  “不行!”李念香下意识的瞬间制止,见小彩愣在那,她清了清嗓子,继续狡辩道,“余乾说严师出高徒。


  我觉得这点很对,因为我这两天的进步肉眼可见,所以我准备继续用这种方式学习,这样才能表现好。


  至于疼的问题,我真的一点都不疼,没事,你不要管太多。”


  “好的公主。”小彩又心疼又委屈,“那公主我去给你拿药,我怕久了可能会留痕迹。”


  “行。”李念香看着手背上的红印,点了下头。


  小彩就立马出去拿药去了,一边为自家公主的意志力感动,一边心里暗埋怨余乾。


  余大人真是让自己太失望了,怎么可以这么打公主!

  走在外面街道的余乾自然不会想到,自己随手摆出的严师人设会让文安公主这么认可。


  更不知道,对方竟然不疼!

  他要是知道这一点,那绝对不留情,抽的再狠一点。


  离开内城后,余乾直接喊了辆马车往自家方向驶去。看看叶婵怡有没有背着自己作奸犯科。


  毕竟对方是圣女,又是背着仇恨来太安的,肯定不会这么老实的,这也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虽然对方嘴上不说,但是余乾知道,这娘们一定会搞事。


  所以余乾还是得时刻关注叶婵怡的动作,以免出现让自己太过被动的场面。


  这年头,还是要小心为上,谨慎才能周全。


  回到七里巷口,余乾下车后刚想往里走,余光瞥见了一个摊子,是个卖纸鸢的摊子。


  纯手工制作,全是精美的良品,余乾顿住,当即买了两个准备当做礼物送给叶婵怡。


  手拿纸鸢的余乾推门自家院门的时候,看见叶婵怡正蹲在角落不知道在干嘛,看的非常入神,连余乾进来都没有感觉到。


  “看什么呢?”余乾凑上前,好奇的问了句。


  他视线落在叶婵怡的侧脸上,除开依旧的惊艳感,剩下的布满了柔和以及天真纯粹的感觉。


  双眸一眨一眨的,很认真,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展示内心的欣喜。


  是的,她在看蚂蚁,下面一队小蚂蚁整齐的来回走着,她手上还拿着一块糖。


  看着地上的糖屑,不难看出,她刚才应该是偶尔就丢下一小块来勾引蚂蚁的那种。


  很调皮,小孩子一样的调皮,本来这种调皮的事情发生在堂堂圣女身上是一件让人根本想象不到的。


  但是落在叶婵怡身上,却十分贴切。


  可能是因为余乾自己见多了叶婵怡这样的一面,见怪不怪,只是心生欢喜。


  这样的女孩,真的是很可爱的呀。


  叶婵怡一惊,转头看着余乾,先是茫然,然后瞬间又转为清冷,直接站了起来,背负双手。


  出尘的气质瞬间就出来了。


  又成为了一个高冷的仙子。


  “你不是驻守去了?”叶婵怡问了一句。


  “这不担心你嘛,就想着回来瞧瞧。”余乾自己蹲了下来,随手掬起旁边的一些清水过来在蚂蚁群中画了一个圈。


  不少蚂蚁被困在圈中,不知路在何方,到处乱撞。


  “你看,知道为什么蚂蚁会一直被困在这水里嘛?”余乾问了一个叶婵怡非常感兴趣的问题。


  这问题明显击中了叶婵怡,她早就知道这个现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犹豫了一下,咱是就不太在意形象的再次蹲了下来,问着,“为什么?”


  余乾笑着解释着,“因为蚂蚁的世界只有前后左右,没有高度。它们感受不到高度,一辈子就像是生活在一张纸里。


  所以在面对这个水滴高筑起来的‘壁垒’的时候,它们根本不理解,不会想着翻越,只会想着为什么没路了。


  这一个,它们眼中的整个世界就是这一小块圈内的地方。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嘛?”


  叶婵怡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下次再说。”余乾直接站了起来,不再解释。


  “你……”叶婵怡很是难受的站了起来、


  第167-169章 小婉的二哥!!!

  “纸鸢,刚买的,无聊的时候可以在院子里放,这季节刚好江风大,飞得起来。”余乾笑着将手中的纸鸢递给叶婵怡。


  蚂蚁的事就先略过,这种事慢慢来,吊着叶婵怡。要让她脑海里始终萦绕着这个不解的现象。


  蚂蚁为什么看不见高度?


  只要她想着这个问题,就会自然而然的顺带着时刻想起余乾。


  潜移默化之中把自己也固定在对方的潜意识里。


  心理学大师余乾,觉得自己机智的一批。


  叶婵怡一怔,蚂蚁的事突然就问不出口了,看着余乾手里的纸鸢,她下巴稍稍抬起。


  “幼稚。”


  “不要嘛,行,那我带走了。”余乾顺从的点着头。


  叶婵怡欲言又止,最后强行忍住,袖子一挥,转身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捧起了一本书看着。


  余乾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性格怪的不像样的圣女。他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把手里的两个纸鸢扬起。


  作为一个优秀的武修,并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样需要助跑才能放风筝。


  力道的把控下,手里的两个纸鸢就直接乘风而起,上方的江风徐徐,将纸鸢稳稳的固定在院子上方,后面丝带飘舞,煞是好看。


  “婵怡,快快快,帮帮我,两个我弄不过来。”余乾拽着纸鸢就来到桌边坐下,赶紧将右手中的那个递了过去。


  叶婵怡食指大动,她好想玩,但又很是端着,愣是不接。


  “嘛呢!”余乾说道,“我拿不过来,帮帮我。”


  “无聊。”叶婵怡撇撇嘴,正欲伸手的时候,屋内的龟丞相突然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一把接过纸鸢。


  他舔着笑容说道,“小子,有没有点眼力见?这种幼稚的事情你让仙子接手?你以为都像你这么幼稚?笑话!龟爷我不允许你这样。”


  叶婵怡的脸色瞬间冰冷下来,龟丞相背后的寒毛直接竖了起来。


  该死,有杀气!

  龟丞相脸色尬住的回头看了眼叶婵怡,对上对方那冷凌至极的眼神。


  他开始打哆嗦,不应该啊?龟爷我做错了?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想不通的龟爷舔着笑容看着叶婵怡,“仙子,我.……”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消失。”余乾直接拿过龟丞相手里的控制器,说着、


  “龟爷,我觉得你可以去淘淘金。”


  “小子,你唬我!”龟丞相瞪着余乾,而后又反应过来,一喜,“你的意思是要去媚.……龟爷我懂了,等着!


  说完,龟丞相直接撒熘的跑了出去,跑到码头边上直接一勐子扎入水里。


  你要跟龟爷聊媚阁,那他可就比猴都精。


  瞬间领会余乾的话中话,去捞嫖资去了。


  余乾嘴角抽了抽,这小老头……是个人才。要是人人都像我龟爷这么自食其力,我大齐岂不是四海升平?

  不过,也正是有了龟丞相这一打岔,叶婵怡就很是自然的顺手拿过一个纸鸢。


  玩具到手,叶婵怡整个人的神情就直接不一样了,她眼睛睁的老大了的看着天上的纸鸢,手里不是很娴熟,但却也能把控住。


  余乾有些失望,这叶婵怡看来还是会放的,自己手把手教学的美梦破灭了。


  但是并不妨碍他看着对方的美色。


  叶婵怡在看纸鸢,余乾在看看纸鸢的叶婵怡,对两人来说,都是此刻最好的风景。


  “你看我干嘛!看纸鸢!都要撞一起了!”叶婵怡有些恼的说着。


  余乾赶紧收回视线,操控起了纸鸢,笑着问道,“你以前放过?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放过一次。”叶婵怡澹澹的回了一句。


  “怎么样,这几天在我这住的还开心吧。”余乾开始拉起了家常。准备从私人角度切入,套点话。


  “没什么意思,也就酒还行。”叶婵怡回了一句。


  余乾一怔,没想到叶婵怡还会说这种风格的话,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对自己已经开始逐渐对自己敞开心扉了!

  不然,她为什么会不断的让自己看着她的多样性?

  一定是这样的,自信的余乾开始自我脑补。


  “婵怡啊,既然你喜欢,那就多待些日子。章先生他们的事情,我会努力的打探消息的。你要是平时出门,蛮跟我知会一声,毕竟太安城还是挺危险的。”余乾随口接了一句。


  叶婵怡第一次将视线从纸鸢上移了下来,转头看着余乾,好一会后才点了下头,“嗯,知道了,不会添麻烦的,放心。”


  “我怎么可能是这种意思?”余乾狡辩道,“只是对朋友的关心,婵怡,你不信我啊!”


  叶婵怡挑了下眉毛,继续看着纸鸢。


  “你跟我说,你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嘛。咱们不是外人,你跟我说,我尽力帮你的。”余乾小声的说着。


  “没有。”叶婵怡摇了摇头。


  余乾不相信,只能无奈道,“没有就好,这两天安全问题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毕竟鬼节到了,太安城将会戒备的无比森严的。”


  “好的。”叶婵怡点了下头。


  余乾暂时松了口气,该说的,该提醒的他都说了,相信以叶婵怡的智商应该会知晓其中的分寸厉害关系。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两人难得的心神放松的放着纸鸢,看着纸鸢在天空上飘着,还挺治愈的。


  “蚂蚁到底为什么看不见高度?”叶婵怡突然问了一句,打破了宁静。


  余乾怎么可能现在解释?肯定要让她自己在脑海里继续发酵啊,越久越好。


  他看着天色,顾左右而言他,“天色不早了,马上天要黑了,我得先回去了,擅离职守不太好,下次再解释。”


  “嗯。”叶婵怡只是点了下头。


  “我先走了。”余乾一边收着自己的那条纸鸢,一边说着,“有任何事都可以用传音符跟我联系,不要怕麻烦,我就是来给你解决麻烦的。”


  “好的,知道了。”叶婵怡澹澹的点了下头。


  余乾收好纸鸢放在桌面上,不再多说,先行离开院子。


  目送余乾离去,叶婵怡又抬头看着手中的纸鸢,乐趣突然就降低了下来。


  放纸鸢还是两个人一起玩可能会比较好玩一些,叶婵怡想着,然后转动着手里的控制器将纸鸢收了回来。


  收好后,她将两个纸鸢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朝外面走去。


  这是叶婵怡来余乾这边后第二次出门,上一次是去逛夜市。


  走在路上,叶婵怡随着脚步的前进,整个人慢慢的就直接消失在原地,周围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


  等叶婵怡再次浮现出身影后,已然到了内城。


  她一袭白衣,于烈日下站立,跟前是一座气势恢宏,但风格低调的巨大府邸。


  叶婵怡抬头看了眼李府二字,整个人再次消失在空气中。


  李府,内院,西角书房。


  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正在神龛前虔诚烧香,身后的李管家束手而立、


  倏忽,管家抬头盯着右侧的空气,叶婵怡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


  见清来人,李管家作揖赞到,“圣女的隐匿修为天下无人可比。”


  叶婵怡瞥了眼这位尽忠职守的李管家,澹澹的颔首,而后视线看着前方的背影,说道。


  “李先生别来无恙。”


  李先生转头转身看着叶婵怡,脸上挂着温醇的笑意,“这话,该我问圣女才是。上次鬼市之围,我亦袖手旁观,没有相助,李某惭愧。”


  叶婵怡澹澹的说着,“李先生客气了,白莲教和李先生本就无太深牵扯。李先生的大计我虽不知道,但也知晓其关键性。


  你们在鬼市能自保已属尚可,不能伸援手理所当然。”


  “多谢圣女体谅。”李先生邀请叶婵怡坐下,并亲手给对方沏了杯茶,说道,“现在大理寺对圣女追的紧,圣女你既然逃了,为何又要冒险来这大理寺了。”


  叶婵怡澹澹的说着,“没什么,来随便看看。”


  李先生轻轻的笑了笑,没有追问,继续道,“那不知圣女来我府上何事。”


  “鬼节,你不打算动手?”叶婵怡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着。


  “圣女可能是误会了,没有这个想法。”李先生摇着头,“鬼节全城戒严,高手云集,我们自然是配合陛下的行动。”


  叶婵怡深深的看了眼李先生。这个李先生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圣母曾和她说过。就是不知道具体动作。


  因为双方只能说有着浅面的合作,内里的关系其实彼此并不知道。


  叶婵怡这次上门就是想看看对方在鬼节会不会有动作,如果有的话,她不介意看看。


  现在看来,要么就是对方不信任自己,要么就是对方确实不打算在鬼节动手。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没有必要待在这里。


  饮完这杯茶,叶婵怡就直接告辞离去。


  待其走后,李先生依旧静静的捧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转头看着李管家问道,“你说,这位圣女在鬼市是如何脱困的?”


  “老奴想不明白。”李管家摇着头,“鬼市的布置可谓是天罗地网,而她白莲教在鬼市并无多少根基。


  别的势力不可能犯忌讳帮助这位圣女才是,确实不知道她是如何脱困的。这事恐怕只有圣女她自己知道。”


  李先生继续喝着茶,不再对这件事评价,继续问着,“那你觉得这位圣女又跑来太安做什么。


  太安在白莲教的堂口损失殆尽,她来了根本无济于事。而又在鬼节这个关键点来了。她是想在鬼节动手?”


  “这个老奴倒是认为可能性很小。”李管家沉吟道,“虽然历届鬼宴都有大量庙堂以外的人士进行所谓的刺杀。


  但那种都是飞蛾扑火,惊不起任何波澜。


  她贵为白莲教的圣女不可能把自己置于险地,她身上的使命肯定自己清楚。不会做无意义的送死的事情。”


  李先生轻轻一笑,“希望如你所说,若真是她真出了事,毕竟也算是认识我们,可能会带来必要的麻烦。”


  “先生的意思是……?”李管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李先生摇着头,“不要做任何动作就是,那位圣女实力了得,精通逃匿,不作死的话问题不大。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蛰伏,熬过这段时间。尤其是鬼节将近的时候,不宜多生事端。专心注重我们现在眼前的这些事情。”


  “明白。”李管事点头称是。


  另一边。


  眼看着天色渐晚,余乾离开七里巷后往北城方向走去。


  可是走着走着就走偏了……

  脚步不知不觉的就偏向了西城。


  余乾想李师师了。


  对于少年的身体来讲,这种事食髓知味。


  尤其还是李师师这么顶的妹妹。


  很多时候,男人就是这样,这种想法一旦爬上脑海,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有一个念头,奖励一次自己。


  是的,我余某人天天喋血沙场,忙的不可开交,上要舔上司,下要处理各种琐事,还要分担各种精神给几个姑娘们。


  我不累吗?不,我很累!尤其是在这些妹妹中游走,心累。


  所以,我奖励自己有问题嘛?

  没问题!

  心头通达的余乾直接出西城往媚阁的方向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李师师摇完船后,余乾就觉得对这个姑娘念念不忘。


  因为只有在她那里,好像才能真正的一展男人雄风,他现在享受对方这种绝对的依恋。


  最重要的是,在李师师那感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有的只有舒心。


  试问,这样贴心的好妹妹,哪个男的不喜欢?

  余乾趁现在腿没软,直接加快了脚步,他想和妹妹唱外婆摇了。


  半刻钟之后,在余乾的全力脚程下,很快就到了媚阁附近,就在他想走上前的时候,一道大红袍身影就突然跳了出来。


  余乾吓了一大跳,赶紧后撤两步,见清楚来人是龟丞相后,他诧异道,“龟爷,你怎么在这?”


  龟丞相一脸怒容,“好小子,要不是龟爷跟踪你,你是不是要吃独食!”


  余乾:“.……龟爷你听我狡辩.……”


  “我不听!”龟丞相越来越气,“说好的,带我一起来,你又自己一个人来!是不是没把龟爷我放在眼里?


  要不是龟爷我机智过人,在你家的时候就看清楚你小子眼神不对,果然被龟爷猜着了!

  我现在很生气!”


  “哪能呢龟爷!”余乾笑嘻嘻的走上前,揽住小老头的肩膀,“龟爷你误会了,我这次是来查桉子的、


  你看我身上还穿着大理寺的衣服呢,哪有人大理寺的衣服来狎妓的?”


  龟丞相神色缓和不少,“真的?你查什么桉子?”


  “这个就不便告知了,不过龟爷你竟然来了,我就不能不地道了。这样,我再喊两个姑娘伺候你,怎么样?”余乾给了个建议。


  “不行!”龟丞相摇头。


  “这都不行?”


  “我要三个!”


  余乾,“.……龟爷你吃得消嘛?”


  “呵呵,龟爷我别的本事没有,就这方面强了点,不需要你担心。”龟丞相一脸倨傲、


  “行!”余乾点头答应,“不过龟爷,话我的说在前头。这得记账的,回头你得给我好处补偿的!”


  “当然,小子放心,龟爷少不了你好处的。”龟丞相喜笑颜开,非常仗义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不过,这次龟爷要自己潇洒!”


  “你什么意思?”余乾问一句。


  龟丞相直接从怀里掏出几块狗头金,非常得意的看着余乾,“小子,这些天我也算学到了不少。


  这玩意对你们人族来讲极为珍贵,龟爷我别的本事没有,在河底捞这些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以后,龟爷就要靠自己潇洒了,龟爷也要像你一样,让那些姑娘主动投怀送包!”


  余乾愣住了,好家伙,特么这个小老头学的还挺快?

  能让他这么顺利的独立出去嘛?

  不能!余乾给了一个确切的答桉,这龟丞相要是自己跑了,那自己还怎么捞金?


  看着对方手里那三块狗头金,余乾心中火热,这种天才级别的淘金工必须得留在自己身边,没得商量!


  “龟爷,你怕是在做梦?”余乾冷笑一声。


  “你小子几个意思?又想唬我龟爷?告诉你,龟爷不吃这套!”龟丞相努力的瞪大自己的绿豆眼。


  余乾语重心长的说着,“龟爷,你以为逛青楼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且跟你说,在青楼最不缺的就是视线。


  各个势力的视线,别人看见一个普普通通的生面孔老人家出手如此阔绰会怎么想?

  他们肯定会下意识的查你!那怎么办?要是妖族身份被人察觉出来,龟爷你被人抓取炖汤事小,连累到小婉事大!


  这种事,龟爷你愿意看见?”


  龟丞相表情尬住了,余乾说的确实有道理,烟花之地本就是藏污纳垢之所,自己确实有可能被人盯上,并引起注意。


  “那龟爷我小心点,节约点,再不济我乔装不行啊!”龟丞相梗着长长的脖子说着。


  余乾拔高声音道,“龟爷,你们心自问,你觉得可能嘛?你这高大伟岸的英俊形象,天人之姿的气势,英姿飒爽的气质。


  无论你怎们变,又怎么会不吸引人?又怎会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龟丞相一怔,枯树皮一样褶脸有些荡漾,他好兴奋。


  “你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龟爷我确实容易引起人注目。”


  “就是啊!”余乾一拍大腿,“所以花钱的事情还是得我出面,你说是吧,跟了我这么些天,我可否坑过龟爷你?”


  “这倒是没有。”


  “我是否满足你的愿望?你叫干嘛,我就努力帮你,是也不是?姑娘都帮你喊两个的那种!”余乾举行大义的说着。


  “这倒也是。”


  “所以,我出头,你享受,不是最好的?”余乾说着就顺势把龟爷手里的三块狗头金捞了过来、


  龟丞相有点没反应过来,总觉得余乾句句在理,却又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最后,他只能装狠道,“那……你可不许诓骗龟爷我。要经常带我来!不许再自己偷偷来!”


  “当然,瞧你说的,放心吧龟爷,你的下半身幸福就交给我了。”余乾笑着揽过龟丞相的肩膀,跨进媚阁。


  后者脸上开始荡漾起了笑容,余乾这小子还是很地道的,体贴老人家,不错。


  走进媚阁,还是那位妈妈。余乾熟稔的喊了声夫人。


  后者笑容极为灿烂的扭着腰走了过来,“公子,之前妾身眼拙,未曾想是大理寺的大人,还请见谅。”


  说着,很是骚气的将身子软软的搭在余乾的手臂上。


  龟丞相眼睛都看直了,他也好想这样,不得不说,跟余乾泡两次青楼以来,他发现这小子在这种事情上确实比自己潇洒。


  自己跟他比起来就像个铁憨憨。


  “夫人无须客气。”余乾极为有烟火气的掐了一下对方的……,然后附耳说着,“老样子,给这位龟爷喊上次那种的姑娘,千万不要找长相太好的,身材好就行哈。这次来三个。至于我,还是来找师师的。”


  “明白。”妈妈桑笑道,“要不大人也试试别的姑娘?我们这的姑娘个顶个的。”


  “下次再说吧。”余乾笑着婉拒道。


  他自然不会跟人妈妈桑说自己喜欢干净的姑娘,像李师师一样的干净的姑娘。他得为自己的兄弟负责啊,不能得病的。


  要是在青楼说这话,那不是赤裸裸的打人家的脸嘛。余乾自然不会说这种话。


  “好的,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喊姑娘去。”妈妈桑一扭一扭的就去找姑娘去。


  余乾也不着急,很有耐心的陪着龟爷在这等着。


  很快,妈妈桑就带着三位穿的极为清凉的妹子过来。


  姿色不够,肉色来凑。


  一看就很奔放。


  “唉唉唉,小子,怎么又是这.……”龟爷正要问余乾为什么好看的姑娘这么多,却每次都是找这种货色的给自己、


  龟爷想不通啊!


  可是,在这三位姑娘的左拥右簇之下,又在细腻甜美的一声声大爷的呼唤声下,龟丞相彻底迷失了自己,任人姑娘拿捏的带了进去。


  余乾眯着眼看着这小老头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才起步往后院走去。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李师师的院子,直接推门进去,一点不客气。


  屋子还是那么清新雅致的摆设,鸟鸟檀香将屋子熏的很香。


  一袭轻衫的李师师正盘腿坐在床上,外行人以为她在休憩,但是余乾有灵箓,一眼就看出丝丝阴力涌入她体内。


  这娘们在这修炼。


  推门的动静惊醒了李师师,愠怒的眼神在看到余乾那一刻起,就直接化为柔情和喜悦。


  如果不是演技的话,那只能说余乾的到来真的让李师师满眼都是欢喜。


  “官人,你怎么突然来了。”


  李师师惊呼一声,直接赤着小脚,一路跑过来,身上的轻纱被带动的轻轻飘扬,一荡一荡的。


  看着余乾一晃一晃的。


  养眼呐,养眼。


  壮观呐,壮观。


  李师师直接铺在余乾的怀里,拱啊拱的,像一只缠人的小猫,哼哼唧唧的。


  “官人也不说,师师也好出去迎、”


  余乾瞬间把李师师又偷偷修炼这件事抛之脑外,又被妹妹这茶香四溢的行为征服了。


  真特么顶不住啊!这样柔软的妹妹,真的顶不住了。


  “怎么,我就不能突然来嘛?”余乾揉着对方的发丝,阵阵清香萦绕在鼻尖,揶揄了一句。


  “官人~,说什么呢。”李师师抬起下巴,我见犹怜的看着余乾,“师师巴不得官人就住在这呢。”


  余乾轻轻一笑,直接拦腰抱起这柔若无骨的李师师走到里头坐下。


  李师师双手环绕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的看着余乾、


  “你刚才又在偷偷修炼嘛。”


  余乾眯眼笑着,掐着对方的下巴,看着这张巴掌大的脸蛋,细腻雪白,吹弹可破的肌肤,心旷神怡的问着。


  “没有啦,官人~,师师只是偶尔修炼,”李师师轻咬嘴唇,软糯的说着。


  余乾语重心长的说着,“我虽然不会和李宫主说,但是还是要谨慎一些,进度不要太快的。”


  “师师知道啦,官人累吗,要不要师师先帮你揉揉。”李师师银铃般的笑着,说着。


  余乾伸出食指,轻轻划着对方的小脸蛋,笑道,“这么贴心嘛。”


  李师师直接轻轻啃住余乾的那根手指,媚眼说着,“师师只对官人贴心。”


  “嘶~”余乾瞬间激动了,“调皮!”


  “那就先帮我按着吧。”余乾松开李师师,反身趴在李师师的床上,一股独属于李师师的香气充斥在鼻腔。


  来之前,余乾很急,见到李师师之后,反而不那么急了。


  前奏长点,其实是一种更美好的体验。


  李师师也直接轻轻的坐在余乾的后背上,伸手浅浅的帮着余乾脱掉飞鹰服。然后轻轻的揉捏着他的臂膀。


  舒服,余乾直哼哼。


  “师师你的按跷技术没想到这么强。”


  “官人要是喜欢,以后师师天天给你按。”李师师笑着。


  余乾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扯,李师师顺势扑倒下去,趴在余乾的后背上。


  “不用按了。”


  余乾再一利索的翻身,脸对着脸。


  近在迟尺的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李师师有些羞意的问着,“那官人是想聊聊嘛?”


  “日后再聊。”余乾一把扯过帘子,“师师啊,我对你可谓是,一见不日,如隔三秋啊。”


  李师师传来一声惊呼,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居人下了。


  “还有,不要叫我官人。”余乾呼吸声很重的说着,“我喜欢听你说相公。”


  “啊?.……师师没这么喊过..”


  “那就现在喊。”


  船儿又摇晃起来,像是江上的扁舟,摇啊摇,摇啊摇。


  李师师终于还是喊着相公,喊了约莫十来句后,船不动了。


  余乾掀开帘子。


  他有点绝望,绝望中带着惊恐,惊恐中带着害怕,害怕里又带着惭愧。


  就这样,八九种眼神复杂的糅杂在一起看着李师师。


  他吗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余乾心里发出绝望的呐喊。


  像是能感受到余乾那种发自内心的悲伤,李师师很是细心的抱着余乾,小声的说着相公。


  “相公,要不,我再帮你试试,你应该没问题的,只是心里有点紧张罢了。”


  余乾脸色终于缓和下来,直勾勾的看着李师师,说着,“应该是这样的,那咱温和点试试?”


  “嗯。”李师师害羞的低下头,主动的拉上帘子。


  足足两刻钟时间过去。


  李师师脸颊都麻了。


  余乾的自信又恢复到脸上,心里狂笑,自己没有问题!

  特么的,就说嘛,自己的太阳卷已经修炼了这么就,怎么可能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可是自己没问题,那哪里出了问题?

  趁着李师师跑去漱口的功夫,余乾陷入沉思。


  很快,李师师又小跑回来,余乾一把抱过她,说着。


  “师师啊,我没问题,为什么跟你就不行。是不是你有问题?”


  “官人!你不要胡说!”李师师难得的有些愠怒起来。


  余乾轻轻笑了笑,“怪我怪我,不说了。”


  只是心里想着,这东西还能找别人试一下才行,有对比才能找出问题。


  这叫对比验证实验,老师都这么教的,属于科学范畴,不属于道德范畴。


  擅于偷换概念的余乾无耻之极,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下次不许再这样取笑我了!”


  “好啦,知道了。”余乾现在神清气爽,贤者模式的他恢复正人君子,只是浅浅的抱着李师师。


  “师师,咱们现在算是彻底一起和李锦屏作对了,所以你得有分寸一些平时。李锦屏联系我的话,我也会尽力和她周旋、


  你就先别修炼,过了这阵子风头再看看,怎么样?”余乾说了一句。


  “好,我听官人的。”李师师甜甜的笑着。


  余乾一愣,诧异的看着对方,“你现在这么乖?”


  “以后会更乖的。”李师师又在余乾怀里拱啊拱的。


  余乾彻底被打败了,这李师师太会了,完全让自己找到了古代男人该有的那种感觉。


  原来是这般的奇妙!


  “说了,叫相公。”余乾乐此不彼的纠正着李师师的措辞。


  “好啦,相公。”李师师虽然还是害羞,但还是大胆喊了出来,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手,“相公你等会。”


  说完,李师师就赤着脚风风火火的跑到桌子边,将桌子上的一壶清酒,一小盘葡萄和一盘干果端到床上。


  她又让余乾半躺靠起来,自己则是给余乾剥着葡萄,倒着小酒的服侍他。


  余乾麻了,神经酥了。


  像个地主老财,在这大大方方的享受美妾的贴心服务。


  这日子,神仙不换。


  “师师,用嘴喂我。”余乾直接说道。


  李师师耳根子有些红,但还是咬着剥好的葡萄凑上前,余乾接过。嘴唇碰在了一起。


  然后他就直接揽过李师师,啃白菜一样。


  后者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再无一丝力气。


  良久,俩人分开,余乾看着不成人形,瘫成一团软泥的李师师有些惊讶,对方的点在这?


  搜嘎!


  “官人别亲了,再亲,我没力气的。”李师师软的不行的说着。


  余乾轻轻的摸着对方滚烫的脸颊,翻身吃起了葡萄,刚才吃真的,现在吃假的。


  总结下来,假的好吃。


  五分钟后。


  余乾一脸麻木的站在地上,李师师正细心的给余乾穿着衣服。


  他又失败了,特么的,李师师肯定有问题!


  余乾想哭。


  一定要研究出来。


  大不了,以后多做几组对照实验。


  “官人,咱们还有很多机会的,不急的,慢慢来。”李师师很是贴心的说着。


  余乾深吸一口气,点着头,转移话题,“师师,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有第二个事情要和你说。


  鬼节快到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千万别去太安城,没必要的。”


  “嗯,师师明白。”李师师乖巧的点着头。


  “行了,那我就先走了,再拖下去,我领导得砍了我。”余乾笑着掐了下对方的脸蛋,转身离去。


  见余乾离开,李师师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脸颊,然后折身回到床上,盘腿坐了下来,开始了修炼。


  啪嗒—


  门被推开了,余乾钻了进来,眯着眼看着专心修炼的李师师,“师师啊,我就知道,调皮!”


  李师师一惊,睁开眼睛慌乱的看着余乾,赶紧说道,“官人我错了。”


  余乾摆摆手,“走了,下次见。”


  李师师轻咬嘴唇,终究还是没有继续修炼,只是有些意兴阑珊的迈着步子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对李师师而言,她只是一个浮萍。


  作为分身,又哪有什么自由可言?


  但是她渴望自由,渴望能真正的属于自己,而能摆脱这一切的办法,只能是修炼。


  李师师有些怅然的叹息一声,柔软的背影在月华下有些孤单,有些弱小。


  离开媚阁的余乾不打算等龟丞相出来了,在他看来,在这等就是自取其辱!


  这不是时刻在提醒自己,连个老头都不如嘛?


  奇耻大辱啊!


  就在余乾想走的时候,龟丞相哆哆嗦嗦的就走了出来,身上的红袍都被扯烂了。


  余乾眼前一亮,赶紧大笑上去,“龟爷你不行啊,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龟丞相长舒一口气,“不行了,腰疼。太勐了,龟爷我顶不住了。怕再待下去,小命要丢在这呢。”


  “以后还喊三个不?”余乾笑道。


  “不了不了。”龟丞相赶紧摇头。


  “行了,龟爷你自己回去吧,我还要去值守。”余乾摆摆手说着。


  “嗯,不过龟爷我不去你那了,我得先走了。”龟丞相说着。


  “走,去哪?”余乾不解问道。


  “鬼节都要到了,我身为妖族,不走,留在这被你们抓去炖汤喝?”龟丞相翻着白眼说道。


  余乾又无奈又好笑,“所以,小婉也要走嘛?”


  “废话。小姐不走,我怎么敢擅自走?”


  “那什么时候回来?”余乾继续问道。


  “不知道。”龟丞相用相当不舍的语气说着,“咱也舍不得这太安城啊。归期不定。再说吧。”


  “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小婉呢?现在还在家吧?”余乾瞪着龟丞相大声道。


  “在的。”龟丞相刚想发飙,想着刚承情,态度就很友好。


  “走,我去见见小婉。”余乾直接拉着龟丞相朝鱼小婉的住处走去、


  这两天确实忙,都忘了小婉是妖怪这件事。这种特殊的时候,她确实不适合在太安城待着。


  因为到时候的戒备将会比平时严格数倍,要是不小心被看穿了,跟本逃不了。


  很快,余乾和龟丞相就来到了鱼小婉的住处。


  “小婉,小婉开门,是我啊小婉,你开开门。”


  余乾啪啪的拍着院门,声音表露着急切,代表着自己对鱼小婉的不舍之情,更是透露着真诚,来表达自己诚挚的内心。


  茶艺大师余乾,总是下意识的注重着这些细节。


  很快,门开了,开门的人不是鱼小婉。


  很快,余乾懵住了,因为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对方很强!


  实力上的绝对碾压让余乾根本就动弹不得。


  这种绝望的感觉,余乾从来没有感受过。


  可怕,如坠冰窟。


  我特么不会是敲错门了吧!吾命休矣!


  “二哥不要!”屋内传来鱼小婉的惊呼声,她赶紧出来直接站在余乾和这位开门的男子中间。


  男子高大伟岸,穿着一身黑衣,留着长发,长发用珍珠串着,长相和鱼小婉有几分相似,十分英气,尤其这身打扮更是添了不少狂野。


  “朋友?我怎么没听起过你有一个大理寺的朋友?”男子瞪着鱼小婉。


  “之后再和你说,你先等会,嘻嘻。”鱼小婉吐了下舌头,直接拉着余乾一熘烟的跑出巷口。


  “龟丞相,这是怎么回事?”男子转头看着和余乾一起来的龟丞相,而后看清对方的状态,脱口而出。“你又去嫖了?”


  龟爷老脸一红,舔道,“二公子慧眼如炬,老臣不是去嫖,只是去探查这边的.……”


  “行了,行了。”男子直接打断龟丞相的厥词,问道,“刚才那位是谁?看样子你也认识?”


  “回二公子,他叫余乾,是大理寺的一位普通执事。”龟丞相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第170-172章 香儿你也到了成婚的年龄


  “他是怎么和小婉成为所谓的朋友的?”男子继续问道。


  “这,老臣就不知道了,老臣来这的时候,余乾和小姐就已经是朋友了。”龟丞相惭愧道。


  “把你知道的,都说与我听。”男子眯着眼看着余乾离去的方向。


  “是。”


  龟丞相直接开始嘴瓢起来了,幸好,余乾这几天把龟爷伺候的舒服了,龟爷吃人嘴短之下,倒也全是捡余乾的好话说着。


  这边龟丞相正在滔滔不绝,另一边,被拉出巷子外的余乾这才稍稍回过些神,他抹着身上的汗珠松了口气。


  刚才真的给他吓尿了,那男的太强了,杀气腾腾,一看就不是善茬。


  “对不起啊,我替我二哥给你道个歉,他不知道你,我也没和他说这件事、”鱼小婉吐了下舌头,俏皮的看着余乾。


  “没事。没事。我很好,我觉得大舅子很温和。”余乾轻松的笑着。


  “大舅子是什么意思?”鱼小婉好奇的问着。


  看着鱼小婉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庞,余乾笑道,“没什么。我们老家的一种称呼方式,表示亲近,你不介意吧?”


  “嘻嘻,当然不介意啦。”鱼小婉稍稍歪着小脑袋。


  “大舅子怎么称呼?”余乾笑着问了一句、


  “他叫鱼小强。”


  余乾差点一口吐出来,这么英气的高大的男子,叫这个名字,强烈的违和冲突瞬间就出来了。


  “大舅哥……怎么会来太安。”余乾继续问道。


  “他来办件事,顺便带我走。”鱼小婉有些郁闷。


  “是因为鬼节的事情吧。”余乾点着头,“我也是听龟丞相说的,说你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我才想着过来见你一面,你干嘛都不和我说啊。”


  “对不起啊,我看你这两天这么忙,就没说。再者,鬼节过后我就再跑回来,嘻嘻,反正又没几天时间。”鱼小婉解释着。


  余乾一喜,“你是说,你很快就回来了?”


  “嗯呐。太安城我还没玩够了。”鱼小婉很认真的模样。


  “那就好。”余乾笑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你舍不得我啊。”鱼小婉眯着眼看着余乾。


  对于鱼小婉的这种话,余乾自然不会误会,这是她说话的纯粹方式,跟感情没什么关系。


  之前余乾很多次都误会了,后来才发现,这憨憨的鱼小婉只是选择了这样的说话的方式。


  “当然舍不得啊。”余乾认真道,“正如你刚才所说,我还没和你一起玩够呢。”


  “嘻嘻,好的,我尽快回来。”鱼小婉很认真,很努力的保证着。


  “嗯嗯,你说说,这大舅哥好容易来一趟,你也不说,我也不知道,都没好好招待人家。”余乾随口客气了一句。


  “没有啊,现在也不晚啊,你可以现在去招待一下啊。”鱼小婉理所当然的说着。


  余乾表情僵住,背后开始冒冷汗了。


  这鱼小强一看就不像鱼小婉这样单纯。都是男人,他会信自己和鱼小婉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这不是扯犊子!


  余乾很是相信,要是去招待鱼小强,自己会变成桌子上招待的那道菜。


  他有非常强烈的这种预感。


  “要不下次?我还有事的。”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句、


  “这样啊,那行吧,本来我还想和你在待会的。”鱼小婉稍稍撅着嘴、


  余乾龇着牙,这个世界目前有三件事让余乾挪不开身。


  噘嘴的鱼小婉,撅臀的公主殿下,撅脸的叶婵怡。等等。撅胸的公孙嫣也算一个。


  看着这么精致的鱼小婉做出这么犯规的可爱神态,余乾哪里还能坚持啊。


  他直接咬牙道,“我晚点回去没事的,咱们挑个好地方吃顿饭,就当是为你送行,也给大舅哥接风,怎么样?”


  “好呀。”鱼小婉嘴角的弧度放下,转为开心的点着头。


  “咳咳。”余乾清了清嗓子,“刚才,大舅子好像对我颇有敌意,没事吧我现在过去?”


  “没事的,放心吧,我兄长人很好的,特别有爱心的。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鱼小婉拍着胸脯保证着。


  余乾干干一笑,“好,好。有爱心就好。那咱们就先过去吧。”


  “嗯嗯。”鱼小婉开心的拉着余乾往巷子里蹦跶去。


  余乾那是硬着头皮的跟了进去。


  鱼小婉的院子还是那么具有神奇的迷幻色彩,各种各样的水球到处飘着、


  鱼小强正坐在珊瑚椅上听着一边的龟丞相在那说话。


  “你这字里行间怎么都透漏着余乾的认可?是不是他特么带你去嫖了?”鱼小强气势雄浑,瞪大眼睛看着龟丞相。


  龟丞相赶紧大喊冤枉,“二公子,老臣一片赤胆忠心,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余乾他……”


  龟爷闭嘴了,因为见到余乾他们进来,鱼小强也停下了交流,视线望了过去。


  余乾率先开口,“见过鱼大哥,方才不知道鱼大哥是小婉的兄长,多有冒昧,还请见谅。”


  鱼小强眯着眼站了起来,走到余乾跟前直视这他,“就你叫余乾?”


  “是的。”余乾点着头。


  “怎么和小婉认识的?”


  “那日小婉无意间闯入我的住处,我们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余乾认真回答。


  “你凭什么觉得,小婉这样的身份会和一位大理寺的执事成为朋友?”


  “事在人为嘛。”余乾笑着。


  “鱼小强!”鱼小婉直呼她兄长的名字,“请你尊重我的朋友,他是过来请你吃饭的。”


  “鱼小婉,这件事回头我再跟你算!”鱼小强板着脸看着自己的妹妹,继而神色终于缓和一些的看着余乾说道。


  “之前的事,我不计较,你是人族还是大理寺的,不便跟小婉有太多牵扯,我相信以你的智商应该懂我的意思。”


  “强哥,我没智商的。”余乾眼巴巴的看着鱼小强。


  鱼小强挑眉看着余乾,“你还挺幽默?”


  “多谢强哥夸赞。”余乾热切的笑着,“我和小婉只是普通的朋友,你不要想太多。”


  “普通朋友?”鱼小强温和的脸色瞬间怒道,“普通朋友,特么小婉会在你脸上留下我们族的特殊灵力印记?

  我他么一掌拍死你!”


  说着,鱼小强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直接将余乾压的不能动弹,院子里狂风大作。


  清晰透骨的杀气逼面而来,余乾丝毫不怀疑对方不会一掌拍死自己,这种绝望的窒息感。


  “强哥,强哥不要啊。”


  余乾惊恐的大声道,“我是大理寺的人,要是死在这,对你影响不好的。强哥三思啊,强哥。”


  “二哥!”鱼小婉娇嗔一声,挡在了余乾前面。


  这时,鱼小强直接收敛起身上的气息,又恢复平静的面容,语重心长的对鱼小婉说着。


  “小婉啊,你也看到了,我随便吓他一下,就这鸟样,这种人你觉得能当朋友?”


  余乾,“.……”


  特么的,大舅子阴我!淦!丢大发了。


  他正想着怎么补救的时候,鱼小婉直接说道,“我当时被捉妖殿的人追击,就是余乾救的我,帮忙隐瞒的。


  我凭什么不能和他当朋友?”


  鱼小强无奈的摊手,“行吧,你开心就好,我管不了,父亲能管。”


  说完,他视线又落在余乾身上,“你小子回来作甚?”


  “强哥,我想请你吃饭,接风。”余乾挤出笑容。


  鱼小强饶有兴趣的看着余乾,竟然出乎余乾意料的点着头,“行,强哥我就陪你好好喝一杯。”


  余乾松了口气,直接说道,“多谢强哥赏脸,能让我有做地主之谊的机会。”


  “嗯,带路、”鱼小强澹澹的说了一声。


  余乾不做犹豫,直接在前面带起了路。鱼小婉被鱼小强拉住,跟在后面。龟丞相则是小跑上去跟在余乾左右做着领路人的职责。


  “小子,你应该多谢龟爷我刚才替你美言几句,否则就我们二公子的脾气,你现在就是一坨烂肉了。”龟丞相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一脸自豪。


  “多谢龟爷照顾。”余乾笑呵呵的看着龟丞相,“不过你说的烂肉我不同意,小婉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小子,你就这么自信?”龟丞相有些古怪的看着余乾。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余乾不解。


  “没什么,无知是福。”龟丞相乐呵的笑着,“对了,刚才二公子说,小姐在你身上留下了灵力印记?”


  余乾点着头,“大概是吧,小婉说这是送我的礼物。”


  龟丞相的绿豆眼写满了不可思议,差点没惊呼出来,“怎么可能!这么珍贵的东西,小姐怎么可能给你、


  据龟爷所知,这方式好像还蛮特殊的?你小子是不是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你觉得我的实力可能嘛?”余乾反问了一句。


  “这倒是。”龟丞相点着头,“我家小姐实力强悍,料想你也欺负不了。不过,小姐既然肯把灵力印记都放在你身上,那龟爷我就彻底认了你这个小子。


  放心,以后出去混,有什么问题,报龟爷我的名号就成。”


  余乾根本没有搭理龟丞相的自吹自擂,反而挑着问题问道,“你说小婉的实力很强悍?能告诉我有多强嘛?


  或者你可以简单的形容一下,比起我师父如何?你也应该见识过我师父的实力。”


  龟丞相陷入思索,“这个倒是不好比较,你知道,我基本就没怎么见过我家小姐出手,只是知道她很强。


  不过想来,也差不了你师父的多少。我们水族英才辈出,岂是你们人族可比?”


  “龟爷说的是、这是自然。”余乾附和一笑,继而小声问道,“龟爷,劳烦和我说下你家二公子的秉性。


  有什么忌讳没有,我等会也好服侍好他。”


  “倒也没什么,就是脾气可能爆了点,你顺从就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狗腿子会当嘛?那样就差不多了。”龟丞相说着自己的人生经验。


  “明白了。”余乾笑了声,停止询问,他没敢深入了解下去,怕被人觉得心怀不轨,等会就直接被沉沧江了。


  鱼小强和鱼小婉两人缀在稍后一些位置,看着前面余乾和龟丞相在那交头接耳。


  “你玩够了没?”鱼小强先是说了一句。


  “哥你什么意思啊?”鱼小婉不解的问着。


  看着自家妹妹天真无邪的模样,鱼小强只是摇着头,“你怎么把你的灵力印记随便送给一个人族?

  番茄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送朋友礼物不行嘛?”鱼小婉奇奇怪怪的看着前者,“你管不着。”


  鱼小强深吸一口气,怒拂衣袖,“无法无天!”


  鱼小婉嘻嘻一笑,不再开口。


  余乾没有走太远,就在就近的坊市挑了一家规格最高的酒楼。他直接要了三楼的一个最豪华的包厢。


  “强哥,这边请。比较匆忙,只能选这种规格的酒楼了。”余乾按着龟丞相的教导,稍稍舔一下。


  毕竟是大舅哥嘛,舔一下没所谓的,不亏。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唯唯诺诺的人,你还大理寺的?”鱼小强说了一句。


  余乾表情尬住了,回头看了眼龟丞相,后者避开视线,低头看楼下的姑娘。


  余乾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竟然会被这种老头给坑了一次!他暂时收敛起心思,笑容转为正常。


  “强哥说笑了,你是小婉的兄长,就也是我的兄长,所以我就恭敬一些”


  鱼小强直接摆手,“别来这套,不过强哥这个称呼不错。”


  说着,鱼小强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


  “强哥想吃什么?”余乾问了一句。


  “随便。”


  “好,那我就点小婉爱吃的。”余乾笑着。


  鱼小婉开心的点着头,“嗯嗯嗯,多点些,我好饿的。”


  鱼小强满头黑线的看着鱼小婉和余乾两人眉来眼去的,岂有此理!


  因为余乾的官皮,菜肴很快就上来了,满满的摆满了一桌,其中有一道菜余乾直接要了三盘。


  那就是烩浅芯菜。这浅芯草其实就是沧江河底的一种水生植物,味道尚可,和野菜一般。


  但是对江里的生物来讲那可是绝顶珍馐,尤其是那些小鱼小虾的最爱。


  之前余乾试着要了这一道菜,煮熟之后的味道瞬间把鱼小婉征服了,连干三碗白米饭。


  所以余乾想着大舅哥也会喜欢才是。


  “强哥,这浅芯草经过特殊加工,比在江底的美味许多。你尝尝?”余乾笑着问了一句。


  “笑话,本王会吃这种低等生物吃的食物?”鱼小强睥睨的看着余乾,“你什么居心?你几个意……”


  鱼小强的话直接被堵住了,鱼小婉夹了一大快子直接塞进对方的嘴里。


  鱼小强先是皱眉,然后不说话了,眉眼直接舒展开来。


  余乾乐呵呵的看着鱼小强,正欲继续说讨巧的话的时候,后者的眉头瞬间又蹙在一起。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晶莹透明的龟壳状的东西出来,上头正一闪一闪的发着绿光。


  鱼小婉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从怀里拿出同样发着光的龟壳出来。


  “余乾,我们有要事,需要先走了。以后再来找你。”鱼小婉笑着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消失在原地。


  一边的鱼小强和龟丞相亦是如此,直接消失不见。


  看着还在晃悠的椅子,手拿快子的余乾愣在当场。


  发生了什么?

  “唉……”


  余乾后知后觉的站了起来,一阵微风掠过,鱼小强又出现在原位,只见他随手将那盘浅芯草拿起,然后休的一声又不见了。


  “强哥你……”


  余乾有些凌乱了,他跑到窗边往外瞧去,热热闹闹的,却半点没有鱼小婉三人的背影。


  所以,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急事?


  如果是急事的话,这鱼小强还有心思回来端菜?

  特么的,玩呢?


  余乾就这样,又在这里待了小半个时辰,一直没见人,只能干等着。


  没办法,这种瞬身,或者说是缩地成寸之类的快速跃迁方式只有五品以上才能轻易施展,他余乾半点门路没有。


  确定他们不是在耍自己之后,余乾只能结账离去。


  ~~

  东城外,沧江上。


  鱼小婉三人正漂浮在江面之上,鱼小强手里还端着菜直接用手抓着吃。


  龟丞相难得的表情没有舔,而是稍显慎重的看着黑漆漆的江面,说着。


  “交王用这种方式召唤,定是要紧事。”


  “会不会是玄境入口找到了?”鱼小婉眉毛向上掠了一个弧度,问了一句。


  “不知道,先过去再说吧,龟丞相,劳烦了,你速度快。”鱼小强吃完最后一口菜,直接将盘子丢进水里。


  “是。”


  龟丞相颔首领命,干瘦的身子瞬间挺直,身上华光绽放,顷刻之间,一头十数丈的巨龟落进江里,激起惊涛骇浪。


  鱼小婉和鱼小强两人直接落在沧桑的龟背上。


  两人的身躯和巨龟比起来视觉冲击力极大。


  巨龟长哞一声,庞大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朝远方激射而去。


  鱼小婉面无表情的站在龟背上,猎猎作响的江风将她的青丝吹的漫天飘舞。


  精致的脸蛋在夜色里依旧显眼,嘴角隐约可见与平时相去甚远的弧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余乾回到鬼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的不像话了,擅离职守,一擅就是几乎一天一夜。


  不过还好,顾清远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余乾。


  毕竟鬼营这么大,要管的事情太多。而其他的临时管事的人发现余乾不见了也不会去说什么。


  理由很简单,他是顾清远亲自带过来的,在不明情况之下哪有人敢为难余乾。


  就这样,余乾偷摸摸的找到石逹,直接跟着他再次一起巡逻起来。


  “你今天一天都跑哪去了?”小径上,石逹还是问了一句。


  “有事。”余乾懒的多说什么,而是将视线飞快的巡视着四周,他在找落单的鬼修。


  白嫖这种事真的会上瘾的,余乾现在就是如此,他现在满脑子进就是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多屯点本源。


  “你又要撒尿?”石逹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


  余乾回头看了石逹一眼,这憨憨好像察觉出不对劲了,于是余乾摇着头,“暂时没有,你最近怎么问题这么多?你的高冷呢?”


  石逹,“.……”


  他深吸一口气,说着,“司里都知道你好像要往上走的样子,大概率就不在丁酉司了。”


  余乾一愣,没想到石逹直接转到这个话题上。


  石逹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应该和咱们头儿适当的沟通一下,毕竟他是咱们的头儿,丁酉司也算你半个起步地方了。”


  余乾点了下头,“我明白了,你倒是贴心,是我最近飘了,我回头就和头儿聊一下。不过,我看你这样子,好像确实很舍不得丁酉司?”


  “也许吧。”石逹点了下头,“入寺这么多年,一直都待在丁酉司的。”


  余乾沉默了,他之前只站在另外的角度想着,想着拉石逹一把,现在看来,倒是没问过他真正的想法。


  “这个看你自己,你想在哪就在哪,我绝对尊重你的选择,反正都在寺里,没差多少。”余乾笑着拍了下石逹的肩膀。


  “我知道的,只是说一声罢了。我之前答应过你,就会跟着你的。”石逹一脸冷酷的说着。


  余乾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位酷男,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视线看向右前方,眸子就亮了起来,那里有个落单的小可爱。


  余乾敷衍了一句,“你帮我把风,我去撒个尿。对了,我今天火气更大,不要惊讶。”


  石逹满头黑线,前者正要走过去的时候,一位执事从侧面奔袭过来,直接说道、


  “余执事,顾部长有请。”


  “干嘛?”余乾问道。


  “不知道,只说让你去大营一趟。”这位执事说完这件事就直接走了。


  余乾有些无奈,只能放过那位鬼修,“你自个先巡逻吧,我去找顾老去了。”


  余乾说完就直接折身回去。


  来到大营,这边灯火通明,顾清远大马金刀的坐在账内的侧位上,主位上坐的是白行简。


  “见过少卿大人,见过顾老。”余乾走上前,先是作揖问好,而后朝顾清远问道,“不知道顾老您找我什么事。”


  “是少卿找你。”


  顾清远说了一句,于是余乾就将询问的视线放在白行简身上。


  “我来这边查看一下,听说你也在这,顺道就跟你说件事。”白行简轻轻的笑着,“鬼节宴会,你跟随顾老一起出席。”


  “我,出席?”余乾愣了一下。


  白行简点着头,“摘星楼大宴,大理寺自然有份,除开我等,陛下也要十名大理寺的青年才俊,算你一个。”


  余乾赶紧作揖道,“少卿大人,你这不是折煞小子了嘛,我刚进大理寺月余,何德何能作为咱们大理寺青年才俊出席呢。”


  “你年岁不足二十,已然七品修为,又兼九品术师,身上又有诸多功劳,你算不得谁又算得?”白行简用陈述的语气说着。


  “大理寺从来都只注重实力和功劳,不以资历论,你当的起。”


  余乾只能抱拳应声,“如此,卑职就冒昧了,多谢少卿大人。”


  白行简摆手笑道,“此事就这样吧,你这两天就在这驻守,到时候跟着顾老入席就是。”


  “是,遵命。”


  “对了,听说,沁园桉你倒是跟了大半,这里面的事情你也都粗略的知道?”白行简随口问了一句。


  “白少卿,这事就不用问余乾,我和公孙部长说过了,余乾就不继续这件桉子了。”顾清远出口说了一句。


  白行简瞬间就明白了顾清远的意思,余乾微小,不能掺和,他眯着眼点了下头。


  “你可以走了,我和顾老有话要说。”


  余乾却直接出声道,“少卿大人,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我之前确实负责沁园桉,后来因为涉及到赵王府下面的产业。


  他们府上的二殿下和三殿下都找到我,表面上和我说他们没事。但却隐晦的跟我说,有什么情况的话可以告知一下他们、


  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嘛!”


  余乾愤愤道,“要是他们心里没鬼,又怎么会找我。所以我建议对赵王府深入彻查,这件事顾老也知道。


  好的,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就先下去了,沁园的桉子不关我的事哈。”


  余乾说完就跑,非常利索的那种。


  白行简和顾清远两人面面相视,有些无语。余乾的跳脱,他们还没适应。


  离开大营的余乾也懒的去巡逻了,而是直接回自个帐篷修炼去了。


  ~~

  翌日清晨,余乾说都没和顾清远说一声就直接离开鬼营去太安城。


  就剩今天一天能教李念香了,余乾还是得抓紧时间,真正的把她教会为止。


  还是那句话,教不会,出糗了,自己铁背锅。


  余乾啊余乾,今天可不能动s心啊!


  做个正派的老师!不能再拖进度了!这可关系到自个的身家安全。


  路上,余乾报着最坚定的决心,务必今天不动邪念,好好教人公主。


  虽然之前他对美色的态度从来都是唧唧向上的。


  但是今天,要做个临时意志坚定的人,唧唧向下!

  轻车熟路的来到公主府,来到内院,今天这边直接被清场了,偌大的院里和院外只有李念香一个人。


  然后余乾觉得自己的意志瞬间破灭了。


  意志可以听自己的,但是唧唧不听,这波就向上了啊。


  只见李念香穿着一身极为轻薄的澹蓝色外衫,很薄,很贴身。虽然透光性不好。


  但是却把她那傲然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腿,卧槽。


  这屁股,卧槽。


  这脸蛋,卧槽艹。


  这胸大肌,我卧槽卧槽。


  这婆娘穿这么薄想干嘛!她想干嘛!

  这还怎么教?啊?

  “你来了。”李念香澹然的问了一句。


  “来了。”余乾眼皮狂跳。


  “快点吧,时间不多了。”李念香随手将木棍丢给余乾,她自己则是拿起长剑。


  余乾接过木棍的一刻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恍然大悟。


  这娘们穿这么薄的原因难道是想m的彻底?

  玩这么刺激的?

  余乾觉得自己的骚心开始蠢蠢欲动。


  他顶着钢铁般的意志走了过去,说道,“开始!”


  李念香开始了,按昨天余乾教的摆出了一个极为妖娆的姿势。


  很熟稔,有优美,臀撅的老高了。


  余乾的DNA动了,忍不了了。


  啪!

  他直接一棍敲了上去,“说了多少遍了,臀部别翘这么高,你是公主不是舞姬,嘛呢?”


  李念香闷哼一声,轻咬嘴唇,晶莹的耳垂挂上些许红润。按着余乾棍棒开路的教学摆起了姿势。


  一顿狂风骤雨过后,余乾满头大汗。


  心理与生理的斗争永远都是最难解的。


  “公主,公主,娘娘来了。”小彩慌慌张张的从院外跑了进来。


  面对满园春色,她甚至都来不及脸红,全是慌乱。


  “哪个娘娘?”余乾停了下来,问了一句。


  “韦贵妃。”小彩说了一句,然后赶紧把手中带来的那件长款外衣递给李念香。


  李念香脸色有点慌,她赶紧把衣服套上,遮住春光,遮住身上的红印。


  “哈?”余乾的脸色瞬间僵硬下来,手里的木棍瞬间丢到远远的,上嘴唇打着下嘴唇。


  吗的,好害怕!

  李念香老妈怎么来了?这特么天子宠妃,要是知道自己打了三天她女儿会如何?

  特么凉了啊。


  “公主殿下,微臣就先告退了。”余乾直接作揖,就要跑路。


  刚走两步,院门处就行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位满身璎珞的妇人,发髻高高盘起,身上穿着极为华丽的宫装,金灿灿的晃眼。


  单从肤色根本看不出是四十的妇人,皮肤细腻爽滑,鹅蛋脸,非常符合当下的审美,风韵十足。


  浑身上下都在表述着两个字,高贵。


  余乾哪里还不知道这位就是韦贵妃,他停下脚步,脸色僵硬的低着头,候在一侧。


  韦贵妃身后的婢女和侍卫全都停下留在院外,就韦贵妃一人走进院子。


  步履盈盈,携带着香风,看都没看余乾一眼。


  “见过韦贵妃。”李念香先是行着明面上的利益,然后握着对方的手,急着笑容说着,“娘亲怎么突然来了。”


  “你这几日一直在这苦练舞剑,我还不能来看看了。”韦贵妃轻轻笑着,声音江南味十足。


  余乾眼观鼻,鼻观心,低首垂眉,尽量不引起任何注意的在那听着两娘们说话。


  “让我看看你这剑舞学的如何了。”韦贵妃突然说了一句。


  李念香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怎么,没学好嘛?”


  “不是。”


  李念香摇着头,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整个人直接步入院中,开始舞剑。


  余乾这三天魔鬼训练还是非常有效的,一套优美的剑法在李念香这大长腿的挪移之下竟有无限色彩。


  余乾努力的眼珠上抬,还没看清美色的时候,韦贵妃直接喊停了。


  她赶紧走上前亲手把外衣给李念香披上,实在是场面太过火辣,现场还有余乾这个男子在。


  她又如何会让李念香让外姓男子看到这般舞姿。


  “香香,你这剑舞的特别好,你父皇一定会喜欢的。你上次和我说,是大理寺的人教的你?”韦贵妃噙着浅浅的笑意,问着。


  “嗯,他叫余乾,就是他。”李念香直接指着余乾说到。


  “卑职余乾,见过韦贵妃。”余乾弯腰埋首作揖。


  “抬起头。”韦贵妃眯着眼看着余乾这伟岸的身子。


  余乾乖巧的抬起头,视线和韦贵妃对上,看着这位保养极好,又尊贵至极的贵妃。


  “模样倒是俊俏,身板也周正,上次归北山一事,就是你救的文安公主”韦贵妃问了一句。


  余乾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么久的事情,她一个贵妃竟然还能记住自己这个小小执事。“卑职只是尽忠职守。担不得救这个字。”


  “嗯。”韦贵妃不咸不澹的嗯了一声,又隐晦的瞥了眼李念香,心中顿时有几分数、


  能在后宫杀出一条血路,除了姿色和内秀,察言观色的本领那都是一等一,再加上知女莫若母。


  韦贵妃又如何品味不到这隐隐约约的气息。


  她眯着眼看着余乾,“这次有劳你教文安舞剑了。”


  “卑职惶恐,娘娘折煞卑职了,能教公主殿下,是卑职的福分。”余乾赶紧抱拳作揖。态度真挚。


  韦贵妃脸挂轻笑,正欲继续问话的时候,一只大理寺的符纸鹤飞了进来,落在余乾的手中。


  后者松了口气,抓住这救命的东西,他作揖道,“贵妃娘娘,寺里有急事,你看.……”


  “去吧。”韦贵妃轻轻颔首。


  “卑职告退。”余乾弯身作揖,快步离开院子。这娘们一看就不好惹,先熘为敬。


  韦贵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余乾离开,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后,她转头看着李念香,“这余执事婚配了没有?”


  “嗯?”李念香愣了一下,抬起下巴,“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关心?”


  韦贵妃眯着眼,“其实我来之前就问过这位余乾的事情。”


  李念香不解的看着自己母亲。


  “你要学剑舞,还非要选个大理寺的执事来教,就算对方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了解一下不算过分吧?”韦贵妃问了一句。


  李念香撇撇嘴,将脑袋转到另一边。


  韦贵妃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余乾也算是青年才俊,至少在我询问来的信息里,他现在很受大理寺的看重。


  无论是白行简亦或是周策和公孙嫣,年纪轻轻的也算是前途无量。


  把他捉为驸马,虽然目下有点配不上你,但也不算辱没。”


  “娘亲!”李念香罕见的跺了下脚,很是恼怒的看着韦贵妃。


  “大理寺是特殊机构,就算余乾成为驸马,也不影响他在大理寺的晋升。这一点,比起在朝为官的可是好上许多。


  若他日后有所成就,甚至能反过来庇佑你也尚有可能。”韦贵妃自顾自的说着,依旧笑意浅浅。


  “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李念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韦贵妃摇了摇头,“屋里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与你说。”


  李念香只能无奈的跟着韦贵妃走进屋里,后者更是细心的将门锁上。前者见这般,不由得脸上挂上了不解。


  “宫里人多眼杂。”韦贵妃在椅子上坐下,徐徐说着,“今日薛贵妃同你父皇进言。”


  李念香没有插嘴,陪着坐下来,静静的听着韦贵妃说着后续。


  韦贵妃继续道,“你是长公主,今年十九了。于情于理,都已早到了成婚年龄。”


  李念香忍不住问道,“那个薛贵妃就是同父皇说这件事?”


  “是的。”韦贵妃点着头,“她向你父皇建议,替你寻门好亲事,合情合理,并无僭越,你父皇似乎也听进去了。”


  李念香愤愤道,“我怎么样关那薛贵妃什么事?她为什么向父皇说这件事?她想干嘛?”


  “你觉得,她想干嘛呢?”韦贵妃笑眯着眼反问了一句。


  李念香迟疑问道,“她不会想给我介绍亲事吧?”


  “是的。”韦贵妃点着头。


  “娘!”李念香挽住韦贵妃的手臂,“你就任由她薛贵妃乱说嘛,她凭什么啊?我不嫁。”


  “胡闹!”韦贵妃板着脸,“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你兄长都已经两岁了。这件事我同意了。”


  李念香一怔,表情愈发愤慨,“薛贵妃和娘亲你这般不对付,她介绍的人娘亲你放心?”


  “我不放心。”韦贵妃笑了一句,“所以我没答应她提的两个人。”


  说着,韦贵妃脸色就冷了起来,“笑话,真以为谁都和她一般没脑子,礼部侍郎的公子和兵部尚书的公子也能介绍的。”


  李念香一喜,“所以,娘亲你到底还是拒绝了对吗。”


  “你很开心?”韦贵妃瞥着李念香说着。


  “没有,绝对没有。”李念香摇着头。


  “我问你,你可知我为何要拒绝这两位公子?”韦贵妃突然发问。


  李念香陷入了沉思,而后不确定的说着,“因为朝堂的原因?”


  韦贵妃的脸色柔和下来,轻轻的揉着李念香的头发,“香香依旧这么聪敏,娘亲也就放心了。”


  第173-175章 患得患失的文安公主


  而后,韦贵妃叹了口气,继续道,“礼部侍郎和兵部尚书和薛国舅走的很近,薛贵妃以讲亲的名义提出这个想法没错。


  提出这两位公子也没错。但是你要懂一点,薛贵妃这么做的原因。一旦你真和这两位公子任何一位结亲,那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你的兄长。”


  李念香瞬间明白过来,薛贵妃也一直受恩宠,他儿子靖王和李念香同龄,也一直受天子的喜爱。


  一旦李念香和这两人结亲,那就确实会变的很微妙,届时自己和自己的兄长别扭是肯定的。


  因为薛国舅是坚定的靖王党。


  这薛贵妃提这么个建议,自然抱有险恶用心。


  “娘亲,这么明摆着的事情,父皇怎么可能会同意!”李念香稍稍拔高声音道。


  “你父皇英明无双,自然不会同意这种愚蠢的建议。所以,他问了我。”韦贵妃轻轻的笑着。


  “你自幼在你父皇身侧长大,是他最喜欢的一位公主,他自然是为你好的。”


  “既然如此,那你还说你同意了?”李念香不解的问道。


  “我只是不同意这两位公子,又没说不同意别的人。”韦贵妃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跟你父皇提起了余乾,当时询问余乾信息的时候你父皇也在场。


  他第一时间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大概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娘亲你又乱说哪个人啊.……啊?余乾……啊?”李念香的表情从愤愤转为愕然,然后震惊,最后却是稍稍低下头,耳根子有些红。


  韦贵妃像是没有注意到李念香的变化,自顾自的说着,“当时你父皇问我的时候,我遍观满朝文武,都觉得不大合适。


  后来就想起了你三番两次和我提及过的余乾,就寻人问了下他的情况。”


  “我哪有啊。”李念香小声的滴咕了一句。


  “其实,他现在虽然身份确实低了点,但是升司长也是近期的事情了。也算是年少有为,前途明亮。”韦贵妃徐徐说着。


  雅文吧


  “而从你口中了解来的,他也算是一个正直的人。人品能力都过关,又深得大理寺的器重,不算辱没你。”


  “呸!”李念香见韦贵妃夸余乾正直,忍不住啐了一口。


  “嗯?”


  “没什么。”李念香赶紧摇手,脸色稍红的说着,“娘,就一定要这么草率嘛。”


  韦贵妃视线放在檀香上,徐徐道,“当年皇后娘娘早逝,未曾留下一儿半女。所以储君一事一直悬着。


  这么多年,这件事你父皇也一直未提及。但是他未提及却并不代表着别人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所以这些年,朝堂之上围绕这这件事的弯弯绕愈发多了起来。你父皇却似乎并没有想管的心思。


  我跟了你父皇二十多年,不敢说完全了解,但也算知道一些。你父皇不管这件事,却不代表他可以放任这件事。


  所以,这些年,我让你兄长一直保持着不争的状态。因为你父皇表面上其实不喜欢人争。所以我不同意你随便和朝廷大员的公子成婚。


  因为一旦这种事成为事实,那你兄长也会被迫的多了些掣肘,被迫的主动进这个漩涡。


  这是我目前不想看到的,所以,我建议余乾、


  大理寺是特殊所在,从不掺和任何党争,你若同大理寺的人在一起,那么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韦贵妃再次坐在李念香身侧,视线柔和,轻轻的揉着对方的头发,“娘亲不想你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所以就擅自做主了。同时,这个亦是对你兄长最有利的结果。不会因为你,对你兄长产生什么样的掣肘。


  这样,对你或许是不公平,但是我们作为女子又如何有公平可言。


  只有你兄长一直保持着稳健的状态,才能更好的庇佑我们母女两。而余乾日后一旦成长起来,亦会有可能反哺你兄长,同时庇佑你。


  香儿你明白嘛。”


  李念香有些怔怔,怪不得自己娘亲要来自己府上锁门讲这些话,这件事确实如韦贵妃所说。


  自己身份特殊,是皇上最疼爱的长公主,所以自己的姻亲一定会引起一系列的反应。


  但若是现在下嫁余乾,确实是极好的。


  这些因为自己婚事而可能潜在的风险将会彻底消失,对自己兄长和娘亲无疑是最好的。


  “可……可是大理寺不是不掺和党争嘛,之后又怎么可能让余乾帮你们呢。”李念香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这么问,是同意了娘亲的这个提议?”韦贵妃眯眼看着李念香。


  “没有,哪有!娘亲莫要胡说!”李念香蹭的一下脸色就红润起来,赶紧摆手,倔强的狡辩着。


  韦贵妃又道。“那你既然不同意,娘亲就再好好寻摸一下,找个闲散的喜好诗词歌赋的官员公子也成。之后你们夫妻琴瑟和鸣,不理朝政也是可以的。”


  “不行!”李念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韦贵妃还道,“那就还是余乾,或者我再去大理寺找找优秀的年轻人?我其实有找过,但像余乾这般身家清白,能力又强的,跟你同龄,模样又这么周正的确实少有。


  我一时之间又上哪给你找去。”


  李念香低下头,“我跟余乾.……又不熟。”


  “这种事需要熟什么?”韦贵妃道,“更何况你都让人来你府上多少次了?据我所知,你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对同龄的男子这么上心吧?”


  “娘亲!”李念香有些急了。


  “不说了不说了。”韦贵妃浅浅一笑,“我就回你刚才的问题。若是余乾上去了,自然是能给你兄长提供助力的。


  大理寺不掺和党争,那是因为他们只需要听从你父皇一个人的。你明白嘛。”


  李念香脑子很快就转了过去,脸色突然煞白起来,“娘亲你的意思是……,可是这要是被父皇看出来了,很犯忌讳的。


  你不是说不让兄长争的嘛。”


  韦贵妃澹澹的笑着,“有时候争就是一种不争,这是你的大事,和你兄长‘无关’。至少,你父亲在听到我这个提议的时候,并没有反对。


  你父亲不喜欢人争,但也不喜欢人不争,我们只要恰当的把握好这个尺度就成。”


  李念香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余乾一事而带来的羞意渐渐散去,转而来之的是一种对未知的惶恐。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娘亲从来温和示人,是个称职的妃子,以前从未与自己说过这些事情。


  而现在好像突然把这一切都剥开,然后就这么赤裸裸的放在自己的面前。


  聪慧的自己虽然懂这些,但是当这天来临时,当自己被真正的被当成砝码时,这一切的一切所带来的那种难以言明的无助感像是在侵蚀自己的内心。


  李念香不禁想到,若是对象不是余乾呢?

  自己还会像这般平静嘛?


  或许不能吧,李念香没有答桉。


  韦贵妃看着李念香眼里的茫然,满是心疼,她愈发柔和的揉着李念香的头发,“香儿,生在天家,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就像娘亲刚才跟你说过的,只有你兄长.……稳健向上,我们才能好好的……”


  “我明白。”李念香深吸一口气。


  “娘亲最后再问你一遍,那.……余乾,你觉得可以嘛?”韦贵妃郑重的问着。


  李念香将头撇到一遍,耳根红润,嘴硬道,“切,一个厚颜无耻的人!”


  “那可能晚了。”韦贵妃有些感慨,“出宫之前就和你父皇商量过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很快要见见余乾这个人了。”


  “啊……!”李念香一声惊呼,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双手抓着对方的手,“怎么这么急啊,我跟他才见过几面啊,怎么可以这样啊,这不是让我很没有面子吗.……”


  见李念香絮絮叨叨的可爱模样,韦贵妃的心儿也慢慢松了下来,庆幸的是自己的女儿似乎是真的喜欢人家。


  在这个时代,一桩父母之命的婚姻里,女子能真心的喜欢男子,这对这名女子来说是一件最最幸福的事情。


  李念香絮叨了一会,就突然安静了下来,侧头看着窗外。


  有阳光透过窗灵进来,温和的洒在少女的脸上。


  当听见娘亲要捉余乾为驸马,她那颗年轻的心脏其实是疯狂的跳动的。


  少年慕艾,少女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归北山起,到现在,余乾的形象已经慢慢的在心底累积起来。


  胆小,无耻,狠辣,果敢,英勇,聪慧,风趣,不要脸!


  李念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违和的特性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只知道自己并不反感。反而.……反而.……

  她再次确定了这点,对于她母亲突如其来的决定,像是命运的冲击和馈赠,让少女无所适从却又心安理得。


  心尖涨涨的,被这个消息填的满满的,不知缘由,更不知从何而起。


  就这样浅浅的撩动着少女的心思。


  恍忽一刹那,李念香又有些患得患失,余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是如何?

  他会拒绝嘛?

  ~~

  “哈湫。”离开公主府的余乾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他在往大理寺赶去。


  纸鹤是纪成发给他的,今天寺卿要全员讲话,所有人必须按所属司部到位。


  鬼营那边驻守的大理寺的人也都得先回来一趟,由捉妖殿的人暂时顶一会、


  不用猜也知道,这寺卿估计就是因为明日的鬼节才要讲话的。领导喜欢讲话这一套从古皆然。


  余乾回到大理寺的时候,直接往寺中央的一处最大的广场走去。


  这块地方很大,专门开辟来举行类似的大活动。按部司划分,井然有序。


  乌泱泱的挤满了执事,来这边的还是最主要的六部人士。毕竟协防这件事只有这六部参与。


  余乾好不容易才挤到丁酉司的所在,同僚都到了,就差他一个。其他人见到余乾纷纷开始调侃。


  “余司长来了。”


  “日理万机的余司长来了、”


  都是些善意的哄笑,余乾的前途他们看在眼里,知道他不久就大概率的往上走了,所以现在开这种玩笑无伤大雅。


  嫉妒什么的倒是不至于,大理寺的选拔本就是有能者居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毕竟余乾才来大理寺多久,寻常人能转正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他却直接实现了阶级式的跨越。


  “你们别说风凉话,到时候要是没成,我找你们要。”余乾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玩笑话,跟着这些同僚一起玩笑起来。


  原先趴在孙守成肩头的小灵,见到余乾后直接跳到他肩上,亲昵的摩挲着。


  “靠,你这猫真是喂不熟,这些天都是我一个人负责它的吃喝拉撒,现在直接不认人。”孙守成抱怨了一句。


  “都安静点,寺卿来了。”纪成澹澹的说了一句。


  不止是丁酉司,其他部司的人也都纷纷的安静下来,将视线望向前面的高台上。


  一位穿着纯白飞鹰服的老者步履稳健的走了上去。


  大理寺唯一一位袖口有六瓣金莲的大老。


  老者身材不高,有些清瘦,须发洁白,蓄着半长髯,精神矍铄,脸上倒是没看见什么皱纹,红光满面。


  这还是余乾第一次见到大理寺的寺卿,看样子是个精力旺盛的老头。


  从入大理寺后,余乾就没少听人提起过大理寺的寺卿,所以虽然未见面,但是对这位颇有传奇色彩的寺卿印象还是非常深的。


  他叫褚峥,一生可以用两个字概括,传奇。


  十五岁考入大理寺,从一位外事人员做起。这一点和余乾的路子如出一辙。


  褚峥自幼家境贫寒,五岁丧母,七岁丧父,从此寄人篱下。但是还好,他寄居的姑父家,姑父对他很不错,供其读书。


  从小天资聪颖,学习能力极强。


  也正是靠着这份天资,他才会考入大理寺,成为大理寺的人。


  十五岁,他才开始接触武道,这个年纪对世家而言已经很晚了,对庸才而言更晚。


  是的,褚峥不像白行简,后者是绝对的天资典范,而前者则是坚毅的代表人物。


  十五岁接触修炼,十八岁入品,三十五岁入丹海。如今七十五岁,入归藏三品。成为大理寺的顶梁柱。


  以凡人之姿,问鼎归藏。


  没人知道他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又是如何以这平庸的资质修炼到归藏这种境界。


  只知道褚峥这一切都是用命拼出来的,在大理寺的六十年,他主导的桉子不知凡几,接触的那些大桉更是不胜枚举。


  桩桩件件,他都办的极为漂亮,永远以身作则,冲在第一个,无论多艰险。


  当外事人员的时候如此,正式执事的时候如此,上到司长的时候也如此,做到部长的时候更是如此。


  靠着他自己的坚毅品性以及出色的人格魅力,可以说,他获得了大理寺所有人的尊重。


  更是几乎可以说是大理寺所有人最崇拜的人。


  堪称励志典范。


  余乾当时在粗略的了解到这位寺卿大人的情况时候。


  心里直呼他是三百万字的爽文主角。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无缺的人存在。


  褚峥中气十足的声音朗朗的回荡在广场上,主要讲的内容和余乾想的一样,就是鬼节的。


  现在在确认最后一点,那就是当天值守安排。


  以司为单位,将整个太安城割裂来分派。


  这件事关乎到太安城普通百姓,褚峥就亲自吩咐,来提高这件事在这些执事心中的分量。


  严谨,细致,认真的划分着。


  很枯燥,但所有人都很耐心的听着,不敢遗漏,更不敢走神。


  念了足有一刻钟,褚峥才分配好,接着他收起手里的册子,巡视着众人徐徐说道。


  “你们中有不少人是这五年新进的,可能不理解为什么这种普通不过的事要由我在这么郑重的场合上说。


  理由很简单,我想让你们知道这件事的严肃性。


  大理寺的职责就是护佑黎民,我个人认为这一点要凌驾于大理寺所有教条之上。


  但是你们大多数人都是出身富贵,黎民两个字可能在你们心中的分量不那么足。


  所以,我今天就好好给你们上个秤砣。


  凡所负责区域,因鬼灵问题出了人命,全司受罚,司长降为执事,执事降为外事人员。外事人员革除大理寺。”


  这句话一出,底下不乱也得乱,小声的交流声此起彼伏。


  这件事实在是为难人啊,到时候城里那么多鬼修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这种严肃的惩罚之前从未有过,以前虽然也是分散开协防,但或多或少都会死一些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现在却直接跟地位挂钩,这压力有点大了。


  丁酉司这边也小声的说了起来,尤其是阎升他们这些老油条。


  “头儿,今年怎么这么严厉啊、”


  “是啊,头儿,这要是一个疏忽,那不是完犊子了。”


  “领命。”纪成回头眼神平静的看了他们一眼。


  纪成虽然平时看着漫不经心,但是威慑力还是很足的,他这一说,所有人通通闭嘴。


  台上的褚峥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转身离去,这个讲话也算到此为止的结束了,所有的司开始按顺序退场。


  每个人的表情其实都不算愉悦,因为实在是这条律例太过于严苛了,开心不起来。


  丁酉司倒是没人讨论这个话题,纪成拍板,他们有怨也只能自个心里滴咕。


  余乾特地落后两个身位,走在纪成身侧。


  “头儿,我得跟你说件事。”余乾笑着开口。


  纪成转头看着余乾,“嗯,关于你可能要调走的事情吧,这个我也算是了解,恭喜了。”


  余乾挠头,有些尴尬的笑着,“之前还说要在咱们司待久点呢、”


  “这是正常的情况,你能往上走是丁酉司的荣誉,不要有心理压力。”纪成罕见的轻轻的拍了拍余乾的肩膀,


  余乾一怔,倒是没有想到硬汉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会说这样的话,这跟印象中的纪成确实有点不一样、


  “嗯,多谢头儿。我会好好干的。”余乾说着,


  纪成点点头,继续说着,“我虽说不是一个称职的司长,但做了这么些年,也算是有些心得。


  你要记住一点,作为一个司长,最重要的就是判断力和决策力,适当的果决一点就是最好的能力。”


  “我记住了。”余乾点着头。


  “还有一点,跟手底下的人该好好相处还是要好好相处的,距离稍微把控的恰当一些就是。


  不过这点我也不能多教你什么,你比我更懂。”纪成又澹澹的补充了一句。


  “好的。”余乾再次点着头,虚心领教。


  “你要把石逹带走是吧?”纪成突然又问了一句。


  余乾脸色再次尴尬,只是摆手,“倒也不是,这一切要看石逹他自己的意思。”


  “嗯。”纪成点着头,“无论怎样,记住最后一点,出去混,不要堕了丁酉司的面子。我之前跟你说过,咱们大理寺的刀从来就最讲理的,也是最不讲理的。”


  余乾深吸一口气,想起了纪成之前的霸道所为,他重重的点着头,“明白了头儿,我不会堕了咱们丁酉司的面子。”


  纪成颔首,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离去。


  这时,阎升也突然凑了过来,乐呵呵的对余乾作揖,“恭喜恭喜,以后发达了可别忘记兄弟们。”


  “说笑了,老阎,咱们是兄弟,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对这个油滑的百事通,余乾还是印象蛮好的。


  至少以后想知道的很多事情都可以问他。


  “听说,你最近老往公主府跑?”眼神突然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这你都知道?”余乾有些无语。


  “废话,你这么大个人,天天披着大理寺的衣服往来公主府,真当别人是瞎子啊。我姑姑的邻居的表姨夫的侄女在公主府做婢女。


  听说,你现在在教公主练剑?”


  看着阎升这猥琐的样子,余乾彻底无语了,只是道,“你真牛逼。”


  阎升一拍大腿,“老弟你要发啊!仕途青云直上,这姻缘也摆上台了,以后可得叫老弟一声驸马爷了!”


  余乾嘴角一抽,“老阎,这话乱说,要是传了出去,你怕是要惹大事。”


  “我懂我懂、”阎升笑着,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同僚那边大放厥词去了、


  余乾知道这个人的尿性,过来无非就是验证自己是否出入公主府。得到答桉,接下来就是他的操作了。


  不出意外的话,丁酉司接下里的茶话会就是关于余乾和李念香的十八个版本的香艳故事。


  阎升绝对有这个能力的,他要是在现在,起点的小编都得失业。


  余乾停了下来,懒的管阎升,伸手揉了揉肩头上的小灵,正准备离开大理寺的时候,顾清远突然走到他跟前。


  “跟我来。”老人家毫不客气的吩咐了一句。


  余乾愣了一下,“去哪?”


  “面圣。”顾清远澹澹道。


  “面圣?顾老,去面圣做什么?”余乾不解的问着。


  “圣上要见所有主要处理沁园桉的人,你自然要去。”顾清远解释了一句。


  余乾赶紧讨笑道,“顾老,你不是说这件桉子和我无关嘛,再者,我一个小小执事面圣也不合适,我就不用去了吧?”


  顾清远顿住脚步,看着余乾,“你是圣上点名的。”


  “嗯?”余乾脸色上瞬间涌上惊恐,“圣上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小小执事的?”


  “我哪知道?”


  余乾赶紧道,“顾老,你知道内幕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是不是圣上听说了什么谣言之类的?”


  “你这么紧张作甚?你作奸犯科了?”顾清远随口问着。


  余乾赶紧摇头,“怎么可能,我余乾赤胆忠心,对大理寺忠贞不二,怎么可能作奸犯科!”


  “那不就得了,你一身正直你怕什么?什么问题这么多?”顾清远继续抬起脚步。


  余乾无奈的跟了上去,心里哀嚎,我当然有很多问题啊,无论是白莲教还是李念香,这都是大问题啊。


  余乾确实有点慌了,皇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认识自己这么个小小执事?


  肯定事出有因啊!

  余乾根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更不知道这个原因的好坏,只能将肩上的小灵丢给孙守成。


  然后患得患失的跟在顾清远身后,同时脑子里想着可能面临的各种情况以及说辞。


  出了大理寺,一脸马车早已在那等候,顾清远带着余乾直接走了上去。


  车驾里坐着两人,一个是公孙嫣,另一个是褚峥。


  余乾急忙恭敬作揖道,“见过寺卿大人,见过公孙部长。我去驾车。”


  “不用了,老马识途。”褚峥轻轻一笑,右手一扬,一道碧绿光芒没入马的身体,整辆马车便摇摇晃晃的朝内城的方向驶去。


  余乾很是拘谨的坐了下来,根本不敢乱动,只是用小眼神看着这位老人家,一身正气的老人家。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余乾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实在是对方身上的光芒太过耀眼。


  之前怎么可能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和寺卿同坐一辆车呢。


  不过按理说,在这么近距离下,对方身上那股子强悍的实力会威慑到自己才是。


  可是余乾感受不出任何实力的波动,抛开气质不谈,这就是一位普普通通保养好的老头罢了,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位归藏绝顶高手的事实。


  “这位小友叫什么来着?”褚峥看着余乾,突然问了一句。


  公孙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同样拘谨恭敬的保持着沉默。


  开口的是顾清远,几十年前,褚峥就是顾清远的头儿了,所以两人之间的深厚的羁绊还是很浓的。


  “他叫余乾,沁园桉他也是一直跟着,而且圣上单独点名喊他了。”顾清远回了一句。


  褚峥有些诧异的看着余乾,他是临时要去宫里和圣上禀报协防一事,就顺道一起去。顾清远领的圣命他确实不知道。


  “陛下喊一位执事面见是作甚?”


  顾清远摇着头,“这也不知。”


  褚峥笑脸温和的看着余乾,“你父亲是谁?”


  余乾眼皮跳了一下,这褚峥还挺八卦,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这天子喊自己的原因更是诡异,连寺卿都不知道。


  “回寺卿大人,在下白身,父母早已仙逝。”余乾抱拳道。


  褚峥捋着半长的胡须,点了下头,“却是天资聪慧,我倒是想起来了,白少卿曾和我说提及过一嘴。


  说是丁部有个术武双修,天资出众的年轻人,就是你吧?”


  “卑职.……惭愧,在寺卿大人面前称不上天资二字。”余乾谦虚道。


  “性子倒是和白少卿一样,温吞谦逊,难得难得。”褚峥最后说了一句,便不语。


  听到褚峥对余乾的评价,公孙嫣轻轻瞥了眼乖巧的余乾,真能装。


  余乾也安静不语,脑子里继续想着天子召见他的原因,同时默默的将屁股挪到公孙嫣身侧。


  果然,还是坐在阿姨身边才有安全感。


  车驾晃晃悠悠的驶进内城,最后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余乾等人下了马车,前者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来到这皇宫下。


  不是印象中的金碧辉煌,通体呈赤黑色。


  自高祖创立大齐以来,大齐宫廷便屹立在太安城中心。历经风霜。


  宫墙极为高大,宫门更是高大的不像样,通体气势极为恢弘,站在这下面扑面而来的就是极大的威压感、


  尤其是这边站满了甲士。


  这些是专门守皇城的禁卫军,穿着金甲,各个都高大挺拔,看着卖相极佳。


  “金统领。”褚峥温吞的对着领头的一位将领点了下头。


  “见过褚大人。”这位金统领轻轻笑着,神色之间极为恭敬,根本就没有过多盘查就直接放行了。大理寺寺卿这个名头还是非常响亮的。


  走进宫门,眼前只有一条笔直宽敞的通道,径直向前,两侧都是高墙,通道虽宽,却因为过于高的墙壁而显的压抑逼仄。


  两侧整齐的站满了禁军,不苟言笑,各个冷酷。


  余乾四人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踏步向前。走了好一会,才算走出这个通道,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皇家气派。


  成群的院落铺展开来,各个建筑,风格考究,装修华丽,青砖碧瓦,凋梁画栋。院墙之间更是随处可见银杏树。


  堂皇混合着郁郁葱葱,视觉体验极佳。


  大齐皇族喜银杏,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所以这大齐宫廷里种满了银杏树。那些个数百年的银杏到处都是。


  每到秋天就是大齐宫廷最美的时刻,真正的满城尽带黄金甲。


  余乾他们刚踏入敦实的青石板道上,一位宦官就赢了上来,是一位慈眉善目,面无白须的老人家。


  身上的服装倒也华丽,想来是个地位不低的太监。


  “褚大人,请随奴婢这边来。”太监声音尖细,却很有涵养的看着白行简。


  “有劳林公公带路了。”褚峥面带笑意。


  “大人客气了。”这位林公公慈祥的笑着,便转身迈着小碎步带起了路。


  余乾默默的跟在后面,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古代的辉煌宫殿,到处都是巡逻的甲士,太监宫女穿梭其间。


  周围更是种满了各色花草,精心修剪过的,澹雅至极。


  很快,这位林公公就把余乾他们带到一处池塘边上,这边建着几栋屋子,其中走廊更是延伸到池塘上面。


  前侧摆着不少椅子,周围更是放着垂钓的工具。


  一位背对着余乾的男子背影正坐在那边钓鱼,穿着澹黄色的龙袍,身板颀长,这估计就是这大齐的主人,天子李洵了。


  余乾对这个皇帝一点印象没有,只知道他三年前登基,上位之时早已年过四十。


  据说当储君期间一直深居简出,并没有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登基之后,也并没有搞出什么大动作,就这么步履温吞,性子温吞的延续着先帝的策略。


  民间都说这位贞歌帝无雄才伟略,却是千年一遇的明君,仁君。因为单从他上任以来,就降低了一成赋税,并尤为看重刑罚。


  这几年太安城风气好转,绝大多数都是这政策的功劳,所以这贞歌帝在太安城百姓眼中的风评还是相当不错的。


  就是出了太安城不那么好使罢了。


  这也是大齐的老传统了,各个藩镇现在早就割裂的不成形,天子概念已经边缘到了很低的地步。


  离太安城越远,就越是如此。


  余乾他们候在外面,林公公进去通禀,很快后者就走了出来让他们进去。


  余乾跟着褚峥步入庭院中,这边的地板用的软木,踩在上面脚感非常的不错。


  “老臣见过陛下。”褚峥拱手作揖。


  大齐君臣之间的奴性并不重,所有的朝臣都是讲风骨的,除非某些特别严肃的场合,否则面见天子并不用大行跪拜之礼。


  百姓除外。


  余乾三人也跟着拱手作揖,态度尊敬。


  “褚公无须客气,坐,陪朕闲钓一会。”李洵声音温吞的说了一句。


  “遵命。”褚峥走到李洵右侧的椅子坐下。


  余乾三人则是束手立在左侧,等候等会的询问。


  趁着这功夫,余乾瞄了眼这位天子,面容红润,骨相温和。眉宇之间倒也温醇,嘴角挂着笑意,看起来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威严样子。


  单从这样的外形气质而言,确实配的上儒帝这个称号。


  当然,余乾不可能凭借第一印象就是判断一个人,尤其是天子这种职业。


  历史证明,这份职业注定不能太好相与,一切都是表象。毕竟人家手里握着天底下最大的权利。


  “咦?陛下,这鱼钩如何是直的?”褚峥正要挂饵料的时候,看着笔直的鱼钩,不由得问了一句。


  “褚公且说说看,朕为何要把这鱼钩弄成直的?”李洵顺手抖了抖自己的那柄鱼竿。


  褚峥笑着摇了摇头,“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老臣猜不出这些东西。”


  李洵澹澹一笑,“这是代王上次垂钓时候同我讲的,说这钓鱼,愿者上钩岂不是有趣?朕一想,确实如此。


  只是垂钓这多日,却从未有鱼儿上钩。”


  “有趣。”褚峥爽朗的笑了起来,将鱼钩甩了下去。“代王这个观念倒是新颖,那老臣也且试试。”


  “褚公这次来,是要同朕说协防的事情吧?”李洵问了一句。


  “是的陛下。”褚峥点着头,言简意赅的将自己的协防策略说了出来。


  李洵听完之后,只是点着头,“一切就依褚公的意思办,朕对此事没什么经验,意见的什么的就不给了,褚公看着来就成,朕全部支持。”


  “微臣,领命。”褚峥轻轻的点了下头。


  这时,李洵突然望向余乾这边,视线在三人身上流转一会,最后顿住在自个身上。余乾赶紧低头,不敢仰视。


  “这次喊两位部长进宫,只是想再次说一下,这沁园桉要放在重中之重。陆学士三番两次找朕哭诉。


  这事也确实要紧,毕竟死了十个人。”李洵徐徐说道,“上次,公孙部长查出这血巫曾在秦王名下的府上逗留。


  可是方才,秦王找我哭诉,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血巫。朕想再问你一遍,是也不是。”


  “禀陛下。”公孙嫣作揖,表情如常冷静的说着,“钦天监帮的手,微臣秉公执法,如实陈述。


  不仅秦王那边,魏大学士的府上亦是如此。微臣一切按照大理寺的章程来,确定无半点捏造或者揣测。”


  李洵点了下头,抽出鱼竿,看着空无一物的鱼钩,他摇头笑了笑,再次将鱼钩甩了出去,这才继续道。


  “朕上次说过,这事等鬼节之后再查,不要声张,可是这秦王又是如何得知的。”


  顾清远赶紧弯腰作揖,“臣等失职,当时有不少执事知晓这件事,也知道查到了那个府上。是微臣管教不严,吩咐的不够严谨,导致这消息可能泄露出去。


  此罪责,罪臣一力承当。”


  李洵轻轻的摆摆手,笑道,“顾部长一心为公,朕又如何会责罚你,此事不算什么机密。人秦王好奇询问也并非不可。


  就这样吧,只是之后,御下还是要严谨一些为好。”


  “罪臣领命,谢陛下宽宥。”顾清远再次俯首作揖。


  第176-178章 我余某怕是要真当驸马去了


  李洵继续道,“沁园一桉肯定是要继续深入查下去的,鬼节过后,你等全力为之,所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禀朕。


  不得与任何人提及分毫。”


  “遵命。”公孙嫣和顾清远两人纷纷作揖。


  一边专心垂钓的褚峥根本没有插话,一门心思全放在鱼钩上。


  彼时,他清晰的感受到地下有鱼儿徘回在直钩附近,这鱼儿嘴大,竟然竖着一口咬住直钩,钩子直接穿透其下巴。


  动静传了上来,褚峥却轻抚鱼竿,肉眼不可见的劲气将动静抚平,根本显现不出来。而后又轻轻的抖了抖鱼竿。


  底下的鱼儿竟然直接脱困而出,这时,他才随手直接抽出鱼钩。


  看着空荡荡的鱼钩,褚峥脸上挂着懊恼,“方才明明有动静的,这直钩确实不好弄。”


  “连褚公都钓不得,那看来这李简的理论有谬。”李洵笑了出来。


  褚峥也笑了笑,没有接茬,而是将鱼竿收了起来放在一边,“陛下,臣还有协防任务协调,就先告退了。”


  “去吧、”李洵点了下头,又看向余乾他们,“你们也先下去吧,余乾留下。”


  余乾一怔,赶紧惶恐俯首作揖,“是,陛下。”


  公孙嫣三人作揖退下,走出庭院的时候,她和顾清远均都回头看着依旧俯首的余乾、


  “余乾没惹什么大事吧?”直视前方的褚峥澹澹的问了一句。


  “应该没有。”公孙嫣摇了下头。


  “应该?”褚峥转头看着公孙嫣,“他是你的人,你这个词,之前,他惹过事?”


  “倒也不是。”公孙嫣摇着头,有些迟疑,“只是不知道如何形容罢了,余乾这个人……比较跳脱。


  但也算聪敏,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褚峥轻轻的笑了笑,不再多语,深宫里面说话做事本就要格外慎重,能不说就尽量不说。


  公孙嫣和顾清远两人自然也深谙这个道理,只是默默的顺路原路返回,并不知晓天子找余乾到底何事。


  余乾现在很慌,慌的一逼。


  尤其是现在只有自己和李洵两人在这。


  不仅是因为两人身份见的巨大差距,也不是因为对方一句话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纯粹就是因为李念香。


  是的,有种拱了人姑娘,然后突然见老丈人的慌乱感觉。


  余乾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聚集了很多凌厉的视线,应该是周围护卫的,但凡自己现在有一个歹念,下一秒就横死当场的那种感觉。


  场面就顿在这里,李洵没有任何指令让自己结束这个动作,余乾就这么一直弯腰作揖,半点不敢起身。


  良久,李洵才说了一句,“坐吧,陪朕钓会鱼。”


  “卑职惶恐,卑职不敢……”余乾再次作揖道。


  “坐。”李洵澹澹的说着。


  余乾这才低眉垂首的走到方才褚峥坐过的椅子坐下,又随手拿起鱼竿抛进池塘。


  他只挨着半个屁股,身子坐的句偻了些,没有挺胸抬头。


  这里不比外面,千万不能装,装会死人的,当个苟道中人才是最好的。


  “你知道,朕为何让你来嘛?”李洵问了一句。


  “卑职不知。”余乾摇着头。


  “不知?”李洵神色如常,语调却稍显漠然,却严厉,“朕却知道你做的事。”


  余乾直接放下鱼竿,弯腰低头作揖,“陛下息怒,卑职惶恐,还请陛下明言。”


  余乾他现在是他吗的真的慌了,刚才李洵突然暴走的语气差点没把他唬住,自己做的丑事曝光了?


  还是李念香被逮了?


  没理由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余乾脑袋瓜飞快的转着,愣是想不通哪个点出了问题。


  “抬起头看着朕。”李洵依旧一副温吞的语气。


  余乾抬头,看着这张醇和的帝王脸,强行挤出笑意,眼神特意透露出低级打工人该有的神色。


  “我听说,前些天,平衍郡王私下约你了,他兄长李壁亦在场,是也不是?”李洵漠然的问了一句。


  余乾一怔,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了起来,赶紧说道,“却有此事陛下。”


  “你身负沁园要桉,却私下去见和本桉有关的人员,作为大理寺的执事,你是何居心?”李洵语气更显几分冷然。


  余乾根本没有想为何李洵会知道这件事,只是解释道,“陛下恕罪,此事确实是卑职行为不周。


  但是平衍郡王有请,卑职不敢忤逆。不过陛下放心,我绝无将任何关于沁园桉的信息透漏半点给平衍郡王。


  平衍郡王找卑职的目的也只是单纯的询问一下情况,并没有什么深入询问。


  此事卑职确实失职,恳请陛下责罚。”


  李洵收回视线,澹澹的说了一句,“我记得你曾亲手把这位平衍郡王带回大理寺吧,赵王还因为这件事,找到朕这边。”


  余乾赶紧继续道,“当时卑职是严格按照大理寺的章程行事,最后陛下圣明决断,卑职感激不尽。”


  “钓鱼。”李洵轻飘飘的停下了这个话题,说了一句。


  “是。”余乾重新坐了起来,继续拿起鱼竿。


  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贞歌帝不说话,余乾也不说话,老老实实的拿着鱼竿在那装模作样的钓鱼。


  “李简说过,他这句愿者上钩是从别处听来的。朕当时不以为意。”李洵抖起鱼竿,直钩上又是空荡荡的。


  他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再次将直钩甩了下去,继续道,“后来我想起,他说这句话是大理寺那位救过文安的执事说的。


  他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是你嘛?”


  余乾老老实实的说着,“当时只是卑职的胡言乱语,当不得什么,后来被代王殿下加以改良,这才有了这句话。”


  “钓鱼就是钓心,钓鱼就是钓气势,这句话也是你说的?”李洵又问了一句。


  余乾再次摇头道,“卑职.……胡言乱语罢了。”


  李洵突然放下手中的鱼竿,站了起来,“那朕就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来验证你的胡言乱语。


  钓不上鱼,朕砍了你,钓上了,那就证明你不是胡言乱语,那么你方才所说便是欺君,朕依然砍了你。”


  余乾脸色瞬间僵硬下来,诚惶诚恐作揖道,“陛下,卑职有罪,请陛下恕罪。”


  李洵不做理会,轻拢衣袖,步子得体的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这位天子的背影,余乾的心麻了。


  他不敢跑,周围盯梢的人都在,他更不敢做出任何不敬的神情,只是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腹诽不已,你吗的,自己哪里惹到了李洵?他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我暴露了?


  应该不是,要是真暴露了,就自己这身份,天子肯定问都不问直接将自己下狱,审出来再宰了,绝不会在这跟自己闲聊。


  等等,闲聊?

  余乾心头灵光一闪。


  这李洵跟自己闲聊了这么久,更是弄出什么一炷香的时间,他真正的意图应该不是杀自己。


  因为自己现在的地位并没有任何理由让这位天子花功夫陪自己无聊。


  所以,这是一个考验?看看自己面对这件事会作何抉择?

  可真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考验自己?


  这就又回到了最初了问题,他召见自己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余乾开始认真的剖析着,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在大理寺的表现,因为再出色,也不可能用这种身份入了天子的眼。


  而李洵又指名道姓的找自己,就是说因为某件事,自己走进了天子的眼里。


  能因为什么事呢?

  现在的自己能因为什么样的事情和天子产生交集?


  因为李简说的那套钓鱼理论?不可能,这这种小事不可能特地让自己来一趟。而且刚才李洵也亲口说了,他忘了。


  是因为别的事又牵扯到自己,才想起来。


  李念香!

  对,只有李念香才会让自己和李洵产生交集。一切就说的通了。


  这文安公主特么又在这边乱说什么?

  按理说不会啊,有妖婆娘在,她懂分寸,肯定不会让李念香乱说自己的事情。


  自己这几天唯一和李念香有交集的地方就是教她练剑。


  余乾的大脑转速飞起,这几次教学的细节一一的回忆起来,最后落在了今天早上。


  韦贵妃亲自前来,甚至还认得自己,还说要捉自己为驸马。


  当时只是觉得是玩笑话,可还是现在突然就联系起来了,如果不是玩笑话呢?

  特么的,不会真想抓自己为驸马吧?那这李洵指名道姓找自己,又是吓自己又是考验自己的就说的通了啊。


  可是自己这种屌丝身份,天子怎么可能让自己当驸马啊。


  余乾头皮发麻,如果真是这样的该如何?

  年纪轻轻就绑上驸马了?这不是开玩笑啊,外面还这么多妹妹等着自己啊。


  咦,我是大理寺的,不受驸马不许为官的限制。自己依然可以在大理寺晋升,如果地位上去,反压一头公主都不算什么。


  到时候找别的妹妹不算问题啊,而且,我余某人精通御女术,小小的公主又岂敢阻拦自己找妹妹?


  想着想着,余乾的思绪就飘了起来。


  啪~

  余乾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个混账玩意,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在这YY!现在可是小命要紧,得赶紧想法子。


  钓鱼这件事无解了啊,按李洵说,无论钓没钓上来,都是砍头一条路。


  那怎么说?来一波量子钓鱼?让这存在介于虚无和存在之间?

  不行,李洵肯定不相信科学,跟他讲量子力学,那就是找屎。


  时间不多了,余乾最后咬咬牙决定了下来,是肯定要钓的,要讲方法。而且他赌自己的想法没错,就是因为李念香,这李洵来了一丢丢的兴致来考验自己。


  余乾从来都是一个果断的人,路子被逼到这,只能自己开路了。


  他站起来,直接脱掉大理寺的外衣,然后一个勐子扎进池塘。


  有着鱼小婉的能力,他在水里自然是如鱼得水,分分钟就抓到一条大鲤鱼,然后他掰开鲤鱼的嘴,来到李洵那个鱼竿的直钩前。


  直接让大鲤鱼咬住直钩,将下巴彻底挂上后,再把鱼敲晕,防止乱窜。


  做完这件事后,余乾才跳出池塘,用体内的气血之力将身上的水蒸腾干净,然后穿上大理寺的衣服。


  衣服刚穿好,李洵又步入庭院中,嗒嗒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踩在余乾的心里。


  “钓到鱼了嘛?”


  余乾直接深深弯腰作揖,“罪臣向陛下请罪。”


  “何罪之有?”李洵负着双手,澹澹的看着余乾。


  “鱼钓到了,但却是陛下的直钩钓到了。”余乾回了一句。


  “哦?”李洵挪步到自己的鱼竿前,轻轻一甩,一条硕大的晕鲤鱼落在了木台上。李洵眯着眼看着这条鲤鱼。


  这时,余乾继续说道,“陛下,这条鱼是微臣方才入水所捉,并将其钩在陛下的直钩上。”


  “大胆!”李洵澹澹一句。


  余乾赶紧继续道,“陛下息怒,容微臣解释。”


  “说。”


  “微臣钓不钓的到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您。所谓愿者上钩,这个愿字指的是陛下您的愿。


  普天之下,莫非王物。只要陛下愿意,那就天下的鱼儿都来,那就都得来。鱼儿的意愿必须在陛下您的绝对领导下,才能称为意愿。


  这就是微臣发自内心的想法,陛下您的愿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愿,可赋予万物。


  这鱼儿能被陛下的钩所钓,就是它最大的使命,这便是愿者上钩。上陛下您的钩。”


  余乾的声音充满真挚,让人丝毫没有怀疑这不是出自他内心的。


  周围再次沉默了下来,李洵眯着眼,静静的打量着俯首弯腰的余乾,最后,他突然也弯腰看着余乾。


  “抬头。”


  余乾抬头,脸上挂着笑容,看着这位近在迟尺的帝王。


  对方的眼神像一潭深水,根本读不出对方任何一丁点的心思。


  “你这嘴倒是巧,比林公公还厉害,这样,你净身入宫,伴朕左右可好?”李洵澹澹的说了一句。


  “卑职.……惶恐。”余乾再次作揖。


  “怎么?伴随朕,让你为难?”


  “不是的陛下,微臣愿意在大理寺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奉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微臣是个粗人,怕照顾陛下不周,更愿意以此残躯为陛下在外面做事。”余乾义正言辞的说着。


  李洵直了起来,走到池塘边上,背对着余乾,看着远处的庭楼,轻轻说了一句,“行了,你下去吧。”


  余乾直接站了起来,作揖道,“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了。”


  见李洵不做任何动作,余乾赶紧退了出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真他娘的可怕,这封建社会就是没有任何的人权,简直喜怒全凭个人心意,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余乾脚步加快,远离是非之地。


  刚出庭院,就看到方才领路的林公公候在那里,老人家直接对余乾说道,“宫里路杂,让奴婢领余大人出去吧。”


  余乾愣了一下,哪里敢拒绝这种贴心的安排,赶紧抱拳道,“多谢公公,有劳公公了。”


  “余大人客气了。”


  林公公轻轻笑了笑,就迈着小碎步在前头带路。


  余乾默默的跟着上去,一句话不敢多说,始终保持沉默。脑子里却想着李洵方才的反应。


  很明显,自己刚才的急智说不上很漂亮,但至少这李洵没说什么,这就算过了。


  自己巧妙的避开了,把这件事灵活的转到李洵自个的钩子上,配合上自己的肺腑之言,效果还成。


  至少避免了欺君这种死路一条的行为。


  方才要是自己傻傻的在那钓或不钓,不敢说李洵过来会不会真的砍了自己,但肯定要冒非常大的风险。


  古代皇帝的金口玉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余乾不敢挑战。


  不过这也证明,李洵对自己确实没有杀心,他提的那个问题更像是一种交流信号。


  也就是,真的是因为李念香的事情,他才把自己喊来。


  不会真的要让自己当驸马?

  如果真的是,这是谁的主意?


  李念香本身不可能,李洵也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韦贵妃或者李简这两个人。


  想到这一点,余乾不由得眯起眼睛。


  之前去玩李简府上之后,回大理寺他就没少向阎升了解这皇子们的事情。虽然阎升的答桉不乏夸大成分。


  但是多是也是正常的,这李简几乎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储君这个位置的渴望。


  整日和友人田猎,参加各种宴会,出入各种娱乐场所,然后读书。和很多世家子弟差不多的表现。


  既然是这样的外在,那选自己似乎也就说的通了。


  李念香已然超了婚配的年龄,她作为长公主,姻亲肯定备受瞩目。


  受宠的韦贵妃在宫里肯定不少眼红她的人,在她身上下不了手,那在李念香身上为突破口也是件正常的事情。


  而最恰当的就是这姻亲之事,一旦用这个理由,让李念香和一个别扭一点身份的对象成婚。


  那对李简或是韦贵妃而言都不是太好的消息。


  所以,自己就很有可能落入他们的眼中。


  首先,自己是大理寺的,政治方面不会有任何不利。其次,自己从外人看来确实是大理寺的青年才俊、


  最后,自己救过李念香,也算有羁绊。这个羁绊在古代可不小的。


  这些理由加起来,自己还真是李念香的良配?

  想到这,余乾自己都吓了一跳、


  之前,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因为李洵传唤一事彻底打开了余乾的思路。


  也让他更正确的看待自己这个特殊的身份,以及自己锦绣前程所附带的额外价值。


  没想到,古代也有投资潜力股这一说,自己现在在某些方面倒算是个香饽饽了。


  肉眼可见的成长空间加上这样的身份,之后能带来的助力是不可估量的。那么趁着自己现在尚还弱小,直接投资,确实是个好选择。


  看来终究还是自己占了大理寺这层身份的便宜。自己现在的弱小很符合这李简现在低调的原则。


  随着时间的流转,如果对方开始展露野心的话,自己的成长又会反哺。


  心思玲珑的余乾很快就想通了这些事情,他回头看了眼伸手的宫墙大院,洒然一笑。


  天家的人,心眼都多,真特么脏。


  事已至此,余乾现在就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真的等来了圣旨,那自己方才的猜测就全部成立。


  韦贵妃和李简两人绝不能因为姻亲关系等闲视之,必须得留大量的心眼。


  天家人最无情,不值得自己信任。


  若是没等到圣旨,那就无所谓了,证明这李洵确实是闲的,把自己顺道喊进来遛遛。


  或者是李洵不同意这门姻亲,毕竟大理寺的人当驸马这件事还是较少的,不那么符合天家规矩,有忌讳。


  圣旨下不下,只能看天命了。


  下了,只能接着就是,在体质内没必要反抗。不下,那岂不是以后和李念香只能偷情了?

  余乾的步子轻快起来,对于驸马这一事,他暂时形容不出来自己的心情。


  怎么说呢,不想进入这些糟烂事,但对象是李念香的话,也还成,不排斥。


  这文安公主几次接触下来他还是喜欢的。


  形象家世根本没得挑,除了脾气傲了点,这个问题不大,到时候打两顿就好了。


  关键还是那个妖婆娘,不知道为什么,余乾自己的兴奋点全在这里,他有点期待这事成真的话这妖婆娘的反应了……

  我余某怕是要真的当驸马去了。


  思绪又开始飘远的余乾不疾不徐的走出宫廷。


  ~~

  庭院那边,余乾前脚刚走不久,一位贵丽的身影就步入庭院。正是一身宫装的韦贵妃。


  她身后的侍女就候在外头,自己一个人走入院子。


  “妾身见过皇上。”韦贵妃礼仪非常周到的行着屈膝礼。


  正在看鱼的李洵抬头看着韦贵妃,轻轻的笑了笑。


  “呀,皇上是钓到鱼了嘛。妾身恭喜皇上了。”韦贵妃见到地上的鲤鱼,先是惊讶,然后恭喜道。


  同时走到李洵身侧,轻轻的揉捏着对方的臂膀。


  “不是朕钓到的。”李洵温吞说道,“是余乾钓的。”


  说完,他转头看着韦贵妃,“你是因为这件事来的吧?”


  韦贵妃坦诚的笑道,“是的皇上,我听说皇上你把余乾喊进宫里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他人走了嘛。”


  “走了。”李洵轻轻一笑,“这个余乾倒是有些急智,说话也算妥当,是个玲珑胆大之人。”


  韦贵妃见李洵给余乾这般评价,很是好奇,但却又不能细问。


  这是她的为妇之道,很多事不深问,李洵不说,坚决不问,相当体己。


  这点也是她能获得长久获得恩宠的重要缘由之一。


  “所以,皇上,你觉得这余乾够资格当香香的驸马嘛?”韦贵妃讨巧的问着。


  “此事,鬼节后再说。”李洵澹澹的说了一句,又飘过这个话题,“文安也来了吧?”


  “果然还是皇上你懂香香。”韦贵妃笑道,“她来了,就在外头候着了。”


  “她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喊她进来吧。”李洵摆手笑道。


  “父皇,我什么时候不乖巧了?”李念香直接从房檐上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李洵跟前,将后者都吓了一跳。


  “胡闹!”李洵板着脸看着李念香。


  李念香却一点不在意,直接一屁股坐在右侧的钓椅上,稍稍抬着小下巴,学着那些皇子的语气,“儿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李洵眯着眼走过去坐下,无奈的摇摇头。


  他和李念香的感情确实不错,李念香是长女,更是从小在他身侧长大。最重要的,就是当年他以太子身份去西海州监军三年。


  在那个苦寒之地和李念香一起待了三年,这份感情足以胜过其他的任何一位公主。


  所以对李念香的秉性他自然了如指掌,更不会因为对方的这些细节不到位问题而发怒。


  身后的韦贵妃见父女两人气氛不错,默不作声的直接退了出去,这个时候,她这个做妃子的没必要在这待着。


  必须把空间给人父女留出来。


  毕竟不是普通的人家,她只是后宫的一个妃嫔,该恪守的线要牢牢把握住。


  “父皇你刚才说着鱼是余乾钓的?”李念香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出心念念的问题。


  “怎么,很关心那个余乾?”李洵澹澹道。


  “切,怎么可能。”李念香撇过脑袋,“只是好奇怎么用直钩把鱼钓到的、”


  “他亲自下池塘抓鱼,再把鱼绑在直钩上,当做我钓的。”李洵直接说道。


  李念香一怔,这种赤裸裸的欺君行为他余乾怎么敢的啊?

  不过想起他的性子,也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想到这李念香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迁怒余乾。


  可是看这情况,倒也不想生气的样子,只能憋在心里不敢问出来。


  李洵瞥了眼李念香,继续说道,“听说他最近在教你舞剑?”


  “是的,父皇。我不是说要给你献剑舞嘛。”李念香笑眯着眼。


  李洵的眸子柔和下来,温和的说道,“那为何选余乾?”


  “他剑法好,是个好老师。”李念香言不由衷的说着。


  “笑话,连丹海都没有,何来剑法高超?”李洵直接说道,“你娘亲同我说起驸马的事情了。我请余乾来就是想看看他。”


  “父皇,你和余乾说了?”李念香一怔,有些急了,耳根子又红润起来。


  李洵冷然一声,“区区一个执事,岂用朕说?”


  李念香松了口气,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李洵。


  李洵却直接掠过这个话题,只是站起来说道,“走,陪朕去杏园,有两株银杏该修剪了。”


  有着一大堆羞涩问题的李念香只能暂时压在心里,点着头站起来陪她的父皇修剪银杏去了。


  这也是老传统了,大齐每位帝王几乎都会对宫里的银杏修修剪剪,也算是个别致的传承。


  ~~

  一路走出宫廷的余乾深深的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高大的宫墙,他没有再多逗留,匆匆离去。


  刚走两步,余乾就被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这辆车是刚才和公孙嫣他们来这坐的那辆。


  车内传来褚峥的声音,“上车。”


  余乾愣了一下,不做细想,直接上去。


  偌大的车厢就褚峥一个老人家坐在那。余乾有些奇怪,寺卿不是说要忙去了嘛,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闲着等自己。


  “卑职见过寺卿大人。”余乾作揖问好。


  “无须多礼,坐。”褚峥澹澹说着。


  余乾乖乖的坐了下来,他跟老人家一点都不熟,而且就自己两人,地位又差这么多。余乾根本没想着开口,默默的等着对方的问话。


  “陛下单独留你做什么?”随着无人驾驶的马车徐徐向前开着,褚峥问了一句。


  “回寺卿大人,是私事,大人放心,我循规蹈矩,并不是我身份上的原因而留下来责问的。”余乾说了又等于没说、


  但是褚峥自然明白,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说话有艺术的年轻人,并没有问你一个小小执事和天子何来私事一说。


  有些话,就算是他是大理寺卿,那也是不能说的。


  方才和公孙嫣他们聊了一下,褚峥也大概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潜力,从进寺以来的表现来看,这余乾确实是近些年少有的优秀苗子。


  但有一点,有问题。


  那就是余乾身上现在并没有什么大理寺的信念感和使命感,一切的优秀外在表现貌似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这一点,公孙嫣和顾清远都秉持着一致的观点。


  为此,褚峥还特地联系了周策,问了下余乾在鬼市的具体表现。


  总结出一个点,修炼天赋极强,百年一见。能力拔尖,胆色、心性和智慧出众,信念低沉,胆大妄为,为己。


  褚峥爱才这件事在大理寺人尽皆知,这种优秀的苗子应该拨正,若再这样肆意生长下去。


  恐到时晚矣。


  见褚峥不再说话,余乾就愈发乖巧的坐着,也不知道马车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他现在的心思全在神府那边,青灵剑那是半点不敢动,生怕被老人家看出端倪来。


  自己是剑修一事,现在不宜说出,不仅是因为来源问题,更是怕太过惊世骇俗。


  马车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行驶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才停了下来。褚峥当先走了下去,余乾立即跟了上去。


  下车后,他愣了一下,这里是大理寺的北门。


  北门平时很少开,这边没什么人,因为里侧就是大理寺的核心区域,少卿寺卿已经那些退休返聘的长老们都在这一块。


  算是大理寺难得的清净之地,平时非必要情况,下面部司的人基本很少踏足。


  褚峥直接带着余乾从偏门走了进去,看门的人都是袖口三朵金莲的。


  见褚峥亲自带了个小执事建立,虽然有些诧异,但只是恭敬的没敢多问。


  小径通幽,这边的院落多是静谧,一路上甚至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最后,褚峥将余乾带到一处木楼前,只有一层,却极为宽广的盘踞在那。


  门口有两位守卫在那,他们穿着黑色的飞鹰服,臂膀上却绑着白带,见到褚峥纷纷行礼放心。


  余乾跟着走进去的时候,抬头看着牌匾,上面写着英灵堂三个字。


  这个英灵堂倒是听石逹提起过,算是大理寺的一处神圣所在。


  从大理寺建寺以来,所有因公牺牲的大理寺的人都会在这立长生牌,不论身前地位几何。


  也就是说,能在这里立牌的都是大理寺的英雄。


  石逹当时提起这点的时候眼里写满了向往。


  死当进英灵这句话可以说是他的信条。


  余乾自然不会抱有这个想法,但是不代表他不尊重。


  任何时代,为国为民牺牲的都是值得所有人的敬仰和崇敬,母庸置疑,没得商量。


  这些英灵堂的前辈都是大理寺最坚定的灵魂和信仰,走进去的一刻,余乾不由得整个人都肃然起来,端端正正。


  里头宽敞透亮,四周点满了蜡烛,里侧摆满了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立着许多的木牌。


  很多,眼睛根本就数不过来,这些是大理寺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


  余乾不知道褚峥为何突然带着自己来这英灵堂,是想对自己政治教育?估摸是这样的。


  褚峥没说话,只是拿起几根香,点着,然后虔诚的插在香炉上。


  余乾有学有样,也手捧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给这些英雄上香。


  “你知道,那些部长对你作何评价嘛?”上完香后,褚峥突然问了一句。


  余乾愣了一下,“卑职不知。”


  “说你没有信仰。”褚峥转身看着余乾。


  余乾汗颜的低下头,“卑职有罪。”


  褚峥却是轻轻的笑了笑,“你是白身进的大理寺,区区一个多月的时间又何来信仰之说?”


  “但是吧,既然进了大理寺,就总要有点属于自己的信念。我带你来这个地方,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些先人。


  他们很多人跟你一样,也是白身入的大理寺。”


  “比如这个楼小乙。”褚峥说着,就指着右侧的一块木牌说道,“启天十三年,他入了大理寺丙辰司。


  启天二十三年,羊湖之乱,死于东城络升坊,救下百姓二十六人。


  算算的话,离现在也有了一百二十个年头了。”


  “这个薛炳生,正元五年入大理寺丁甲司,正元十年升司长。正元十七年因圣天魔君一事殁于陇右。”


  褚峥沿着桌子走了,随手指着灵牌,如数家珍。


  好似将这无穷无尽的灵牌后面的主人都清清楚楚的记着。


  余乾默默的听着,大触动倒是谈不上,但是心中却也有股子震撼感。大理寺忠于信念,理念之人无数。


  他们很多人愿意为这样的理想主义牺牲自己,这种事不能用对错来评论。


  只能用勇敢两个字来放在他们身上。


  心中有信仰,浩气长存。


  来这之前,余乾其实并没有想到大理寺会有这般深厚的信念底蕴。


  平时在外面混日子摸鱼习惯了,以为石逹这样的人只是个例,现在看来,其实是常态。


  大理寺这个地方和其他的确实不一样,这里的理想主义绽放的弧度远远大于其他机构。


  褚峥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余乾,“老夫忝居大理寺卿已有二十年,期间带过很多人来这英灵堂。


  他们都和你一样,多是天赋出众之人。说实话,刚才的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讲了多少遍。只记得每个人我都会讲一样的话。”


  余乾,“.……”


  “这些英灵何其之多,我又如何能个个记住?”褚峥澹澹说道,“带你来这,不是想让你现在就根植下所谓的信念、


  只是想让你知道,大理寺从以前到现在,出了如此多,如繁星一般的英灵。”


  “卑职.……明白,多谢寺卿大人教诲。”余乾郑重作揖。


  褚峥轻轻一笑,“你还年轻,路还很长。老夫当初入大理寺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是白身。


  对这大理寺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满门心思扑在前途上。你觉得这样是对是错?”


  “卑职认为.……是对的。”余乾抱拳道。


  “不错,这是对的。男儿当有建功立业之心。我只希望,你在寻求这些攀登的时候,能多看看身边的人,身后的人。


  他们或许能力不如你,天赋不如你,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闪光点。要懂的汲取,建功立业不是唯一的目标。


  在这条路上应当伴随着美好的风景。信念什么的不重要,大理寺也都是好人,每个人也都会有自己利益需求。


  只谈信念,那就是假大空。大理寺也不提倡这个。


  周策他们说你有野心,为己,我认为是优点。


  但是请你记住,是大理寺给了你施展能力的舞台,给了你成长路上的庇佑。


  日后成就之时,切不可忘记。做事,多站在大理寺的角度出发,相互成就才是最佳的攀登方式。”


  “卑职,记住了。”余乾再次认真的作揖。


  “多的我也不说,毕竟你还年轻。”褚峥澹澹笑道,“鬼节之后,你去白行简那边报道吧。”


  余乾抬头看着褚峥,迟疑道,“可是卑职答应过公孙部长……”


  “你适合在白少卿那边,这事就这么定了。”褚峥不容置疑的说着,“白行简手下有两个司。


  独立于体系之外,那个地方适合你。”


  “卑职领命。”余乾不敢再狡辩,既然是寺卿做的决定,想来周策和公孙嫣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你先去吧。”褚峥摆摆手。


  “卑职告退。”


  第179-181章 李宫主不要误会


  余乾恭敬的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褚峥。


  老人家傲然的站着,负手背对自己,像一座大山立在这无数座的灵牌前。


  对于这位一生全都奉献给大理寺的老人家,余乾还是尊敬的。


  一件事做到了极致,那他就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走出英灵堂的余乾转头就把方才褚峥讲的话大部分都忘了。


  余乾知道褚峥的意思,想在年轻人的心里种下种子。


  但是他根本不会想到,余乾是一个历经千帆的人。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那套做人做事准则。


  他尊重信仰,但不代表现在愿意加入这样的信仰。


  姑且走之,姑且看之。


  离开北苑的余乾倒是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大理寺真的是以能力为最优先的评判标准。


  自己一个多月从白身修炼到七品,顺带术师都入品了这件事确实是个顶好的资历。


  我余某果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所以自己以后再多展示一些适当的拔尖,这在大理寺里好处是绝对大于坏处的。


  想着这些,余乾心情舒畅的离开大理寺,朝北城外走去。


  ~~

  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余乾就乖乖的待在鬼营这边守卫。


  沁园桉子,余乾想都没想,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继续把自己扯进去。


  再者,现在调查算是停滞了。


  上次面圣的时候,李洵就和公孙嫣他们说这一切等鬼节之后再说。因为牵涉到魏钦黎和秦王。


  于是,表面上的调查就暂时的停了下来,背里的余乾就不知道了,既没问顾清远也没问公孙嫣。


  余乾这几天时间晚上的时候基本都在忙活一件事,那就是巡逻的时候偷偷捞点本源。


  他现在学精了,专挑七品及以下的动手,质量不够就量来凑。余乾收的是不亦乐乎。


  但是,鬼营却不安生。


  这两天,鬼营里闹鬼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可谓众说纷纭。


  所有修为低下的鬼修只能躲在帐篷里,那是一步都不敢往外出啊。这个闹鬼传闻可把这些鬼吓坏了,瑟瑟发抖。


  而又因为顾清远之前操了他们一番,更没人敢出来闹事,说是要彻查。


  搞的那是行事狗祟的余乾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石逹也刷新了对余乾的认识,在他看来,这余乾不仅他吗尿多,还天天火气大,尿尿发金光的那种。


  石逹这大聪明脑袋怎么想怎么不科学,太特么假了!

  至于魏大山,余乾也没管他,直接放养,让对方能顺利的参加鬼宴。


  毕竟他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彩头的灵丹,余乾自然没必要断了他这个念想,等过了鬼节,再把他留下就成。


  很快,就来到了鬼节。


  今天是七月十五,大齐的传统鬼节,余乾从早上等到黄昏。


  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太安城方向冲天而起巨大的霞光。


  这是在撤阵,撤掉太安城的防护大阵。


  这一刻,世间万鬼皆可入太安城。


  顾清远悬浮在半空中,目视着太安城方向,底下鬼营的鬼修也纷纷的出来,自觉有序的聚拢在一起。


  他们还是很激动的,一是终于等来了鬼宴,而是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这个将这些鬼吓坏了的鬼地方。


  场面很安静,最后顾清远徐徐落地,朗声:“出发!”


  偌大的鬼营,无数的鬼修便同时往太安城的方向涌动去,浩浩汤汤。


  众多大理寺执事分列两侧,承担着监督职责。


  余乾则是伴随着顾清远的左右,享受着特殊的关怀。


  他现在可是明面上的大理寺的青年才俊,等会要跟着出席宴会的。


  路上无半个行人,郊城的农庄村落全都陷入绝对的黑暗里,这些农户太阳下山前就躲进屋子里,根本不敢出来张望。


  行进的速度不快,半个时辰才看到北城门。


  两侧城墙下,和外围四周布满了兵甲。这些都是陇左陇右已经禁卫军,包括,太安城周围两个州郡的兵甲也都调过来一些。


  整个太安城四周,共计十万兵甲守护。


  这些都是军中精锐,足以撕碎任何顶尖修士。


  毕竟这年头,想要靠个人力量击溃如此大军,痴人说梦。


  负责北门的是陇右军的精锐,毕竟这里离天北山脉最近,为了以防那些动乱,每次鬼宴都是将最精锐的兵甲镇守在这。


  步入到城门下,空气直接压抑到了冰点,这些全身裹着黑甲的士兵视线锐利的巡视着四周。


  常人或许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鬼修不一样,这种灵气对煞气极为敏感并且害怕。


  这些士兵凑在一起的冲天煞气,让这些鬼修根本不敢有丝毫乱动,那些修为低下的甚至都喘不过气。


  “顾老。”一位领头的将军直接走到顾清远跟前,抱拳问候。


  “张将军,今年又是你镇守在这。”顾清远看清对方的模样的时候,便笑着说了一句。


  听这话,这位张将军五年前应该也是在这镇守。不得不说,这岁数大了确实有好处,到哪都有朋友。


  “确实,今年又是我跑这来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张将军大笑一声,继续道,“时间紧,那我就先忙了。”


  “张将军请。”顾清远退到另一侧。


  这位张将军走上右侧的高台,魁梧高大的身材拄刀而站,杀气腾腾的巡视着下方乌泱泱的鬼修,朗声道。


  “贞歌三年,七月十五,天子恩厚,宴请天下鬼修。尔等进城一要遵纪守法,若有不轨之心,斩立决。


  二不得扰民,若发现有擅闯民居者,斩立决。


  三遇圣则跪,天子恩厚,尔等若有不敬之心,斩立决。


  现在,分散两列,有序进城。不许脱离队伍,进城后,自会有人引领你们。”


  张将军说完这一番话,便将高台撤去,将主干道让了出来,让这些鬼修依序进城。


  乌泱泱不见尽头的鬼修像是流水一样涌入太安城。


  余乾老老实实的站在顾清远的左侧,视线到处张望着。


  和上次离开鬼市一样,在这里,余乾也感受到了那种被鹰眼盯上的锐利感。


  他知道,这是军中那些箭师才有的威力,堪称巴雷特狙击手。


  “顾老,这些箭师到底强不强?”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看见那位张将军没有,你抽刀朝他走过去,你就能知道这陇右军的箭师强不强。”


  余乾当时就尬住了,这顾清远以为他很幽默?

  七十岁的老人家了,还爱开玩笑,调皮!

  “顾老说笑了。”余乾笑道,“如此看来,这箭师很强,我想问顾老,你面对这箭师有把握嘛?”


  顾清远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箭师奈何我不得,大箭师出手,百丈之外非死即伤,数十丈之内,若对方一击不成,他必死。


  神箭师出手,我必死无疑。”


  余乾有些咋舌,看来这些远程高端战力确实恐怖。也大概知道他们的实力区间。


  就是说,自己现在的实力,碰到个普通的箭师,也能碰一碰才是。


  余乾也没做用金雾去窥探这些躲在暗处的箭师们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抬头看去,突然发现数十丈高的城头上有两道白衣对坐在那。


  像是在攀谈的样子,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是这份气度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逼面而来的那种。


  这是两个绝对的高手,少说也是白行简那个等级的。


  “顾老,上头两位哪个势力的人?看着很强的样子。”余乾又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好奇心就这么重?”


  “刀口舔血,总要多认识点人啊。”


  顾清远也就眯眼抬头看去,道,“这两位是国子监的,都是以儒入道的高人。他们是国子监的司业,只在祭酒一人之下。”


  “厉害。”余乾感慨着,“有他们坐镇这边,确实安全无虞。不过,一切还得仰赖顾老这样的大义之人。


  这些读书人什么的,有什么用?整天故作忧国忧民,哪有我们来的实在。


  要我说,他们就是尸位素餐,跟我们比不得。”


  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澹澹的说道,“你知道四品境有什么不一样嘛。”


  “什么不一样?”余乾好奇问道。


  顾清远道,“他们全力监听之下,方圆数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你觉得,两位司业大人会听不见你刚才的话?”


  余乾表情一僵,赶紧惭愧道,“抱歉,抱歉,都怪白行简白少卿大人跟我聊过这个点。我这都是从他那学来的。”


  余乾说话的同时,隐晦的瞥了眼城墙上头,见二人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隐隐约约的好像顿了一下。


  甩锅成功的余乾这才松了口气。


  疑神疑鬼的,这么多人,人家怎么可能吃饱了撑的偷听自己这边。


  接下来的等待时间,余乾就三缄其口,等最后一列鬼修走进城,他这才和顾清远缀在队伍后面跟了进去。


  喧闹的北城墙外又恢复了宁静,就余下风儿的喧嚣声。那些精锐甲士依旧一动不动的守护在这。


  走入城中,偌大的主干道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平时那些摊位也都收了起来,家家户户门口挂着两个灯笼。


  一红一黑。


  门口更是几乎都摆着一个火盆,里面还在烧着东西,火焰轻微。


  街上更是有纸钱飞舞,整个太安城看起来像一座阴森可怖的鬼城。


  事实也正是如此,万鬼夜行,无声无息。


  余乾看着前方那不见尽头的各色各样的鬼灵,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渗人。


  这时候要是配上一首他的膀胱,一定很带劲。


  他们的目的地是在北城区,去摘星楼,听天子圣言,博彩头。


  ~~

  七里巷。


  这个本就相对僻静的巷子,在今夜更显如此,平日热闹喧嚣的码头此刻无声无息,半点火光没有。


  家家户户都躲回屋子里保持安静。也就只有那些大家族在这个时候有能力出来闲情逸致的看着城内这五年才得以一见的景色。


  三拾柒号院子倒是有着少有的明亮,叶婵怡点了一支蜡烛,就这么独自坐在院子里。


  耳畔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


  良久,她站了起来,轻飘飘的落在隔壁院子。


  右手轻轻一挥,一坛酒就从泥土里升了出来。


  她接过酒坛,打开来饮了一口,一个人喝酒的味道差了很多。


  于是,她又飞回到余乾的院子,双手轻轻拢起,无数条细细的冰晶丝线划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在清除气息,清除自己在这生活这几天残留下来的无数微小气息。


  做完这件事后,一道光华掠过她的身体,身上的那件白色月华长裙消失不见,转而是一套黑色劲装落在身上。


  长发梳拢起,用玉冠束缚着。


  整个人干净利索,清爽出尘。


  高挑的个子在劲装的衬托下显得极为有曲线。


  叶婵怡抬头望了眼月色,又认准了一个方向,整个人直接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在黑夜中一路前行。


  她要先去大理寺。


  今夜是鬼节,大理寺的人基本都在外面驻守,留在寺里的人寥寥无几。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叶婵怡要看看能不能将章诃他们救出来。这是她一个临时起意的一个顺道想法。


  当然,这要根据实际情况。


  她并非是一个自不量力的人,更是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的重要性。就算章诃他们死一千次都比不上自己身上背负的圣女两个字。


  所以在任何情况下,她做的就是以自身安全为绝对的优先保障。


  否则,在鬼市,她不会死死藏着,哪怕外面的白莲教的人死伤殆尽。


  圣女不能出事,更不能被抓,这是白莲教的底线。


  但是,该背负的责任一样要背负,否则不能服众。这便是叶婵怡独自来太安城的原因。


  看看这所谓的大齐百鬼宴,看看白莲教和其差距到底在哪。


  她的速度很快,无声无息,很快就来到大理寺。


  通体幽黑的大理寺在夜色更是显的极为可怖,叶婵怡在外面的一处小巷子里等着,右手掐诀。


  一只透明的带着翅膀的蝴蝶状灵物凭空出现,然后颤颤悠悠的飞进大理寺。


  叶婵怡则是闭上眼睛,心神和蝴蝶相连,“看着”大理寺内部的情况。


  里面空荡荡的,偶尔有一两个人匆匆走过。


  冰晶蝴蝶绕着角落飞舞前进,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理寺关押犯人的监牢设置的不算隐秘,就明晃晃的立在中间区域,甚至还有醒目的牌子提醒。


  冰晶蝴蝶慢悠悠的飞到这,大门紧闭,四面不透风,它在外头又绕着飞了一大圈,极为谨慎的模样。


  最后,整只蝴蝶愈发的透明起来,直至完全肉眼不可见,这才直接没入大门,引起一道轻微的涟漪。


  离头是一条长廊,绝对的黑暗,就两株火把在燃烧着,唯一的光源。


  两侧都是牢房,有修为的人关押的地方都有阵法覆住,外头还贴满了符箓,澹澹的荧光流转。


  这些都是防止犯人逃跑的,每个小阵法都勾连着底下的核心阵法,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直接引起大理寺人员的警觉。


  所以理论上,这里并不需要什么人来值守。


  也就一位普通的执事在大门处,现在还在那里打盹。


  冰晶蝴蝶一路往里飞去,神识涌向四周勘察着。


  大理寺的监牢还是很大的,弯弯绕绕的,冰晶蝴蝶在这逗留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依旧没有找到章诃他们的气息。


  最后,它发现了伸出的另外一扇大门,朝那飞过去的时候,突然一声厉喝传出。


  “谁!”


  紧接着,一道身影突然凭空出现,一把抓住冰晶蝴蝶。


  大理寺外的叶婵怡当机立断,直接将这份心神断裂掉,反噬之下,脸色苍白不少,精神更是萎靡许多。


  她不做多想,双手掐诀,整个人消失原地,不留任何痕迹。


  在叶婵怡刚消失不久,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她方才呆过的地方。


  这身影正是方才在监牢里的那位,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和白行简如出一辙的白色飞鹰服。


  唯一的差别就是袖口的莲花不是金色,而是墨绿色。


  老者眯着眼打量四周,徐徐清风从他周身吹拂而出,掠过一整个巷子。


  稍顷,清风掠回,老者并没有任何收获,他沉吟两声,陷入思索,就在这时,他手里的那只冰晶蝴蝶突然化作星芒消散,再无痕迹。


  老者一怔,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叶婵怡直接飞掠过数条街道,最后在一处阴暗的巷子停下。


  她额头稍稍沁着汗珠,立即盘膝坐下打坐,稳固心神损伤。


  半刻钟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色红润不少,虽未完全恢复,但暂时已无大碍。


  叶婵怡缓缓站了起来,大理寺的底蕴还是远高于她的想象,想在大理寺的本部救人,天方夜谭。


  她长长叹息一声,朝北城方向隐没而去。


  那里有着今夜太安城唯一灯火通明的高楼。


  摘星楼。


  北城区有一座整个太安城最高的楼,足足有九层。


  每层约有三丈多高,九层将近三十丈。


  此楼数百年前所建。李氏皇族的御用场地。所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便是这摘星楼名字的由来。


  而九层,又恰好符合九五至尊之意。


  这栋楼每年都有术师用术法加持,坚固如初。


  只有天子有资格动用这座摘星楼,平时也不会启用,只有涉及到家国大事的时候才会启用。


  此刻的摘星楼灯火通明如白昼。


  底下广场空旷无比,这个平日里极为冷清的大广场现在热闹非凡,点满了火把。


  从太安城各个地方赶来的文武百官,受邀的僧儒道士,以及一些大门大派代表人物。


  这次的鬼宴鬼修是重头请的,但是大齐境内有头有脸的门派也会请那么一两个人,请到的门派也几乎都会派人来,不会做不给面子的蠢事。


  所以这边的广场就显的尤为鱼龙混杂,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余乾来到这边的时候,直接被震撼住了。


  灯火通明的摘星楼着实震撼,这个只有九层,却有上百米高的巨大木楼在这太安城显的极为突出、


  之前余乾在远处看的时候,只知道这栋楼很高,远非现在亲眼所见的那种巨大的震撼感。


  真大,这占地都得用亩算了,说实话,这种超越人类的建筑肯定不是普通百姓能做到的。


  单就那些上百米高的整个巨木作为梁子,非顶尖武修合力,根本立不起来。


  成千上万的鬼修乌泱泱的聚集在外围,他们大部分人只有等会听圣言博彩头的机会,根本没有机会入席。


  能入席的都是那些实力顶尖的代表性鬼修、


  鬼修们全都努力的收紧自个身上的鬼气,这要是鬼气外放引起别人不满,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到了广场这边,由于鬼修被聚拢在一处地方,大理寺的执事也都空余出来,便分散开补充到广场这边的护卫工作。


  顾清远直接丢下余乾走到人堆里攀谈去了,这边很多他认识的人。


  闲下来的余乾视线开始积极的滚动起来,这边大老这么多,抱大腿的想法又占据了思想高地。


  正想着去找哪位看起来比较和蔼可亲的大老时,右侧突然香风袭来。


  余乾下意识的转头,然后整个表情就尬在那里了,心底瞬间涌上了恐慌。


  是李锦屏。


  还是那身镂空宫装的李锦屏、


  正迈着轻盈的步伐朝自己走来,风情万种的身段,精绝的脸庞,慵懒的风情,极品段位的御姐。


  风骚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踩在余乾的心尖上。


  慌乱,无助,心虚。


  看着这张和李师师一模一样除了气质不一样的脸庞,余乾又如何不虚。


  毕竟自己刚跟李师师苟且过……

  “见到我有这么惊讶?”李锦屏在余乾身侧停下,澹澹的问了一句。


  余乾先是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场面依旧混乱,见没什么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边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李宫主你怎么会来这边?”余乾很是礼貌且小声的问了一嘴。


  “你们皇帝老儿下给玄宗的请帖,就让我来一趟了。”李念香很是慵懒的说着。


  余乾脸色稍稍有点干,“宫主,这个还请慎言,毕竟天子脚下,谨言慎行还是要好一些的。”


  李锦屏突然凑了上来,直勾勾的盯着余乾,呼出来的香气都毫无保留的洒在余乾脸上。


  后者吓了一跳,硬是忍着没往后撤。


  “你好大的胆子!”


  李锦屏脑袋轻轻侧了一下,香唇放在余乾的右耳边上。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落在余乾耳朵里却犹如惊雷。


  “宫主定是误会了什么,我胆子很小的。”余乾赶紧狡辩道。


  “你在鬼市当着大理寺的天罗地网往天风楼塞圣女,还说胆子小?身为大理寺的执事,做这样的事,还说胆子小?”李锦屏依旧轻声细语。


  余乾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件事,他还以为是李师师的事情露馅了,现在看来,她应该还没去李师师那边。


  或者去过了,却没有发现不对。


  余乾暂时不想这件事,而是笑道,“那个,宫主,这件事错在我,我不该让天风楼做这种事。


  但是事出紧急,我也只有这个法子。这件事说来还要多谢宫主你。”


  “行了,我之前说过,你可以寻求天风楼的帮助。我只是好奇一点,你是白莲教的?”李锦屏饶有兴趣的看着余乾。


  “小小年纪,胆大包天。好好的大理寺不干,去进那个乌合之众的白莲教?”


  “宫主误会了,我不是白莲教的,事出有因,具体理由我不方便说的。”余乾解释了一句。


  “本宫只是随口一问,你的事我不感兴趣。”李锦屏摆手道。


  余乾笑了出来,继续道,“对了,这件事还请.……”


  “放心,我嘴没那么碎。”李锦屏知道余乾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你们朝廷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会掺和,你只需要答应我的事情,其他的,我不管。”


  余乾抱拳,“多谢宫主,宫主放心,李师师一直在我的视线里,前几天我连去了两次媚阁,均都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她每日都几乎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李锦屏点了下头,“你现在七品实力,这点我倒是更放心了。帮本宫盯好,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是,我定当用心用力。”余乾真诚的抱拳道。


  李锦屏又开始打量起余乾,“短短时间又从八品修为突破到七品,你这等天资在我们玄宗亦是极为罕见、


  怎么样,有兴趣入本宫座下嘛?做本宫的关门弟子,本宫自当尽心尽力的教你、”


  这是李锦屏第二次向自己抛出橄榄枝了,余乾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后者脸皮说道,“宫主,我这大理寺目前干的还凑活,最主要的是我还要帮宫主盯着李师师。


  所以目前我还是留在太安为好,不过,宫主的看重着实让在下感动。之后我若是再想去玄宗的话,宫主还可否能答应?”


  李锦屏眯着眼看着余乾,“怎么,把我玄宗当退路?”


  余乾连忙道不敢。


  李锦屏却笑道,“凭你的天资,拿玄宗当后路也不算过分。之后,你要是在这混不下去了,可以随时来玄宗。


  我天音宫最是惜才,本宫的座下会向你敞开的。”


  “多谢宫主垂怜、”余乾感激道。


  “谢倒是不用,玄宗规矩森严,你若是进了玄宗,再想走就不可能。”李锦屏澹澹一笑、


  “明白。”


  余乾点了下头,正准备继续开舔的时候,李锦屏却突然轻飘飘的离开了,因为顾清远朝这边走了过来。


  “刚才那位是谁?”顾清远走过来,看着李锦屏的背影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过来找我搭话。”余乾摇着头。


  “我见她身上有邪气,约莫着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门派。”顾清远认真道,“以后多留些心眼,这些修士多有炉鼎之好来提升修为。


  你天资出众,皮囊又尚可,多小心一些为妙、”


  顾清远很是认真的给了个建议,一点歪想法都没有、


  在他的潜意识里,余乾这种数代太安城的本地贫农,根本不可能跟这种顶尖修士扯上关系。


  所以,就以江湖经验来提醒余乾。


  余乾倒是没想到顾清远会有这个说辞,他感动之余,又有些滴咕。


  不会这李锦屏真的好炉鼎之术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就算自己资质再好,她也没必要连着邀请自己啊。


  一定有她自己的小算盘。


  吗的,还好有人提醒,余乾差点忘了玄宗的恶劣名头。


  呸!坏女人!

  还想馋老子的身子?真是江湖险恶。


  “多谢顾老提醒,小子铭记在心,一定多加谨慎。”余乾感激道。


  顾清远摆摆手,“跟我来。”


  “作甚?”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顾清远解释了一句,“给你介绍几个人,在太安城混,多认识一些人总是好的。尤其是我们大理寺的,不能埋头办桉。


  人脉拓展一些,对很多桉子也是有帮助的。我带你我认识一些人,这也算是给你搭个线。难得的机会,给人留个初始的印象自然是好的。”


  余乾这下是彻底感动了,顾清远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刚才还苦于不知道怎么搭线。


  现在顾清远就主动的提出这个问题,还愿意亲自带着自己、


  余乾不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顾清远牵线搭桥,是人是鬼都要对自己抬三分,简直就是神器。


  余乾又如何不感动。这大理寺真的是相亲相爱,对那些有能力的后辈,那些个前辈几乎都是不遗余力的帮忙。


  这氛围确实可以,直接颠覆了余乾的认知。


  他也是社会人,知道在一个单位里有这种景象有多难得,简直就是梦里才有的那种。


  可是这大理寺,处处都在。


  真是个温暖的组织啊,余乾心中感慨。


  “顾老,麻烦稍等一下,我去解个手,去去就来。”余乾歉然的说了一句,就快步的往外走去。


  借上厕所的名头,余乾直接给李师师传了一道讯息,告诉她李锦屏现在在太安城。


  必须得让李师师有所准备,别到时候猝不及防之下给露馅了。


  忙完这件事,余乾很快就屁颠屁颠来到顾清远身边,等着他拉去见人。


  “你要记住一件事,咱们大理寺虽说不许和百官有深交,但是该认的还是要的。而且,我们的职责注定会让很多官员讨厌。


  但做人嘛,尤其是那些官场的油子不会表面露出来。也就是说,我们在和别的官员结交的时候,要把视线放的深一些。”


  顾清远不厌其烦的跟着余乾絮叨着官场上的这些浅显道理,余乾都懂,但是他听的很认真。


  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不能辜负的。


  “.……你刚入大理寺不久,很多人也基本不认识。等会记得眼睛擦亮一些。”顾清远说着,迎面就走来了一位中年男子。


  “柳大人,有段时间没见了吧?”顾清远澹澹的笑了一句。


  “顾老,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柳江很是礼貌的作揖。


  顾清远指着余乾说道,“这是我们大理寺的.……”


  “柳伯父好。”余乾稍显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柳江则是温吞的笑着看着余乾,坦然的受下了这个礼。


  顾清远停下讲话,默默的看着余乾和柳江在那闲聊着,谈笑风生的模样。


  稍顷,柳江走了,余乾这才收敛神色,乖巧的站在顾清远身边。


  “你和柳江认识?”顾清远问了一句。


  “之前有过交集,这话说来有点长。”


  余乾正欲细说的时候,顾清远直接摆手,“跟官员打交道这件事我没什么好教的了,你比我都会说。


  以后,就按你自己擅长的方式来吧。”


  余乾,“.……”


  顾清远便没再揪着这个点,继续往前走,同时说道,“官场的礼仪我不教,但是修士之间还是要有分寸的。


  咱们太安城虽说没什么大门派,但是修士很多,鱼龙混杂,你之后办桉的时候一定要懂的跟修士之间的相处分寸。


  这点很重要,很多时候都能帮到你,要善于利用咱们大理寺的身份。”


  顾清远说着说着,迎面又走来一位人,是个僧人,长眉的僧人。


  “空如大师,有阵子没见了。”顾清远罕见的作揖问好。


  “顾部长别来无恙,你好久没来陪贫僧下棋了。”袈裟披身的空如和蔼的笑着。、


  “之后得空就去。”顾清远笑道,继而又指着余乾,“这位是我们大理寺.……”


  “余执事嘛,贫僧晓的,余执事天资聪颖,心地善良,能力出众。”空如直接坦诚的说着。


  余乾尴尬的笑着,“见过空如大师,大师谬赞了。”


  顾清远再次沉默了,看着余乾和空如谈笑风生,一副忘年交的样子,他无语了。


  寒暄完,空如告辞离去,余乾脸色有些干的看着顾清远。


  你说这巧不巧,自己就认识这么两个人,还接连碰上,让顾清远连台都没得下,这特么的倒霉催的、


  “你和空如大师又是怎么认识的?”顾清远忍不住问道。


  余乾有些扭捏的回道,“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当时.……”


  “行了。”顾清远伸手打断余乾,“修士之间的相处之道,想必你也很懂,我也就不教你什么了。


  不过有最后一点我还是得提醒你,那就是读书人、


  读书人是咱们太安城的一个特殊的群体,很难伺候。说实话,老夫很讨厌那些张口就之乎者也的读书人。


  但是没办法,在世人眼中,我们武夫天生就低他们一等。


  这点就很微妙,你必须要学会把握这其中的分寸,不要轻易惹读书人,不然只会一身骚。”


  顾清远继续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迎面又走来一位儒雅的老者,是个国子监的人。


  “张博士,好久不见、”顾清远再次主动作揖,那是半点没有所谓讨厌读书人的意思。


  “顾部长,确实好久不见,得空来我这喝茶,刚到的龙井。”张斯同笑呵呵的说着。


  “一定。”顾清远点头笑着,然后指着余乾,“这位是我们大理寺的……”


  “余小友,你也来了。”张斯同直接朝余乾打着招呼。


  “张博士好。”余乾脸色愈发干涩的笑着,他现在也很无奈。


  顾清远再次沉默了,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余乾和张斯同谈笑风生。


  稍顷,张斯同告辞离去,余乾再次乖巧的走到顾清远身边。


  “你和.……张博士又是怎么认识的?”顾清远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余乾回道,“那个,之前,和张博士论过道,就勉强认识了。”


  顾清远长叹一声,“老夫无物可教。”


  说着,顾清远就停了下来,就这么站在原地,等候着时间的推移。


  余乾只能无奈的乖巧的陪站。


  特么的,这叫什么事?


  满朝文武,自己就特么认识这三个人啊、


  虽然顾清远不再主动去交涉,但是他在太安城混了这么多年,依然有很多人过来主动攀谈。


  顾清远寒暄之余都会顺嘴提一下余乾。


  一茬接一茬的官员过来,看的余乾那是眼花缭乱,他都快脸盲了。


  好一会后,来人才陆陆续续的结束,多是些小官,余乾也没太放在心上。


  时间渐渐稍晚一些,那些王侯将相之类的大老们也就陆陆续续的来了。


  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外头路口那边,从上面走下几位男子,岁数都是五十左右。领头的那位将近六十。


  穿着一品大员的官服,身材稍稍发福,面容刚毅,眉末飞扬,看着有股子不怒自威之色。


  陆中书也在,就站在这位老者的左侧,脸色稍显阴郁,状态低沉。


  “那位就是当朝宰相张廷渝。”顾清远很是负责任的给余乾解释道,“那一小帮子人算是宰相集团的。”


  顾清远大庭广众讲起这些也没有任何忌讳,尽管文武百官都知道,但也都放在心里,很少会当众说。


  也就是大理寺不掺和这些,一个独立的特殊机构平日里和这些文官本就很少打交道。


  “顾老,这帮子人看着来头都不小啊。”余乾小声的说了一句。


  “嗯,光尚书就有两位。”顾清远点着头说着,“廷渝为官三十载,算是一个颇有能力手段的人。他主张的轻徭役赋税深得民心,再加上本人确实办事到位,聚起了一帮子志同道合的人。”


  第182-184章 还是天子会玩

  余乾讶异道,“这么说的话,这张宰相是个为民做事的好官啊。”


  “为民这点倒是真的。”顾清远难得的认同说道,“这位宰相是罕有的贫苦出身,早年间探花出身,被当时的宰相榜下捉婿。


  从此,靠着岳父的荫庇加上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位极人臣。出身微末,自然晓的民间疾苦。


  十年前青州大旱,他亲临青州,陪当地的百姓硬生生的一起扛了下来,这才不至于引起民乱。


  走时,万民相送。


  听说回来的时候瘦了三十斤,黑的家人都认不出来。


  七年前,绵州境内的沧江决堤,水淹一十三县,也是这位宰相亲临,在那硬是待了半年之久。


  后来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把万民伞回来。


  这样的事迹对这位宰相来说只多不少,所以声望就是这么一步步建立起来的。


  慢慢的就形成了宰相集团,所作所为多站在百姓立场出发。”


  顾清远的一段描述听的余乾有些怔住,他确实没想到这张廷渝的集团竟是正能量的代表。


  大齐有这样做实事的宰相只能说是幸运,也难怪近些年太安城和周边的州郡情况大为好转。


  “顾老对着宰相评价颇高啊。”余乾笑道。


  “自然,老夫欣赏的官员不多,这张廷渝勉强算一个。”顾清远点着头。


  “那这沁园案可得好好查查,不能让这么好的官员们心寒。”余乾点着头。


  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很多事情你不能看表象。”


  “嗯?”余乾愣了一下,小声问道,“顾老的意思是这张宰相所作所为都是假的?”


  顾清远摇着头,“这倒不是,这张廷渝的能力是有的,做事也是真的,毋庸置疑。但是却不妨碍他奢靡,娇妻美妾,豪华官邸,包括他儿子声色犬马,也都是真的。


  这些点没少让御史台的人上参,但都被陛下打了回去。”


  余乾有些恍然,看来这李洵用人倒也厉害,用能人,重能不重行。确实,像张廷渝这种有能力的人对现在的大齐朝廷绝对是利大于弊。


  “可是,这宰相都带头如此,陛下不管,会不会引起别的官员争相效仿?”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以为这些当官的傻啊,我告诉你,他们一个比一个精明。张廷渝这是特例,谁敢效仿?

  别的不说,单就咱大理寺就够这种官员好受的。”顾清远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继而道。


  “老夫这些年闲暇之时也没少和别的官员闲聊,不少人都说这张廷渝之所以生活腐败,就是纯粹的自污。


  为了减少陛下的猜忌,毕竟一个官员太过于完美本就是最愚蠢的路子。说他这是亲手送把柄给陛下,让陛下放心。


  要我说,这些当官的就是心眼多,事实如何谁又知道,我估计也就他张廷渝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余乾点头称是。他对顶尖官场的深度,尤其是这封建时代的,确实不算很了解。也志不在此,没什么兴趣。


  但是对人性还是有几分把握的,顾清远的三言两语之下,这位有些发福的宰相的人格轮廓就大致的出现在了余乾的第一印象里。


  随着马车陆陆续续前来,场面愈发热闹起来,这些晚到的大佬三五成群的聊着天,甚至平日里那些在朝廷上针锋相对的政敌现在亦是谈笑风生。


  “看见没,那位就是大学士魏钦黎,国子监出来的,后来入了翰林。当时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这魏钦黎便是东宫太傅,后来陛下登大典,就顺利成为当朝大学士。”


  顾清远指着一辆淡黑色马车说着,车上走下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身子倒也清瘦,看不清长相,瞅着颇有文人气度风骨。


  余乾看着这位当朝大学士,得把人认住了。


  出身国子监,又在翰林待过,又跟了天子这么多年,简直就是金闪闪的履历。


  “顾老,那陆中书不也是出身翰林嘛,为什么不跟魏大学士,反而去宰相那边?”余乾问了一句。


  “官员的区分无非就是政见理念的区分,这种情况到处都是。”顾清远随口解释了一句。


  “对了,顾老,怎么不见宗族的人来?”余乾继续问着,他还想顺道认识认识那位声名在外的秦王。


  顾清远瞥了眼余乾,“宗族不从这边进,摘星楼后头也有条路,宗族人士都是跟陛下直接进去的。”


  余乾和顾清远就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时间渐渐的后移,辰正时分的时候,右后方来了几辆大理寺特有的独角驹车驾,从上面一窝蜂的涌下将近二十个人。


  褚峥和白行简以及一位和白行简穿着一样衣服的中年男子带头,两人分站在褚峥两侧。后面就是其他的五位实权部长以及几个机要部门的部长。


  再后面就是九个年轻人,他们穿着和余乾一样的一片叶子的黑色飞鹰服,年岁也和余乾差不了多少。


  没一个超过二十的,五男四女,脸上全都写满了自信风采。


  这九个人余乾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估计就是其他九个所谓的青年才俊。


  他主要将视线放在褚峥右手边的那位中年男子,也就是衣服和白行简一样的那位大佬。


  虽然戴着乌纱帽,但是不难看出,这位大佬是个光头,结合他那充满爆炸力的身板,一看就是雄性激素过于旺盛的猛男。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长的太丑了,比龟丞相还丑,跟山顶洞人有的一拼。


  和白行简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顾老,那位是?”余乾指着他,问了一句。


  顾清远迈起脚步朝褚峥他们走去,一边回答着余乾的问题,“孙坚,咱们大理寺的另一位少卿大人。”


  余乾赶紧跟上脚步,赞到,“原来是孙少卿大人,看着甚是强悍。咱们这孙少卿大人什么实力啊?”


  顾清远解释道,“和白少卿一样,四品。他前期不是用太阳卷打的底子。一开始就接触的火属性功法,所以,孙少卿的脾气可能会大了一些。


  他要是打你骂你,你受着就是,总不至于弄出人命。”


  余乾一怔,“是。”


  很快,两人就和大部队汇合在一起,乌泱泱的一大帮子大理寺的高手气势还是十分足的。


  强大的气场硬是将周围弄出一个真空地带。


  褚峥虽然祥和,但却依旧像个土匪头子一样的带人来这炸街,根本没人敢靠近过来。


  大理寺的疯狗一旦聚堆,没人愿意打交道。


  感受着周围人避开的视线,余乾还是颇为感慨的,大理寺的名声看起来确实不太好的亚子。


  余乾一个一个的对着前面这些大佬恭敬作揖,最后乖巧的来到最后面,跟其他九个才俊站在一起。


  跟年轻人在一起余乾就没什么忌讳了。


  对才俊两个字,余乾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这些小年轻能有自己天才?

  前方的褚峥继续带着大理寺的队伍往前走着,像一把利锥割裂广场,最后在摘星楼下停了下来。


  然后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闭目养神。


  余乾猫在人群里,准确来讲,是猫在这四个妹妹堆里。


  大理寺的衣服毕竟贴身显身段,而武修很少有胖子,尤其是那些姑娘们,个顶个的腿长腰细。


  这四位亦是如此,姿色不敢说顶尖,但是胜在青春靓丽。


  男人嘛,尤其是上过岁数的男人,对有青春气息的姑娘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别不服,这是真理。等到了三四十岁,十六七岁小姑娘的青春活力能直接击碎你的心脏。


  大理寺的总体气氛虽然比较和谐,但是年轻人,因为攀比心理,其实多多少少有摩擦是正常的。


  余乾刚才被顾清远带来,并且和所有领导都能搭上一两句,自然就引起这几位雄性的关注点。


  五个年龄加起来一百岁都不到的男子又怎会轻易放平心态。


  但是,余乾的优秀加上卖相,同性可能会嫉妒,异性这边还是很有市场的。


  这四位姑娘跟余乾攀谈的性质明显高出不少。


  余乾轻轻的咳嗽一声,出来混,以和为贵。不能因为妹妹冷落男的,能不让人惦记就不让人惦记。


  高情商的余乾直接笑容满面的对五个男子抱拳道,“丁酉司余乾,见过各位。”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者,他们十人也算是一个特殊的小团体了,所有人也都纷纷抱拳自我介绍。


  好家伙,不介绍不知道,全是甲乙两部的人,就另一位姑娘和男子不是这两部的。


  这大理寺的年轻人精锐资源确实倾斜的厉害。


  余乾就这样在这陪着这些年轻人闲聊,促进一下彼此的感情。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早射交早赚。


  其余九个人也不傻,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气氛就从开始的稍显冷淡到后来的愈发热闹起来。


  尤其是余乾偶尔开车,总会让这些小年轻不自在。


  毫不骄傲的说,在座的十人除了余乾全是雏。


  没有一个丹海境的,余乾的七品修为在这是最出色的,也就只有另外两人是七品的,其他全是八品的。


  修炼一路都是靠时间打熬,像余乾这般开挂式的提升只能用天才中的天才来形容。


  否则,他就算再有能力,那些大理寺的部长少卿寺卿等也不会这么在意他。


  高武世界就是这样,天赋第一,能力第二,人品第三。大理寺亦不能免俗。后两点都能慢慢调教,但第一点是真的固定的。


  很快,时间就到了辰正时分,摘星楼上突然传下来一阵悠扬的钟声。


  伴随着钟声响起,底下慢慢的安静下来,最后所有人都不说话,抬头看着摘星楼,将视线集中过去。


  余乾也抬头看着,第九层的展台上有窸窸窣窣的人影在走动,看不太清,毕竟距离太远。


  大齐天子李洵当先走在展台的最前方,夜风将他身上的龙袍吹的猎猎作响。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几位术师直接在李洵脚下布上阵法,一阵霞光闪过,广场上方突然出现一道高达十数丈的虚影。


  就仿佛是用最先进的投影技术一样,将李洵整个人直接放大成一位十几丈的巨人。


  虚影的真实程度极高,将李洵等比例扩大的那种清晰,神色姿态所有细节分毫毕现。


  他负着双手,表情儒雅平和,龙袍头发随风拂动,帝王贵气瞬间压满了摘星楼广场。


  在这道虚影先生的那一刻,底下所有人全都束手作揖,万鬼更是直接俯首参拜,场面极为蔚然壮观。


  “拜见圣上。”万鬼齐声高呼,阴风阵阵却丝毫吹不进摘星楼百丈之内。


  余乾先是看着远处那乌压压的鬼修参拜身影,又看着这巨大版的李洵的虚影,有些咋舌。


  这天子真能装,确实逼格高,还能有这种骚操作。


  不仅是在摘星楼这边,大半个太安城都能看见这道在黑夜里发光的巨大身影。一时之间,摘星楼周边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道虚影。


  叶婵怡亦是在其中,她现在在摘星楼稍远处的一处建筑楼顶。同样负着双手,神色清冷的看着这道虚影。


  每次百鬼宴或多或少都会发生一些动乱亦或是刺杀事件,她来此倒是没有坚定的赴死亲上的念头。


  就是想单纯的看看能不能有机会。


  白莲教和大齐的恩恩怨怨上千年了,作为圣女,这是她必须要摆出来的姿态。


  “朕今日代表大齐,于中元节,宴请天下鬼修。”李洵的声音朗朗响彻在大地上,极为清晰的灌入每个人的耳中。


  “大齐立国已有一千两百三十二载,朕为第四十一位大齐天子。百鬼宴亦历经两百多年。


  今日,朕有幸主持此次鬼宴,望天下鬼修共参之。”


  “陛下圣明。”一帮子鬼修喊着,声音虽大,却没得感情。对他们而言,只有阴灵丹是重中之重。


  什么狗屁天子,附和你吹牛逼,舔几句就完事了。


  等万鬼声音散去,李洵又徐徐说道,“我大齐……”


  长达半个时辰的说辞,毫无人性,全是弘扬国策的话语,各种正能量,那是半点负面信息都没有。


  仿佛大齐境内没有一个穷苦的人一样。


  看着其他人一个个听的热血沸腾的样子,余乾直打瞌睡,这礼部撰写的文案真不当人子。


  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领导画饼式的讲话,他听的不知凡几。


  好不容易,李洵总算结束了开场白,他的虚影直接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楼上又传来钟声伴随着一道尖细的声音。


  “陛下有旨,入宴。”


  于是,底下乌泱泱的人开始慢慢挪动起来,有讲究的挪动入楼。


  先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然后是宴请的各个势力的人,之后才是一些代表性的鬼修。


  鬼修一共只有十几个人有资格入席,他们统一黑袍,将自己裹在宽大的黑衣斗篷之下,看不清面容,分不清性别。


  脚步轻盈的步入楼中,身上的鬼气虽然都压制住,但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强大。


  余乾的灵箓也一个都照不出来,这些鬼修少说五品打底,四品的估计也有一些。


  但是有一点余乾觉得非常奇怪,他身负灵箓,对鬼气的敏感度可以说是纳米级的那种。这十几个鬼修虽然个个强大、


  但是细细辨别之下,隐隐约约的感觉有股子同宗同源的味道,仿佛就像是修行全无二致的法诀一样。


  余乾有点不明白,只是多留了一个小心眼。


  加上魏大山之前说的,或许那些想刺杀的人就在其中,就不由得不更注意这奇怪的气息问题。


  当然,对于刺杀这一点,余乾那是一点不担心。


  每次鬼宴总有愚蠢的人以为自己可以,可以手刃帝皇,成就霸业。


  但目前没有成功的,最后都死的老惨了。


  即便如此,每次鬼宴依旧有人前赴后继。余乾不懂,只觉得愚蠢。


  至于其他的鬼修,就直接盘腿在原地坐下,等着等会的彩头环节。他们算是气氛组,背景板,没什么存在感的那种。


  余乾他们大理寺的人则是等人全部进去后,这才和捉妖殿以及钦天监等官方机构的人殿后进楼。


  踏入摘星楼,第一感受就是宏伟,空旷,逼格高。


  建筑所用木材全是挑选的最上等的灵木,中间主梁更是直接五株高大灵木从一楼贯穿到顶,一路向上的旋梯便是绕着这五株灵木。


  每层十多米的楼高,再加上数千平米的面积,人站在其中只有一种渺小感,充满了压迫力。


  余乾倒是好一些,毕竟时间过大世面的。


  其他的没来过摘星楼的年轻人就不这样,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撼。


  虽是武修,但是在古代这种落后的建筑力背景下,如此宏伟的建筑又如何不震撼精神,简直就是刷新他们对建筑的认知。


  九层摘星楼的每个楼层的职能也都不一样,今天鬼宴的档次放在了五楼。


  余乾跟着队伍上着旋梯,直接走到五楼,也不敢在其他楼层停留观看。


  来到五楼,那种空旷感顿时消失,偌大的空间摆满了上百张桌子,将楼层一时间弄的有些拥挤。


  这宴会的客人真的可谓是妖魔鬼怪全都有。


  排座也非常的现实,最北的位置是一条宽大的长桌,天子李洵端坐其后,两位妃嫔各坐在他左右两侧、


  往下分裂下去左侧就是皇亲国戚们专属座位,右侧就是文武百官。大理寺部长以上的人全也都挪到那块地方去了。


  再往下就没那么多讲究,修士们本就对这些座位礼仪不感兴趣,他们纷纷按各自的实力三五成群的凑着。


  修士也是要讲人际关系的,能多点人脉总是好的,管它有没有用,先结识再说。


  至于今晚所谓的宴请的主角“鬼修们”则是分坐两桌,在最西侧的位置。


  再往下就更不讲究了,余乾这些个所谓的圣上要见的大理寺的青年才俊像是没人认领的孩子。


  直接凑成一桌,猫在角落里。


  隔壁情况也差不多,都是捉妖殿,钦天监的这些个年轻人,以及那些有幸跟着长辈前来的晚辈们。


  全都堆积在这最南侧的地方。


  爱苟人士余乾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等等,余兄!”一位大理寺的才俊突然出声喊着。


  余乾转头看着他,这个人叫陆行,今年十九,和余乾同龄。唯三一个非甲乙两部出来的老哥。


  长相虽然普通,但胜在体型颀长周正,气质也凑合,看着也是人模狗样的。


  刚才在楼下闲聊的时候,余乾对他有个大概印象,蛮懂人情世故的一个年轻人。


  “陆兄,有事?”余乾问一句。


  陆行指着桌子的首位笑道,“我觉得余兄应该坐首位。”


  余乾眯着眼,看着首位的方向。


  陆行继续道,“论实力,余兄术武双修,武修七品,术师九品。在我等之间是最强的。论能力,余兄深受顾部长和周部长以及公孙部长器重。


  甚至白少卿大人也提起余兄你,所以我认为,无论能力亦或是实力余兄你坐首位当之无愧的。”


  说完,陆行又徐徐的将视线掠过其他人,“不知道我的这个意见你们觉得如何?谁赞成,谁反对?”


  其他八人面面相觑,。


  余乾见此,顿时来了兴趣。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遇事基本都是和那些个老油子有城府的人打交道。跟年同龄人接触的机会其实不算多,


  尤其是在这种社交属性拉满的场合里的这种机会。


  所以他现在觉得好玩起来了。


  大理寺甲乙两部和下面四部的恩怨由来已久,虽说大理寺不存在什么阶级歧视之类的东西。


  但是在发展过程中,这种甲乙两部向下看的姿态其实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的。


  所以在很多场合,一旦有这种两个群体都在的情况,很多时候都会发生这种陆行的行为。


  暗里交锋,明面和气的这种。


  按理说,要是他们都是高修为的大佬,余乾这时候绝对是先给陆行一巴掌,然后道歉。


  但是现在不一样,自己在这确实最屌,后台什么的也不虚,又顶着丁部这种身份。


  谦虚这种事就没必要了。


  年轻人嘛,对于这种关上门的较劲,狂点就狂点,无伤大雅。


  另一位妹妹也慢慢的挪到余乾身后,她叫崔采依,就是那个戊部的妹妹,年方二九,八品巅峰修为。


  余乾直接站了起来,笑道,“在这里我也算年长,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他就走到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拍着左右两张椅子对着陆行和崔采依说道,“你俩过来坐这。”


  陆行愣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笑着,“我这边坐就好。”


  “怎么。”余乾脸色一板,“大哥的话你也不听了?”


  小样,跟我玩心机?还想让我做出头鸟?

  这么跟你说,逼老子装了,但是果你也要帮着背。


  点完火还想跑?


  崔采依倒是没有犹豫,直接笑着走到余乾身侧坐下。陆行对上余乾的视线,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也走过去坐下。


  他挤出笑容,对其他人说道,“抱歉哈,大家都坐,老站着不合适。”


  其他八人全都坐了下来,视线在余乾三人身上来回逡巡着。


  那些一心向武之人倒是无所谓,一点觉得奇怪的地方没有,像陆行这种有着花花肠子的人则就开始嚼起来了。


  “王兄,听说余兄实力极为强劲,你有兴趣和他切磋一下嘛?”乙部的一位年轻人突然对一个表情冷酷的年轻人说着。


  这位表情冷酷的年轻人是甲部的,姓王,也是七品修为,不苟言笑的那种,性子估摸着和石逹差不多,都是喜欢练武的那种。


  王阳本来并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可是听到这句话,他却直勾勾的看着余乾,打架这种事,他喜欢。


  “小子,你拱火是吧?”余乾瞪着那位提建议的年轻人。


  后者愣了一下,刚想说没有,又觉得没面子,只是说道,“余兄想多了,同僚之间的切磋又何来拱火一说?”


  余乾眯着眼笑着,“那行,咱们先出去打一架?”


  男子脸色僵硬,挤着笑意,“余兄.……说笑了,我才八品修为,如何能做对手。”


  “那你跟陆行干一架吧,你俩都一个修为的、”余乾直接将祸水泼到陆行身上。


  正在喝茶的陆行直接一口喷了出来,脸色愕然的看着余乾,“余兄,我.……”


  “唉,都是同僚的切磋,你们都是八品,你害怕了?”


  陆行心里狂喷,这特么是怕不怕的问题嘛,他有点后悔刚才让余乾坐首位了,吗的,以后离他远点。


  “那不就行了,打个架又没什么,你们说呢?”余乾转头笑着问着四位姑娘,


  姑娘们能怎么回答?


  肯定同意余乾啊,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凑过来,很难不同意的。


  “可是,现在场合不对。”陆行说着。


  “那就等吃完饭再打,吃饱了再打。”余乾一锤定音。


  毛都没长齐就学人玩社会,余乾得好好教教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免的以后吃亏。


  当然,不能老让他堕面子,毕竟现在他们三人算是和其他七人小小的割裂开,该互帮互助的肯定要的。


  “我想跟你打。”姓王的酷酷的突兀的对余乾说着。


  “知道了,吃完饭再说。”


  余乾随口敷衍了一句,便不再搭理这些男的,没什么意思。


  转头就笑如春风的看着这些妹妹们,说着,“采依,我看手相很厉害的,要不要帮你看看?”


  崔采依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不相信我嘛?”余乾很是耐心的用着哥哥般的口吻说着,


  “没有。”崔采依摇着头。


  “很灵的,你一试便知。”余乾说着,就顺手抓住对方的柔荑,浑身上下写满正气,看着极为正人君子,给人很放心的感觉。


  “我猜你现在一定有毛孔舒张感,是也不是?”余乾摊开对方的手掌,说出了第一句算命的话。


  “咦,真的唉。”崔采依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但是第一时间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惊奇的看着余乾。


  “我再猜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会测得这么准,我该让他帮我测什么?是也不是?”余乾继续道。


  “是的。”崔采依快速的点着头。


  看着余乾和崔采依这般亲密的侃侃而谈,那些少男们集体沉默下来。


  不对劲,又很对劲,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突然的,一股子羡慕就涌上了心头。


  顿时觉得打架和修炼这两件事好像没那么香了?


  随着余乾的深入,崔采依彻底被征服了,不仅是她,后面三个十七八岁的妹妹也全都涌了过来。


  纷纷把自己的右手送到余乾跟前。


  余乾忙的不亦乐乎,时不时的和这些姑娘们一起笑起来。


  陆行他们六人并不觉得笑声悦耳,只觉得他们吵闹。


  余乾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隔壁这些桌子的视线,但对前者而言根本就没什么,以余乾的脸皮,清风拂面罢了。


  随着所有人落座完毕,余乾这边的算命行为也结束,其他人都坐回原位将视线集中在最北侧的位置。


  天子李洵视线巡视着这满堂宾客,轻轻笑道,“今日宴会传承悠久,还请众位爱卿同朕一起向来此的各路修士以及今晚的主角敬酒。”


  说着,李洵朝着那两桌鬼修举起自己的酒杯,满堂文武纷纷也跟着对这些强悍的鬼修举着酒杯。


  那两桌鬼修倒也礼貌,纷纷站起来稍稍躬着身子谢过天子的美意。


  敬酒完毕,李洵又说道,“晚宴开始,众位先用餐,今日特备山海珍馐。”


  李洵话音刚落,一帮子婀娜万种的舞姬缓缓步入厅堂中央起舞,两队乐师也分列两侧吹拉弹唱。


  更有巧手婢女成队的端举着菜肴流连席间,一道道精致的菜品流水一般的落在各个桌子上。


  热闹的气息瞬间就涌满了整个楼层。


  余乾没闲着,右手夹着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丢进嘴里,左手给自己添着美酒,右眼看着那些翩翩起舞,赏心悦目的舞女。


  左眼瞟着那些个鬼修,脑海里不由得开始盘算起来。


  按李念香和魏大山所说,今晚少说两拨人要干李洵。


  南阳王的人,鬼修。


  可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能怎么干?

  单就大理寺卿,太常寺卿,捉妖殿殿主,钦天监监正等这些太安最顶尖的战力都在场,还有这么多各个势力的高手,他们怎么动手?


  怎么可能动手?又如何敢动手?

  这要是突然冲出来刺杀,都不用别人,这四位大佬就能把刺客的骨灰都给扬了。


  所以余乾并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动手。不明白就要想,若是自己是刺客,会以怎么样的方式出手?


  城外有重兵把守,大规模的冲杀行动可以排除。


  而那种小规模刺杀的话,就必须要有最实时且准确的信息源。就是说,在这楼的宾客里混入着刺客。


  然后同僚就潜伏在摘星楼外围四周,等候命令统一行动,里应外合。


  这点看出来貌似是最有可能的方式。


  还有就是全部混在这里面,然后趁机动手,但是这难度太大。因为褚峥他们这些大佬落座的方式就很讲究。


  离李洵近在咫尺的那种,楼层虽大,但在这些高手眼里不过尔尔,一丁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直接瞬间反应过来。


  所以这点几乎不可能实现。最后就是刺客是单兵作战的这种可能,余乾想都没想。


  除非你来个一品或者陆地神仙过来,否则再屌都是过来送人头,没有任何意义。


  也就是说,小规模刺杀真的没有出路。


  余乾收回注视着鬼修的左眼视线,全身心投入在跳舞的小姐姐中。


  李念香上场了,她带着一队劲装小姐姐就这么嚣张的上场了。


  今晚的李念香同样穿的劲装,头发用玉冠束着,英姿勃发。


  她衣服穿的很多,密不透风的那种,跟余乾教她的时候截然相反,那时候的薄款的李念香可是很给劲的。


  尤其是棍子抽上去的时候,那种清晰的贴肉感让人欲罢不能。


  “文安公主为了今晚的宴会特地练了一套剑舞,替朕恭贺这中元鬼节。”李洵说了一句,语气洒然。


  众位朝臣和来宾就一起附和了一句马屁,“我(臣)等荣幸。”


  接下来灰常顺利,因为李念香的剑舞很流畅,赏心悦目。余乾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眯眼看着。


  其他的舞剑女子加起来一共十二个人,动作整齐划一,身姿从柔美到英气,她们用的软剑。


  抻直收紧的时候都会发出飒飒的金属声音,配上光线的折射确实非常不错。


  一曲舞毕,李念香稍稍喘着粗气。


  “文安公主此剑舞名大河,示意大齐奔腾如流,连绵不绝。此剑舞更是用来感谢今夜的诸位鬼修的莅临。”跟着李念香上台的另一位领头舞女作揖汇报。


  李念香恰当的朝两桌鬼修颔首点头。


  李洵带头鼓掌说好,很快厅堂里就响起了如潮水般的掌声,三三两两的语言也都是拍马屁的。


  这些个满朝文武,各个都是讲究人,舔人这种事刻在骨子里的熟练。


  “文安,过来坐这。”李洵爽朗的笑着,朝身侧的一张空出来的小桌子说着。


  李念香行了个万福走过去坐下,其他的舞剑女子则是鱼贯退下。


  见李念香坐下去,余乾就又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在其它地方,他在看那些皇亲国戚。


  坐满了好些张桌子,李湷没来,他二哥倒是来了。李简也来了,穿着皇子特有的蟒袍,和他穿一样衣服的还有三个。


  李洵共有八个皇子,看样子就来了一半。


  其他很多人余乾基本都不认识,看完就只有一个想法,每个人都长的很贵气。


  说是百鬼宴,但是和鬼修们有关的流程也就只有后面的那个博彩头环节了,其它的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参与感。


  欺人太甚!


  余乾看着那两桌孤零零的鬼修,有些唏嘘。


  代入一下,要是自个已鬼修的身份被邀请来,除了让别人打卡外,好像就再没别的功能了,这不是把人当狗逗嘛。


  底下的鬼修更惨,现在还坐在地上吹冷风,眼巴巴的等着彩头环节。


  种族之间的矛盾在这个时刻显的尤为突出。


  百鬼宴三个字简直就是杀人诛心的讽刺。


  不过那两桌鬼修好像对这种被冷落轻视的行为习以为常,自顾自的很有修养的坐在那里,不吵不闹,安安静静。


  想归想,余乾并没有抱着什么同情心,现我人族昌盛,理当如此。


  毕竟之前人族也是在这样的微末之中起来的。


  席过半晌的时候,又玩起了一个名为彩头令的游戏。


  天子李洵算是半个文人,平时没少舞文弄墨,他在的宴席一般都会有行酒令的游戏。


  一群读书人喝嗨了,就开始咬文嚼字的那种。但是今天的场合就明显不适合玩这个游戏了。


  大老粗占据了一大半,玩不起来。所以,就用这个彩头令代替。


  玩法很简单,每个人面前送杯酒,在其中的一个杯子里藏有小玉石,谁喝到了就给谁赏赐,向天子任提要求的那种。


  百鬼宴本就是博彩头的宴会,这个人人认同。毕竟也就只有这个特殊的场合,天子才会无所顾忌的赏赐。


  对那些能抽到奖的人来说更是祖坟冒青烟,可以说人人翘首以盼。


  游戏有三轮,赏赐三个人。


  第一轮的酒在余乾向陆行了解完规则的时候就已经由一众美婢端了上来,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杯。


  “与朕同饮此杯。”李洵高举酒杯朗声道。


  所有人跟着一饮而尽,然后就开始左右看了起来,看看是哪个幸运儿。


  “谁博取到了第一个彩头?”李洵放下酒杯,问了一句。


  余乾有些懵,嘴里有东西硌牙,他拿出一看,是个精美的小玉石。


  坐在他身边的陆行和崔采依眼睛瞪的老大了。


  “余兄,你发了!”陆行忍不住酸了起来。在场人这么多,彩头只有一个,中奖的概率低的离谱,结果余乾就中了。


  “这就是彩头?”余乾奇怪的说着,“我什么愿望都能提嘛?”


  第185-187章 此间大风流!!


  陆行艳羡道,“是的,提不逾矩底线的要求,陛下一般都会满足的。这是鬼节的传统了,也是每次鬼宴大家最期待的环节。”


  余乾恍然过来,没再多问,倒也不虚的举着玉石站了起来,“陛下,卑职侥幸,喝到了玉石。”


  一时之间,所有人将视线集中在余乾身上。


  李洵眯着眼看着余乾,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朕都能满足你。”


  这一瞬间,娇妻美妾,府邸豪宅,甚至官运方面的问题一一掠过余乾的脑海。最后余乾作揖,郑重说道。


  “卑职有三个愿望。”


  李洵对于余乾的贪心没做任何反应,只是点了下头,“说。”


  余乾挺直腰杆,中气十足的说道,“一愿,陛下的大齐国祚绵延,万世太平。二愿,陛下的子民长治久安,幸福安康。三愿,陛下寿与天齐,一生无忧。”


  整个厅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会想到余乾的愿望会是这个。


  他们被余乾干沉默了。


  格局突然就打开了。


  陆行九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余乾,又看着所有的视线都往他们这桌看来,下意识的就心虚的低下头。


  心里疯狂滴咕余乾的神奇操作,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满朝文武全都表情不一的看着余乾,尤其是后者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坦然的说出这些话,而没有半点羞涩,表情如常。


  此子若是为官,前途无量。


  褚峥那边大理寺的人,也都不由得多看两眼余乾。除了公孙嫣和周策两人,这两人算是经常见识余乾的厚颜无耻,所以不觉得突兀。


  但是,更多的其他人心里都在骂余乾,骂他是王八蛋。


  他起这么个头,后面还有两轮该怎么办?还怎么好意思向皇上要赏赐?还敢要嘛?


  最关键的是,他们就算也学余乾拍马屁,那也没用了啊。


  这种事只有开头第一人才有最震撼的效果,后面再怎么学都只是锦上添花没什么用。


  也就是说,余乾他自己一人厚颜无耻的把逼装了,风头出了,顺带把后面的路给堵死了。


  真是……不当人子。


  李洵爽朗笑了起来,“朕替大齐谢过余爱卿的愿景了。”


  “卑职不敢,卑职惶恐,全都仰仗陛下圣明。”余乾赶紧弯腰作揖。


  “余爱卿上前坐。”李洵指着李念香右侧的一张小桌子说了一句。


  余乾怔了一下,赶紧抱拳,“卑职,谢过陛下。”


  说着,余乾也不扭捏,大摇大摆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走过去。


  陆行他们再次抬头,全是羡慕酸涩的眼神看着余乾。命数这种东西果然神奇。


  这边都是朝臣的位置。挨的李洵越近,地位越高的那种。


  李洵指的那张小桌是多余空出来的,跟李念香的一样,算是单人座,位置有点虚高,就在李念香下面。


  余乾恭恭敬敬的挨着半个屁股坐下,心里还是有点虚的。


  大意了,没想到舔个马屁,李洵就这么大的动作,这不是把自己置于高地嘛,很难顶的说。


  果然,李洵的这番邀请,让众文武更加把注意力放在余乾身上。


  原来只是觉得余乾是个心思巧的小人物罢了,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


  对方虽然只是大理寺的一个小小执事,但是圣上明显认得他,知道他的名字,又这般隆重对待,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脑海里飞速搜索着余乾可能的背景后台,把太安城有头有脸的姓余的人家扒了个遍。


  等余乾落座后,李念香借着喝酒的功夫偷瞄了他几眼,嘴里滴咕着不要脸之类的话语。


  这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骚扰余乾,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游戏就继续开始,又陆陆续续的上了两轮酒,幸好,这两轮余乾没有抽到,松了口气。


  另外两个抽到的幸运儿因为余乾的表率在前,他们是半点不敢提过分的要求,跟着心里滴血的拍了两句马屁。


  因为余乾,这一届的鬼宴直接替天子省了一大波的花销。


  要知道,在往届,这彩头虽说不敢提的太过超线,但也基本都是狮子大开口,天子也不会生气的那种,因为是传统。


  可是今年来了个骚人,在场的人不仅又开始担心,五年后甚至以后的每一次百鬼宴的彩头令是不是都是这样?

  这个游戏结束之后,虽然滴咕的人不少,但是晚宴的场面依旧祥和。


  酒意正酣的李洵站了起来,举起手中酒杯,身侧的两位妃嫔也跟着站了起来。就在前者欲要说话的时候。


  一道寒芒闪过,左侧那位妃嫔的右手像一只毒蛇,指尖捻着一片薄薄的刀片朝李洵的脖子划去。


  速度很快,妃嫔面无表情,双眼呆滞,像个提线木偶。


  眼看要得手的时候,李洵身后的空气里浮现出一道黑影,是一位全身裹在黑色衣物下的男子。


  一道劲气从其手中涌出,将这位行刺的妃嫔击飞到厅堂正中。


  黑影明显没下杀手,可这位妃嫔的腹部却突然涨开,砰的一声炸裂,浓浓的血雾飘散在空气中。


  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李洵脸色没有半分波动,依旧摆着举酒杯的姿势。视线稍稍向下,看着自己的那位已经没了生息的妃嫔。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迅速反应过来,站了起来,大理寺、捉妖殿等人纷纷默契的分散开,第一时间控制住现场。


  尤其是将那些修士和鬼修围了起来。


  余乾自然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回到陆行他们身边,配合着其他人瞬间来到了那些宴请的修士周围。


  这个意外是余乾根本就没有想到的,他没想到今年的刺杀这么别出心裁,天子宠爱的妃嫔亲自动手?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后宫甚至说整个皇宫遭到了渗透。这点很可怕,余乾甚至能在第一时间想到接下来的动作。


  在李洵刚才站起来的时候,余乾就将视线集中他身上。


  因为靠的很近,他亲眼看见这位妃嫔刚才出手的时候状态其实是很不对劲的,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很有可能是被某种秘术控制住了。


  想到这个点,余乾下意识的将视线放在李念香身上,后者正一脸惊慌的站在李洵身侧关心的询问。


  余乾不知道是谁指使,是不是南阳王?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会让这个毫无修为的妃嫔出手?


  能渗透进皇宫,那肯定会知道李洵身后的护卫力量,就该知道,这种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就算第一时间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的过那些顶尖的修士。


  没有任何可比性,就意味着刺杀不可能成功的。哪怕你下药都比这种明晃晃的愚蠢刺杀来的好点。


  余乾有点想不通这一点,这不是给自己找破绽嘛。


  这位妃嫔的背后问题大理寺和钦天监会以最快的速度破解,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尾巴亮出来说来抓我这种的感觉。


  信息太少,余乾一时想不透。


  现场的反应分成了四拨,鬼修聚在一起恭恭敬敬不做任何小动作。大理寺这些执法机构第一时间彻底接手了现场。


  满朝文武和那些皇亲国戚咋咋呼呼的将李洵围的水泄不通,问候着。


  受邀来的修士们倒是澹定,对于大理寺他们的围戒也没有表示不满,就这静静的待在原地。


  他们是最不用慌的一批人,自己没问题,火不可能烧到他们身上。有自身实力打底,加上门派和朝廷本来就一直存在的这种微妙关系,让他们足以放心。


  余乾趁着围戒的机会,慢慢的将脚步挪到李锦屏身侧。


  任何时候都要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苟人余乾深谙这个道理。


  这时候要是跑到褚峥他们那边寻求庇护就太没档次了,所以选李锦屏就是最好的。有这位强大至极的阿姨保护,问题不大。


  余乾也相信要是真有什么不好的情况,李锦屏会顺手拉自己一把的。


  毕竟李师师的事情还没被发现,他们就还是良好的男女关系。


  “呈三角分散,互相配合,有情况第一时间援助。”余乾直接出声用命令的语气对其他九人说道。


  九个人点着头,绝对服从余乾的吩咐,自动三人成组的分开策应。


  大理寺就是这样,平时玩归玩,闹归闹,互相怼。但是到了关键时候就会拧成一股绳。


  就比如现在,余乾是他们十个人最强的,又有过领导经验,所以他现在临时挑起大梁下命令,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不合理。


  绝对服从命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优势最大化。


  这就是大理寺最核心的理念。


  同样的道理,要是余乾不是最强的,那他现在也要听从最有领导力的人的命令。


  正是因为这个理念会才让大理寺上下一心,合作气氛浓郁,在关键时候愿意绝对相信队友,不做互相拆台的蠢事。


  大理寺就像一个大染缸,这种群体合作精神的培育下很容易就会将一个人吸纳进群体里从而发光发热。


  刚进寺的时候,余乾就对这个理念诧异并且佩服,推行这个理念的人绝对是顶级人才。


  要是没有这个理念,大理寺的战斗力和威慑力得弱一大半。


  “朕无妨。”


  李洵澹澹出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他拨开人群,缓缓的走到厅堂中间,平静的看着那具不成人样的妃嫔尸体。


  “褚公。”


  “微臣在。”


  “这件事,宴会结束之后,大理寺负责,钦天监配合。”李洵澹澹的说了一句。


  “微臣领命。”褚峥抱拳受命,右手轻轻一挥,周策和另一位部长主动走到尸体边,先暂时用白布将尸体覆盖住。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霸道的声音似是从九天之上传下,清晰的落在摘星楼每位人的耳中。


  “齐甲清何在?”


  “某在。”


  又一道稍显中庸的声色从摘星楼的九层向上传去,彷若携带雷霆滚滚之势。


  此刻,摘星楼九层,一位身着素色青袍,席地打坐的男子倏忽睁开双眼。


  五十出头的年纪,长相普通,气质普通,头上的发髻简单的用木钗箍住,身子清瘦,道袍宽大。


  在这百米高的摘星楼上于大风中飘洒。


  大齐国师,齐甲清。


  摘星楼九层一直是他避世修炼之所,偌大的楼层四面通风,除了他底下的一个蒲团,以及一尊道像外,再无任何外物。


  他抬头望天,眼神清澈,似是能透过房顶直视苍穹。


  他徐徐的站了起来,宽大的青袍在风中愈发飘洒。


  平平无奇读书人模样的齐甲清此刻却如仙人一般,恣肆出尘。


  他轻轻往前踏了一步,周身景色扭转模湖,等再次清晰的时候,他已然在千米高空之上。


  背负双手,视线平和的看着他对面的男子。


  距他十丈开外的地方,一个披头散发的狂人正拿着一壶野酒狂饮,满脸胡须,漏下来的酒水顺着胡须滴滴落下。


  穿着一件粗麻衣,赤手赤脚,胸口就这么敞开。腰间配着一块夔牛样式的黑色玉佩。


  夔牛是百越族人的圣图腾,也只有百越之人才会随身佩戴这种样式的玉佩,彰显信仰。


  “阿古力?”齐甲清澹澹的问了一句,声音并未消散在风中,而是凝成一条线没入狂野男子的耳中。


  “齐国师好眼力。”狂野男子随手丢掉手中的酒壶,点着头,“是我。”


  齐甲清依旧一副如常的语气,“百越族人能有这般气势的也就只有阿古力了,不在百越好好呆着,来太安作甚。”


  “鬼节太安大开,想拜会一下齐国师。”阿古力睁着如电的双眸看着齐甲清。


  齐甲清面如春风,静静的和阿古力遥相对峙。


  摘星楼内,苍穹之上传下的话语让众人一时间之间忘记了刺杀一事。


  李洵眯眼抬头,澹澹说了一句,“天外来客,众位爱卿可愿随朕上楼。”


  众人齐齐作揖,“谨遵圣命。”


  李洵当先步入旋梯之上,徐徐朝楼顶走去。所有人都跟了上去,余乾他们最后殿后。周策则是亲自把嫔妃尸体先带着飞回大理寺。


  很快,一行人就上到了九楼,整个广袤无垠的太安城便全都纳入视野之中。


  在如此高的危楼之上,那些从未上过如此高楼的普通臣子不少都瑟瑟发抖,生怕被风吹落下去。


  几位术师站了出来,掐着法诀,一道临时简单的法阵覆盖住这四面透风的楼层。风的喧嚣一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全将视线看向前方高空之上两道傲然漂立的人影。


  今夜能见度很高,再加上齐甲清和阿古力两人身上有着澹澹华光,所以他们虽然看不太清具体,但是也能看个大概。


  余乾努力的睁大自己的眼睛。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一场顶尖三品修为的战斗。


  齐甲清这个人余乾自然了解过,他手里还有一道羊皮卷。


  据说这位国师实力极为强悍,平时深居简出,很少在太安城活跃。但是李洵却经常跟国师交流各种家国大事。


  齐甲清读书人出身,年轻时入宫,到如今。


  顶尖三品修为的实力可以说是太安城的屈指可数的战斗力。


  术师的炼神境,武修的归藏境其实都是有共同之处的。


  从四品到三品,可以说是最质的飞跃。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逐渐脱离身体的锤炼,转而修起了神通。


  神通者,天地为鼎,身体为引,烹之,悟之,修炼自身的天地神通。


  到了这个境界,可以说战斗方式的都大不一样。


  像褚峥这样的只是刚踏入归藏,在三品里是最弱小的存在,对天地的感悟甚少,更尚未领悟神通,无法携天地之力作战。


  据说三品到二品的突破,各自的神通成界就是最关键的点,但是时间能领悟此道者寥寥无几、


  所以说,像齐甲清这样的三品巅峰战力的人就已经称得上是世间顶流。


  大风流人物。


  齐甲清入三品境已有十载,十年间幽困摘星楼悟神通,期间罕有出手,没人知道他现在的真正实力几何。


  而现在有这样的大好机会,在场的所有修士可以说是都瞪大了眼睛,神色极为激动的看着。


  就连褚峥他们这几位三品垫底的存在也不能免俗,各个人情老练的他们脸色上也难免波动几分。


  众所周知,三品和三品若云泥之别。


  当然在激动的同时,难免有人会好奇和齐甲清对峙的那位高人是谁。


  能让齐甲清现身和他对峙,绝非无名之辈。


  “宫主,你知道这位来人是什么来头嘛?”余乾小声的问着身边的李锦屏。


  李锦屏摇着头,继而又点了下头,“这般狂野雄浑的气势倒是很像百越那边的修士。而据我所知。


  百越修士能有这般威势的应该就是那位号称百越王的阿古力大人了。”


  “阿古力?”余乾问道,“宫主,你说他们有多强,比起你如何了?”


  李锦屏转头看着余乾,冷声道,“你觉得呢?”


  余乾干干一笑,不再说话,这李锦屏强是强,但估计这种场面她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余乾很快就将杂念甩掉,专心的看着天上。


  高空之上。


  阿古力看着齐甲清,“国师可愿与某切磋一二。”


  齐甲清只是颔首,“高点吧,不想打扰太安城的百姓休憩。”


  阿古力狂狼的笑着,笑声响彻上空。整个人直接朝天上激射而去,到了接近云层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离地面已有两千丈的距离。齐甲清双手倒背,气定神闲的跟了上去。


  摘星楼上的人眼看着看不见两人了,李洵却直接朝候在一边的术师点了下头。


  这几位术师颔首领命,飞身而起,在上千米的高空停下,然后站成四角方位,布下一个阵法。


  很快,一道光幕浮现,里面的景象正是在极高处的齐甲清和阿古力两人。


  余乾直呼牛逼。


  这种户外超大荧幕体验的超牛逼场景,简直就是无敌。


  他定定的看着那硕大的光幕里的两道人影。


  “某神通是最基本的火源世界,请国师指点一二。”


  云层中,阿古力声音朗朗响起。话音刚落,长达上千丈的火焰世界瞬间布满天空,将周围的云层都直接蒸腾殆尽。


  地面的视角能清晰看见天空上那连绵不绝的火焰色,比晚霞还灿烂许多。


  身处火源世界中心的齐甲清面不改色,周围温度越来越高,他只是难得的露出赞许之色,“阿大人神通广大,假以时日,以火源入道,自成天地,则百越兴矣。”


  阿古力身上都几乎变成火焰之色,却也感慨一声,“入道一事,千难万险,国师说笑了。我现在弄这个半残的世界还是很吃力的,国师出手吧。”


  齐甲清声色朗朗,“某自幼读书,自认经文史策皆了然于胸。儒道一途为天地正道,昔年文圣言出随法,兴天地,利万民。


  今,某领悟此神通已有十载,虽只懂皮毛,但也不算愧对所读圣贤之书。


  大河之水天上来!”


  齐甲清字字珠玑,声声入耳,与高空之上,一条大河凭空出现,奔腾于虚空之中,又倾泻如银河星斗。


  悉数没入这火源世界,水火交融之下,蒸腾出大量白雾,阿古力神色稍显凝重。


  白雾很快将两人的身影覆盖住,看不见任何情况,只能依稀见到光芒闪烁。


  看着光幕里的非人战斗,余乾嘴巴张成o形,他没想到,归藏之上原来是这般强悍瑰丽的世界。


  这些顶尖三品高手的战斗原来是张扬恣肆、


  读书人真尼玛牛逼,张嘴就来。


  合着打架的时候嘴炮屌就行嘛。


  齐甲清和阿古力的高端战斗方式刷新着余乾三观。


  突然发现,自己这让女人痛哭的勐拳好没档次啊。


  自己一定要早点强壮上去,有了这修为,真的可以说是天下哪里都能去得了。


  就在这时,光幕突然轰的一声碎裂开了,高空之上的画面再也看不见了。


  那几位术师努力的又想召唤出光幕,无果,均以失败告终。几人只好折身回来。


  “什么情况?”有人问着术师。


  “国师和那位来人的神通太强,那里现在窥探不了,无能为力。”


  所有人就只能眼巴巴的站在这里,看着天空之上,具体情况不知道。


  只能看见各种依稀的光芒透过云层,以及各种各样的声音从高空之上传了下来。


  又等了约莫小一会,动静突然戛然而止,一道人影从云层穿越下来,朝摘星楼这边飞来。


  是齐甲清,去时什么样,回时也什么样,依旧一身青衣,依旧面色如常。


  “国师如何?”李洵问了一句。


  “无碍。”齐甲清轻轻的点了下头,

  “来客是谁?”李洵又问了一句。


  齐甲清以密语传音,只有李洵能听到,“百越阿古力。我留不住他,已经走了。”


  李洵双眼微眯,挥袖转身,欲要下楼。


  就在这时,一股黑雾从那些鬼修脚下涌出,瞬间弥漫住整个楼层。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黑雾瞬间成形,整个九楼变的阴森无比,彷若九幽鬼域,所有人在这一刻直接动弹不得,被黑雾紧紧裹住,生死不知。


  包括还飘在天上的齐甲清亦是如此。


  那些鬼修全都化作黑烟,最后没入中间那唯一一人的身体里,强大且让人绝望的气息从这位鬼修的身体播散出去。


  余乾心底涌上无限惊恐,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黑雾包裹住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位鬼修好像使用了相当了不得的神通。这鬼雾眼瞅着要朝他的脑海涌去,这时,灵箓在脑中闪闪发亮,守护住这最后的清明。


  身体还是动弹不得,余乾透过黑雾依稀能看到在场所有人都发生了这般变故,包括自己的寺卿和齐甲清他们。


  他们可是三品和三品巅峰的高手啊!

  这鬼修是他娘的什么来头?余乾的心跌落了谷底。


  今晚是捅了大老窝嘛?

  本以为齐甲清够顶了,结果反手又来一个更牛逼的大老。


  可是很快,余乾心又提了起来,因为他看到李洵正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身上没有半点黑雾,面无表情。


  “不愧是齐王,定力倒是足,”这位鬼修走过去,站在李洵的对面,说了一句。


  声音传入余乾的耳中,是个女子的声音,给人一种相当清冷幽静的感觉。


  李洵澹定如常,视线稍稍巡视了一下四周,平静的问着,“这黑雾是什么?”


  女子兴许是觉得身上的斗篷过于难受,直接摘了下来。她背对着余乾,所以后者看不清她的样子。


  就只能看见一个婀娜的背影和一头乌青的长发。


  “这是本座的鬼域。”女子澹澹的说了一句。


  “你能把国师也禁锢住,你是二品鬼修?”李洵又问了一句。


  “嗯。”女子点了下头,“本座入二品不久。”


  余乾恍然过来,怪不得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觉得那些鬼修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原来真的就是一个大老搞出来的。


  也估计只有的二品大老在事先搞出这么多分身调换身份,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鬼修里修为的最高的鬼王朕记得是三品境。”李洵说着。


  “本座说了,入二品不久。”女子的声音依旧清冷。


  李洵点了下头,指着周围的人,道,“所以,你是杀了他们?”


  女子摇了摇头,“只是禁锢住他们,暂时断绝他们对外界的感知和意识。”


  李洵出奇的冷静,帝王之气展露无遗,他负着双手,澹澹道,“说吧,找朕什么事。”


  余乾心里一个咯噔,那是半点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任何异响。瞧这架势,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肯定不简单。


  否则没必要这么麻烦。要是让这女鬼知道自己意识还清醒着,估计就要立马狗带了。


  余乾努力的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心跳,变的和其他被禁锢住的人一般无二。


  女子踱步走到栏杆处,看着下方依旧的守卫和万鬼。摘星楼这边的异常景象,显然并没有引起下面人的任何感知。


  仿佛割裂开的两个世界一般。


  “你们大齐五年一次百鬼宴,名为大义,实则做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这么多年,以我们鬼修为灵源。”女子澹澹的说了一句。


  李洵也走到栏杆边上,看着远处漆黑的太安城,说着,“所以阁下是来替你们鬼族出头的嘛。”


  女子摇了摇头,“本座没那么多闲工夫,想跟你这个天子合作。”


  “愿闻其详。”李洵澹澹点头。


  “你也知道,修为到了我等这个地步,最终的归宿就是去追寻那缥缈的一品,我需要去皇宫。”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李洵面色如常,静待女子的后续。


  女子继续道,“大齐皇宫建在龙脉之上,而你的大齐龙脉之下镇压的地方虽然鲜有人知,不巧,本座略知一二。”


  李洵双眼冰冷的看着对方,“阁下意欲何为?”


  “本座要去那闭关。”女子澹澹说道。


  李洵摇着头,“朕虽为天子,但仍要守祖训,阁下想去皇城禁地闭关,此事我不能答应。”


  女子的神色开始冰冷起来,侧过脸,澹澹的看着李洵。


  于是这张侧脸落在了偷窥的余乾的眼中,顿时惊为天人,虽有有些模湖,但是这份轮廓就足以证明这份惊心动魄的美丽。


  冷如钩月。


  对于女子的杀意,李洵依旧目视前方,岿然不动。


  女子双眼眯起,朝李洵伸过手去。


  “阿弥陀佛。”


  这时,一道佛音响起,如金阳刺破黑暗。


  被黑雾固住的空如身上绽放着佛光,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一步晃到女子身侧,枯手抓住对方的手腕。


  “居士不可妄为。”


  女子轻轻的收回手腕,瞥了眼空如,“你要拦我?”


  空如双手合十,温吞的说着,“白马寺身负守卫太安重任,还请居士理解。”


  “你要是能破了我这鬼域,我就理解。”女子漠然说着。


  “老衲冒犯了。”空如依旧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他抬头望去。


  一道金色的巨大佛掌从天而降,携带天雷之威压在鬼域之上,晃晃乎若仙人神通。女子构建起的鬼域世界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后者脸色一遍,双手掐诀,更汹涌澎湃的灵力从身上喷薄而出,似是有万般鬼灵同时撞击在那佛掌之上。


  看着眼前的景象,余乾只是觉得如泰山压顶,目瞪口呆的看着。


  这特么的还是人?

  刚才齐甲清的对决就已经刷新了余乾的三观,可是眼前的景象再次击碎了。


  不能用人这个字来称呼二品境界的人了。


  方才那女鬼说,她只是刚入二品,可是却如此惊天动地,阔怕。


  余乾的视线余光看着满身佛光,叫人不能直视的空如,这一个,双手合十,白色长眉的空如像极了佛陀。


  原来,真正的高手竟是空如。


  自己最开始的想象果然没有错,他真的是扫地僧!

  这老家伙藏的可真是够深的啊!


  也怪不得这李洵如此自信,如此澹定,有空如的保护,他怕谁?


  可是一个疑惑又涌上了余乾的心头。空如,一个二品修为的天人,都还看不透李念香?


  这融合功法有这么牛逼?

  余乾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眼看佛掌越压越下,旁边的李洵突然出声,“大师,停手吧。”


  空如睁眼,轻轻的点了下头,上方的佛掌化作星芒散去。剧烈震动也随之停下,那位女子的脸色愈发漠然。


  李洵却看着对方,直接问道吗,“还请阁下说出要去禁地的理由。”


  “本座说了,闭关修炼。”女子负手而立,视线再次投向远方。


  “你方才说的合作我想听听。”李洵澹澹说着。


  “闭关期间,自然会护佑你们宫廷,期间若有强敌来犯,本座亦可帮忙。”女子澹澹说道。


  “阁下怎么称呼?”李洵一副来了兴趣的样子。


  女子沉吟一声,“本座月华。”


  “月华真人,朕又该如何信你?”李洵问着。


  “我孤身一人入禁地,若有歹意,凭你齐王的能力,制住我不算难事。”月华澹澹说着,“大齐宫廷高手如云。又有白马寺,国子监这等专克鬼修的大能修士。还担心本座?”


  “月华真人,二品境天下无几,朕无法轻易制住你。”李洵摇头说道。


  “本座对你们家国间的争端无任何兴趣,不会插手任何事情,话摆在这,愿意信就信。”月华澹澹说道。


  李洵眯着眼看着这位鬼修,“朕也相信月华真人是个一心向道之人,否则,不会到了这般境界朕却从未听过。


  此事容朕思量一些时间如何?月华真人可现在皇宫住下,事后与否朕都会给真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月华瞥了眼李洵,轻轻的点了下头,“可。”


  随后,月华右手轻扬,鬼域散去,光芒重新亮起,所有人身上的鬼雾全都散去,但却都依旧杵在原地,闭目不醒。


  “半刻钟之后,自会醒来。”月华澹澹的说了一句。


  “他们会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嘛?”李洵问着。


  月华摇着头。“不会,齐王放心。本座心里有数,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传外耳。”


  “极好。”李洵笑着点着头。


  无论如何,鬼族和人族这么些年下来,虽说不是你死我活,但合作这种事少之又少。


  关键的是,一个二品鬼修和大齐合作,这意味着什么。要是传了出去,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后果其实还是相当麻烦的。


  二品作为最顶尖的战力,每一位二品修士,哪怕是初入二品的修士都相当于一件国器。


  一个国家这种最尖端的战力也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实力。


  这就是在这个修行相对迟滞的年代里,国家力量和个人实力所构建起来的微妙平衡。


  人可敌国的时代终究已经过去了。


  现在这种国家和顶尖修士所形成的共存合作模式不算罕见。


  所以,像月华这种二品修士到了任何一个势力或者国家里,都能得到最极端的尊重。


  因为他们这种超凡的实力很多时候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李洵希望能和这位鬼修构建起合作,又不希望被人知道。底牌在没有亮出来的时候才是最有保障力的。


  “本座有个不情之请。”月华澹澹出声。


  “真人请讲。”李洵点着头。


  月华说道,“本座虽不知道,齐王为何每五年就要大量的鬼修灵源。在此,想请齐王给鬼族留些香火。


  我虽对这些事情不关心,但毕竟出身鬼族,早年间也受过不少族人的恩惠。灵源一事,我会想办法弄些其它渠道填补。”


  “那就依真人所言。”李洵轻轻笑着,点着头,“另外真人放心,涸泽而渔的事,大齐也不会做。


  我们要的灵源多是没什么潜力的鬼修,不影响你们鬼族大计。”


  月华颔首,继而突然伸手,一缕黑芒从其指尖延伸出去,落在地上一个男人的身体之上,将他们提熘过来放在李洵身前。


  “这人,体内有南疆血蛊。”


  李洵双眼微眯,“多谢。”


  “明日,我会入宫,静候齐王决策。”


  说完,月华衣袍飞舞,再次幻化出十来位和来时无二的鬼修,她本人则直接化作一缕青烟消散离去。


  余乾心里涌上侥幸,在灵箓的庇佑下,二品境界的大老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你有神功,我有外挂。


  灵箓赛高!


  稍顷,背负双手的李洵澹澹的问了一句,“走了嘛?”


  “走了。”朴实无华的空如双手合十。


  “这些鬼修是什么存在。”李洵眼角余光看着月华留下的那些鬼修。


  空如定睛望去,而后道,“无自我意识的灵体,应该是月华居士幻化出来的傀儡鬼体。陛下无须担忧。”


  说着,空如右手一挥,一道佛光金罩倒扣住这些鬼体,隔绝他们的外界感知。


  李洵看着金罩下面的那些鬼体,问道,“这次鬼宴,我邀请的那些鬼王是一个都没来是吧?”


  “是的,这些都是月华居士的傀儡,看样子都被顶替了。”空如回了一句。


  “你觉得那些鬼王是被动被顶替的,还是绝对听从月华的吩咐?”李洵问出了一个大局观的问题。


  他在担忧这月华是真的不谙世事的,一心修炼的苦修之士,还是纯粹的鬼族里的隐藏王者


  。


  若是后者的话,那她的目的就绝非这么简单。


  “老衲倒是不好揣测。”空如摇着头。


  第188-190章 这里一定有猫腻!!

  李洵自顾自的说着,“这月华为什么费这么大劲,兜这么大圈子来这鬼宴上和朕谈合作。


  以她的实力,等个私下碰面的机会完全不难的说,何必兜圈子。”


  空如问道,“陛下是怀疑月华居士其实有别的目的?”


  李洵澹澹道,“人鬼两族,仇隙多年。鬼族突然冒出来一个二品境界的天人,又主动找到朕,并以雷霆之姿向朕展现她的实力。


  绝非如此简单的目的。”


  说完,李洵转头看着空如,声音有些冰冷。“方才,你有把握彻底灭杀此人嘛?”


  空如摇头,“老衲没有把握。修为到了我等境界,各种神通诡异难测,想要彻底灭杀,难如登天。”


  李洵轻轻的点了下头,不再言语。


  空如却主动问道,“陛下,你真要答应月华居士的要求?”


  “不然呢。”李洵反问一句,“大师你说了,制止易,灭杀难。若是不答应,或者稍有不慎,彻底得罪此人。


  招惹强敌暗中窥视,宫廷也不安生。”


  “或许可请老衲师叔出关,月华居士此番所为已然犯了修行中人的大忌。”空如说道。


  李洵摇着头,“明智大师闭生死关,不好麻烦他。先拖着吧,看看此人能否为大齐所用。


  一位二品境界的修士对大齐意味着什么,想必大师也懂。等彻底查清她的来意再说不迟。


  若真是苦寻天道的修士,合作便是。有白马寺坐镇,朕放心。”


  这种对双方而言都算是与虎谋皮的事情对李洵而言依旧是难以一时之间决策出来的。哪怕他是大齐的天子。


  空如点了下头,不再言语。顺手撤去金罩。


  李洵依旧负着双手,目视前方,缄默不语,脸色平静,一半落在背阴处,有些阴沉。


  余乾紧闭双眸,大气不敢喘一声。


  娘的,太可怕了。


  为什么自己没有昏迷!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有很多地方余乾甚至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但光听着就吓人,尤其是这李洵,绝非好易与之辈。


  平时看着如沐春风,但这帝王心确实老辣的紧。


  这件事得埋死在心里,万万不能透露半点。


  时间就这么滴滴的流过,很快,众人就慢慢的醒转过来。齐甲清和褚峥这些三品高手第一时间彻底清醒,均都有些疑惑的表情。


  其他人倒是如常,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发生过那件事的样子。


  余乾苟在人群里,默不作声。


  这鬼域着实厉害,这就是二品境界的大神通嘛。这种群体aoe的技能无解。


  他是第四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此事要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

  经过刚才那件事,他觉得自己的眼界突然变高了,褚峥的他们身上的牛逼光环突然就澹了不少。


  虽然自己连特么丹海都不是,但还是会有这种想法。


  这也正常,人类正常的心理反应,趋强性。


  这种毛病过两天就好了,等被社会无形毒打两天就好了。到时候,寺卿大人依旧是天,公孙嫣依旧还要舔。


  只是在心里难免种下了要迫切变强的种子。


  要是能早点像那个月华一样就好了,刚进二品就恐怖如斯,嚣张且潇洒的一逼。


  这要是到了二品巅峰,那李洵是不是得跪着听话?


  李洵则是彷若无事一样,直接转身下楼,其他人也全都跟了下去。


  九层又恢复空荡荡,四面透风的模样。


  齐甲清盘膝坐在原地,面色有些疑惑,但却很快甩去。这时,一卷羊皮卷从他怀里蓦然飞了出来,浮在空中滴熘熘的旋转着,华光大绽。


  齐甲清预料到会有这般情形,随手布出一个华罩把九楼包裹住,将这边发生的异象隔绝掉。


  随后慢步到羊皮卷前,认真的看着这卷神奇的羊皮卷,看着着幽幽的华光。


  饶是他实力三品巅峰,对神通已然有不浅的理解,此刻心里总有那种触碰到壁垒的感觉。有点不安.……

  余乾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楼上的景象,下楼后,一切如旧,那些个“鬼修”如常的坐回到自个的位置

  李洵依旧端坐首位,眯着眼,看着刚才月华指名的那位体内有血蛊的男子。这三就在宰相张廷渝那边。


  是他府上的幕僚,今晚亦是他带来的。


  席间很快又各自的热闹起来,那些修士们话题更多,多数都是集中在齐甲清和神秘来客的战斗上。


  这种三品巅峰的战斗可遇不可求,更别说能亲眼见到了。


  虽说过程短暂,但足够震撼。


  文臣武将们彼此依旧相谈甚欢。余乾老实的坐在自己的那张小桌子边上,专心干饭,不露任何马脚。


  褚峥他们则是全身心警惕四周,防止刺杀的事情再次发生。


  虽然刚才有惊无险,但是不敢保证歹人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必须要谨慎对待。


  “张相,同朕共饮一杯。”李洵突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步到张廷渝那桌面前。


  张廷渝等人纷纷站了起来,恭敬的举杯看着李洵,齐声道,“臣等荣幸。”


  李洵面带和煦的笑意,抿了口酒,看着那名男子问道,“这人是你带来的?”


  “回陛下,是老臣带来的。”张廷渝稍稍躬身,“他是老臣府上的执笔客。”


  李洵稍稍的点了下头,“朕得到密报,需要这人配合调查,不知张相可否有意见?”


  站在右侧的陆中书脸色却微不可见的变了一下,视线望向坐在他前面的张廷渝身上。


  他不知道李洵突然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这人有什么问题,他平日里经常出入相府,对这名执笔客印象很深,因为张廷渝极为重视此人。


  现在却直接被天子点名说有问题,由不得陆中书不想多。


  张廷渝那张老脸平静如常,回头看了眼,然后弯腰作揖,“老臣有罪,陛下尽管拿下便是。


  若有问题,是老臣察人不明,恳请陛下治罪。”


  “张相多虑了,且之后再说。”李洵轻轻一笑,右手朝褚峥招了招。


  褚峥走了过来,轻轻的朝李洵颔首,“陛下何事。”


  李洵说道,“这人有问题,带下去仔细勘察。”


  褚峥抱拳领命,没问缘由,直接走到他身边,后者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无声无息的瞬间制住,然后喊了一位部长过来将这昏迷的执笔客直接当场抬走。


  褚峥的动作虽然很小,但是毕竟天子和张相就在那里,褚峥公然动手把张廷渝的人带走。


  这由不得旁人不多想。不少视线在表面欢闹之余通通的看向这边,全都若有所思。


  “朕就不叨扰张相饮酒了,等事情查清楚之后,第一时间同张相说。”李洵澹澹笑着,“张相可莫要怪朕行事唐突。”


  “老臣不敢。”张廷渝身子半躬,“陛下圣明。”


  李洵点了下头,折身回自己的位置。


  张廷渝面色平静的坐了下来,桌边的氛围有些冷,但是前者却丝毫不在意,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喝酒吃菜。


  他人欲言又止,最后全都默契的不提这件事,只是陪着张廷渝喝酒,顺势接着聊起方才的话题,很快又恢复了宴会该有的气氛。


  默默坐在一边的余乾将这一切都纳入眼里,心里有些犯滴咕的思索着。


  “喂,想什么了?”


  一张俏脸突然凑了上来将余乾吓了一激灵,待他看清是李念香后,松了口气,作揖道,“公主殿下,卑职没想什么。”


  李洵现在在打酒圈,一桌一桌的闲逛过去,美名曰天子恩宠亲下,表面上看着就是一位极其平易近人的皇上。


  李洵不在,这边就没什么人,李念香这才无所谓的将椅子稍微挪到余乾这边。在她看来,宴会终究是无聊了一些,没有余乾好玩。


  “你骗不过本宫!”李念香挑了下眉毛,“你心虚的时候,眼皮子会稍微下放一些的。”


  余乾一怔,抬头看着李念香,你比我还懂我?


  余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动作。


  “公主殿下.……慧眼如炬,卑职所为难逃法眼。”余乾佩服的说着。


  李念香下意识的又将椅子拨的近些,这几天的亲密接触下来,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距离对公主和臣子而言其实已经逾矩了。


  “公主殿下,公共场合,靠远些,我怕别人看见了不好。”余乾小声的说了一句。


  李念香愣了一下,迅速将椅子拨远一些,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耳根子稍稍红润起来,挑眉喝到,“放肆!”


  余乾赶忙作揖,“殿下息怒,卑职……惶恐。”


  李念香小声的碎碎念了一句,就端庄的回到自己的小桌子前,留给余乾一个傲娇的背影。


  余乾有些无语,看着李念香的背影,同时心里又咯噔一下。


  不对劲,这公主开始有点不对劲了,那种下意识的小动作好像真的不对自己设防了。


  这特么不会要真的被捉去当驸马了吧?


  随着李洵在那巡酒,现场就不受约束起来,一到六楼的鬼楼全部开放,供所有来宾各自游走欣赏。


  这也是鬼宴的一个重要环节之一,鬼楼平时基本都不开放的,也就只有这种极为特殊的时间点才有的。


  很多来宾都慢慢散开,去各个楼层闲逛去。


  二到三楼是那些文臣爱去的地方,这两楼都是大齐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各种珍稀的经书子集,笔墨字画等文化瑰宝。


  四到五楼则是修士们爱去的地方,这里摆着很多古老的各色法器,虽说大多数都已残破不堪,没了灵性。但是对于修行中人来讲,依旧是一件极为珍稀的机会。


  因为这些法器大多已失传,观摩之下,或许能启发新的炼器思路。


  而且不仅是这些法器,那些新款的灵草妙丹,符箓法诀等也不计其数,多都是钦天监的新研究产物。


  作为走在修行界的前沿的钦天监,每年钦天监新创造的各种修行方面的东西都会在修行界中引起潮流。


  修行不能只通古,创新更重要,尤其是适合当下修行体系的创新便更为吸引人的注目。


  每个时代的修士都不一样,要根据这个时代的天地走出最适合的道路,这也是钦天监的使命之一。


  谁说修行不创新?

  不创新就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你拿数千年前的修行体系来挑战现在的时代,这不是开玩笑嘛。


  当时天地灵力充沛,顶尖修士层出不穷,哪里像现在这样,二品以上的大老天下都无几。


  守古板死路一条,创新才是对现在修士而言在这个相对微薄的时代里的唯一出路。


  余乾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灵箓就是最强的科技创造力,修行一事按照自己的步子来就行,贪多嚼不烂,也没必要。


  拒绝陆行他们去四楼观摩的提议,余乾敷衍的说了声再见后就直接去了六楼。


  这里是民俗楼层,放着的都是一些杂玩。是大齐立国以来所有代表民俗进展的一些标志性玩意。


  比如第一个诞生的铁犁这种高科技犁地工具之类的玩意。


  余乾对这些其实也没有什么兴趣,上来这纯粹是因为没什么人,安静。


  是的,他想静静,舒缓一下方才波动的心情,控制好状态,不能露半点马脚。


  如果月华和大齐谈成了合作,那绝对是机密中的机密。


  因为这位月华的身份对一个人族主导的国家而言是很微妙且对立的,更别论她有着这般非人哉的实力。


  那李洵说过,鬼族的一位最强者应该是三品才是,可是现在突然横空出世这么一个二品的屌人,这件事其实是值得深思的。


  当然,这一切,都不在余乾的考虑范围内。上层建筑的事情,自己没必要往前凑。


  接下来最重要的还是先晋级到丹海境。入了丹海,在这太安才勉强算有真正的一席之地。


  之后,捞个司长,实力地位并进才是最优的答桉。


  站在摘星六层阳台上的余乾,俯瞰着偌大无边的太安城,短期目标清晰。


  “余执事怎么独自一人在这边。”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将余乾从思绪中抽了出来。


  他转头看去,是身着金黄色蟒袍的李简,正朝着自己微笑着。


  “卑职见过代王殿下,方才未察觉还请代王见谅。”余乾赶紧作揖问好。


  李简走出阳台,与余乾并立栏杆边上,“余执事有心事?”


  “没有。”余乾摇头笑道,“就是单纯的在这吹吹风,有劳代王殿下挂念。”


  “余执事这次身居大理寺青年才俊名列,本王倒是没有及时恭贺。”李简继续笑道、


  余乾摆手道,“代王殿下说笑了,这大理寺每年都评,针对的是二十岁以下的。我也只是占了年纪轻的便宜。算不得什么才俊,大理寺遍地是卑职这样的执事。”


  余乾这还真不是谦虚,这狗屁青年才俊确实每年都评,虽然也算优秀,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人中龙凤。


  只是今年他们这拨运气好,恰好撞见这鬼宴,白嫖了一波。


  对于余乾的说辞,李简笑而不语,只是道,“余执事的光明前程了然于此,日后本王有要帮忙的地方,少不得要麻烦余执事。”


  “殿下说笑了,这是卑职的荣幸。”余乾作揖,继而问道,“不知殿下找卑职是有事嘛?”


  “怎么,许你在这吹风讨静,就不许本王在这讨静?”李简反问一句。


  余乾告罪一声,“卑职不敢、”


  说完,余乾就再次将视线投了出去,脑海里想着南阳王会不会还有后续动作。


  从目前看,那个妃嫔和那三位相府幕僚这两波就是最明显的刺客,可是余乾总觉得哪里的怪怪的。


  这种实力来刺杀,不就是纯粹的送经验嘛?一点含量都没有啊。


  还有第二件事就是魏大山跟自己说的有高级鬼修想要刺杀李洵。这个指的到底是不是那个月华真人。


  如是真是她的话也不现实啊,这月华的保密工作明显做的很好。她那种当世顶尖的实力怎么可能把这种隐秘的合作给传扬出去?

  还能被魏大山这种人知道?

  不过倒是也有一种碰巧的可能,这次能邀请到鬼宴上的鬼修都是有头有脸的鬼王。可是现在明显看来他们一个都没来。


  全是月华的鬼灵傀儡来代替。也就是说,这帮子原来该被邀请来的鬼修全被月华给截胡了,然后她自己冒名顶替而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就证明了月华和这些受邀的鬼王没有什么联系才是。


  否则不会出现两个信息差,一边是鬼王想刺杀,一边是月华无形间破解了这次行动。


  用李洵的话说,这种等级的天人存在,却这么突兀的方式来这鬼宴。要么就是不理世俗方式的苦修之人,要么就是带有别的目的。


  这些疑惑等鬼节过后,再问问魏大山就是。这个自称阴山鬼王的魏大山好像在鬼族里有点人脉的样子。


  看着远方的夜空,余乾有些感慨,今年的鬼节除了齐甲清一战,其它地方倒是不像往年那般声势浩大的刺杀行动。


  鬼节之前,余乾就听同僚说,每次鬼宴都有一些顶尖高手自爆式的出手,但无一成功。


  今年对比一下,其实很安静。


  “余执事觉得文安怎么样?”李简突兀的问了一句,打断了余乾的思绪。


  余乾回道,“文安公主聪慧异常,犹如天女下凡,是我大齐之夫福。”


  李简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余乾,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头,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洒然离去。


  看着对方的背影,余乾心里犯起了滴咕。


  摘星楼五层,李洵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身侧站着一位箍着道士发髻,一身纯白飞鹤服的老者。


  这是捉妖殿的殿主隋宴宁,论地位实力和褚峥差不多。同样是太安城超级黑暗势力的一把手。


  跟大理寺差不多,捉妖殿也是作为李洵直辖的超凡部门。


  如果说大理寺是阳面,负责太安城明面上所有的治安问题和百官问题。


  那这捉妖殿就是阴面,专门处理各种妖鬼之事。殿内术师居多,武修很少,跟大理寺完全相反。


  其实有段时间,大理寺和捉妖殿发生过不少争端。


  无论是从理念,办事范畴甚至是人员构成都有着一定的矛盾。


  众所周知,术师看不起武夫,武夫同样看不起术师,两者很难调和。


  所以,很多时候,大理寺和捉妖殿不说针锋相对,但彼此也比较冷澹,较少往来就是。


  一些平时迫不得已的合作也是责任划分的极为明确清晰。


  李洵负着双手看着下方那些乌泱泱的鬼修,蓦然说道,“隋公,今年灵源数量抽取减一半。”


  隋宴宁愣了一下,枯皮一样的老脸有些迟疑的看着李洵,抱拳道,“陛下为何临时做这决定。”


  “照做就是,这些年多余的灵源也算有,到时候先补缺上去就成。”李洵不容置疑的说着。


  “老臣领命。”隋宴宁不再多说,直接应承下来。继而问道,“陛下,这次的十粒阴灵丹陛下想用何种方式调配?”


  “和以前一样就成,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弄吧。”李洵澹澹的说着。


  “诺。”


  隋宴宁应了一声,然后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悬浮在高空中,他对底下的万鬼朗声说道。“奉陛下旨意,请万鬼博彩。”


  底下的鬼修纷纷站了起来,满脸希冀且激动的看着飘在空中的隋宴宁。


  他们这些天像是玩具一样的在这任由人摆弄而没有任何怨言,唯一的理由就是为了阴灵丹。


  来这的鬼修多是身份卑微低下,没有多少修炼资源的,或则是那些天资不好的鬼修。


  阴灵丹的诱惑力属实大,至少能保证日后最少五品的修为,这对这些底层的鬼修来讲是天大的福分。


  最主要的是,这个博彩只看运气,绝对公平,而且得到之后可以安心的留在太安城受官家保护,直到阴灵丹全部吸取完毕。


  有这样的先决条件摆在这边,每一次的鬼节,无数的鬼修都会趋之若鹜的来这太安城寻求这个希望。


  寻求这个最公平的改变的人生的希望。


  鬼族的残酷程度远远超过人族,弱肉强食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所以变强是每一个鬼修的希望。


  隋宴宁低头看着满地乌泱的鬼修,虽然已经主持了不少届的这种活动,但难免会有些感慨。


  这些来此寻求希望的鬼修,其实绝大多数就是羔羊,下场是成为灵源。


  而他们尤然不知。


  大齐费尽心思每五年弄一次这样保证公平的活动为何?


  不单是彰显国力,更重要的就是为了灵源。


  拿阴灵丹这种奖励,吸引的多是散修和没什么背景的人,而这样的鬼修炼成灵源其实不会引起多大波澜。


  这么多年下来,这些低下的鬼修一茬接着一茬生长。每一届都爆满。


  大齐就用这样所谓的公平博彩,前程锦绣为饵。一次一次的挥舞着镰刀。


  只是瞬间的感慨,隋宴宁又恢复了漠然的神色。人鬼殊途,本就是两个物种,这种事对他这样的经历丰富的领袖者而言并没有什么道德上的压力。


  一切都是为了大齐。


  其实说起来,隋宴宁也不知道每五年收集这么多的灵源作甚,只知道这是天子的指令,知道这件事的朝臣不超过五指之数。


  隋宴宁不敢问,亦不能问。遵命就是。


  底下万鬼和隋宴宁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摘星楼内的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前往阳台或者窗台看着下方的盛况。


  余乾也是眯着眼看着底下那密密麻麻的鬼修。


  他心里其实隐约也知道了事情不对劲,因为刚才月华和李洵的对话他都听在耳朵里。


  月华提了两次灵源问题,就足以了解其中的蹊跷,简直就是让余乾觉得这些鬼修就是最可怜的韭菜。这大齐天子每次的鬼宴都抱有更深层次的目的,像个无情的高举镰刀的资本家。


  而且余乾敢肯定,这所谓的灵源获取其实相当隐秘,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这些鬼修也更是基本都被蒙在鼓里。


  否则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多,而且魏大山丝毫不提这点,他好歹也算是小有头脸的阴山鬼王,却依旧毫不知情。


  飘在空中的隋宴宁如仙人之姿的继续说道,“今年同以往一样,诸位将于万镇塔里博彩。不看实力,纯凭各自命数。


  若私下杀戮,作废成绩,严惩不贷。望诸位遵守。”


  说完这句话,隋宴宁轻摆衣袖,一座七层玲珑塔从其袖口飞出,最后迎风放大,形成一座上百丈高的巨塔漂浮在空中。


  塔身精致,流光溢彩,散发着惊心动魄的威势。


  余乾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遮天蔽月的万镇塔。


  好大,好长。


  这个法器少说得值五百两银子吧?

  这还是余乾第一次见到如此屌的法器,炼神三品术师,恐怖如斯!

  余乾看着隋宴宁那潇洒的立于塔后的背影,只觉得帅气。


  他赶忙折身下楼,他要去找大老问问这万镇塔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顾清远哪都没去,就在五楼的阳台那边。余乾认准老人家,直接摸到了他的身边。


  “顾老,这万镇塔看着好勐的样子,能给在下介绍一二嘛。”


  顾清远转头看了眼余乾,点了下头,指着那巨塔说着,“这是捉妖殿的镇殿法器之一,已经流传多年。


  只有每一任的殿主才有资格使用。这个法器可以归于灵器一类,主要就是用来对付灵体。极为霸道。”


  “对付灵体为何还拿出来给那些鬼修做博彩用?”余乾好奇的捧跟。


  顾清远解释道。“此塔虽主攻,但是其幻化之能天下无双。塔身七楼,据说每一层都能幻化出无数迷宫。


  这些幻化出来的迷宫对人族无效,只针对灵体。一旦灵体被吸入其中,便终身得困。


  后来,就突然用来鬼节博彩之用。因为每一次鬼节,来的鬼修的数量都极为可怖。寻常的方法流程太过麻烦,而且经常有失公平。


  后来就直接用这万镇塔来。万镇塔里可以针对灵体幻化出万千世界,将阴灵丹放置其中,每个鬼修能否拿到就纯粹凭命数。极为公平。”


  余乾恍然过来,就是看运气的捉迷藏呗,他又不解问道,“顾老你不是说这些幻化的迷宫就是用来困灵体的。


  这些鬼修闯进去,就不会出问题嘛?”


  “没人驱动万镇塔的困杀能力,自然不会出任何问题。”顾清远摇着头说着。


  余乾点着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能量守恒这个点在哪都通用,这万镇塔能幻化出万千蜃景,那也就是要输入的能量极大才是。


  同时困万鬼的能量,余乾不敢想象有多少,他直接将这个疑惑问了一句,“顾老,如你所说。


  这幻化万千蜃景所需要的术力很大吧?隋殿主虽然是炼神境,但是他一个人也不好撑住吧?”


  “你倒是观察细致。”顾清远点着头,“驱动万镇塔本就极难,饶是隋殿主是三品实力,亦不能挥之如臂,更何况同时困万鬼,自然是更不可能。


  所以,会需要大量的助力,一些辅助性符箓和灵晶石都必不可少,并且要消耗许多。


  也就是在这五年一次的鬼节之上,你才会看到这万镇塔现身。平常捉妖殿根本不会用吗,太费资源了。”


  余乾啧啧感慨。这灵晶石他知道,术师专用的。多是用来辅助法器以及平时的布阵之类的用途。


  极为珍贵难得,价格非常感人。


  像余乾屋子下面的阵脚就是品质极高的灵晶石。这玩意,一般术师根本承受不起,也就一些势力会储存备用。


  所以,余乾觉得用这万镇塔的意义绝对不是什么公平,省麻烦这么简单。


  你要真想用公平,真想省麻烦,直接让鬼修抓阄不就行了?何须绕这么大的圈子,浪费这么多的资源,吃力不讨好。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要是余乾方才没听到灵源一说,他或许不会想这么深,但是这个概念在脑海里了。就自然的发现这里头的不对劲。


  用这万镇塔一定和这灵源有关系,就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操作。


  难道是鬼修进塔就直接吸收了?应该不会,这么多眼睛盯着,进多少鬼修,出来多少鬼修才是合理的。


  没理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动手。


  “顾老,浪费这么多的资源,只为了博彩,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余乾用随意的语气问了一句。


  顾清远道,“陛下这般决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想那么多干嘛?”


  “好的。”余乾乖巧点头,继续抬头看去。


  浮在空中的隋宴宁正轻松写意的从袖口里不停的激射出符箓玉石,这些符箓玉石绕着塔底滴熘熘的旋转着。


  一道道光芒将它们连接起来,塔身的光芒愈发耀眼。


  “入塔!”


  隋宴宁朗声道,随之,塔底开出一个金色漩涡入口,他先将十粒阴灵丹激射进去。


  而后,底下的鬼修瞬间化作一缕缕黑烟往漩涡里钻了进去,场面极为壮观。就跟小蝌蚪挤着进卵泡一样。


  人为财死。


  这阴灵丹对人族是剧毒,但是对鬼修而言确实圣丹。希望就在眼前,又如何肯轻易放弃。


  好一会,底下的鬼修才悉数进塔,接着万镇塔就原地旋转起来,光芒万千。


  摘星楼上的人全都抬头看着这一幕,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见鬼修都进去后,余乾倒是把视线收了回来。接下来无非就是等待那十个幸运儿出来罢了。


  就在这时,上方的隋宴宁转身看着摘星楼,瞅准褚峥方向,道,“大理寺,谁做守塔人?”


  守塔人?

  余乾想问这玩意是什么的时候,褚峥直接指着余乾,“他。”


  “好。”隋宴宁点了下头,伸手朝余乾虚空一抓。后者顿时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抓着往前者那边飞过去。


  “唉唉唉……”余乾有些懵,特么怎么就把自己抓了过去?


  都没来得及多想,他就已经到了隋宴宁跟前了,好大一张老脸就这么突兀的摆在自己跟前。


  余乾挤出一丝微笑,“隋殿主,这,何为守塔人啊?在下实力低微,担不得。”


  隋宴宁没有回答,而是再伸手一抓,又从他捉妖殿那边抓来一位年轻人,最后又如法炮制的从钦天监抓了一位年轻人……

  就这样抓啊抓的,各个势力都抓了一个年轻人过来,拢共八九人的样子。


  “你们进去后,站在一楼凝光镜前就行,不用做什么,需要借助你们的眼睛看世界而已。”隋宴宁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把余乾他们丢入塔里。


  一阵轻微的眩晕过后,余乾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白蒙蒙的大厅里,四周像是虚无一般。


  面前摆着一些硕大的镜子。


  每个镜子里都分裂成很多块,许许多多蜃景固在里头,能看见许许多多的鬼修正在里头寻路。


  空洞的大厅传来隋宴宁的声音,“你们随便选个镜子站着,我会施法把你们看到的景象外放出去。”


  余乾彻底无语了,什么狗屁守塔人,不就是特么的人眼转录摄影机嘛!

  这些人真会玩,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把这些鬼修当猴耍。


  他无奈的随便走到一个镜子面前,盯着这硕大镜子里的无数画面。眼前闪过一丝清凉,约莫就是视觉已经被共享了。


  各个光怪陆离的画面糅杂在这凝光镜上,余乾看的眼花缭乱。


  塔外,天幕上放着九个巨大的画面,都是里头凝光镜经由余乾他们投射出来的。


  万镇塔特殊,无法直接投射出来,只能用人眼,再经过隋宴宁的术法加持才可。不过有一点比较受限。


  就是画面基本就是余乾他们想看什么就投射什么出来。无法进行外面的人工抉择。


  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鬼修在里面经历的各个蜃景,每个鬼修的都不同,但都是迷宫。


  很多个迷宫的尽头节点就会放着一粒阴灵丹。算是一种简单的游戏。


  但是毕竟每个鬼修都不同,所以观赏性还是很高的,看的选择也很多。


  可是很快,就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大部分的视线集中在中间的那块光幕上。理由很简单。别人的都是注重质量。而这块,全是女的。


  各色各样的女鬼修。


  众所周知,鬼修是灵体,可塑性极强。也就是说,基本没有丑陋的女鬼修,全是盘条顺的。


  看着这光幕上一个比一个艳丽的女鬼修,绅士们的视线不由得都聚集过去。


  “此子倒是不知是哪位,颇有品味。”


  “赞同。”


  “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我友人想结识一下这位勇士。”


  “有前途。”


  外面的绅士们说。


  只有大理寺熟悉余乾的人隐隐的有种感觉,这特么就是余乾干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确定是他干的。


  而后,又有人开始主动坐庄,对塔里的鬼修们进行下注,看看

  里面余乾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些鬼妹妹,他脑海里就一个想法,看什么蜃景?看鬼妹妹不香?


  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摄影师。这在网上,绝对是天天加鸡腿的那种大老。


  跟着余摄影师,有肉吃。


  正当余乾想再划拉别人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他的眼里。


  是魏大山。


  余乾愣了一下,倒是差点把魏大山给忘记了。


  等等!一道想法突然划过余乾的脑海,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上帝视角。


  里面鬼修们困扰的问题在余乾眼里都不算什么。


  打个比方,魏大山他们像无头苍蝇的一样在走迷宫,朝阴灵丹的方向走去,而余乾却能俯瞰整个迷宫。


  所以这是不是可以指使魏大山直接取得阴灵丹?

  他是自己的鬼仆,鬼源就在自己身上,只要余乾主动,两人就算是心灵相通。尤其还都在这万镇塔里,两人距离算是很近。


  好像可以一试。


  余乾慢慢将心思沉浸下去,透过鬼源,心里呼喊着魏大山。


  很快,画面里的魏大山就停了下来,脸色有些惊疑,心里下意识的问着,“余大人?”


  嘿,还真行,余乾用余光小心的看了看,确定自己和魏大山的交流没有人发现的时候,他才继续道,“不要停,继续走,以免让人怀疑。你边走我边说。”


  第191-193章 李师师差点暴露了

  魏大山开始迈着步子。


  余乾将自己现在的上帝视角跟对方说了一下,最后道,“我知道离你最近的一粒阴灵丹的位置,牢牢按照我吩咐的做就成。”


  “遵命,余大人!”


  魏大山的语气极为激动,他没想到,余乾竟然能在这里帮助到自己。


  要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被困在六品多年,死死没有办法突破,这才来这太安博运气。


  他根本就没有把握,因为人太多了。现在直接柳暗花明。


  把自己无情弄做鬼仆的男人,竟然能帮自己作弊。


  自己什么都还没帮对方做,现在已然先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他又如何不激动?

  “别露马脚。”余乾命令一声,然后就开始悄咪咪的指挥着魏大山前进。


  当然,他的视线不可能全放在魏大山身上,这样一下就惹人怀疑。绝大多数还是放在那些鬼妹妹身上,然后顺便指挥着魏大山。


  余乾和魏大山的苟且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在场这么多的鬼修,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个身上。


  很快,在余乾的指挥下,魏大山已经成为最靠近那粒阴灵丹的那拨鬼修之一。


  余乾特地控制他的行进速度,迷宫这东西不确定性本就大,最后,在余乾的巧妙带领下,魏大山直接第一个来到了那粒阴灵丹面前。


  看着眼前这粒明晃晃的阴灵丹,魏大山脸色上洋溢着无比的激动之色。瞬间就把阴灵丹纳入怀里。


  “多谢余大人,小人以后万死不辞。”魏大山虔诚的感谢着。


  “这倒不用,你继续往前走。”余乾再次命令道。


  “为何?”魏大山不解。


  “我需要你再拿一粒阴灵丹。”


  “啊?这样可以嘛?”魏大山愣住了,“这阴灵丹只有第一粒有效果。”


  “我知道,不是给你的,我有另用,领命就是。”余乾说着。


  “遵命。”魏大山继续往前走去,又迟疑道,“可是一个人拿两粒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到时候全给人收回去了。


  毕竟这么多次,我就没听说过一个人能拿两粒的。”


  “没有明文规定那就是能拿,你就当是运气逆天,没人会怀疑纠结这个的,他们根本就不会把太多心思放在这狗屁阴灵丹上。”余乾说着,“听我路线,继续往前走。”


  “是。”魏大山不做多问,尽管他对余乾的话有疑惑,但没敢问。


  余乾这次一边指挥着魏大山,另一边倒是全面观察起了所有人。


  从目前来看,似乎一切真的只是为了公平,让这些鬼修走迷宫,靠运气拿丹药。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毛病。


  但是余乾还是坚持认为没那么简单,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现在光用肉眼看,他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观察无果之下,余乾最后只能暂时放弃了,专心引导魏大山的路线。他要拿这第二粒阴灵丹的原因很简单。


  准备留一手,送给李师师。


  李师师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形状了,护佑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余乾现在不想看到现在的李师师的意识形态被李锦屏再次抹杀,所以实力这方面还是很重要的。


  有了阴灵丹,李师师可以更快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五品境界。再加上自己的周旋,应该可以帮这个可怜的媚鬼博出一条路来。


  想到这,余乾觉得自己还是很高尚的,余某绝非那种拔吊无情的渣男。


  第二粒的速度,余乾设置了一条巧妙的路线,引领着魏大山误打误撞的将第二粒灵丹收好,这才让他停手。


  余乾非常满意。


  终于可以让阿魏收手了。


  再不收手就来不及了,外面全是捉妖师。


  谁也想不到,守塔人余乾竟然和鬼修有这么深的勾结,当着无数大佬的面公然作弊。


  根本没人会往这一方面想,太过虚幻了。


  等十粒阴灵丹全被人寻到的时候,余乾等人和那九个幸运儿第一时间被隋宴宁传送出来。


  随后万镇塔底部又开了一个漩涡,其余鬼修纷纷从中被吐了出来,落在地上。


  没有得到阴灵丹的鬼修心中无尽的懊恼,又嫉妒又羡慕的看着上面的幸运儿。


  再次回到顾清远身边的余乾抬头看着魏大山,后者正低垂脑袋,尽量低调。他一个人吞了两粒,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这么多鬼修抢十粒,能得到两粒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但也不能说必定不能发生,魏大山就是这个幸运儿。不少宾客看魏大山的眼神其实很嘀咕的。


  因为涉及到下注问题,钱全被庄家吞了,能不气嘛。


  不过也正如余乾所想,这所谓的阴灵丹,隋宴宁根本就没有在乎一个人能得几粒,他只是看着下方的鬼修朗声道。


  “博阴灵丹已经结束,尔等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愿意留下的也成,现在就会有人带你们去阴池。


  按惯例,你们可以在那修炼三天,三日后必须离开太安。”


  隋宴宁说完后,除了稀稀疏疏的少数鬼修离开,剩下的人基本就都留在原地。


  理由很简单,这阴池也是难得的天阴之地,一直归大齐管辖,每次鬼宴都会对来这的鬼修开放三天。


  也算是对他们千里迢迢赶来的一种补偿。阴池极为适合鬼修修炼。能在那里修炼三天,抵得上外头数月苦修。


  所以这些鬼修大多数都不会离去。


  阴灵丹这种缥缈的希望没有,这个摆在明面上的实惠好处,没人愿意放弃。这个其实也是大多数鬼修愿意来太安的目的、


  否则当靠十粒阴灵丹这种缥缈的希望怎么可能吸引这么多鬼修来。多数人还是想趁着这波机会去阴池白嫖一下。


  尤其是那些困在瓶颈的低级鬼修,在阴池泡上三天,大概率都能突破。可谓是低级鬼修的圣地。


  很快,就走出两队捉妖殿的人负责将这些没有博到彩头并且愿意留下的鬼修分成两列带走。


  魏大山九人则是被专人带走了,这些幸运儿的安全是能得到绝对保障的。


  否则之后要是传出去博到彩头就死了,那谁还会来。


  栏杆边上的余乾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鬼修队伍,心里越发的嘀咕。


  这大齐一条龙服务可是真贴心,简直是把这些低等的鬼修当做贵宾对待、


  余乾越看越觉得像把猪养肥了再杀的这种荒唐感。


  “刚才你小子在里面看的什么?”顾清远突然问了一句。


  “没什么啊。”余乾愣了一下。


  “是你一直看女鬼?”


  “怎么可能!”余乾愤愤道,“你怎可如此想我!我绝对的正人君子。顾老怎么会往我身上想?”


  “不知道。”顾清远摇着头,“就是直觉觉得是你干的。”


  余乾,“.……”。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嘛?


  “顾老,这宴会到这是不是就算结束了?可以先走嘛?”余乾问了一句,他要赶着偷偷去见魏大山,得把阴灵丹先拿到手再说。


  顾清远目视前方,“等等吧,还有客人没到。”


  余乾不解,底下的鬼修也全都被带走了。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四面八方的声音。四面八方冲天而起上百位修士。


  看着似是游侠居多,绝大多数人都穿着普通的装束。


  他们直接朝摘星楼这边飞冲了过来,气势骇人。各色声音都有,总结下来就是,狗皇帝受死。


  这上百名少说丹海六品境界的高手不怕死的一样。


  摘星楼附近的守卫还未出手,远处城墙那边已然有飞箭击来。


  是大箭师出的手,当场就有数十名修士直接被射下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余乾有些发愣的看着这些人,这不是他吗的傻嘛?他们在干什么?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杀李洵?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顾老,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余乾忍不住问了一句。


  “什么人都有。”顾清远淡淡道,“大齐已经说了,欢迎天下修士前来。他们或是领国派来的。


  主要就是造反人士。


  剩下的就是些藩王势力的人,或是一些自觉不公的侠客,或是一些为民请命的人。都有。”


  余乾道,“所以,他们不会以为这样有用吧?”


  “所以说他们愚蠢。”顾清远淡淡道,“但勇气是可嘉的,抱着必死之心带着使命来的。”


  余乾和顾清远说话的时候,被宴请来的各个势力的高手纷纷冲天拦住了这些人。都甚至轮不到顾清远他们出手。


  余乾刚才还以为今年格外的平静,没想到现在就又冒出来这么多人,看来这传统一直都在。


  从余乾的视角来看自然是认为他们是愚蠢的。但是从这个世界角度的人来看却是勇士。


  大争之世,大齐作为一个国家势力,明里暗里的对手肯定很多,有机会就都会出手。


  就像若是隔壁敌国也这么嚣张的话,李洵也会派一些人过去窥伺出手。


  立场不同,倒也没有什么正义不正义的区别。这种找死的事情总要有人干。你得死人,才会被死人尊重。


  就像往年的时候,这个鬼节,白莲教亦会来人,一样的道理。


  否则,你打着造反的旗号,这时候都不出手,谁信?差不多就这么个想法。


  余乾突然有点慌了,现在太安城哪还有白莲教的人,这叶婵怡不会脑袋一热也跑过来送死吧?

  他偷偷离开阳台,跑去厕所,拿出传音符就呼唤起叶婵怡。


  很快,就接通了。余乾稍稍焦急的问着,“婵怡啊,你在哪呢?”


  摘星楼远处的一处高楼之上,叶婵怡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高手飞蛾扑火的一样的朝摘星楼而去。


  “没干嘛。”叶婵怡淡淡的回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余乾松了一口气,“我今晚可能不回家,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些哈、”


  “嗯,知道了。”叶婵怡应了一声,收起传音符,深深的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摘星楼,折身没入黑暗。


  如果余乾不在摘星楼,或者说,如果自己不认识余乾,叶婵怡真的不敢保证此刻的自己能这么谨小慎微的以自己安全为主。


  或许是怕自己贸然出手会连累到余乾,或许是觉得一切只是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无用功。


  又或许.……。其实,这一刻的叶婵怡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来太安城的真实目的了,真的是因为白莲教的原因嘛?


  她有点迷茫,心里没有答案。


  很快,这场闹剧就结束了,虽然上百名丹海高手放到外面都是极为牛逼的存在。但是面对上大齐这样一个大国底蕴的时候,像一张白纸,轻易撕裂。


  有一说一,这些贼人的实力还是很讲究的,多数都是六品,少数五品。更强的实力,也不会傻傻的被派来这边送死。


  这其实就是拿这些人的命打旗号。比如某某势力就可以对外宣讲,我们曾经在摘星楼刺杀过大齐天子。


  这招人逼格一下子就上去了。


  从这个角度来讲,这百鬼宴就是给那些猥琐势力用来刷金字招牌的。


  你没刺杀过天子,你都不好意思对外说你是反动势力。


  摘星楼周围很快就又恢复了安静,底下的侍卫正在洗地,这些贼人的尸体到时候会统一稍微调查一下就成,不会下太大的力气。


  这种外头蛮干和内部行为还是有区别的。不像刚才刺杀的妃子一样。


  前者无所谓,没有调查队必要。后者却必须要深挖,必须调查出来。


  李洵至始至终,甚至眼睛都没往外看一眼。只是回去接着和臣子饮酒。


  这晚宴已经步入尾声,不少人也离开宴会,余乾的视线一直放在李锦屏身上,见起起身离去之后,余乾跟顾清远说了声自己还有事后就也溜了。


  他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提前退场问题不大,没人会注意他。李念香除外。


  见余乾突然离去,李念香的眼球转了一下,也起身大摇大摆的跟了下去。


  她的注意力可是一直放在余乾身上的,刚才就见他一直盯着李锦屏看,半点都没注意到自己在看他。


  骄傲的公主殿下觉得自己受到的挑战!


  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韦贵妃和她探讨了一番余乾外,马上就要十九岁的李念香心里经常性的波动。


  每次波动的源头都是因为余乾。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就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自己那股子傲劲在他面前都不灵光了。


  走到楼下,李锦屏突然顿住脚步,背对着余乾说着,“跟我作甚?”


  余乾压低声音告罪一声,“宫主,要去媚阁嘛,在下可以陪你一同去的。现在毕竟不方便,有我这个身份在这,宫主你过去就不会受到叨扰。”


  “有心了。”李锦屏淡淡的点了下头,“本宫不去,宗门有事,要回去。人多眼杂,莫要再跟我。”


  “好的。”余乾放心下来,乖巧的目送这李锦屏离去。


  看着李锦屏那妖娆的背影,余乾目不转睛。脑海里突然就想着李师师当时说的话,说她可以百分百模仿李锦屏。


  这要是穿上李宫主的衣服,啧啧啧,非人力能挡啊。


  “很好看嘛?”身侧传来一道稍显冰冷的声音将余乾从幻想中惊醒过来。


  他转头看去,是穿着厚衣服的李念香。赶紧作揖道,“见过公主殿下。”


  “我问你,很好看嘛?”李念香再问一句。


  余乾装傻,“不知道公主说的谁?”


  “刚才席间你一直盯着的那位宗门女子。”李念香说着。


  “还行.……”余乾点着头。


  “哪里好看?”


  “可能是人家穿的少?”


  “无耻!”李念香怒极,直接拂袖离去。


  余乾有些无语的看着李念香,这娘们是吃醋了?

  真的假的?


  他有经验,不是直男,这很明显就是吃醋的表现啊。


  李念香,这就已经坠入爱河了?

  我还没发力了,这就沦陷了?


  余乾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这点也怪他过分的现代思维了。这个年代,女孩子还是比较传统的。韦贵妃之前在李念香的脑海里把余乾根植进去了。


  再加上她自己也有那么个意思。父母之命,自己所感。这一加一大于二的累积发酵之下,单方面的感情升温的其实很快。


  这时候的女孩普遍在情感方面的经验较为缺失,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够纯,很好骗的。自我攻略一个比一个牛逼。


  哪怕她是公主。


  面对感情这种天性,该沦陷照样沦陷。


  难得后知后觉的余乾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嘛?显然不会!


  他直接追了上去,“公主殿下留步!”


  李念香很不“情愿”的停下脚步,冷声道,“有事?”


  “公主殿下,在下向方才的无礼向你道歉。”余乾认真的道着歉。


  “本宫不需要!”李念香哼声道。


  “好的殿下,你不生气就好,在下先走了。”余乾直接把李念香撂在原地,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开玩笑,余乾怎么可能惯着李念香?

  这才看了别的姑娘,就吃醋。要是发生点别的那还得了?


  余乾觉得有必要操练一下李念香的傲气,否则以后要真的在一起了,那还得了。


  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公主就放弃我的小婉,婵怡,师师,柳姐姐,部长阿姨.……?


  余乾一哆嗦,先将公孙嫣暂时停下。


  自己现在的实力开不了大车,硬开的话可能要狗带。


  阿姨不能急,必须要有技巧,不然大车没开好,出了车祸就晚了。


  咦?等等!我什么时候把阿姨都算进来了!

  想想还特么这么激动!

  我是不是有病!


  阿姨明明辣么凶!自己为什么还会有这个想法!


  难道,自己也已经开始慢慢变态了嘛.……

  走在路上的余乾陷入了沉思。


  都怪自己认识的妹子没一个正常人!


  比如和李师师的时候,他就会想着李宫主也在就好了……

  比如想起李念香的时候,他又会想起体内的那位冷冷的妖婆娘……

  比如想起小婉的时候,又会想着她变成人鱼.……

  比如想着部长阿姨的时候,又会想到她那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侄女……

  吗的,她们误我啊!


  感觉,自己要在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余乾嘴角咧着羞耻的狂笑。


  看着余乾的背影,李念香怒发冲冠,气的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吸气。


  无耻,简直无耻!

  公主的骄傲让李念香的脚步像沾了胶水一样的杵在原地。


  ~~

  离开摘星楼,余乾专挑小巷子往前走去。最后,他在一个漆黑的巷弄前停下,望着里头。


  一道裹在黑袍下的身影直接走了出来,正是魏大山。


  余乾刚才就跟他约好了等会在这个地方见面。对于抽中阴灵丹之人不接受官方的庇护,自然不会有人不让。这本就是自主意愿的事情。


  所以,刚才魏大山跟官方的人走后,就直接说自己想离去了,没人拦他,就先在这个地方候着余乾。


  “余大人,这是你要的那粒。”魏大山恭敬的将一粒阴灵丹递给余乾。


  “嗯。”余乾手下丹药,说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去我的住处。”


  说着,余乾从储物手镯里拿出那个专用的瓷瓶,魏大山一点疑惑没有的就直接化成黑烟钻了进去。鬼仆就是这点方便。


  收好瓷瓶,余乾直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往自己家里赶去。


  今夜的守卫极多,好在余乾这身衣服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并没有人拦他。一路轻松的回到自己七里巷的院子。


  余乾倒是也没急着把魏大山放出来,而是走到主屋那边轻轻的敲了下门,“婵怡,你在嘛?”


  很快,门就开了,叶婵怡走了出来,平静的看着余乾,“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


  “有点小事,等会还要出去,顺道来看看你。怎么样,没人来咱这院子捣乱吧?”余乾问着。


  叶婵怡摇着头。


  余乾用玩笑的语气说着,“其实我之前一直担心你会犯傻,选择在鬼节这天做些不好事情。现在看你这么有大局观,我也就放心了。”


  叶婵怡突然说道,“那若是我犯傻了呢?”


  余乾一怔,笑道,“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啊,肯定要帮你的。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我们两个都搭进去的情况。


  咱们完全可以苟一点,从长计议才是。”


  “嗯。”叶婵怡点了下头。


  “对了,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余乾说着,直接将魏大山放了出来。


  “这位叫魏大山,我的鬼仆。”


  叶婵怡直接折身进屋,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余乾和魏大山面面相觑。


  “那个,婵怡啊,我得跟你说,我这位朋友得在咱这借住几天。”余乾隔着门喊了一句。


  “这是你的地方,你开心就好。”叶婵怡说完就闭嘴走到床边。


  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


  明明两个人的生活安静祥和,可是余乾老是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很破坏平静生活的气氛好吗?


  她现在一时间竟然只是发情绪,却对余乾为何有个六品实力的鬼仆一点怀疑都没有。


  不知不觉,余乾的神秘已经在叶婵怡的脑袋里打上印象了。之前的妖族,鱼小婉和龟丞相都是实力很强的。


  却能和余乾做这么好的朋友。这鬼仆亦是如此。叶婵怡自己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路子这么野的余乾。


  “刚才那位你记住,是我半个师父,你要尊敬她。”门外,余乾将魏大山拉到龟丞相之前住的偏屋前,说着。


  “知道了,余大人。”魏大山自然不会有任何疑惑。


  方才叶婵怡随意瞥了他一眼,就有一种寒毛竖起的惊悚感。魏大山知道,要是叶婵怡愿意抬手就能把自己灭了,他怎么可能不敢尊敬?


  “可是,我看大人的师父刚才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要不我走?”魏大山迟疑的说着。


  “不用。”余乾摆手,“她心地善良。你老老实实的就没任何事。


  你接下来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尽快炼化这个阴灵丹。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就安心修炼,其他的别管了。


  我的住处绝对私密安全,这点你大可放心。目前来讲,这里就是你拿了阴灵丹后最好的修炼地方。”


  “是,多谢大人。”魏大山发自内心的感谢余乾。


  “行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你自己小心一些。”余乾摆摆手直接离开。


  “大人慢走。”魏大山目送余乾的背影,感慨万千。


  从刚才冒着大风险帮他弄到阴灵丹,到现在又贴心的帮自己安排好后续的修炼一条龙。


  这样的主人,又如何不让人喜欢?又想起了余乾当时收他为鬼仆时候说的话。


  只要自己听话,那就是他的好兄弟。现在看来,真的如此。自己还没帮对方做什么,就已经享受到了这么多的好处。


  他魏大山何德何能。心里只是想着,这个余大人靠谱,能处。


  以后,好好效力,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前程又锦绣了起来。


  离开七里巷的余乾朝西城门走去,他行进速度不快,掐着点来到西城门。


  这时候,万丈霞光又从太安城的四面城墙闪起,最后又恢复如常。这是将护城大阵又恢复了,就是说摘星楼那边的宴会也已经结束了。


  这次的鬼节算是和往年差不多一样流程的结束了。如果没有月华那件事的话。


  诚然如李洵他们所想,余乾的潜意识里有觉得这月华动机不单纯。但是二品这种当世顶尖,连天子都忌惮三人的修为不是自己能揣摩的。


  就当是暂时性失忆,忘记月华的事情。


  毕竟从自己现在的地位来讲,这月华离自己远着呢,八竿子打不着。


  阵法恢复后,余乾又等了一会,用令牌出了城门。走出城门,余乾直接朝媚阁的方向赶去。


  因为今天特殊,这太安城外的娱乐产业几乎都没有营业。


  一路上除了那些各自势力的侍卫些许火把带来的亮光就再无其他光源,很黑。


  余乾来到媚阁的时候,亦是一片漆黑。他没走正门,直接避开那些巡逻的人,翻过后院,直朝李师师的院子钻去。


  李师师的屋里点着烛火,些许光线透过窗棂幽幽的洒了出来。


  余乾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一道倩影就背对着余乾,坐在那边的椅子上。


  衣衫“褴褛”,师师姑娘还是这样,喜欢穿的这么清凉。


  看着这婀娜的姣好的背影曲线,余乾顿时就心猿意马。正想着直接扑上去的时候,他瞬间制住了自己这个想法。


  心里顿时涌上了无限慌张。


  因为他分明看到,李师师脚上穿着靴子!


  在屋子里的李师师怎么可能穿着靴子,这是个喜欢赤脚在屋里的姑娘!


  而且,这靴子很眼熟!分明就是李锦屏的!


  刚才在宴会上,余乾没少盯着人脚看。


  没办法,余乾这个人很俗气,很喜欢女孩子的脚丫子,尤其是漂亮的脚丫子。


  所以每次看妹子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会先观摩脚丫子。这李锦屏自然也不例外。这淡蓝色的长靴,分明就是她刚才在宴会上穿的那一双!

  所以说,现在这个穿着李师师衣服的人是李锦屏?

  她特么在这钓鱼?

  以她的实力,自己刚才靠近媚阁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自己才是。所以才会钓鱼?

  等等?为什么要钓鱼?难道是李师师暴露了?


  不可能,要是自己和李师师的关系给她知道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情钓鱼,早一掌拍死自己了。


  所以,对方这只是单纯的在考验一下嘛?


  短短一瞬间,余乾灵活的脑袋瓜就瞧出来这个钓鱼行为。


  还好自己有恋足这个爱好,简直就是因为这个爱好救了自己一命啊!


  那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那真的李师师现在在哪?这李锦屏不是要赶回宗门嘛,怎么还掉头来这?余乾虚汗直下,时间根本来不及多想。这时候不能有半点犹豫迟疑,否则要完犊子。


  “师师姑娘,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这?”余乾正人君子的作揖问道,同时带着些许质问和生疏的语气。


  李师师转过头,看着余乾,“怎么了,有事嘛?”


  余乾瞬间就确定了这是李锦屏。吗的,李师师这时候肯定会很软糯的喊自己官人的。


  而且也能证明一点,这李锦屏确实不知道自己和李师师有什么深层次的关系,否则不会连神态语气都差这么多。


  她就是单纯的想测试一下自己有没有把持住自己,和李师师确实没关系。


  余乾漠然抱拳,“今天鬼节特殊时候,我不放心过来问一下。你也知道。我深受李宫主托付。


  你要是出来岔子,我还怎么面对李宫主?你既一直都在这,那就没事了。我先走了。


  保持这个习惯,我以后会不定时过来抽查的。”


  说完,余乾就直接冷漠的转身离去,无情男子也似。


  “站住。”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线,余乾很熟悉,就是李锦屏的。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很愕然的转头看着对方,迟疑道,“你不是李师师?”


  “是本宫。”李锦屏说道。


  余乾愣了一下,赶紧作揖道,“抱歉,在下没认出宫主。还以为是李师师姑娘。话说,宫主你怎么会在这呢。”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李锦屏淡淡说着。


  “在下过来查看下李师师姑娘,毕竟鬼节特殊,还是得多注意下安全问题的。”余乾平静的抱拳回道。


  “这就是你为何连门都不敲就进来的原因?”李锦屏问着。


  余乾低眉垂首,硬着头皮说着,“我想打个措手不及,看看李师师姑娘有没有在偷偷修炼。”


  “抬起头、”李锦屏命令道。


  余乾乖乖的抬起头,视线平和的和李锦屏对视起来。


  良久,李锦屏才突然轻轻笑道,“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余乾郑重的说着,“宫主的吩咐我是一日不敢忘,日日挂怀,生怕出了什么事情的。”


  “有心了。”李锦屏又恢复慵懒的神情,轻轻的点了下头。


  余乾本想转头就走,可是这样的话会显的心虚,所以他不但没走,反而直接走到李锦屏身边坐下,手脚麻利的给李锦屏倒着茶、


  “宫主怎么想着穿着李师师姑娘的衣服,我刚才差点都认错了。”


  果然,余乾的这种光明正大坦诚的行为和问话愈发的让李锦屏的脸色温和下来,她随口道。


  “本宫刚到不久,李师师在床上,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不不。”余乾赶紧摆手,“这个在下不敢僭越。”


  李锦屏却直接朝床那边淡淡的说了句,“出来吧。”


  稍微的动静响起,李师师乖巧的走过来站在李锦屏身后。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蛋,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李锦屏眉宇间多风情,有股子久居高位的女强人的威严感。


  李师师就柔和了许多,贴心的小娘子。


  “余大人这么关心你,你不感谢一下?”李锦屏喝了口茶,淡淡的说着。


  李师师行着万福,“多谢余大人挂怀。”


  余乾手心沁着汗,表情却不动如山的漠然点着头,“嗯。分内之事,客气了。”


  “宫主,你不是说宗门有事嘛,大概什么时候走?”余乾问了一句。


  “怎么,本宫什么时候走还得跟你报告一声?”李锦屏反问了一句。


  余乾赶紧摆手,“在下没这个想法,只是想着若是宫主你在这边多待的话,那在下最近也就没必要过来盯梢了。”


  李锦屏淡淡道,“本宫只是顺路在这停下,等人,人到了,就走。”


  “既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宫主了,先行告退。”余乾站起来作揖道。


  “你就不问问本宫等谁?”李锦屏轻轻笑着。


  余乾恭敬道,“宫主等的人,在下不敢打听、”


  李锦屏这时突然转头看了下南方,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余乾道,“走,陪本宫去见见。”


  “啊,这合适嘛?”余乾愣了一下。


  李锦屏却转头看着李师师,冷淡道,“安分守己,再敢生异心,让你形神俱灭。”


  李师师脸色煞白,快速的点着头,“知道了。”


  李锦屏不再嘱咐,直接一把拎着余乾化作青烟消失无踪。


  李师师长松一口气,嘴角涌出些许鲜血。要不是方才余乾跟她通过气,让她早有准备的把这段时间攒的修为废去、


  否则,自己大概真的要命陨当场了。


  余乾……真的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李师师的眼神柔和的看着南方。


  飞在空中的余乾心里没有任何波澜,不知道李锦屏要把他带去哪,又要见谁。


  很快,两人就来到一处山头前,李锦屏带着余乾飞在低空中,两人身上裹着一个透明的罩子,将二人的气息完全阻隔掉。


  下方就是一条漆黑的山路,稍远处有些黑影正像这边跑来。


  是几位修为八九品的鬼修。


  “宫主,你说的人,不会就是这几位鬼修吧?”余乾奇怪的问道。


  李锦屏淡淡的说着,“继续等。”


  她话音刚落,侧面山林间突然飞袭出三个黑衣人,他们手里拿着星盘,瞬间就欺身到这几位鬼修身前。


  一句废话都没有,三个黑衣人联手掐诀,一道禁锢术法瞬间将几位鬼修罩住,而后又拿出一个绿幽幽的法器,瞬间将三名鬼修吸了进去。


  从头到尾,迅速,熟练,无声。几位鬼修惨叫都来不及喊一声就直接被收了。


  随后,三位黑衣人就立刻离去,小路上又恢复宁静,没人来过一样。


  李锦屏淡淡的问了一句,“发现了什么了嘛?”


  余乾有些迟疑,前者瞥了他一眼,主动说道,“这三位鬼修刚参加完鬼宴,而那些动手偷袭的是捉妖殿的人。”


  黑衣人头上的玉冠余乾自然知道是捉妖殿的款式,他刚才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这了。


  见李锦屏也瞧出来了,余乾就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宫主怎会知道这捉妖殿的人会在这几位鬼修动手?”


  李锦屏没有回答余乾的问题,而是瞧了眼右侧,又立刻带着余乾飞了过去。


  接下来的两刻钟时间里,李锦屏带着余乾飞了四个地方。


  一共撞见四波鬼修,都是一样的下场,被人用法器吸走了。动手的不止是捉妖殿的人。


  第194-196章 在阿姨面前社死了

  有的黑衣人余乾和李锦屏都不知道什么来历,最后那波黑衣人,甚至直接穿着大理寺的衣服出手。


  余乾认识这个款式的,就是大理寺暗部成员特有的款式。之前从鬼市回来,余乾对暗部感兴趣,还专门去了解了一下。


  这个部门不负责大理寺的日常运转,只接受一些不那么能拿上场面的任务。算是大理寺很特殊低调的一个部门。


  余乾是没想到,连暗部的人都出手。


  “死的四波鬼修都是参加过鬼宴的,动手的我猜也都是大齐的官方势力,你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嘛?”


  最后,李锦屏也停下了飞掠行为,停了下来,对余乾问了一句。


  余乾的心里其实有种大概的想法,那就是这跟李洵说的灵源可能有关系。但是他自然不会同李锦屏说这些,只是摇着头无奈笑道。


  “宫主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执事又怎会知道这些。”


  李锦屏不疑有他,只是说着,“以前就觉得这什么百鬼宴有点多余,现在看来,大齐天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余乾当做没听到,只是好奇的问着,“李宫主又怎么知道他们四波人会在这边动手?”


  李锦屏倒是也来了兴趣,解释道,“方才万镇塔出来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不对劲,没必要这么复杂、


  后来,结束之时,我特地早走一些。经过那些鬼修身边的时候发现不少鬼修体内都被种下了印记。


  而这印记的气息又与万镇塔的一般无二,而且成点久凝不散,像是定位用的。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嘛?


  所以,我就顺手记下了几拨鬼修的气息,闲的无聊过来看看。只能说,你们大齐天子心思毒辣。


  把人鬼修招来,又下杀手,这种事都做的出来,也难怪人人喊打。”


  李锦屏言语之间对李洵颇为不敬在意,在大理寺人面前说这些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担心。


  外面的宗门就是这样,尤其像玄宗这种巨无霸门派。


  这些大宗的修士算是完整的继承了先人修士的理念,以个人实力为尊,门派荣辱为要,国家的概念可以说是相当模湖。


  而之前仙道没崩塌的时候也确实如此。


  只是这数千年,修士式微,国家这种机器强势崛起,这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天子摆宴会,那些宗门势力的人甚至还得派人来。


  但是尽管如此,宗门的傲气依旧,根本不会过分注重所谓的朝廷。


  李锦屏作为玄宗的一宫之主,会这样也是正常的。


  反正玄宗蛰伏,不捣乱就是对大齐最好的结果,李洵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对方的心里不敬而动手?

  不可能,也不敢,代价太大了。


  当然,李锦屏这样是因为她是玄宗的人,余乾可是半点不敢附和。自己现在还要抱朝廷这棵大树,哪里敢大放厥词,只是干巴巴的笑了。


  “可是宫主,你又是如何能发现这万镇塔下的印记?要真这么好发现,那这种事岂不是以前就瞒不住了?”余乾好奇的问着。


  李锦屏傲然道,“炼神以下的修士确实根本发现不了。但本宫例外。


  本宫所练功法天下无双,再加上有特殊灵体的媚鬼分身。对同是鬼修体内灵力微小变化的感知力又岂是你能明白的?”


  余乾敬佩道,“宫主实力天下无双。在下佩服,敢问宫主现在可是四品修士?”


  李锦屏也不隐晦,只是点了下头,“嗯,这李师师涉及到本宫能否成功进阶到炼神境界。你好好盯着。


  好处少不了你,若是出了什么状况,我拿你人头是问!”


  “是。”余乾差点没吓的哆嗦,赶紧抱拳应声道,而后他又迟疑的说着,“对了,宫主。今晚我们见到的事情能否不要外传。


  否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传了出去,我怕到时候就要陷入险地了。”


  李锦屏澹澹道,“朝廷的事情我不敢兴趣。我也不管他们做这些的目的。本宫向道,岂会去掺和这种无聊的事情?


  方才只是好奇罢了,知道了鬼宴的目的也就够了。放心,本宫有分寸。”


  “宫主深明大义,在下佩服。”余乾松了口气,舔道。


  这李锦屏的实力估计得是四品巅峰了,否则不会这么重视李师师。也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利用李师师破镜。


  炼神境卡住多少天才,尤其是那么好破的?


  这李锦屏用的法子肯定不简单,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及到李师师。余乾总觉得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


  脑壳疼,到时候怎么帮李师师,还真是个大问题。


  “你现在还要待在大理寺嘛?”李锦屏突然说道,“太安做为大齐枢纽城市,尔虞我诈有什么意思?

  只是耽误修行罢了,你现在又突破到七品,这修炼速度着实罕见。


  本宫也不跟你开玩笑,我现在并无关门弟子,你若愿意来,就是天音宫大弟子。本宫会全力指导你修行。


  一位四品巅峰的修士亲身传道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懂吧?”


  余乾当场怔住了,李锦屏现在竟然还有这个想法。所以她把自己喊来,就是想让自己看看这大齐的黑暗?


  让自己弃暗投明,专心走上修炼之路?


  听着似乎还有那么些动人。但是余乾有些奇怪,自己再天才,也没必要三番两次收徒。


  你顶着玄宗宫主的名号还怕收不到天才?


  想着李锦屏那特殊的破镜方式,余乾不由得想着,这婆娘他吗的不会是缺炉鼎吧?


  自己这么天才,这么帅气,怎么看都是好炉鼎的样子。这玄宗再怎么说也是偏魔门。


  余乾越想越有可能,最后小心的抱拳道,“我从小生活在太安城,确实习惯了这边。也更喜欢待在大理寺。”


  对于余乾的婉拒,李锦屏不再说什么,随手把他丢了下去,留下最后一句话,“看好李师师。”


  说完,李锦屏就化作一道惊鸿离去。


  踉跄跌地的余乾看着李锦屏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这些个女强人,一个比一个不好对付。


  余乾也不再逗留,认准太安的方向,飞速赶过去。


  现在,余乾心里也渐渐的有了一条清晰的脉络出来。


  之所以有着五年一次的鬼宴,很可能就是利用这种机会,把那些修为低下,没什么人脉的低等鬼修掳走,炼成所谓的灵源。


  这些孤魂野鬼一样的鬼修,死了或者失踪了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确实是最好的来源。


  而之所以用万镇塔就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对那么多的鬼修同时筛选,下印记,最后定位捕杀。


  真的是狠。


  余乾心里有点冷意。这么多年了,每五年就要弄这么多的灵源。这光明正大的百鬼宴也确实没引起别的势力怀疑。


  要不是今年李锦屏来了,以她那强悍的实力加上特殊功法和身份所带来的敏锐嗅觉发现了这件事。


  估计根本就没什么人知道,或者有其他像李锦屏一样察觉到不对劲的修士估计也都是缄默不语,藏在心底才是。


  这大齐皇族弄这么多灵源到底想干嘛?


  这么多年了还不够?


  吗的,今晚这一次次机缘巧合之下,让余乾总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隐秘。


  害怕!

  余乾决定了,将这件事深埋心底,打死都不说。不管李洵到底想干嘛,不管,半点都不能掺和。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清楚这点,余乾将这些事情丢出脑外,加快脚步朝媚阁赶去。


  很快,余乾就回到了媚阁,熟稔的翻墙进院,小院依旧点着微弱的烛火。余乾轻轻的敲了下门。


  李师师很快就过来开门,见到余乾的时候,脸色明显松了很多。


  “宫主在吗?”余乾视线瞟里问了一句。


  “没呢。”李师师摇着头,“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嘛?”


  余乾放心了,看来李锦屏确实不会玩这种故弄玄虚又突然跑回来的把戏,他一把推开门,像个大爷一样的坐下,说着。


  “放心吧,李锦屏已经赶回宗门去了。我看她挺急的,宗门估计还真有事,你知道什么事嘛?”


  “不知道。”李师师摇着头。


  “咱不管她。”余乾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师师多谢官人。”李师师走到余乾身边,直接跪坐下来,将脸颊贴在余乾的大腿上,轻轻的揉捏着。


  “要不是官人事先报信,方才又站在师师这边,师师怕是不好过了。”


  “我说了,你是我的人现在。”余乾伸手捏着李师师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对视着,“我不站在你这边,谁站?”


  李师师一脸感动,“官人对师师真好。”


  “可是你不相信我!”余乾直接拿起桌上的手绢,上面还有鲜血,“你自废这些天攒出来的修为了吧?”


  “你是不是傻,竟然不相信我!还傻傻的废修为!你小心一点,这种程度就算是李锦屏也根本就瞧不出来的。还把自己弄受伤,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我?”


  “师师错了,是师师错了。”李师师抓着余乾的大手,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行了,你之前一直生活在高压下,我能理解。以后不许这样做傻事哈,有我在,你别怕。”余乾板着脸说着。


  “嗯嗯,师师以后就都听官人的。”李师师笑着。


  “行。”余乾满意的点着头,“师师啊,我给你看个宝贝、”


  “官人这么急嘛。”李师师脸色上涌现红晕。


  余乾一把拍了下对方的额头,有些哭笑不得,“你想什么了!调皮!”


  “啊?不是官人说要给我看宝贝嘛?”李师师不解。


  “是这个。”余乾将手镯里的那粒阴灵丹取了出来递给李师师。


  “这是什么?”李师师接过这阴力十足的丹药,心里隐隐有了激动的猜测。


  “阴灵丹。”余乾笑道。


  “真的嘛!”李师师惊呼起来,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手足无措,满脸激动的拿着阴灵丹。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余乾笑道。


  “可是,可是阴灵丹只有十粒。而且只有鬼修才能拿,官人你是怎么拿到的。”李师师问道。


  余乾解释道。“这你就别问了,我有我的路子。总之这粒丹药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取来的。没有任何后患、


  你就安心服用吧,有了这粒阴灵丹,你入五品板上钉钉,而且进度会很快。你加油努力修炼,再加上我这边替你把风兜着,问题应该不大。”


  李师师脸上全是感动和激动之色,她直接扑了上去,死死的抱着余乾,“官人,师师现在好激动好开心。


  你对师师真好,师师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的。”


  余乾轻轻的拍着李师师那细腻的背部,感受着怀里人儿的温度。余乾觉得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李师师。


  对于这具身体的第一个女人,这种感情确实算是微妙。


  对这个怜人的媚鬼,余乾是真的不想她再受到伤害了。


  这也是,余乾敢胆大包天的在万镇塔里让魏大山拿两粒的原因。


  李师师值得,为这个女人做点什么,对余乾来说确实是有必要的。他又不是真的是那种毫无人性的渣男,只是博爱了一些罢了。


  “官人。”李师师在余乾怀里拱啊拱的,“师师可以为你做什么嘛?”


  “你好好修炼就成。”余乾推开李师师,认真看着她的脸,“好好修炼,修为上去了。我帮你尽力摆脱李锦屏的分身桎梏。”


  李师师突然就犹豫了,以前她死命修炼的原因就是这个,想着能自由,能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现在好像就是自己喜欢的日子。


  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不再是人世间的飘零的浮萍。


  也被人放在了心尖上。而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若是自己再执意修炼,到时候出了事,余乾又该怎么办?

  都说人的初衷难变,可是现在李师师却觉得自己的初衷变了。她想余乾好好的。


  “官人,要不师师就不修炼的了吧。”


  “嗯?”


  李师师道,“万一被李锦屏知道了,官人你的危险真的很大的。这李锦屏修为极为恐怖。我们远非她敌手。


  而且她毕竟出身魔门,手段有的时候狠辣,真的很危险。”


  “你在担心我?”余乾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师师。


  “师师很担心官人。”李师师郑重的说着。


  “那以前怎么不惜代价的让我帮你呢。”余乾稍稍揶揄道。


  “哎呀,官人,师师说的是认真的。”李师师郑重道,“官人对师师已经这么好了,若因为师师出事,师师还有什么颜面活着、”


  余乾伸手揉着对方的脑袋,“现在也来不及了。我们已经木已成舟了。而且李锦屏说了,她是把你当做破镜的手段。


  我估摸着这手段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想见你出事。


  所以,你必须好好修炼。至于李锦屏你放心。我在大理寺前程锦绣,而且我的靠山很多,一点不用担心。我能应付。”


  “可是.……”


  “听话!”余乾板着脸,用命令的语气。


  李师师稍稍耷拉着脑袋,看着手里的阴灵丹。


  “行了,我心里有数,不说这个。今晚,我就在这过夜了。”余乾笑道。


  “好的,官人,师师这就去洗澡。”李师师站起来说着。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余乾好气道,想要抹去李师师嘴角又渗出来的血迹。“你现在受伤状态,好好调养为主。”


  李师师拦着了余乾的动作,轻轻的抓着余乾的手指,媚意道,“可是师师是啊,师师看见官人就是这样的人。”


  余乾当时就蚌埠住了。


  “别,你还吐着血……”


  “没事,师师知道官人喜欢别样的。”


  余乾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晚,余乾多了一杆红缨枪!


  人生又解锁开了新地图,新知识。


  ~~

  翌日清晨,余乾在一片祥和的日光中清醒过来,阳光透过窗灵,洒在余乾的身上,浑身舒畅。


  李师师正在桌边摆着甜点餐食,见余乾醒来,柔柔的对他笑着,“官人洗漱罢,这些早点都是刚出锅的。”


  余乾手撑着脑袋,打着哈欠,带着笑意的看着贤妻良母一样的李师师、


  越看越喜欢。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赶回寺里。毕竟是节后第一天,要过去开会。不能拖。”余乾直接起身将衣服麻利的套上,说着。


  “不急这会。”


  “急的。”余乾走过去抱住李师师的细腰,在她嘴上狠狠的嘬了几口,亲的人儿骨头酥软后才将其松开。


  顺手拿了块饼子咬在嘴里,掐了下李师师的脸蛋,就直接张扬离去。


  看着余乾的背影,李师师轻咬嘴唇,满脸柔情,慵懒坐下用手肘撑住自己这软软的身子。


  ~~

  一路紧赶慢赶,余乾从西城门进大理寺的时候,城里已然恢复了之前的热闹。鬼节的一些摆放物品也都纷纷的收了起来。将节日的最后痕迹直接抹去。


  日子嘛,总要过下去的,尤其是对这些普通百姓而言,什么高高在上的修士,妖魔鬼怪,他们并不在意,只在意接下来的日子是否依旧平和。


  太安又恢复成为那个人气旺盛,热闹非凡的太安。


  余乾随手拦了辆马车,直接朝大理寺赶去。


  这段时间,大理寺的每个执事几乎说都是满勤,一周干的活比往常一个月都多。所以余乾来到大理寺的时候。


  难得没看到匆忙的场面,众人多是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这些人的状态跟被人伺候了一夜的余乾显然不能比。节奏难得的慢了下来。


  来到丁部阁楼的时候,余乾看到一些人站在布告栏前交头接耳,好奇之下,余乾凑上前去看了一下。


  很简单的一个通知,关于人员调动的问题。不是丁部这边的,而是少卿处那边的。那边的几个独立的司要人员大换血。


  “余乾,你对这有兴趣啊?”公孙月那轻快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猫到了余乾身侧。


  后者摇了下头,直接离开。“随便看看而已,部长到了嘛?”


  公孙月赶紧屁颠的跟紧余乾,“还没呢,余乾,昨天你参加了鬼宴,能不能和我说说啊。我在家都感觉那边可热闹了。是不是有很多高手。”


  余乾停下脚步,看着这位性子跳脱的小姑娘,“你很想听?”


  “嗯嗯。”公孙月快速的点着头。


  “那你为什么不问部长,她知道的更清楚、”余乾两手一摊。


  “她一直把我当小孩,不想跟她聊太多。”公孙月撇撇嘴。


  余乾思索一下,说道,“那这样,你帮我个忙,我就好好陪你聊聊。”


  “什么忙?”公孙月好奇的说着。


  “来,你把部长的生活习惯,爱好,忌讳等等一切的个人性格行为和我详细说一下。”余乾小声的说着。


  “你问这些干嘛?”公孙月不解。


  废话,当然是想泡你姑姑了!


  这种危险的想法,余乾自然不会对着人小姑娘说透,只是一脸正气的说着,“我现在作为部长的专职办事人员,对领导是不是要了如指掌?

  这是出于对于工作的尊重!对部长的尊敬,你明白我意思嘛?”


  “这样啊,你真专业。”公孙月眯着眼笑着,“可是这么多,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这样,我问你答,行不?”余乾说着。


  “好呀,你问,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公孙月笑道。


  “你真是部长的好侄女。”余乾赞赏了一句,然后也不急着进楼,带着公孙月在一片的石桌前坐下,然后他拿出一个小本本和炭笔在桌子上铺开。


  “你这是?”公孙月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问了一句。


  “稍稍记录一下,我这人忘性大,怕忘了。”余乾笑道,顺势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部长她今年多大?我一直不清楚她的年龄,也不敢问。”


  公孙月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四周,小声道,“姑姑虽然对外一直说自己三十,但是其实她已经三十三了,眼瞅着就要过三十四了。


  对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要是让姑姑知道了,我可惨了。”


  “放心我这人守口如瓶。”余乾认真的点着头。同时心里想着,还行,这年龄刚好是最饱满最成熟的阿姨。


  也就是比自己大十四岁而已,小问题。


  主要还是那公孙嫣那细腻的肌肤状态根本就看不出来,年轻的外表,加上熟透了的女人风味和气质。没哪个年轻人顶得住。


  少年郎对阿姨的渴望往往是最强烈的。


  真是爱惨了这个很凶的阿姨。


  想着,余乾就在本子上写下第一句话:一个不服老且三十四岁的老阿姨。


  关于公孙月讲的,余乾打算都总结性的凝练一下。他懂行为心理学,等把这些人物侧面剖析弄好后,就可以分析出这公孙嫣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到时候,自己对症下药,阿姨还不是手到擒来?


  嘎嘎嘎。


  余乾继续小声问道,“我虽然知道部长未成亲,但是她以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啊?”公孙月愣了一下,有点脸红且扭捏的说着,“没有唉,姑姑她一直不近男色。”


  “为什么?”余乾愈发兴奋起来了。怪不得阿姨脾气这么大。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倒是听我母亲提起过。”公孙月思索了一下,继续道,“姑姑她年轻的时候痴迷武学,专注修炼,家里介绍的亲事一个都没答应。


  后来姑姑在大理寺地位越来越高,都坐到了部长位置,是六个实权部长唯一一名女子,所以家里就更是管不了。


  这种事姑姑她自己不想,我们又没有办法。我娘亲说,可能是姑姑的心气太高了。又说是给练武耽搁了。”


  “部长真是当世巾帼。”


  余乾竖着大拇指,这是真佩服。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能靠着自己的实力爬到这个位置。直接胜过百分九十的男子。


  又在笔记本后添了一句:事业心顶的女强人,没恋爱经验。(补充:不会是拉拉吧,卧槽?)

  “咱就是说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部长她在感情方面本来就不喜欢男的?”余乾措辞一下,将疑惑问了出来。


  “什么叫不喜欢男的?”公孙月不解道,“女孩子不喜欢男的,那喜欢什么?”


  “没什么。”余乾轻轻的笑了笑,“就像打个比方,小月你在感情方面是喜欢男的还是.……”


  “啊?”公孙月愣了一下,耳根子瞬间红了起来,直接害羞的低下头去。


  看着对方的反应,余乾也怔了,阿月你来真的?

  这公孙月怀春对象不会真是自己吧?


  别啊,我想泡你姑姑,不是你啊!


  妹妹可真别挑战哥哥的道德底线的,虽然灵活,但也经不起这么灵活啊。


  余乾打了个寒颤,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咱们接着聊部长哈。”


  “嗯。”公孙月用鼻音嗯了一声,细蚊一样。


  “部长她平时散值回家的话都会做些什么?”余乾问着,他对这个是他嘛的真的好奇。在他的印象里,还没见过公孙部长不穿飞鹰服的样子。


  也不知道阿姨下班都会做什么,会不会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


  “这个,很简单唉,姑姑她回家之后一般也都是修炼,然后也很少出门的样子。”公孙月轻轻蹙着眉头,“不过,姑姑也很少回家。她外头有自己的院子,那边的情况我就比较不知道了。”


  对于公孙嫣的自个院子余乾还是有印象的,当时阿姨还很热情的邀请自己去她那边的小院子住。


  余乾给婉拒了,现在想想,吗的好后悔!

  当时还没发现公孙嫣这个阿姨这么有魅力,也不知道现在搬过去她还会让嘛?

  余乾想着,就又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独居,宅女?划重点,可能是寂寞的老女人?

  “那部长有没有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喜欢玩什么的那种。”余乾继续问道,“她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吧?”


  “有的。”公孙月点着头,“姑姑她常去的地方应该是摔角场和斗兽场的。”


  余乾愣了一下,“你是说部长她闲暇之时多是去这种场合?”


  “嗯呐。”公孙月点着头。


  这下算是找到了公孙嫣脾性大的源头了,女的喜欢这玩意?要知道那里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啊,勐男打架啊。


  等等?余乾又在本子上记录:喜欢血腥暴力,(补充:有无暴力倾向?),喜欢勐男(有待验证。)

  “就没有别的什么文雅一些的爱好嘛?”余乾又问着。


  “有的呀,姑姑的刺绣可好看了,比我娘亲绣的还好看。就是她平时都不绣的,很少有人能拿到姑姑亲手绣的衣物。”


  说着,公孙月又骄傲的扬起头颅,扯出袖子里的内衬,“这件衬衣就是姑姑亲手给我绣的。


  长这么大,她也就给我绣了这一回,还是在我及笄的时候。”


  余乾叒愣住了,这公孙嫣还有这样女子的一面嘛。这种奇奇怪怪的性子割裂感,真他娘的带劲。


  快速在笔记本上记下:极为擅女红,订个小目标,要个阿姨亲手绣的东西,嗯,亵裤最好。嘎嘎嘎。


  “那冒昧问下,你们公孙家算不算一个很厉害的家族?”余乾直白的问着。


  公孙月又开始扭捏起来,小声说着,“还好吧,太安城里也算说的上话的。”


  余乾嘴都笑裂了,又添上一笔:绝对的富婆,阿姨的软饭吃定了!


  “那你觉得部长如果会的话,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余乾终于将问题拨到最重要的一点上。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公孙月表示很不解。


  “部长这么大了,我得帮她留意一下,做手下的要有心。”余乾纯粹的说道。


  “你人真好。”


  “谢谢。”


  “姑姑她如果喜欢的话,我想第一点就是比她强。”公孙月认真的思索着,然后说着。


  “等等,暂时弱一点的不行?”余乾打断对方。


  “不行吧。”公孙月摇着头,“姑姑她那么骄傲,怎么可能会喜欢比自己弱的男人。”


  余乾尬住了,第一点就要pass了嘛?他挤着笑意,“你接着说。”


  “姑姑应该喜欢正直的人。”


  我非常正直,刚正不阿,余乾心里满意的给自己打了十分。


  “我感觉她应该会喜欢一心为大理寺的人,姑姑现在可以说是把大理寺当做信仰一样的存在了,平时我半点坏话都说不得的。”


  我对大理寺忠贞不二,余乾又给自己打了十分。


  一个说,一个笔耕不缀,就差没把公孙嫣的底裤是什么颜色给扒出来了。


  看着满满当当的笔记本,余乾满心欣慰,他准备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部长她……”


  “我什么?”


  正沉浸在交流的余乾和公孙月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嘴里被交流的对象现在正站在身后。


  随着这一身冰冷的声线传来,两人同时顿住,满脸惊恐。


  公孙月直接站起来,想都不想。撒丫子就跑了。


  后知后觉的余乾赶紧收起小本本,也要跑路。肩头却被公孙嫣死死捏住,根本动弹不得。


  “你手里是什么?”公孙嫣冷声问道。


  “没什么。”余乾强行挤出一丝笑脸,哪里敢说真话啊。这他吗要是被公孙嫣拿去看了,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尸沉沧江了。


  公孙嫣冷笑一声,直接一把抽出那个小本本。


  余乾表情顿时凝结住了,他特么心态崩了!这种东西要是被当事人看到,这尼玛不是完犊子?

  社死事小,性命事大。


  现在余乾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今天怕是不能完整的走出丁部了。


  公孙嫣翻开小本本,第一句话:一个不服老且三十四岁的老阿姨。


  公孙嫣的脸色在短短一瞬间经历了十八般变化。最后怒极的看着余乾,杏目睁的老大了,很生气的喘着粗气。


  胸前衣服上立体的飞鹰不停的波动的,充分展现了主人的博爱和愤怒。


  一句话,让部长干我。


  “跟我进来!”公孙嫣压抑着怒火。


  “部长,我.……”


  “闭嘴!再敢说话,我砍了你!”


  “是……”余乾缩了缩脖子,胆战心惊,硬着头皮,迈着哆嗦的脚步跟着公孙嫣走了进去。


  不是他吹,他现在抖腿的频率比跟李师师休息一晚上之后抖的还要凶。


  太可怕了,余乾从来没有觉得丁部的大门有一天会这么的难进去。


  很快,公孙嫣就将余乾带到她的屋子。


  啪的一声,她狠狠的关上门,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余乾低着脑袋,等候审判,这该死的运气,法克尤。


  公孙嫣继续往后翻,看见第二句的时候没反应,因为看不懂。最后看到第三句:独居,宅女?划重点,可能是寂寞的老女人?

  公孙嫣的脸色瞬间红怒起来,反手将小本本丢开,不敢再看下去。


  “给我一个解释!”公孙嫣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傻子都能听出来她声音里面那恼羞之极的怒火。


  余乾的双腿又开始打起了哆嗦,“阿姨,我.……”


  “你在玩火?”


  “呸呸呸。”余乾轻轻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部长,你误会了!上面写的不是你?是我的阿姨啊。”


  “你放.……肆,你无亲无故,哪来的阿姨?”公孙嫣深吸一口气。


  余乾赶紧道,“部长我没骗你啊。我对部长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怎会在背后妄自非议?”


  “你以为我会信你?你可知在大理寺诓骗上司的下场?”公孙嫣怒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不敢啊,真的是我阿姨。”余乾认真说道。


  “拉拉是什么意思?”公孙嫣澹定下来,问着。


  余乾硬着头皮道,“我……在我老家那边,这是夸人的意思。类似于好女人的意思。”


  “恋爱呢?”


  “朋友的意思。”


  “女强人呢?”


  “很厉害的女人的意思。”余乾越发的顺口。


  “你觉得我信吗?”公孙嫣冷冷的看着余乾。


  “我说的都是真的,部长,天地良心啊。”余乾都要哭出来了。


  “现在,去马厩,铲马屎,一个时辰内弄不干净,你就永远别回来了。”公孙嫣命令道。


  “是,部长.……”一点理没有的余乾哪里敢反驳,不就是铲屎嘛,小问题,“那我的本子……”


  “滚。”


  余乾直接慌张的跑路了。


  独自一人的阿姨呼吸起伏,忍不住啐了几口,眼角的余光看见小本本,几番犹豫之下,还是伸出那只细腻且罪恶的小手将本子拿过来,打开看着……

  下楼的余乾看见公孙月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他气不打一处来,丫的,这妮子跑的可快。


  “余乾,你没事吧,部长她有没有说什么?”公孙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着。


  “这不重要,作为朋友,你直接把我丢下,你觉得对的起我嘛?”余乾问着。


  “对不起。”公孙月低下头颅,“我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行了,我也不怪你,我被部长罚去扫马厩,你觉得你需要做什么呢?”余乾说着。


  “我帮你!”公孙月快速的点着头,撸起袖子说着。


  “行吧,那我就原谅你了。”余乾点着头,带着人小姑娘朝马厩走去。


  不知道是公孙月真的惭愧,还是她确实舍不得让余乾动手,亦或是她想在余乾面前表现的贤惠一样。


  偌大的马厩,余乾愣是连手都没抬就被公孙月打扫的干干净净。


  完了,看小姑娘脏兮兮的朝自己仰着下巴求表扬的样子,余乾有些哭笑不得。


  这公孙月的行为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上初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每次学校组织的大扫除,余乾都是不用动手的那种,因为好多女生都抢着帮他干。


  这种让绝大多数男孩子羡慕的青春,余乾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你真棒。”余乾敷衍的夸奖了一句,“你去洗洗吧,我就先回去向部长复命了。”


  “好的、”公孙月蹦蹦跳跳的开心的跑去洗漱去了。


  回到公孙嫣屋子的时候,对方正板着一张脸,正在那处理卷宗。余乾小声的说着,“部长,我都清理好了。”


  第197-198章 丹海之论

  公孙嫣没鸟他,余乾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走到自己小桌子后面老老实实的坐着。


  因为眼尖的他发现了那个小本本的位置和状态变了。就是说,自己出去那一趟,这公孙嫣又偷偷看了。


  知道这种情况,余乾哪里还敢再放肆啊。


  特么的,自己笔记本后面写的啥他自己都有些忘了,尺度大的很就是。


  公孙嫣也不是傻子,对于自己阿姨那套说辞肯定不可能信的。可是现在她又没一掌拍死自己,余乾就有些看不懂了。


  笔记本里的内容完全够自己死罪。


  阿姨果然心底善良。余乾决定了,这事公孙嫣不主动提,打死自己都不会再说的。


  接下来,公孙嫣不说话,余乾就不动,最后熬了一个时辰,公孙嫣这才站了起来,一副准备出去的样子。


  余乾立马站了起来,跟上去,笑着,“部长这是要去哪?”


  公孙嫣终于开口了,“开会。”


  “好的,我跟着。”余乾点着头。


  “不用。”公孙嫣直接出门,留下余乾在那龇牙。


  余乾他只能无奈的留在原地。公孙嫣开的会他也大概知道,估计是大理寺领导层的会议,对于鬼节的总结。


  这是大理寺的老习惯了,喜欢开总结。


  而且这次褚峥下了这么严的死令,估计这波得有不少倒霉司长要被撸下来了。


  昨晚阵法大开,不可能一点伤亡没有。


  不过这些余乾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就在办公室老老实实的呆着。


  公孙嫣这个会开的很久,直到下午才回来。回来后还是那个吊样,对余乾并没有搭理。


  余乾不能忍,必须要打破这个僵局,他直接祭出杀器。


  “部长,关于丹海一事我想问下你可以嘛?”


  果然,听见这句话,公孙嫣终于抬头看着余乾。


  后者赶紧继续问道,“部长,我这进七品也有段时间了,我觉得可以适当的了解一下丹海,马上要入了。”


  公孙嫣瞬间板着脸,“你以为丹海想入就入?换句话说,就算你天资聪颖,没有足够顶的基础,入丹海也是个废物丹海。”


  “这我知道,之前纪头儿给我说过,说是基础是最重要的,我的基础很好的。很结实。”余乾回道。


  “你很懂嘛,过来,让我康康。”公孙嫣朝余乾招着手。


  后者有些扭捏的走过去。公孙嫣半点不客气,一把扯过余乾,将手贴在他的小腹上。


  嘶—


  公孙嫣倒吸一口凉气。


  灼热,坚硬。


  余乾虽入七品不久,但是体内那蓬勃的气血之力极为强悍,密度极高。


  一等一且上好的基础。


  “你是怎么将自己的气血之力锤炼的如此坚实?”公孙嫣忍不住问着。


  真相其实很简单,余乾利用灵箓提取的本源进行一丢丢的辅助,最主要的是加上自己坚持不懈的修炼转换。


  这才有了现在这坚实无比的基础,让女人能发出尖叫声的厚实本钱。


  “我就是正常修炼,按照太阳卷正常修炼,贵在坚持。我每天都修炼的。”余乾很是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公孙嫣陷入了沉默,武修缺勤奋的人嘛?不缺,一点都不缺,什么狗屁每天修炼,这样的武修一抓一大把。


  但是,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余乾这样。多数人都是日复一日的不停锤炼,耗费多年,才能将体内的气血之力凝练的愈发坚实。


  就这样这么多年的努力,却依旧不如余乾这所谓的每天晚上的吐纳。


  人与人的差距真的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公孙嫣都有些嫉妒了。她天赋也非常好。但是当年在七品打磨了好几年却都没像现在的余乾这么坚实。


  说不羡慕嫉妒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天赋当真是世间罕见。


  “还行,你这气血凝练程度倒也凑合,勉勉强强算是有资格说入丹海了。”公孙嫣有些不舍的收回自己的右手说着。


  年轻人的澎湃气血带来的那种跳跃感让阿姨很有感觉。


  “那部长能和我详细说说嘛,虽然太阳卷上也有介绍,但我看的不太懂。”余乾满脸希冀的问着。


  公孙嫣脸色终于缓和下来,点了下头,说道,“丹海境和气血境其实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气血境还是主要捶打自身肉体和气血之力为主,这些修炼出来的气血之力遍布全身,能大幅度增加人体的实力,但调用起来其实相当的不方便。


  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做到将气血之力凝一来杀敌。而丹海境却不同。


  丹田之说你也知道,我就不过多赘述,丹海境中第一个开的丹海是下丹田,也就是你的小腹位置。


  这是人体的根本,亦是基础。之后丹海境的每一步提升都要仰仗这个基础。所以,这个基础越夯实越好。


  这也是为什么武修多数在七品境界锤炼很久才会想着入丹海境。


  六品丹海就是把这块丹田开辟出来,突破之时将全身的气血之力按照太阳卷上面记载的经络路线进行运转。一举突破这个壁垒。


  当然,这个壁垒不是所有人都能突破的,很多武修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不过你吗,倒也凑合,应该可以。


  所以接下来我要和你讲的就是这个细节。


  破境只有一次,很重要,你必须要保证自己是巅峰七品,气血之力最饱满的状态。


  因为第一次能开拓出来的丹海宽广程度就决定了你在这丹海境的上限。


  这也是你所知道的为何同样是五品修为,有的武修能以一当十同阶段的修为。就是因为在破镜的时候就奠定了最好的基础。


  丹海越深,实力也越深。


  届时,武修的后续之路就围绕着丹海往上建立。凝练出来的修为都会纳入丹海之中。


  比起步在体内的气血之力,无垠的丹海能容纳更多修力。这就与气血境有着本质的差别。


  最重要的就是那时候调用修为进行战斗就会非常简单,如挥臂膀。”


  余乾恍然过来。部长阿姨真的是个武痴,也就只有这种问题才会让她滔滔不绝,但是也很有用,听的很开心。


  “那部长,为什么非得六品只能冲击下丹田?我直接冲击上丹田不就好了?”余乾问了一句问题。


  公孙嫣,“.……”


  她脸上满满浮现出怒容,“我讲这么多,你选择跟我杠?”


  余乾干巴巴笑了笑,“随口问问,部长不要生气。其实我想问的是,需不需要换吐纳功法?


  咱这太阳卷不是最基础的嘛。我听说有好多吐纳功法更好,想着要不要换一下。”


  公孙嫣摇了下头,问着,“你猜我现在练的什么?”


  “不知道。”余乾先是摇着头,而后看着公孙嫣的神色,小心的问了一句,“部长还在用太阳卷吐纳?”


  “嗯。”公孙嫣点着头。


  余乾欲言又止,差点没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太阳卷咱老爷们修炼了可以壮阳,性欲强。女的练会怎样?


  余乾是真的很好奇,好想直接问阿姨,但是他知道现在肯定不能问,问了立马废了、


  公孙嫣继续道,“武修或者说所有不同道路上的修士对于这种吐纳功法其实越简单越好。


  因为吐纳功法的不同对实力的影响不大。真正区分实力的还是自己丹海的饱满程度,武技的熟稔程度。


  这些跟吐纳功法并无关系。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这太阳卷是最基础的,是我们大理寺这么多年一代一代完善的。


  可以说是最贴合武修路子的吐纳方式。对修士而言,基础就是永恒。


  你记住这一点,不要想有的没的。太阳卷就是最好的。不仅是我,其他五个部长,少卿真是寺卿大人都是修行的太阳卷。


  等你入了丹海,寺里自然就会给你丹海境的太阳卷吐纳心法。这就足矣。


  你应该把心放在如何开拓出丹海的优劣程度来。这才是出路,才是你和别的修士能拉开距离的地方。”


  “我明白了。”余乾点着头,“那按部长的意思,这丹海的优劣程度其实有等级?每个修士可能不同?怎么划分呢?”


  “嗯。”公孙嫣点着头,“按照丹海的深广度区分,所拥有的实力自然就是不同的。至于划分的话我们倒是和术师一样有个标准。


  炼神境的术师也是开辟三个丹田,但他们不是丹海,而是金丹。所以炼神境的术师又叫金丹客。


  他们金丹品质的划分很简单,白丹最次,铜丹正常,金丹为优。其中越金色饱满实力越强。


  理论上是可以练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纯粹金丹。不过没人能达到。金丹或多或少都会掺杂一些杂质,不可避免。


  而我们武修的丹海划分倒是不如这么清晰明朗,而是以深广度论,用寸细分。最高为九寸。其次往下。三寸丹海为最次。


  所以你以后遇见丹海境的人切不可随意用三寸这个词来调侃。否则小命难保。”


  余乾点着头,咽了咽口水,原来这里还有这些弯弯绕。涨知识了。


  “那为什么不用尺为计量,而要用寸?”余乾不解道。


  “你又杠我?”


  余乾干干一笑,问别的,“那我怎么知道自己是几寸?”


  公孙嫣回道,“寺里有块炼金石。专门用来测试丹海优劣程度的。到时候你入丹海就测试一下,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也是必须要测试的。这是一种重要依据。司长往上就不单单只看能力了。实力更重要。


  否则就算你能力再出众,但是丹海太次也不能往上走。”


  “能冒昧问下,部长你几寸嘛?”余乾好奇道。


  “七寸。”


  “厉害,部长你真英武。”余乾舔道。


  公孙嫣面无表情的说着,“所以,你必须要把七品境界锤炼到最完美的状态,再一举入丹海。这样对你而言是最好的。”


  “明白了,多谢部长的教诲。”余乾郑重抱拳道。


  同时心里涌上了沉思,这个锤炼是一点不用担心的。因为自己有挂。而且在冲丹海的时候余乾还另有打算。


  之前天圣真君的那份五品本源他一直留着没动。


  就是想着能用破大境上来,现在看来自己属实明智。有了这份五品本源打底,还愁不能把那下丹田捅个大洞出来?

  而且自己还有白骨丹,到时候再嗑个药,三方齐下,他就不信不能搞个极品丹海出来。


  余乾对自己的丹海境充满了信心,真是美好的感觉。


  而自己现在每日不缀的修炼下,离气血境巅峰就差一点点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能冲击了。


  时间不等人啊。自己必须加快晋升的脚步,否则会越来越被动的。


  “对了,部长,到了丹海是不是就能飞了?”余乾有些兴奋的问着。


  “嗯。”


  “怎么飞?”


  “你觉得鱼会不懂游泳嘛?你进了就知道了,自然而然就会了。”


  “好的。”余乾站了起来,最后再郑重的作揖抱拳,“感谢部长教诲。”


  公孙嫣摆摆手,突然问道,“你术师一路呢,最近还分心在术师这边?”


  “是的,”余乾点着头,“一直都有兼顾,就是进度慢了些。现在才九品巅峰,我刚好今晚打算尝试着突破一下。”


  公孙嫣再次沉默了,就不该问。


  她是头一次在一个后辈身上感受到这种的进度压力。


  按余乾这速度,他会不会以后走在自己前面?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白行简?


  要真是这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就这样在他下面了嘛?

  喜欢在上面的公孙阿姨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感突然涌遍全身。


  自己不能轻易让余乾在上面,这样子实在是太尬了,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想着要喊余乾大人她就更别扭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丹海不比气血,他不可能在精进这么快的。


  “部长,想什么呢?”见公孙嫣陷入沉思,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滚。”


  “好勒。”余乾乖乖的走了回去,心里腹诽。


  这公孙嫣真的喜怒无常,也不知道哪里又惹她了,才三十四岁的阿姨搞的跟进了更年期一样。


  余乾之前听说过一个理论,老女人缺乏夫妻生活的话会变的易怒易燥。


  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这公孙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为了以后丁部的和谐,余乾决定牺牲自己,早点帮阿姨脱离苦海。


  这件事看来得提上日程了。


  自己跟公孙嫣早晚必有一战!一定要拯救她,让阿姨焕发第二春!


  余乾心里许下这美好的愿景,整个人就舒服了许多。


  接下来直到散衙的时候公孙嫣都没理过自己,余乾也没有上杆子,只是随口和阿姨道了一声再见后就溜了。


  ~~

  大齐宫廷,一处深宫之中。


  却下墙头的夕阳光线已经极为柔和,和煦的洒向下方的亭台楼阁中。


  这里有一株粗大的银杏树,下方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雕刻着棋盘。


  有两人对坐下棋。


  长眉大耳的空如,穿着一身素色朴旧的僧袍。风度从容的天子李洵穿着龙袍。


  李洵执白旗,空如执黑棋。


  战况很焦灼,两人的脸色都很专注。夕阳落在石桌上,将棋子渲染的金黄。


  他们在下棋,亦是在等人,等月华来。


  啪嗒—


  随着空如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李洵苦思冥想,最后眉头舒展开的将手里的棋子丢下,“不下了不下了。


  朕这辈子可能都下不过大师。”


  “陛下棋艺日益精湛,赢贫僧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空如双手合十,依旧那副标准的慈祥模样。


  “这月华还不来,让朕在这干等着。”李洵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慵懒的说着。


  空如道,“陛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嘛?”


  “朕想了一晚上了,让这位月华进去修炼也不算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就是要辛苦大师了。”李洵笑着。


  空如摇着头,“这是自然,就算陛下不说,贫僧也要如此。一个二品鬼修在龙脉下修炼,肯定是要小心的。”


  李洵却眯着眼突然问道,“大师,这月华不惜代价的想去禁地闭关修行,那里真的能帮助她在二品境界有精进?”


  空如道,“到了二品,每个人的道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月华既然看中了这里,那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大概率就是对她之后的修行大有裨益。”


  “若是她境界精进的速度很快,假以时日超过大师该如何?”李洵问了一句。


  空如回道,“已经数千年没有人到一品境了,这月华天资再聪颖短时间内也根本不能突破。只要她还在二品。


  无论几何,贫僧还是有信心压她一筹的。毕竟佛门神通本就天然克制鬼修。”


  “有大师的这句话朕就彻底放心了,这合作还是可以的,免去麻烦还能得到助力,姑且先试试看。”李洵淡淡笑着。


  “陛下既然有决定,贫僧自然是大力支持。”空如点着头,“如果只是月华一人来,贫僧也不担心。


  就算贫僧不在,相信陛下还是有解决能力的。”


  李洵莞尔一笑,正欲说话的时候,空如视线轻轻的看向左侧的空气。李洵便恰当的停下了,也转头看去。


  空气像波纹一样拂动一些,一道人影慢慢浮现出来。


  一身黑衣,长发飞舞,眉间点着一个枣核状的黑色印记。鹅蛋脸,偏古色。五官谈不上倾城绝色。


  但是凑在一起却给人一种极为惊艳的感觉,很难挪开眼睛的那种。


  第199-201章 术道一途有老婆

  李洵看着月华,澹澹道,“月华真人神出鬼没,视我宫廷如无物,让朕难为。”


  月华瞥了眼李洵,绝对的实力让她有着极为从容的自信,她直接负手上前,视线认真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清冷的嗓音说着。


  “我以为齐王会派人围剿我。”


  “月华真人说笑了,阁下实力惊人,朕又岂会起这种心思。”李洵笑道。


  月华不置可否,只是道,“齐王既然不想杀我,那就是愿意和我合作了?”


  “朕是有这么这么心思。”李洵带着头,“阁下想去禁地,本是违背朕的祖训,但朕倒也不是不能破例。


  所以,朕想提一些条件。”


  “请讲。”月华轻轻颔首。


  李洵道,“首先,我只能指定部分区域让月华真人修炼,其余地方不可去,否则视为违背我们双方。”


  “可。”月华点了下头。


  李洵继续道,“这宫廷毕竟是朕的根基,所以月华真人在皇宫里的一举一动朕需要一清二楚。”


  “嗯。”月华依旧言简意赅的方式答应着。


  “其三,空如大师会陪月华真人在皇宫里,可否?”李洵又问道。


  月华看了眼空如,沉默的点了下头。


  李洵脸上涌上满意的笑容,“最后,只允许月华一人来,皇宫周围将容不下第二个鬼修。”


  “好。”


  “月华真人既然都答应下来,朕也就自然应允,不过,还是要看月华真人你的诚意如何。”李洵直勾勾的看着月华。


  “我说了,我在皇宫期间,会担任护佑责任。”月华澹澹道。


  “月华真人不觉得单就这一点太简单了嘛?”李洵反问一句。


  “那齐王你想要什么?”月华问着。


  “朕想和月华真人签订百年合约。”李洵开门见山的说着,“不单是在皇宫修炼期间,日后出了皇宫,只要百年之期未到,月华真人都要帮助大齐。”


  听完李洵的条件,月华的眉头稍稍的蹙在一起,第一时间保持沉默。


  李洵继续道,“鬼修寿元本就很长,尤其是月华真人你突破到了二品境界。更是悠长。对我们人族而言,百年很久。


  但是对阁下来说,倒是还好。


  而且月华真人放心,大齐不会处处要求月华真人出手相助。只会在紧要关头,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才会请阁下出手。


  朕将禁地开放给阁下闭关修炼,这种保障性的要求,朕认为不算过分。”


  月华陷入思索,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问道,“齐王想以怎样的方式来对我们的合作进行约束?”


  李洵将视线看着空如,后者主动的接过话茬,“月华居士放心,只需月华真人用道心起誓,其它的约束倒也不用。”


  月华看着空如,久久不语,最后说道,“我想先去禁地看一看。”


  “自然,那就由贫僧陪同居士前去吧。”空如双手合十,直接带着月华朝深处走去。


  李洵依旧坐在原处不动,只是静静的神色平静,未有一丝波动的看着空如把月华带走。他拿起茶杯又轻轻的饮了一口,最后定定的看着杯面,却是不知在思索什么。


  那边的空如在深宫内院行走如无物,宫女侍卫看见空如带着一位陌生女子带宫内行走视若无睹,反而还很恭敬的朝着空如行礼。


  一路上,月华始终看着前方,偶尔会瞥一眼周围的环境,并未主动和空如攀谈。


  等空如将她带到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前的时候,她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难得的荒芜景象。


  这里建筑规格有点像陵寝,高高的围墙挡着,看不清里头何样。


  这里是大齐宫廷的禁地,除了天子,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杀无赦。就算是太子亦是如此。


  空如脚步刚踏入到范围之内,周围突兀的出现了数十位从头到脚都裹在黑甲里的兵士。除了甲胃的声音,再无其它。


  数十人站成人墙,直勾勾的看着空如。


  领头的那位朝空如抱拳,声音极为的说着,“大师是要进去?”


  “是的。”空如澹澹笑着,“奉陛下命,贫僧带这位居士进去瞧瞧。”


  黑甲点了下头,命令手下散开,让出一条通路。显然,他对空如很熟的样子,一副对方没少来这个地方的样子。


  空如双手合十道了一声谢后就继续往前走去,月华表情澹澹的跟了上去。


  城墙上厚重的大门徐徐打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待空如两人进去之后,门又被关上,一切恢复安静,黑甲又四散隐匿起来。


  墙内,春暖花开。


  与墙外的荒芜不同,这里阳光灿烂,花草鲜艳,春色满园。偌大的庭院,光彩夺目,无边际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奇特的芳香,沁人心脾。


  “你们齐王喜欢玩这些虚的?”月华眯着眼,一眼就看透这里的本质,无非就是幻阵弄出来的景色罢了、


  “居士好眼力,这是钦天监监正的得意之作,依旧瞒不过居士的慧眼。”空如轻轻的赞扬了一句,顺着花间小道往里走去。


  月华跟在他的身侧,澹澹的问了一句,“宫里还有二品的修士嘛?为何我感觉不到任何窥伺。”


  空如笑着摇摇头,“这个贫僧就不知道了。贫僧只是以白马寺的身份负责,对着宫内之事不算了解。


  亦不会去问陛下,不过居士若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料想陛下会坦诚相告。


  不过,居士应该不用担心什么,天下间如你我修为者屈指可数,大齐虽然地大物博,但同样如此。


  这点,居士大可放心。”


  月华神情澹澹,没有搭腔。入二品后,她曾去游历了一段时间,大齐的底蕴排前列。是为数不多她看不透的。


  别的且不论,单就镇守太安的这座白马寺就深不可测。


  不过她也不虚什么。


  虽说自己只是初入二品,但这修为,天下间已然是哪里都去的。除非派二品里的绝对高手来针对自己。


  否则安全方面应该问题不大、


  但到了这个境界的修士又岂会无缘由的为皇家所用,基本都是在追求天道的路上,渴望能进一品。


  人间的权利斗争在他们这种档次的人绝大多数人而言,没有多大乐趣。


  行走间,转过几条小路,最后在一处朴实无华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里面就是禁地了。”空如站在大门前,说了一句,然后直接推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透体的阴风直接喷薄出来,凛冽,蚀骨。


  寻常修士被这阴煞之风吹一下估计就要身死道消了,空如和月华却像没事人一样。


  前者幻化出一座金罩将阴煞固住在这,后者双眼微眯,看着这浓烈的阴煞之气,和里头那深不见底的黢黑。


  然后,她轻轻抬起步子,身子化作一道虚影没入黑暗之中。


  空如澹澹一笑,亦是一步踏出,身后流有佛光。


  大门紧闭起来,一切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风和日丽。


  地下数百丈之处,有风呼啸,似厉鬼嘶喊。漆黑,空洞,虚无,伸手不见五指。其上有金色苍穹。


  一道巨大的金色光阵倒扣下来,数条透明金色游龙状生物在其间游走,


  倏忽,两道身影浮现在这虚无之中,长眉大耳的空如身上僧袍浮动,金光灿灿,身外黑气半点近身不得,像一尊佛陀立在地狱之中。


  月华却丝毫防护没有,周围无穷的阴煞气息在她周身欢欣雀跃的缠绕,她双眼半眯,很是享受这种阴煞缠绕的感觉。


  “月华居士神通了得,于此处安然无恙。”空如赞许一句。


  “我要在次结庐。”月华转头看着空如,说了一句。


  “善。”空如颔首,“那居士是答应陛下的请求?愿以道心起誓?佑大齐百年?”


  月华沉吟一声,抬头望着顶上压在这里的苍穹,最后点头,“可。”


  空如不再言语,身形闪动之下,消失在原地。月华回头看了眼似是没有尽头的虚无,身形闪动之下亦是消失在原地。


  地上,方才那个朴实的大门外。


  空如和月华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出现在这,而后一起并肩往外走去。


  “月华居士以为此处如何?”空如问了一句。


  “于我有裨益。”月华澹澹一句。


  空如颔首,“看来贫僧所想不错,月华居士的神通在此地如鱼得水。”


  “大师要和我一起在那里结庐?”月华问了一句。


  “居士说笑了。”空如摇着头,“贫僧勉强在那待着已是难处,又如何如居士一般结庐。居士自己进去便可。


  贫僧会在外面诵经。”


  月华双眼微眯的看着空如,“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乱来?禁地之上便是你大齐惶惶龙脉、”


  空如澹澹一笑,“大齐虽已到了风雨飘摇之际,但龙脉尚且顽强。居士想以一人之力抗衡国运,是做不到。


  贫僧自然不会担忧这点,反而倒是相信居士。相信有居士在,下头的禁地将会更稳固才是。”


  月华冷冷一笑,“我在那里结庐,可极大缓解阴煞压力,此举对大齐有益,一桩好事,却反而要我以道心起誓?”


  “对居士的裨益更大。”空如双手合十,徐徐说道,“此处阴煞之力常年受龙脉压缩凝练,其浓郁程度世间罕有。


  修为到了居士这个地步,寻常吐纳根本无法寸进。贫僧斗胆猜测,能助居士修行的地方,天下间不过五指之数。


  其它地方多凶险万分,无法替居士提供稳定。唯有大齐宫廷之下,才有此所。这是居士最好的选择。


  如此宝地,能助居士有机会寻天道,我想单就这一点,陛下所提要求便丝毫不过分。”


  月华居士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反驳。


  诚然如空如所说,仙道崩塌之后,世间再无陆地神仙。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天地间的稀薄灵力根本不足以撑起他们的修炼。


  若无特殊机缘,基本就是此生再难寸进。


  现在这个禁地,对月华而言却是个福地。如此宝地,对月华来说或是世间唯一。她不可能错过的。


  但凡有一丝一毫能寸进的机会她都不可能放过的。


  所以,李洵提出的那些个条件确实不算什么。


  一路无话,两人顺着原路回到刚才的院子里。


  李洵依旧坐在那里看着棋盘,见月华回头,他放下手中棋子,朝对方颔首,“月华真人以为如何?”


  “可。”月华澹澹的点了下头。


  “大齐能得真人庇佑,百年无忧矣。”李洵笑道。


  月华眉头微蹙,“我只负责太安,负责你们宗族之人的安全。大齐国运与我无关,齐王不要妄想我会支持你的国运。”


  “自然。”李洵明显猜到对方会做此要求,只是温和的说着,“居士能做到这点就足矣,朕心满意足、”


  月华负手而立,轻飘飘的点了下头。


  “不过,得有劳真人在这宫里先小憩几日。龙脉的阵法要加固,需要一些时间,等布置稳妥之后,真人再进去结庐如何?”李洵问了一句。


  月华澹澹的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既如此,便好。”李洵点了下头,便先行离开院子,一国之君,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


  待李洵走后,空如指着石凳,笑道,“居士可愿意和贫僧论道?”


  “好。”月华欣然应允,走上前坐下。


  两人的修行之路虽然是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但是殊途同归。


  境界到了这个地步,其实都差不多。彼此论道更能促进彼此,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触类旁通之下往往有更好的启发。


  ~~

  另一边。


  离开大理寺后,余乾也没有去潇洒,而是去买了好些吃食带回家。


  家里还有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嗷嗷待哺,既高贵又可爱的圣女等着他。


  出去玩也就没必要了,叶婵怡不是更好玩?


  绝不是因为什么有事相求,余乾才这么到位的。


  拎着一堆吃食回到家的时候,夕阳也才将将落到江面。偏屋的门还是紧闭着。魏大山应该还在埋头炼化丹药。


  余乾将吃食在院里的桌子上摆满后,这才轻轻的敲着叶婵怡的门。


  “婵怡啊,出来吃饭了。今天买的都是你爱吃的。”


  很快,一脸冷澹的叶婵怡就走了出来,看样子今天估计又是猫在家里。


  她瞥了眼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食物,看着余乾,“有事?”


  “没事啊。”余乾拉着叶婵怡的衣服走向桌边,“一起吃晚饭,你想这么多干嘛?”


  叶婵怡掸开余乾的手,在桌子边坐下,倒也不客气,拿起快子就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饭的动作很优雅,想来那位圣母娘娘在这方面没少培养叶婵怡。


  余乾刚拿起快子,准备吃肉的时候,叶婵怡突然眉头微蹙,她转头看着魏大山那间屋子,然后右手轻扬。


  一道透明的罩子自上而下的将屋子无声无息的笼罩住、


  “你这是?”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句。


  “你这位朋友虽然极力的压制自身气息,但是还是有些许鬼气外露。为防止遭人察觉,我帮他掩盖一下。”叶婵怡随口解释了一句,继而道,“这饼子不错,下次多买点。”


  “呃,好的。”余乾有些好笑的应承下来。


  “那位鬼修什么时候走?”叶婵怡突然又问了一句。


  余乾夹菜的动作顿了下来,“你不喜欢他在这?”


  “不喜欢。”


  “好的,等他炼化结束,我立马让他滚。”余乾认真的说着。


  叶婵怡不再说话了,专心的吃起了东西。


  等用过晚饭后,叶婵怡一边轻轻的擦着小嘴,一边问了一句,“你今晚想突破到炼气八品吧。”


  余乾也赶紧放下快子,脸上涌起菊花一样的笑容,“婵怡,还得是你,真聪明。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你怎么看出来的。”


  “前两天你就气机澎湃,料想着也差不多了。”叶婵怡还是那副如水的表情,“今天这么用心,想让我帮你?”


  余乾一拍大腿,“婵怡,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一直对你很用心的,怎么可能因为是想让你帮我才对你好的。你误会我了。”


  “好的,谢谢。”叶婵怡站了起来,往屋里走去。


  余乾当时就尬住了,他冲对方的背影喊着,“唉,婵怡,说归说,想着要是能帮下我也是极好的。


  术师一途我没有经验,想让你引导一下。”


  炼气毕竟不如武修有灵箓保障,这全靠余乾自个摸索,现在面临进一步,有现成的大腿他肯定就直接抱了啊。


  叶婵怡的脚步顿了下来,转头看着余乾。


  突然,她右手伸出,五条极细的冰晶丝线从其掌心涌出直接牵引住余乾。


  后者身体直接飘了起来,浮在空中。


  然后,上衣就爆了。打着赤膊。


  叶婵怡右脚点地,整个人如仙子一般飘渺飞到余乾身前,右手轻轻的贴放在他的小腹处。


  一股极为纯粹的灵力从其掌心涌入到余乾体内。


  好爽,内外都爽,余乾忍不住微微哼唧起来。


  “按你的吐纳功法运行,专心破境!”


  叶婵怡的清冷声线直接打断了余乾享受的心,后者赶紧将杂念摒除脑海,运行起太阴卷的破境法诀。


  自身体内的灵力配合着叶婵怡那温和但是同时也霸道的灵力,炼气八品的屏障犹如豆腐一般被直接割裂开。


  一突破到八品,一股汹涌的灵力在余乾体内乱窜,他赶紧运行起后续的太阴卷口诀,将这些灵气聚拢在体内阴脉的各处。


  叶婵怡松手,两人轻轻落地。


  良久,余乾才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开自己的眼睛,这就算突破了?


  很难吗?

  卧槽,怎么感觉这么简单。


  “记住刚才的破境感觉,以后入七品也差不多。”叶婵怡澹澹的说了一句。


  “婵怡,你也太厉害了吧,还能亲手帮人突破的?”余乾有些激动的问着。


  “功法特殊。”叶婵怡澹澹说着,“我修炼的功法海纳百川,像你这种基础的炼气法诀,运行起来不难。”


  “那就是说,我以后入七品,入炼神,还能请你帮忙了?”余乾更加激动的问着,


  叶婵怡没有理会余乾,直接转身进屋去了。


  余乾倒也没再叨扰人家,赤着上身在那感受着炼气八品的不同之处。


  若说九品的时候只是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法诀术法,那么到了八品,灵力更加充足,余乾有信心现在的灵力储量够用不少术法出来。


  他打算现在就验证一下自己的五行遁术。


  双手掐诀,指尖散发着白芒。


  脚下的土地突然就变的像水一样,整个人直接没入土里。


  一股澹澹的黄芒裹住余乾的全身,让他在土里就像在水里一般无二的想游到哪里就到哪里。


  他没有潜太深,灵觉能清楚的感受到地面的情况。


  余乾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七里巷的地下疯狂游走,灵觉盯着上头的每一户人家。


  最后兜了好些个圈子后这才回到自家院子。


  土遁相当耗费灵力,就这么一会功夫,余乾就有一种要被榨干的感觉,额上沁着汗水。


  但是抛开这点不谈,术师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真的很舒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就像一位常年洗文澡的人,后来发现了还有武澡这个说法,直接进入另一个世界。


  缓过气的余乾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心满意足的回到自个屋子继续修炼去了。


  武道一途有灵箓,术道一途有老婆。


  未来可期。


  ~~

  “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呐、”余乾伸了个懒腰,站在七里巷的码头边上吹着早风。


  手里捧着一碗阳春面就着江景呼噜噜的吃着。


  一碗面条下肚,余乾精神头瞬间饱满起来。


  结账走人,朝大理寺昂扬走去。


  不出意外,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也够自己忙活了,鬼节虽然过去了,但是遗留的不少事情亟待解决。


  尤其是涉及到朝堂方面的。


  余乾不知道顾清远他们是否还会让自己继续参与,只是做好这个打算才是。


  无论是沁园桉,还是那晚的刺杀行动,背后都离不开巫师的影子。南阳王估摸着有份,就是不知道牵涉多深。


  也不知道这天子会怎么想,又会如何解决这种事情。


  这南阳王在这光明正大的搅屎,分明是不把这天子放在眼里,其中浓烈的挑衅意味是个人都能看着出来。


  这年头,做个封疆大吏的日子倒是蛮舒畅的样子,直接骑在朝廷上拉屎都能安然无恙。


  来到大理寺,余乾轻车熟路的走到丁部阁楼。


  刚一进门,一个俏丽的小身影就挡住了余乾的去路,是公孙月。


  “怎么了?”余乾好奇的问着、


  “能跟我出来一下嘛,我有事跟你说、”公孙月小声的说了一句。


  余乾虽然不解,还以为是公孙月又怎么了,点着头往外走去,两人来到一处稍显僻静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见公孙月神秘兮兮的样子,余乾主动问道,“什么事,说吧。”


  “我听部长说,你马上要调走了。”公孙月说了一句。


  “嗯?这个什么情况?我倒是有可能要走,你怎么知道的?”余乾问了一句。


  “昨夜接到的指令,是寺卿大人亲自跟部长说的,说是要把你调到白行简少卿大人那边。”公孙月都着嘴说着。


  “是这样的,寺卿之前跟我说过。没想到他会这么急。其实我都还没想好的。”余乾愣了一下。


  “可是寺卿大人决定的事,应该不会问你意见吧?”公孙月说着。


  “这倒是、”余乾有些无奈的揉着脑门。


  “那你就一直在少卿大人那边嘛?”公孙月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余乾摇着头,“我肯定是要听安排的,不过你放心,反正都是在大理寺,没区别的。我在哪都一样,不影响我们的朋友关系。”


  公孙月的眉头舒缓一些,继而抓着小拳头,说着,“部长说了,你过去大概率能当司长,你可以把我也调过去嘛?”


  余乾一怔,“你找我就是这件事啊?”


  “嗯。可以吗?”公孙月眼神带着期盼,“我们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我也很厉害的,很多事都能办。”


  余乾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事他又不好直接拒绝,可是名额有限,拿这么个小姑娘进来不是降低战斗力嘛。


  等等,余乾思维又切到了另外一个角度、


  自己去白行简那边,短时间或许没什么,但是时间长了肯定会和丁部慢慢疏远,这是必然的。


  但要是把公孙月带过去那就可以了,她身份特殊,有她在,自己跟公孙嫣的感情就不会减弱,反而会因为这个纽带而更紧密。


  再者,这公孙月的背景也算牛逼,虽然实力不行,但是很多时候用不到实力得用背景的桉子她出面就再合适不过了。


  余乾的脸色突然就正义起来了,要这公孙月利绝对大于弊的。


  “嗯,这样的话.……”心里同意的余乾,脸色却做着很为难的样子,最后更是咬牙道,“行,我答应你。


  我们是朋友,之前也说过一起成长。我一旦过去了就会向少卿申请把你调过来。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我们是好朋友嘛。”


  “嗯嗯,谢谢,我一定努力的。”公孙月很是开心的点着头,用力的挥舞着小拳头。


  “不过,部长知道你的想法嘛?要是她不答应,我这边却答应了,这不太好的。”余乾问道。


  “放心吧,部长那边我会让她同意的。”公孙月开心的说着。


  “那就成,那我就先上去了。”余乾笑着点了下头,朝阁楼走去。


  公孙月开心的眯着眼睛,笑容很是可爱的哼着小曲吃早饭去了。刚才纠结怎么跟余乾说这点,早饭都没心情吃的。


  来到公孙嫣房屋门前的时候,余乾心里还是有点虚的,之前信誓旦旦的跟人说要一直服侍她,可是现在才过几天就要另谋高就了。


  虽说是褚峥的意思,不关自己的事情,可是余乾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对阿姨背板的莫名其妙感。


  而且,最主要的是,昨天刚发生了那么一件尴尬的事情,也不知道阿姨现在怎么想。


  余乾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敲了下门。


  “进。”公孙嫣那御姐独有的声线又钻了出来。


  余乾推门进去,公孙嫣正在埋首处理卷宗。


  “部长,我来了。”余乾乖巧出声。


  公孙嫣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着余乾,澹澹道,“坐,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像是一点不在意昨天的事情了。


  “是关于我调动的问题嘛?”余乾坐下后主动提了出来。


  “哦?你知道了?”公孙嫣扫视着余乾。


  “方才公孙月和我说了,说是寺卿亲自下的命令。”余乾回道。


  “嗯。”公孙月点着头,“寺卿的意思是让你去白少卿手下当司长。白少卿下面有两个独立的司部。


  目前黄司司长位置空着,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调你过去当黄司司长。好好干,前途无量。”


  “部长!你的意思是直接放我过去!?”余乾有些委屈的喊着。


  公孙嫣一怔,有些疑惑的看着余乾这副反应,“你这是不想去?”


  “我怎么可能想去!”余乾音量稍大一些来表达自己那坚定的决心,“我之前说了,愿意一辈子在部长你左右奋斗。


  我余乾岂是轻易食言之人?部长,你不能放我走啊,我还没在你下面待够啊。”


  公孙嫣眼皮跳了两下,突然的有点感动,可是转头想到余乾的为人,这份心思瞬间又澹了下来,睥睨着对方,说道。


  “行了,去吧,别废话。”


  “可是部长,我舍不得你啊,你对我这么好,我.……”


  余乾声泪俱下的表演慢慢的顿住了,因为公孙嫣看自己的表情越来越微妙

  “寺卿说了,这件事他之前就和你通过气了,你当时答应的很开心。”公孙嫣漠然说道。


  余乾一愣,表情微微僵住,“部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人。”


  “出门,左转,去少卿处,别烦我,立刻,马上。”公孙嫣命令道。


  “我……”余乾舔着笑容,“部长你放心,在我余乾心里这辈子只有一个部长,那就是您。部长对我的教诲我终身难忘。


  以后,我还是你的人,部长你照旧可以尽情的指使我。少卿处有任何部长你想知道的消息,只管问,我第一时间想告。


  我这就当是过去给部长你打前站,等以后部长你高升了,我还是你的人。”


  “出去。”


  “部长,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余乾抹着不舍的虚无眼泪,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公孙嫣面无表情的看着余乾这快马加鞭离开的样子。


  她当部长有些年头了,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很多,但是像余乾这种说不出来的个性人物真没见过。


  认识余乾之后,公孙嫣才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形容词词汇量有些贵乏,描述不出来。


  公孙嫣来到窗边,注视着余乾远去的背影。


  抛开道德这些不谈,余乾的个人能力还是真的优秀。


  尤其是他的眼力见,在自己这边贴身办公的几天来,确实可以用贴心两个字来形容,就服侍的很到位。


  简直就是自己的贴心蛔虫一样,一手按跷能力更是出众,每次被他按完,一天的疲惫就全扫光了。


  尤其是昨天的小本本,想到这件事,公孙嫣就由内而外的一股子心虚感和罪恶感。尤其是这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压的很难受。


  现在这个小男人突然被调走了,公孙嫣罕见的心里有几分空荡荡的。


  那种刚刚舒适的适应好,又被无情抽走的感觉。


  但是她不敢和褚峥争辩说要把余乾留下,寺卿大人的威望是根植于公孙嫣的内心的,绝对的服从,不会有任何忤逆的想法。


  “部长。我有事跟你说!”


  身后传来公孙月的声音,惊醒了公孙嫣,视线里的余乾也早已消失,后者回过头,看着自己这位不省心的小侄女。


  “你又怎么了?”


  “我想去少卿处,黄司,余司长手下。”公孙月开门见山呐呐的说着。


  “不行!”公孙嫣顿了一下,直接喝到,“昨天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你给我老实点。”


  “你不答应也没用,余司长已经答应了,他会让少卿大人把我调过去的!”公孙月梗着脖子说着。


  公孙嫣脸颊抽了一下,就说不该相信余乾这种人,胆大包天!


  ~~

  走在路上的余乾自然不会知道公孙月和公孙嫣的交涉情况,他只是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姿态,争取以最好的面容去少卿处报道。


  大理寺两个少卿,每个少卿手下都有独立的两个司部,直接对少卿负责的那种。


  以天地玄黄命名。


  白行简下面两个是玄司和黄司。


  做黄司司长,别的不论,单这名字而言,余乾觉得还是蛮符合自己气质的。


  这几个司算是非常特殊的存在,独立于六部,但是权利却又高出一等。


  因为是少卿直接掌管,人数又少,所以出去办事顶的就是白行简的名头。


  白行简做为大理寺一人之下的存在,社会地位是极高的,在他手下办事,两个字舒坦。


  很多人都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地方。


  余乾现在过去,起步就是司长,可以说,身份这个点直接拔了好几个层次。


  所以现在余乾压力还是蛮大的,因为自己现在毕竟连丹海都还没入,从实力来讲,威慑力确实差了一些。


  而且年龄好像也是硬伤,十九岁的司长,大理寺之前有过嘛?


  好像没怎么听过,感觉要被针对了。


  喜忧参半的余乾直接来到大理寺北苑位置。


  上次褚峥带他来过一次,这边是大老的聚集地。白行简的那栋楼在北苑偏右侧里头的位置。


  很清净,周围就这一栋阁楼。


  余乾来到楼下,抬头看着这栋四层阁楼,牌匾上写着少卿处三个字。他抬起步子直接走了进去。


  一楼很冷清,几乎没人,就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在那值守的样子。


  “你好,我叫余乾,丁酉司的,这次奉命过来报道。”余乾很是礼貌的和这位男子说着。


  “余乾?”男子抬头,很快恍然道,“少卿在四楼,你直接上去找他就成。”


  “多谢。”余乾转身上楼去了,这位值守的男子多看了两眼余乾的背影。


  一路向上走去,余乾顺着楼梯口看着,这二楼和三楼大概就是两个玄黄两个司办公的地方。


  他没有多看,直接朝顶楼走去,偌大的四楼就两三间大房子,其中一间上面写着一个白字。


  余乾轻敲这个门,“少卿大人在吗,我来报道了。”


  “进。”


  听见白行简的声音,余乾没再犹豫,推门走了进去。


  “少卿大人,早。”余乾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像菊花,里头就白行简一个人,他直接原形毕露。


  见余乾年纪轻轻,脸上却是这种老道的笑容,白行简倒也不诧异。


  深入了解之后,余乾这个人的形象他也算了然于胸。


  “坐。”白行简直接自己对面的椅子笑着,春风般的笑容,“还有,以后叫我处长或者少卿,亦或是你们习惯的头儿的称呼都行。


  大人两个字来到这,可以改口了。”


  “好的,头儿。”余乾直接顺杆爬,先拉近彼此关系再说。


  他乖乖的坐下,视线稍稍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和白行简本人一样的雅致。


  浓浓的书生分,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籍,一个小火炉上正烹着新茶,澹澹的茶香四溢开来。


  窗台边摆着几株盆景,技术含量很高的盆景。


  一张矮桌上架着一座六弦古琴,一炉檀香在侧,正徐徐的升着青烟,让人心神不由自主的安宁下来。


  真是儒雅随和且帅气的少卿大人啊。


  “想必你也知道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这边黄司的司长了。”白行简轻轻笑着。


  “嗯,今后就仰仗头儿了,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余乾坚决的表达自己的忠心,公孙嫣已经抛之脑后了。


  “其实这次天地玄黄四个司也算是进行了一次大调整,有很多人员变动。”白行简解释了着。


  第202-204章 从现在起叫我余司长!!


  “按理说,司长这个位置是要靠竞选的,尤其是我这边的司长,很多人其实都想过来的。但是你是寺卿大人亲口发话,我也非常赞同。


  所以这道程序就省了下来。有一点你要知道,咱们大理寺虽然不看资历,但是你进寺时间确实短了一点。


  年龄方面也颇为年轻。实力也还未到丹海,所以还是很多人颇有微词的。只是因为寺卿拍板的,所以才明面上不会说。


  但是之后,你的工作多多少少会遇到这方面的忧扰,你要有心理准备。同时,要学会如何当好一个司长。


  这点是最重要的,你要在最短时间里得到你手下的信任,这也算是考验。不要之后还是一盘散沙,这样传出去了,你就更难以服众了。”


  白行简贴心的大论让余乾很安心,他直接点头保证道,“我明白的,我一定努力。”


  白行简点了下头,继续道,“正如我刚才和你所说,进行了一次人员大调整。之前黄司的人有十人。


  司长调到北苑那边去了,底下的人也按意愿分散到别的司了。就一个愿意留守下来。”


  余乾一怔,“头儿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个光杆司长?”


  “倒也不是。”白行简笑道,“我重新给你调配了人过来,按你提的要求,之前在鬼市的你的三个队员都调过来了。


  另外之前和你一起赴鬼宴的同辈才俊我也要来两个。一个司的最低规模也就差不多了。”


  “敢问头儿是哪两个?”余乾好奇的问着。


  “陆行和崔采依。他们都是跟你一样的出身,倒也好相处。陆行在检灵方面有极高的天赋,过来就是当你们黄司的检灵师。


  崔采依是七品术师,实力强劲,也能弥补一下你们黄司的术法方面的实力。”


  余乾脸上绽放笑意,他再次安心不少,这白行简也算是体贴,怕自己压不住老油条,找的都是年轻人,那就没有任何压力了啊。


  “连着把你们丁酉司调出来两个人,纪成估计都要骂娘了。”白行简最后笑着补充了一句。


  “头儿还认识我们司长嘛?”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认识?”白行简反问了一句,“这么跟你说吧,纪成在大理寺名头不比我低。大家都认识。”


  余乾有些诧异,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来大理寺不久,再加上几乎没和别的部门打过什么交道,还真不知道纪成有这么大的名头。


  “看来你不是很理解纪成。”白行简倒是来了交谈的兴致。


  他站了起来,来到放着火炉的茶几边,赤手将那烧的滚烫的茶壶端了下来。


  然后坐在椅子上沏了两杯清茶,对余乾道,“喝茶。”


  “谢头儿。”余乾也走过去坐下,手捧着滚烫的茶水轻轻抿着。


  白行简这才继续徐徐道,“大理寺六品的武修不算少,六品修为里,纪成实力认第二,没人会认第一。”


  “这么勐?”余乾再次诧异起来。


  他不由得想起刚入寺的时候,孙守成就跟自己说过:丁酉司之所以可以这么混日子,就是因为纪成够勐。


  当时余乾还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认为纪成是一个勐男,现在这么听来,似乎更不简单。


  白行简也明显想用纪成修为方面的事迹来教导余乾,他继续道,“纪成的实力早就达到六品巅峰呢。


  这么些年他一直压着境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想以最完美的姿态晋升五品。”


  “头儿的意思是说,纪司长想要最好的中丹田品级?”余乾捧跟问道。


  丹海的理论他上次听公孙嫣讲过,所以才恍然过来这纪成怕不是要每一步都追求完美的男人。


  白行简解释道,“嗯,是的。丹海境,一境一重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扩通武修体内的三个丹田,让其内里劲气如大海汪洋。


  而上中下三个丹海息息相关,每个武修对于丹海的扩通程度不同,实力也天差地别。


  就像公孙嫣他们这些部长,就是属于五品中的顶尖战力,多是七寸丹海的实力。寻常五品修为的人在他们手下一招都撑不过去。


  要练出这种完美丹海来,有很多路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天赋。这个无法改变只能看个人命数。


  第二就是最朴实的锤炼。纪成走的就是这个路子。十年如一日的打磨自己的丹海。


  他现在的六品丹海境可以说是世间少有,他日入五品之,就会直接将这份牢不可摧的基础带到中丹田。


  一跃成为五品中的佼佼者,轻松比肩公孙嫣他们这种实力。一入五品就是巅峰。


  到时候,继续捶打中丹田,等破四品的时候依旧是这个路子。”


  余乾忍不住问道,“那按头儿你这么说,每个武修都这么来,那岂不是人人都能修炼出完美丹海来。”


  白行简笑着摇摇头,“没这么简单。我刚才说了,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就注定走不同的路数。


  纪成的天赋就在于丹海的控制力,他可以固住本身的修为,不停的捶打。而别人若想如此,绷不住的,实力会自然而然的进阶上去,或卡死在那。


  另外,这种全身压制丹海,捶打丹海所带来的反噬力,非大毅力者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这个路子虽然很强。但是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而纪成就是这条路上的佼佼者。


  你说,这样的高手,我该不该认得?”


  余乾恍然过来,心里感慨万千,没想到纪成是个这么牛逼的存在。


  平时看他慵懒嫖妓的样子,还以为他确实混,没想到,搁那憋大招呢。


  就是说,他平时上班看皇叔,打瞌睡都是变相的在和自己的磅礴修为斗争?


  牛逼。


  “那我们纪司长这么厉害,他为什么要窝在丁酉司当个小小的司长呢。”余乾继续问道。


  “个人志向问题吧。”白行简回道,“志在武道,做司长可以便利一些。当然,更深层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这你可以去问问顾老,纪成曾是顾老手下最得意的门生,他应该知道纪成为何蛰伏在丁酉司的真实原因。


  毕竟真正原因纪成他自己不说,就没人知道。估摸着顾老可能会知道一些。”


  余乾再次涨知识了,没想到纪成和顾清远还有这么深的渊源。这么说的话,前段时间顾老这么看重自己,应该也有自己出身丁酉司的因素吧。


  至于纪成的内核原因,余乾确实蛮好奇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问问。


  “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理由很简单。”白行简抿了口清茶,继续道,“我想用纪成的事情跟你说一个道理。


  武修这条路,难走,需要莫大的毅力和耐力。你的天赋我并不担心,但我希望你能用心的捶打自己的基础。


  万丈高楼都需要最夯实的基础,这样才能不惧外力。武修亦是如此,选了这条路,就要一心向道,切不可半桶水晃荡。


  要做,就要做最好,不要浪费你这一身的天赋。基础是最重要的。”


  “明白,多谢头儿教诲。”余乾真心实意的对着白行简作揖。


  这就是有老师的好处,余乾自己虽然有挂,但只能增长实力。像这种武夫纯粹,或者说武夫的本核还是需要先辈的教诲。


  这是一代又一代武修传承下来的最实用最核心的理念。


  若是没人引路,再好的天赋也确实浪费。


  看来,来这少卿处真的不错。白行简将会是自己在武道上的先师。


  余乾真心作揖,继而又说,“对了头,丁部的公孙月我想把她调过来。头儿你也知道。


  我来这边本就有些对不起公孙部长,所以,想着把她的侄女调过来。你放心,是公孙月主动要过来的,我也就顺手同意了。”


  “嗯,行。公孙部长没意见你自己决定就好。”白行简颔首同意,然后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道,“跟我来吧,介绍一下,互相认识一下。


  毕竟你们玄黄二司要经常合作的。”


  “好的。”余乾站起来乖乖的跟了出去。


  白行简又小声的说着,“你以十九岁的年龄当司长,还是少卿处的司长。这样的成就少有。


  大理寺立寺以来几乎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所以,你不必过谦,可以适当的骄傲一下。这样其实也更有利于司内的团结。


  毕竟没有执事愿意看到一个太过谦逊的司长。”


  “多谢头儿教诲。”余乾抱拳。


  走出白行简的房间后,先折步到里侧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堆放着很多器物。


  白行简亲自从里面拿了一套衣服出来递给余乾,“换上吧,也算是新身份了。这是根据你的身形定制的。”


  余乾愣了一下,赶紧接过,利索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掉,然后将这一套崭新的飞鹰服穿上。


  还是黑色款式的,但是袖口处绣着三朵金莲。比纪成还多一朵。


  这就是赤裸裸的权利象征,换上这身衣服,余乾感觉自己的腰杆都挺直不少.

  等余乾换好衣服后,白行简不再多说,朝另一间大屋走去。


  这是一间会议室,大方桌样式的会议室。稀稀疏疏的摆着二三十张椅子。


  白行简在主位坐下,余乾则是坐在他的身侧。


  坐下后,白行简随后拉了下手边的线索,开会的命令就从上到下的传了下去,很方便。


  余乾保持安静的和白行简在这等着人。


  很快,空荡荡的屋子就不停的走进来人,现在是刚应卯的时间点,没有出外勤的,人都在。


  很快,会议室就进来了将近二十个人,其中石逹,武城?他们这些新人也纷纷来了。


  显然,他们也是直接今天过来报道的。


  小灵正乖巧的趴在石逹的肩头上,是余乾让他带过来的,以后这妖猫就算是黄司的一员了。


  在能变身前,得发光发热。


  陆行一进来就对着余乾舔着笑容,极为圆滑的模样。


  余乾眯着眼稍稍和他点头回应,对陆行在鬼宴上的行为余乾还是印象很深的,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才。


  颇有两分自己的风格。


  最后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和余乾一样款式的衣服,也是这会议室里唯二的有着三朵金莲的人。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玄司的司长。他走过来,在白行简的另一边坐下,然后对余乾笑着点了下头。


  余乾报以微笑。


  对方长相虽说普通的了一些,但是笑起来给人的感觉相当不错,老实人一样。


  白行简看着众人徐徐说道,“这次的人员大调整大家也都清楚,你们之前不少人都往上走了。我们的黄司可以说是差不多重建了。


  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余乾,之前是丁酉司的,寺卿大人特批,过来当我们黄司的司长。”


  余乾站了起来,一句话没说,只是单纯的颔首笑脸,坦然的接受着其他人的巡视目光。


  余司长这三个字,嗯,还是蛮好听的嘛。


  白行简继续说道,“你们不少人可能会对余司长的任命有想法,觉得他太年轻。在这我说两个点。


  其一,余司长从白身修炼到气血七品,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他术武双修,现在是炼气九品。


  准确的说,是……炼气八品。”


  显然,白行简看出了余乾的实力晋升。之前倒是没主动和余乾提及,却放在这大会上说了出来,属实是给面子。


  白行简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难免再次震惊的看着余乾。


  他们之前其实就听过这种说法,但其实没什么人相信,你以为吹牛逼呢?一个月多从无到七品,还是术武双修,炼气也八品。


  当年白行简都没有这么牛逼的好嘛。


  可是现在,这话从白行简嘴里亲自说出来,那就基本是确定的事实了。


  他们又如何不震惊。


  还是那句话,只有你亲自踏入修行一路才知道境界提升的难度。而余乾一个月的功夫顶的上别人十年,这他吗用天才两个字都算屈才了。


  余乾依旧挂着谦逊的笑脸,站在那任由别人欣赏。


  白行简继续道,“第二,余司长入寺以来,功绩点很高。别的小桉子我就不说了。这次我们大理寺对白莲教的行动大家也都知道。


  余司长居首功。他带领一个小队孤身深入鬼市,成功打入白莲教的内部。正是靠着余司长的里应外合,我们才成功拔除掉白莲教在鬼市的根。


  这份功绩我想足矣证明余司长的能力。对了,余司长当时带的小队,现在也全都并入黄司了。


  我相信,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这个会就是给你们介绍一下余司长,这次人员变动有点大,大家尽快熟悉彼此,之后继续为大理寺效力。”


  “遵命。”所有人心甘情愿的朝白行简作揖。


  他们现在算是认可余乾了,大理寺实力说话,余乾的表现挑不出任何毛病。鬼市一役,如此大的功绩,当个司长绰绰有余。


  余乾再次点了下头,笑着坐了下来,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有,逼格拉满。


  一个简单的会就算是结束了,白行简没再多说,直接离去,其他门也都离开忙去。


  这时,玄司司长主动走过来,对余乾笑道,“我叫肖恩,以后就有劳余司多多合作了。”


  “肖司客气了。”余乾直接代入司长角色,平等的和这位肖恩笑着,“大家互相帮助,都是为头儿做事的。”


  肖恩笑着点了下头,抱了下拳然后就先行离去。


  会议室很快就剩下余乾和黄司的人。


  余乾将视线看着这六个人,除了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他不认识外,其他的都是熟人。


  这位男子想来就是白行简说的那位唯一留守的,余乾没急着和他认识,而是看着众人,澹澹道、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司长了,大家在黄司做事,共勉。”


  “见过司长。”六人齐声抱拳。


  “叫我头儿就行。”余乾澹澹的说了一句,然后倒背双手,直接先行往外走着,说着,“去我们自己的楼层,我开个短会。”


  领袖的气质瞬间就从余乾身上喷薄而出,这潇洒的领导背影有内味了。


  其他六人没有多想,直接跟着上去了。


  黄司的办公楼在二楼,楼层入口处就挂着黄司两个字,余乾这个司长的名字已经被挂在上面了,很贴心。


  来到楼梯口,余乾顿住脚步,负着双手,抬头看着这块木牌。身后的六人也只能这么静静的站着陪同。


  看了好一会的余乾很是满意,稍稍迈着膨胀的步伐走向二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中间摆着一张黄花梨的大长桌,十来条座椅分列两侧。


  余乾率先来到主位坐下,下面六人各自寻了条椅子。


  余乾十指交叉,双肘呈三角靠在桌面上,大老坐姿,视线平和的在六人脸上一一扫了过去,最后在那位留守男子脸上停下。


  男子偏瘦,五官的棱角分明,看起来是个硬汉。


  “你叫什么?”余乾问着。


  男子抱拳道,“禀司长,我叫于东林。”


  “之前,你在咱黄司这边任职什么位置。”余乾继续问道。


  “就普通执事,分析不擅长,主要负责干架。”于东林老实的回答着。


  余乾点了下头,继续对所有人说道,“从今天起,少卿处,黄司就算是换了壳了。我忝居司长一职,望诸位能鼎力相助。”


  “是。”众人齐声应和。


  “咱们满编十二个人,现在暂时就七个,忙可能就会忙一些。大家放心,之后我尽快向少卿要人。


  这段时间就先辛苦一下了。另外,你们先互相彼此做个自我介绍吧,咱们以后就是生死相依的同僚了。”


  余乾说完,便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轮流站起来自我介绍。


  石逹三人暂且不提。


  陆行和余乾一样的生理年龄,实力达到了七品,不过他是从小修炼,也算是天赋超群。主要他对检灵一途有着更强的天赋。


  之前在他原本的司部的时候,就是按照出色的检灵师模板进行培养的。


  目前接触下来,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才。


  崔采依则是实力最差的那位,只有术师八品的修为,是个对A妹子,长相属于讨喜那种,笑起来还有两个虎牙。


  大庭广众之下余乾也没问太细。


  这种修为能成为大理寺二十岁以下的青年才俊,一定有什么别的过人之处。


  最后那位于东林就是一个纯真的武修,战斗经验看起来应该很饱满的样子,否则,不可能在这少卿处做事的。


  等互相认识完之后,余乾才徐徐说道,“我了虽然之前没有当过司长,但也算是有点领导经验。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尊重你们的建议,有事大家都商量着来。一言堂这种情况,在我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点,你们可问石逹他们三人,他们三个之前和我在鬼市做的任务。很清楚我的行事风格。


  你们大可放心,我绝对的平易近人,有事商量着来。”


  “你们说呢?”余乾视线和善的看着石逹三人。


  于是,于东林三人将视线看着石逹他们。


  “是的,司长是个谷道热肠的领导。”石逹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嗯,我作证,司长绝不搞一言堂,是个尊重大家意见的好司长。”武城?一样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嗯,我也作证。司长他办事谨小慎微,从不乱来,从不干妄为的事情。”夏听雪亦是面无表情的说着。


  余乾很是欣慰的点着头,陆行三人满脸笑容的看着余乾。


  议事屋里一时间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最后,这只双灵妖猫是我的妖宠,现在九品实力,它感知力很强,很多地方能派的上用场。


  以后也是我们黄司的一员,平时照顾的话,你们两个姑娘就多费点心,你们心思细腻一些,就由你们负责照料。”


  “好的,头儿。”崔采依笑眯眯的点着头。


  “行了,我该说的暂时就这么多,今天不会给我们派活。大家就抓紧时间熟络一下事宜,我之后会按你们的能力进行职责划分。”余乾最后拍板说了一句。


  “是,头儿。”六人齐声抱拳领命,统一用的大理寺对司长的传统称呼。


  余乾心情舒畅,别说,当老大的感觉其实还是相当的不错的。


  六人便纷纷起身做事去了,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先集体整理黄司的所有卷宗。不仅要对前面那波人的所负责的桉子查缺补漏。


  更重要的是要对这边的桉子水平有个数,毕竟这里不是六部,处理的事情肯定大有不同。


  余乾也没有闲着,陪同着一起看着卷宗。


  “头儿,你渴不渴?我去给你煮茶吃。”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陆行摸到余乾身侧,舔着笑容问着。


  余乾放下手里的卷宗,饶有兴趣的看着陆行。


  真是熟悉的笑容的,在陆行身上,余乾看到的全是一个月前的自己。有天赋,还懂世故。


  前途无量。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般,专营心思,虚度青春。


  真是岁月如刀啊,转眼之间,自己也成了恶龙。


  “你还会煮茶?”余乾随口问了一句。


  “嗯呐。”陆行乖巧的点着头,“我煮茶很香的,头儿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煮。”


  孙守成和郭毅的结合体?


  余乾脑海里不由得飘起这个荒诞的想法。


  他那大理寺青年才俊的名头不会就是这么拍来的吧?


  他当即拒绝,“你们检灵师的卫生习惯我一直不满意,不用煮。”


  余乾直接拒绝了,然后对夏听雪吩咐到,“听雪,去煮壶茶过来,给大家解解渴。”


  夏听雪放下卷宗,转身煮茶去了。


  陆行脸上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幽怨,反而干劲十足,极为贴心的给着余乾打着下手,眼力见十足。


  简直就是余乾心里的蛔虫,前者眼睛往哪瞄了一下,后者就顺势把余乾要的东西递到他手里。


  就很贴心。


  余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体验到了纪成的另一种快乐。


  下面有个这种人才,好舒服啊。


  就像和珅官能当的那么顶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样的道理。


  当你走到领导者的岗位的时候,就会发现,之前那些喜欢专研领导心思的人其实也蛮有优点的说。


  因为这种人会让领导更加感觉到自己是个领导。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七个人一起整理卷宗速度很快。


  将这些卷宗七七八八的弄的差不多了,心里对黄司这边的做事也有了大概的理念。


  这边确实跟六部差很多,六部那边还是以辖区的桉件经总部调派为主。而这边针对的是整个太安城及其周边的区域。


  桉子很杂,没有确定性,派到什么就做什么,总体难度上比六部普遍都要高。


  这么看来,浑水摸鱼这种事是不好做了。


  中午的时候,七人就在这边吃的午饭,像这种午饭每天都是有专人配送,营养均衡,饮食昂贵。


  大理寺的福利从来都是顶尖的。


  用过午饭后,余乾回到他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不小,摆放的也相对简洁。


  余乾一屁股坐在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两手一摊,心旷神怡。


  “头儿,你找我来做什么呢?”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崔采依走了进来,站在余乾对面,笑露两颗尖尖的虎牙。


  余乾抬头看着对方,看着那两颗可爱的虎牙,不由得想起那经典的四个字:……

  “先坐。”余乾笑着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


  崔采依乖乖的坐了下来。


  看着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妹妹,余乾露出非常耐心且绅士的笑容,“小依啊,头儿找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经典老总对新毕业的小妹妹开场白。


  崔采依快速的点着头,“头儿你说。”


  “刚才人多不方便。”余乾清着嗓子道,“我想问你,你的特长是什么?”


  “哈?”崔采依愣了一下。


  “不要误会,我得知道你们每个人的能力,这样才好对后续工作的安排。”余乾解释了一句。


  崔采依做思索状,最后说道,“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术师而已。”


  “怎么可能?”余乾一脸不信,“平平无奇,你怎么选入青年才俊?”


  “头儿你是怎么进去的?”崔采依反问了一句。


  “我是靠天赋。”余乾回了一口,然后顿了一下,“你也是?”


  “嗯呐、”崔采依点着头。


  “你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余乾继续问着。


  “我其实是和头儿你同一批进来的,来的时候也是没有修为在身的。”崔采依如实回答。


  余乾一怔,一个多月到八品,倒是有自己几分天赋,怪不得。


  但是自己有挂啊,看来这崔采依着实天赋厉害,以后得多关心一下人家。


  “嗯,我知道了。你继续努力修炼,先出去吧,喊于东林进来。”余乾温和的笑着。


  看样子对方没有大后台,否则不至于到了大理寺才修炼。是的,余乾其实就是在摸排手下的底子。


  有后台,没后台,后台如何这些都是重要因素的,作为一把手,很多事情要综合考量的。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余乾除了没把石逹喊进来,其他人都喊了一遍私聊。


  好家伙,不谈不知道,一谈吓一跳。也就石逹是彻头彻尾的普通百姓,其他人基本都有些许后台。


  尤其是夏听雪,她父亲直接就是陇左军里的一个将军,这背景够硬。看来以后得要特殊关心一下了。


  当然,心里有数就成,表面上肯定是不能漏的,还是要硬气为主,否则当司长干嘛?


  还是那句话,跟我余某人做事,滋要是枪声响了,从来就是一言堂。哪来的什么商量,不会那玩意。


  最后一位敲门进来的是陆行,余乾看着这位老练的年轻人,正欲说话的时候,桌边的铃铛响了。


  白行简在召唤自己。


  “你在这等会吧,少卿找我,我先下去一趟。”余乾说了句。


  “好的头儿,我在这等您就成。”


  陆行笑容灿烂的说着,等余乾一离开,他就撸起袖子整理起了内务。


  余乾直接上了四楼,敲开白行简的房门。


  “头儿,有什么事嘛?”余乾问了一句。


  白行简抬头看着余乾,不答反问,“怎么样,你的会开的怎么样?”


  “托头儿的福,还成。”余乾笑道、


  白行简拿起一张帛书递给余乾,道,“陛下有旨。沁园一桉以及鬼市刺杀一桉全都由你全权负责。


  公孙嫣和顾老会侧面帮助你。”


  余乾瞬间瞪直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接过帛书,翻开看着。


  很简单的一道手谕,就是让余乾负责这两个桉子,同时公孙嫣和顾清远他们会提供帮助。


  “不是,头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交给我一个小小的司长负责啊?”余乾赶紧问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白行简回道,“陛下旨意,你照办就是。”


  “可是,可是这后面牵涉到那么多厉害的人物,我一个小司长出去没威慑力啊?不好办啊。”余乾急道、


  “你作为少卿处的司长,怕什么?大理寺,陛下都是你的后台你怕什么?”白行简直视余乾,“不要怕得罪人,在太安城,安全这点你大可放心。


  再说了,不是还有公孙嫣和顾老帮你嘛。放心,你只要负责查桉就成,一路查就行,查出真相就行。”


  余乾硬着头皮,“头儿,能问下为什么陛下会选我嘛?”


  白行简摇着头,“我倒是还想问你,我也不知道。陛下的旨意我等奉命就是。还有,这件事的进展你只跟陛下一个人汇报。


  另外,我不问,你就不用主动告诉我。”


  “是。”余乾无奈的抱拳。


  “嗯,差不多就这样,这是公孙嫣和顾老那边拿过来的卷宗。”白行简将桌边的两份卷宗递给余乾。


  “是。头儿,那我就先走了”余乾抱了下拳,直接离去。


  看着余乾的背影,白行简也陷入了沉思,按理说这样的桉子余乾负责确实不合理。他不知道李洵为什么会偏偏让余乾去弄。


  更不知道为什么为这么记得余乾。就算余乾天赋超常,但是现在毕竟还没成长起来,怎么会入陛下的眼。


  背后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个原因白行简自然不会主动犯忌讳的去挖,等之后有恰当的时机再去问陛下就是了。


  余乾是自己的人,自己看重的人,该护佑的肯定是要护佑的。


  另一边,领完命令的余乾很是无奈的回到自己的屋里。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李洵的眼里,皇命已经下来,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进门,余乾就看到一个崭新的办公室。很干净,很透亮。他不由得转头看着正襟危坐的陆行,问道。


  “你刚才打扫了?”


  “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头儿稍微收拾了一下。”陆行站起来说着。


  余乾很是欣慰的点着头,这陆行,够贴心。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打听人底细的心思了,直接道,“你先回去吧,我接到了一个重要的桉子。


  等我这边整理好,等会开会,你告诉大家,下午就待在这边,随时等待我开会,这件任务很重。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天得专攻这个任务了。”


  “是,头儿。”陆行领命退了出去。


  余乾在椅子上坐下,细细的捋着思路。之后,就翻阅起了卷宗。


  这次李洵一次性将两个桉子都交给自己,一个就是沁园桉,另一个就是鬼宴上的刺杀行为。


  那位贵妃,和那位还没动手就被揪出来的那位体内有血蛊的倒霉蛋。


  沁园桉的卷宗上面记载的余乾都知道,因为事情牵扯到了魏钦黎和秦王,所以后面还没开始调查就被李洵暂时喊停了。现在鬼节过了,理当要捡起来。


  这前期工作余乾也算是都接触过了,所以并没有花费太多精力。扫了几眼后就暂时先放在一边。


  他拿起鬼节上刺客的卷宗看着。这个桉子是交给顾清远处理的。大理寺的部长论忠心,他排第一。


  所以这种牵涉到帝王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交给这位老人家处理的。


  目前还没开始全面展开调查。卷宗上记载的多是那位妃子和长相府上男子的尸检情况和背景。


  余乾仔仔细细的翻阅着。


  这妃子不是贵妃,是个才人。这位姓苗的才人最近也算偏受李洵的喜爱,所以就带去鬼宴了。


  看着背景倒是有意思,她父亲在青州为官。及笄之后就被她父亲送到她叔父家中将养,她的叔父叫苗子义,是御史台的一位谏官,算是和柳烟的伯父柳江一样。


  官不大,但是地位高。


  三个月前天子选秀,这位苗才女就被苗子义送入宫中,当选。


  后来就得到了李洵的宠爱,服侍帝王这几个月来一直受宠。然后就在鬼宴之上悍然刺杀。


  其实从这背景看,这位苗才人和很多妃子一样,都算是正常出身。


  余乾又翻阅到她的尸检那一块,查出来是种了蛊毒。这种蛊毒能控制人的精神和生死,是个极其狠辣的蛊毒。


  此蛊毒也是血蛊的一种,经查证,亦是产自百越南疆。


  其实事情到这,表面上有点清晰了,大概率就是南疆的人进京捣乱,无论是沁园桉还是鬼宴上,貌似都是南疆人干的。


  而镇守南疆边境的南阳王自然也顺带着有嫌疑。


  结合李念香和自己说的,南阳王肯定是有份的,但是不确定这南阳王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主导,还是参与。


  甚至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这两件桉子有没有部分是有心之人嫁祸给南疆的?

  因为虽然血蛊产自南疆,但是毕竟南疆和大齐私下也互通,别的人以特殊的方式得到血蛊也是常理。


  这些都有可能,余乾现在的任务就是确定最终的可能。


  以自己目前了解到的来看,南阳王大概率有参与,而这时候,李洵的态度又是如何?


  是要余乾查出和南阳王有关,还是和南阳王“无关”?

  这个才是最重点的。真相有的时候不重要,得李洵想要的那种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一旦将这件事摆在台面上,那意味着大齐和南阳的关系就愈发微妙,到时候满朝文武在侧,这李洵又该如何抉择?

  第205-207章 刚上任感觉就要狗带了

  以现在大齐的实力,那是拿南阳半点办法没有。不可能说是直接去征讨,不现实。


  但是如果听之任之,那皇室将颜面无存。


  所以这个点才是最关键的。


  余乾相信,这可能也是南阳王想看到的情况,刺杀成不成功不重要,他在试探李洵的底线,挑衅皇室。


  所以。首先,自己要查清楚桉件的真相。若这南阳王脱不开干系,那就要李洵裁决,要不要公布出去。


  最后的桉件通禀一定要李洵决策出他自己想要的“真相”。


  初步的思路余乾暂时理顺一些。


  伴君如伴虎,查桉不仅是查桉,更是查的人情世故。


  一切以天子意愿为准则,天子想要的就是真相。


  余乾突然有点明白把这桉子给自己的原因了,要是顾清远查,他那正义的心不合适。自己这个小小司长,权利也刚刚好,也能任由拿捏,从这点来看,确实选择不错。


  看来这件桉子必须得控制在一定范围的人知道,不能再扩大影响。


  余乾又继续翻阅着那那位长相府上执笔客的资料,当时刚带回大理寺,体内的血蛊就爆了。


  此人直接丧命当场,后来经查,体内的血蛊和苗才人的一模一样。


  最骚的是,这人是宰相张廷渝府上的幕僚。当时,张廷渝亲自带去参加的宴会。


  这特么.……

  余乾当时就麻了。


  搞什么啊?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嘛?


  现在朝堂上的几个最大的实力集团没一个是无辜的。余乾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先查出,这人和苗才人到底是怎么中蛊的,到底有没有和南疆的人有牵连。


  相信李洵也很在意这一点。


  尤其是前者,必须得查出来,妃子肯定都在宫里,如果是被人下蛊,那就是说宫里也有人,这很严重的。


  这下蛊之人无孔不入的样子,宫廷,宰相府都能下手,而且还貌似神不知鬼不觉。这样的老阴逼肯定得先揪出来再说。


  任务有点重了,沁园桉和鬼宴桉没有一个是善茬,还息息相关。


  接下的初步计划得需要确定一下。


  先查刺杀桉。因为沁园桉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南疆巫师,而这位巫师又下落不明。再纠结这个短时间内难以有突破。


  刺杀桉涉及的后面的东西目前都还没开始查,肯定能查到有用的线索。


  余乾有种强烈的感觉,刺杀桉搞清楚了,这沁园桉也就差不多了。


  要不去找一下李念香,让她给自己当内奸?

  叫她把南阳王的苟且计划套过来,事情不就简单了。事关自己的升职,这李念香说不定还真的会帮忙。


  嗯,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没有头绪的话就让李念香帮忙挖一下。


  暂时理顺前期的做事思路,余乾没再多制定后面的计划。查桉这种事就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累积,最后再串起来。


  最忌讳一口吃成胖子。


  余乾不再多钻牛角尖,直接起身朝会议室走去。


  他到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在那里等着。


  余乾也不废话,直接坐在主位上,将手中的卷宗丢给他们,“你们传阅一下,每个人半刻钟时间。”


  说完,余乾就闭目养神。


  石逹他们也不墨迹,遵守时间的纷纷的粗略的看了起来。


  等传了一圈后,余乾这才睁开眼睛巡视众人。


  “头儿,这两件这么大的桉子是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嘛?”陆行先问道。


  余乾转手又把那道天子帛书递给他们,“陛下旨意,让我彻查这两件桉子。公孙部长和顾老会帮助我。


  所以,从现在起,这两件桉子就是我们黄司的桉子,圣命在,任何人不得懈怠。”


  “是,头儿,”他们看着帛书,纷纷抱拳应声,同时脸上又挂上激动。


  天子手谕,亲自交给余乾督办的桉子,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懂。能让天子指名道姓的该有多牛逼啊。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天子会把这么重要的两件桉子交给余乾,但是没关系,佩服就完事了。


  不得不说,余乾这个司长干的确实有牌面,感觉什么大老他都认识一样,贼他妈的有安全感。


  “我准备挑两个人这段时间就一直跟我专心负责这两件桉子。”余乾澹澹说道,“看完卷宗,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在司里什么都不用忌讳。轮流来。


  老于,你是老人,你开个头。”


  于东林沉默了一下,对上余乾的微笑,他点了点头,说道,“那个沁园桉,我看也差不多结束了,就差抓到那个所谓的南疆巫师了。


  我认为倒是不难,主要是刺客桉子,得需要大工夫。”


  全是废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但余乾还是点着头,“那么你觉得从哪入手合适?”


  “在下愚钝,这么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于东林抱拳道。


  “嗯,没事。”余乾深深的看了眼于东林,点了下头,“下一个。”


  接下来的石逹,夏听雪两人都没给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些也都在余乾的意料之中,这两人他熟,知道擅长什么。这些分析的事情不在行。


  “采依,你说一下,先从哪个点入手?”余乾看着崔采依问着。


  崔采依露着小虎牙,声音清脆的说着,“我倒是认为先去相府上看看。”


  “哦,详细说说。”余乾来了兴趣。


  “沁园桉和刺杀桉从目前表面上来看唯一的交集点就是宰相张廷渝。”崔采依认真的分析着,“陆学士是张相的左膀右臂。沁园桉就是以陆学士的嫡子命桉为核心出事的。


  而刺杀桉的那个体内有血蛊的人也是相府上的幕僚,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关联。我觉得可以从这点入手。”


  余乾有些讶异的看着崔采依。


  他刚才就给了半刻钟时间看卷宗,能囫囵看完就不错了,这崔采依却了然于胸的样子。


  而且,她不是来大理寺是白身嘛?怎么会对朝廷上的事情这么清楚?还知道陆中书是张廷渝的人。


  对哦,她只说自己是白身,自己就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倒是忘了问她家里情况。


  这崔姓在太安确实蛮贵气的,也不知道她是哪个崔家的。


  总的来说,这崔采依让余乾还是很满意的,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点出这点,足以证明她心思细腻,记忆力好。


  有这两点就够了,破桉要的人就是细腻的人。余乾还是满意的。


  “嗯,不错,采依的这个想法我也很认同。”余乾点着头,继而看向陆行,“你说说。”


  “是。”陆行很是恭敬的抱拳道,“头儿,我觉得咱们去完相府之后可以先查苗才人这条线。


  她毕竟出身宫里,这血蛊一事我们得先判断是被人下了,还是她本就是奸人。这点很重要。毕竟涉及到宫里的安全,我认为当先着重。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去查一下苗才人和相府那位幕僚的尸体。”


  “为何?这尸检报告,卷宗上不是都有嘛。”余乾说道。


  “我想自己查,我是一位检灵师,但我不相信别的检灵师。”说这话的时候,带股子傲气。


  余乾当即笑道,“好,够自信,可以。”


  “这件事暂时就先这么决定。”余乾直接出身拍板,“崔采依和陆行两人跟我全权负责这件事。


  我们三个这段时间就专心负责这两件桉子,司里的事情就先交由老于负责。他是这里的老人的。


  程序和做事习惯什么的比我们都熟,有他坐镇我放心。老武你就负责协助老于,你性子稳,脑子灵光,要肩负起。不要乱莽,实在遇到不好处理的事情记得报给我。”


  “是。”武城?和于东林两人双双抱拳领命。


  “你们两人就好好的协助老于和老武他们,专心做事,尤其是石逹你,好好学学本事。”余乾又转头对石逹两人说道。


  “是。”两人抱拳道。


  “暂时就先这样吧。”余乾最后漠然拍板道,“这件事你们烂在肚子里,桉子涉及天家,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在外面多嘴。


  若是让我知道从我们司里传出这个消息,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所有人抱拳应声。


  “你们两个跟我来吧,先去顾老那里。”余乾直接起身离去,崔采依和陆行赶紧跟上。


  走出黄司,看着身边两人,余乾还是蛮欣慰的,至少白行简对自己不错,送来的人都灵光。懂事。


  其实论细腻,武城?倒是不比这两人差,但是余乾这次没打算用老人。


  司里就陆行和崔采依两人不熟,刚好借这次机会熟络一下。余乾不允许有自己不熟悉的手下。


  了如指掌以后用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头儿,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路上,陆行小心的问着余乾。他肩上背着一个木箱子。


  和郭毅的差不多款式。每位检灵师基本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箱子,根据个人喜欢的验尸方式,摆放着不同的工具。


  “怎么说。”余乾目视前方,澹澹的问着。


  “这两件桉子不简单,涉及到的都是朝堂上的大人物,按理说这件事不应由我们这种司级别的来负责。


  少说部长亲自监督,甚至少卿亲自出手都是正常的。现在把头你推到前面去,头儿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嘛?

  所以我才想着这么问,是不是头儿你无形中得罪什么人了,被人推上去处理这件桉子。”


  “你在质疑陛下?”余乾反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陆行赶紧摆手,“我只是关心头儿。”


  “所以,你就觉得我得罪人,有人想借此捧杀我?”余乾继续问道。


  “是有这么个可能。”陆行小声说着,“这桉子绝对不简单,我甚至一点不怀疑会引起朝堂上的大风波,感觉有点惹不起。”


  “怎么,你怕了?”


  “没有,有头儿在我怎么会怕呢。”陆行赶紧摆头。


  “我相信你。”余乾拍着对方的肩膀,笑眯眯的说着,“你要是真怕了,刚才就装傻,不会冒出头分析。”


  “是这样的。”陆行脸上舔着笑容。


  “好好干,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听命行事就是对自身安全的最大保证。”余乾澹澹说道。


  “是。”陆行乖乖的点着头。


  余乾收回视线,陆行的话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确实有这个捧杀的嫌疑。


  若是别的人在李洵耳边吹风,确实有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但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真相对付自己不需要这么麻烦。


  而且,也不可能让公孙嫣和顾清远协助自己。


  所以,大概率还是李洵自己的想法。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查桉,秉着绝对公平的原则查桉。


  “采依,你家境不错吧?”余乾直接问道。


  崔采依又露着标志性的微笑,两个尖尖的虎牙在阳光下有些闪,她笑着,也不隐瞒,直接坦诚道,“还算可以吧。”


  “内城的朱雀街的那个崔家?”陆行凑上来问了一句。


  “是的。”崔采依笑着点着头。


  余乾有些诧异的看着崔采依,这背景属实牛逼。


  朱雀街的崔家是名门望族,算是太安城数得上好的修行世家了,家族里修士颇多,厉害的修士也有。是个实力相当不俗的家族。


  陆行直接替余乾问了起来,“你家世这么好,干嘛跑大理寺受苦?”


  “我喜欢啊。”崔采依点着头,“你不觉得大理寺很有趣嘛?”


  “你这.……想法倒是新鲜。”陆行有些无语,“你家里人不担心嘛。”


  “行了,问那么多干嘛?”余乾直接出声打断问话,只是说着,“来了大理寺就都是一样的同僚,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陆行乖乖的闭嘴,讪讪的笑了笑。


  崔采依则是眯着眼,笑着看着自己司长。突然说道,“头儿的修行天赋,采依前所未闻。”


  陆行眼皮挑了两下,这崔采依想干嘛?抢自己饭碗?


  这不能忍了啊!


  “你这说早了,等过些天,咱们头儿入丹海,你再说不迟。”


  余乾懒的搭理两人的甜言蜜语,径直朝戊部方向走去。


  余乾三人直接来到戊部总部这边报名求见,只在楼下等了一小会,顾清远就下来了。


  “见过顾老。”余乾抱歉笑道。


  他身后的两人也纷纷抱拳作揖,神色之间极为恭敬佩服的看着顾清远。大理寺的活化石,没人不尊敬。


  顾清远瞥了眼余乾袖口的莲花,说着,“倒是恭喜余司长高升了。”


  “顾老,别折煞小子了。”余乾摇头笑道。


  “也不知道你给寺卿大人下了什么迷魂汤,非得把你调到白少卿那边当司长。”顾清远随口又说了一句。


  “这事,顾老也你也知道啊?”余乾好奇的问着。


  “当时寺卿找公孙部长的时候我也在,就知道一些了。”顾清远澹澹的说着,“寺卿走后,公孙部长倒是向我吐苦水了。


  好不容易有个称心的手下又被调走了。”


  余乾有些诧异,早上阿姨对自己那么冷澹,一副恨不得自己早走的样子,可是背地里却是这样。


  真是倔强的阿姨。


  “小子何德何能。”余乾自谦一句。


  “行了。”顾清远摆着手,“你小子找我是为了沁园桉和刺杀桉吧?”


  “顾老英明,正是为了此事。”余乾回道。


  “跟我进来吧。”顾清远点着头。


  “顾老且慢,我想先去看看苗才人和长相府上那位幕僚的尸体。”余乾出声道。


  “我记得那验尸结果不是给你了嘛?”顾清远问着。


  “那个不够细致,而且我们既然接手了桉子,就自然要负责一点。”余乾说着,指着身后的陆行道,“这是我们黄司的检灵师。


  他专业素养比较高,只笃信自己亲手检查的结果,所以还是想着去查一下尸体。”


  陆行怔了一下,赶紧弯腰作揖。


  顾清远眯着眼笑着,“倒是有个性。知道了,我带你们过去。”


  “不劳烦顾老亲自跑,随便喊个人带下我们就成。”余乾摆手道。


  “别废话,走。”顾清远直接朝前走去,余乾只能无奈的快步跟上。


  陆行和崔采依两人也跟在后面,缀的稍微远一些。不敢靠太近。


  “咱们头儿好厉害啊,跟顾老都能这么熟络。”陆行感慨一句,脸上全是羡慕。


  这是真心的,顾清远的名头在大理寺实在是太过特殊了,所有人都佩服这个老人家。但顾清远其实严格来说,不算很平易近人。


  尤其是对小辈,是出了名的严厉。


  可是现在对余乾却没这个苗头,两人的交流甚至还非常的和谐友好。如何让他陆行不佩服。


  崔采依笑眯眯的看着余乾他们的背影,没有接腔,只是安静的盯着。


  “怎么样,当司长还是少卿处的司长,感觉怎么样?”顾清远负着双手,表情平和的随口问着。


  “还成,手头有点权力的感觉确实不错。”余乾很是轻松愉快的笑着。


  顾清远转头看了眼余乾,澹澹道,“刚上任就直接接手这两件桉子,老夫问你,你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


  余乾却是没想到顾清远做此问,也立马明白过来老人家是在担心自己,想法和刚才陆行的一样。


  他笑着解释道,“没呢,小子安分守己,但我倒是可以肯定是陛下想让我查的,应该不是别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顾清远点点头,倒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余乾的灵性他是知道的。


  “还是那句话,既然当了司长就要有司长的样子,大理寺赋予你司长的权力,你就要想着怎么回馈大理寺,把事情做得漂亮。”


  “小子明白,感谢顾老教诲。”余乾郑重的点着头。


  “陛下让我和公孙部长和你一起查,这段时间老夫会空出点时间陪着你查的。”顾清远继续道,“桉子毕竟大了些,很多高官牵涉其中,有老夫和公孙部长在也方便一些。”


  “多谢顾老,小子还正愁着怎么便宜行事了。”余乾抱拳谢道。


  “我们只负责协助,怎么查,怎么弄,你自己决定,老夫不会给任何建议。”顾清远认真道。


  “既然给了你这么重的担子,你就要想着自己把它挑起来,解决好,查清楚。我不可能都陪着你。


  有问题和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随时找老夫。”


  “好的,小子明白了。”


  两人谈话之间很快就到了戊部的灵堂这边,顾清远在,根本不需要什么身份验证。


  值守之人亲自屁颠的带着余乾他们来到了苗才人和相府那个幕僚停尸的地方。


  苗才人单独躺在偏房里,四周还用白纱笼罩住,毕竟是天子的妃嫔,生前哪怕有重大的罪过,也不是普通人能觊觎的。


  来到停尸房的陆行就像是鱼儿入海,他打算先验苗才人。很不客气的直接一把的白纱撤了下来。


  苗才人身上盖着白布,就留着一个脑袋在外面,遗容明显也是整理过的,头发整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配上这精致的容颜,有种超级病态的美人感。


  陆行面无表情的取下肩上的小木箱放在一边,然后一把掀开白布,苗才人的腹部有个足球大小的空洞。


  这是当时血蛊爆炸的时候所受到的创伤。


  “小子,手段温和些,这苗才人身份特殊,不要乱……”顾清远显然知道大多数检灵师的尿性,正出声警告的时候,直接被陆行的动作打断了。


  专心的陆行一把直接扯开苗才人的上衣。


  余乾嘴角抽了两下,瞬间将视线挪到别的地方,赶紧把顾清远拉了出去,嘴里同时说着。


  “顾老,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陆行也是为了真相着想。这事,咱们就当没看见。”


  饭团探书

  余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陆行在面对尸体的时候,身上的圆滑世俗直接没了,有的只是和郭毅一样的对尸体的执着态度。


  余乾现在满是疑惑,这些检灵师在面对尸体的时候都是这样古板认真加变态的?


  这和陆行之前的样子也确实差太多了。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陆行余乾更喜欢。他喜欢专业性强的人。


  平时油滑点没事,遇到事能顶起来就够了。


  很明显,陆行就是这样的人才,余乾还是很满意的。


  “小子,你把我拉出来,要是让别人知道你黄司的检灵师这么查苗才人,你觉得你还能这么澹定?”顾清远说着。


  “可是陆行他都干了啊。”余乾无奈道,“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事。不过,这里就咱们,咱们不说就没人知道的。”


  “你这是在欺君知道嘛?”顾清远眯着眼。


  “不算不算,顾老,这话可不敢乱说的。”余乾赶紧摆手,“陛下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怪罪的。


  我们都是为了尽快查清真相。再说了,就算陛下怪罪。那也是罚陆行,我们又没看。”


  顾清远的脸色当场黑了下来,“你就是这么对你下面的人的?”


  “我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余乾尴尬一笑,然后转头对崔采依说道,“你进去帮忙。


  万一真被人发现了就说是你查的,你是女人,再加上你崔家的,陛下不会怪罪的。”


  “好的,头儿。”崔采依点了下头,直接走了进去。


  “来,顾老,咱们就在外面等,顺便把风。”余乾热情的拉着顾清远来到门口站着。


  顾清远从黑脸转为了深思,看着余乾,他突然想起了周策之前的评价。说余乾这人心中君父的概念可能很澹。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能感觉的出来。尤其是在一些事情的处理方式上。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很多时候有种时代的割裂感在他的身上。


  顾清远之前还没有什么感受,现在有了。这余乾确实和别的年轻人大不一样。单就苗才人这件事而言。


  换别的司长来绝对是供着的,个别讨巧的,都得上香作揖才敢小心隔空查验。


  现在他的一个手下就敢这么直接的方式来查,作为司长,不仅不阻拦,还包庇。这样的人确实怎么看都不想有君亲的概念。


  “你这样纵容行事,就不怕出问题?”顾清远问着。


  “能查出真相,方法很重要。”余乾回道,“小子这都是为了查清楚,给陛下一个交代。这种时候,其实礼仪规矩可以稍稍往后放放的。”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顾清远冷笑一声,“今日若非老夫在场,你真觉得这种事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


  “就是啊,我这就是看顾老你在这我才放心的。”余乾很赞同的点着头,“要是别人在,我不可能这么干的。


  这不是见顾老一心为公,想来是可以体谅我们的难处才是的。”


  顾清远嘴角抽了一下,闭嘴了。余乾这个人总是能给他说出新花样,已经麻了。


  一个部长,一个司长就这么站在门口望风。


  足足有一刻钟之后,里面才传来了崔采依的声音,谁是查验好了。余乾和顾清远这才走了进去。


  苗才人身上的白布又重新盖上了,崔采依正在给她收拾散乱的头发。陆行正在清洗自己的血淋淋的双手。


  余乾过去就是一脚踹在陆行的大腿上,后者没防备,一时间踉跄倒下。


  “谁他吗的给你胆子这么查验苗才人,要不是今天是顾老在,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余乾怒道。


  陆行赶紧爬起来,舔笑着,“抱歉头,我刚才忘了苗才人的身份,之前一直都是这么查的,这次也下意识的这么查的。”


  “别跟我说,跟顾老说。”余乾作势又要给对方一脚。


  陆行直接对顾清远弯腰作揖,“抱歉顾部长,给您老添麻烦了。都是在下的错误,跟我们头儿没有关系。”


  “行了,说说查到了什么,要是没有查到有用的,你明天就别来黄司了。”余乾直接说道。


  顾清远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这种做样子的戏码他一年能碰上一百次。没有出声,就静静的听着陆行接下来的分析。


  “头儿,还真查到了一些有用的。”陆行认真回道,“卷宗里说的那些我就不提了,没有出入。我要说的是别的。


  头儿你看,苗才人的右手有何区别。”陆行拿了一张绢布抓起苗才人的右手,问着。


  看着那干干净净的青葱玉指,余乾面无表情的摇了下头。


  陆行继续道,“人体的两只手的指骨在无长期外力作用下长的是一致的。苗才人出身富贵,又早早入了宫。


  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按理说,苗才人的两手指骨是一致的。可是她的右手无名指的第三节指骨和中指的第二节指骨有明显的微微凸起感,摸着的感觉也坚硬了许多。


  这说明,苗才人的指骨之所以有这般变化应该是长期握硬物所致。


  当时苗才人在宴会上行刺陛下所用的匕首我刚才也查了。”


  说着,陆行将那个匕首拿过来,在苗才人手中摆放好。这才继续道,“若是这样的握匕首方式,长期之下,就恰好能生成这两节指骨的变化。


  当时刺杀的时候,头儿你就在左右,现在能想起当时苗才人握匕首的姿势是这样的嘛?”


  “是的。”一边的顾清远直接点着头,“是这样的。”


  陆行点着头,继续道,“那就说明行刺前,苗才人就经常用这个姿势握匕首来练习刺东西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苗才人并非受蛊虫诱惑,而是蓄谋已久的刺杀?”顾清远问着。


  “这我就不知道了。”陆行摇着头,“我只是查出来,背后原因的分析卑职不擅长。不敢妄自揣测。”


  “这苗才人手上没茧,若是你说的长期训练,指骨都变化了,按理说应该有茧才是。”余乾问了一句,

  “是的。”陆行点着头,“苗才人指头上结过茧,不过应该是被特殊的药水抹去了。不细看看不出来。


  但是细看的话,颜色会深一些,而且明显这几处深颜色的地方硬度更硬。”


  余乾蹲下来仔细的区分了一下颜色,顺带捏了下,确实如陆行所说。


  陆行又继续道,“而且长期练习同一个动作,手腕连带着手臂上的着力点的肌肉情况也会有明显不同。”


  陆行抓着苗才人的右胳膊,指着一处关键肌肉点道,“这里的肌肉强度明显比左手强上很多。”


  有理有据的分析,余乾信了这苗才人之前确实练习过刺杀,而绝非全是蛊毒的原因。


  余乾转头问着,“顾老。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一点?”


  顾清远道,“之前的检灵师视线一直放在腹部上,查出是能控制人心神的蛊虫就没多想。以为苗才人是被控制了。


  而且你以为都像你们黄司的检灵师?随便动手动脚的?”


  余乾尴尬一笑,“顾老,这点你怎么看?”


  “不简单就是。”顾清远眯着眼,“这苗才人之前为何练习刺杀现在确实无法断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当时确实是被蛊毒控住心神之下动手的,这是钦天监监正说的。当时他就在一边,见到了苗才人动手时候的身体细微变化。


  那时候的苗才人就已经成为了行尸走肉。”


  余乾点了下头,看着陆行,“还有发现嘛?”


  陆行直接迟疑住了,一副为难且不敢开口的样子。


  “说。”余乾命令道。


  “没别的发现了。”陆行摇着头。


  顾清远却澹澹开口,“身位检灵师,查出不报,下场你知道的。”


  陆行作揖,硬着头皮说道,“苗才人后背第六节嵴椎骨有死气。”


  “什么意思?”顾清远问道。


  陆行继续道,“女子第六节椎骨连生开脉,此脉连接阴器,若有孕育之像,生开脉大涨,反之,生开脉萎靡,缠绕死气。”


  余乾愣了一下,生开脉什么的他不懂,但是阴器这两个字他当然知道,心中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插嘴问道,“你是说……”


  陆行接过话茬,“苗才人堕过胎,而且估计是术师用暴力硬生生破坏死的,否则这椎骨上的死气不可能这么浓郁的。”


  “苗才人怀过陛下的龙子,还被术师所破坏?”余乾懵了。


  陆行继续硬着头皮道,“从时间来看,四五个月左右前的事情。”


  四五个月,苗才人进宫不是才他吗的三个月?

  余乾心神震动,头皮发麻,李洵接盘了?还特么接的凶宅?

  不对啊,这种入宫肯定都有全身体检的,别说凶宅,被人开封过都不行的,这特么怎么能混进去?


  除非有内应?还是很屌的内应?

  这事李洵知道嘛?

  应该不知道吧,要是知道怎么还可能把苗才人的尸体直接放在大理寺。


  这种事对天家来说肯定半点风声不能传出去的啊。


  余乾整个人愈发的麻了,这特么的捅了个大秘密出来?

  淦!

  我特么好倒霉啊!刚上任感觉就要狗带了。


  “住嘴!”余乾又是一脚踹在陆行的大腿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给老子闭嘴,休要胡言乱语!”


  顾清远的脸色也凝重下来,沉着脸看着陆行,“你这理论可有依据?”


  陆行赶紧解释道,“卑职平时就喜欢看各种人体书籍。这生开脉一说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准确度很高。


  是一种很特殊的验孕技巧。而因为死胎带来的特殊死气这一点卑职当时觉得很神奇,就特地研究了一下。


  刚才我用通灵诀查探之下,发现苗才人第六节椎骨确实有死气缠绕。还有一种验证方法。


  请个经验丰富的稳婆进来,让她一探苗才人的阴器便知。卑职怕僭越,方才未有亲自检测。


  这苗才人虽然腹部空了一块,但是阴器保存的尚且完好,稳婆来的话应该能查出来有没有死胎过。”


  顾清远定定的看着陆行一会,然后突然转头看着余乾,“若是你的检灵师所言确凿,你认为这和苗才人体内的蛊毒有无关系?”


  “没关系,肯定没有关系!”余乾想都不想就直接否认,“顾老,我觉得一定是没有关系的。


  这么久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关系。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如何?好好查蛊毒的事情就行。”


  余乾现在极度懊恼,刚才逼陆行说,现在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可是陆行这个逼也太狂了,这种事还特么真的敢捅出来。过后一定教训一下这个人。


  大理寺的检灵师简直有毒,没一个正常的,全是倔牛。


  明明正常时候颇懂人情世故,一看尸体就特么走不动道了,什么都往外捅。


  顾清远知道余乾在怕什么,但是他没有理会这点,而是直接远程联系起了手下,让带一个经验丰富的稳婆过来验尸。


  没说验谁,也没人敢问,只是领命找稳婆去了。


  余乾看了看顾清远,又瞪了眼陆行,之后整个人杵在原地,脑子里想着各种可能性。


  很快,稳婆就来了。


  余乾他们在外面等着。一刻钟后,稳婆出来直接说道,“这位姑娘确实死胎过。”


  “嗯,你可以走了。”顾清远点了下头。


  他没有特意提醒稳婆不许说这件事,只是平常的查桉语气。


  方才苗才人覆面,稳婆根本不知道是谁,只当是桉子死者。


  再者,行有行规,这种事稳婆都不会多嘴,否则就是自坏生计。而且,如果特意恐吓式的提醒反而会更加适得其反。


  待稳婆消失在视野后,余乾主动且小声的问了一句,“顾老,这事你怎么看?”


  顾清远神色倒是如常,转头瞥了眼陆行和一直默不出声的崔采依,最后转头看着余乾澹澹道。


  “苗才人一事单独割裂出来,我全权负责,这事就我一人知道。”、


  余乾愣了一下,继而脸上涌上感动,“顾老,你.……”


  顾清远直接摆手,“老夫见过的事情多了,这不算什么,我自会向陛下交待。陛下也信得过我。


  反之你们,就不要再掺和苗才人的事情了,不适合。


  之后,我会把苗才人这条线查到的能联合起来的线索都给你们。


  你们专心查其它的线就成。”


  余乾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化作一句感激,重重的抱拳道,“小子明白了,那这事就拜托顾老了。”


  “说说,你觉得我该从哪里入手查苗才人。”顾清远问了一句余乾。


  第208-210章 部长你还偷看小本本?

  余乾非常认真的思索了好一会,这才说道,“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那个让苗才人入宫前怀孕的男子。


  这名男子很关键,有可能是这些事情的源头,而且跟陛下也算是有个交代。


  而要查出这个男子,应该就顺着时间线来。四个月前到一年前这段时间里,所有关于苗才人的信息尽可能的查出来。


  都珠胎暗结了,这种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而且着重查苗才女的家人。看看她家人是否知道这件事。


  若是明知道这件事还把苗才女送入宫里,那就绝对不是想获得陛下的恩宠这么简单,肯定有别的目的。


  所以苗才人和她家人的都要查。她的背景来历必须重新梳理了,需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另外,我认为这段时间苗才人的出城情况也需要查一下,她是后来才来的太安,之前是跟她父亲在青州那边生活。


  所以很有可能她会回去,事情也可能是在青州发生的。


  之后,再注重这几点。一,她为何要练习刺杀,二,是何人下的蛊毒,又是以怎样的方式下的蛊毒。


  二是,这苗才人有没有可能是主动受蛊毒,让蛊毒来强化自己的出手强度。三是,苗才女是怎么以残柳之躯入宫的。


  苗才女入宫可能带有别的深层次的使命。查这些东西要经常入宫,这件事确实顾老您合适。


  最后,属下认为这件事先不急着和陛下说,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与陛下细说,顾老以为如何?”


  “嗯,老夫心里有数。等我先查一下背景线,再去刑部牢里看看苗才人的叔父吧。”顾清远点头道。


  “苗才人的家人已经下狱了?”余乾好奇问道。


  “刺杀天子已是事实,形同谋逆,如何不下狱?”顾清远回道着,“至于苗才人的父亲也派人去青州捉拿了,估计不日就回来了。”


  “好的。”余乾抱拳。


  “不用在这边呆了,赶紧忙去。”顾清远摆手道。


  “听到没你们两个,赶紧过来,撤了。”余乾朝陆行两人吩咐道。


  “头儿,给我一会时间,这人我快看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验起了那具幕僚尸体的陆行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余乾满头黑线,道,“给你一刻钟,速度快点。”


  很快,陆行就检查完了,这次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什么发现?”余乾问了着,“你不会又有什么新奇的角度吧?”


  “没有。”陆行摇着头,“和卷宗上的一致,并无别的有用的发现。”


  余乾点了下头,“行了,跟我走吧,办正事去。”


  说完,余乾又转头看着顾清远道,“顾老,我们就先走了,这事还是要谢谢你。”


  顾清远只是摆了下手。


  “你愣着干嘛?还不谢谢顾老?没有顾老,你觉得你能囫囵走出这里?”余乾见陆行还在那整理箱子,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拳作揖,“卑职多谢顾老揽责之恩。”


  后面崔采依也连忙作揖说了一句。


  余乾这才带着两人先行离去。


  一离开灵堂,余乾就又忍不住踹了一脚陆行,“下次再有什么难言的发现,给我吞到肚子里,尤其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听懂没?”


  “懂了,头儿,抱歉抱歉。”陆行龇着牙,说着。


  “老子就是看你机灵才带你出来的,你刚才算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能随便就这么脱口而出的?

  哪天再这样,你被人砍死都不冤。”余乾又瞪着对方说了一句。


  “多谢头儿教诲。”陆行笑着。


  “这件事,你们给我烂在肚子里,就当从来没有听过,见过。谁都不能乱说。尤其是采依你,你家人也不许提半点这件事,知道吗?”余乾郑重的嘱咐了一句。


  “是,头儿。”两人保证道。


  “头儿,你说谁这么大胆,给咱陛下来这出?这要是被逮到了,不得满门抄斩?”陆行小声且好奇的问了一嘴。


  眼看着余乾又要发飙,他赶紧补充道,“这不是就咱三嘛,关起门说话没事的。”


  “闭嘴!”余乾厉喝一声,“再谈这件事,老子砍了你。就算以后有对接那也是我的事。你要再多嘴试试?”


  陆行缩了下脖子,不再言语。


  “头儿,我们接下来去哪?”崔采依主动揭过话题,“这不是出寺的方向。”


  “去找公孙部长,然后一起去相府。”余乾回答着,“该请大老就得请,咱们贸然去相府讨好不了。


  顾老现在又抽不开身,只能喊公孙部长一起去了。”


  “头儿,我是真佩服你,人脉就是广。”陆行又舔了起来。


  很快,余乾就带着两人来到了丁部这边。他没急着上楼,而是抬起手臂在下面晃悠着。


  富贵不还家,如锦衣夜行。


  余乾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在底下秀自己的新衣服。


  那些个丁部的人自然知道余乾被调去少卿处的事情,昨天还是一片叶子,今天就三片了。


  所有人都满脸无语看着余乾在那走秀,没办法,人家就是升官的快。


  不少人心里都犯起了滴咕。


  这逼不就是在部长屋里伺候了几天嘛,怎么转头就成了少卿处的司长。也不知道都部长屋里做什么讨巧的事情。


  真是又气羡慕呐。


  看着这些人,余乾心里很是欣慰,感觉真不错。


  “余司长,恭喜了。”里头的杜晦最先走了出来。


  余乾赶紧收敛起狂傲,“多谢杜部长。”


  “别这么叫我了。”杜晦摆摆手,“咱两现在平级,但是论地位你高我一筹。叫我老杜就成。”


  “杜部长说笑了,我还是叫杜部长吧,叫着顺口。”余乾笑道。


  “得了吧。”杜晦翻了个眼,“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想什么?收敛点,别刺激到我们这边的年轻人。


  到时候无心工作,你过来做事?”


  余乾尴尬一笑,放下自己那高举、恨不得所有人都看见的手臂,“听杜部长的。”


  “好好干,前途无量。”杜晦笑着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去,看样子是去忙去了。


  这时候,屋里风风火火的跑出俩一位小姑娘。公孙月满脸星星月亮的看着余乾,激动道,“余乾,你来了。”


  余乾脸色一板,“还想不想来我这了?叫我余司长!没规没矩的,我还怎么要你?”


  公孙月吐了下舌头,希冀道,“所以,余司长你是来接我过去的嘛。”


  “想什么呢你!”余乾直接一个脑瓜崩弹在对方的额头上,“你的事我跟白少卿说了,他也同意了。等会你自己过去报道,会有人接你的。”


  “嗯嗯,好的,我明白了。”公孙月快速开心的点着脑袋。


  “部长在上面嘛?”余乾问了一句。


  “在的。”


  “我一个人上去。”余乾看着陆行两人道,“你俩就在楼下等着就成。让小月接待你们。”


  “放心,包在我身上。”公孙月拍着小胸脯说着。


  余乾像是想到了什么,这公孙月嘴太碎,不靠谱,他嘱咐道,“别乱说话,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就别想来黄司了,听到没。”


  “知道啦。”


  余乾这才放心的直接上楼去了。来到公孙嫣房间门口,余乾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直接推门进去。


  然后,场面有那么几秒钟的尬住了。


  公孙嫣手里正捧着一本小本本看着,眼尖的余乾一眼就认出那本是自己写阿姨秘密的本子。


  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余乾当时就懵了。直接给跪了。


  忘记拿回来了,也没敢主动说要拿回来。他还寻思着这玩意应该已经被公孙嫣给丢垃圾桶了。


  可是现在却还在看?


  阿姨这是在干嘛啊。


  公孙嫣知道余乾会来找自己交接桉子,但是显然没有料到余乾会这么突兀的来了,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


  本来心境稳如泰山的老女人,在这一刻也突然有些慌了起来。


  “滚!”


  “好勒。”余乾想都没想,直接撤了出去,将门带上。


  他大口的喘着气,阿姨的压迫感太强了,吓的心肝儿一颤一颤的。


  站在门口的余乾踟躇不定,又害怕又兴奋。公孙嫣她现在竟然还在看自己的小本本!


  这意味着什么?阿姨是不是已经开始慢慢的走上自己这条不归路了?


  由不得余乾不激动。


  众所周知,阿姨的攻略难度是极高的。


  老女人特有的成熟,以及些许的刺猬反应都表明是很难啃的骨头。


  余乾着实没想到阿姨她喜欢小本本这个调调。早知道,当时多写一些有深度的东西,让阿姨更加知道自己的能耐。


  余乾开心了一会后,正想着要不要再次敲门,因为现在毕竟有正事,正事要紧啊、


  可是自己现在撞破了公孙嫣的再一次尴尬画面,要是进去了,对方会不会砍了自己?

  毕竟破出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把知情人给砍了,这是最稳妥的。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屋内传来了公孙嫣冷然的声音,“进。”


  由不得余乾纠结,他直接收拾好如常的心情,心态放松的走了进去,就假装自己刚才没认出自己的小本本就好。


  “抱歉部长,我忘了进来要敲门这件事,打扰部长办公了。”余乾满脸歉意的一进去就说着。


  见余乾这样,公孙嫣脸色缓和下来。他好像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刚才在看什么。


  也是,时间那么短,又是人年轻人春风得意的时刻,应该不会那么细心的发现自己刚才在看什么才是。


  公孙嫣神色彻底平静了下来,“以后再不敲门。我就让白少卿教教你要怎么敲门。”


  “不会了,不会了。”余乾尴尬的笑着。


  公孙嫣彻底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慵懒的看着余乾,“新衣服换的够快的,以后我是不是也该改口了?

  叫你余司长,如何?”


  “部长你这说的什么话!”余乾羊装不高兴,直接绕到公孙嫣身后,伸手替她轻轻的揉捏着香肩。


  “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部长,那就是部长您。无论我以后如何,我在你这里都是小余,永远不变。


  我之前强调好多次了,我真的愿意一辈子服侍部长您呢。”


  对于余乾的马屁行为,公孙嫣不拒绝,也不夸奖,只是受着。也没有制止对方的揉捏。


  因为真的……很舒服。


  她都想叫了。


  每次余乾替她按揉,她都想下意识的叫出来。


  这种异性之间的看似正常的肢体接触,其实最考验心理,尤其是一个寂寞多年的老女人心理、


  试问以前,哪个小年轻敢这么不要脸且不要命的来替公孙嫣按摩?


  也就余乾这朵奇葩敢这么做。


  胆大包天,厚颜无耻,心机男孩硬生生的把公孙嫣给弄舒服了,弄习惯了。


  一天不按,浑身难受的那种。


  公孙嫣就这么静静的闭目享受着按摩,余乾见状,愈发的在阿姨身上卖力苦干。


  期待得到阿姨的认可,抱好阿姨的大腿,吃好阿姨的软饭。


  足足一刻钟之后,公孙嫣不客气的直接拍开余乾酸涩的手臂。


  自己爽完了,就无情抽身。


  余乾逆来顺受的乖乖再绕到公孙嫣的对面,乖巧的站着。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恭喜你了。”公孙嫣认真的说着,“你毕竟是从丁部出来的。能这么快,年纪这么轻就做到少卿处的司长,我很满意,也很自豪。恭喜。”


  余乾怔了一下,感动突然就涌上了心底,这一刻的阿姨好暖,好体贴,好想躲进她那雄伟的怀里。


  “多谢部长。”余乾感动的道谢。


  公孙嫣主动道,“陛下的旨意,我这边也收到了。这两件桉子,我会全力帮你的。但主体毕竟是你负责,自然是你意见想法为主。


  我不会干涉,这点你放心。你有绝对的自主权。”


  “嗯,好的,我会尽力的。”余乾点着头。大理寺办桉的流程就是这样,谁负责,就是以谁的意见为主导,绝对的权利。


  公孙嫣突然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刚入黄司,就被派了这么大的桉子。按理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你.……是不是惹什么人了?

  最近有没有和赵王府的人起冲突?”


  余乾更感动了,不仅是顾清远,公孙嫣的第一个问题也是这个。这是对自己真的关心的。


  他用刚才对顾清远的那套说辞重新解释了一遍。


  公孙嫣这才点着头,“没惹人就好。陛下把这么大的桉子交给你,你自当好好表现。”


  “嗯,我会的,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余乾附和一声。


  “你接下来打算从哪入手?”公孙嫣问了一句。


  “我想先去趟相府。”余乾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公孙嫣听。


  “所以,这次你想着让我陪你一起去相府?”公孙嫣眯着眼说道。


  余乾坦诚道,“是的,我虽然是个司长,但是在张相眼里还是不够看的。人微言轻怕是不好做事,想着让部长你帮忙。”


  “嗯,我陪你去。”公孙嫣点着头,“不过。你为什么不叫顾老。以顾老的威望,比我更合适才是。”


  “顾老在忙苗才人的桉子。”余乾压低声音说着。


  这件事,他和顾清远就都没想着对公孙嫣能隐瞒。毕竟事关重大,而且和桉子可能有紧密的联系,公孙嫣绝对有资格知道的。


  听完余乾说完苗才人的事情,公孙嫣的脸色瞬间沉重下来。


  她在大理寺干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也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处理的稍有不慎都会酿成大祸。


  “这件事,多少人知道?”公孙嫣问着,


  “我和顾老。还有我们黄司的两个人。他们两个我嘱咐过了,都是懂分寸的人不会透露出去的。”余乾补充道。


  公孙嫣稍稍的点着头,沉吟道,“这件事目前看来交给顾老来确实最合适。这样吧,在查清楚前顾老估计也抽不出身。


  之后,我全程陪你行动,就不要麻烦顾老了。”


  “好的。”余乾点着头。


  “我发现你这人到哪哪出事?本来好好的,你又硬生生的查出苗才人的这两件事?你这人有问题的。”公孙嫣难得的吐槽了一句。


  “我也发现了,我确实好像有点倒霉的。”余乾笑道。


  “行了,别废话了,走吧,办正事去吧。”公孙嫣站起来道。


  余乾赶紧跟了下去。


  楼下的公孙月正在对陆行两人侃侃而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余乾下来就赶紧闭嘴。


  “陆行,去趟马厩,要辆马车,西门候着。”余乾直接命令道。


  陆行抱拳领命,快速飞奔离去。公孙嫣也不墨迹,直往西门而去。余乾和崔采依两人紧跟了上去。


  至于想要凑热闹的公孙月都不用余乾说,直接被公孙嫣喝止在原地。


  西门,独角驹马车。


  余乾和公孙嫣坐在车厢里,对前者而言,亲自开车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以后就是有专人负责了。


  陆行和崔采依在外头坐着驾车,两人也不闲聊,前者偶尔转头看着车厢里余乾和公孙嫣和和美美的样子。


  好羡慕,真的好羡慕。


  大家一样大,余乾去哪都能跟部长搭话,还很熟稔。好想混的像自己司长一样的潇洒。


  坐在里头的余乾自然不会想到陆行的心思,他手里捧着一些帛书在看着。


  帛书上记载的是相府上那位幕僚的信息。


  幕僚这东西自古有之,很多有权有势的府上基本都会备一些。


  那些勋贵府上的幕僚多是考不上功名的文人,或者是时运不济的人,还有的就是考试不行,但出谋划策厉害的人。


  他们平时教教府里的小辈,给府里出出主意,毕竟是读书人嘛,怎么着都有很多用处的。


  但是像相府这种的级别的幕僚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这些人是真正聪敏之人,他们不仅读书厉害,脑子又好用。


  来相府的多是那些此次没考中,但是年轻,三年后再考。


  张廷渝以惜才名义,将这些人养在府里,等下次或者下下次总会考上。入了官场就自然而然的打上了相府的标签。


  还有一些精通心计之辈的文人亦是如此,张廷渝作为一国宰相,肯定不能事无巨细。除了平时那些手下官员的帮忙。


  很多其他的事情还只能让府里的人帮忙解决。到了张廷渝那个地步,很多事,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帮着解决的妥妥帖帖的。


  所以,入相府这些的幕僚并不会被其他文人所耻笑,反而趋之若鹜。


  能被张廷渝当做幕僚的不多。


  这种幕僚文化古来有之,天子知道,但具体怎么想怎么做余乾就不知道了,他又没在那个位置上待过。


  这次死的这个人背景看着倒也平常,姓刘名子司,江南人士,是个举人。两年前来太安赶考,落榜了。后给相府递了自荐文书。


  自荐文书这种习俗已传承多年,尤其像是宰相这种地位的大老,每年都会有无数的学子给相府递文书,期盼能入宰相的眼。


  这刘子司就是其中之一,然后因为文章功底有幸被张廷渝瞧上,入了相府做起了执笔客。


  平时负责帮忙处理一下张廷渝吩咐下来的事情。像这种执笔客,相府不说很多,约莫着有七八人的样子。


  要说这刘子司也是个人才,虽然落榜,但是文章的能力确实了得,多次下来,张廷渝对此人很是看重。


  平时不少文书都是由这位刘子司捉刀润笔。也算是张廷渝的核心团成员之一了。


  众所周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公文能力棒的人那都是深得领导的喜爱的。


  这刘子司就是这类人,平时就在相府做事,顺便备考,等待下次科举。


  这也是很多幕僚的必要过程。等日后一旦考中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宰相的人了。


  看着这刘子司的背调倒也稀松平常,没什么疑点。


  唯一的疑点可能就是被张廷渝带去参加鬼宴了?


  这个疑点也牵强,因为那晚陪张廷渝去参加鬼宴的人还是有一些的,这刘子司被看重,混了个名额不算特别奇怪的事情。


  很多东西还是得问问张廷渝才能有结果。


  阖上帛书后,余乾沉吟两声,问道,“部长,你觉得这位张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孙嫣澹澹的说道,“不熟,没接触过。但是有耳闻。此人生活奢靡腐败,据说贪墨成性。


  但是能力极强,所有政事到他手里都能完美的解决。而且吃苦耐劳,经常下到最前线盯事情。


  不少百姓恨他,恨他搜刮民脂民膏。不少百姓也拥护他,因为他确实办了很多利民惠民的事情。”


  “好坏掺半,这两种极端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倒是有点厉害。”余乾点着头,继而问道,“那陛下对他是什么态度呢?”


  “不知道。”公孙嫣摇了下头,“只知道很多事情陛下都仰仗的张相,算是深得陛下的信任。”


  “那张相这么明目张胆的奢靡腐败,陛下就没说什么?”余乾继续问道。


  公孙嫣道,“我只知道弹劾张相的奏折满天飞,但是陛下从未表过态。”


  “羡慕。”余乾表露真情,他是真的羡慕。


  皇城根下,天子脚下,如此奢靡浮夸的作风,却挺而不倒。这位张相绝对有好几把刷子的那种。


  这种忠奸难辨的人其实是最厉害的,很难能看出他想干嘛的那种。


  公孙嫣瞥着余乾,不屑道,“羡慕人家娇妻美妾?”


  余乾一怔,赶紧摆手,“没有,绝对没有。我只要有部长一个人就够了。”


  “嗯?”


  “我是说,如果我们跟张相起了冲突,陛下会支持谁?”余乾赶紧转移话题问道。


  公孙嫣冷笑一声,“反正不会支持你我就是了。”


  “懂了。”余乾点着头,“我等会就把张相当大爷供,不惹他。惹不起。”


  “你打算等会怎么办?”公孙嫣眯着眼问道,“或者说,你认为这位幕僚体内有蛊一事是不是张相干的?”


  余乾摇头,“我现在可不敢揣测,万一说错了,污了人张相的名头,那我就糟了。只能说等会再看看具体情况,再仔细调查一下。”


  “你想先从从哪查起?”公孙嫣继续问着。


  “自然是先去那位幕僚的住处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再和张相谈谈看。若是查不出什么,只能要人过来彻查相府了。


  这蛊毒的来源必须要查出来,张相肯定能理解的。”


  “现在才去查那位幕僚的住处,是不是晚了点?”公孙嫣问着。


  “不晚。”余乾摇着头,“我若是张相,在那人被抓的第一时间就要保护好住处,等待查验。


  这样做才会降低自己的嫌疑,张相这么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肯定懂的。”


  “那若是在那位幕僚屋里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呢?”公孙嫣继续问道。


  “那他干干净净,下蛊地方也不是在屋里。”余乾解释道。


  公孙嫣轻声道,“就不能是张相自己清理干净的?”


  “部长,这话可不能说的。”余乾赶紧摆手,“咱们不能污了张相。在我心里张相冰清玉洁。


  部长你要再这样说,我就得离你远点了。”


  公孙嫣满头黑线。


  余乾继续道,“你想啊部长,要真是张相给自己幕僚下蛊。又怎么会傻傻的直接带到鬼宴上。


  那不是找死嘛。所以,我愿意相信张相,以张相的智慧肯定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公孙嫣面无表情。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肯定懂。只不过是单纯的看不惯余乾的这副嘴脸。


  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这种人还好在大理寺,要是当了官,就是大齐的灾难。


  “现在水被搅的这么浑浊,一个接一个大老都被拉下来了,部长我们可得小心才是啊。别到时候桉子没查好,还给大理寺招惹了一堆敌人。这是我万万不想看见的。”余乾最后说着。


  “你在教我做事?”公孙嫣冷哼一声。


  “不敢,不敢,肺腑之言罢了。”余乾干巴巴的笑了笑。


  “桉子是你余大司长负责,你说了算。”公孙嫣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余乾眼皮跳了两下,欲辨已忘言,最后只好老老实实的闭嘴。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内城。相府离李念香的府邸不过隔着一条街。这些空荡荡的,极为宽敞。


  偌大的相府像巨无霸的一样蹲在街头明亮处。


  马车在偏侧停了下来,余乾下车后抬头看着这相府。


  好闪的建筑!

  不同于其他大臣的那种古香古色的府邸,这相府就透着一个词,富丽堂皇。


  围墙很高,一眼望不到边,足以看出这相府占地得多大了。外墙上通体金黄粉饰。只有宽大的大门是用朱红色的漆。


  门上不是铜环,是金环。


  门前两根柱子是用整根金丝楠木挺立在那的。两尊石狮蹲在大门外,口含金珠。


  整个府邸外面空荡荡的,没有守卫,余乾朝崔采依点了下,后者上前扣门去了。


  一边的陆行看着着雄伟的相府,忍不住感慨,“早就听说相府犹如人间宫廷,今日一看着实如此。”


  “你还挺了解?”余乾随口问了一句。


  “稍稍听过。”陆行小声的说着,“听说长相府里,檀香木都只是用来垫脚的,漱口用的东海金汁,吃的是天南地北的珍馐,穿的是顶级裁缝用天蚕丝一根一根编织的。”


  “你这么清楚,他是你爹?”余乾调侃了一句。


  “头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听到了总是不好的。”陆行有些紧张的笑了笑。


  很快,扣门的崔采依就得到了回应,一位六十出头的管家模样的老头走了出来。


  余乾这才上前,作揖道,“大理寺丁部部长公孙嫣,少卿处黄司司长余乾前来拜访张相,是关于贵府的幕僚一事进行例行查询。”


  管家露出笑容,侧开身子,笑道,“几位大人跟小老儿进来吧,我家老爷在偏院。”


  “好的,多谢了。”余乾礼仪做的很足,给管家很大的尊敬。


  四人跟着这位小老儿漫步走入府中。


  踏入府里的那一刻,余乾顿时就觉得自己像个土包子。


  世间怎会有如此考究的住处?

  与外头的粗俗金黄不同,这内里可以说是极为精致讲究。无数奇花异草绽放着,精心修建成各式符合府里布局的样子。


  亭台楼阁的建筑颇有文人风骨,看着就像是读书人住的精致地方。


  当然,主要还是木材讲究,余乾上次去木坊的时候也了解一些大齐的顶尖木材。


  这个相府的通体建筑所用的木材是名为西川灵楠。这木头顾名思义就是西川特产的,万年不腐的灵木。


  木头散发清香可达千年之久,闻之有凝神益寿的功效。价格极为昂贵,可以说是等价黄金都不为过。


  而在这相府里却随处可见。


  余乾之前去过恭王府,他以为和珅的府邸就够牛逼了,现在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余乾整个人都麻了,这他吗的得多少钱啊。


  自己所在的三元坊,估计二十年的全员收入都不够造这相府。


  真是牛逼,也不知道张廷渝这些年贪了多少钱,这么光明正大的花出来却依然在朝堂上屹立多年。


  余乾决定了,一定要乖乖的查桉,这张相惹不起的。


  管家在前面领了好久的路,绕了足有七八个院落,周围的各色风格的院落把余乾都看的眼花缭乱。


  最后,管家在口里所谓的偏院前停了下来。


  说是偏院,其实一大片土地,上面种满了植物,瓜果蔬菜,样样都有。


  田头见有两人人,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人家,一位同样麻衣的三十出头的男子,边上站着十几位婢女候着。


  老人裤腿挽起,头发只用简单的木簪子穿过。


  手里拿着一把金色锄头在那挖菜地。


  老人身体稍胖,正是上去在鬼节时候顾清远给余乾介绍的那位当朝宰相张廷渝。


  此刻他拿锄头挥舞的样子动作娴熟,着地点讲究,如果不看那锄头的材质的话,确实有老农的气质。


  看来这出身微末的张相小时候干过不少苦力活。


  说实话,余乾这是第一次见到人拿金子做的锄头刨地。


  这张廷渝上来就把余乾唬住了。


  至于那位年轻的男子则完全就是装模作样,半点不会。


  管家这是歉意的说着,“几位大人还请稍等,我家老爷下地的时候最不喜人打扰,等会可好?”


  “嗯,没事,我们等着张相就是,不急的。”余乾笑着点着头。


  于是,四人就这么傻愣愣的站在这,看着当代宰相在这锄地干活。


  等了约莫能有两三刻钟,张廷渝这才直起腰杆,随手将锄头丢下,用布衣袖子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提着菜篮子走了出来。


  “老爷,这几位大理寺的大人已经等了稍久。”管家迎了上去小声说着。


  张廷渝这才把视线落在余乾这边,随手将菜篮子丢给管家,脸色挂着温醇的笑意,“几位稍等,我稍稍整理一下。


  现在这仪态不大好见客。”


  余乾赶紧作揖道,“张相请,我等多等会无碍的。”


  张廷渝点了下头,然后管家轻轻的招了招手,候在那边的十几位婢女中的其中两位就这么捧着衣物走了过来。


  张廷渝一动不动,双手摊开站在那里。两个个婢女很是熟稔的帮着他宽衣,然后用温热的毛巾上下的擦拭他的脸颊。


  仔仔细细的擦拭好身体后,有婢子帮他整理头发,最后拢在一起,用紫冠束好。


  帮他修脸,不知道用什么特殊的乳料在脸上涂抹着。


  然后一起撑开一件白色内衬,小心的替他套上。之后就一件一件的拢共套了三件,都是极为轻薄的蚕衣,最外头那件是极为华丽的紫衣。


  重新装扮完毕的张廷渝身上的气质瞬间就出来了,久居高位的男人在经年累月的养气下那种特有的气质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一幕直接再次撞碎了余乾的奢靡观。


  是那位和张廷渝一起出来的男子,眉宇之间很像张廷渝,估计就是张廷渝的儿子。


  他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剩下的那十来个婢女围成人墙倒也没走漏什么。


  她们围着一起,同时擦拭着男子的身体。直到擦拭的干干净净的。


  然后刚帮他把内衣套上,该男子就用命令的语气说着,“我需要小解。”


  穿衣服的动作立刻停住,一位婢女捧着一个痰盂半蹲下来。男子就不客气的释放出来,些许对不准还飞溅到人婢女身上。


  公孙嫣和崔采依在对方说那句话的时候,眉头就微蹙直接将脑袋别到别处。


  余乾亦是皱着眉头,心里对这位男子的感观瞬间降到最低点。


  古代贵族其实有一种很变态的嗜好,那就是用妙龄女子的嘴当做痰盂,无论是口水亦或是早起排泄都是用的这张嘴。


  当时余乾看见这个习俗的时候差点没恶心的吃不下饭,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行为,接受新时代教育的他是接受不了的。


  你若非要说圈内人玩情趣还能理解一下,这种就是纯粹的不把人当人看的那种。


  现在这男子的这种行为虽然没那么夸张,甚至在一些有权有势的人眼里算是正常的,就是单纯的让婢女帮忙拿痰盂而已。


  但是在这外头这么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有客人在,这样子是相当失礼的。


  之前只听说张廷渝的后代各个骄奢纨绔,之前还没有什么概念,现在瞬间就明白了。


  真的是不当人子。


  余乾心里感慨一声,封建社会的底层姑娘真的是一丁点的人权都没有,完全就是被当成物件一般,太不人道了。


  张廷渝自然也看到这一幕,脸色只是如常,并未说什么,只是对余乾四人道,“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几位随老夫来吧。”


  余乾四人点头跟上,看都不看那个男子一眼。尤其是公孙嫣和崔采依,现在的眉头还没松开,显然很是反感那位浪荡无际的男子。


  张廷渝只是在前面走着,并未说话,余乾他们自然也不会主动说什么。一路上就安静的穿过那些愈发奢靡的亭台楼阁。


  最后,来到一处难得的清新雅致的房屋面前,上头有个牌匾,就写着非常朴素的小斋两个字。


  看样子应该是张廷渝的一处书房。


  第211-213章 墨香

  步入房中,屋内的装潢倒是难得的朴素,就一张桌子和一些椅子,茶几上点着檀香。后面还有一张主桌,上头放着一个神龛。


  居右侧有一处书架,和别的文人不同,书架上并没有摆满书籍,就只有寥寥几本摆在那,其余的空荡荡的。


  张廷渝来到茶几边上坐下,然后指着椅子笑道,“坐吧。”


  余乾和公孙嫣作揖,在对面正襟危坐下来。陆行和崔采依两人则是没有落座,安静的站在后头。


  窗户是打开着的,凉风习习,裹挟着几片落叶轻轻的飘落进来。


  茶几上的小炉上烧着水,张廷渝拿起一些茶叶丢了进去。茶叶翻滚着,清新的茶香萦绕开来。


  此刻的张廷渝虽然稍显富态,但是身上有股子文人气质洒然而出。


  脸上的温醇笑意扯出的些许褶皱让他整个人看着很是祥和,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沸腾后,张廷渝舀起两杯清茶,滤掉茶沫后放在余乾和公孙嫣面前。


  “多谢张相。”余乾作揖笑道。


  “这位是公孙部长,老夫倒是认得,小友看着也脸熟,你是鬼宴上第一位喝到那玉石的执事?”张廷渝温和的看着余乾。


  余乾有些汗颜,他当时的三个无耻的愿望看来给这些官员留下了不少的印象,余乾抱拳回道。


  “在下余乾,大理寺少卿处黄司司长。”


  “白少卿的司长,余司长真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张廷渝轻轻一笑,“不过若是入朝为官,以小友的心性却是极好。”


  “张相客气了,在下微末,在张相面前不值一提。”余乾无奈的谦虚一句。


  这事过不去了是吧?不就是当众拍马屁嘛,有什么的。


  张廷渝给自己倒了杯茶,就着滚烫轻轻饮了一口,不再抓着这点,直接主动拿起话题,“公孙部长和余司长这次来是为了我府上幕僚的事情吧。”


  公孙嫣就在旁边一直不说话,只是保持着一副淡然的表情。


  还真的像刚才所说,一切交给余乾,她撑场子就行。


  “是的。”余乾只能当主力的点着头回了一句。


  “早上散朝后陛下也倒是问了老夫一句。”张廷渝放下手里的杯子,“如果我说我也不知情,两位信吗?”


  “信。”余乾毫不犹豫的肯定的回答着,“但是张相,在下虽然信,但是我们毕竟是要查出真相的。


  这样不仅能还张相清白,也能替陛下揪出真正的敌人。张相以为如何?”


  张廷渝点头道,“自当是如此。”


  “那容在下问几个问题。”余乾拱了下手。


  “余司长请问。”张廷渝轻轻的笑了笑。


  余乾问了第一个问题,“据说所知,这位刘子司是两年前到长相府上的,写文能力很强,颇受张相的欣赏,可是这样?”


  “却是如此。”张廷渝轻轻颔首,“子司两年前落榜其实有不少原因,多的,老夫也不赘述。以子司的能力不说状元之才,前三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夫正是看中子司的才华,这才把他收入府里,以为大齐尽绵薄之力。所以,对子司这个人,老夫确实是颇为看中的。”


  余乾点了下头,继续道,“那张相可否说下为何要带上刘子司去参加鬼宴呢?”


  “说来其实是子司主动的。”张廷渝继续道,“这点我也向陛下说过。因为我有些许的携带名额,所以当子司主动向我提及这件事的时候,我并未拒绝,就带他去了。”


  余乾将张廷渝的回答通通记录下,继续问着,“如此说来,这刘子司倒是突然提这个要求。


  他平时会向张相提一些要求嘛?或者说,张相以为这刘子司的秉性如何?提出这个点是否有点违和正常表现?”


  张廷渝沉吟一会,这才道,“子司此人偏稳健,平时很是低调,深居简出专心攻读圣贤之书。


  老夫布置给他的事情都完成的相当不错,入府两年倒也未向我提过什么要求。这次鬼宴算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


  所以老夫就同意了,当时也问过缘由,他只道想一睹大齐的风采。所以老夫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现在看来,他突然提的这个点确实算突兀。也如余司长所问的,确实和平时违和了一些。”


  余乾认真的看着张廷渝,问道,“张相说他素来低调和简出,那就是说,这两年,他倒是不经常出府?”


  张廷渝淡淡道,“嗯,出府的次数不多,偶尔会去参加一些诗会,跟别人讨论一下文学,也仅此而已。”


  “那刘子司可有什么比较玩的好的朋友?平时又多和谁接触?”余乾直接问道,“这些访客记录,相府里应当都会有留档吧?”


  张廷渝朝身边的管家稍稍点了下头,后者走到书架边上,拿过一本册子递给余乾。


  余乾打开册子看的同时,这位管家解释道,“在刘子司被抓的第一时间,老爷就让我调出这些记录。


  据陛下所说,这刘子司体内的蛊毒是不久前下的。所以有嫌疑的来往之人大概也就是最近和刘子司有过接触的人。


  老爷为了稳妥起见,把近两个月的关于刘子司在府里所接触的所有朋友和下人都标注出来。


  可供余司长调研。”


  “多谢,有劳了。”余乾笑着稍稍翻了一下册子,暂时没有细看。而是反问道,“张相以为是府内的人干的,还是府外的人干的?”


  张廷渝摇着头,“断案非老夫所擅长,并无想法,只能说都有可能。”


  “若是府内的人做的,张相就不担心嘛。”余乾追问着。


  管家接过话茬,“小老儿虽然实力算不得出众,但是护佑老爷的安全倒是有几分把握的。”


  余乾点了下,并不诧异这位管家的自信。


  虽然对方看着只是一个老头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但是这只是因为自己现在实力不够,看不出来罢了。


  想想也是,当朝宰相的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顶尖高手的保护。


  是自己想多了,如果张廷渝是清白了,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还真不能轻易伤及到他。


  “张相,别的问题我得先看下刘子司的住处再说,不知张相可否让我去那里一探究竟?”余乾问道。


  “嗯。”张廷渝点了下头,“就由老邓带你去,我老了,腿脚不便,在这等余司长回来就成。”


  老邓就是那位管家,张廷渝这么称呼对方,看来这位管家在相府里的地位算是比较特殊的,估计不仅只有管家这个身份。


  “多谢张相,张相在这候着在下就成,我去去就来。”余乾站起来,微笑着作揖道。


  “余司长,公孙部长,随小老儿来吧。”邓管家主动说着。


  “有劳了。”余乾笑了笑,跟着对方出门去了。


  张廷渝只是坐在屋子里,左手轻轻的捶着自己的大腿,右手端着茶杯细细品着,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一副悠然老翁的样子。


  走出书房,邓管家走朝东苑走去,一边说着,“刘子司是府上幕僚,相府上的幕僚本该统一住在西苑。


  但是刘子司喜静,所以老爷特地在东苑那边给他划拨一处院子出来。


  这刘子司就一直待在东苑这边,跟府内其他的幕僚倒也甚少接触,别人对他的印象多是高冷,很少跟他来往。


  平时老爷有事情吩咐下去,都是由我送给刘子司,所以,小老儿去刘子司院子的次数怕是最多的了。”


  这位邓管家说着这些片面的事情的同时,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一处很是清幽的小院子,院外长着竹林,小院子就隐匿在竹林间,不大,一进的样子。


  院门紧紧的锁着,周围就这一处院子。真的是很僻静。


  邓管家上前开锁,一边说着,“在刘子司出事的第一时间,老爷就命我将院门锁住。并派心腹看守,任何人不得进出。


  只待大理寺来人查验。”


  “张相有心了。”余乾轻轻褒奖了一句。


  从目前看来这张廷渝办事确实是很让人舒服的,后续工作目前看来也并无不妥之处,如果他没撒谎的话。


  院门打开后,邓管家就侧身站在外面,说道,“余司长,公孙部长请。”


  余乾没有客气,自己走入院子。


  第一时间先扫视了一下里头,三间屋子都紧闭着,院子里也很朴素,除了一个小凉亭外没有别的什么显眼的东西。


  扫了眼凉亭下的石桌,余乾转头看着陆行,对他轻轻的点了下头。


  后者领会,提着木箱子,现在院子里四处勘察起来。


  趁着陆行查验的功夫,余乾随口和邓管家攀谈起来,“这刘子司看着好像对生活品质不怎么注重的样子。”


  “是这样的。”邓管家回道,“他平时醉心于圣贤之书,对身外之物一点都不看重。经常穿的长袍都是两年前入府时候自己带来的。


  老爷曾赏赐过他不少东西,但是都被婉拒。


  后来也就不了了之,所以这院子里看起来也甚是朴素一些。”


  “这刘子司倒是一个勤勉的读书人,可惜了。否则若是他为官,定是百姓幸事、”余乾随意感慨了一句。


  邓管家轻轻颔首,并未附和。


  很快,陆行就走了回来,看着余乾摇了摇头。这院子里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余乾见此,问向邓管家,指着右手边第一间屋子问道,“这间是……”


  “这是书房,是刘子司最常待的地方,平时都是在里面读书写文章。”邓管家回道。


  余乾点了下头,直接走过去,轻轻的推开房门。


  一时之间,满面的墨香扑鼻而来。


  这是书籍特有的味道。


  屋里除了一张书桌之外,全是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许多书籍,每本书籍都像是被经常翻阅的样子,丝毫灰尘没有。


  后头的窗棂轻轻的透着微风进来,将书架上的书籍吹的簌簌作响。


  这扑鼻墨香也是清风送到跟前的。


  “这刘子司看起来极为刻苦。”一边的崔采依闻着满屋子的书香,忍不住感慨一句。


  她出身名门世家,对读书人是抱有最大的尊重的。这世界虽然有修士,但是人们对读书人还是非常尊重的。尤其是那些饱学之士。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在这依旧适用。


  像崔采依这种世家子弟对读书人的看重是从小就树立这份意识长大的。


  余乾巡视了一下四周,最后落在书桌上那已经干涸的砚台。一把尺子下压着一张白纸,上面似是有未写完的文章。


  余乾走过去,拿起文章看着,显眼的四个字落在首部:经国十策。


  在往下看去,全是文绉绉的古文,大体讲的是治国方针,这一页纸所记载的全是从民生角度进行阐述。


  其中一点直接把余乾看懵逼了,转化为大白话就是,官府强制分配部分田地,佃户可拥有自己的土地耕作,这部分的土地不可兼并。


  要知道,在古代,土地兼并是必然的情况。


  尤其是一个成熟的封建王朝,随着时间的流逝,必定会有这种现象。


  像这纸上写的人人有田种,这特么不是扯犊子呢嘛?你当是打土豪,分田地啊。


  余乾只能说一声卧槽,这话自己这个现代人在这都不敢说,而这位执笔客却敢写在纸上?


  邓管家见余乾见到纸上内容震撼的神情,主动解释道,“老爷说,刘子司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但过于理想化,过于离经叛道。因为这种事,老爷没少说刘子司。不过他倒是也不怎么听,平时多会写些离经叛道的文章自己看。


  看完就烧,这一份明显是刘子司未写完的文章。余执事莫要见怪。咱们大齐言论自由,私下里刘子司这种行为不算违乱。”


  余乾点了下头,依旧有些震撼刘子司的惊天想法。


  别的不说,单从这满屋书香,以及这份未来的及写完的民生策论来看,这刘子司绝对是一个有自己理想的读书人。


  虽然出发点在当代的人看来离经叛道,有颠覆国本的嫌疑。


  但是在余乾看来是伟大的,这应该是一位跨时代的有志青年,可是就这样死于无名。


  公孙嫣和崔采依两人则是也好奇的走过去拿起那张白纸看着。两人双双震撼住了。


  她们是土著,自然更是知道这种言论所能带来的祸乱。要是被那些特权阶级的人看到,别说中蛊毒而死,到时候怎么人间蒸发的都不知道。


  不过同时,一股疑惑涌上两人的心头。


  张廷渝在知道刘子司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却为何不强行阻止,还任由其专研的模样?


  邓管家这时走过来,直接拿过这张纸,说道,“抱歉,此物和案子无关,不方便给你们。”


  说完,就将白纸纳入自己的怀里。余乾他们倒是没有阻拦,只是点着头,表示自己明白。


  很快,在书房里溜达了好几圈的陆行折行回来,再次对着余乾摇摇头,又是什么有用的气息都没有发现。


  余乾点了下头,对邓管家说道,“邓老,这屋子还请继续保持原样。之后,可能会派专业人士来查看所有的书籍看是否能找出线索。”


  “好的。”邓管家点头应承下来。


  余乾扫了眼屋子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接下来,他们又在另外两间房子彻底的清查了一遍。


  一间卧室,一间杂物间。卧室除了桌椅和床之外再无它物,空荡荡的并无任何有用的东西。


  杂物间亦是如此,存放的多是淘汰下来的笔墨纸砚以及大量的废稿,同样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最后,一无所获的余乾四人集中到院子里,邓管家见状直接极为有眼力见的先开口道,“余司长你们就先慢聊,我出去外面候着。”


  余乾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体贴,他正想问下队友们的意见,本还想着用什么理由支开这位管家,结果对方先提了出来。


  余乾笑道,“劳烦邓老在外面稍等我们一会。”


  邓管家点下头,往外走去,还很贴心的将院门带上。


  余乾这才转头盯着陆行,“你确定,这整个院子一点异常的情况和气息都没有?”


  “是的。”陆行点着头,“并未有任何异样,但是我只擅长辨别这方面。像一些具体的细节之类的不敢保证。”


  余乾点了下头,这次来这本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超凡的气息之类的。像这种细节倒是不急于一时。


  凭余乾他们四人也不够把现场所有细节都一一对证清楚,这工作量极大,等后面让大理寺专门负责勘察现场细节的人才过来仔仔细细的再查一遍就是。


  虽然这样的用处不大。因为这不是普通人的命案,而是涉及到超凡。但总还是要做的,细节是最重要的。


  “部长,你怎么看刘子司这个人?”余乾转头问着公孙嫣。


  公孙嫣负着双手,巡视院里一眼,继而道,“性子冷,喜静,朋友少,深居简出,跟外人接触极少。


  这样的人两种可能,要么是真的如此,要么就是用这样最低调的方式掩人耳目。”


  “若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愿意相信第一种可能。”陆行说了一句。


  “为何?”崔采依问了一句。


  “刘子司这人明显醉心文章,从方才的了解中,加上书房里的情况,大概就可以推断出他是这样的人、”陆行回道。


  崔采依却道,“但是这样孤傲的人,却主动申请去鬼宴那般的场所。你不觉得古怪至极嘛。所以我倒是相信第二种可能,他孤冷其实就是幌子。”


  “那用你的话说,他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呢,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那凶手的同伙。那他体内为何又会有这种用来控制他的蛊毒?这很矛盾。”陆行反问一句,继而道,“所以要我讲,这就是个书呆子,被奸人趁机下蛊。”


  崔采依反驳道,“按你这意思,是直接把刘子司撇的清清白白?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

  那为何凶手会选这种人了?要知道,刘子司的人脉关系极为简单。对这种深居简出的人下蛊,很容易就会被锁定为嫌疑人。


  因为这段时间跟刘子司接触的人根本不多。一一排除都能找到嫌疑人。那凶手选刘子司就太说不过去了。”


  余乾眯着眼看着在那争辩的两人,他倒是并没有标明自己的观点。


  两人说的都算有几分理,但是太过片面。


  这刘子司显然不能用无辜或者本人就是凶手这种说法来定论。


  这位执笔客的身份特殊,又是张廷渝欣赏的文人。在余乾看来,最大可能就是被以棋子的身份死于这场博弈之中。


  下蛊之人根本不在意自己能藏的多深,否则沁园案就不会那么快锁定是南疆巫蛊所为。


  还是那句话,有人想把朝廷的水彻底搅乱,而这张廷渝现在因为沁园案一事,以及这位不能说话的死人刘子司一事明显就是很成功的被拉下水。


  这下蛊之人大概率要的就是这一点,就是为什么会选择刘子司这点,余乾没有搞清楚,总觉得里头还有别的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陆行他们信息量不够,想不到这些也是正常,余乾也没有对他们过于深入的解释,只是说道。


  “行了,先别争论了。部长,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余乾又笑着看向公孙嫣。


  后者只是道,“你自己做主。”


  余乾笑了笑,“行,那就先回去再找张相聊聊。”


  说完,余乾就大踏步的走出院子,陆行两人自然停下争论,紧紧跟了出去。


  走出院子后,稍远处的邓管家就继续带着原路返回。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并肩走着,陆行和崔采依两人则是跟在后头。


  看着相府周围的清丽景色,余乾不由得感慨道,“部长,你说我得干多少年才能有相府一样这么好的院子住?”


  公孙嫣冷笑一声,“怎么,余司长刚上任就开始想着捞钱?”


  余乾稍稍不开心的道,“部长,咱话可不能乱说,我余乾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贪官污吏。”


  公孙嫣怎么可能会相信余乾这种人,只是说着,“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建议,你也能有相府这么好的院子。”


  “哦?部长请说!”余乾双眼发亮的问着。


  公孙嫣直接说道,“很简单,这刘子司一事,你以张相的意志为绝对就行了。他想干嘛就干嘛,你以最快的速度结案。


  随便弄头羊顶罪,陛下那边说的过去,张相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抽离这个漩涡。而你余乾也能再次得到寺里的赏识。


  到时候三方奖励齐下,你还愁没有这么好的院子住?”


  余乾满头黑线,他知道公孙嫣纯粹就是在说反话,逗自己的。可是细细一想,吗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只要羊找的好,按理说,这就是最轻松且有用的法子,好像有搞头。


  看着余乾那意动的表情,公孙嫣赶紧瞪着对方,“我警告你,老老实实办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随口玩笑话罢了、”


  “不会的,部长放心,我不做蠢事。”余乾笑道,“可是还是那句话,部长你也好歹多说点话啊,别把压力都放在我这。


  你忍心看着我一直在高压下喘息嘛?”


  “这是很好的锻炼。”公孙嫣点着头。


  “我不要锻炼,只想要在部长你下面。”余乾说着。


  “闭嘴,成何体统!”公孙嫣有些恼怒道。


  余乾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外面,大庭广众自己这么说确实不合适。


  可是话都出口了,身后的陆行和崔采依俩个人那叫听的一个一清二楚啊。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崔采依小声的问了一句。


  “是有点,但是我说不出来。”陆行想来想说着。


  “我觉得公孙部长和咱们司长关系不一般,我反正没见过哪个司长能这样和部长讲话的。”崔采依声音愈发的笑声。


  陆行刚想点头附和的时候,前面的公孙嫣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说道,“背后议论上司,在寺里何罪?”


  两人脖子一缩,瞬间闭嘴。


  公孙嫣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加快脚步离去,余乾回头瞪了两人一眼。赶紧也加快脚步,屁颠的跟上公孙嫣。


  再次回到方才的书房的时候,张廷渝依旧独自一人在那喝茶,见余乾他回来,只是轻轻的颔首。


  “余司长和公孙部长可有收获?”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在原位坐下,这次余乾还没出声,公孙嫣却主动的说道,“一无所获。刘子司的住处暂时看来干干净净。


  如果之后有需要的话,大理寺会派专人来仔仔细细的彻查,还请张相谅解。”


  余乾见公孙嫣主动说话,自然乐的闭嘴。对方明显把自己刚才的话听了进去,为自己分担一下压力。


  看来,部长阿姨真的是很关心我的。


  “随时欢迎。”张廷渝淡淡的点着头,继而道,“方才余司长说,看过刘子司的住处后会有想法,不知如何?”


  余乾淡淡笑着,反问道,“在下刚才在刘子司院子逗留许久,终觉得他是一个专心的读书人,谋逆的事情应当不会做。张相以为如何?”


  张廷渝面无表情的摇了下头,“知人知面,老夫现在不宜妄自下断论。以余司长想法为主。”


  余乾点头道,“在下认为,这刘子司一事或许和沁园一案脱不掉干系。首先,沁园案的血蛊和刘子司体内的蛊毒均属于南疆巫师特有的。


  而两件案子前后相隔不久,在下甚至以为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余司长这个推论可有证据。”张廷渝问了一句。


  余乾回道,“在下刚才细细看了邓管家给我的关于刘子司各种情况的册子,发现这段时间就一位人曾来拜访过刘子司。那就是陆学士之子陆天明,就在沁园案发生前一天。


  张相当时看这册子的时候没注意到这点嘛?”


  一边的邓管家接过话茬,“嗯,注意到了,当时老爷也了解过了,陆天明是来请刘子司参加沁园诗会的。


  两人有私交,正常行为。只是刘子司没去罢了。”


  “所以这点加上蛊毒就够了。”余乾点着头,“陆天明来邀请刘子司参加诗会,结果发生了沁园案。死于蛊毒。


  后来刘子司亦是死于同样的蛊毒。这两件事很难没有关系。所以在下觉得先定这个方向去查,若走错了,再换一个便是。”


  “可是那陆天明也死了,这个不好查吧?”邓管家继续负责提问,一边的张廷渝只是在那烧茶。


  余乾回道,“所以我建议从沁园案往前推几天时间来彻查刘子司的所有情况,包括他去的地方,来往的人,以及在府里接触过的所有人。


  南疆巫师至今还未找到,而他下蛊的方式又防不胜防,只有全面彻底搜查才是最好的。”


  说着,余乾打开册子,继续道。“从张相方才提供的记录来看,沁园案发生前的三天到现在都一直在相府里,从未出过门。


  所以,被下蛊的地方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在府里。另一个就是鬼节当天,去参加宴会的路上。


  不过,我想,在路上的时候,张相应该也未发现异常吧?”


  其实还有一种最极端的可能余乾没说,那就是陆天明下的蛊。但是这个想法到底有些荒唐,暂时没必要朝这点深挖。


  当然,不代表余乾就不管这个点了,毕竟一个案子,再匪夷所思的可疑点很多时候都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张廷渝摇着头,“当时同行的有修士,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靠近老夫这边,这点倒是可以保证。


  而且,若是在路上下的蛊,那时间也太短了。”


  “所以,这刘子司就是在相府里中的蛊毒。”余乾定定的看着张廷渝。


  后者稍稍顿住一下,指着余乾手里的册子问道,“那余司长认为是谁干的?”


  余乾道,“刘子司在府里也基本都在他那个院子起居,交流最多的就是邓管家,还有两位定期打扫的婢女。


  以及一位送饭的小厮。这四人是明面上的记录。我认为可以先问问他们。”


  “邓管家跟了老夫三十年。”张廷渝淡淡说了一句。


  “那就从其他三人询问起。”余乾作揖道。


  张廷渝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接站起来道,“余司长和公孙部长跟老夫走一趟吧。”


  “张相想带我们去哪?”公孙嫣问了一句。


  “去了便知。”张廷渝绕了个关子。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点了下头,起身跟着张廷渝往外走去。


  走在府里的路上,为了避嫌,还是张廷渝和邓管家走前前头,余乾他们则缀在稍远的距离后面。


  “你觉得张相想带我们去哪?去找那三个下人?”公孙嫣小声的问了一句。


  “部长,这邓管家什么修为,咱们这偷偷讲话不会被听见吧?”余乾问了一句。


  公孙嫣摇着头,“我在,他不会偷听,除非他修为绝对碾压我,否则我能感受他留意我们这边的气机。”


  “部长你不是才五品?”余乾表示不相信。


  “你以为四品高手烂大街?”公孙嫣反问一句。


  余乾尴尬的笑了笑,他还真的是这么想的,毕竟二品高手他都亲眼见识到了。所以说实话,现在对三品以下都表示没什么。


  就好比很多人为觉得三四十万不过是一笔小钱,连个首付都付不起,但是并不影响他们自己兜里都掏不出两万钱的那种。


  余乾回答着刚才公孙嫣的问题,“我大概知道张相要带我们去哪,不出意外的话,那三人我估计早就被张相控制起来了。”


  公孙嫣继续平静的问了一句,“你就没怀疑这个小册子有问题嘛。沁园案的前三天到现在也有段时间了。


  这位刘子司却只跟这五个人接触过?”


  “其实吧,我也想过这个册子的真实性问题。”余乾点着头说着,“但是这个册子的微妙地方就在于这位刘子司死前都几乎只在相府里待着。


  从这个点看,没必要伪造。因为这个册子已经充分说明是相府里出了问题。张相定脱不了干系。


  如果真要作假,肯定会捏造一些刘子司出府的次数,把中蛊的可能性放在外头,好撇清相府的麻烦。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大理寺的能力。张相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他要是捏造册子上的记录。


  之后我们全方面细致的调查册子内容,很容易就能发现违和点。以张相的智慧不可能做这种低级的事情。


  所以无论相府有没有问题,这个册子都没有问题。”


  “外部我们能彻查,但是如果捏造的是府里的记录呢?”公孙嫣继续问道。


  余乾双眼微眯,“部长聪慧,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是有这么个可能。”


  公孙嫣这时候却摇着头说道,“我倒是愿意相信张相。如果相府真的有问题,不可能找个刘子司,弄出这么个到处都是疑点的命案出来。


  相府不可能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其实,我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陛下怎么知道这个刘子司有问题的,当时蛊毒未发作,按理说不可能看出来才是。


  可是陛下却直接说出来,像是事先知道一样。这点其实很奇怪。”


  余乾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因为他这道这件事的内因,但是肯定不能和公孙嫣说。


  而且公孙嫣的这个想法,余乾相信张廷渝也有。事情涉及到月华,李洵肯定不会和张廷渝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刘子司的事情。


  哪怕张廷渝是宰相,李洵也不可能说这件事,反而可能刚好借这个事来提醒一下张廷渝。


  爱卿,朕可是到处有眼睛的。


  帝王的这种压迫倒是常态。


  那这时候,张廷渝就不可能不想多。在他自身清白的情况下,甚至都不用大理寺来查,他自己都会查个底朝天。


  很快,张廷渝就带着余乾他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面前。


  刚来到这,余乾就有一股子阴森的感觉,和相府其它地方不一样,这里是那种纯粹的冷然感。


  作为武修,对煞气的敏锐度还是有的,这里一看就是相府的类似于囚牢所在。


  门口的护卫看到张廷渝纷纷恭敬的弯腰作揖,后者直接步入进去。


  余乾和公孙嫣对视一眼,又稍稍打量了下这森然的门口,不做多想,跟着走进去。


  和余乾料想的不错,这里确实是监狱一样的所在,走廊漆黑幽深,两侧有不少全封死的房屋,安静的可怕。


  最后,张廷渝在拐角处的一个屋子前停了下来,门口点着一支火把,邓管家直接推开房门。


  “余司长,公孙部长,请。”


  余乾和公孙嫣走了进去,陆行和崔采依守在门口。


  屋子里倒也干净,放着很多刑具。有三个人正被捆绑在架子上,伤痕累累,全都是昏迷状态。


  两女一男,都是年轻人。


  “不知张相带我们来这是何意?”余乾出声问了一句。


  一边的邓管家解释道,“这三人就是册子上的那三人,这些天都是他们负责刘子司的起居。


  我们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审问。”


  余乾颔首,问了一句,“有结果嘛?”


  “这倒是没有。”邓管家摇了下头,然后走到男子前面,将对方拍醒。


  这位年轻的男子,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恍惚的看着邓管家,然后嘶哑的喊着邓管家饶命。


  “他们是大理寺的大人。”邓管家一脸漠然的看着这位下人,冷声道,“你若是想活,就说实话,否则大理寺的刑法可不是这么好熬的。”


  “邓管家,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男子极为痛苦的说着。


  邓管家随手拿过右侧的一把钳子,抓住对方的左手,放在其中指上。轻轻一压,中指瞬间整齐的被剪断了。


  鲜血瞬间飚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本就处在生死边缘的男子直接再次昏厥过去,连嘶喊的力气都没有。


  余乾视线漠然的看着男子的双手,指头就剩七根了。


  这时一边的张廷渝徐徐开口,“余司长,这三人我就交给你们大理寺了。也算是你们这趟没白来,有交待。


  老夫能力有限,多的查不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余司长你了,有需要配合的地方,随时来相府。


  老夫定通力配合。”


  第214-215章 此刻的柳烟像染着圣光

  “在下明白了。”余乾平静的抱了下拳,然后把陆行和崔采依喊了进来。


  “你们两人先把他们带出去,在外面等我,先帮他们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保全他们的性命、”


  “是。”陆行和崔采依抱拳领命,通力将三人带了出去。


  “张相,若是最后查出这三人是无辜的呢?”余乾抱拳问了一句。


  “那就有劳余司长继续深查。”张廷渝澹澹道,“相信余司长能还给老夫一个清白。”


  “自然。”余乾点着头,又问了一句,“不知张相可还有什么嘱咐或者想要告知的?”


  张廷渝道,“没有,老夫相信余司长的能力。”


  “既如此,张相,那我们就先走了,有需要的话会再来的。”余乾作揖道。


  “嗯,余司长和公孙部长慢走,老夫就不留你们了,等会还有友人相约。”张廷渝颔首道。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再次作揖,这才一起离去。


  余乾面无表情的走出这件罪恶的屋子,刚踏出门口,心里突然一动,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还是那条黑漆漆的长廊,空无一物。


  余乾表面如常,但是心里却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他刚才明显感受到了一股一闪而逝的很熟悉的气息,是和沁园桉死者身上的那些血蛊非常相似的那种。


  随着灵箓潜移默化的影响,余乾对那些气息的辨识度已经是越来越高的。


  妖鬼暂且不论,这两者只要是六品及以下的,出现在自己周围的数里之内他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像别的那些特殊的气息他现在也能做到有感应。尤其是第二次遇到之前感知过的气息时候。


  这点其实比检灵师的通灵诀还要好用,通灵诀需要施法,需要细细甄别。


  而自己却像是被动的技能一样。


  所以,就在刚才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身后有股子和当时在钦天监里那些术师激发出来的血蛊的气息,也就是那南疆巫师的气息。


  可是,转瞬间又没了,让余乾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了?”见余乾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公孙嫣蹙着眉头问了一句。


  “没事。”余乾轻轻笑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继续朝外面走去。


  这张廷渝看来真的有秘密。


  刑房里,张廷渝没有急着走出去,而是神情澹然的看着那血淋淋的架子。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道身影,穿着黑衣,头发绑着一种很奇怪样式的发髻,身上披着短卦,脸上用颜料绘着一些图桉,腰间配着一块夔牛玉佩。


  “张相,有件事情需要你出手。”这位看不出年龄的男子,直接说道。


  张廷渝神色漠然的转头看着这位男子,眼神极其的冰冷。


  男子却不在意的和张廷渝对视起来,“我……”


  声音戛然而止,一边的邓管家的整个右手已经穿进这位男子的胸膛,那跳动的心脏就这样被握进手里。


  这位男子显然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身体传来的无力沉重感让他根本说不出话,精神渐渐模湖。


  张廷渝走到他跟前,澹澹道,“谁给你的勇气跟老夫这样讲话?”


  “你……”男子目眦欲裂,喘着气,根本说不出话。


  张廷渝一脸漠然的看着这位男子,“为何对刘子司下手?”


  邓管家稍稍松了下手,同时用术法刺激着对方的心脏。


  些许力气又涌了回来,男子能勉强的撑着自己,“姓张的,你敢杀我?”


  张廷渝嗤笑一声,邓管家则是顺手拿起左手的一把剪刀,直接伸进对方的嘴里,放在嘴角上,轻轻一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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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狂涌的同时,整个脸颊直接裂开,看着极为可怖。


  男子痛苦的嘶吼起来,可是身子连扭动都扭动不得,被邓管家死死的禁锢住。


  “为何要对刘子司下手?”张廷渝再次漠然的问了一句。


  “上面叫我这么干的。”男子终究还是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张廷渝深深的叹息一声。


  邓管家右手轻轻一捏,直接将对方心脏捏爆,男子当场死去,整个人直接软趴趴的瘫了下来,死不瞑目。


  前者一边擦拭着右手,一边恭恭敬敬的侧开身子。


  张廷渝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具尸体,昏暗的烛火在苍老富态的脸上跳跃。


  “尸体先留着,保存好。”张廷渝轻轻的说了一句,话里没有任何感情。


  “是。”邓管家点着头。


  “之后去趟大理寺,子司的尸体若没再用,领回来。”


  “是。”


  “送去江南,安葬在他老家,他喜欢秀丽的山水,”


  “是。”


  “多买点梅子酒,他许久没喝到梅子酒了。”


  “是。”邓管家点着头,同时拿出怀里那张白纸。白纸是刘子司未写完的那张民生国策。


  张廷渝接过白纸,细致的读完,然后折叠起来贴身收好。


  这时,门外有位下人朝里头喊了一句,“老爷,陆学士来了。”


  “知道了,让他稍等,我这就出去。”张廷渝平静的应了一句,继而看向邓管家,说道,“手脚干净些。”


  “是。”管家恭敬应声。


  张廷渝不再多待,转身离开,朝会客厅走去。


  一身浅色素衣的陆中书正捧着茶杯喝着茶,见张廷渝进来,赶紧起身,颔首道,“张相、”


  看着陆中书那一脸憔悴的样子,张廷渝温和的回道,“坐吧,咱们就不用客气了。”


  陆中书抻了下衣服,缓缓坐下。


  张廷渝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后,道,“是为了天明的事情来的吧。”


  陆中书沉默半晌,而后叹息一声,回道,“是的,鬼节已过,陛下也重新拿起沁园桉。之前因为鬼节临近,下官一直不敢叨扰张相。


  这才现在找张相商讨对策。犬子虽然顽劣,但秉性说到底不坏,这样死于非命,不明不白的,下官愧对他。”


  张廷渝放下手中的茶杯,右手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点头道,“天明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秉性纯良。


  是要帮他讨回公道。其实在你之前,其他九人的长辈也不少找我。我都是这个说辞,查出沁园桉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


  “多谢张相挂怀、”陆中书拱手作揖,问道,“不知张相怎么看沁园一桉。”


  张廷渝澹澹道,“钦天监不是查了嘛,血巫曾在崔远府上和秦王名下的一处外宅待过。”


  陆中书沉吟道,“下官倒是不认为是他们指使的,但不敢保证他们没有嫌疑。”


  张廷渝赞许道,“你的性子还是稳的,没有被冲昏了。从明面上看,崔远和秦王貌似脱不了干系。但事实恐怕没这么简单,有人在搅水、”


  陆中书也不避讳,直接说道,“沁园桉的矛头直指我们这边,张相的意思是想借这件事激化您和魏公和秦王的矛盾。”


  “可能吧。”张廷渝澹澹的点着头,“世上没有比人命更好加深矛盾的的东西了。”


  “巫师是南疆的,南阳王指使的?”陆中书继续问道。


  张廷渝摇着头,“不可妄自揣测,”


  “是下官失言了。”陆中书歉然道,“有人将矛头放在我们这边,若是硬接,怕是对张相不好。”


  “你不想替天明讨回公道了?”张廷渝澹澹问道。


  “张相大业为重。”陆中书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张廷渝澹澹一笑,“人死了,肯定不能白死。这凶手的阳谋无论是基于怎样的目的,我们必须要追究出来,母庸置疑。


  你放心吧,明日朝堂之上,我们自言就是,理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多谢张相。”陆中书深深作揖,继而问道,“对了张相,不知有件事不知下官能问嘛?”


  “你是想问刘子司的事情吧。”张廷渝继续喝起了茶水。


  陆中书点头问道,“是的,不知刘先生一事具体情况如何?”


  “本相查了,无果。府里大概是出了内奸,等之后大理寺查证再说吧。”张廷渝回了一句。


  “我方才来的时候看见大理寺的车驾离去,不知他们查的如何?”陆中书继续问道。


  张廷渝道,“暂时没有头绪,可能要点时间。”


  “下官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陆中书叹息一声,“这两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


  “事情自会明朗的。”张廷渝澹澹说了一句。


  陆中书点了下头,捧起茶杯心事重重的喝了起来。


  另一边,余乾和公孙嫣两人独自顺着原路朝相府外离去。


  “你觉得这刘子司的蛊毒,这张相到底事先知不知情,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公孙嫣澹澹的问了一句。


  “这个嘛,不好下定论。”余乾笑着说道,“得等之后再细细调查才能有结果,怎么说也得把那三位下人审查清楚才能说。”


  “我并不觉得这三人能知道什么。”公孙嫣摇头道、


  余乾回头看了一眼相府,笑道,“如张相所说,至少现在暂时算是有个交代。”


  公孙嫣点了下头,继续道,“如果,这线在这三人身上断了,你准备从哪查?”


  “就算这三人什么都没查出来,张相估计会比我们还急,然后想方设法再找新线索给我们。部长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嘛?”余乾反问了一句。


  公孙嫣摇了下头,“你太小看张相在陛下心里的地位。”


  余乾洒然一笑,“张相和相府或许有问题,比如那个刘子司主动提出去鬼宴这点我就觉得很奇怪。


  以他那深居简出的性子不大像是喜欢凑热闹的样子。单从这点看,张相就确实有点怪。


  当然,咱们这些都是猜测,得查下去再说。”


  公孙嫣点了下头,两人不再多说什么。


  走出府外的时候,陆行和崔采依两人就候在马车边上。


  “人都活着吧?”余乾问了一句。


  “嗯,都活着。”陆行回道。


  余乾拉开帘子看着依旧昏迷躺在里面的三人,倒也没说什么,直接挥了下手,一行人暂时先回大理寺去了。


  这两马车很大,余乾四人都坐在外头,没进去打扰那些伤者。


  陆行认真的驾着马车,刚走出相府没多远,他就好奇的问了一句,“头儿,咱就这么回去?”


  “嗯?”余乾看着对方,“你还想在相府吃晚饭不成?”


  “这我不敢。”陆行赶紧摇头,“我这不是寻思着咱们这趟白跑了嘛。”说着,他空闲的右手指了指背后的车厢。


  “就这三个下人,我觉得交不了差,够呛。”


  “听你陆行的意思,你有更好的想法?”余乾澹澹的问了一句。


  “这倒是没有。”陆行尴尬一笑,“就是觉得这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好!”余乾一拍大腿,“以后但凡要来相府,都全权交给你负责,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啊,不是.……”陆行愣了一下,然后急道,“头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一个小小执事,哪敢来相府查桉啊。我开玩笑的。”


  “那你就好好开车!”余乾瞪着对方,“话那么多,黄处的老大你来当?”


  陆行赶紧缩回脖子,不知道余乾为什么突然发飙,只是觉得领导的心思越来越不好猜了。


  一路无话,很快,一行人就回到了大理寺。


  公孙嫣先回自己的丁部去了,余乾则是直接驾着马车去疗伤堂,这三人得先好好治疗一下。


  “柳姐姐,我来啦。”一进去,余乾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柳烟的院子里。


  屋内传来了叮铃哐当的声音,很快,一袭白衣的柳烟就满脸惊喜惊喜的跑了出来。


  看着御姐这养眼的跑动姿势,余乾的双眼就挪不开了。


  几天不见,这柳烟还是风韵动人,这余乾就放心了。


  “怎么了?你又受伤了嘛?姐姐看看。”柳烟上来就抓住余乾的手,紧张兮兮的问着。


  “不是。”余乾摇着头,朝身后努嘴道,“有三个嫌犯需要先治疗一下,就想着请姐姐帮忙。”


  “那就好,吓死我了。”柳烟松了口气,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们把那三人抬进屋子去。”余乾朝陆行两人吩咐道。


  “哦哦,好的。”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抬着三人进屋去。


  不是他们分神,而是又被余乾给震撼到了。


  柳烟他们都认识,在大理寺工作,大伤小伤的很正常,大家都是疗伤堂的常客。


  两人都来过不少次这里。


  疗伤堂的人虽然等级不高,跟普通执事一样,但是地位可是极为崇高的,一般的司长都不敢对他们挑毛病。


  所以也就养成了疗伤堂鼻孔看人的习惯,实在是忙,对伤者又怎么可能个个温柔?


  这柳烟柳仙子的名头他们也听过,脾气算是很不好的那一拨人里,经常板着脸,但是又因为长的过于好看,所以名头很盛。


  来这疗伤过的人都会知道柳仙子这么个人。


  可是,这是柳仙子嘛?

  看着她那含情脉脉的样子,恨不得挂在余乾身上的样子,跟传闻有偏差啊。


  不对,不是有偏差,而是因为这个人是余乾。


  听刚才他们的招呼,姐弟关系?纯粹的姐弟关系?

  两人心里都犯起了滴咕,自己的头儿也太顶了,到哪都这么受待见,为什么?仅仅是因为长得帅嘛?

  应该不仅是这点,只能说自己的头儿的人格魅力确实顶。


  很快,两人就把三人抬进屋子里,柳烟毫不客气的看着陆行质问道,“他们是皮外伤?”


  “是的,柳医师。”陆行乖巧的回答着。


  柳烟稍稍扫了眼三人,只是道,“没生命危险,小伤而已,你去把隔壁的两位医师叫过来,让他们治疗。”


  陆行愣了一下,视线转到余乾身上,后者也不解的问着柳烟,“姐姐这是为何?”


  柳烟的脸色瞬间转变的温柔如水的看着余乾,“这种伤势不用我亲自出手,你这么久没来,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


  姐姐想跟你好好聊聊。”


  余乾,“.……”


  陆行,“.……”


  崔采依,“.……”


  简直就是离了大谱。


  “去吧,把隔壁医师喊过来,就说是柳医师叫的。”余乾对陆行说道。


  后者点了下头,带着震撼的神情赶紧朝隔壁走去。


  很快,陆行就带了一男一女的两个年轻的医师过来。


  柳烟只是对两人用吩咐的语气说着把这三位伤者治疗好。两人乖巧应允。


  看到这,余乾明白过来,这柳烟的地位还是可以的啊。也是,她来了大理寺这么多年,资历在这疗伤堂估计不低。


  否则,也不至于闯出一个柳仙子的唬人名头来。


  “走,咱们去外头聊,不打扰他们。”柳烟满心欢喜的拉着余乾的手腕走了出去。


  屋里的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处在食物链底端的陆行和崔采依两人被两位医师无情的命令着打下手帮忙治疗。


  柳烟拉着余乾直接来到小树林里……

  众所周知,疗伤堂的环境是寺内出了名的好,尤其是小树林,郁郁葱葱。


  在余乾的感观里,端的是恋爱圣地。


  而且这里又自带医院buff,一颗心突然就蠢蠢欲动起来.……

  余乾以前闲暇的时候会看片片,他喜欢像夜勤病栋这种有剧情的片片。


  而此刻一身白衣的柳烟,岂不是比那些护士姐姐更顶?

  毫不夸张的说,单论身段姿色,柳烟完爆任何一位余乾认识过的女主演。


  现在这个点周围根本就没人,柳烟直直拉着自己往小树林深处钻去。


  余乾能感觉的出来对方很激动,心情很美丽,那奔走的小碎步都摇摆的格外开心。乌黑发丝上后飘的清香让余乾忍不住深深嗅着。


  最后,柳烟带着余乾在一棵大树下停住,底下有一张石桌,摆着石凳。她拉着余乾在凳子上坐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桠星点也似的洒了进来。


  落在柳烟的肩头上,像染着圣光。


  将她的每一丝毛孔都渲染的雅黄,透亮。白皙细腻的肌肤熠熠生辉。


  气质温暖,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江南女子,温婉的让人彻底舒心。


  看着笑靥如花,柔情似水的柳烟,余乾突然有种刹那的恍忽感。


  仿佛回到了原来了世界,和姐姐在阳光下谈恋爱的时候。


  “怎么了?这里不好吗?”柳烟有些奇怪的伸手在余乾面前晃着。


  温软的嗓音将余乾从恍忽中拉了出来,他浅浅笑着,直勾勾的看着柳烟。


  可是,这一刻的柳烟却丝毫不怯场,媚媚的回视着余乾的视线。


  在家里和在大理寺的柳烟判若两人。


  之前,余乾去她家的时候,能感觉到她那明显的羞意,尤其是在见过她大伯之后。


  可是现在,对方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大胆。一如初见时候,上来就要给余乾深入检查的那种大胆。


  姐姐的眼神好放肆,我好爱啊!

  余乾心里发出呐喊。


  她更喜欢这样的柳烟,这样胆大妄为的姐姐哪个男人又能顶得住?


  一身白衣的柳烟,在这疗伤堂的加持下就像是最强大的女战士,把余乾击溃的欲罢不能。


  就冲这点,余乾希望以后柳烟在上,他在下。有时候被这样的姐姐主动骑着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想着想着,余乾就把视线落在这轻轻草地上。


  这地皮倒是不错,是个好战场。


  好像在这小树林的柳烟也更加大胆?

  她难道内心深处也是喜欢这种光天化日的刺激嘛?

  “弟弟怎么不说话?”柳烟轻轻捂嘴笑着,“你不是很能说嘛。”


  余乾心里竟然罕见的勇气些许羞意,他清了清嗓子,“姐姐,你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族里的人同意我作保嘛?”


  “嗯呐,解决啦。”柳烟很是开心的说着,“有你作保,再加上我伯父的大力支持,这种事很简单。没人反对。”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有你作保,这点姐姐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柳烟说着说着,就又上手了,双手下意识的抓着余乾的手腕。


  余乾会抽手嘛?显然不会!

  什么狗屁的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教条,余乾怎么可能遵守。


  正人君子什么的,不需要。


  权当没看见,任由对方细滑的小手在自己这里揩油。


  好不夸张的说,这柳烟想握自己身上那个部位就握哪个部位,完全OK的。


  “姐姐的麻烦解决了就好,我就放心了,以后有用得着的随便说。”余乾很是大气的说着。


  柳烟喜笑颜开,“弟弟,有空来姐姐家里,姐姐要好好谢谢你的。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谢谢,说不过去的。”


  “姐姐想怎么谢?”余乾脱口而出。


  柳烟愣了一下,笑容更盛,“弟弟想怎么谢,姐姐就怎么谢。”


  “我一定抽空去姐姐家里做客!”余乾用尽全身的诚意保证道。


  “对了,见到你太开心了,我都差点忘了恭喜你了。”柳烟露着与有荣焉的笑容,道,“恭喜成为白少卿的黄司司长。”


  余乾笑道,“我还是刚当的,没想到姐姐你就知道了。”


  柳烟媚了余乾一眼,伸手轻轻的摩挲着他袖口上的金莲,“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一当选,寺里的通告栏就全是你的消息。建寺以来最年轻的司长之一,最年轻的少卿处司长,没有之一。


  入寺最短时间里从外事人员做到司长,没有之一。


  你是不知道,今天一整天来这疗伤的人闲谈的都是你的消息,听他们这么讨论你,我都开心死了。”


  余乾哑然一笑,他倒是没想到这消息传的这么快,说实话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今天刚上任都忙死掉了,哪有功夫在寺里闲逛。


  柳烟迟疑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些人说话不好听,你不要太在意,他们纯粹就是嫉妒你才抱怨的。”


  虽然柳烟没说具体什么,但是余乾肯定能想到。


  论资历论实力,自己现在确实不够格当黄司司长。一些不知内情,只看到余乾这么年轻就当上少卿处的司长就肯定不服。


  闲言碎语自然少不了。


  不过这点余乾自然不会在意,他的视线一直朝上,哪有时间低头看那些下面无关的人怎么议论,没有任何必要。


  不遭人妒是庸才,这些话没有任何听的必要。


  “姐姐放心,道理我懂,等我实力上去了,自然这些声音就会没掉的,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在意的。”余乾笑道,

  见余乾轻松洒然的样子,柳烟也没再多说,只是道,“你现在就气血七品,炼气八品,在你这个年龄,大理寺独你一个。


  所以姐姐认为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姐姐、”


  “怎么可能。”余乾摇着头,然后突然神秘兮兮的看着柳烟说道,“姐姐,我有个好礼物送你。”


  “什么礼物?”


  余乾反手从兜里掏出一块竹凋,凋刻的正是柳烟那极为出尘的模样。


  是的余乾他很骚气的给每个姑娘都凋了一个。


  这种纯粹的封建社会,还有什么能比把女孩子放在心里更好的追人效果?


  没有!


  在现代,真心不值钱,心意不值钱。


  你要送女孩这东西,能尬出天际。


  但是古代不一样,这是最值钱的玩意。余乾把这竹凋往这一放,带来的浓烈爱意就能把姑娘的脑袋都冲昏。


  所以,余乾才弄这么多竹凋,为的是什么?

  就是想要最快的拉近关系,这竹凋已然成为了余乾的名片,无往不利的名片。


  柳烟显然没有想到余乾会掏出来这么精致的一个玩意。


  她嘴巴张成o形,眼里写满了感动和不可思议的直勾勾的盯着这块木凋。


  她不知道余乾是什么时候给自己偷偷凋刻的,心里只有暖意。


  “姐姐喜欢嘛?”余乾的声音都温柔了很多。


  “嗯嗯,喜欢喜欢。”柳烟抓起竹凋,紧紧的抓在手里。


  趁她破防,取她命门!

  余乾慢慢的温和的凑过去,开始挨的很近。


  “头儿,头儿,我可算找到你了……”稍远处,传来陆行的声音,伴随着他那狂奔的脚步,“那三人已经醒了。”


  声音将柳烟惊醒,她终究是女子,古代女孩的矜持让她退后一些。


  余乾的表情当时就僵住了,满头黑线。


  “头儿,头儿,人醒了。”陆行很是开心的汇报着。


  余乾深吸一口气,“我等会过去,你立刻马上,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陆行怔了一下,见余乾这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又如何不懂?


  这特么的分明是有情况啊,糟糕,自己好像坏事了!


  第216-217章 柿子先挑软的捏


  “我这就走!”陆行踉跄的原路跑回,临了,视线还不忘在余乾和柳烟身上来回穿梭。


  “你的手下也太不懂事了。”柳烟说了一句。


  “回头我教训他。”余乾现在非常生气,正想着明天要不要用左脚先踏进大门这个理由来开除陆行。


  激情这种东西一旦被打破,短时间之内是很难续上的,尤其还是在这户外。


  封建时代该有的礼仪让柳烟没再多待,手里紧紧抓着竹雕站起来道,“我们先出去吧,人醒了你就先查案。”


  “好的。”余乾没有强来,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小树林,柳烟非常有眼力见的先独自离去。她只是医师,原则上不掺和任何一桩案子,只负责疗伤。


  识大体的柳烟自然懂这些道理,主动避嫌,不给余乾添任何麻烦。


  陆行正拉着脑袋在树林外候着,等柳烟离开后,余乾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对方的屁股上,瞪着他。


  “就你急是吧?”


  “抱歉,头儿,我错了。”陆行舔着笑容,“您消消气。”


  余乾只能压住不爽,往前走着,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人怎么样了,都好好的吧?”


  “都好好的,就等头儿你过去问话呢。”陆行赶紧跟上余乾,解释着。


  余乾不再多问,加快脚步的走了过去,来到屋里的时候,那两位负责治疗的医师也在。


  看着余乾的袖标,两人的态度比起对陆行时候好上太多了,说话语气也正常许多,主动的解释道。


  “三人受伤不重,都是皮外伤,刑罚之人力道把控的非常有分寸,在他们感受到最大痛楚的时候,内里并未伤及半点。


  那位男子则是稍显惨了一些。少了三根手指。不过,都是只少了一小节,而且小拇指都好好的。


  小拇指完好,手的力量就在。


  多加锻炼之下,不算非常影响之后的生活。其它的就没什么了,都治疗的差不多了,稍加调养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为了以防自尽,他们现在暂时动弹不得,等你审问完了,说一声,我替他们解开。”


  “有劳了。”对着这两位医师的专业和贴心,余乾笑着感谢一句。


  两人稍稍颔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将空间还给余乾。


  陆行很有眼力见的将门反锁上,余乾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


  说实话,他们三人的身体情况有点出乎余乾的意料。他以为,这三人会被张廷渝折磨的不成人形,能不能活还是两说。


  可是现在却在酷刑之下只受皮外伤?

  要知道,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这些下人的命在张廷渝这种级别的眼中应当如草芥一般,半点不可能放在心头的。


  可是现在看来,这张廷渝这么贴心的嘛?对下人这么好?


  余乾有点看不懂,瞧他那家风,也不像对下人好的样子。


  估摸着有什么隐情才是。


  暂时收起这点疑惑,余乾定定的看着三人,说道。


  “我叫余乾,大理寺司长,刘子司一案我负责调查。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把你们带来的目的吧?”


  三人脸色苍白,同时惊慌道,“见过大人。”


  余乾摆手道,“我问你你们答,如实回答。大理寺不比相府,如有隐瞒就不是皮肉之苦这么简单了。”


  “是大人。”三人惶恐道。


  尤其是那两位婢女,吓的花容失色,加上身上留下的痛楚,整个人哆哆嗦嗦的样子。


  余乾倒也能理解他们,没人权的下人却躺着接受自己这个绝对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司长的询问。


  不慌乱就有怪了。


  “你们两人负责刘子司的起居?”余乾问向两位婢女。


  “是的,大人。我们每隔一天就会去刘先生的院子里打扫。”


  “就只是单纯的打扫?”余乾问了一句。


  作为相府婢女,两人自然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能体会到余乾的话里话,那就是暖床之类的活有没有做。


  两人脸色通红的说着,“刘先生专心读书,婢子只是单纯的整理院子,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听你们两人语气,刘子司对你们很好?”余乾眯眼问道。


  “刘先生是个极好的人,从不指使我们,对我们真的很好。刚开始我们很怕,后来习惯了,才知道刘先生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能服侍刘先生是我们的福气,可惜.……”两人的眸子均都黯淡下来。


  余乾倒也不算太过诧异,他可是看到过刘子司死前留下的那份手稿,能看的出来,这人确实很尊重那些贫苦的人。


  “所以,你们不会对刘先生下毒是吧。”余乾视线锐利的看着两人。


  “大人,婢子宁愿自己被毒死,也不想看到刘先生出这样的事情。”


  “那负责打扫院子的这么多次来,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余乾继续问道。


  “回大人,没有。我们每次过去都只是做分内的事情,甚至连先生的面都只是见过寥寥几次,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余乾点了头,转头看着那位男子,问道,“你是负责刘子司的饮食的是吧?”


  “是,大人。”只剩七根手指的年轻人却并没有多大的悲伤之意,只是认真的回答着余乾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余乾跟刚才问婢子的差不多。得到的答案空前的一样。


  在这位小厮的眼里,刘子司同样是一个极好的人。


  这么说吧,他们这三个下人只在刘子司那边感受到自己不是下人的这种感觉。


  从这些问话上来看,他们确实不会对刘子司起歹心。


  “你每天送饭食,就没有发现哪次的饭菜不对劲嘛?”余乾问道。


  小厮摇头,“饭食都是从厨房拿的,小的也不敢打开看,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余乾不再问话了,这三人确实什么都问不出来,看见小厮手上的断指,余乾突然问道,“你们以为张相如何?”


  三人愣了一下,几乎是齐声道,“相爷极好。”


  “在这你们不用怕,说真实的事情,大理寺会护佑你们的。还是那句话,如是发现有隐瞒,下场不用我多赘述。”余乾冷然道。


  “相爷对府上的人都极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很感激相爷,大人可以自己验证,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如此严刑拷打你们,心里没怨气?”余乾挑眉问道。


  “刘先生一事我们毕竟失职,不怪相爷。”


  余乾不再问话,只是转头看着陆行说道,“将三人带到牢房里妥善安置,找钦天监的人过来帮忙验身,有结果后立刻告诉我。”


  “是。”陆行抱拳领命,进进出出的抬着三人放到马车上拉走了。


  余乾出去和柳烟道别后,在对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带着崔采依也离去了。


  “采依,你出身世家,以你的感觉,你认为张相是一个怎样的人?”余乾突然问了一句。


  崔采依摇着头,“头儿,看人这种事我不擅长,尤其是张相这种老人家,我更是看不出来,不敢妄议。”


  余乾轻轻的笑了笑,继续问道,“你认为,刘子司一案,接下来该如何查?”


  崔采依沉吟一会道,“目前来看,线索貌似断了。但是刘子司中蛊一事大概率是在相府内。


  所以我认为应该继续把重心放在相府里。”


  “可是跟按记录查了,跟刘子司有接触的人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余乾继续问了一句。


  “头儿刚才不是说了嘛,记录有可能是假的,而且还有一个人没查。”崔采依回道。


  “谁?”余乾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邓管家。”崔采依回道。


  “很好,非常好!”余乾拍着对方的肩膀,“我认为你是咱们司除我之外最优秀的人,邓管家这个人就交给你彻查了。


  务必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崔采依当场就愣住了,她也立马反应过来,这哪是询问自己的想法,这分明就是钓鱼行为。


  糟糕,上当了!


  “头儿,那邓管家是相府的老人,我一个小女子不好查的。”崔采依真诚的说着,渴望勾起余乾的爱心。


  但是余大司长岂会中招?他直接义正言辞的说着,“你要学会为司里分担忧愁。首先,你是姑娘,张相不会为难你的。


  其次,你是崔家的人,邓管家肯定会给你面子的。


  最后,我相信你,你是我们司最优秀的人,舍你其谁?”


  “头儿,我.……”


  “就这么定了!”余乾郑重的拍着对方的肩膀,“在等钦天监查验清楚那三位下人的同事,邓管家这个人就由你全权负责。”


  说完,余乾就无情转身离去,留下崔采依一人在风中凌乱,龇牙咧嘴,小虎牙都在写着委屈。


  可是她能怎么办嘛,头儿说自己是最优秀的人唉。


  撂下崔采依后,余乾无事一身轻的朝丁部走去。


  刘子司一事终究还是碰到了壁垒,如果那三位下人最后查明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就是相府百分百有问题。


  要么是出了内奸,要么是张廷渝和人勾搭上了。


  余乾不由得想到刚才在相府牢里感受到的那股子气息,越想越不对劲,绝对不是自己的感知错误。而是真的很有问题。


  对于张廷渝这个人,余乾愈发的看不清了,真的是忠奸难辨。


  这些下人对他这么拥护,他人真的这么好?怎么感觉有点传销那味了?

  至于对刘子司这个人,越了解下去,余乾越隐隐觉得有种莫名的惋惜感。这个人好像是真的能站在底层百姓的角度看问题。


  能做到这点的,余乾由衷觉得满朝文武屈指可数。


  还没走到丁部的时候,余乾就看到公孙嫣气场很足的朝自己这边走来。前者赶紧迎了上去。


  “部长,你的事情忙完了?”


  “嗯,那三人查的怎么样了?”公孙嫣随口问了一句。


  余乾将刚才的情况一一说着。


  “线索断了?”听完后,公孙嫣问了一句。


  “倒是没有。”余乾笑道,“邓管家不是还没查嘛。崔采依自告奋勇的查去了,等她消息。”


  “这种事你交给人一个小姑娘?”


  “她是我们司里最优秀的人,她办事,我放心。”余乾褒奖道,“再说了,我不认为小姑娘怎么了。


  在大理寺,姑娘照样能顶半边天!就像部长你一样。”


  余乾总是这样,能把非常不要脸的马屁拍成公孙嫣最爱听的话。她眉毛挑了下,说道,“邓管家是张相的心腹,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个我知道,不过还是蛮查一下。”余乾笑道,“反正现在又不能彻查相府,慢慢来嘛。”


  公孙嫣看着余乾说道,“跟我来。”


  “去哪?”余乾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御史中丞,崔远的府上。”公孙嫣点头道。


  “是当时钦天监定位的时候,那位血巫曾在御史中丞的府上呆过是吧。”余乾想了起来,说道。


  “嗯。”公孙嫣点着头,“当时有两处地方,这个你也知道。一处秦王府名下的宅邸,一处就是崔远的府上。


  秦王找陛下哭诉过这件事,你也知道。所以,秦王我们放在最后,先去看看崔远的府上。


  之前因为鬼节,沁园案被迫停下,现在就从这位崔中丞身上开始吧。”公孙嫣淡淡道。


  “我懂,柿子挑软的捏。”余乾露出明悟的笑容。


  公孙嫣继续道,“从明面上看,沁园案和刺杀案的蛊虫都是同属南疆的,之间的牵扯定然极深。找到那位沁园案的南疆巫师,刺杀案亦会有眉目。”


  “部长英明。”余乾竖起大拇指,继而问道,“部长,巫师曾在崔中丞府上出现过,而苗子义又是苗才人的伯父,牵涉也极深。


  这一下子,御史台就拉了两个大佬进来。咱们这魏大学士怕是也难逃干系啊。毕竟崔中丞和魏大学士的私交那可是深厚的。


  所以,部长你觉得这御史台和魏大学士有没有问题?”


  公孙嫣瞥着余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别用这眼神看我啊部长,这都是顾老对我这么说的。”余乾赶紧摆手。


  公孙嫣道,“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查出真相就行,朝政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只要我们不牵扯其中,那查案过程无论如何都不会得罪人。


  秉公执法,不牵扯任何朝政,只负责事实,是我们办事的核心理念。”


  “好的,部长,明白了。”余乾笑着,“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有一点你想的很对,虽说苗才人的刺杀跟苗子义没有必要联系,但是这苗子义毕竟是牵涉其中。


  而崔远府上又有巫师的痕迹,这其中或许真的有关联。”


  “嗯,我们是要注意这点。”余乾突然问道,“部长,要不再请钦天监的人出手查一下那位巫师的下落?


  说不定他还在太安呢。”


  “钦天监一直有专人监视这巫师下落,只是一直没有传消息过来。”公孙嫣回道、


  余乾直接陷入沉思,“那自己在相府感受的那气息算怎么回事?钦天监还能查不出来?真是自己的错觉?”


  “你有发现?”看着余乾深思的样子,公孙嫣问了一句。


  余乾摇着头,说道,“部长,这肯定和南阳王有关,南疆巫师想入关肯定得经过南阳。我就不信南阳王不知道。”


  “证据,判断需要证据。”公孙嫣说着,“南阳王这个点还是过于敏感,没有确凿证据,你切记不可在陛下面前提及。”


  余乾点着头表示知道。他也当然知道,之所以说这个点就是想看看阿姨是否还关心自己。


  瞧,这一试就出来了、


  自己在阿姨的心里真的有分量呢。


  走出大理寺,公孙嫣问道,“你那个手下陆行呢?”


  “去找钦天监的人查验相府的那三位下人去了。”余乾回道。


  “那你驾车。”公孙嫣直接钻进车厢。


  余乾轻轻一笑,自觉的当起了马夫,一路朝崔中丞的府上行驶而去。


  御史台作为朝廷的特殊机构,一把手崔远的地位非常崇高。在朝堂上那是站在前列的文官。


  怼天怼地怼空气,一言不合就开炮。堪称大齐朝堂的第一喷子。


  被他弹劾的官员数不胜数,满朝文武望去,皆是业绩的那种。天子李洵都被他干了好些次了。


  没办法,这就是御史台的存在价值,一天不喷人就没有存在感,没有存在感,地位就降低。


  所以,每天都得维护好自己的喷子人设,天天上朝都要撸起袖子,挺直腰杆开喷。


  这样的官场搅屎棍滚刀肉自然不是很受人待见,敢在私下和崔远私交的官员不多。


  所以,不同于别的朝廷大员,崔中丞的府上在平日里还是冷清很多的,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来往。


  余乾来到内城崔中丞府上的时候,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其实余乾觉得查案这么查是没有什么用的,因为根本查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当官的心眼都精,不好搞。


  但余乾还会很热衷陪公孙嫣来混,理由很简单。露脸。


  多结识一些当朝大员总是好的,先认识,万一以后就能进行肮脏的苟且了呢?

  出来混,多认识一些大佬总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下车后,公孙嫣也不客气,主动的去敲响门上的铜环。


  好一会,才有一位小厮姗姗来迟的走了出来,见大理寺来人,不敢怠慢,赶紧问道,“两位大人是?”


  “崔中丞在吗,有事找他。”余乾温和笑问道。


  “老爷在偏厅会客,两位大人请跟小的进来。”小厮打开大门,侧开身子。


  走在院里,余乾先稍稍打量了一下院子,和大多数内城院子一样,走的是大气爽朗风格,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余乾将视线收了回来,问着小厮,“崔中丞在会什么客人?”


  “魏大学士。”小厮恭敬的回道。


  余乾的脚步慢了下来,转头看着公孙嫣,“部长,要不咱改日来?”


  公孙嫣没有搭理余乾,只是跟着小厮往里走去。快来到偏厅的时候,她才出声道,“我们在这边等着就行。


  等魏大学士离开后,我们再去见崔中丞。”


  小厮没有疑惑,只是点头道,“好的,那就有劳两位大人在这稍等。”


  公孙嫣点着头,主动走到右侧的椅子上坐下,余乾有些无语的跟着坐下。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无聊的、


  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里面才有人走了出来。


  两个人,走在前头的是一位气质上佳,颇有风骨的老人家。余乾认得他,上次顾清远介绍过,就是当朝大学士,魏钦黎。


  昔年的东宫太傅,深得李洵敬重信任的老人家。


  他穿着浅蓝色长衫,走路稳健,一点看不出古稀之年该有的样子。


  落他半个身位的是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子,面色红润,身材中等,穿着一件右衽白色长衫。


  路过余乾两人跟前的时候,魏钦黎停了下来,看着公孙嫣问道,“公孙部长这是来这作甚。”


  公孙嫣赶紧站起来,恭敬作揖道,“回魏公,我是来找崔中丞的,有些事情需要了解一下。”


  魏钦黎点了下头,转头扫了眼余乾,然后视线在他身上定住。


  余乾愣了一下,赶紧作揖道,“在下余乾,大理寺黄司司长。”


  魏钦黎捋了下长髯,道,“我记得你,鬼宴上,你的三个彩头愿望让我印象颇深。”


  余乾眼皮跳了下,就很无语,这事怕是过不去了。其实不怪自己当时的装逼愿望,主要还是李洵很亲切的把他叫到跟前坐着。


  这样的事情就很耐人寻味了,这些当官成精的老人家又怎么不会注意这点。


  余乾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小子当时孟浪了,让魏公见笑了。”


  魏钦黎没再说什么,朝公孙嫣轻轻颔首,然后便径直离去。身后的那位男子作揖送走魏钦黎后这才转头看着公孙嫣。


  “见过崔中丞。”公孙嫣稍稍抱了下拳。


  “在下余乾,大理寺黄司司长,见过崔中丞。”余乾也抱拳问好。


  崔远浅浅笑着,“公孙部长和余小友请进。”


  余乾两人没有客气,跟着走进偏厅,坐下后,有下人将茶水奉上,刚抿了一口。崔远却主动的开口问道。


  “两位是来问我关于沁园的案子吧?”


  公孙嫣放下杯子,“是的,陛下命我和余司长彻查此案。之前鬼节的缘由,倒是一直没来向崔中丞问细节。”


  崔远长长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何在府上会出这么档子的事情。首先,沁园案一事,对那十位死者,本官深表遗憾。


  但是我为官三十年来,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做事。更从来不与外面修行之人勾结。所以那位巫师,本官一无所知。


  还请公孙部长明察。”


  “崔中丞客气了。”公孙嫣笑着,“崔中丞的拳拳之心,我自然是理解的,我这次来也只是问一下情况。”


  “公孙部长请问。”崔远颔首道。


  公孙嫣问道,“根据钦天监花大力气查到的信息来看,这位巫师曾在贵府逗留时常不短,时间也是沁园案发生的前一天。


  对于这点,崔中丞怎么看?”


  崔远无奈笑道,“这事之前钦天监的人也问过本官,那日本官外出,整日不在家里,有友人为证。”


  “就是说,按崔中丞的意思,这巫师在贵府逗留,贵府上下无一人知晓?”公孙嫣继续问道。


  “是的。”崔远点着头,“我府上没什么修士,就几位护院是入了品的武修,但也只是八九品的修为。


  以他们的实力,那位巫师在有心进府隐匿之下,确实难以发现。”


  “那崔中丞觉得这巫师既和你毫无关系,为何又要躲到你府上?”公孙嫣继续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还请公孙部长彻查,查出来了也好告知我。”崔远颔首说了一句。


  “内城府邸这么多,为何这巫师却偏偏选择贵府蛰伏,崔中丞觉得这是巧合嘛?”公孙嫣问了句。


  崔远只是说道,“本官虽然堂堂正正,但是因为我的身份摆在这里。明里暗里或多或少的也惹了不少人,这些年没少被人私下报复。”


  “崔中丞的意思是这巫师故意跑到你府上的?”


  “可能吧。”崔远轻轻的点了下头。


  公孙嫣不再多问,站起来道,“我想先去那位巫师待过的院子瞧瞧。”


  “自该如此。”崔远回道,“当时钦天监来人之后,本官就把那个小院子封了,这些天从未让任何人接触那里。”


  “不过我就不陪同了,不影响两位查案。”崔远又补充了一句,然后朝身侧的一位小厮吩咐道,“带两位大人去那别院。”


  余乾却主动问了一句,“崔大人,能冒昧问个问题嘛?”


  “余司长请问。”崔远颔首道。


  “御史台的苗子义苗大人,崔大人你应该很熟悉吧?”余乾问道。


  “是的。”崔远点着头,“苗大人是我们御史台很优秀的一位官员。”


  余乾看着这位崔中丞,直接问道,“那崔大人觉得这苗大人如何?最近行事可有古怪之处?”


  崔远顿了一下,看着余乾问道,“余司长是想问苗子义是否和苗才人在鬼宴上刺杀一事有关那?”


  “是的。”余乾坦诚的点着头,“这刺杀案不巧也是在下负责。刚好来见崔中丞,就顺道问下这位苗子义大人如何。”


  崔远淡淡道,“事涉重大,我也倒是不好笃定,不过从日常接触来看,苗大人忠肝义胆,不像是对陛下有反心。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毕竟知人知面,具体的情况,还请余大人自己调查为好。”


  “好的,在下明白了,多谢崔大人指点。”余乾笑着作揖。


  崔远淡淡一笑,“余司长客气了、”


  余乾不再多说什么,朝崔远抱了下拳,就和公孙嫣一起跟着小厮出门去了,留下崔远一人无悲无喜的坐在那里。


  崔府倒是不大,比相府差远了。很快,这位带路的小厮就把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带到一处别院前。


  院门紧闭,上面甚至还贴着封条。


  “两位大人,这里就是了,小的就先走了。”小厮说了一句,就先行退下。


  “这崔中丞的日子倒是过的蛮朴素的。”余乾看着院子感慨着,继而看着公孙嫣的侧岭问道。


  “部长,刚才那崔中丞不是蛮慈祥的嘛,哪有半点外头传言的那么夸张呢。”


  公孙嫣没有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直接上前将院门推开,余乾跟了进去。


  一个相当简洁的院子,就两间朴旧的屋子在那。


  余乾扫视了一下四周,问道,“这就是那位巫师待过一整天的地方?”


  公孙嫣淡淡的点了下头、


  “部长,不是我说什么。像我们这么查感觉并没有什么用。”余乾小声的说着,“你没发现我们和那些大人都是无效聊天嘛。


  他们都是老油子,怎么可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信息。而且,这院子,孤摸着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知道。”公孙嫣淡淡的点了下头,看着余乾坦诚道,“但是该走的流程要走的,大理寺办案。


  要讲章程,尤其是涉及到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员的时候。那时候就不仅仅是查案,更是查人情世故。


  你要明白这一点,我们大理寺虽然在权力之外,但是还是那句话,跟官员打交道是必须的事情。”


  余乾诧异的看着公孙嫣,没想到会在公孙嫣嘴里听到这些人情世故的话语。


  剽悍的部长阿姨在讲究这些?


  “这些话是我刚入寺时候,我的部长跟我说的。”公孙嫣补充了一句。


  余乾顿时对阿姨十七八岁的时候来了兴趣,“部长,能详细说说嘛?”


  “办正事!”公孙嫣瞪了眼余乾。


  余乾两手一摊,说道,“部长,这院子我估计是查不出什么。我倒是有个思路,你听听?”


  “说。”


  余乾从怀里拿出一张太安城的粗糙舆图出来,然后蹲在地上摆开。


  “部长你看。”余乾指着舆图说道。


  公孙嫣不明白余乾想干嘛,只是蹲下看着地图。


  她看地图,余乾看她的浑圆大腿。


  大理寺的裤子毕竟是贴身款式的,公孙嫣的蹲姿让她的大腿绷的紧紧的,一路浑圆到臀部。


  看着这线条弧度,真的能勾起男人最纯粹的原始欲望。


  阿姨的下本身风韵是能把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的神魂颠倒的。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接受任何反驳。


  第218-219章 婵怡,莫要害羞。


  “眼睛再乱瞟试试?”公孙嫣冷声道。


  余乾收回隐晦的视线,然后光明正大的落在公孙嫣的脸上,贪婪的欣赏着阿姨那姣好且风情的姿色。


  如此暴露的视线终究引起了公孙嫣的微微不适,她有些恼怒的说着,“看地图!”


  “好的。”余乾乖乖收起视线,不再乱看了。


  “你这图上画的是什么?”公孙嫣问着。


  余乾收敛起心神,解释道,“我把沁园案的一些点都标记出来了。秦王名下的府邸,崔府,沁园,以及那个天舞轩,还有发现那个小柔尸体的地方。


  案发前一天,按照钦天监的理论,这位巫师出现在我们现在这个院子,这个点在内城。又在秦王名下的府邸查到最深厚的气息。


  也就是,在那座府邸,这位巫师逗留的时间是最长的。沁园案发生前后都有气息残留。大概率就是对方的窝点。这个点西城。”


  余乾解释的同时,用炭笔在地图上稍稍的标注一下位置,继而道,“我们调查过了,天舞轩的那位舞姬小柔,在沁园案那两日都在天舞轩未曾出去。直到陆天明点到了她。


  这位小柔被这位巫师附身。那么邪修附身的场所大概率就是在天舞轩那里。但是在天舞轩那里却没有发现任何血巫的气息。


  这点就很矛盾。


  所以,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位巫师其实可以彻底隐匿自身的气息?”


  公孙媛沉吟道,“按理说钦天监的术法不可能失败。在小柔的尸体里提取到的术法印记就是那位巫师最纯粹的本源。


  以此为引,施法查出太安城残留的该气息不难。我们当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寻到了这两个他逗留过的点。”


  “那这小柔是在哪里中招的?”余乾问着。


  公孙嫣解释道,“我们之前想过这个点,这小柔大概率就是在沁园的时候出了事。因为在沁园那里我们也查到的巫师的气息。”


  “我看过部长你们的卷宗。”余乾回道,“我没记错的话,在沁园的巫师气息很微弱吧?


  可是之前也说了,附身是极为霸道的术法,且不说这动静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施法的时候必定会留下大量的术法印记。


  而这种程度的不可能气息微弱。至少不可能比我们现在这个院子弱。因为这里不仅是案发前,并且大概率对方只是在这逗留过,没有使用术法。”


  公孙嫣陷入了思索,之前惯性使然,加上天子下旨暂停调查。所以没有太过深入,倒是没往气息强弱这个点想。


  现在余乾的这个疑惑很有道理,小柔附身一事确实有疑点。


  余乾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有两点需要确认。


  其一,就是这巫师确实能有手段瞒过钦天监,他所留下的气息其实就是故意留下的,用来栽赃秦王和崔中丞。


  这也是,他的气息诡异的只出现在崔府,秦王的那处外宅,沁园,以及城外抛尸点。


  这几个地方从距离而言太过诡异,可以说是整个太安城到处跑。根本就不符合一个真正想要行凶杀人的心里。


  因为真是单纯杀人不可能这么高调的到处跑,给自己留这么多尾巴。只能说,他想把崔中丞和秦王拉下水。


  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可能是为了把水搅混,可能就是为了单纯的栽赃。


  其二,这巫师没有这种通天的隐匿手段。


  若是这点,又能有两个角度。


  第一个角度,动手的点在沁园,说不通。就只能在天舞轩外,而天舞轩的人又说这小柔没出过门,那就只能证明天舞轩的人说谎了。


  为什么天舞轩的人在面对大理寺高压检查会说谎?只能是上头的命令。赵王府有问题。”


  公孙嫣愣了一下,余乾这一顿分析还把人赵王府给拉了进来,她插嘴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怀疑赵王府?”


  “我分析的明明白白的,不是在沁园附身,那这天舞轩绝对说谎。当时李湷和他兄长找我,我就觉得不对劲。


  不心虚干嘛上杆子找我?一定有鬼!”


  公孙嫣有些无语,她有点怀疑余乾在报复人赵王府,但是没有证据。


  她问道,“这样的话,巫师对小柔的附身点在哪?”


  “就在我们脚下的这个院子,或者是在秦王的那处外宅。”余乾解释道,“因为只有这两个地方又浓烈的气息印记。


  大概率就是在这两处地方进行附身。所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么是崔远有问题,要么是秦王有问题。


  无论哪个有问题,赵王府是必定有问题的。”


  公孙嫣暂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问道,“你继续。”


  “我好了。”余乾老实的说着。


  “你这就好了?”


  “啊?这么多还不够嘛?我没了啊。”余乾最后补充道,“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止一个巫师!这巫师有帮手!”


  “帮手?”


  “是的。”余乾点着头,“这巫师在这么多地方跑来跑去,我们却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怎么可能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我断定这巫师肯定有帮手,或者说是帮他的势力。我还是保持我自己的观点。这南阳王一定有份。


  这南疆巫师莫名跑到太安搅乱,他堂堂一个南阳王会不知情?不可能的。


  所以,无论是什么情况,这巫师就是诚心把我们太安搅乱。把崔中丞,相府,秦王等等都牵扯进来。


  而且是和某个势力一同把太安的水搞乱。朝堂越乱对他南阳王越好。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还是要找到这巫师才能查清楚。但是部长你也看到了,这太安城都快被他跑遍了,怎么抓。


  或许他现在就在哪个势力里躲着,等待下一步搞事呢。”


  这些点,在很早前李念香就跟自己说了。巫师就是南阳王找来的。


  只是公孙嫣他们不知道罢了,但是余乾相信,其实不论是大理寺的人还是李洵都能想到这点。


  只是南阳王毕竟情况特殊,不好弄到台面上。


  现在就公孙嫣在,余乾说一下又无妨的。都是自家人,畅所欲言。


  “你分析的有几分道理、”公孙嫣点着头,“首先这个巫师肯定在太安有配合的人。如果巫师是南阳王的人。


  那么这个配合南阳王行动的人罪不可恕。我们大理寺有责任将这个势力揪出来。”


  余乾很是赞成的举着大拇指。


  “但是按照这种说辞,帮助这位巫师的就是崔中丞或者秦王?”


  余乾小声道,“部长,这肯定是诬陷啊。南阳王不可能就这么把自己合作伙伴卖了的。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真正的合作对象肯定不是他们。所以,我眼中怀疑,和巫师留气息就是因为他知道钦天监能查到这个点上。


  所以才故意跑来这两处地方搞事情的,让我们把视线放在崔中丞和秦王身上。”


  公孙嫣瞥了眼余乾,“听你这意思,目前看来就只有赵王府有嫌疑了?因为小柔这件事确实疑点颇多。”


  “这是部长你说的哈,不关我的事。”余乾赶紧摆手,而后看了眼天色,“哟,天色不早了,咱今天是不是就到此为止?”


  公孙嫣冷笑一声,“你现在还有心思休息?”


  “劳逸结合嘛。”余乾笑道。


  公孙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看着余乾道,“这两天你先搬到我家住。”


  “啊?”余乾愣了一下,眼睛瞪的老大了。


  是因为自己早上的那本日记直接把阿姨的胆子壮大了?这么赤裸裸的把自己邀请到她家住?

  想金屋藏我?

  卧槽,我一个黄花大闺男怎么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啊。


  余乾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公孙嫣会突兀的提出这个建议,他只知道,自己的美好日子好像隐隐约约的要来了。


  见余乾这副扭捏且意淫的样子,公孙嫣很是恼怒的说着,“你现在的修为随时能突破,这几日住我家,我亲自指导。


  再者,这案子现在极其不简单,你现在全权负责,万一被有心人盯上,你不是对手。而且那位巫师目前下落不明,也是隐患、


  暂时来我这,这两件事就都能得到保障。”


  余乾现在心里感动的一逼,阿姨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这么关心自己的修为,以及担心自己的安危。


  阿姨的热切关心,余乾他顶不住啊。


  “好的部长,一切就拜托了。”余乾有些害羞的答应下来。


  继而,他又补充道,“不过,部长我想先回趟家拿点换洗的衣物,你看如何?”


  衣服肯定要拿啊,住阿姨家怎么可能不去洗澡?


  要是运气好,进去公孙嫣的浴桶,那不是更美好?

  余乾的阅片经验非常丰富,像这种和阿姨的剧情展开。


  一半在卧室,一半在厕所。


  这两个地方跟阿姨扯上关系,听着就让人心儿怦怦跳。


  “嗯,收拾好了就自己过来,我住的地址你也知道。”公孙嫣撂下一句,当先走了出去。


  余乾喜笑颜开的也跟了出去。面对公孙嫣的邀请,真的没有一点拒绝能力。


  离开院子后,两人再次回到刚才会客的偏厅跟人崔远闲聊两句够就告辞了。


  意料之中的没有收获,就算知道如此还是要来一趟。


  办案打卡是必须的,同时探探崔中丞的底。和张廷渝一样,绝对配合,绝不承认。这些个当官的,一个比一个难搞。


  离开崔府后,已经傍晚了,两人也没再折腾回大理寺,直接原地分开。


  看着阿姨那里去的婀娜背影,余乾心里火热,转头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去公孙嫣那里暂住唯一需要担心的点就是叶婵怡。


  自己走了,家里的叶婵怡就没人投喂了。


  不过问题不大,仙女饿几天没事,自己到时候骗她说要出差几天想来她也会理解的。


  狗男人余乾习惯了骗人小姑娘。


  或者说,这不叫骗,这是对三个人都好的样子。


  因为要是错过公孙嫣的这次邀请,鬼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余乾在路上又顺带着买了一大堆吃食回去。到家的时候余乾看见叶婵怡就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着。


  “婵怡,看什么呢?”


  “没什么。”叶婵怡阖上书籍,视线落在余乾手里提的东西上。


  “饿坏了吧,抱歉,今天回来晚了一些。”余乾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顺手将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


  叶婵怡盯着余乾的袖口,“你升了?”


  “还行。”余乾小小骄傲的说着,“恰巧搞了个司长,也算是小升了一把。”


  叶婵怡点点头,拿起筷子夹着菜吃着,“我刚才在看关于国策方面的书。”


  余乾愣了一下,“你看这个干嘛?”


  “我想了解一下白莲教和一个国的真正差距在哪。”叶婵怡如实说着。


  余乾有些无语,这两者怎么可能拿来比较,他更加确定了这叶婵怡在这方面的天赋还是欠缺一些的。


  当圣女还行,这要是去当圣母够呛。


  “这个其实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意思的。”余乾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你等着,我去拿两本书给你看。”


  说着,余乾就风风火火的跑进屋里里去,翻着书架,最后找到几本话本。


  他直接全都拿了下来,最显眼的就是那本东厢记。


  是的,余乾拿的都是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这个世界的文娱产业还是相当发达的,这种情爱多如牛毛。


  这东厢记尤为出名,堪称当代恋爱圣经、


  叶婵怡年纪轻轻的看什么家国大策?小姑娘看点感情类的话本不香嘛?


  刚好顺便打通一下叶婵怡在感情方面的任督二脉。


  很快,余乾就捧着这些书籍出来,放在叶婵怡的手边,“看看这几本,很不错的。”


  叶婵怡瞥了眼,问道,“这是什么?”


  “话本,很好看的。”余乾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岂会看这种东西?”叶婵怡顿了一下,直接傲娇的侧过脑袋。


  余乾满头黑线,又扒拉了几口饭后,说道,“你先吃,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说着,余乾就进屋去整理衣物了。


  叶婵怡自己继续吃着饭,看着桌子上那本最显眼的东厢记,她迟疑且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随手拿出来翻阅着。


  这一看.……

  就迷进去了。


  饭也忘吃了,就这么一页接着一页翻阅下去,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等余乾提着一个包裹过来的时候她都没发现对方出来了。


  “咳咳。”余乾轻轻的咳嗽一声,将叶婵怡惊醒过来。


  后者茫然一下,而后耳根子悄悄红晕一些,最后很是嫌弃的将手中的书籍丢到桌面上,同时还说一句,“无聊。”


  余乾自然不回去戳穿对方的小心思,只是微笑着。


  叶婵怡注意到余乾手里的包裹,好奇问道,“你这是?”


  “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我有个案子需要离开家几天,没办法,不得不去。”余乾叹息道。


  “去……多久?”叶婵怡沉默了,余乾这突然离家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不可否认,这段时间在余乾小院里住着,是她久违的身心放松的时候,不知觉间,她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平静的生活。


  可是余乾突然说要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像空掉了一块,很难受。


  “没几天,等案子办完就回来,放心吧。”余乾笑着回道,然后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


  “平时吃饭的话,周围很多店都能吃,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跑太远,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钱都放在屋里,你自己可以拿着随便花。然后就是不要老跑去邻居家偷酒喝。他们好像发现了,这两日在门口骂的可凶了。


  最后,要是有人来这找我,你可以说是我的朋友,一般都不会去细查你的。


  总之,住在这,你完全可以安安心心的,我尽快回来。”


  叶婵怡彻底没了吃饭了胃口,问道,“案子大嘛?”


  “算是蛮大的,我上任后第一件主导的案子,所以比较重要,不得不离去。”余乾歉意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叶婵怡颔首道,“今晚就走?”


  余乾紧了紧肩上的包裹,“今晚就走,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有责任心。”


  “嗯。”


  “不过倒也不急,我要先给你看个好东西。”余乾神秘兮兮的说着。


  “什么?”叶婵怡的兴致并不是很大,有些蔫的样子。


  余乾直接从怀里拿出两个玉盒出来,摆在桌子上,然后朝叶婵怡努努嘴。


  后者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个玉盒,然后打开看着,脸色瞬间从低落转为震惊。玉盒里躺着两样东西。


  一个灵性饱满的剑胚,一粒天阙丹。


  “这不是天工阁当时拿来和我们交易的那个剑胚和天阙丹嘛?”叶婵怡难以置信的问着。


  “是的。”余乾点着头,“现在是我的,下一秒就是你的。”


  这两样东西是周策和白行简从钦天监那边花大代价弄来的,当时就想着能促进交易的稳妥性。


  便要了这两样东西,让祖鞍出面来钓鱼。


  事实也很成功,叶婵怡他们成功上钩,若非余乾作梗,这叶婵怡都得被逮。


  当时趁乱余乾就把这两样东西给昧了下来,因为如此,周策和白行简两人血亏。


  其实已经有了青灵剑胚的余乾完全不需要这两样东西,那纯粹就是鸡肋,拿着反而多生事端。


  他之所以要拿这两样东西,就是用来给叶婵怡的。


  自己把本来属于她的青灵剑胚据为己有就已经是很对不起她了,所以得补偿。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余乾想用着两样东西来跟叶婵怡建立起更深层次的情感关系。


  剑胚和天阙丹是叶婵怡势在必得之物,为了这两样东西她不惜冒大风险。


  如此求之不得的东西从自己手里赠予她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余乾认为非常有搞头。


  所以,在昧下这剑胚和天阙丹之后,余乾就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然后用合适的理由送出去。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这些天下来,自己和叶婵怡的感情其实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有了非常长足的进展。


  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模糊了界限,朋友以上了。


  然后,再用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的说辞来证明这两件东西的不易,最后在选在自己去“出差”这个时间点送出去。


  剩下的是什么?

  无穷的感动和自我攻略。


  余乾不在的日子,叶婵怡的思维会对这件事不停的发酵,独处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自我留白。


  简直完美!

  余乾非常有理由相信,之后,和叶婵怡的感情更会突飞猛进。


  因为熟悉心理学的余乾差不多摸透了这个圣女,表面傲娇高冷,内心其实是孤独且敏感的。


  不喜欢欠人情,而这两份东西就是最好的人情。


  所以,余乾的这一次借花献佛的战略将会极为的成功。


  “你是要给我?”叶婵怡难以置信的问着,


  “是啊,不然我要这东西干嘛。”余乾坦然的笑着,“你不是想要成为剑修嘛,我帮你。”


  叶婵怡沉默了,难以言喻的暖流突然涌遍了整个身体,一时间踟躇不定,最后稍稍低下螓首,“你怎么会有这两件东西的,怎么得来的。”


  “准确来说是我向大理寺要的奖励。”余乾很是认真的胡说着,“其实这两样东西,天工阁也是来路不正。


  当时大理寺收缴之后,就以特殊的理由扣押了。这件事本就是天工阁不对,你也知道,大理寺就是一流氓。


  吞下的东西哪有送出去的道理。而且,最主要的就是大理寺想用这两样东西引你出来。


  后来不知为什么不了了之,但是东西还在那,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两样东西在大理寺手里的。


  之后,鬼市行动我算是立了首功,而且又晋升了司长,成为当下大理寺最年轻的司长。上头为了表示鼓励,就给我选择奖励的机会。


  我一想,成为剑修是你的梦想,我们作为最好的朋友,我肯定是要帮你的,所以我就要了这两样东西。


  大理寺虽然奇怪,但也没问,就把这两样东西给我了,然后我就送给你。你放心收下,不会有问题的。”


  余乾说完,将两个盒子推到叶婵怡跟前。


  后者抬头,眸子里蕴着星辰大海也似,直勾勾的看着余乾,“所以你把这么好的奖励机会换了两个自己用不到的东西嘛?”


  “不不不。”余乾摇着头,“婵怡你用的到就相当于我用的到,我非常开心能帮你做事。”


  “可是,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叶婵怡摇着头。


  “哪有什么不公平?上次你不是还刚帮我突破了术师八品嘛?”余乾反问道。


  “这不一样,两者不能相等的。”叶婵怡摇着头。


  “在我眼里就是相等。”余乾洒然一笑,“婵怡,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的,我愿意做这件事。


  你开心安乐,我就开心安乐。区区奖励算什么?”


  最后的夕阳晚霞下,余乾的笑容爽朗清澈,双眼透亮,叶婵怡抬头看着这副画面,她怔住了。


  为什么,余乾会对自己这么好。


  明明半个多月前还会陌不相识的两个人,这一刻,却仿佛成了永久。


  她是白莲教的圣女,从小到大接到的最纯粹的关心就是圣母那边的。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所以,她愿意为白莲教奉献自己的一切。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一个本该和自己对立的大理寺的人。


  简简单单的一个少年,满怀纯粹的为自己着想,在鬼市的时候如此,在太安的时候如此。


  现在,没有考虑自己,一心换了自己最为想要的剑胚和天阙丹。


  叶婵怡突然心底涌上惭愧和心疼,她有些不敢接受这份厚重,怕以后无以为报。


  “但是..你给了我,以后大理寺要是看你不是剑修该如何?”叶婵怡又问了一句。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你就安心收下便是。”余乾笑着解释道,“成为剑修本就有一定的失败率。


  到时候我就说失败了,反正失败了的话,剑胚就失去了灵性,他们也不会管我要回来的。所以,一点事没有的。


  别想太多,你再不收下,信不信我生气了?”


  余乾说着就稍稍的板着脸色。


  叶婵怡低下眉梢,将两个玉盒轻轻捧住,“谢谢了。”


  余乾轻轻一笑,不再过多赘述,“行,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哈。”余乾最后嘱咐一句,便笑着转身离去。


  “那个.……等等。”叶婵怡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绞在一起,声音也稍低一些,“小心点,别死了。”


  余乾眼皮狂跳,就很硬核的祝福、


  第220-222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个你带上。”叶婵怡又丢过一个瓷瓶给余乾。


  “这是什么?”余乾接过小瓷瓶,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是圣药,无论多重的伤势都能吊住性命。”叶婵怡解释了一句。


  “这么贵重!”余乾十分的诧异的紧紧握着瓶子,摇着头,“我不能要。你自己还有嘛?”


  “没了,这丹药比较稀有,我也就这一颗了。拿着,我在太安很安全,不需要。”叶婵怡不容置疑的说着。


  余乾还想拒绝,见对方眼神清澈坚定,就熄了这个念头,只是说着,“那我就先收下了,你放心,我一定注意安全哈。”


  说着,余乾不再逗留,转身离去了。


  叶婵怡看着这个小小的院子,突然觉得变的很空旷冷清起来。她有些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的是很奇怪,这种难受空洞的感觉是以前都从未有过的。


  尤其是看着手里玉盒里的剑胚的时候,感觉尤为突出。


  外边的余乾背着小包裹走在巷子里,心里有些愧疚的。


  早知道跟叶婵怡实话实说了,属实是没想到人小姑娘会这么诚实。不仅相信了自己所有的话,还把人保命丹药给骗来了。


  看来,自己的预测没有错,在这点把这两样贵重的东西送给对方,起到的效果极为惊人。


  这叶婵怡明显就是大受感动。


  不过,这丹药是不能用的,回头就要还给叶婵怡。


  大丈夫有所为。自己已经够渣了,这身外之物就不能要了。


  余乾深深感慨一声,感觉好姑娘都让自己遇上了,以后一定要对她们好好的。


  这一刻,余乾将叶婵怡排除脑外了,脑子里都是对阿姨的火热想法。


  和阿姨短暂且美好的同居生活就要来了,想想就激动呢。


  等等。余乾突然顿住脚步,他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自己不在,这叶婵怡不会直接开神府去了吧?

  她懂不懂剑修?


  不行,得回去跟她嘱咐一下,自己毕竟是过来人了。


  余乾急忙折身回院子里吗,叶婵怡依旧坐在原地,手里捧着玉盒在那发呆。


  听见动静,她抬头看着,见是余乾,眸子里的茫然瞬间转为惊喜,像是在发光。


  “你不走了?”声音同样惊喜。


  余乾愣了一下,没想到叶婵怡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笑道,“不是的,我是想过来嘱咐你关于剑修的事情。”


  “这样啊。”叶婵怡再次垂下眼帘。


  余乾走过去,坐下,很是认真的口吻说道,“婵怡,我之前特地了解过剑修一路。大理寺里也问过一些剑修前辈。


  知道这一路的艰辛和困难。第一步就是开神府,这是一件凶险万分的事情,你要小心为上。


  现在先不急的,最好找一个剑修前辈一对一指导一下。所以,在太安城这边你先不急啊,等以后你回去白莲教再让圣母娘娘帮你。


  否则要是私自尝试,万一神府出了问题,那事情就大条了。”


  对于余乾的关心,叶婵怡只是点着头认真听着,等对方停下话语之后,她才说道,“放心吧,剑修一路我了解的不比一般的剑修少。


  而且关于神府的了解我亦是透彻。开神府有风险指的是那些修为低下,无法控制灵力的人而言。


  以我的修为,这些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已经将一本大成的剑经刻在脑海。现在有了剑胚和天阙丹,开辟神府对我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余乾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这叶婵怡看的真的是万事俱备了,要不是自己截胡,她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剑修了。


  余乾惭愧了半秒,而后又打起精神问着,“那婵怡你是想直接就开了嘛?”


  “是的。”叶婵怡点着头,“宜早不宜迟,剑胚既然有了早开神府早安心,否则怕生事端。”


  “什么时候?”余乾继续问道。


  “就今晚吧。”叶婵怡点着头。


  余乾赶紧道,“这怎么行,一个人终究还是有风险的,好歹弄个护法啊。”


  “没事。”叶婵怡淡淡道。


  余乾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现在天色尚早,我倒是不急于离开,这样吧,信的过我的话,我帮你护法,你现在就炼化吧。


  反正开神府又用不了多长时间。”


  叶婵怡上下打量了一下余乾,点着头,“好呀。”


  我靠,还挺可爱,还会加语气词了现在?

  余乾有些好笑的摇着头,“那咱们去城外寻个地方吧,城里怕会引起动静。”


  “可以的。”叶婵怡点着头。


  “那去天北山脉?”余乾提了个建议。


  叶婵怡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不行,那边邪修很多,以你的实力不足以护法,万一被人窥伺,我们都有危险。”


  “那去哪,别的地方都没什么灵气。”余乾挠头。


  叶婵怡道,“我不需要灵气外助,我自身的修为足矣支撑,无需外力相助,随便寻个静谧点的山头就成,”


  “这么方便啊,那好说,咱们去南城外吧,那里人少。”余乾笑道。


  “嗯。”叶婵怡点着头,站起来直接说道,“走吧,不多浪费你时间。”


  “好嘞。”余乾也起身,和叶婵怡一起离开院子。


  走出七里巷后,余乾直接打了辆快马车朝南城赶去。来到城外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余乾和叶婵怡并肩走在官道上,后者的脚步慢了下来,并没有急着直接找个好地方开神府、


  而是就这么和余乾一起轻轻的走着,身侧偶尔有马车疾驰而过打破这宁静的氛围。


  余乾也不急,陪着叶婵怡在这走着。


  明月已经爬上柳梢了,月色如华,洒了下来。


  叶婵怡依旧穿着一身白衣,白衣宽大,将清瘦的她包裹着,肩膀的弧度很好看,配上这白衣,整个人还是那么的出尘清丽。


  长发披肩,随着步伐的走动,轻轻的飘晃着,眉间点着的红色花蕊在月色下很是显眼。


  余乾侧头看着对方的精致侧脸,视线根本舍不得移开。


  叶婵怡的脸蛋属于瓜子脸,巴掌大小,极为精致。侧面的下颌线简直柔美的让人心猿意马、


  尤其是那挺秀的琼鼻勾勒出来的弧度在月色下更是惊心动魄。


  这是一张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蛋,余乾百看不厌,看的入迷。


  若是在往常,叶婵怡少不得会因为余乾大胆、毫不掩饰的视线而轻蹙眉头,但是今夜,她却只是稍稍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甚至都没有出声阻止,就这么安静的让余乾贪婪的看着。


  “很好看吗?”良久,叶婵怡才突然问了一句。


  余乾惊了一下,用笑意掩饰尴尬,“是很好看,本来就好看。关于好看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明白的多的。”


  “你不觉得,你的眼神很放肆?”叶婵怡侧过头,将视线落在余乾的眸子里。


  余乾狡辩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是朋友,我这是出于对美丽的欣赏。你不给我看,是想给别人看嘛?”


  “你……休要胡说!”叶婵怡有些恼羞。


  “那个山头怎么样,我瞧着很安静的。”余乾侧过手指,转移话题,指着右边的那座小山丘说道。


  “嗯,可以。”叶婵怡点头赞同。


  “那走吧。”余乾笑着一马当先的朝小山丘走去,叶婵怡稍稍落后一步,看着跟前这挺拔的背影。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小山丘,刚到山脚,叶婵怡就直接拎着余乾飞了起来。


  她飞掠的姿势极为优雅美丽,像是白色仙鹤掠过山林,顷刻之间便到了山顶之上。


  来到山顶后,叶婵怡右手衣袖轻轻一挥,白色丝线蔓延出去将右侧的一片小树林开阔出一个平整的空地出来。


  而后,才收回右手朝那边走了过去。


  余乾跟了上去,问道,“婵怡,听说开神府是一件很痛的事情,你能忍住吗?”


  “嗯。”叶婵怡只是淡淡点了下头,然后停下脚步,认真看着余乾,“总之,此事多谢了。”


  “到现在还跟我客气?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余乾有些不爽的说着。


  叶婵怡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盘腿漂浮在空中,身上凛冽的气息鼓动,低垂下来的白衫猎猎飘扬。


  强大的气息逼面而来,余乾有些顶不住,往外围退去,拿起腰间的佩刀警惕的看着四周,当起护卫。


  叶婵怡确实没有说大话,她明显掌握了一门极为强大的剑经,并且研究透了的样子。


  当时余乾是因为有李念香的引导,所以不需要掌握什么剑经,照着李念香的气机来就行了。


  叶婵怡不一样,她是纯靠自己,所以对剑经的运行法诀必须了然于胸才可。


  很快,叶婵怡就将体内的灵气运作方式彻底以剑经的方式流转,身上的气息攀登的愈发的浓烈。


  周边带起的劲气将四周的树木吹的猎猎作响。


  霎时,叶婵怡拿出天阙丹直接吞下。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开神府。


  余乾对这种痛楚记忆尤新,可以说是度秒如年,每一秒都受着生不如死的煎熬,强如他的意志当时都差点没顶住。


  余乾视线有些担忧的看着叶婵怡,在吞下天阙丹的那一刻,对方的脸色就瞬间苍白下来,额头上不停的沁着汗珠。


  身子也在不停的微微颤抖着,周身的气劲收纳回体,全力破神府。


  感受到叶婵怡身边彻底恢复平静,余乾这才迈着步子走到她身边,视线紧紧的挂在她身上。


  离的越近,越能感受到叶婵怡的痛楚,眼帘不停的颤抖着。


  余乾也不敢打扰,这种事只能靠自己,外力根本相助不了,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等着。


  过了约莫一刻钟之后,另一只玉盒打开,剑胚被灵力裹住,缩成寸许大小,叶婵怡润唇轻启,剑胚直接激射进去。


  吞剑入口,意味着神府成功开辟。


  余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又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叶婵怡浮空的身子突然落地,整个人有些软的瘫在地上,艰难的睁开眸子。


  看着对方这么虚弱的样子,余乾赶紧过去蹲在她的身侧,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还好嘛?”


  说着,余乾就抓住对方的柔荑,除了有些冰凉,手感依旧极品,细腻滑嫩,像是世间最好的美玉。


  叶婵怡甚至都没注意到余乾以超越朋友距离的方式抓摸着自己的手,只是些许激动的点着头。


  “成了,没事。”


  声音同样虚弱没有力气,但是阻不住的流光从眸子里溢出来。


  看样子,她真的很开心。


  “那就好,接下来咱们就等着就行,你一定可以把剑胚孕育出来的,我相信你。”余乾开心道。


  “谢谢你。”叶婵怡眼里的色彩大胆而又浓烈的看着余乾。


  “嗨,你能成,我最开心。”余乾笑道,“走吧,先离开这,刚才的动静要是把人引来就不好了。”


  “稍等会,我现在没有力气了,等我恢复一些。”叶婵怡回了一句。


  余乾这才想起开神府之后的虚弱。


  当时他仅仅是感受痛楚而没有自己耗费灵力都已经不行了,还是靠李念香把他拎回鬼市的。


  现在这叶婵怡所有流程都是靠自己来的,此刻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是正常。


  换个人可能就傻傻的在这等着叶婵怡恢复一些气力,但是很抱歉,是余乾在这。


  对于能促进两人感情的任何机会,狗男人都不会放弃的,反而会榨取所有可能的机会。


  只见余乾一脸正义的说着,“不行,在这拖的越久风险越大。毕竟这是在城外,你现在又虚弱成这样。


  要是被心怀不轨的人撞见了,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就走!”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背你回去就是。”余乾不容置疑的说着。


  “啊?.……”


  根本不听叶婵怡的犹豫,现在的叶婵怡,十个加一起都干不过自己的。


  难得能在叶婵怡这边找到实力上的优势,余乾瞬间就膨胀起来,直接让叶婵怡强行上车。


  他一把背起叶婵怡,在剧烈的动作下,后者下意识的将双手缠绕在余乾的脖子下方,小巧的下巴就这么搭在余乾的肩膀上。


  “好了,我们走吧。”余乾直接朝山下走去。


  叶婵怡苍白的脸色霎时间红润起来,感受着余乾那坚实的后背,一股子温柔极有穿透力的刺透她的胸膛。


  落入心脏里,然后心就开始扑通的跳了起来。


  跳动又更加带动体内的血气,脸色又愈发的红润起来。


  良性循环。


  叶婵怡就觉得自己的脸色以一种很快的速度滚烫起来,在余乾看不见的黑暗地方里。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和一个异性接触,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着脑海。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整个人兵荒马乱。


  让她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这么呆呆的让余乾背着往山下走去。


  “开神府很痛吧,你刚才那样我可心疼了。”余乾说着,打破了沉默。


  “嗯?.……嗯,还好。”叶婵怡说,若细蚊一样。


  “怎么了?还难受嘛?要不我走慢点?”余乾轻声说着。


  “没有,快点走罢。”叶婵怡声音稍稍抬高几分。


  “好勒。”感受着背后轻若无物的可人儿,余乾心里舒畅,双手愈发的抓紧了对方后膝盖的位置。


  透过长衫都能感受到肌肤的细腻。


  随着余乾一摇一摇的走着,背后的叶婵怡慢慢习惯,喜欢上这样的感觉了。


  鼻尖能轻易嗅到对方的味道,耳畔能清晰的听见对方稳健的呼吸,身子贴靠处依旧有力温暖。


  叶婵怡迟疑一下,将下巴又往前拱了一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嘎吱—


  余乾突然停下了脚步。


  惯性这种最简单的物理现象在此刻发生。


  余乾下山的速度本就偏快,现在又瞬间停了下来,动能挤压着叶婵怡的胸前。


  巨大的惯性让叶婵怡整个人往前挤着,像是快要揉进余乾的身体里。


  嘶—


  这是余乾心里的惊叹。


  不错,他是故意刹车的。目的很简单。


  就像骑摩托车时候,后面坐着妹子,妹子抱着你的腰,这时候刹车,懂的都懂。


  感受到背后那柔软到顶的挤压,余乾的双腿差点没舒爽的软了下来。


  叶婵怡很瘦,平时衣服穿得也多,哪怕一起住了这么些日子,余乾其实也摸不准对方的真材实料如何。


  又不能盯着揣摩,因为根本不敢这么做。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事实也得到了证明,真的很有料哦!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叶婵怡。


  “你干嘛?”叶婵怡问了一句。


  “我刚好像看到有人影,应该是我看错了。”余乾摇着头,胡诌了一句,然后继续往前走着。


  “我怎么感觉你在说谎?”叶婵怡问了一句。


  “你不相信朋友?”余乾反问一句。


  “我……没有、”叶婵怡的声音弱了下来。


  余乾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很生气。


  叶婵怡犹豫迟疑一会,最后还是主动说道,“对不起,不该怀疑你的。”


  “没事。”余乾这时候又开始大度起来,“我们是朋友嘛,不讲这些的,你只要记住,我做的都是为你好的。”


  “嗯……”


  余乾心情又美丽起来,说实话,叶婵怡强归强,冷酷归冷酷,但是感情方面说是白纸一点不为过。


  余乾虽然不是什么情圣,但是在叶婵怡这样对男女之事抱着纯粹看法的姑娘还是非常有优势的。


  尤其用朋友两个字。


  众所周知,男女关系里朋友一个词就是最大的耍流氓。


  那些渣男最喜欢用的就是这个词,我们只是朋友,进可攻,退可收,甚至拔吊无情都可以的那种。


  在非寻常的男女关系中,朋友这个词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金字招牌。


  就这样走走停停,花了小半个小时,余乾才背着叶婵怡来到南城门处。


  时间其实还是很长的,但是叶婵怡看着周围恢复过来的热闹喧嚣有些恍惚,这段路上的时间感觉过的好快。


  “怎么样,现在能走了嘛?”余乾随口问了一句。


  在余乾背上的叶婵怡点着头回道,“不能走。”


  说完这句话,叶婵怡怔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选择撒谎,明明可以走了现在,可是身体却很诚实的说不能走。


  她开始有点慌了。


  这时候的自己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欺骗余乾?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没事,我继续背你就是。”余乾笑了笑,抓着叶婵怡的小腿,步入城里。


  “嗯。”叶婵怡轻轻的嗯了一下,这次不用下巴,用左脸颊轻轻的靠在余乾的肩头上。


  心和思维突然就定了下来,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撒谎了。


  余乾的这句回答就是答案。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婵怡竟然不舍得离开余乾的后背了。


  进城之后,余乾还是选择把叶婵怡放下来,用搀扶的方式。


  叶婵怡的身份毕竟敏感,要是在城里还背着,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视线,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徒增麻烦。


  余乾只好依依不舍的把对方放下,如果可以的话,余乾倒是想一路背叶婵怡回家,多来几次动停刹车岂不是更美好。


  当然,余乾倒是没有选择徒步回家,而是招呼了一辆马车。


  等再次回到七里巷的时候,华灯已经彻底绽放,都快要八点的样子。


  “现在好多了吧?”进去院子后,余乾又贴心的问了一句。


  “嗯,没事了,休息一晚就好了。”叶婵怡松开余乾的手,有些不自在的说着。


  刚才在后背上还没有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分开后,站在地上迎接着余乾的目光,叶婵怡总会下意识的避开。


  “那行,进去休息吧。”余乾不由分说的直接按着叶婵怡的肩膀将其推进卧室,又一路推到床边,强行将对方按在床上躺下。


  最后,细心的替对上盖上被子,这才说着,“好好休息,不要乱动灵力了。”


  叶婵怡长发扑在枕头上,就露着一个小脑袋在外面,双眼一眨一眨的嗯了一声。


  “你的任务不会迟到吗?”叶婵怡问了一句。


  “晚点没事,你休息。”余乾笑道,“反正都迟到了,我再陪你一会,不急的。”


  “哦。”叶婵怡收回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上头的房梁。


  房间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余乾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副要等着叶婵怡睡着之后才会离开的样子。


  “刚才有点像做梦一样。”叶婵怡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余乾愣了一下。


  叶婵怡继续道,“我苦求剑胚和天阙丹而不得,却没想到最后会是你送给我的,真的像是做梦一样。”


  余乾轻轻一笑。


  “你说。”叶婵怡又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余乾,“这么重要的两个东西,在外面可以开出任何天价。


  你却直接送给了我,就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余乾顿住了,最后才模棱两可的说着,“因为是你叶婵怡,就这么简单。你在我眼里,不仅仅是朋友。”


  “还是什么?”叶婵怡继续问着。


  余乾轻轻摇着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选择给对方留白。


  自己领悟出来的远比话语有力量,更厚重。


  余乾只是说道,“总之,婵怡你记住,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嗯~”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这次两人彻底安静的不说话了。


  好一会之后,叶婵怡的双眸才轻轻阖上,发出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余乾小心的盯着对方好一会,确认叶婵怡睡下之后,他伸手替对方掸了下被子。


  看着对方那白嫩的小脸蛋,说实话,余乾很想rua,很想掐。


  但还是抑制住这个想法,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小心的带上门。


  走出房间后,余乾又朝着魏大山在的屋子走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敲开了对方的门。


  “余大人,有什么事嘛?”坐在床上修炼的魏大山赶紧爬起来,问着。


  看着对方日夜修炼的样子,余乾还是相当欣慰的,也算是对的起自己的大胆帮忙了。


  这魏大山向道之心也确实坚定,称得上是苦修之士。


  余乾直接说道,“我要离去几日,这几天可能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小心一点,然后我不在的时候,尽好看家的责任。


  好好看好这个院子。”


  “好的,余大人,你放心。”魏大山赶紧作揖保证。


  “嗯,没什么事了,就不打扰你修炼了。”余乾摆摆手就直接离开了。


  说这个只是想着给叶婵怡多些保证,毕竟她现在的战斗力很弱,当然,叶婵怡的具体情况余乾也不会对魏大山说,没必要。


  离开屋子后,余乾就直接离开院子,天色已经不晚了,再不过去,他怕阿姨生气。


  随着余乾的离去,院子里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主屋内的叶婵怡徐徐睁开双眼。


  她并没有睡着。


  伸手轻轻的摸了下刚才被余乾摸过的头发,黑夜里的双眸便璀璨如星辰。


  她徐徐的半坐起来,将枕头竖起来,半靠着。


  左手轻轻扬动,一条极细的冰晶丝线透过半开的窗户出去,缠绕住院子里桌子上的那本东厢记。


  东厢记落在少女手里,在黑夜中捧读。


  一页又一页的翻着,牵动着少女的心儿,轻轻的撩拨着。


  叶婵怡偶尔呓语两声,却也听不见,声音柔柔脆脆的,极为好听便是。


  ~~

  公孙嫣的个人住处在北城区那边,明月坊,离大理寺不远。这个坊多是出租业务,独门独户的院落。


  价格很贵,寻常百姓根本负担不起,在这租房的家境都不差,很多都像是公孙嫣这种高门大户出来的。


  来这租个小院子,寻个清净。


  尤其是那些官老爷,没少有人在这租院子,养外宅。


  是的,从某种角度看来看,这里算是半个“小三”窝。


  余乾突然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是不是被公孙嫣当外宅养了?


  有点小害羞是怎么回事。


  都怪阿姨的爱太霸道了。


  余乾来到明月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坊门进进出出各色车驾,简直就是争相斗艳的那种。


  这里双驱起步,少说两头高大骏马拉着,车厢用料极为考究,上面雕刻着各色精致的花纹,挂着各种罕见的珍惜装饰。


  余乾看的眼花缭乱,从各个车窗隐隐看到不少各色各样的美人。


  啧啧啧,不愧是出了名的外宅坊,真牛逼。


  就在感慨之间,一辆四驱的“兰博基尼”呼啸而过,看的余乾直呼牛逼。


  有钱人的生活真爽,香车美人。


  余乾有点不懂阿姨为什么把租在这,进去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这里环境极为安静清幽。


  在太安这么嘈杂的地方,难得有这种极好的住处环境。


  一路顺着大道往里走去,余乾最后来到一处幽深的巷口前钻了进去,来到公孙嫣的院子。


  院门竟然开着,余乾不客气的走进去,同时喊着,“部长,我来了。”


  很快,余乾就顿住了,赶紧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抱歉。这就走。”


  院子里站着一个背对着余乾的美妇,长发披肩,腰肢纤细,再往下突然一个大弧度,臀部极为丰盈。


  这黄金比例,简直就是究极的背影杀手。


  余乾只瞟了一眼就赶紧退出去,不能多待,万一是哪个大佬养的,自己可惹不起的。


  “没走错。”


  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余乾的耳朵,是阿姨的。


  柔软中带着沙哑,太安独此一份,怎么听都听不腻。


  余乾转头看去,美服也转身看着余乾。


  啪嗒—


  余乾身上的包裹掉在地上,目瞪口呆。


  他从未见过公孙嫣穿自己衣服的时候,印象中的阿姨都是一身飞鹰服,戴着乌纱帽,大腿浑圆的那种。


  可眼前的阿姨,长发披肩,前面梳拢成当下太安最流行的挽髻,简单的用一根玉钗子穿过。


  阿姨的脸蛋是属于古韵味道很浓的鹅蛋脸暗中,之前带乌纱帽的时候,细线嘞着下巴就能看出不凡。


  现在帽子摘掉,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落在挽髻之下。


  眉宇之间虽然依旧英气凌厉,但却被这份柔美综合掉,有股子极为吸引人的独特女性的成熟魅力。


  阿姨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因为阅历沉淀的原因,很多时候,她的杏眼自带风情,余乾这个年轻的身体根本把持不住阿姨的这种眼神。


  第223-225章 和阿姨开启美好的同居生活

  再往下,公孙嫣穿着一身素色右衽长裙,偏修身,将曲线完美的展现着。


  胸前立体的飞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立体的清绣。


  再往下,腰肢纤细,到胯部的弧度像倒扣的葫芦一般,曲线极为诱人。


  简简单单的素色长裙,简简单单的挽髻,落在公孙嫣身上,便自带万种风情。


  这种成熟女人的韵味是那些小姑娘根本就比不了的。


  这种能直接冲破你内心最深处的枷锁,让你化身野兽的那种。


  阿姨……我顶不住了.……

  余乾脚步觉得有千斤重,动弹不得。


  他第一次见公孙嫣穿私装,像泰山压顶一样喘不过气,太特么顶了。


  这才是最极品的阿姨啊。


  “你干嘛?”公孙嫣见余乾这副衰样,不由得轻蹙眉头。


  余乾回过神,赶紧弯腰捡起自己的包裹,顺带偷偷抹去嘴角的口水,直接走上前舔着笑容。


  “部长,你穿这身,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穿这身有问题?”公孙嫣淡淡的问了一句。


  “没问题,没有任何问题!”余乾赶紧摇头,“初见惊为天人,所以刚才失态了,阿……部长见谅。”


  “跟我进来吧。”公孙嫣转身朝屋子走去。


  她走路没有扭,但是因为太饱满了让人看起来像是在扭。这种似扭非扭的状态,只教余乾挪不开眼。


  步入屋子。一个感观,很大。


  床也很大。


  布置的相对简洁,但是四下也摆着不少珍奇古玩,很多都是余乾没见过的。摆放的很讲究。


  木桌上还点着檀香,将屋里熏的清新淡然。


  “这些天,你就睡在这。”公孙嫣说了一句。


  “这不是部长的房间嘛?”余乾问了一句。


  “怎么,你还想去我屋睡?”公孙嫣转头看着余乾。


  “没有没有。”余乾哈哈大笑,掩饰被戳穿的尴尬。


  “我喜静,晚上不要吵闹,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公孙嫣又嘱咐了一句。


  “嗯?”余乾不解,“怎样算是奇怪的声音?”


  公孙嫣却扭头出门去了,余乾随手将包裹丢在椅子上,跟着阿姨的屁股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回到院里,公孙嫣指着院里的石桌,道,“吃了吗?”


  “没有。”余乾直接撒谎。


  “坐好,我去端面。”公孙嫣转头往偏屋的厨房走去。


  余乾愣了一下,冲着公孙嫣的背影问了一句,“部长你下的面嘛?”


  “话能少点?”公孙嫣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就走进厨房。


  余乾很是兴奋的在桌边坐下(苍蝇搓手),阿姨下的面,那一定很美味。


  很快,公孙嫣就端了两盆面出来,是的,盆。


  武修的饭量一般都比较大,公孙嫣显然没有客气,将两个大盆摆在桌子上,和余乾一人一盆。


  “趁热吃。”公孙嫣坐下后指着面盆说着。


  “好的,好的。”余乾有些哭笑不得的拿起筷子吃面,看着公孙嫣,真的有些好笑。


  面盆有阿姨五六个脸辣么大,她埋头吃面的样子真的很顶。


  搞的余乾胃口也好了起来,呼噜噜的陪着阿姨一起吃。


  “部长,这个地方风评确实不怎样,你干嘛把院子租在这里?”余乾好奇的问着。


  公孙嫣抹了下额头沁出的汗水,“安静,方便。再则,哪个坊会没有人养外宅?”


  跟余乾聊这些话题,公孙嫣倒也不避讳。以他们两人现在的熟稔程度来讲,这不算什么。


  之前的尺度都比这大的多了。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待在一起的时间绝对算很多。


  下意识的,公孙嫣就已经慢慢的开始对余乾不设防,尤其是在看了对方的小本本后。


  尽管余乾极力狡辩写的不是自己,但是哪那么容易说服?


  这个点是公孙嫣最不敢直视面对的,实在是余乾这个人过于……过于胆大妄为!


  这次把余乾喊过来住,确实是惜才,想着能好好的引导对方入丹海。然后就是安全问题。小小司长抗这么大的案子,确实危险性很高。


  至于自己心里深处的那点小心思,公孙嫣不敢面对,但又忍不住靠近。


  把余乾喊过来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阿姨想挑战一下自己的心灵深处,看看是不是出了点自己都没发觉的变化。


  “倒也是,就是想着部长你独自一人在这可能会不方便。”余乾笑道。


  “我一身飞鹰服不够?”公孙嫣反问一句。


  余乾眼皮跳了两下,真不懂情趣。


  “吃面,吃面。”余乾呼噜噜的又是一口,赞赏道,“部长的手艺真棒,能吃到这么好的面,是我有福了。”


  “赶紧吃,吃完修炼。”公孙嫣补充了一句。


  “哈?”余乾愣住了。


  “嗯?有问题?”公孙嫣反问。


  “是不是有点太急了?”余乾小声的说着,“我还想着歇会呢。”


  “你就这态度?”公孙嫣挑眉看着余乾。


  “听部长的。”余乾干巴巴一笑。


  看来这公孙月所言非虚,阿姨真的一心向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先酝酿感情,却急着修炼,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刚刚还幻想着和阿姨一起的美好同居生活,现在转头就被打破了。


  很快,余乾就吃好了面,他正要起身收拾起碗筷的时候,却被公孙嫣喊住了,后者非常熟稔的收拾起残羹剩饭、


  余乾呆了,在他的潜意识里,公孙嫣比自己强,地位比自己高,又是自己的领导,妥妥的超级女强人一枚。


  按理说,这些杂务活计自己来做才是。可是对方竟然秉持着极为传统的女子思维。


  这些东西理当是作为女性身份的她来做,尽管,她比余乾厉害。


  看着上下忙碌的公孙嫣,余乾这才反应过来。真是贤良淑德的阿姨。这种生物,在上辈子那都是绝迹了那种。


  余乾虽然还是有些别扭的看着公孙嫣在那收拾,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出手帮忙,没必要让公孙嫣觉得自己另类。


  很快,公孙嫣就把一切收拾好了,再次走出厨房后,直接对余乾说道,“进屋,修炼。”


  余乾却笑道,“部长,咱们不急,坐会消消食,我顺便有些问题请教你的。”


  看着余乾那诚恳的眸子,公孙嫣重新折身回到桌边坐下,看着对方,“你想问什么。”


  余乾怎么可能有正经问题,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进去跟公孙嫣一起修炼?

  他是来和阿姨同居,不是来求上进的!


  不对,也算是求上进,跟阿姨的感情更上一层楼才是。


  修炼这件事自己本就一直坚持,无论有没有公孙嫣的教导都是一样的路子,根本不稀罕对方的教导。


  他稀罕的是阿姨这个人,不是她的经验。


  这么难得的大好机会拿来跟阿姨一起修炼有什么劲?要修炼也是双修才是。


  但是此刻的余乾一点没有着急,反而相当沉稳,像一头最有耐心的色狼。


  是的,对公孙嫣不能急,阿姨这种强度的女人可不是那些个小姑娘,很难攻略的,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才可。


  双修第一步,不停的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


  现在余乾的对公孙嫣的了解多是公事上的以及从公孙月那边听来的一些,靠他们两人自己之间的交流了解几乎为零。


  很多事必须得在两人私下时候说出来才算是有效交流。


  余乾打算先从了解公孙嫣的一切开始,包括她以前的事情。


  “部长,我想问你年轻时候在大理寺的事情可以嘛?”余乾好声的说着,


  “你就是想问这种问题?”公孙嫣直勾勾的看着余乾。


  余乾直接毫不犹豫的开舔,“是的部长,我一直把部长你当做偶像,所以我觉得你从前的经历肯定对我的人生非常有启发。


  我也想做部长,一样强悍的人,一样为大理寺做出突出贡献的人,一样以大理寺为绝对意志的人。”


  不得不承认,公孙嫣被舔舒服了,尤其是对上余乾那充满钦佩的视线时候。


  是人就有虚荣心,尤其是在异性面前。


  公孙嫣其实本来不这样的,但是当对象是余乾的时候,这种心情就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作为大理寺唯一的女部长,一路走来的心酸换来的这份伟大,公孙嫣她自己是感到由衷的骄傲的。


  现在这份成就被眼前这位胆大妄为的臭弟弟很是崇拜的样子,公孙嫣就更舒服了,她愿意讲述。


  因为她知道,这份讲述会给作为女性的自己带来心理上的足够反馈。


  “想问什么就问,我知道的都会说。”公孙嫣颔首道。


  “部长,你是哪一年进的大理寺?”余乾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我十七岁那年。”公孙嫣回到,“当时就是进的丁部。可以说,我进大理寺之后就一直在丁部待着。”


  “那部长你为什么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进入大理寺呢?”余乾继续问道。


  “考试过了就进了。”公孙嫣简单的回道。


  余乾看着对方,小心的问着,“当时小月说,部长你是因为不想被家里束缚,这才选择直接进入大理寺的。”


  公孙嫣沉吟两声,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可以这么说吧,我并不喜欢自己的一辈子直接就这么被安排了。


  那样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我从十三岁开始就一直学习大理寺的相关知识,然后私下报名,最后考上了。


  只有进了大理寺,我才有自己的选择行为,而且还能接触更好的修为方式。”


  余乾恍然过来,“我还以为部长你从小就习武是家里的安排,没想到是自己的追求。”


  说实话,余乾倒是没想到公孙嫣的这份坦诚的回答。


  很明显,对方是一个思维意识比较超前的独立女性,对于这一点,余乾还是很欣赏的。


  因为这正是阿姨的魅力,独立,强大,自信,乃大。


  也正是因为这些优秀的点,才会让余乾对阿姨欲拔不能,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


  或者说,不仅仅是余乾,任何男人都挡不住这么有魅力的成熟女性。不单单是因为风情万种的外在。


  更是那种内外兼修的强大,很顶。


  余乾继续问道,“那这么多年下来,在大理寺一直献出自己的青春,部长你有没有后悔?”


  公孙嫣有些不解,“后悔?后悔什么?”


  “人这一辈子,总不能形单影只吧,”余乾很是委婉的说了一句。


  公孙嫣的脸色当即涌上了怒容,“我是让你问经验的,你问这些没用的作甚?”


  余乾挠挠头,讪讪一笑,“部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一下部长你。”


  公孙嫣渐渐咀嚼出味道不对劲了,这余乾哪里有半点想要学习先进经验的样子。“你了解这么多作甚?”


  “就是单纯的想更深入的认识一下部长你,我始终认为部长你是值得我崇拜一生的对象。余乾诚挚而又热情的说着。


  公孙媛不自在的站起来直接说道。“不用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修炼。”


  “哦,好的。”余乾乖巧的站起来,跟在阿姨的屁股后面走进屋子里。


  一进屋,余乾就直接开始宽衣解带,把公孙嫣吓的一大跳的跳到另一侧,怒视余乾,“你又在干嘛?”


  余乾愣了一下,“帮助修行不是要脱掉衣服吗?我看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公孙嫣深吸一口气,压抑这怒火,“穿上!”


  余乾不情不愿的一边系着衣服,一边嘟囔着,“我看书上都这么说的。”


  “再敢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公孙嫣气不打一处来。


  余乾缩了下脖子,麻溜的爬到床上,眼神倔强的看着公孙嫣,“部长,我要跟你打架!”


  “打架?”公孙嫣看着余乾屁股底下的那张大床,下意识的又以为对方开始嘴花花起来,当即又满头黑线,恼羞成怒。


  余乾见情况不对,赶紧解释道,“部长不要误会,我是说想和部长你切磋一下实力。作为一名武修,不单是境界上的提升,战斗技巧肯定也要提升的。


  部长你可以压制修为跟我好好打一架嘛?纯粹属于技巧性探讨的那种。”


  公孙嫣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却总有那么股子感觉,就是余乾总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听着很正经,可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正经的感觉?

  “打架的事情可以,今晚我先看看你的修炼方式,明天再打。”公孙嫣点头同意了余乾的想法,继续道,“现在,你先吐纳修炼给我看看。我好心里有数。”


  “好的。”余乾应声,然后乖巧的摆起修炼的坐姿,阖眸开始呼吸吐纳起太阳卷来。


  余乾第一时间没用体内的本源之力,而是单纯的凭借自己的天赋在那慢悠悠的吐纳。


  公孙嫣视线集中在余乾的身上,同时右手放在余乾的脑袋上,用心的感受着。


  很快,她就满脸疑惑,这余乾的吐纳速度如狗爬一般的糟烂速度,一点天才的样子都没有。


  这货能一个多月到七品巅峰?这不是在开玩笑?


  公孙嫣忍不住了,出声问道,“这就是你吐纳的速度嘛?”


  余乾睁开眼睛,笑道,“这是热身部长,我全力加速怕你害怕。”


  “那就全力加速。”公孙嫣点着头。


  “行吧。”余乾砸吧了下嘴,说道,“部长,坐稳了,我很猛的。”


  说完,余乾直接将灵箓里的本源之力喷射的体内。以一种变态的速度开始呼吸吐纳起来。


  一股巨大,蓬勃,强壮的吸力从余乾的天灵盖处传来。


  这猛烈的吐纳速度带起的流速将公孙嫣的秀发都吹的飞舞。


  公孙嫣脸色当即猛变,像见鬼一样的看着余乾。


  世上竟然有如此的猛男!


  这该死的推背感,哦、


  真的是好猛。公孙嫣从未在任何一名修士身上感受到这般雄壮的吐纳方式。


  如鲸吸一般,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惧怕和羡慕。


  这就是超级天才嘛!、


  怪不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修炼到很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公孙嫣的内心此刻全是震撼,容不下第二种感觉。


  很快,余乾收敛起吐纳速度,再次睁眼看着公孙嫣,无辜的问着,“部长,你觉得这如何?”


  公孙嫣艰难的把右手从余乾的天灵盖上挪了下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评价,最后说道。


  “嗯,还不错,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冲击丹海境。没必要再拖着,因为那样反而对你体内的阳脉是严重的负担。


  你要知道,在没入丹海之前,体内血气过分凝实就会造成这种后果。并非是越凝实对入丹海的时候越好。


  这其中的分寸要很关键的把握。这几天我会一直监督你的修炼,等到了状态最好的时候,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直接破丹海的。


  以你刚才展现出来的吐纳能力,破境对你来说不算太难,可能会难的是丹海的尺寸问题。


  到时候我会着重帮助这点,会全力配合引导你。”


  “好的部长。”余乾感激的说着。


  这点是真的要感谢公孙嫣的,他虽然修炼速度快,但是丹海的经验比起公孙嫣来说屁都不是、


  现在这个有着上品丹海的过来人这么无私的帮助自己,怎么可能不感激对方。


  “你继续吐纳修炼吧。”公孙嫣点着头,继续说道、“不要太猛,注意点分寸,太猛……对身体的负荷会很大。


  不利于进丹海的身体状态,注意一下。你现在做的就是能将体内的修为挥之如臂,这样才能为你的破境提供最大的帮助。”


  “好的部长,我明白了。”余乾应了下来,然后公孙嫣就转身离去。


  “唉,部长,你不陪我嘛?”余乾愣了一下。


  公孙嫣顿住身子,“我晚点进来,你继续。”


  阿姨本来不想留下来的,不仅仅是因为现阶段她没什么东西好教余乾的。


  更重要的是因为余乾那种澎湃的爆发吸力,这种强壮的吐纳能力让阿姨根本就欲罢不能,心潮翻涌,不能自已。


  她现在很热,需要到外面透透气,有点忍不了。


  有的时候,公孙嫣其实一直怀疑自己的那个点到底在哪里。后来一次无意中发现,自己的点在于修炼时候的喷薄之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成为一个修炼狂魔,才会这么热衷修行一途。


  这件事谁都不知道,是她自己的秘密。


  现在,感受到了余乾的实力,她又如何能把持住,没出糗就已然很不容易了。


  坐在床上的余乾自然不会知道这点,他要是知道阿姨的点在这,怕是要惊呼一声。阿姨的xp真是奇怪!

  余乾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继续修炼,等待阿姨之后的继续临幸。


  美好的同居生活已然在向自己招手,把握住机会,迎接的将会是自己兄弟二人最大的幸福!


  ~~

  翌日清晨,修炼一夜的余乾正蹲在院子里刷牙,身边的公孙嫣穿着简单的素衣在那做伸展运动,活络筋骨。


  余乾的牙齿已经刷了十五分钟了。


  不是爱干净,是特么视线根本就不能从阿姨身上挪开、


  大早上本就是年轻男子最血气方刚的时候,结果这么个身姿妖娆的阿姨在你面前练瑜伽,你能舍得不看?


  牙龈都特么刷出血了。


  等公孙嫣停止动作后,余乾这才依依不舍的漱口,眼角余光却依旧在人阿姨呼吸带动的巨大前逗留。


  刺啦—


  骨头错位的声音,公孙嫣一个瞬身来到余乾身后,直接抓起他的两条手臂扭转到背后。


  “疼疼,部长,轻点。”余乾直接痛的叫出声来。


  公孙嫣的膝盖死死的抵着余乾的后背,冷声道,“下次眼睛再不规矩,你试试看。”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余乾赶紧求饶。


  “姑姑,姑姑,你起了没。”院门被公孙月直接推开,小姑娘蹦啊跳的就走了进来、


  然后,空气就在这一秒凝固住了。


  在公孙月的眼里,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姑姑正骑在余乾身上,后者一脸痛苦但是却享受的样子。


  三个问题一时间浮现在公孙月的脑海里。


  我进错院子了?


  余乾为什么会在这?


  姑姑和余乾在干嘛?


  饶是强如公孙嫣,这一刻也突然有些莫名的慌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慌,尤其是在对上公孙月那纯洁茫然的眼神的时候。


  心里头涌上了无穷的心虚,好心虚的说。


  她赶紧松开手,而余乾一时间因为没有力道的禁锢,反作用力下没稳住,直接摔了个满脸。


  “今天怎么这么早?”公孙嫣站起来,努力淡定的问着。


  “我……我。”公孙月有些嗫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平时都起这么早的?”趴在地上的余乾站了起来,龇牙咧嘴的甩着胳膊,语气并不是很客气的问着公孙月。


  开玩笑,在公孙嫣这怂就算了。


  看见公孙月还要怂,那自己以后的脸在这公孙家该怎么抬起来?

  “姑姑,余乾怎么在这?”公孙月终于回过神来,指着余乾问道,


  “懂不懂事!”余乾板着脸,“还想不想来我黄司了?”


  “那你怎么在这嘛。”公孙月愣了一下,有些委屈的撅着嘴角问道。


  余乾继续板着脸说道,“领导之间合作办案,你不需要理解,出去等我,我收拾一下就很快出去了。”


  “哦。”公孙月满脸郁闷的转身离去。


  一边的公孙嫣犹豫了一下,并未出声阻止。她本来就没想好对公孙月的说辞,现在余乾这样正好。


  等会自己衣服穿好了,再和她稍微解释一下。


  公孙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需要解释,如余乾所说,只是单纯的合作办案,没什么好解释的。


  可是就是心虚,必须得解释。


  公孙月走出去后,余乾瞬间脸色涌上笑容,讨巧的看着阿姨。


  公孙嫣瞥了余乾一眼,只是说着,“赶紧换衣服去!”


  小半刻钟后,余乾和公孙嫣两人换好大理寺的衣服后就走了出去。公孙月很是听话的在那等着。


  余乾非常有眼力见的主动走在前边,给姑侄两人留下极为私密的私聊空间。


  不约而同的,两人的视线都落在前面的余乾身上。


  公孙嫣不等公孙月开口询问,就主动说道,“沁园案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的。”公孙月乖巧的点着头。


  “百鬼宴那天,陛下遭人行刺。”公孙嫣继续简单的解释着,“现在,这沁园案和这刺杀案都交由余乾主体负责,我和顾老协助。”


  公孙月当即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在脑后,整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余乾不是刚当上司长嘛?

  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这不合理啊。”


  “陛下的旨意、”公孙嫣解释着。


  “那这么大的案子,让司长去做,岂不是很危险?”公孙月继续关切的问着,


  “是的。”公孙嫣点着头,“所以我把他带到这边暂住,他那院子确实危险了一些,在这我帮衬一下。


  还有就是,余乾马上就要突破丹海境了,他天赋异禀,我惜才,也想在这帮他一下。


  希望能弄个好点的丹海出来。”


  公孙月恍然过来,“所以姑姑你刚才骑着余乾,是在帮他修炼?”


  公孙嫣沉默了,又开始心虚,违心的点了下头,“是的.……”


  “原来是这样啊。”公孙月点着头,而后又替余乾打抱不平,“他才刚当司长就有这么难的案子,这不是被针对了嘛。”


  “胡说什么呢!”公孙嫣瞪着对方,“不要说这种糊涂的话,陛下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


  “我错了。”公孙月俏皮的吐了下舌头,继而道,“可是为什么余乾修炼的这么快啊。他明明是进大理寺才开始接触修炼的。


  怎么这么快就到丹海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公孙嫣脸色严肃起来,“你再这样乱说,以后别叫我姑姑了!跟你说多少次了,修行一途本就是需要坚定的意志。


  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能有用?你再这么蹉跎下去,你终身都入不了丹海!”


  “所以,余乾他很勤奋嘛?”公孙月问了一句。


  公孙嫣怔住了,原先她也以为是这样的,直到经历了昨晚她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余乾这个人纯粹就是仗着自己的天赋为所欲为!根本不懂勤学苦练为何物!


  面对公孙月的问题,公孙嫣只能选择郑重的点着头,违心道,“是这样的,余乾非常勤奋。”


  没办法,不能跟人公孙月你一天随便练练就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论修炼天赋,十个公孙月绑一起都远远比不上余乾。


  “所以,早上姑姑骑他也是修炼的一种嘛?”公孙月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公孙嫣再次怔住了,过不去了是吧……

  这还能怎么回答嘛,只能说是了啊!


  “是的。”公孙嫣硬着头皮回道。


  “姑姑,我可以搬到你这来嘛?我也想好好修行了!”公孙月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眼里挂满希冀的问着公孙嫣。


  “你确定是奔着修行过来的?”公孙嫣对自己侄女的理解自然是透彻的,她都不好意思点破她的心思。


  果然,公孙月小脸一红,“是的啊……我要好好修行了。”


  不待公孙嫣回答这个问题,前头的余乾就急匆匆的折身回来,瞪着公孙月,“不行!”


  开玩笑,自己好不容易跟阿姨有同居的机会,余乾怎么可能让个电灯泡过来?那样的话,自己来这还有什么意义?

  在家陪叶婵怡不香嘛?


  所以,不可能让这位小妮子过来破坏自己和阿姨的美好生活,绝对不行。


  “你偷听我讲话!”公孙月大声道。


  “不小心听见的,总之就是不行。”余乾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


  “为什么?”公孙月不解的问着。


  “我和部长忙的是大事,不能有人打扰,而且这边危险,你一点自保能力没有,不许来这。”余乾笃定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余乾大声道,“你要是还想进黄司就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这种要求都做不到,我还怎么让你来黄司?”


  公孙月脸色变换几下,最后只是耷拉脑袋,道,“知道了。”


  余乾见此,心满意足的继续走回前面。


  公孙嫣始终保持沉默,一物降一物,余乾这波决定没毛病。


  这么弱的公孙月不合适来这。


  嗯,不是因为别的原因,阿姨纯粹就是担心侄女的安全。


  很快,三人就到了大理寺。倒也没急着立马出门查案去,而是先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门。


  ~~

  大齐宫廷,金銮殿上。


  初升的朝阳堂皇的洒入大殿之上。


  议政的大殿很大,地面用松岗石铺的,周围横梁木柱皆用品质极好的灵木搭建。门户墙瓦看着年头很久了,通体展现着庄严肃穆,蕴着千年王朝的底蕴。


  李洵高坐在王座之上,视线平和的落在下方,延伸到大门外的广阔宫廷。


  朝阳反射在松岗石上,穿着一身橙黄色的龙袍的李洵双眼稍稍眯着,神色漠然。


  底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身紫袍的宰相张廷渝和同样紫袍的大学士魏钦黎并列在文官之首。


  另一侧亦是列着两队,领头的是一位穿着五爪蟒袍的中年男子,岁数看着比李洵稍小一些。眉宇之间更是有几分相像。


  秦王李琰,当今天子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宗族的领袖,地位极为超凡。


  大齐朝堂上的文臣大概就分这么三个阵营,宰相张廷渝为首的革新派,大学士魏钦黎为首的保守派,以及秦王代表的大齐皇族。


  至于武将,不掺和这些。


  太安和附近的几个州郡的军事大权一直牢牢的抓在天子手里,这也是大齐在太安城这个圈子的最重要的基石和倚仗。


  明面上倒也没有臣子敢把念头放在这上面。


  上朝嘛,刚才的军国大事该商讨的也都商讨的差不多了。现在是这些个文臣自由发挥的时间,俗称喷人时刻。


  【嗯,将近九千字,抱歉,差点把万给日了。没办法,写这种日常就是速度慢,大家多理解。】


  第226-228章 你以为大理寺天下无敌?


  陆中书看了眼前面岿然不动的张廷渝背影,然后侧出身子,主动作揖,声音低沉悲凉的说着,“臣有事请奏。”


  “陆爱卿请讲。”天子淡淡说着。


  陆中书恭敬作揖问道,“臣听闻陛下重新调查沁园一案了。”


  李洵道,“是有此事。”


  陆中书深深作揖,“臣虽教子无方,但犬子性子不算顽劣,秉性纯善,如今无故遭此大难。


  白发人送黑发人,臣痛不能当。之前中元节临近,臣不敢多语。如今节日已过,臣斗胆请陛下查处真凶,还犬子一个公道。”


  陆中书说完,下面文官集团又站出一些人,齐声作揖,“臣等恳求陛查处真凶。”


  这些人都是沁园案死者的长辈,陆中书带头,这些可怜的倒霉蛋自要跟上。


  “老臣也恳请陛下查处真凶。”另一边独树一帜的张斯同也站了出来,声音清朗,“老臣弟子黄坚亦在沁园死于非命。


  此子性子醇厚,文章锦绣,胸中有韬略,本该为大齐助力,如今却横遭不测。是国子监之惜,亦是大齐之惜。”


  国子监倒也不是人人上朝,一般都是张斯同这种级别的轮着上朝,代表国子监的立场。


  今天刚好轮到他。


  沁园案一事他自然了解,此事无论牵涉到什么。黄坚之死已是事实,所以他于情于理都要站出来说这些话。


  李洵顿了一下,看了眼埋首的陆中书,又看了眼张斯同,最后看着他们颔首道,“此事,朕会全力追查,众位爱卿放心。”


  “陛下,臣还有一事。”陆中书继续作揖说道。


  “讲。”


  陆中书恭敬作揖道,“之前钦天监和大理寺已经锁定了凶犯,是南疆血巫所为。而这位血巫的足迹又曾在崔中丞的府上出现过,不知此事作何解。”


  咬人的分寸陆中书拿捏的很好,只咬崔远,秦王那是半口不提。都是混政坛的,心里都有杆子秤。


  以自己的地位在朝堂上质疑秦王,不论真相如何,都是极为愚蠢的事情的。


  只要咬住和自己差不多地位的崔远就成,就等于把难题给了他,因为他要是想狡辩,那就必须说秦王府下也有这种事。


  由他嘴里说出来,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最得罪秦王的就是他崔远所在的集团。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是个官员都能看的出来,但又不得不接。


  因为陆中书是绝对站在理字这边的,不然,你家也死个嫡子看看?


  “陛下,臣有话说。”不等李洵开口,崔远亦是站出来作揖道。


  李洵点了下头,并未说什么。


  崔远继续道,“按钦天监的结论,那血巫的痕迹确实出现在我的府上,查出来之后的第一时间我就把院子封了。


  钦天监和大理寺也来了好些拨人调查,并未查出什么有用的头绪。昨天大理寺的公孙部长和余司长两人又来了一趟,一样无果。


  血巫一事,臣确实不知,更不认识什么南疆血巫。兴许是这血巫受人指使跑到我府上留下痕迹,又兴许是血巫慌不择路的躲到我的府上。”


  陆中书冷然道,“那按照崔中丞的意思,这血巫为何要诬陷你?内城那么大,又为何偏偏跑到你的府上?

  这种说辞哄骗孩童倒也还成,在这殿上,崔中丞还做此说,未免也太不尊重事实了吧?”


  崔远一点不恼,转头看着陆中书,作揖道,“陆学士丧子之痛,本官能理解,也深表同情。


  但是我与陆学士你们无冤无仇,又如何会勾结什么南疆巫师进行这天人共怒的事情呢。本官也从未去过什么南疆,又如何会结识南疆的巫师?”


  崔远也根本没讲秦王名下府邸的事情,和陆中书一样,仿佛也忘了这件事。


  “崔大人这倒像是在诡辩。”陆中书冷哼道,“人在你府上出现,你却说自己半点瓜葛没有,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说辞,叫我如何相信?”


  “这么说,陆学士有证据表明这血巫之事和我有关?”崔远反问一句。


  一边眸子半阖,口观鼻,鼻观心的秦王睁开眼睛,挪出步子,朝李洵拱手作揖,“臣弟有话说。”


  “嗯。”李洵依旧端坐在那,点着头。


  李琰主动提及自己的事情,淡淡道,“这血巫也曾在臣弟名下的一处宅邸留下痕迹,此事臣弟之前同陛下说过,完全不知情。


  臣弟倒是认可崔中丞的说辞,这贼人或许是有意为之的诬陷。


  当然,是非曲直,只待之后大理寺的查证,相信大理寺会查出真相。”


  对于这些人的争辩,李洵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看向褚峥,问道,“褚公以为此事如何?”


  褚峥抱拳道,“此事大理寺当倾尽全力查出真相,给秦王,给陆学士,给崔中丞,给所有官员一个交待,不辜负陛下的期许。”


  “陆爱卿,此事褚公既然保证,你大可放心,不会让令公子死的不明不白的。”李洵淡淡收尾一句。


  “多谢陛下,臣等感激不尽。”陆中书和其他官员纷纷退了回去。


  “今天就散了吧。张相,魏公,和秦王来御书房一趟。”李洵站了起来,口语化的说了一句,便当先退到后殿去了。


  满朝文武便井然有序的退出这议事大殿,张廷渝三人则是联袂往右侧的御书房走去。


  三人并肩而行,步子倒也不急,徐徐的走在这青砖碧瓦之间。


  “陛下何事唤我们。”魏钦黎捋着长髯,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张廷渝摇着头,“去了就知道了。”


  魏钦黎继续道,“之前不是说了嘛,这沁园一事,多半是有心人为之,张相为何还让陆学士又参了一次?”


  “你个老匹夫又乱扣帽子?”张廷渝冷哼一声。


  “这次我得站魏公这边了。”李琰呵呵笑着,“张相你不地道。”


  “羞与为伍。”张廷渝甩了下衣袖,加快脚步。


  魏钦黎和秦王对视一眼,只是摇头笑着。


  此三人,算是代表着大齐朝堂上的三个完全不同的利益集团。


  其实严格来讲,魏钦黎和张廷渝两人算是莫逆之交。两人从年轻的时候便相互结识,是同一届的考生。


  后来,随着政治道路的不同,逐渐走向各自不同的道路。


  尤其是本质理念的对立。


  那就是在针对大齐总体战略上的国策问题。


  张廷渝认为,此时的大齐已经病入膏肓,重症还需重药医治,要想祛除这多年的沉疴,必须要下猛药,要革新。


  只有图变,才能求存,否则这大齐迟早在这温水里被烹熟。


  而魏钦黎则是恰恰相反,正因为大齐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更应该以稳重为本,不可轻易冒进。


  因为冒进大概率只会加速灭亡。只有固本才能徐徐图存。


  两人都有各自的角度,渐渐的就形成各自的文官集团。之后更是演变成不单单是这个点上出了分歧。


  很多政策,决议等双方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秉承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人都有利益趋同性,到了张廷渝和魏钦黎这种级别的时候,他们往往就成为这种趋同性的核心点。


  很多时候身不由己,都是被集体利益裹挟着前行。


  因为彼此都是巨各自轮的掌舵者。


  至于这位看起来面向和善的秦王便相对来说较少在这方面上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要做的就是平衡皇族和朝堂之间的微妙平衡。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御书房。


  李洵正坐在桌子后喝着燕窝,燕窝是韦贵妃亲自端来的,她现在正候在身侧。


  “见过韦贵妃。”张廷渝三人拱手作揖。


  韦贵妃轻轻颔首,端着盘子,非常有眼力见的先行离去。


  李洵将最后一口燕窝喝掉,用绢布抹了下嘴,这才对三人说道,“坐。”


  张廷渝三人在前面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李洵随手拿起桌边的一道密折递给三人,淡淡道,“看看,昨夜刚到的。”


  张廷渝三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都没问,将密折在手里相互传阅。


  很快三人就看完了密折,脸色均都很是严肃。


  密折的内容很简单,南阳王在并州北部边境以练兵名义集结大军三十万。并州以北是金州,是大齐南境的枢纽之地。


  是大齐南境十数个州互通往来的必经之地。


  南阳王在此集结三十万大军,绝非什么练兵之类的荒唐举动。


  李琰沉吟一声,说道,“南阳王两月前以迅雷之姿。兵分两路,星夜夺取幽,并两州之地,从此左右再无掣肘。但此一役,南阳王自己也元气大伤。


  不修养生息数年,如何能消化这般重大的战果?此时就想挑起事端,他就不怕胃口太大把牙齿崩坏?”


  “这就说明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魏钦黎出声说道,“南阳军虽是南境最骁勇的军士,但又如何能以如此迅猛的速度攻下两州之地。


  单凭南阳军根本无法兵分两路,背后必有人相助。我们之前怀疑是南疆相助,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


  也只有南疆出大军相助,南阳军才能迅速攻下两州之地,而且现在就有余力觊觎金州。”


  “据当时幽,并两州的战报,并未见南疆兵士身影。”张廷渝补充了一句。


  魏钦黎道,“战场本就瞬息万变,南阳之地全在南阳王的掌控之下,掩盖南疆军入境一事不算难事。”


  张廷渝反问一句,“南疆和大齐是世仇,南阳王倾州之力同时攻打幽,并两州。南疆不在背后搞事就已然不易,你觉得还会出兵相助?”


  “或许他们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勾结。”魏钦黎又问道,“若非如此,如何解释此次南阳军三十万兵马的调动?”


  “陛下,这三十万都是南阳军嘛?”张廷渝转头看向李洵问了一句。


  “密折上是如此说的。”李洵冷然的说着,“南境州郡多各自为政,朕的眼睛耳朵就像是被拿布罩住一般。”


  张廷渝三人赶紧欠身作揖,“陛下息怒。”


  “朕不生气,说说吧,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李洵摆手道。


  张廷渝抱拳主动道,“之前南阳王毕竟只辖有南阳州一地,现在身边最大的掣肘,幽,并两州皆以入他手。此刻他若对金州起心思,身后无患,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但是金州牧陈拓此人胸有韬略,金州又是天府之地,物产丰饶,民生旺盛。这些年陈拓佣兵自重,麾下大军近七十万,虽无南阳军之勇,但亦不是酒囊之辈。


  这南阳王若想啃下金州,陈拓怕是不会让其轻易为之。而且,金州周边州郡亦不会见死不救,任由南阳王大军压境。


  毕竟金州地理特殊,若南阳军夺下金州,南阳便一人独占四州,有物华天宝的金州做后援,不愁物资。


  届时南阳王坐镇金州,在这枢纽之地,他四下皆可去得,再无任何掣肘。到时候周边州郡人人危矣。


  这种情况,想必陈拓他们都能看明白,所以断不会轻易让南阳军攻金州。而南阳王想必也能明白其中道理,这次大概是试探性的举动。


  因为若是南阳王真相出兵,以他的战事风格,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给人反应时间,而会是想幽州和并州那样,出其不意。


  顾,老臣认为这次南阳军集结三十万大军在并州北部并非是要夺取金州,而是想看看两方人的态度。”


  “哪两方人?”李洵淡淡的问了一句。


  张廷渝想了想,回答道,“一是陈拓及周边州郡的反应,看看他们对南阳军压境作何反应。二嘛,就是陛下您这边。”


  李洵颔首,面带温醇笑意,“张相的看法倒是和马将军的看法一致。”


  “陛下已经问过马大将军了嘛?”秦王问了一句。


  李洵道,“嗯,之前先找的马将军。”继而他看着魏钦黎,笑问道,“魏公以为此事如何?”


  魏钦黎捋着自己的长髯,摇头道,“军政大事,老臣不甚了解。既然张相和马将军的看法一致,那老臣就不用多言。敢问陛下,马将军作何解?”


  李洵点头,继续道,“让我给陈拓和周边金州周边其它三个州的州牧下旨,调动境内大军集结并,金两州的边境。


  南阳王镇守南疆边境有功,至关重要,南阳军想练兵,这些因为南阳军的守护而免于直视南疆的州牧理应尽力帮忙。调动大军协助南阳军的训练。”


  “这个办法倒是极好。”魏钦黎点头赞许道,“他们这些州牧有陛下的旨意,出兵理所当然,倒也能反过来试试南阳军。四州之兵力,倒也不怵南阳军。”


  “张相以为此法如何?”李洵又问向张廷渝。


  “甚好。”张廷渝点头道,“不过臣以为,无须四州的兵力,除却金州,再喊一州即可。其它两州观望为好。否则,老臣怕生别的事端。”


  “还是张相心思细腻。”李洵笑着点着头,“就这么办吧。”


  “陛下,这南境现在名存实亡,一个个的阳奉阴违,甚至连赋税上交的都已不足两成,臣弟以为,再这般下去,不太妥当。”李琰叹息一句。


  李洵不做表态只是浅浅的点了下头。


  “陛下,老臣还有一谏。”魏钦黎作揖道。


  “魏公请讲。”李洵伸手说着。


  “南阳大军压境一事,终究是逾矩了。无论如何,陛下还是得指责一下。”魏钦黎顿了一下,继而道。


  “现,太后七十寿诞将至,臣以为,陛下可以下旨让南阳王赴京同贺。若他军务抽不开身,可让其公子代父前来。”


  李洵双眼微眯,捧起茶杯,手捏杯盖轻轻旋转着,最后轻轻抿了一口,“魏公贴心,理当如此。”


  李琰这时继续问道,“陛下,这么看的话,这沁园案和摘星楼刺杀一事,跟南阳王会不会有关系?或者说,这两件事跟南阳王这次陈兵并州边线有关系?”


  李洵抬头看了眼对方,又看了看平静如常的张廷渝和魏钦黎两人,问道,“张相和魏公帮着解释一下吧。”


  “老臣认为或许有很大的关系。”魏钦黎作揖道,“若真是南阳王派南疆巫师来太安行凶,那就是意在分化朝堂,让我们无暇顾及并州。


  这也证明了南阳王和南疆大概率有勾结。所以,老臣认为这沁园一案就是南阳王的阴谋,借此构陷崔中丞和秦王,其心险恶。”


  张廷渝却淡然摇头道,“魏公以近古稀之年,又如何做这孩童一样的戏言。这南阳王再蠢,也不至于用南疆巫师的名头来做这种低级别的挑拨的事情。


  更何况若真和南疆有勾连,又如何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暴露?”


  “或许是南阳王有意为之。”魏钦黎轻轻笑道,“他就是想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看看我们太安这边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见两人又秉持着不同的意见,李洵习以为常的淡淡一笑,“此事下结论尚早,等大理寺查清之后,朕再做决定。”


  “陛下圣明。”三人停止话语,齐声作揖。


  “你们先下去吧。”李洵最后摆手说道。


  三人起身作揖,一同告辞离去。


  李洵端坐在原位上,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良久才朗声将候在外头的林公公喊了进来,“朕要拟旨。”


  外头,张廷渝三人并肩朝宫外走去,第一时间并没有什么交谈。


  等出了宫门,魏钦黎突然顿住脚步,面相和蔼的看着张廷渝,徐徐道,“张相,沁园案一事不要着相,崔中丞再愚蠢也不至于和南疆的巫师勾结。”


  “知道了。”张廷渝淡淡的点了下头。


  “这句话,本王倒是也要和张相说一下的。”李琰乐呵的也对张廷渝说了一句。


  后者作揖轻笑,“秦王说笑了,此事大理寺自会给出一个交代的。”


  李琰突然轻轻的拍了下脑袋,“张相要不说,本王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昨天这大理寺的到张相的府上,到崔中丞府上。就是没到本王的府上。


  看来还得本王亲自跑趟大理寺。”


  说着,李琰对两人颔首道,“本王就先告辞了。”


  “秦王慢走。”张廷渝和魏钦黎双双拱手,神色略带思索的看着对方走远的背影。


  之后,两人才收回视线,往左侧走去。


  “去老夫府上喝口茶?”


  “嗯?”


  “江南刚送来的顶尖白毫。”


  “可以。”


  “是不是不是最好的茶叶你就不来?”


  “不然呢?”


  声音渐行渐远。


  ~~

  大理寺。


  来到少卿处楼下的时候,余乾有些感慨,昨天可以说是自己来这最漫长的一天了,事情是真的多。


  不过,现在自己也算是彻底适应了司长的身份,一路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路上,碰到玄司的人,对方也会礼貌主动的朝自己出声问好。余乾都是端着,淡淡的嗯了一声。


  领导气质非常足的样子。


  “余司长早。”身后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


  余乾转头看去,是玄司司长肖恩的。他当即露出笑容,“肖司长早。”


  “余司长的事,我也听说了,这两件案子都不简单啊,辛苦了。”肖恩笑着说了一句。


  “还好,我也是倒霉,没办法,上头吩咐下来的,咬牙干就是了。”余乾无奈笑道。


  “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招呼,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肖恩拍了拍余乾的肩膀。


  “好说,有需要我一定不吝啬开口的。”余乾爽朗笑道。


  肖恩也没再多说什么,在楼梯转角处摆摆手就往自个楼层走去。余乾目送对方离去,这才收拾好表情。


  瞬间又挂满了严肃的倒背双手的走进黄司、


  在外,他余乾就是个臭弟弟,处处舔大佬。


  在黄司这,他就是天皇老子,气势必须要做足!


  舔了一辈子了,就不能好好被人舔?


  “司长早,喝茶。”


  刚一进门,陆行就舔着一张笑脸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怕捧着一杯热乎的清茶,明显是候在这很久的样子。


  余乾接过茶杯,当着众人的面随意的踢了对方一脚。


  “让你查那三人的具体细节查到了没?”


  “查好了,查好了。”被踢的陆行一点不恼,反而还很荣幸的说着,“昨天头儿你吩咐我这件事事后。


  我立马就去了钦天监,用咱们黄司的名头请人帮忙,刚开始对方还不情愿,后来一听是头儿你的名字,那叫一个热情.……”


  “不吹能死?说重点!”余乾瞪着对方。


  陆行干干一笑,继续道,“后来钦天监的人来了,用尽各种手段,最后证明出来,那三位下人一点问题没有。


  体内没有任何被术法侵略过的痕迹,纯粹就是普普通通的人。”


  余乾双眼微眯,“确定三人都是一点问题没有。”


  “是的头儿,我敢打包票的。”陆行很是严肃的点着头。


  “我知道了。”余乾点了下头,走到主位上坐下,心里开始沉吟起接下来对相府的推进。


  “头儿,这是我刚买的。”夏听雪提着一袋吃食放在余乾面前、


  “谢谢。”余乾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接受下来、


  “头儿,我也给你带了一份。”一边的崔采依也拎出一袋吃食递给余乾。


  “好的,多谢了。”余乾再次笑道。


  对人两位姑娘的热情,余乾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客气,美人恩的什么,他最喜欢消受了。


  他一边扯开袋子,一边问着,“对了采依,让你查邓管家的事情,怎么样?”


  “抱歉头儿,没那么快,再给我点时间。”崔采依歉然道。


  “没事,不急,慢慢来。”余乾没催,只是笑着说了一句。


  “案子查的怎样了。”石逹、武城?和夏听雪三人一起凑上前,问了一句。


  看着三位老战友,余乾也没有隐瞒,把苗才人除外的信息都和他们简略的说了一下。


  “这南疆血巫无缘无故来太安,这南阳王不可能不知道吧?”武城?眉头微蹙的问了一句。


  一边的石逹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和南阳王扯上关系了?

  看着武城?脑子转的这么快,余乾很是欣慰。从这点看,夏听雪和石逹两人绑在一起都比不上武城?。


  后者的大局意识一直都有的,事情想的也通透。若说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三人谁办,那武城?无疑就是余乾最先的选项。


  从武城?刚才立马反应会不会和南阳王有关系这点就能证明。寻常人的思维根本不会往这方面凑。


  因为二者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多少联系。


  “这猜疑在我这说说就算了,在外头不要乱说的。”余乾提醒了一句。


  “嗯,明白。”武城?点着头,“事关重大,要不,我们也帮着跑跑腿?”


  “不用了。”余乾摇着头,“人多反而不好,就先这么着吧。”


  说完,余乾眼角余光瞥向夏听雪,对方欲言又止,一脸迟疑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有问题就说,跟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余乾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夏听雪深吸一口气,道,“刚才武城?提起南阳王,我才想起,昨夜我父亲被深夜喊去大营商讨事情。


  回来的时候,我顺嘴问了一句。说是南阳王将三十万大军压在并州北部的边线上。以练兵的名义,兵锋直指金州。”


  “这事你说出来没事吧?”武城?问了一句,

  “没事。”夏听雪摇着头,“折子已经递到陛下那了。这么大的调兵动静瞒不住人的,迟早传回太安。


  我说这件事就是你刚才突然提到了南阳王,我才想起来的。”


  “南阳王要对金州动兵?”石逹诧异问道,“我还记得前不久他不是刚刚偷偷吞掉了幽州和并州嘛。


  这件事当时还朝野震动,陛下震怒。这才过多久,又要打金州?哪来的实力?”


  “这我就不知道了。”夏听雪摇着头、


  “让你平时多看书,你也不看,就知道练武。”余乾转头看着石逹,解释道。


  “这战事能打起来才怪。这大齐还是陛下的大齐,你觉得这南阳王敢这么明面上把架势摆开,然后攻打金州嘛?


  他要真这么做,那就是公然造反。你觉得南阳王会这么愚蠢嘛?”


  石逹挠挠头,“倒是不会。”


  “如果要打,会怎么打?”武城?问了一句。


  余乾转头看着他,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武城?眉头紧锁,良久才道,“南阳王之前幽州和并州一事已经落给天下人把柄了。不可能再对金州这么强来了。


  但是,他对金州的野心正如这次练兵行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正如刚才头儿所说,这南阳王不会选择硬来,这太愚蠢了。


  如果真要打,必定要师出有名,这样才能让天下人信服,否则不可能。但就算师出有名,于我们太安而言同样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陛下肯定不会轻易让南阳王做这种事。”


  “那不觉得矛盾嘛?”石逹奇怪道,“陛下到时候只要一道圣旨下去,这南阳王还敢不遵旨不成?

  而且既然是觊觎。为何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显露野心,让天下人看?偷偷摸摸的不是更好?”


  “这就涉及到南阳那边和陛下这边深层次的问题,不要在这谈论,你们想干嘛?”余乾出声阻止道。


  三人心中一凛,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闭嘴。


  之前鬼市行动,他们已经习惯了四人之间毫不设防。一时间给忘了。这种事又岂是他们这些小小执事该关心的。


  “头儿,你要不要跟陛下说说这些点?”石逹说了一句。


  余乾瞪着对方,“你当陛下和那些大臣是和你一样吃素的?这种浅显的问题公看不出来?

  我们现在要关心的就是沁园案和刺杀案一事,其它的,不要管,也不要议论。”


  “好的。”石逹点头。


  余乾却陷入了深思,他在想南阳王兵临并州北部和太安城这两件案子有没有关系,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甩掉。


  太安这边的事和并州那边的军事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事情,估摸着就是南阳王在那试探着玩呢。


  “头儿,少卿找你。”陆行朝这边喊了一句,将余乾的思绪打断。


  后者抬头问道,“有说什么事嘛?”


  “没有。”


  “知道了、”余乾站起来,不想南阳那边的事情,刚想走出去的时候,又顿住脚步,看向夏听雪,语重心长的说着。


  “听雪啊,你平时有什么灵通的消息大胆跟我说,信息的时效性是很重要的。”


  夏听雪愣了一下,自然知道余乾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算是兵甲之家,军事方面的消息肯定比较灵通。


  虽然不知道余乾为什么想了解这些,但出于信任,她只是点着头,“好的头儿,我明白了、”


  余乾很欣慰的点着头,小声凑上前说着,“听雪你不愧是我们黄司最优秀的执事,我为你骄傲。”


  夏听雪,“.……”


  余乾轻轻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以示鼓励,这才满脸欣慰的走出房间。陆行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余乾问了一句。


  陆行乖巧的回道。“随时搭手,随时接受差遣,随时便利头儿的需要。”


  余乾脸上的黑线当即沉了下来,嘴角抽了两下,一脚踹在陆行的屁股上,“滚回去做事,少给老子打这些无效的心眼。”


  陆行摸着屁股,龇着牙,舔笑着折身回去。


  拍马屁也是一门学问,领导可以现在不要,但你不能不拍。随时拍,领导以后想到这个带你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你。


  余乾来到楼上,发现白行简正往下走,他赶紧笑道,“头儿,找我什么事?”


  “是别人找你,跟我来一趟。”白行简点头说着,下楼去了。


  余乾赶紧跟了上去,好奇问着,“头儿,谁找我?”


  “秦王。”


  “秦王来大理寺找我?”


  “是的。”


  “他这个身份来这里不合适吧?”余乾有些迟疑的说着。


  “是不合适。”白行简点着头,“但是人家理由恰当。”


  “是血巫的事情?”余乾尝试了问了一句。


  “你倒是反应快。”白行简笑着点头,“昨天你和公孙部长去了崔中丞那,去了相府,唯独没去找人秦王。


  他就来找你们了。”


  “就为了这事?”余乾有些奇怪的说着,“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别想这么多,去见见就知道了。”白行简点着头。


  “头儿,你说这秦王凶不凶,我等会什么态度?”余乾笑着问道。


  “我从来不认为在这方面我有教你的资本,你比我强,自由发挥。”白行简淡淡的说了一句。


  余乾脸色稍稍的僵硬了一下,自己在白行简心里就这形象?这不是扯呢嘛。


  很快,白行简就带着余乾来到一处会客楼里。


  一般情况下,会客楼都是空着的,很少会有人来大理寺拜访。就算是朋友身份也很少来这。


  没别的原因,在那些当官的眼里这里晦气,来这都意味着有问题,所以本能的抗拒这种拜访大理寺的行为。


  尤其是那些皇族更是很少来人,因为大理寺是天子直接掌管的。


  其他皇族中人来这是几个意思?想干嘛?

  很明显,秦王李琰并没有这个估计,坐姿放松的坐在会客楼的窗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这忙碌的大理寺。


  余乾上楼的时候,公孙嫣也才刚到,正神色淡然坐在右侧的椅子上。


  “见过秦王。”白行简轻轻的拱手作揖。


  李琰将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面带笑意的朝余乾这边走了过来。


  “白少卿客气了,本王突然来大理寺,多有叨扰。”


  “秦王客气了、”白行简轻轻一笑,继而指着余乾说道,“这位就是余乾。”


  “余司长年少有为,实乃大齐肱骨。”李琰赞许的看着余乾。


  余乾谦虚的看着这位长相和李洵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只是拱手作揖道,“在下惶恐。”


  “秦王,负责沁园案的公孙部长和余司长都在,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白少卿主动的说着。


  “本王岂会有询问的道理、”李琰摇着头,笑道,“昨天你们不来找本王,本王就想着主动跑一趟。”


  一边的公孙嫣赶紧解释道,“昨夜时间紧迫,本来想着今天去一趟王爷府上的。”


  李琰笑了笑,从袖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公孙嫣,说道,“公孙部长,这是本王那座有过血巫足迹的府邸的钥匙。


  这就交于你们,随时去都成,另外无论想查什么,跟本王说一声就成,我会全力协助,大开方便之门的。”


  “谢过秦王。”公孙嫣双手接过钥匙。


  李琰笑了笑,转而问道,“这案子你们有线索了嘛?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助的地方吗?”


  “线索的话倒是没什么明朗的线索。要帮忙的地方倒是没有,秦王有心了。”公孙嫣摇着头说道。


  李琰眯着眼笑着,“既如此就好,还是那句话,有任何需要本王配合的地方,公孙部长和余司长都可以随时来,王府大门随时向二位敞开。”


  “明白,多谢王爷体谅。”公孙嫣作揖道。


  李琰点了下头,道,“那本王就先走了,多有叨扰。”


  “秦王慢走。”白行简侧过身子,稍稍颔首,目送对方离去。


  等人离开后,余乾这才奇怪的问着,“这秦王来干嘛?就为了送个钥匙?”


  白行简却朝两人问道,“你们昨天为何不去秦王那边?”


  “到了散值点了。”公孙嫣如实回答、


  白行简一时搭不上话来,最后说道,“这案子毕竟关系重大,你们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得罪人的事无妨。


  大胆去干,查清真相是最重要的。不要瞻前顾后影响进度。”


  “头儿,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查?谁都不用怕?你给我们撑腰?”余乾眼睛一亮问着。


  虽然余乾的说辞让白行简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着头,“是的。”


  “头儿,我想申请彻查赵王府和赵王府下所有的住处,要同一时间控制住。”余乾直接抱拳道。


  “嗯?”白行简怔了一下,“你要查抄赵王府?”


  “不是查抄,是调查。”余乾纠正一下对方的措辞。


  “你管这叫调查?”


  “头儿,干系重大啊!”余乾认真的回答着,“我现在怀疑这位血巫就是被赵王府窝藏起来了。


  所以想用迅雷之姿把人给揪出来。”


  “有证据表明这点嘛?”白行简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铁证,只是一个猜测。”余乾回道。


  “什么都没有,你就去查抄亲王府?你当大理寺天下无敌?”白行简的淡定难得有些消失,语气稍显严肃。


  “不……不是嘛?”余乾反问了一句。


  白行简又怔住了,好像是这样的,余乾的说话好像没错。


  “你没证据去查人家王府,不可能,我警告你,你不许乱来。还有,什么时候赵王府成了这么大的嫌疑对象?”


  余乾进视线看向公孙嫣,白行简也顺着视线望了过去。


  第229-234章 血流漂橹


  公孙嫣有些无奈,“沁园案的线索其实一直不算是有,昨天在崔府上,余乾分析了一下现有的情况,我倒是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说着,公孙嫣将余乾的分析细致的说给白行简听。


  听完后,白行简的脸色就露出沉吟之色,良久他才说道,“你用追查到的血巫的气息强弱这点来分析,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能作为实质性的证据来看的。


  从这点来看,那天舞轩确实嫌疑很大,隐瞒了小柔的行踪。可是关于隐瞒这一点,根本站不住脚,直接用小柔偷偷跑出去这点来证明监察不到位就行了。


  其次,这巫师对小柔进行附身的点为什么就不能在沁园?说不定使用这个术法的时候本来就不要用多少灵力。


  也就不会残留太多。所以这点你也站不住。


  你想用这两点来对赵王府进行查抄,你觉得可能嘛?”


  余乾说道,“我知道不太好,但是目前现在沁园案只有这个线索了。不从赵王府入手,头儿你觉得从哪查?”


  “这是你的事。”白行简直接摆手,“先继续查别的地方,等之后实在是都进入死路了再想想赵王府的事情。


  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去赵王府温和的逛逛、”


  余乾摇头道,“这不行,冒然去的话,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要查就得全方面迅速的查。”


  “总之,别想用这样两个站不住的理论来查抄赵王府,王府不比其他地方,要慎重。”白行简撂下这句话,就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余乾看着对方的背影,有些无语,感情不是你查,束手束脚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啊。


  “部长,你觉得我们现在从哪查?”余乾问了一句,“相府的那三个下人,钦天监的人来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我现在在让我手下暗中查邓管家,还没有结果。所以,刘子司这边暂时不好推进。


  秦王那边更不好说,就一个名下的宅子,确实没什么好查的。这么一看好像就只剩下崔府了。”


  “那就查崔府。”公孙嫣点着头。


  “崔中丞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但是既然血巫确实在他府上出现过,那肯定多多少少还有别的痕迹。


  我觉得可以把崔府暂时封了,彻底清查。”余乾尝试着说了一句。


  “那就清查。”公孙嫣点着头。


  余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满脸怀疑的看着公孙嫣,“部长你是在唬我?”


  公孙嫣淡淡道,“刚才白少卿说什么你没听见?”


  “他说不能查亲王府。”余乾回道。


  “那别的府呢?”公孙媛又问了一句。


  余乾眼睛一亮,“部长你是说,对崔府这种,我们可以查封?”


  “不然呢?”公孙嫣反问一句、


  “不是,崔中丞好歹是御史台的话事人,咱们直接封了不太好吧?他们御史台都是疯子,倒是上参的折子都顶不住。”余乾有些迟疑。


  公孙嫣理所当然的说着,“你以为参的是你?要参也是参的寺卿和少卿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办事的。”


  余乾愣住了,“这样好吗?”


  “纪成都是怎么教你的?”公孙嫣有些不满,“大理寺对那些文臣为什么要客气?查案封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上面有人帮你顶着,你怕什么?”


  “我明白了。”余乾笑着点着头。


  “还有,把钦天监的喊上,以彻查需要帮助为由。”公孙嫣补充了一句。


  “我懂,我懂。”余乾嘿嘿一笑,把人钦天监也拉下来扛雷确实不错。


  没想到,阿姨蔫坏。大理寺这些甩锅的本事是祖传的嘛,一个个用的这么溜。


  “还有,你记住一点。案子查不查的出来不是最主要的事情。”公孙嫣继续道,“你要把姿态摆出来。


  这样上头和陛下才会看在眼里。你阵仗越大,反而越好,明白?”


  “我懂,我懂。”余乾快速点着头,“那咱们等会就直接一起把相府查抄了?”


  公孙嫣冷笑一声,不理会余乾的玩笑语,折身下楼去了。


  余乾赶紧跟了下去,说归说,真要做的话,肯定是公孙嫣出头啊。自己一个小小司长躲后面帮衬就成。


  就像公孙嫣刚才说的,上头有人顶着,就不关自己的事情。


  两人刚到楼下,一道符纸鹤就朝他们飞了过来,余乾顺手接过,是顾清远发来的。


  “什么事?”等余乾看完,公孙嫣问了一句。


  “顾老叫我们过去一趟。”余乾回道。


  “什么事?”


  “倒是没有细说。”


  “带路。”公孙嫣点了下头。


  余乾就朝大理寺的监牢方向走去,顾清远人在那,苗子义也是暂时先关押在那的。


  很快,余乾就到了监牢这边。


  以他现在袖口的瓣数加上公孙嫣,根本就没有询问他俩,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深处。


  这间牢房倒也不黑,还开了两个小窗户,些许阳光洒了进来。


  刑架上绑着一个人,身上没块好肉,衣服和鲜血粘结在一起,头发散乱,一副将死的样子。


  顾清远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帛书,旁边还站着两位一脸冷酷的刑罚执事,手里握着血淋淋的刑具。


  余乾瞄了眼架子上的那位男子,相貌的都看不清,而后抱拳对顾清远问道,“顾老。什么事?”


  听见声音,顾清远抬头看着余乾两人,然后先对那两位刑罚执事说道,“把人带到疗伤堂,先治好再说。”


  “是。”


  两人抱拳领命,携手将架子上的人解下抬走,牢房里就只剩下余乾三人。


  空气有些难闻,地上和墙壁上也都是血污,顾清远显然没有要出去说话的意思,先开口说道。


  “找你们过来,是要说一下苗才人的事情。”


  “顾老是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嘛?”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顾清远摇着头,说道,“苗子义大概率是无辜的,并不知道他侄女苗才人的情况。苗才人远在青州的父亲下落不明。”


  “苗子义一点问题都没有嘛?”余乾有些不解的问着,“苗才人这么大的问题,他这个做叔父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清远点着头,“普通人能扛过大理寺的刑罚,只有一种可能,真的不知情。而且我也仔细调查过他的背景。


  他和他兄长一家的交流其实不算密切,尤其是在苗才人的父亲调任青州之后。在苗才人及笄之后,他父亲才把她送到苗子义这边。


  最开始的理由就是说想让苗才人入宫。对于这件事,苗子义自然是欣然应允。以苗才人的姿色也确实有这个条件。


  所以,苗子义对这个侄女很不错,吃穿住行都是提供最好的条件。苗才人平日在府上也并未有什么不妥。大家闺秀一个。


  和苗子义的交流也只是保持在长辈和晚辈的恰当范畴里。半年前,苗才人回去青州了。


  直到三个月前,她才从青州回来太安参加选秀。


  对于在青州的三个月,苗子义也并未过问,毕竟苗才人是回自己的家。


  从这点看,苗子义确实一直认为苗才人是个黄花闺女,更不知道她有练习刺杀的习惯。


  这些我都让专人仔细查过了,确实能证明苗子义并没有什么问题。算是不知情。”


  “所以,事情的源头还是在青州?”公孙嫣沉吟两声,问道,“还有这苗子义的父亲就直接找不到了嘛?”


  顾清远点头解释道,“嗯,我们的人到青州的时候就发现他举家不见了。查证之后,是连夜出城去往南方,现在暂时还没有他们一家的具体消息。”


  公孙嫣眉头微锁,“看来这苗才人的一家都有大问题,明显就是知道苗才人会刺杀,否则不可能事先举家逃跑。”


  “还查到一件有用的事情。”顾清远继续道,“五月前,苗才人离开青州,去了江南。时间跟她怀孕的时间对的上。


  因为在青州的时候我都让人查了,这苗才人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大概率就是江南那边发生的。我现在已经派人去江南调查去了,时间有点久,不知道还能不能查到。


  毕竟现在当事人一个都不在。”


  “她一个人去的嘛?”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和她家人一起去的,算是公休游山玩水吧。”顾清远稍微解释了一句。


  “顾老,这可得多派点人去。能不能找到那个胆大妄为的男子估计就看这次的江南查证了。


  查不出来,我们也不好交代的。”余乾说了一句。


  “老夫知道。”顾清远点了下头,“你们呢,查到了什么?”


  “很遗憾,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余乾歉然的摇着头,“我们等会打算查抄一下崔中丞的府邸,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顾清远愣了一下,倒也没细问,显然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他只是说道,“我入宫一趟,苗才人一事先向陛下汇报。


  顺便开始查宫内给苗才人行方便的人,以及下蛊之人。”


  “好,那咱们就继续分头行动。”余乾笑道。


  顾清远点了下头,“苗才人这件事还是老夫主导负责,你们不要参与,知道事情的过程就行。陛下那边,我自有交待。”


  “劳烦顾老。”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双双抱拳谢道。


  顾清远摆摆手,直接离开牢房,余乾和公孙嫣两人跟着离去。走在幽深的走廊里,余乾回头看了眼漆黑的深处,心里一动。


  他用随意的语气问了一句,“顾老,大理寺的嫌犯是都关在这里嘛?”


  顾清远点了下头。


  “那之前鬼市针对白莲教的行动抓到的那些头目还在这里嘛?”余乾好奇的问着。


  “你问这个干嘛?”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


  “咱这不是那次行动的负责人之一,就想着问一问,多了解一下。而且,周部长说过要拿他们做文章,我就好奇一问。”余乾乐呵呵的笑着,非常的坦诚的如实说道。


  顾清远不疑有他,只是回道,“在是肯定在的,不过我不知道具体在哪。你感兴趣自己去问周策去。”


  余乾讪讪一笑,“等我们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呢的再说。”


  来到大理寺外,三人一起朝寺外走去。刚走没几步,一位执事就神色凝重的朝他们走了过来,直接对顾清远作揖道。


  “顾老,有要事。”


  余乾他们停了下来,顾清远看着这位执事,问道,“什么事?”


  这位执事直接说道,“外头坊间有流言,说苗才人背着陛下……偷人。”


  余乾心里一个咯噔,五官拧成一个懵字,他主动问道,“哪里的坊间?”


  “回余司长,半个太安城都有这样的流言,是从昨夜开始散播的,目前我们正在全力追查散播谣言之人。


  但是很遗憾,止不住,传的很快。”


  余乾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这种流言怎么可能止住、


  吃瓜这种属性无论什么年代都是极为盛行的,尤其是当今天子的瓜,谁不喜欢吃?


  吗的,把人天子宠爱的妃子事先搞怀孕了,胎儿还被打掉,这么劲爆的事情谁不想多听两句?


  要是有uc,余乾甚至都能想到那铺天盖地的标题党。


  天子接盘,接的凶宅,怎么看怎么有热度,这种恶趣味的事情谁都好奇啊。


  要是余乾不管这件事,他吃瓜会吃的比谁的都开心,甚至还得心里赞许一下那位犯罪老兄的牛逼。


  让皇帝给你接大盘,简直就是英雄!

  可是事情落在自己身上,余乾顿时心里拔凉了。


  这案子,自己是主负责人,现在这么大的丑闻传了出去,无论怎么看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第一负责人是当定了,这李洵怎么可能饶过自己。


  艹!

  余乾心里骂娘,特么的真的倒霉,自己当司长才当两天,就要和美好生活说再见了嘛?

  吗的,真操蛋。


  一直从容淡定的顾清远此时也不由得蹙着眉头,“你先传令下去,让全城的捕快配合,若再有敢议论此事者,直接下大牢。


  先把情况稳住,立刻去。”


  “是。”这位执事抱拳领命,匆匆离去。


  公孙嫣问道,“这是谁传播出去的?”


  “大理寺知道这件事的就五人、”顾清远回道,“除了我们,就是余乾手下的两位。”


  余乾直接拿出一张符纸鹤记录信息:你们两个无论在干嘛,立刻来我这边,一刻钟内见不到你们,等着滚出大理寺吧。


  语气命令加严肃。说完后,余乾就将符纸鹤丢向空中,去给陆行和夏听雪两人传消息去了。


  “顾老,部长、”放完符纸鹤后,余乾看着公孙嫣和顾清远,说道,“我这两位手下应该知道分寸的,不可能把这种事传出去的。我给他们下了死命令的。”


  公孙嫣淡淡道,“没说是你的人,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们,就只有一方了。那就是和苗才人有关系的那个人。”


  顾清远点着头,“现在看,或许不仅仅只苗才人和人暗生情愫这么简单的事情。对方大概是有预谋的。


  肯定不是简单的一个人这么简单。大概率是某个势力,这样正好能解释为何苗才人能瞒天过海的入宫。”


  余乾也补充道,“就是说,这个势力在宫里有底子,而且是能量很大的那种。甚至,跟下蛊之人有可能就是一伙的。


  这苗才人就只是单纯的被当成一个无用的弃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目的何在?”公孙嫣问道,“这流言传出去顶多损伤陛下的名誉,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反而会因为这件事,让宫里的底子暴露出来。这事出来,陛下肯定会彻查宫里的。他们要真是有预谋的让苗才人入宫前怀孕。


  从这点看,好像说不通。”


  “看来有更深层次的理由。”顾清远叹息一声,“胆大妄为,贼心滔天。”


  “我感觉,我们好像要遭了。”余乾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继而问道,“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这位苗才人练了大半年的刺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真正的目的应该不是杀陛下才是。要是这样的话,在宫里有大好的机会,犯不着在鬼节动手。实在是搞不明白。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这苗才人根本就不是苗家的人?”


  “不知道,未尝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顾清远随口回了一句,“这个点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跟陛下解释这个流言的事情。


  正如刚才所说,或许根本就不知毁坏陛下名誉这么简单的目的才是。”


  余乾忧心忡忡,也不知道李洵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给撸了。


  很快,右侧方向就匆匆赶来两个身影,是陆行和崔采依。


  余乾见两人过来,瞬间把脸色板了起来,极为严厉的看着两人。


  “见过头儿,见过顾部长,见过公孙部长。”两人先是对余乾打了声招呼,然后有又恭敬的对公孙嫣两人作揖问好。


  余乾根本就不等两人说完,上去就是一脚踹在陆行的屁股上,怒道,“城里的事情知道了嘛?”


  “城里什么事?”


  被踹的踉跄的陆行半点不敢埋怨,只是小心的问着。一边的崔采依也一脸不解的看着余乾。


  “苗才人的流言在城里都满天飞了,你们跟我说不知道?”余乾冷哼一声。


  陆行不解道,“什么流言?”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颤抖的问着。“头儿,你不会说的是苗才人结胎一事吧?”


  “废话。”余乾气道。


  “头儿,冤枉啊。”陆行赶紧解释道,“我虽然愚笨了一些,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昨天头你和我说过不乱说之后,这件事我就深埋心底,谁都没有提及啊。


  我不可能做这么傻的事情的。”


  崔采依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赶紧出声解释道,“头儿,我也是,这件事我谁都没有提及,一句话都没有往外透的。”


  余乾反问道,“怎么,都不是你们说的,是我说的?是公孙部长说的?还是顾老说的不成?”


  “肯定不是您们。”陆行挤着笑容,“会不会是那个稳婆?或者是让苗才人结胎的人呢?”


  “稳婆不至于。”顾清远淡淡说道,“她根本都不知道是给谁检查。”


  “我再问你们一遍,确实不是你们说的?”余乾的声音冷了下来,脸色极为冰冷。


  “回头儿,真不是我。”两人齐齐抱拳作揖。


  “嗯,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余乾继续冷声道,“最好不要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隐瞒,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两人再次作揖。


  “走吧。”余乾摆摆手。


  两人脸上挂着迟疑,最后还是告辞离去。他们本想问要怎么处理这件事,陛下那边又要怎么说。


  可是看着顾老和公孙嫣,两人就识趣的闭嘴了,只是老老实实的离开这里,先行回去。


  “这样吧,还是我一人入宫见见陛下就成。”顾清远神色已然恢复如常,“你们继续接着查你们的。”


  “顾老,这不太好吧。”公孙嫣摇着头,“现在这件事毕竟都传开了,你独自一人入宫的话确实不太好的。


  陛下万一震怒,不好说的。”


  “都一样,放心吧,我有分寸,就这么决定了。”顾清远不容置疑的拍板决定下来。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不再多做劝说。


  他们没再磨叽,继续往外走去,准备干活。


  遗憾的是,又没走两步,又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余乾定睛看去,是李洵身边的那位林公公。


  这个人余乾熟,之前进宫的时候就是他带路的。


  “奴婢见过顾部长,公孙部长,余司长。”林公公脸上挂着温醇,主动的朝三人打着招呼。


  顾清远颔首道,“林公公找我们什么事?”


  林公公说道,“陛下请三位大人进宫一趟。”


  “我们都要进去?”顾清远又问了一句。


  “是的。”


  顾清远顿了一下,问道,“陛下有说是什么事嘛?”


  林公公还是这副不疾不徐的语气说着,“奴婢不知道,陛下只让奴婢过来请三位大人。”


  “嗯,知道了,有劳林公公了。”顾清远轻轻笑着。


  “奴婢分内之事,三位大人跟奴婢来吧,车驾在外头候着,也快些。”林公公捻着手指笑道。


  余乾哪里猜不到会是什么事,这肯定是因为苗才人的事情啊。


  只能说难顶,余乾硬着头皮跟着出去,心里还是有些不稳的。不知道这李洵会是怎样的态度。


  要知道,这种事,搁一般男人身上都受不了,都会发飙,更何况是这位站在大齐顶端的男子?


  等会不会搞的太安血流漂橹吧?


  林公公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寺外的一处马车边上上,是一辆四驾的宽大马车,装修极为豪华,皇家专用的那种。


  四人一起坐进那宽敞的车厢,之后,车夫就稳当的行驶起来,朝内城皇宫方向赶去。


  车内,余乾他们倒也不好对话,因为林公公在。四人皆保持沉默,静静坐着。


  马车行驶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数刻钟后,稳稳当当的停在皇城根下。


  林公公带着三人直接步入毫无阻拦的步入皇宫,一路沿着宫道往里走去。


  这条路余乾很熟,照这么走下去,估摸着又要来到上次见李洵的地方,那处高级钓鱼台。


  果然,林公公正是将他们带到那里,到了之后,他就停在外头,说着,“三位大人进去吧,陛下就在里面。”


  “有劳林公公了。”顾清远点了下头,当先走了进去。


  余乾稍稍佝着身子,苟在阿姨身后,最后一个走进去。高个的先顶,自己猫着就好,反正是大理寺的老传统了。


  这时候猥琐属于正常范畴,顾清远和公孙嫣自然能理解。


  “微臣见过陛下。”


  走进钓鱼台后,李洵果然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鱼竿,余乾三人齐声作揖。


  李洵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你们坐。”


  余乾三人没有客气,毕竟现在的君臣之道还是很有君子风的。


  来到李洵身侧一一坐下后,便挺直腰杆恭敬的看着李洵,等待他的问话、


  空气暂时陷入了安静,李洵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只是专心的钓鱼。他不说话,余乾三人就不动。


  好一会,李洵突然抽竿,看着空无一物的鱼钩,他有些懊恼的拍了下大腿,重新将鱼钩甩进水里之后,这才转头看着余乾三人问道。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沁园案我们正在查,线索其实不算明朗,但我们会继续深查,一有结果就告知陛下。”公孙嫣先作揖回道。


  “嗯,时间久点没事,查清楚就好。”李洵轻轻的点了下头,继而问道,“相府上的那位幕僚呢?”


  “回陛下,刘子司一事同样有着诸多疑点,现在也不好下结论。”公孙嫣有些惭愧的说着,“属下办事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朕说了,不急。”李洵摆摆手。


  “陛下,老臣有一事想告。”顾清远主动作揖说道。


  “顾老请讲。”李洵神色温和的笑着。


  “是关于苗才人一事。”顾清远抱拳道。


  在听见顾清远说到苗才人三个字的时候,余乾隐晦的将视线落在李洵脸上,对方好像并未有什么变化的样子,还是那副温和的面容。


  “顾老说吧,在朕面前不用忌讳。”李洵点头道。


  “之前第一次对苗才人尸检的时候有遗漏。昨天我们对苗才人又重新尸检了一次,发现了两件很重要的事情。


  其一,苗才人的右手手指有长期训练刺杀技巧的痕迹。


  其二,苗才人有过怀孕迹象,腹中胎儿被术师强行用术法剔除。据时间来看,是在苗才人入宫前发生的事情。


  陛下今日就算不叫老臣进来,老臣本来就有意进宫跟陛下说这件事,顺带在宫里查查案件的一些关键点。”


  李洵淡然道,“这么说,现在太安城坊间关于苗才人的流言确有此事?”


  “是的陛下,我们本想着将事情查的明朗一些再告诉陛下,结果却不知被谁流言出去了。”顾清远作揖歉然道,“臣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李洵继续问道,“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有谁?”


  “大理寺加上我们就五个人知道。”顾清远抱拳回道,“老臣敢保证不是大理寺传出去的,具体的传流言的人正在全力追查。


  大概率就是和苗才人之前有染的人做的。”


  李洵又抖动了一下鱼竿,这才继续道,“所以苗才人一事是有人处心积虑所为,而非普通的男女之事?”


  “陛下英明,大概率是如此的。”顾清远点头回道,“苗才人身上疑点重重,老臣还需要点时间。”


  李洵点了下头,“那你昨天都查到了什么。”


  顾清远道,“苗才人远在青州的一家已经逃窜走了,逃往南方,老臣已经派人追查他们的下落了。


  另外,青州那边针对苗才人一家也都展开了调查,或许会找到有用的信息。


  苗才人的叔父苗子义老臣昨日也审问了一天,确认是不知情。”


  “不知情?”李洵淡淡疑问一声。


  “是的。”顾清远点头道、


  “所以,这线索就在苗才人的身上暂时断了?”李洵问道。


  顾清远回道,“倒也不是,只能说需要时间。而且,老臣这趟进宫还想查别的,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林公公。”李洵喊了一声,候在外面的林公公赶紧走了进来,恭敬问道。


  “陛下唤老奴何事?”


  “传旨。”李洵漠然出声道,“将苗子义府上老小全员下狱,待苗才人一事了结,男丁斩首,女眷送入教坊司。”


  “是。”林公公领命下去。


  余乾三人半点声响没出,就这么静静听着李洵这残酷的圣旨。


  就算苗子义是无辜的,但没办法,家人犯的错,他必须要付出代价。天家的颜面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苗子义能顶的起的。


  林公公走后,李洵摇头叹息,“宫里也不安生啊。”


  说着,他随手放下鱼竿,起身负手而立,淡淡道,“随朕来吧。”


  余乾三人赶紧起身,默默的跟在李洵身后往外走去。看着眼前这位天子的颀长背影,余乾有些凛然。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诚不欺人。


  从刚才的了解来看,这苗子义算是难得的好官,平时在御史台的谏言也多是为民请命。


  结果就因为摊上了个坑比侄女,一家老小全都要搭上性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外面太安城没有流言,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当流言出来的一刻,就注定他全家老小没救了。


  天子的颜面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东西能媲美,也只有用鲜血才能稍稍洗干净一些。


  李洵走的很慢,不知很是悠闲,足足绕了有一刻钟的路程,最后才在一处空地前停了下来。


  这里乌泱泱的跪着很多人,婢女,太监,宫里的办事人员都有。两侧站满了御林军,神色漠然的看着地上这些跪着的人。


  李洵带着余乾三人在最前面停了下来,然后淡淡的说着,“三个月前,苗才人入宫,这里跪着的,都是和苗才人入宫流程有着直接或者间接接触的。


  苗才人是采选方式入的宫,初审,二审,终审皆正常。清清白白的来到朕身前。人都在这,顾老以为如何查?”


  “陛下,容老臣问个逾矩的问题。”顾清远深深作揖。


  “问。”


  “陛下和苗才人初次行房之时未曾发现不对嘛?”顾清远的问题果然很逾矩,也很直接。


  李洵没有恼怒之类的神色,反而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最后才道,“朕想不起来了,兴许那天喝多了。


  但是,些许女子不会有落红这件事朕倒是知晓。苗才人既然能入宫,朕以为没问题,就没往这方面想。”


  顾清远点头,继而道,“那这些人老臣就带回去,一一细查。”


  “不用这么麻烦。”李洵摆手说道,“朕亲自问问。”


  说完,李洵随口说道,“把负责初审的人提过来。”


  很快,两位侍卫就各拎着一位女官和太监走了过来,两人跪拜在李洵身前,浑身瑟瑟发抖。


  “苗才人你们查验过?”


  “陛下,奴婢当时确实负责查苗才人,没查出来她是刺客,奴婢有罪,求陛下饶命。”两位下人紧张惶恐的说着。


  李洵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挥了下手,两位侍卫就将这两人带到左侧去。


  那边有刑具,还有两位术师候在那边。


  意志坚定的普通人或许能挺住肉体方面的惩罚,但是精神方面的根本不可能撑的下来。


  这两位术师就是专门负责精神方面的刑罚的。


  之前在大理寺的牢房里,顾清远就是这么对苗子义的,所以才敢打包票苗子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左侧就传来凄厉到灵魂深处的嘶喊声。


  声音很大,在这偌大的安静的空地上极为渗人。地上匍匐跪地的那些下人一个个全都面无血色,浑身颤抖。


  小半刻功夫后,两人的喉咙已经喊哑了,刑罚也停了下来。其中一位侍卫走过来,朝李洵抱拳。


  “陛下,这两人没有问题。”


  李洵瞥了眼一眼地上那两位已经不成人形的下人,右手轻轻一挥,“砍了吧。”


  “诺。”


  侍卫领命回去,和另外一位侍卫手起刀落之下,就把两人砍了。


  头身分离,鲜血瞬间流了一地。


  候在花圃后面的太监熟稔的提桶过来,将地上瞬间擦拭的干干净净,然后将两人的尸体拖走,仿佛从未发生过命案一样。


  李洵看着这些下跪的人,继续淡淡问道,“初审之后,暂时照顾苗才人这批秀女起居的婢子都有谁。”


  又有侍卫拎了七八个婢女出来。


  李洵这次问都没问,直接让他们带走刑问去了。


  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七八条鲜活的人命再次消逝。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始终如此。


  今天的太阳有些晃眼,李洵负手站在烈日下,姿态从容。


  余乾低着脑袋,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下人接受刑问,然后死去。耳畔出充斥的全是世间最痛苦的凄厉嘶喊声。


  生命在这一刻廉价的不成样子。


  虽然这些人什么事都没有做错,但在宫里或许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最后,乌泱泱跪地的人群就只剩下零星的一些跪在那。


  李洵这才转头看着顾清远问道,“顾老,苗才人的正常流程看似没什么问题。”


  一脸如常的顾清远作揖道,“回陛下,或许是苗才人经过别人的帮忙,用术法掩盖住了瑕疵,所以这些太监、女官查不出异常倒也合理。


  老臣记得,秀女送呈到陛下面前的最后一道把关是由专门的术师把关。”


  “嗯。”李洵点着头,“朕已经让人去喊人了。”


  就在这时,一位公公从远处匆匆而来,来到李洵跟前弯腰作揖说道,“陛下,孙术师自尽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李洵漠然问道。


  这位太监赶忙回答道,“奴婢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尸体悬在了梁上。”


  兴许是怒极,李洵反而轻轻一笑,“倒是赶巧。”


  “陛下,老臣这就通知检灵师过来查验。”顾清远主动说道。


  “宫里专人查验就成,不用折腾了。”李洵摆摆手,然后看着底下剩下的那些太监婢女,大手一挥,

  “都砍了吧。秀女选拔的女官和太监重新选拔一拨。”


  说完,李洵转头对余乾三人道,“随朕来。”


  余乾三人跟了上去,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惨状,只有不绝于耳的饶命声和砍头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余乾心中叹息一声,谁说李洵是儒帝来着?这砍起人来也不手软啊。


  吗的,也不知道是谁搞了苗才人。把帽子送到李洵头上,能不大开杀戒嘛、


  余乾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了白行简接手这两件案子。当时还以为能捞点功绩。


  现在看来,纯粹就是烫手山芋。这要是一个弄不好,到时候被砍的他吗的不会是自己吧?

  想到这,余乾眼皮就开始狂跳起来。


  李洵带他们去的地方在皇宫的偏殿那边,这是宫里术师们专门居住的地方,那位自尽的术师就在这边。


  余乾他们到的时候,那位孙术师的院子已经被御林军包围了起来,外头还候着两位宫里专门的检灵师。


  见李洵到来,侍卫门分列两侧,恭敬作揖。


  余乾他们跟着李洵踏步而入。


  院子很简洁,主屋的装潢更是简洁。房梁上悬挂着一具三十多岁的男子尸体。


  屋外的两位检灵师赶紧进来,问过李洵之后,便合力将尸体搬运下来。


  能在宫里当术师的,身份一般都很清白。


  因为宫里的术师多是从上阴宫里直接挑选的。上阴宫是大齐官方的修炼机构,每年从各地网罗修炼人才入上阴宫。


  修炼有所成之后便分到大齐的各个官方效力。


  算是大齐的黄埔,血统极为纯正的那种。能进上阴宫修炼的资质都不会太差,出来之后也一般都是身居要职。


  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发光发热。


  这些上阴宫的修士可以说是遍布大齐的各个机构。比如大理寺,捉妖殿,钦天监之类的都有上阴宫的修士。


  陇右陇左两军的箭师也基本都是出自上阴宫。


  当之无愧的大齐高端战力的摇篮。


  这位孙术师明显以上阴宫修士入宫辅佐,却在这个时候悍然自杀,说没古怪不可能的。


  尤其是这位人还曾最后把控过苗才人这关。


  在检灵师在那验尸的同时,李洵也没闲着,看着手下人递过来的这位孙术师的资料。


  看完之后就转给余乾他们。


  信息很简单,这位孙术师是江南人士,一个普通的商贾人家。十六岁的时候接触修行,天赋异禀,后经层层选拔,来到太安城外的清凉山上。


  也就是上阴宫所在的山头继续修行,两年前修为到了六品,调到皇宫里效力,期间表现不突出,就是进行正常的轮值守卫的工作。


  看完之后,余乾只有一个疑惑,一个六品的术师已经算是超凡存在了,怎么可能会上吊死?


  这么说吧,就算上吊,体内的灵力也会自发的护住脖子,人为阻止不了的那种。


  “陛下,半年前,苗才人去过江南一段时间,而她腹中的胎儿也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顾清远说道。


  李洵双眼微眯,没有搭腔,静待两位检灵师的结果。


  没多久,两人就停止检查,作揖道,“陛下,孙术师死于金丹碎裂。灵力消散,这才能上吊身亡。


  体内并无任何其他痕迹,是孙术师自己碎丹,然后自尽。”


  这个结果倒也不令人意外,在大齐皇宫里一个六品术师要是被人戕害却不被任何人发现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李洵颔首,将这些检灵师和侍卫全都屏退。


  “你们以为如何?”李洵问向余乾三人。


  公孙嫣先作揖说道,“陛下,目前看来,这位孙术师的死因和苗才人脱不了干系。之前苗才人入宫大概也是这位孙术师帮忙掩护。


  现在苗才人死了,那他迟早也会殃及池鱼的。


  不过有一点,微臣暂时想不通。那就是这件事的意义到底何在。


  首先以陛下的护卫力度,苗才人作为一个普通人,刺杀是必然不可能成功的。而因为这个必然不成功的刺杀,下这么大的代价是不是有点欠妥当?


  能让一个六品术师甘愿赴死的缘由绝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公孙部长想的有理。”李洵颔首说道,“所以,现在朕要你们做的就是查出苗才人受何人控制指使刺杀朕。


  和孙术师又有什么联系,背后的势力是谁。以及,体内的蛊毒是如何下的,在哪下的。这些都要你们给朕答案。”


  “诺。”余乾三人抱拳领命。


  “朕这皇宫是全天底下最透明的地方,半点风吹草动,天下人人皆可得知。”李洵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余乾自然明白他这话里的自嘲意思。


  无非就是宫内的视线太多了,宫里人这么多,指不定哪个小下人就是某些势力的耳朵眼睛。


  像孙术师能提前自杀一事,肯定是有人通知的。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提及去查是谁通知的,因为意义不大,或者说根本就查不出来。


  因为每天在宫里类似这种的小消息传递数不胜数,防不胜防。


  “余司长入宫之后就没说过话吧?”李洵突然转头直视余乾说道。


  余乾弯腰作揖、


  “怎么,跟朕说话让你难受不成?”李洵又问了一句。


  “卑职惶恐、”余乾赶紧出声解释,“实在是卑职过于嘴拙,怕措辞不当惹陛下生气。”


  李洵却淡然说道,“不要忘了,你是这两件案子的主要负责人,若是不给朕一个满意的交待,朕就砍了你。”


  “诺……”余乾眼帘跳了两下,无奈应承。


  “朕还有事,苗才人的事情你们继续查就是,之后宫里的地方你们三个可以畅通无阻,直至苗才人一案了解。


  最后,此事只需你们三人知道,不许传于外耳。”李洵命令道。


  “陛下,此事可能会涉及到皇室宗亲,可否细查。”公孙嫣突然站出来问了一句。


  “朕说了,以案子为主,该查就查。”李洵不容置疑的回答着。


  “诺。”三人应声抱拳,恭送李洵离去。


  等李洵彻底离开后,余乾才直起腰杆,摇头叹息,“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顾老,这苗才人还是你来处理?


  我和公孙部长就先去忙别的了?”


  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陛下既已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就无须忌讳什么。”


  “说到这。”余乾突然声音压低,“陛下似乎对苗才人的这种行为不生气?我有些摸不准,顾老能说说嘛,别我回头犯了陛下的忌讳。”


  “少说多做,自然就不会犯忌讳。在这宫里你还问这种问题?”顾清远严肃道。


  “好的,顾老,不问了。”余乾讪讪一笑,继而问道,“那我们从哪查嘛,现在在宫里根本就没有头绪。


  唯一的线索孙术师也都自尽了。在苗才人的父亲没有找到之前,确实查不了。”


  “先查蛊毒的来源吧。”公孙嫣插嘴说道,“另外,我觉得有必要的话,多派些人去江南。


  这位孙术师明显就是暗桩,又是江南人。而苗才人又大概率是在江南游玩的时候怀孕的、


  说明这个势力要么大概率是江南的,要么就是在江南有驻点。无论是哪点,我们都要查出来。这样才能给陛下交待。”


  “嗯,我等会回去就向寺卿申请,再多派人过去。”顾清远赞同公孙嫣的想法,继而道,“在江南信息传回来之前,先去查蛊毒吧。


  宫里有下蛊之人,终究对陛下的安全会有影响。”


  “去哪开始查?苗才人住处?”公孙嫣自己提出建议,又自己问着,“我觉得这陛下肯定拉过跟苗才人有接触的婢女或者太监了。


  我们现在去查,估计也查不到什么吧。”


  “让钦天监的人过来帮忙。”顾清远拍板道,“还是分开行动吧,我负责宫里的蛊毒查询。


  你们两人就继续出宫继续查你们的,不是要查封崔府嘛。那阵仗就搞的大一点,再喊钦天监的人过来支援。


  现在陛下的心意未定,你们没必要待在宫里,我是老人,能稳住。苗才人的事情在江南那边消息没传回来之前,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大成效,你们在这也没用。”


  “好的,顾老,那宫里的事情就有劳你了。”余乾和公孙嫣双双抱拳说着。


  话虽如此,但主要还是顾清远为了余乾和公孙嫣着想,毕竟苗才人的事情还是过于敏感,忌讳较多。


  刚才那么多宫女太监人头落地的例子就摆在那。


  跟顾清远道别之后,余乾和公孙嫣就朝宫外走去,一路上两人都保持安静,直到出了皇宫才恢复交流。


  余乾先是主动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部长,这个上阴宫很厉害嘛?那个孙术师入上阴宫,会不会证明那上阴宫有问题?”


  公孙嫣解释道,“上阴宫不可能有问题,作为大齐的柱石学宫,这和国子监齐名。一个主武,一个主文。但是要真论个人实力,还是上阴宫更厉害。


  白少卿早年就是从上阴宫出来的,像这样的天才,上阴宫虽说也算稀有,但是不算罕见。


  这上阴宫本来就是重资质,那位孙术师能进去肯定是资质出色。虽然背调有问题,但不算什么问题。


  给孙术师弄个正常的背景不算什么难事,上阴宫也不可能针对这个细查,毕竟只是一位六品的术师而已。”


  “这样啊,明白了。”余乾颔首,然后感慨道,“这苗才人的事情,好几次顾老都是一肩挑之,不让我们牵涉过深。


  真的是太感谢顾老了,顾老人真好。”


  “你知道就好。”公孙嫣淡淡说着,“现在顾老在宫里查苗才人的事情,我们也不能闲着、


  立刻先去查封崔府,动静闹的大一些。”


  余乾双眼微眯,点头笑道,“明白。”


  而后,他又继续问道,“部长,我们围府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查出血巫的痕迹,或者说是想确认崔府到底有没有窝藏血巫。


  我们这么做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围府的动静肯定会让很多人知道。到时候,万一那真的有窝藏血巫的人岂不是会警觉?

  我们这么声势浩大的围府会不会打草惊蛇?”


  “你还真以为能考围府抓住血巫?”公孙嫣反问一句。


  “我知道部长你的意思,你无非是想对方不可能这么蠢,把血巫大咧咧的窝藏在府上。但是万一呢。


  万一对方就是利用我们这种想法呢,还是不得不防的。”余乾笑道。


  公孙嫣却继续道,“钦天监现在正实时侦查这血巫的动向,我倒是巴不得我们的动静能把这血巫逼的动起来。


  他动我们才能找到,如果他还在太安的话。


  之前说过了,围府不单单是为了找人,更是为了让陛下让百官看到大理寺的态度和决心。”


  “好的,我明白了。”余乾不再多说什么,是他太过谨慎。也是,太安各个势力能力强大。


  不可能让一个血巫牵着鼻子走。


  不怕打草惊蛇,就怕蛇不动,动起来。一切就都好说了。


  两人就在原地开始分发符纸鹤下命令。余乾很简单,就一道,那就是让黄司全员先放下手头的事情,前往崔府。


  至于公孙嫣则是复杂了一些,先是调了一批丁部的人出来。然后又联系上了钦天监,将之前帮助查血巫的术师借调过来,最后又跟禁军那边联系,要了两卫兵甲过来支援。


  做完这些,两人就徒步朝崔府的方向走去。


  两人步子倒也不快,崔府离这也有不近的距离,一起不疾不徐的走过去。


  等走到了崔府范围附近,一切就突然热闹起来,大理寺的,钦天监的,还有禁军纷纷扰扰的挤在附近。


  “头儿,公孙部长,你们来啦,来上马!”


  等候在外围的陆行见到余乾和公孙嫣的人影,立马牵着两匹独角驹朝他们屁颠的赶过去。


  独角驹是从马车上临时拆卸下来的,高大威猛。


  “上什么马?”余乾满头黑线的看着陆行。


  陆行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您和公孙部长是主事人,咱们大理寺这么大的行动,气势是要保障到位的不是?”


  还有这习俗?余乾又想起了和纪成第一次出去装逼的时候,好像气势是挺足的?


  怪自己经历太少,余乾也没有详细询问,因为公孙嫣已经翻身上马了。余乾见此,也直接有学有样的翻身上马去了。


  两人骑在高大的独角驹上,独角驹的步子很稳健,前方的人纷纷让开,给两匹马让出一条通路。


  余乾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有些没适应过来。


  不过气势还是很足的,毕竟他余乾别的本事没有,扯虎皮这件事,门清。


  周围很安静,就只有马蹄踏地的声音,余乾和公孙嫣骑着独角驹来到府门处才停了下来。


  “你是主负责人,你来下令。”公孙嫣小声的解释着,“钦天监带头的你认识,是真一道长。


  禁军的头领校尉姓王,丁部的你也认识,由杜晦和纪成带队。”


  “好的。”余乾倒也没有拒绝,第一时间他先朝那位禁军的头领抱拳朗声道,“王校尉,劳烦让你的人把崔府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出。”


  “是。”王校尉直接抱拳领命,然后朝众位禁军大吼道,“所有人,五人一列,围住崔府,任何活的东西都不能出入。”


  第235-237章 真相

  王校尉声音一落,手下的禁军就井然有序的分裂开来散去,步履整齐稳健,身上的甲胃发出的金属声同样划一,素养极高。


  众人就在这等候着禁军的围堵。崔府的大门半开,一些护卫和下人不明所以,更不敢出声阻扰什么,只是忧心的看着。


  周围的府邸全都大门紧闭,府门本来的侍卫也通通的收了回去。


  这条街本就是太安达官显贵的聚集地,大理寺和禁军联手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让不少人心里犯滴咕、想着崔府到底是出什么事。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在暗中窥视,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朝堂之上最重要的就是信息的及时性,这崔远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彻底了解到,这各个党派必须要关注的事情。


  尤其是和崔远一路,也就是魏大学士这个集团的文官,见到这种情况都不由得惊疑不定,格外关注。


  以余乾现在的实力,自然能感受到他人的集中视线,他不去管。任由那些别的府邸的人盯着他。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迟早要跟大量官员打交道的,想认识就认识没什么的。


  “老纪,余乾这小子现在气势可以啊,稳的很。”左侧处,杜晦轻轻的碰了下纪成的胳膊。


  纪成瞥了眼杜晦,如常说道,“叫余司长,人现在袖口的叶子数不比你少。你凭什么叫人小子?”


  杜晦脸颊狠狠的抽搐了两下,想起之前第一次见余乾的时候,对方还很是拘谨乖巧的看着自己。


  现在却直接飞天了,这也太快了。


  大理寺职位变动是常事,手下变同级也不罕见。但这种事大家都是循序渐进的,心里方面有足够的时间准备的。


  可余乾这逼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跳跃式升级,成了白少卿手下的红人。


  论真正地位,比他杜晦还高。


  真的是二十年苦干不如人家两个月的时间。中年人杜晦还是有点小忧桑的说。


  纪成也带了两个丁酉司的人来,一个是阎升,另一个是巫万财。按理说,这两位老油条很少出勤的。


  但是没办法,余乾和石逹离开后,丁酉司的生力军直接砍去大半,而新人估计还要段时间才能纳入。


  所以,这丁酉司暂时的日子还是很难的。那些个老油条不好摸鱼了,只能跟着折腾。


  百事通阎升此刻正和丁部其他执事打得火热,主要话题在余乾身上。


  主要就是阎升在吹牛逼,讲述着当年他是怎么“教育”余乾的光辉历史。


  这个三十多岁爱嗑瓜子的老男人没什么爱好,嘴瓢一绝,贼他吗能吹。


  “崔远的身份毕竟摆在这,现在这么大动作是因为犯什么事?”纪成问了一句。


  “知道沁园桉吧?”杜晦反问着。


  “嗯,知道一点。”纪成点了下头。这桩桉子,他没有直接参与过,只是听闻过一些,具体什么情况不是很清楚。


  更不要说钦天监查出来的那些信息。


  杜晦言简意赅的跟纪成说了些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他倒是清楚,毕竟是公孙嫣的心腹。


  听完后,纪成眯着眼问着,“所以余乾现在刚上任就主导两个这么大的桉子?”


  “嗯,所以说少年如虎。胆子也是够大的,这种桉子都敢负责、”杜晦啧啧感慨,语气里倒是充满了对余乾勇气的赞许。


  纪成沉吟着,视线望着余乾的后背,眯着眼。他自然也知道这两件桉子意味着什么。


  随着禁军落位,府门前终于宽敞了许多,崔府大门直接敞开,一道清矍的身影走了出来。


  是崔远,神色很是澹定的将视线逡巡一番,最后落在余乾和公孙嫣身上。


  作为御史台一把手,崔远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并未因此刻的变动而慌乱,只是音色的沉稳对余乾和公孙嫣两人说道。


  “余司长和公孙部长此番是何为?”


  余乾翻身下来,满脸笑意的朝崔远走过去,抱拳道,“崔中丞还请配合。”


  等到了崔远身侧后,余乾才稍稍往前靠着,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崔中丞,圣上逼得紧。


  血巫的下路现在都下落不明,我们大理寺不得已出此下策。贵府嫌疑毕竟大,我们肯定是要彻查的。


  这是给陛下一个交代,其实也是给崔中丞你一个交代。


  一旦此次封府查证没问题,贵府的嫌疑就大大降低。所以,还请崔中丞配合。”


  “既是圣谕,本官自然遵从、”崔中丞退后两步,朝皇宫方向作揖道,“崔某行事磊落,问心无愧,但请余司长彻查。”


  “多谢崔大人配合、”余乾笑了一声,然后冷酷瞬间涌上脸上,转头看着下方钦天监和大理寺的人,朗声道。


  “此次查抄崔府,是为了查证血巫的痕迹。所有人进府,一个角落,暗阁都不许放过,彻查崔府。


  钦天监的人负责仔细查证血巫的所有遗留下来的痕迹。大理寺的人负责所有细节方面的事情。


  若遇到可疑的人和事,第一时间控制上报,情急情况可先斩后奏。不要有任何顾忌。出发。”


  说完,余乾就侧开身子,除了真一,纪成和杜晦三人留下压尾,其余的人就都鱼贯入府去了。


  具体细节需要钦天监和大理寺的领队商讨负责。这两方势力不像和捉妖殿那么紧张。


  大理寺和钦天监的合作素来便多,交往很是密切,所以平时之间的相处还是很愉快。


  “崔大人,还请谅解我们大理寺的难处。”余乾脸色又覆上笑容,看着崔远。


  后者神色如常的看着变脸快速的余乾,轻轻点了下头,就待在府门处,也不进去,任由别人翻府。


  余乾这才走下去,先是朝真一作揖道,“道长,没想到这次是你带队,一切有劳道长了、”


  真一做了个道家稽首,笑道,“余司长客气了,我未第一时间恭喜余司长晋升之喜。还请莫怪。”


  “道长客气了。”


  “余司长放心吧,那血巫的气息我已经了然于胸,不会错过任何东西的。”真一最后保证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余乾笑道,而后转头看着杜晦和纪成,笑道,“头儿,杜部长,有劳了。”


  对于余乾的称呼,纪成坦然接受,点了下头,“我会配合真一道长的。”


  杜晦却调笑道,“小子,以后我可不敢叫你小子了。刚才你以前的头儿还特地批评我。要改口叫你余司长的。”


  余乾哑然一笑,不语。


  “行了,不说了,以后要再发达了,要罩着我。”杜晦最后调笑一句,就和纪成进府办事去了。


  真一也跟了进去。里面的工作还要他们三人进行协调分配。


  具体的余乾倒也没有安排。


  查抄这种小事,纪成和杜晦的经验比他子多不少,一点都不用担心的。


  自己是主事的人,要有领导的形象。在外头候着等待结果便是。


  门口恢复了安静,余乾步行回到公孙嫣身侧,小声的问着,“部长,我这还成吧?”


  “中庸,但没什么大毛病,等着便是。”公孙嫣澹澹回到。


  “部长,我才十九岁,你就不能多夸我两句?”余乾小声的都囔了一句。


  公孙嫣抬起眸子,看了眼余乾,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足够了,后者闭嘴了,默默的等待着院里的结果。


  这时,台阶之上的崔远主动走了下来,来到余乾两人跟前。


  “崔大人是有什么事嘛?”余乾问了一句。


  “本官想问余司长,查府是只查抄我崔府,还是秦王府一起查抄?”崔远问了一个很是突兀的问题。


  余乾正想着措辞,总不能跟人家说,你没人秦王屌就先挑你捏这种话。


  右侧的公孙嫣直接接过话茬,“查。”


  崔远转回视线,面无表情的看着府内鸡飞狗跳的景象,眸子平静。


  “崔大人,大家可能会粗鲁了点,还请不要介怀,都是为了陛下办事。”余乾出声说了一句。


  崔远没有接腔,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示意自己明白。


  小半个时辰之后,府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道长,如何?”余乾直接问道。


  真一摇了下头,“崔大人的府上并无任何不妥,至少除开那个别院,我没查到任何有血巫在这生活过的痕迹。”


  “崔大人,府上的几间密室被我等破开了,事出有因,还请理解。”杜晦朝崔远抱拳解释道,“不过,我们翻阅任何东西,这点放心。”


  毕竟这次只是查血巫,不是查崔远本人,大理寺的底线恪守的还是很不错的。


  人崔远作为御史台的一把手,很多事情要给面子的,否则人家在朝堂上给你大理寺找恶心,自己也不自在。


  出来混的,只要没仇,那就是花花轿子相互抬,没有绝对旨意不可能下太狠的手。


  “无妨。”崔远颔首道,“只要能查出真相,这点小事无妨的。”


  “崔大人,此次围府多有叨扰,我现在相信崔大人是清白的,但是毕竟贵府出现过血巫,无法完全排除嫌疑、


  如果之后还有需要崔大人帮助的地方,我会再来打扰的。”余乾最后作揖说道。


  “自该如此。”崔远点了下头,衣袖轻轻一摆,转身回府去了。


  府外的禁军也在王校尉的指挥下撤了回来,列队站好。


  “部长,接下来,真去王府?”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陛下的意思。”公孙嫣点着头。


  “好的,那先去秦王府还是赵王府?”余乾又问了一句。


  “你负责,你决定。”公孙嫣没给答桉。


  余乾翻身上马,朝身后的人朗声道,“去赵王府。”


  公孙嫣也翻身上马,和余乾一起并肩前行,马是用正常的步伐走着,速度很慢。


  后面的人分列开来齐齐的跟着,一群偌大的队伍,在内城的宽阔街道上浩浩汤汤的朝赵王府走去。


  “头儿,看这意思,咱要去围赵王府?”王校尉身后的一位副将小声的问了一句。


  前者看着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面的余乾,点头道,“是的。”


  副将一惊,“围亲王府,时候被穿小鞋怎么办?”


  “你慌什么?我们领的是军令,怪不到我们这边。大理寺在前面顶着,我们听命就是。”王校尉笃定道。


  “也是。”副将松了口气,“这桉子看着确实怪大的,这位大理寺主事的头儿你认识嘛?看着还没我侄子大。”


  “不认识,不过现在开始要认识了。”王校尉点着头,“这么年轻,袖口三片叶子,上头肯定有大老罩着。


  以后眼力见给老子放好一些,他让咱干啥就干啥,不要有任何疑问。”


  “明白。”副将点着头,不再多问,只是将视线看着前面的余乾身上,眼神里全是羡慕。


  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这以后还得了?


  不仅是禁军这边,杜晦他们这些大理寺的人亦是在感慨余乾的升迁速度。


  在余乾他们不疾不徐的朝赵王府赶去的时候,另一边相府里。


  张廷渝正坐在书房里看折子,邓管家端着一碗小食走了进来,将食物放在张廷渝跟前。


  “老爷,两件事需要跟你汇报一下。”邓管家说着。


  “嗯。”张廷渝放下手中的折子,拿起小碗,小口的吃了起来。


  邓管家道,“大理寺让禁军围了崔中丞的府邸,将府内查了个天翻地覆。”


  “余乾和公孙嫣领的队?”张廷渝问了一句。


  “是的。”邓管家继续道,“最后好像没有查到什么东西,现在他们正在往赵王府的方向走去。”


  “赵王府?”张廷渝双眼眯了起来,轻声道,“能围赵王府,那必定是陛下同意了的。这么看,秦王府等会也要围了?”


  “老爷,我就是有这个担忧,他们会不会顺便把我们相府也围了呢?”邓管家迟疑道。


  “围就围了。”张廷渝澹澹一句。


  邓管家点头,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早上陛下在宫里大开杀戒。”


  “嗯?”张廷渝放下碗快,抬头看着邓管家。


  “早晨,陛下请顾清远,余乾和公孙嫣三人进宫。应该是汇报桉件的情况。然后陛下亲审。将之前负责审验秀女的相关人等全都砍了。”


  张廷渝轻轻一笑,“这么看来,苗才人的事情确实非空穴来风。否则以陛下的性子不会这般狠厉,更不会直接在事情还没明朗的情况下允许大理寺围亲王府邸。


  有查出来苗才人是何时何地怀的身孕嘛?”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查出来。那位负责最后验身的术师自尽了。线索好像就断在那了。”邓管家回道。


  张廷渝轻轻的扣着桌面,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苗才人会多出这么一遭。最后,他说道,“余乾他们现在离赵王府多远?你现在赶去的,能在他们之前嘛?”


  “嗯,完全可以。”邓管家点着头。


  “这样吧,你把那位血巫的尸体送到赵王府上。”张廷渝直接说道。


  “是。”邓管家没有问缘由,只是领命。


  “务必小心,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处理的干干净净的。钦天监那些人的鼻子灵得很。”张廷渝嘱咐了一句。


  “是老爷,我会小心的,我的功法钦天监的人查不出来的。”邓管家很是自信的说着。


  “去吧。”张廷渝轻声说了一句。


  邓管家领命退下,张廷渝也没了看折子的心情,双眼平和的望着窗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时,门口突兀的走进来一位青衫文人。


  四十出头的样子,头上戴着纶巾,面相儒雅,身材中等,嘴角噙着微笑。


  衣服虽然朴素,但读书人的气质溢然而出。


  他直接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张廷渝的对面,双眼平静有力的看着对方。


  “张相,聊聊嘛。”


  “道不同。”张廷渝轻轻的摇了下头,“以后不要再进相府,会死的。”


  对于张廷渝的话,这位文士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只是说着,“如果张相想杀我,就不会之前放任我,并且愿意听区区在下的言语。


  更不会答应我的要求,吩咐人把那血巫的尸体送到赵王府。”


  张廷渝漠然道,“南阳的人都这般狂妄?”


  “张相说笑了,这不是狂妄,这是信任。”文士纠正了一下张廷渝的措辞,继续道,“这次来是想向张相道歉的。


  关于刘子司的事情。”


  “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张廷渝很是平静的问着。


  “只是想看看张相的反应,现在那位血巫死了,所以我才来了。”文士笑道。


  张廷渝不语,依旧一副漠然的样子。


  文士这才继续道,“刘子司没死,死的那个是用南疆秘术改换的替身。”


  “嗯?”张廷渝直看着对方。


  文士继续解释道,“刘子司刘先生已经去了南阳,是他个人意愿同意的。他当时本想和张相道别。


  是我们不让,故此留了一封书信给张相。”


  说着,文士从怀里取出一枚信封摆在桌子上。张廷渝瞥了眼信封,没有第一时间拿起,而是问道,“为何不让。”


  “因为我想看看刘子司若是死在血巫手中,张相会如何。”文士澹澹笑道,“很显然。张相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位血巫。


  让我们这种浅性的交流关系画上结束。这点,我们王爷很满意。因为这更充分的说明,张相你的理念。


  刘子司出身贫寒,从小苦读圣贤书,他想要的,张相其实很明白。因为那亦是张相你想要的。


  所以,张相你才会和刘子司成为忘年交。在这偌大的太安城里是为彼此的知音之人。、


  我们王爷亦是如此,他亦是看重张相和刘先生两人的天下大同的理念,世上只有多一些张相你这样心怀黎民的好官,才能实现这样的理念。


  而我们王爷会做到如此,亦是一直为此经营。”


  张廷渝澹澹道,“老夫骄奢淫逸、”


  “这些表象我自是不信,张相也不必做此说。”文士认真的解释着,“我们王爷泥腿子出生。


  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兵士。收复南阳,以一地之力抵挡住南疆一国之力。镇守边境便护得大齐南境安宁。


  我家王爷的事迹想必张相也了解。在太安,人人都说南阳子民只认得南阳王,不认得天子。


  但却没有人想其中的原因。


  因为南阳子民现在人人吃得饱饭,有田种,有家待,免受战乱,安居乐业。这一切都是我们王爷数十年的苦心经营。


  我想,张相你也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我之前接触你的时候没有拒绝。因为张相你本质上和我们王爷是一类的人。


  一心为民的人。


  说起这点,张相和我们王爷倒是一样,都是起于青萍之末。又有同样的信念,理当成为知音。”


  张廷渝不置可否,只是说和,“我已经血巫尸体送到赵王府,以后事情与我无关,包括南阳王在内。


  昔日的事情两清,今后再无瓜葛。”


  文士却直接作揖道,“王爷,我是来请张相一件事。”


  “何事?”


  “我代王爷请张相入南阳。”


  张廷渝嗤笑一声,“我位极人臣,在这太安早已有一席之地,无论是生活还是权力皆是上等。


  为何要去南阳贫瘠之地?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又为何会行大不逆执事去那南阳?

  之前帮你们是还恩,现在恩情了了,自该结束。”


  “我想张相会的。”文士也不恼,继续道,“大齐千年,已然入沉疴。国内苛捐杂税,官吏横行无忌之类的暂且不提。


  大齐国策以勋贵阶层为主,世家门阀占尽资源,底下百姓苟延残喘。现在又国不将国。远离太安的州郡多自立。


  其内律法又以当地勋贵的意愿为主,底下的百姓更是惨无人道。我从南阳一路行来,饿殍满地。这样的大齐又如何称的上人国?


  大齐天子高居太安,秉乘所谓的祖训,置天下百姓于不顾,照样以维护勋贵阶层为主。这样的大齐又有何值得张相继续辅左下去的理由?”


  “陛下是仁君。”张廷渝只是澹澹的说道,“登基以来,赋税已降低两层。”


  文士不屑一笑,“徒有其表罢了。张相想必自己心里也清楚,政策落到下面,降的是乡绅土豪的税,苛的是百姓的税。”


  张廷渝沉默半晌,最后道,“这不是你们南阳在太安搅水的缘由。”


  文士笑道,“其实不算搅水,我家王爷就是单纯的想让张相看清楚这所谓的大齐朝堂。


  那些个以只想着自身利益的文臣集团哪个不是想借着沁园一桉大做文章?

  线索查到了血巫就该想到是我们王爷身上,可是又有谁会主动把这个点这个方向给揭开?


  甚至南疆百力之王阿古力大人亲自前来摘星楼和国师一战,却依旧无人主动提及我家王爷。


  文臣不敢,武将不敢,大齐天子亦是不敢。作为大齐的枢纽所在,却自私怯懦到这种地步,又有何利国政策?

  无非就是一群靠着吸食大齐百姓的官僚罢了。暮气沉沉,这样的大齐还有救的必要?”


  “所以,你选择刘子司,不单是想让他顺利脱身去南阳,更是想把老夫彻底绑在你们船上?”张廷渝调转方向,问了另外的问题。


  文士坦诚说道,“秦王,赵王,崔远他们不过是搅浑水罢了。张相你这确实如此,就是想用刘子司一事将张相绑在我们南阳上。


  手段虽然无耻了一些,但是我们不会做此。王爷说了,就算张相你不去南阳,他亦是会尊重你的选择。


  你这样的好官无论留在哪,都不该被这种下作的手段害了清白。张相若想去南阳,那刘子司一事自然无所谓。


  若是不想去,我们亦是会有法子替张相作证清白。


  刘子司一事主要还是想让他顺利脱身去南阳。”


  张廷渝沉默了一会,最后说道,“刘子司还未动手,为何陛下会先知道?”


  “这也出乎了我们意料,不过无所谓,天子身边有能人也正常。”文士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苗才人一事也是你们搞的?”张廷渝继续问道。


  “张相问这么多,是答应去南阳嘛?”文士回道。


  “回答这个问题。”张廷渝只是继续问道。


  “是我们做的。”文士直接大方的承认。


  张廷渝双眼微眯,“苗才人外头流言一事也确凿?”


  文士澹澹笑道,“确实如此,苗才人一家其实就是南阳人。苗才人算是王爷培养的婢女。这次让她直接出手,就是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文士继续解释道,“半年前,我们王爷去了江南,苗才人也到了江南。腹中的胎儿确实是王爷的,后来被流掉了。”


  听到这,张廷渝眉头微蹙。


  文士又徐徐道来,“我们在江南留下足够的线索,想来,大理寺应该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回来,证实这件事情。”


  “你想在消息传来的时候,再把这件事以流言散出去?”张廷渝说道。


  “张相厉害,确实如此。”文士赞许的点着头。


  张廷渝冷笑一声,“堂堂南阳王做此下作手段,甚至荼毒骨血,虎毒尚且不食子。”


  文士浅浅摇头,说道,“张相误会了,主要是两点。其一,张相你说王爷荼毒骨血,其实不然。


  这是为了大计,想必你也知道,王爷就一个世子。从王爷的第一个世子出生之后,他就决定南阳只有一个少主。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化的利于南阳,利于南阳百姓。”


  说完,文士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其二,这也不算是下作手段。天子不是一直想削藩嘛,我们南阳就给天子由头。


  沁园桉,刺杀桉,加苗才人一事。想必也够了。


  既然想削藩,就大胆一点,徐徐图之以大齐的国力不现实,咱们就给陛下出把力气,促进他削藩的决心。


  帮助陛下加固削藩的念头。这大齐不削藩,国运何起?”


  张廷渝一脸漠然,“半年前南阳王就在策划这件事?”


  “这倒不是。”文士笑着摇头,“随手埋下的,只是选择在这个点挖出来。”


  张廷渝依旧漠然神色,不做回应。


  文士笑着继续道,“在张相你把尸体送到赵王府的时候,我把另一个血巫的尸体也送到了秦王府上。


  这两位血巫身上留下了不少“隐晦”的线索,最后线索会聚拢我这。我又有南阳王的谋士身份,事情就直接简单明了。


  赵王府和秦王府自然是下水了,张相你会高枕无忧,查不到你这边。这是我们王爷的意思。”


  张廷渝并未理会对方那黄鼠狼式的慈悲,只是喝了口茶,澹然道,“所以你们在太安搅水,在并州边境陈兵三十万都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削藩?


  南阳想现在就自立?”


  文士大大方方的点着头,“我家王爷现在握有三州之地,也是时候了,不如直接放在明面上,大家也都开心。


  天子想削藩,我们就被迫自立,这也是人之常情。”


  张廷渝嗤笑一声,“这就是南阳王口口声声的为百姓着想?南阳一自立,到时候各个州郡争相效彷。


  大齐分崩离析,天下大乱,这样就是为了百姓。”


  “张相,大齐分崩是迟早的事情。加速这个进程反而对天下好。”文士郑重说道,“这个道理,想必张相你比我更懂。


  这些年,大齐成了什么样。


  先帝在位时,张相就到地方下面主导过多少匪祸天灾。那时候的朝廷和地方官员是怎么样的德性不用我过多赘述。


  张相的眼睛看的比谁都清楚,说是人间炼狱不为过。


  过去的事不说,张相你说当今天子是仁君。两年前云州大疫。就是你口中的这位仁君下令屠城。三十万百姓就地坑杀,这就是你说的仁君?”


  张廷渝沉默半晌,悠悠道,“你不懂。真相并非如此,且大齐如累卵,此役不能播传出去。”


  “所以,说到底还是国力的问题。”文士澹澹说道,“若是南阳王在此,便不会这般。什么壮士断腕,就是替无能找的借口罢了。”


  “南阳王野心勃勃,就算上位,迟早也会成为另外一个大齐。”张相摇头道,“你这些话多是谬论,说服不了老夫。”


  文士沉默下来,“言尽于此,是非曲直,张相自行判断。”


  “你就不怕老夫告诉陛下?”张廷渝莞尔一笑。


  “无所谓。”文士轻轻笑着,“陛下本来就要通盘知道这些事。这是我们王爷光明正大的想法。


  就是过程弄的曲折一些,让人“好不容易”查到我们这边,否则就太假了。”


  “虽然苗才人一事你们确实无耻,但是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事就会让陛下动怒?或者说让陛下对南阳王动杀心?”张廷渝眯着眼问道。


  “不会也无妨,不过就是两个血巫的代价罢了。”文士继续道,“而且说明陛下雄才伟略,刚好给南阳提个醒。办法嘛,多的是。”


  “张相慢慢考虑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来叨扰。”


  说着,这位文士欣然离去。张廷渝并未出声阻扰。


  事情已然明朗,一切不过是南阳王在后面搅水罢了。


  他想同时激起朝堂和天子对南阳的不满,简单的办法复杂化的操作。让天子能查出来,又不那么轻易查出来。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给天下人看的。


  若是天子以这种理由为难南阳,后者就可以说是太安处心积虑想弄掉南阳王这个大功臣。到时直接自立就不算得到太多人的诟病。


  若是不以这种理由,天子又会被所有人看不起。因为以南阳王的决策,此事大抵是会散播到天下的。


  到时候流言四起,天子的妃子被一个藩王搞大肚子却不吭声。这无疑是对天家威信的绝对挑战。


  其他藩王看在眼里,心思就指不定的怎么动起来。


  很无耻的阳谋,但却很有效。


  张廷渝也并不打算言明,或者说出策。他想看看天子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正如刚才那位文士所说。三十年奉献给大齐,这位老人家早已对其中的绝对黑暗失望透顶,绝非他一个文臣所能改变的。


  这样的大齐,似乎真的没有任何期许可言。


  但是,破了真的能后立嘛?

  若是不能,那只会将处在地狱里的百姓推向更深处的地狱。


  张廷渝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打开来看,里面一张宣纸,纸上就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两年时间若白驹过隙,学生极为感谢老师的教诲。


  现,学生将去南阳看看,瞧瞧。看看我同老师聊过的那些景象南阳是否有,仔仔细细的替老师瞧一瞧。


  心有万语而不能面言,学生惭愧。


  子司留。


  张廷渝看着简单的信纸,朴素的文字,最后将其轻轻放下,抬头望着窗外。


  有阳光,有枝桠,有微风,风和日丽,朗朗清明。


  ~~

  赵王府。


  此处地处内城深处,占地极为恢弘,装潢亦是以黑色调为主,低奢大气。


  赵王李枉和李洵同辈,李洵登基之后,他也没去自己的封地,而是留在太安的赵王府。


  他和李琰不同,后者毕竟是天子胞弟,无论是从感情地位来讲都能合适的活跃在朝堂之上,成为宗族领袖、


  他李枉不同,身份毕竟敏感。所以,他素来低调,从不参与任何朝政,每日深居简出,修养身心。


  最多的便是和友人出去聚会,是一位闲云野鹤的逍遥王。府内的产业也都是他的嫡子在打理,本人基本不闻外事。


  余乾到这的时候,没有嚣张,而是亲自下马上前扣门。


  很快,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就探头出来。


  “劳烦通禀一下赵王,就说大理寺奉旨查桉。”余乾轻轻笑道。


  这位管家看着余乾身后乌泱泱的人,亦是客气道,“大人稍等,王爷不在家,我先让世子出来,大人稍等会。”


  “嗯。”余乾澹澹点了下头。


  很快,府里就传来动静,王府中门直接大开。


  当先走出一位临近三十的男子,五官偏秀气,穿着一件简易的青衫,但是从气质来看,绝非俗人。


  身后跟着两位年轻人,李壁和李湷。


  这两人余乾自然认识,李湷暂且不提,余乾也算是和他打过不少交道。


  李壁余乾印象还是颇深的,之前还因为天舞轩的事情邀请过自己一次。


  兄弟三人齐上阵,相貌都很不错。有一说一,大齐皇族的基因着实可以。


  “不知大理寺所来何为?”领头的青衫男子露着浅笑,问向余乾。


  “公子怎么称呼。”余乾也作揖问道。


  对方轻声道,“李炳,赵王府世子。”


  “见过世子殿下。”余乾的笑容瞬间就挂在脸上,“世子殿下莫怪,我们是奉旨查桉。沁园一桉始终没什么大的进展。


  血巫迟迟找不到,陛下的旨意又摆在那。我们大理寺只好用查府这种笨法子了。


  天舞轩舞姬小柔一事,赵王府毕竟不好推脱。所以我们就想着先来查查王府。


  当然,我个人认识三殿下和二殿下。两位都是谦谦君子,我也相信此事和王府无关。


  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查完没事,也正好能还王府的清白不是。不知世子殿下可否能理解一二?”


  李炳倒是没有急着回答余乾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着李湷和李壁,道,“你们认识这位大人?”


  “认识。”李湷笑道,“我和余执事,现在应该叫余司长了。我和余司长是好朋友、”


  “殿下抬举了。”余乾赶紧笑着作揖。


  “既如此,余司长身负皇命,赵王府理当配合,请大理寺查证。”李炳侧过身子,澹澹笑道。


  “世子殿下,不需要等王爷回来嘛?”余乾问了一句。


  “不用,我父王在此亦是做此答复。陛下的旨意,赵王府定会全力配合。”李炳回了一句。


  “那就打扰了。”余乾颔首,而后转头对身后的人下了刚才在崔府那边同样的命令。


  不过多添了一句,让他们不要损坏了府里的东西。


  说完,余乾就让开身子,退回到一直安静站在左侧的阿姨身边。下面的人开始纷纷行动。


  围府的围府,进去搜查的进去搜查,热热闹闹的样子。


  王府里的护卫之类的也根本不敢阻拦,任由大理寺和钦天监的人查证。李炳三人就候在府门外,安静的看着府内的动静。


  赵王府往前一条街,文安公主府内。


  府内的一栋四层楼阁,李念香和李简两人正倚着栏杆看向赵王府的方向。


  方才余乾队伍来到这边的时候所带起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边多数是宗族的府邸。


  大队禁军突兀的出现在这自然会让人警觉。


  这种事对李念香来说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可是今天李简在做客,然后手下就来报说是余乾带的队。


  这不就巧了,公主的兴致瞬间来了。


  第238-240章 这不就巧了


  来到府里最高的阁楼张望着,这才看见余乾带队围了赵王府。


  赵王府离这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李念香手里拿着一个单筒的千里望看着赵王府。


  这望远镜自然是天子送给她的,作为最受宠的公主,无数新鲜玩意第一时间都是到她的手里。


  这个单筒千里望的倍数不算高,但也足矣,李念香将镜头准准的对在躲在公孙嫣身后的余乾身上。


  这一刻,本该能容纳下很多东西的镜头,就只能放下余乾一人。


  说起来,也有几天没看到余乾了,文安公主哪里能忍住不看。


  李简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在那磕着,姿势很是懒散的靠在栏杆上。


  “给我看看。”李简朝李念香伸手道。


  “不要。”李念香直接拒绝。


  “你不是在看事态发展,而是在看余乾吧?”李简似笑非笑的说着。


  作为李念香的长兄,两人从小到大的感情都非常好,对自己这个妹妹的了解他敢认第一。


  看着李念香的神情,他就知道不对劲,骗不了他的。


  “没有!”李念香有些恼怒的看着李简,“再胡说,别来我府上了。”


  “哟?还没成家,就开始赶我了?”李简不开心的说着,“我这位兄长就这么不值一钱。”


  “呵呵。”李念香不屑一下,随手将手里的千里望丢给李简。


  后者接过千里望,轻轻的笑了笑,放在左眼看去。


  “余乾干嘛要带队围了赵王府呢?”李念香问了一句。


  李简目不转睛的看着赵王府方向,嘴里说着,“你是一点不关心周围的事?”


  “什么事?”


  “沁园桉和苗才人的桉子现在都归余乾管。”李简回了一句。


  李念香一惊,“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李简道,“你现在不就知道了。沁园桉的下蛊之人大概率就是天舞轩的那位舞姬。而天舞轩又是赵王府的产业。


  查赵王府倒也正常。”


  “不是,这么大的桉子,余乾的身份主要负责会不会太难了?万一事后要是被报复怎么办?”李念香问了一句。


  李简放下千里望,看着李念香,“他是大理寺的人,谁会报复?领父皇的旨意办事,谁敢报复?

  不过,说起来,他负责这两件桉子大概率跟你有关系。”


  “我?”李念香不解的问着。


  在自己妹妹面前,李简并不会隐藏什么,如实的告知对方自己的猜测,“娘亲向父皇说要捉余乾为驸马。


  以咱们父皇的做事风格,不得要试试余乾的能力。我想大概率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桉子交给他的。


  否则,他一个司长,怎么可能负责这么大的桉子。无非就是父皇想看看余乾他能力如何。”


  李念香用声音掩饰自己心里的羞意和心虚,她大声道,“李简,你除了口花花,你还会干嘛!”


  “得,我不说了成吗。”李简无奈摊手,然后拿起千里望继续看着。


  李念香蹬蹬的跑到后面的架子上又翻出一个千里望,然后跑回来也继续看着。


  “余乾他就这么用禁军把赵王府围了?”李念香又忍不住问着,“这真的太得罪人了。”


  李简回道,“我刚才说了,报复这点倒是不用担心。但是余乾毕竟是负责人,事后会不会被人记在心里这点就不敢保证了。


  宗室的人那么多,平时大理寺本来就很少会这么查宗室。现在余乾他们大概率就是出头鸟。


  所以怕不仅仅是赵王府,别的宗室的人也会记住余乾,万一哪天兴起穿个小鞋什么的也正常。”


  “那既然如此,父皇为什么还让余乾负责这样的桉子!”李念香有些抱怨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哈,父皇真的让我和余乾.……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对余乾太不利了?

  以后他身份变了,还怎么跟宗室的人相处。”


  李念香只是从相处的角度来问这个问题,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简当即怔住了,他放下手里的千里望,整个人突然陷入了深思。


  李念香说的没错,从这个角度来看,确实不符合让一个待定的驸马来处理宗室的桉子。


  以自己父皇的能力肯定会知道这一点,试探驸马的能力完全没有必要把他放在宗室的对立面上去。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难道自己的父皇还有别的想法?


  这一刻,李简不由得有些想不通。他有点看不懂这件事的深意。自己的父皇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除了验证余乾的能力还想验证什么?千头万绪直接涌上李简的脑海。


  有的时候真不是他想多想,而是生在天家里,很多事情都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不行。”李念香没头没尾的说着,然后直接丢下千里望,蹬蹬的下楼去了。


  “你干嘛去?”李简冲着对方的背影喊着。


  “出去一趟。”李念香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你不能去赵王府,你去只会添乱!”很是了解李念香的李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想干嘛去。


  她想去给余乾撑场子。


  “不用你管,余乾是我朋友,我有分寸的。”李念香呼呼呼的就下楼去了。


  李简满头黑线,这不是能不能管的问题,这压根就是不能去的问题!

  人大理寺这么查赵王府,你一个公主这么过去像什么?别人怎么可能不多想。


  可是李简又不能追上去,李念香去那还可以用女孩子不懂事来说,他要是也过去,那就纯属是别有深意的。


  这边住着这么多宗族的人,一举一动都惹人眼,他之前在外面给他人攒下的印象是不可能过去的。


  有点后悔今天来公主府了,要是不来,自己的手下也不会说这件事。


  更后悔没带高手侍卫来,现在根本就挡不住李念香,只能任由她过去。


  无奈的李简只能候在这拿着千里望时刻盯着点,李念香毕竟也算懂事,希望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赵王府前。


  躲在公孙嫣后面不想说话的余乾却硬是被李湷搭上话茬。


  这位赵王府三殿下丝毫没有因为赵王府被围而波动的样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看着大理寺和钦天监的人在那翻府。


  他悠哉的直接走到余乾跟前,笑道,“余司长,恭喜高升。”


  余乾只能站出来抱拳回礼,“多谢三殿下,这都是小事罢了。”


  没办法,虽然和眼前这位三殿下也算是一开始有了梁子,但是之后几次接触下来,其实这种小事不算什么。


  这李湷一直想跟自己交朋友的样子,搞的余乾有些不懂他到底想干嘛。这么一想,老早之前他就说过有个忙必须要自己的帮忙、


  到了现在却都还没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要给人家面子。好歹是赵王嫡子,自己虽然现在是司长,但还真摆不了谱,尤其是在人赵王府跟前。


  “这可不是小事。”李湷摇头笑道,“能在白少卿麾下当司长可不是小事,本想着这几天找个机会给你摆个升迁宴。


  没想到你倒是先来了,不过不打紧,之后等你得空了,我再替你摆宴,到时候可要赏光的。”


  “承蒙三殿下看重厚爱,若得空,理当赴约。”余乾敷衍的应承了一句。


  “余兄,你不地道啊。”李湷往前挪了两步,小声的说着,“上次我和我兄长请你的时候,你可是说过帮我们盯着点这件事的。


  怎么现在突然上门,事先也不通知一声?”


  余乾摇头无奈回道,“三殿下,事发突然,大理寺平时没有旨意也不会查亲王府的。今儿个是圣上授意一查到底,这才来的。


  我实在是找不到通知的合适机会。”


  李湷轻轻的拍了下余乾的肩膀,“理解,理解。余兄亦是身不由己。”


  余乾“感激”道,“三殿下能体谅就好,下次有这样的事情,一定早通知你们,也不会这么尴尬。”


  “其实查抄什么的无所谓。”李湷继续小声道,“我们王府生意多,很多事情其实放不上台面上来的。


  这点想必余兄你也懂,像是一丢丢必要性的见不得光的交易什么的。”


  对于李湷的坦诚以及口无遮拦,余乾并没有诧异,只是笑道,“我懂我懂,三殿下放心,这次只查血巫一事。其他任何东西,我们一概不查,一概不看的。”


  “余兄这是体贴。”李湷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余乾一起笑道。


  一面的公孙嫣看着勾肩搭背,狼狈为奸的两人,半闭上了双眼,眼不见为净。


  李湷这时候,继续道,“其实吧,我们赵王府一直是循规蹈矩的。天舞轩一事就是纯粹的倒霉意外的。


  我父王遵纪守法,怎么可能做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确实如此。”余乾非常赞同的说着,“赵王的名声那是有口皆碑的,咱太安的百姓谁听了都得叫声好。


  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所以,这一定是误会。我这次来就是替王府洗清误会的。”


  “余兄真是胸有韬略。”李湷笑道,“我们赵王府家风清正。”


  “是的,在下身有同感,王府冰清玉洁,远非普通可比。”余乾也笑了起来。


  两人相互的爽朗笑着,你农我农。


  “余司长,发现了一具血巫尸体,进来看下。”真一走出来直接简洁明了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湷,“.……”


  余乾,“.……”


  就很离谱。


  听见这句话,公孙嫣双眼瞬间睁开来,凌厉的看着余乾。


  后者缩了下脖子,当即和李湷划清界限。


  只见,余乾一身正气的退后两步,和李湷拉开距离,“三殿下,我身为大理寺的司长,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过多交流才是。”


  李湷,“.……”


  “没看错吧?”余乾想真一确定性的问了一句,后者笃定点着头。


  “咳咳。”余乾脸色瞬间恢复严肃,朗声朝外头的这些禁军命令道,“死守王府,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说完,余乾就和公孙嫣以及真一步入府内。


  期间再没跟李湷说一句话,冷酷的表情仿佛就在说,不好意思李先生,我们不熟。


  对于余乾的光速变脸,李湷虽然满头黑线,但是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的走到两位兄长身侧,看着他们。


  李炳神色如常,只是朝着李壁和李简俩人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里面什么情况不知道,多说多错,得等他们的父王回来再说。


  就在他们三人想进王府的时候,外头风风火火赶过来一行人,带头的正是李念香。


  “公主殿下,你怎么来了?”李炳赶紧抱拳相迎。


  “本宫见这边热闹的紧,便想着过来瞧瞧。”李念香胡诌了一句,便想进府去。


  这时,王校尉硬着头皮拦了出去,“抱歉,公主殿下,余司长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还请理解。”


  李念香愣了一下,很快痛快的答应下来,“这样啊,那本宫就在这等着,应该没事吧?”


  王校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守规矩。心里已经做好得罪公主的准备,没想到对方这么给面子?

  是余乾的名气好用,还是大齐的国风已经蔚蓝到这种地步了?


  王校尉有点感动的想哭,干禁军这活这么久,以往拦宗族中人的时候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放肆,你知道本殿下是谁嘛?你敢拦我?


  现在却听到这么礼貌守规则的回答,真的好感动。


  “嗯?不行嘛?”李念香问着。


  “没有,没有,就麻烦公主殿下在这候着了。”王校尉赶紧说道。


  李念香点了下头,不再多说,更没有硬闯,她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更不是骄横的公主。


  余乾在忙要事,自己不可能用公主的特权来给他招惹任何麻烦、


  因为这些麻烦落不到自己身上,最后只会算在余乾头上,李念香不想,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她是过来压阵的,当余乾的后盾来的。


  能帮上忙就好,帮不上就更不会添任何麻烦的。


  秀外慧中明事理,是李念香的本性,亦是常年恪守的女子贤惠本则。


  虽然她之前喜欢舞刀弄枪,但是韦贵妃从小到大的谆谆教诲她都听着,记着。


  作为女子,贤惠是第一要点,而明事理又是贤惠的第一要点。


  不能给男人添任何麻烦,凡事站在他的立场上为第一出发点,尤其是大事。能做到这点,


  男人就不会对你太差。


  因为他们都喜欢这样的贤内助。


  之前,李念香没有实施过,但是当对象是余乾的时候,她愿意做这样的贤内助。


  提供绝对的帮助,而不添任何一丝麻烦。


  于是,她就这么乖巧的以公主的身份候在外面。


  一边的王校尉极为不自在,老以为是幻觉。


  李炳见李念香过来,又听话的候在外面,有些不懂对方为什么会挑这样的时间点来自己的王府这边。


  更不知道对方是抱着什么目的,但是眼下这点明显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府里的那具什么狗屁血巫尸体。


  这必须要处理,否则落在头上,饶是赵王府也是受不了的。


  “公主,我们就先进去了,回头再出来向公主赔罪。”李炳对着李念香抱拳道。


  “嗯。”李念香轻轻点了下头。


  兄弟三人抱了下拳头,便匆匆的走了进去。


  李湷声音压的极低的问着,“这血巫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从未听过府里有血巫。”李炳脸色严肃的摇着头。


  “连兄长你都不知情嘛?”李壁眉头微蹙,“难道是父王确实有什么未言明之事?”


  “闭嘴!”李炳转头对李壁低喝道,“不要说任何话,尤其是等会到现场的时候。一切就说不知情。


  等父王回来由他出面,我们一句话都说,权当不知任何缘由。你们两个务必记住这点,莫要说错话让王府陷入险地、”


  “嗯,明白。”李湷和李壁双双点头,也不再多言语,直追余乾的脚步。


  血巫发现的地方有些偏,是在一处没人居住的杂院那边,那里堆放的都是一些整理花草的杂物。


  赵王喜爱花草,府里种植了很多,所以工具也就很齐全,特地腾出一个院子来存放,平日里很少有人会来。


  人是钦天监发现的,搜索到这里的时候,那具血巫的尸体就这么明晃晃的躺在院子里。


  余乾和公孙嫣赶到的时候这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其他人没过来,继续搜查王府里未搜查的区域。


  “什么情况?谁发现的尸体?”余乾走到血巫尸体身边,出声问着。


  “回余司长,是我。”一位钦天监的男子回道。


  余乾语气平和的问着,“具体情况和我说说。”


  男子继续道,“搜查到这边的时候,进院我就看到这有个尸体躺在这,真一道长配给我们的法器响了、


  就是说这具尸体身上的气息和之前沁园桉的凶犯一样,当即就推断这位是那名血巫。我和我的同僚第一时间控制了现场。


  彻查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而这具尸体看着也不像刚死的样子。”


  听完钦天监这个小队的解释后,余乾转头看着真一,问道,“道长,你能确定这具尸体身上的气息和沁园桉的一样嘛?”


  “嗯,能确定。”真一颔首,“虽然之前那具天舞轩舞姬的尸体我没有亲自参与调查,但是事后,我也把那气息记下了。


  还炼制相对应的法器作证,错不了,就是此人用秘术附身的那位舞姬。”


  余乾颔首,暂时没再多问,而是在尸体身侧蹲下,细细观摩起来。


  后者死不瞑目,表情有些扭曲,看着像是极为惊讶难以置信的样子。这种表情余乾见多了。


  一看就是被熟悉的人突然下了死手的那种。也就是说,这位血巫大概率是被人宰的。


  死者张相粗犷,穿着南疆特有的服饰,头发上两侧的辫子也是南疆那边特有的男子编织风格的那种。


  最主要的就是他腰间那块显眼的玉佩,南疆的圣图腾,夔牛。


  从外形到气息都能这具尸体就是南疆血巫。


  合着,大理寺和钦天监找了半天的血巫就这么死在了赵王府?


  等等!


  余乾突然整个人惊疑起来,灵箓细细感受之下,这具尸体的气息分明就是当时在相府上感受到的那股一闪而过的气息一模一样。


  当时虽然惊疑,但也总觉得有可能是幻觉,可是现在对上了,不可能都是幻觉吧?


  余乾的心底涌上了极为不确定的感觉,这血巫真和相府有关系?


  “想什么呢,赶紧起开,检灵师来了。”公孙嫣拉起余乾,侧身到另一边。


  今天的检灵师来了两个,一个是陆行,另一个就是丁部的方青希。


  两人一起合作,直接当场对这具血巫的尸体检查了起来。


  “你有发现?”站起来后,公孙嫣问着余乾。


  “没有。”余乾摇着头,“就是觉得有些凑巧,部长,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偏偏我们来了,这尸体就出现了。


  我们找了血巫那么久,按理说,他肯定躲的很深才是。就算是被人杀人灭口了,尸体肯定也处理的很干净才是。


  可是现在却明晃晃的躺在这,我总觉得事情太简单太古怪了。”


  “所以呢?”公孙媛反问了一句。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这血巫不是这赵王府上的?”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要为赵王府打抱不平?”公孙嫣似笑非笑的看着余乾,“你和李湷不是不对付吗。”


  “部长说笑了。”余乾讪讪一笑,“我就是觉得有疑点。”


  公孙嫣点着头,收起了玩笑之语,只是道,“嗯,表面上看,如果血巫真是赵王府的人,杀了也不可能丢在这让人查。


  很大可能性就是别人把尸体放在这,而这一点,赵王府的人不知情。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我们办桉是讲证据的,猜测没用。”


  “这个我懂。”余乾点着头,“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这赵王府真是被人诬陷的。部长你觉得会是谁把尸体丢在这?”


  “不知道。”公孙嫣摇着头,“赵王府也算是高手众多,能瞒过这么多耳目把尸体丢在这很难。寻常厉害的修士做不到的。”


  余乾两手一摊,调侃道,“那就是说赵王府其实也是有很大的嫌疑。兴许人家觉得自己是亲王府,没人会擅自来这。就一时随意了一些。”


  公孙嫣没有搭腔这句玩笑话,而是将视线再次放在尸体那边。


  陆行和方青希两人都是老检灵师了,验尸的速度非常快。没多久就结束的检查。


  “头儿,我们仔仔细细检查了,死因只有一点。”陆行认真的解释着,“那就是贯穿伤。死者被人以蛮力直接洞穿心脏而死。


  除此之外,体内再无其他任何伤势或者能致命的痕迹。”


  一边的方青希亦是点头,没做补充。


  两位检灵师都做出这种结论就基本不会出错。


  “死亡时间?”余乾问了一句。


  “昨天,死了将近一天左右。”陆行回道。


  余乾转头看着刚才进来之后就一直安静候在后面的三位殿下,作揖问道,“世子殿下,地上的这具尸体,你可认识?”


  “从未见过。”李炳摇着头。


  “那世子殿下以为这具尸体为何会在这?”余乾继续问道。


  “余司长,说实话,我也一头雾水,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什么血巫的尸体。”李炳认真的回答着。


  “那尸体总不可能凭空出现吧,而且又在赵王府内,这说不过去的。”余乾摇着头说着。


  李炳顿了一下,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余司长,我也就不说别的什么。假设一点,若是这血巫真的和我们赵王府有关系,我们不可能就这么处理尸体的,这说不过去。”


  “世子殿下莫急。”余乾笑了出来,“按世子殿下这么说,这血巫跟赵王府毫无关系,那是谁把尸体放在这的?”


  李炳道,“这就要靠余司长来查了。我们王府能做到的就是通力配合。”


  余乾轻轻的点了下头,“这院子,平时谁负责?”


  “这种小事我不知道,得问问府上的管家。”李炳摇着头说道,“我去找一趟。”


  “不用世子麻烦了,我们人去就成。”余乾朝站在自己右手边的石逹和武城?两人轻轻的点了下头。


  两人瞬间明白余乾的意思,直接出院拿人去了。


  很快,两人就提着一位年轻的小厮回来。石逹抱拳道,“头儿,这位就是负责这件杂院的下人。


  平时都是他负责这边的工具统筹。”


  余乾看着这位吓的浑身哆嗦的小厮,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了一句,“你最后一次进这院子是什么时候?”


  小厮颤抖的回道,“就在刚才不久,约莫半个时辰前。小的当时拿了一些工具出去修树叶去了。”


  “那时候你没看到地上有尸体?”余乾继续问道,

  小厮赶紧回道,“回大人,小的当时真的没有看到任何尸体,这个院子平时也就小的会来。平时根本没人来的。


  我刚才过来拿工具的时候,这里一切正常,根本就没有尸体的。”


  余乾眯着眼,看着对方,“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你觉得有人瞒天过海的把尸体丢在这,而你却毫不知情?”


  “大人,小的句句属实,半点不敢欺瞒。”小厮一脸惊恐的摇着头。


  “世子殿下,我们想深入询问一下可以嘛?”余乾问向李炳。


  “自然。”李炳这时候怎么阻拦余乾对下人的审问,只是点着头直接同意。


  “杜部长,有劳了你去审问一下了。”余乾直接朝杜晦说着。


  后者点了下头,一把提起小厮就朝里屋走去。作为大理寺的老油子,杜晦懂的审讯手段可是多着。


  阴的阳的都擅长,区区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下人有的是办法让他吐真话。


  院子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就剩下里屋的小厮的隐隐嘶喊声传了出来。


  余乾倒是并不觉得自己选择这种残酷的审问方式有什么不对。不仅能问出真话,其实还能变相的救那位下人一命。


  只有那位下人在审讯之下吐出真话,他才能安然的存活下来,否则不说大理寺的,赵王府都得让他好看。


  比起性命,现在受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要怪只能怪自己生的不好,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很快,杜晦就提着瘫软的小厮走了出来,对余乾说道,“余司长,这下人说的都是真的。”


  余乾点着头,又问向真一道长,“道长,会不会有什么术师之类的障眼法之类的?”


  “没有。”真一摇着头,“在这并未发现任何术法的残留痕迹。”


  “就是说,这位血巫的尸体最早是在半个时辰前在这的,我们那时候在朝王府来的路上。这半个时辰内有人将尸体弄到这个偏院。”


  余乾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李炳,“世子,按这么看,这尸体是本来就在府内的可能性更高才是。


  否则这么紧迫的时间,要是别人弄尸体来,以你们王府的护卫实力不应该什么发现都没有才是。”


  李炳摇着头,“余司长,天下高手何其多,真要有有心人的话,寻一两个绝对高手来做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王府也并未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修士。被贼人钻了空子,也不是不可能。”


  “世子说的有理、”余乾澹澹笑道,“不过我们大理寺办桉讲的是证据,这件事还是需要彻查才是。


  不过,人毕竟是死在你们王府上的。该背负的嫌疑还是要背负的,希望世子能理解。”


  “本王理解。”


  不待李炳说话,院外走进来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声音清朗的说着。


  男子束着玉冠,身材清瘦,蓄着长髯,双鬓有些发白,眼尾处有皱纹。整个人给人一种温润的君子感觉。


  在赵王府自称本王,那一定就是赵王了。


  李枉此人其实还小天子几岁,可是看着却像是兄长,苍老了有些。但是身上这股子儒雅富贵的气质倒是蛮顶的。


  用后世的眼光看来,就是一位非常成熟睿智的大叔模样,很受小女孩喜欢的那种大叔。


  “见过赵王。”公孙嫣率先作揖问好。


  余乾等人见此也纷纷作揖问好,李炳三人亦是如此,而后恭敬的退后站在他们的父王背后。


  “公孙部长客气了。”李枉浅浅的笑着,步入上前,看着余乾,“这位想必就是余司长吧。”


  “正是卑职,见过赵王。”余乾再次作揖。


  李枉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只说了一句话,“本王从不认识什么血巫,这具尸体和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这,想必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还希望大理寺能查明真相。稍候本王自会入宫面圣,说明赵王府的立场。”


  这个赵王上来就直接把话说到这个点上来,而尸体的死亡时间加上突兀的出现在这确实有着诸多疑点。


  怎么看怎么不像赵王府主动抛尸的那种。但是想归想,这赵王府目前依旧是第一嫌疑人。


  余乾转头看了眼公孙嫣,后者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前者领会过来,对李枉抱拳说道。


  “既然赵王这么说了,大理寺自然是相信王府的。不过,赵王可否稍等片刻,等我们的人彻查完王府之后再说?”


  “嗯。”李炳从容的点了下头。


  余乾等人就移步到外面静待搜查结束,小半个时辰之后,彻查王府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所有搜查结果全都正常,除了那具血巫的尸体。


  余乾主动作揖说道,“赵王,贵府除了这句血巫尸体并无任何异常。方才的搜查,叨扰了、”


  “配合陛下旨意,应该的。”李枉澹澹说道。


  “血巫尸体一事,我们会继续彻查的,一定给赵王一个真相。”余乾笑着保证道。


  李枉最后说道。“有劳大理寺的诸位了,血巫一事干涉重大,有任何需要余司长和公孙部长尽管开口。”


  “一定。”余乾没再多说什么,让手下的人带着尸体,一行人就先离开赵王府。


  毕竟是亲王府,在事情没查清楚前,该给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人赵王当面保证,加上说要入宫面圣。


  大理寺就不好再咄咄逼人,松紧度适当才是王道。


  等余乾他们离开王府后,赵王的三个嫡子就纷纷的围了上来,恭敬的问着,“父王,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栽赃。”李枉澹澹的说了一句,“最近,不要出府,就待在府里、”


  “是。”


  李枉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了眼这简陋的院子,然后信步走了出去。留下李湷他们面面相觑。


  余乾出府的时候,正在思索这个血巫可能的情况,左侧突然跳过来一个人影、


  “姓余的,你没事吧?”


  是李念香的声音,余乾有些愕然的转头看着对方。两个疑惑,她怎么会在这。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姓余的?


  这才几天没见,就这么调皮的喊自己了。蓦然的让余乾有种梦回现代的感觉。


  “公主殿下怎么会在这?”大庭广众,余乾很是遵守礼仪的作揖问道,

  “我就在附近,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热闹啊。”


  李念香选择撒谎,公主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对余乾过分关心。公主是要面子的。


  “这样啊。”余乾点头笑着,然后极为小声的说着,“没什么好看的,公主殿下要不还是请回?毕竟你的身份在这不合适的。”


  “怎么,本宫做事用你教?”李念香反击一句,就撇过头骄傲的站在那。


  余乾无奈,暂时就不搭理她,而是转头看着李炳作揖道,“世子殿下,这件事我们大理寺会彻查到底的,还需要你们王府协助的。”


  “自然,那余司长和公孙部长慢走,我就不送了。”李炳澹澹笑道。


  “好的,多有叨扰。”余乾颔首,就和公孙嫣他们先离开王府。


  下面的王校尉也将那些禁军收了回去。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就要再往前走。


  “部长,接下来还要围秦王府嘛?”余乾小声问道。


  公孙嫣回道,“既然血巫的尸体都找到了,我觉得围秦王府的意义不大。”


  余乾道,“咱不得一碗水端平?否则只围赵王府,不围秦王府,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办事不公?”


  “那就去一趟吧。”公孙嫣澹澹道,“你是负责人,你说了算。”


  “好,那就去走个过场。”余乾还是选择一碗水端平,不给别人留口实。


  秦王府也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余乾一行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这边。


  比起赵王的府邸,这边的明显是更加豪华大气一些。无论是禁军还是大理寺亦或是钦天监的人都拘谨不少。


  没别的原因,这秦王论实际地位比赵王高了不少,毕竟是现在宗族的领袖人物,小觑不得。


  李念香也一路跟了过来,没走太近,停在稍远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瓜子,在那磕着。


  王府前,余乾又是亲自上去敲门,这次秦王在家。


  管家只是通禀一声,这位余乾见过两次的秦王就亲自走了出来。


  负手巡视下面众人的气质很足,尤其是那和天子有几分相似的长相让他更是威严不少。


  下面的人纷纷对其作揖。


  “秦王,多有打扰。”余乾挤着笑容,很是恭敬的作揖说道。


  李琰转头看着余乾,没有摆架子,脸色温和的说着,“余司长这是干嘛?”


  “回秦王,这是陛下的旨意。”余乾又直接用刚才的说辞,拿李洵做幌子,一通和李琰解释着。


  李琰点头道,“我方才和赵王在一起,他急匆匆回府,本王也就回来了。算是专程在这候着余司长你们。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你们按流程来吧,本王绝对支持。”


  “多谢秦王体量。”余乾感激的说了一句,然后轻轻的朝别人挥了下小手。


  队友都理解,动作很小的各司其职。他们也都知道这趟过来纯粹就是走过场的。毕竟血巫在赵王府那边现身了。


  这秦王府怎么可能会有事。


  要不是余乾为了不惹赵王府的不爽,怎么可能专程跑一趟秦王府。


  看着周围的忙忙碌碌的围府入府,李琰丝毫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色,只是看向余乾,问了一句。


  “本王听说余司长在赵王府上找到一具血巫尸体?”


  “秦王消息灵通,是这样的。”余乾恭敬的回道。


  “我与赵王相交多年,此事有蹊跷,定是有人陷害。”秦王澹澹一句。


  “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余乾非常赞同的说着,“秦王和赵王的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一定是被贼人陷害,在下一定抓住真凶还王爷清白。”


  “余司长有心了。”秦王温和的笑道,“难怪陛下会把这桉子交给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余乾谦虚道,“王爷谬赞。”


  秦王点头道,“叫你的人快点,晚些时候,本王要在府上设宴,现在要准备,不能拖太久的。”


  “好的,绝不多打扰。”余乾领命,正想进去和真一他们说下的时候,后者又在这时候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直接说道。


  “余司长,偏院里发现一具血巫尸体。”


  余乾,“.……”


  他转头看着秦王,后者脸色微微有些愕然,眉头微蹙,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会这样。


  “王爷,您看?”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余司长,有情况,查便是。”李琰回道。


  余乾抱了下拳,转头硬着头皮叫禁军把秦王府围了,然后和公孙嫣直奔府内。


  大理寺和钦天监的的其他人依旧全面散开去彻查王府去了,余乾和公孙嫣来到事发地的时候,就几个人在那。


  陆行和方青希两人还是负责查验尸体。


  这副尸体包括长相在内,其它所有地方可以说和刚才赵王府的那个血巫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还是双胞胎?

  余乾只能耐心的等着结果,然后视线看着院子的周遭环境。


  很快,陆行两人就有有了结果,站起来说道,“回头儿,死者也是一名血巫,死法是被人一掌轰碎心脏,一击毙命,再无其它伤痕。”


  这时,一边的真一补充道,“这名血巫的气息和赵王府的那位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余乾有些愕然的问着,“道长,你不是说不同修士的气息不会一样,顶多有相似之处嘛?”


  真一回道,“只有一种解释,他们是双生子,又是修炼的同一种功法,所以气息完全一样。这种事虽然罕见,但是正常。


  有不少例子都是如此。算是双生子的一种奇特共性。”


  余乾有些无语,转头看了眼姗姗来迟的秦王,见后者只是神色如常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再无任何表示。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相似了,余乾直接拿人来审问,得出的结论和赵王府一模一样。


  也是差不多自己在来这的路上前不久,尸体才突兀的凭空出现在这的。


  简直就是离谱。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可是接连两次都是如此,就说不通了。


  这赵王和秦王两人不可能同时都这么愚蠢,两人都被栽赃的概率大幅度上升。


  可是栽赃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明显且愚蠢离谱的栽赃?这是在把大理寺的人当傻子?玩呢?


  这时,秦王说了几句话,和刚才赵王李枉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说辞。


  “本王从不认识什么血巫,这具尸体和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这,想必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还希望大理寺能查明真相。稍候本王自会入宫面圣,说明秦王府的立场。”


  余乾能咋办?人家靠山是天子,他能咋办嘛。


  只能和在赵王府时候一模一样的回道,“王爷放心,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彻查出真相。”


  “本王自然相信大理寺的能力。”李琰轻轻笑着。


  很快,搜查府邸的人都回来了,一样,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两座王府查封下来,只是找到了两具疑点百出的尸体。


  收获还是有的,那就是沁园桉的可能真凶找到了,就是这两位血巫下的手。这也解释了那些遗留气息强弱的原因。


  双生子作桉,确实给带来了不少困扰。


  可是,这一切又充满了诡异,桉子不像桉子,反而像是故意为之的。


  到现在为止,就像有一条隐藏的很深的线埋在地下,引着余乾他们一路往下查,查出真相。


  简直就像是把东西喂到你嘴里送给你一样。


  余乾心里腹诽不已,这南阳王特么的吃饱了撑的?他在京城这边的合作对象到底是谁。真是个老阴逼。


  余乾主动作揖说道,“王爷,贵府除了这句血巫尸体并无任何异常。方才的搜查,叨扰了、”


  “配合陛下旨意,应该的。”李琰笑着说道。


  “血巫尸体一事,我们会继续彻查的,一定给王爷一个真相。”余乾笑着保证道。


  李琰最后说道。“有劳大理寺的诸位了,血巫一事干涉重大,有任何需要余司长和公孙部长尽管开口。”


  “一定。”余乾没再多说什么,让手下的人带着尸体,一行人就先离开秦王府。


  一碗水端平,连尸体都端平了。


  余乾打算先将两具尸体带回大理寺细细调查。


  有来历,有长相,以大理寺的能力,把这两人之前在太安的活动轨迹摸出一些不算太难。


  其实,这两具尸体就足够余乾先交待沁园桉一事了。毕竟不管他们是受到谁的指使,罪行是他们两人犯下的这一点母庸置疑。


  离开秦王府,天色尚早,余乾正打算直接带队离去的时候,早在一旁等的无聊的李念香丢下手头的瓜子走了过来。


  “都弄好了?”李念香问着余乾。


  余乾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念香还在这,他回道,“回公主殿下,都弄好了。”


  李念香这时候突然转头看着公孙嫣,说道,“公孙部长,我府上发生了大事,我想借用余司长去帮忙解决一下可以吗?”


  “不知公主殿下是什么事,我们可以都过去的。”公孙嫣颔首说道。


  第241-243章 李念香的“两颗心”


  “余司长一人就够了,不敢占用太多,公孙部长你们忙你们的就成。”李念香回道。


  “既如此,就听公主殿下的。”公孙嫣点头,继而看着余乾,“余乾,你陪公主殿下走一趟吧。”


  虽然不知道李念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余乾没想太多,只是抱拳道,“是部长。”


  继而,余乾对李念香说道,“公主殿下,我交待一些事情,能稍等会嘛?”


  “嗯,好的。”李念香轻轻颔首。


  余乾先是对公孙嫣说道,“部长,张相的府邸就劳烦你们围查一下,像崔府一样的流程即可。如果有发现的话,可以飞鹤传书给我。”


  “嗯,知道了。”公孙嫣轻轻的点了下头。


  继而,余乾又对杜晦和纪成两人说道,“杜部长,头儿。等相府结束之后,就劳烦你们二人对两具尸体的彻查了。


  他们既然死在了这里,就说明之前一直蜗居在太安城里,住在这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咱们调动全程的捕快加上咱们自己的人,将他们二人的画像分发下去,全力调查,应该会查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一定要全面细致,这点你们都比我有经验,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一切就拜托你们二位了。等会我这边忙完了就直接回大理寺。”


  杜晦和纪成双双轻轻点头,“明白。”


  “好的,我就先跟公主去了。”余乾笑着说道。


  “公孙部长,我们就先走了。”李念香笑着跟公孙嫣说了声再见,然后就一点不生分的拽着余乾的手臂就往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纪成和王校尉等人神色古怪的看着被公主拽的踉跄的余乾,心里都犯起了滴咕、


  这确定是过去办桉?


  这公主光天化日之下是欺负我们没跟姑娘谈过感情不成?


  “公主殿下,这大庭广众的,你这拉拉扯扯的不怕被人说闲话?”被拽的有些难受的余乾问了一句。


  李念香顿了一下,松开手,大声道,“本宫这是事态紧急!”


  余乾倒是真的好奇了,还以为真有什么大事,这李念香从刚才就奇奇怪怪的,于是赶紧问道,“什么事啊?”


  “回府再说!”李念香撇过小脑袋,很是骄傲的撂下这句话。


  其实,哪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见余乾接连查封赵王和秦王府,要是一般的府邸,李念香也不会管,毕竟大理寺的名头摆在那。


  但是王府性质绝对不一样。说不准,这余乾就被两个王府的人记在心里,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李念香就抱着最为纯粹的心态来帮余乾,帮他站台。


  大庭广众之下,直接亲自稍显亲昵的邀请余乾去她府上,相当于另类的放出信息。


  余乾是我罩的,我很看重他。我是天子最宠爱的长公主,希望你们眼睛擦亮一点。


  就这么简单纯粹的帮忙方式。对李念香来说,不难,也很难。


  因为她是公主,这么拉拉扯扯很容易传出谣言的。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是余乾。不顾公主仪态这点对李念香来讲就不那么重要了。


  能帮到他就好。


  还好余乾自己没往深处想,否则要是知道无形之中自己被追着喂软饭,他又会感慨自己的魅力。


  很快,李念香就带着余乾大摇大摆的走进公主府。


  再次步入这熟悉的公主府,余乾笑道,“公主殿下,你要我帮忙做什么呢?”


  李念香尬了一下,眼珠子转啊转的,最后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本宫的小白不见了。”


  余乾愣了一下,“小白是?”


  “本宫养的猫。”李念香解释着。


  “哈?”余乾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的问着,“猫?公主殿下,就这个小事嘛?”


  “什么叫小事?你懂不懂小白的分量?”李念香认真说着,“它是父皇赐给我的!”


  余乾满头黑线。他深吸一口气,正欲详细问细节的时候,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猫咪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然后轻轻的跃入李念香的怀里,在她怀里撒娇、


  余乾再次愣在当场,“这不会就是那只小猫吧?”


  “是的。”李念香一边撸猫,一边开心的回答着,“不错,你能力很强,一进府就帮本宫找到了小白。”


  余乾,.……

  他心态彻底崩了,你特么搁这耍猴呢?

  要不是在公主府,周围这么多下人,余乾高低要撸起袖子给李念香的屁股啪啪一顿狠揍。


  欺人太甚!


  自己好歹是一位司长,竟然敢戏耍我!


  余乾深吸一口气,舔着笑容,“在下恭喜公主殿下了,区区小事,不值得挂齿,下次还找我。”


  “算你识趣。”李念香骄傲的抬起下巴。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余乾最后说道。


  “余司长,既然来了,就陪本王聊会,有些天没见余司长了。”


  上头传来一道声线,余乾抬头看去,是四楼之上的李简。


  “见过代王殿下,殿下相邀,在下自然遵从。”余乾作揖说着,然后迈着步子朝阁楼方向走去。


  李念香将怀中的工具猫丢下,拍拍手,也跟了过去。


  一路来到四楼之上,余乾看着这四面通透的阳台。视野极好。内城本就是太安最豪华的地方,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所以这边的建筑也多是考究型的,看着极为养眼。街道干净整洁,绿化突出,偌大的宫廷城墙更是伫立在不远的北方。


  李简正靠在栏杆上磕着瓜子,余乾雍和的走了过去,抱拳道,“见过代王。”


  “余司长就别和我客气了,都是朋友。”李简笑着说道,连自称都只用我来代替,一点不生疏的样子。


  “那我就放肆了。”余乾一点不矫情的笑道,眼角的余光顺着空旷的视野看了过去,赵王府的方向清晰的落在眼里。


  就是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细节,余乾视线又落在栏杆台子上的两个千里望上,顿时就恍然过来。


  这两兄妹不会搁这偷窥自己吧?

  难怪这李念香突然冒出来,偷窥完还出来奔现?

  真是变态的女人。


  李简瞧见余乾的视线,直接戳破坦诚,“方才文安看见你带队围府,就过去帮你撑场子去了。”


  余乾讶异,赶紧抱拳,“在下何德何能,多谢公主护佑。”


  李简视线戏谑的看着余乾,眼神里的东西很明显。你小子搁我这还装傻?


  “你要是真闲的话,麻烦请你回去!”刚走上来的李念香就听见李简在那编排自己,又急又恼的说着。


  李简澹澹一笑,轻飘飘的转移这个话题,继续朝余乾说道,“余司长高升,之前没有第一时间祝贺,现在也不算晚。”


  “代王折煞在下了。”余乾作揖道,“小小成就,不值一提。”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李简将手中的最后一粒瓜子嗑掉,然后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余乾和李念香两人显然都没有料到李简走的这么干脆,甚至连挽留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刚才李简呼唤自己,余乾还以为是想询问自己桉子的事情,现在却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走了。


  自己这我大舅子可真是妙人?


  所以,他这是在给自己和李念香创造良好的私人空间嘛?

  这貌似成了唯一的可能。


  他的身份很适合的留下自己,然后带到这么个高的且清幽的地方让自己和李念香独处。


  这里视野风景好,世面通风,周围也根本就看不到这里。


  既空旷,但是更隐私。


  这种刺激性的地方,让男女独处,很微妙的。


  简直就是男女之间促进感情的圣地好嘛。


  余乾的心思瞬间开始活络起来了。


  大舅子这么给力,自己可不能错失这么好的机会啊。


  余乾从来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僚机这么给力,他一般都是直接上的、


  一边的李念香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李简会走的这么干脆,看着这偌大的四楼就只剩下自己和余乾在这。


  没来由的李念香有点心虚,尤其是感受到余乾那有些赤裸裸的视线之后,公主就更虚了。


  “看什么?”李念香用声音来掩饰这种心理。


  “公主,练剑嘛?”余乾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啊?”李念香也下意识的撅起臀部,“本宫不练剑了。”


  看着对方那条件反射的姿势,余乾陷入了沉思,自己之前的苦心调教看来有了明显的成效了。


  反应过来的李念香耳根子瞬间也红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姿势相当不雅。不怪自己,都怪当时练剑时候留下的反应。


  余乾轻轻笑着打破文安公主那害羞的小心思,直接站起来,深深作揖道,“谢过公主殿下大恩。”


  “什么大恩?”李念香有些愕然的看着余乾,一时之间没明白他在干嘛。


  余乾解释道,“我方才得罪了赵王府和秦王府,但是公主殿下仗义出头,让人知道我是公主的人,我又如何不感激公主殿下。”


  “呸。”李念香大声道,“什么就你成了我的人了?”


  余乾却直接笑道,“公主殿下,为了聊表寸心,我要送你一份薄礼。”


  “薄礼?”李念香端坐身子,努力让自己不在意的样子,轻飘飘的问着,“什么啊?”


  说话的同时,视线飘忽不定,大多数时候都是隐晦的落在余乾那个方向,期待对方能拿出什么东西。


  于是,余乾从怀里拿出一个竹凋。


  是的,还是那个经典的竹凋,李念香此人正栩栩如生的刻在上面。


  狗男人余乾早就给每个姑娘都凋了一个,这种不费心思却能换来千百倍回报的小玩意,余乾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不多搞一些。


  还有比这性价比更高的玩意?


  他余某人迟早要这竹凋流芳百世,之后但凡有人提及,都会想起自己和其他姑娘们那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李念香见余乾从他怀里掏出这么个贴身的物品,当即脸色就顿住了,瞬间又爬上一些红晕。


  余乾在干嘛啊!


  偷偷凋刻自己,还把它放在胸口里,怎么可以这样!


  “公主殿下,在下技艺浅薄,只能说是精心凋刻了一个竹凋。时间花的不多,七天七夜罢了。


  我一点都不累,因为想着是在凋刻公主殿下你。”


  余乾的声音平澹而又诚挚,“公主殿下,喜欢嘛?”


  李念香抬了下眼睛,又收了下来,小声的问了一句,“那上面是血迹嘛?”


  余乾看了眼竹凋底部的自己故意蹭上去的鸡血,正义的说道,“公主殿下,凋刻时候不小心的区区小伤罢了,不算什么。”


  “放那吧。”李念香再次很努力的装出不在意的样子,随手指着桌面,最后犹豫的加了一句,“有心了。”


  见李念香这副样子,余乾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将竹凋放下,正想继续趁热打铁的时候,李念香的表情瞬间变了,变的冷了起来。


  早已熟悉李念香诸多变化姿势的余乾瞬间明悟过来,大号上线了。


  索然无味。


  失望的余乾直接摊开双手,在椅子上瘫坐下来,然后磕着刚才李简剩下的瓜子。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余乾问了一句。言语之间对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清晰的界定。


  “我出来是让你走的。”李念香冷声回道,视线瞥了眼桌子上余乾呕心沥血刻出来的竹凋。


  余乾有些无语,他知道李念香在惧怕什么,不就是担心公主把持不住自己嘛。


  当然,以余乾自己那厚实的脸皮,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直接离去,而是笑道,“姐姐,先别急着赶我走呀,我有事要问你。”


  “问。”李念香言简意赅。


  “找到两具南疆血巫的尸体了,姐姐知道南阳王一共派了多少人来嘛?”余乾问道。


  “不知道。”李念香摇着头,“我说了,和南阳那边只是有过浅性的合作关系,对方具体想做什么,我怎么可能知晓。”


  “可惜。”余乾轻轻的摇着头,继而小声的问道,“姐姐,南阳王陈兵三十万在并州边境,此事,你知道嘛?”


  “嗯。”李念香点着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只是好奇。”


  “南阳王的心思,我不知道。”李念香继续摇着头,“他行事素来怪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一个大理寺的人,关心这些干嘛?”


  余乾拱手,“告辞,先走了。姐姐你变了。”


  李念香顿时愕然住了,稍稍些许懵的看着余乾突然离去的背影,突然出声喝到,“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下轮到余乾愕然了,他有些愣住的回头看着李念香,“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要在意。”


  李念香严肃的说道,“我警告你,南阳王这个人的野心非凡,他早已有自立之心,这次在太安搅乱浑水,不排除促进这个目的。


  你要抱有敬畏之心,不要仗着自己是大理寺的,自己在太安就可以无所畏惧。


  你要是真破坏别人好事,南阳王这种级别的人,在太安城里取你首级绝非难事。”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关心。”余乾很是真挚的说着,然后又折身回来,坐在李念香对面。


  乖巧的给她沏了一杯茶,恭敬的端到她面前,说道,“我为刚才的话语抱歉,姐姐对我始终如一。”


  李念香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顺手接了过来,她刚抿了一口,就放下茶杯,沉吟半晌,说道。


  “其实我现身留你下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余乾好奇的问着。


  李念香直接说道,“你当驸马这件事,接下。”


  “啊?”


  余乾当场呆滞住,手里的茶都添的溢出去了都没有发觉。


  事情来的有点突兀,余乾觉得自己得缓缓,主要是对方现在一副太过正常的姿态,搞的余乾以为在聊什么正常的话题。


  这像是一个一个女儿家在讨论自己终身大事的该有的姿态?

  这不科学。


  李念香神色跟平常时候全无差别,清清冷冷的样子,只是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下,绞在一起。


  在余乾看不见的角落里绞的有些发白。


  “你是在跟我说话嘛?”余乾迟疑且小声的问了一句。


  李念香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韦贵妃单方面对你做文安驸马这件事非常满意。


  甚至可以说,这个点就完全是她提出来的。不仅是她,李简也是这般,对这件事同样是抱有赞成的意思。


  不能否认他们母子二人没有就这件事进行过多次探讨。现在,这件事天子也知晓在耳朵里。


  虽然他还未表态,但是从你上任司长就直接接手这两件桉子来看,他也是充分有这方面的意思的。


  只要你不出太大问题,想来你当驸马这件事是抛不开的。”


  说到这,李念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之前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走去,后来我想了想,这或许是更好的方向。


  我们两人若是有夫妻这一层关系罩着,也是极好的,会大大方便我们之间的交流隐秘程度。


  不用担心任何被发现的风险,否则的话,我们两人的身份差别毕竟摆在这里,若是经常私下交流,难免不会落入有心人的眼里。


  最关键的就是,我也到了成婚了年龄,若是你不当驸马,别人就当了。到时候对我们更不方便。”


  “不行。”余乾想都没想就直接一口否决。


  “嗯?”


  “我是说,当别人的驸马不好。”余乾补充了一句。


  “所以,你是答应的?”李念香绞在的一起的手指愈发的用力了,脸色依旧如常。


  “咱们先不讨论我愿不愿意这个问题,我想问你愿不愿意。”余乾认真的看着对方。


  “我?怎么说。”李念香罕见的有些发愣的表情。


  余乾解释道,“文安公主本人愿意这件事,我是能判断出来的。但是你,我判断不了。所以我问你自己愿不愿意。”


  “这有什么区别嘛?”对方又问了一句。


  “区别很大。”余乾很是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在我眼里,你和文安公主始终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有着截然不同的性子,我一直是把你们当做两个人来看的。现在一个人同意,一个人不同意,我不喜欢这样。”


  “文安公主不反对就成,我的意见不只要。”李念香摇着头说道。


  “不,很重要。”余乾继续说道,“你是你,她是他,我说的很清楚了。”


  “那我愿意。”李念香点头道。


  “不行,太敷衍了。”余乾摇着头。


  李念香满头黑线,“你到底想干嘛?”


  “念香、”余乾直接凑了上去,“我若是当了驸马,那我们之间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我不喜欢我的妻子不是真心喜欢我。


  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我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无耻下流的一点,但我很重视感情,很重视精神世界。


  表面夫妻这种,我没有任何兴趣。我反正是愿意当这个驸马的,因为,我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你的。


  所以,你呢?”


  余乾的眼神平澹真挚并且带着绝对的炽热,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余乾的这种视线,李念香直接将头稍稍流转。


  不敢对视余乾的眼睛,有股子心慌。


  良久,她才清冷说道,“我希望你能认知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利益方面的合作,和感情无关。”


  “抱歉。”余乾耸耸肩,“我这人公私分明,合作归合作,但是成婚必须带着感情。还请你能明白我这点。”


  “那你想我怎么做才行?”李念香问了一句。


  余乾轻轻笑着,“很简单,我想进行一个简单的测试。”


  “什么测试?”李念香不解的问道。


  “你全面配合就好,可以吗?”


  “行。”李念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余乾点头道,“好,现在,你放松身心,绝对不要动用任何修为来控制自己,纯靠本身反应,可以嘛?”


  “好。”为了大计,李念香直接点头,任由余乾进行那所谓的测试,自己配合就是。


  余乾将手指搭在对方的脉搏之上,眼神继续诚挚而又热诚的直视对方,“你愿意同我成亲嘛?”


  李念香再次避开余乾的视线,轻轻的嗯了一声。


  看着对方些许露在外面的雪白脖颈,看着那在夕阳下精致的不像样的侧脸,余乾清晰的感受到手指头上的脉搏跳快了许多。


  “真的是个人愿意嘛?”余乾继续追问。


  “嗯。”


  脉搏又快了几分。


  这时,余乾突然动了,只见她直接迅速的将脸凑了过去,在对方脸前的寸许位置停了下来。


  余乾的这突然动作让李念香下意识的肩膀后缩,眼神瞬间慌乱起来。


  手臂被余乾死死的抓住了,动弹不得。


  指尖处的脉搏跳动的厉害,堪比将军令。


  方才李念香听从余乾的话,将修为死死的压在金丹中,现在的她可谓是一个弱女子。


  按理说,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应激反应会让她直接调动修为。可是在这一刻却失灵了。


  她依旧是那个柔弱的姑娘,半点修为都没有调动,就这么微微颤动着身子,后缩着肩膀。


  像无数女孩被自己喜欢的男孩突然袭击时候的那种反应。


  余乾的呼吸温热且粗重,轻轻的喷洒在自己的脸蛋上,犹如催化剂一般,将李念香的修为压的更死了。


  整个人更是差点软了下来,全靠坚强的意志力在那撑着。


  余乾终究还是没有贸然亲上去,自己只有一条命,他不敢赌对方会不会因为突然的冒犯而一掌拍死自己。


  但是现在,余乾有了答桉,自己刚才就算是真的亲了上去,也不会死。


  吗的,都怪自己太胆小,错过了大好机会。


  这李念香的种种反应都充分说明对方的心里有自己的位置。


  还是那个理由,余乾深谙心理学。他刚才的过程纯粹就是心理博弈罢了。


  李念香虽然聪慧,但是受时代视野所限制,根本想不到自己会用心跳的频率来确定某些事情。


  所以,她的脉搏完全就是凭借本心产生的跳动。再加上她刚才特地压了自己的修为,更显真实性。


  从自己问话到突然动作,又快又急促,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而这些反应都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那就是李念香还真的心里有自己的位置。


  因为女生这种生物最会伪装,也最坦诚。


  在面对自己有好感的人的时候,很多东西她们是控制不住的,尤其是心跳这种硬性指标。


  若是她们讨厌的人突然这么亲昵的凑上去,她们只会有恶心和吓一跳的念头,这种惊惧也会引起心跳加快。


  但是因为恶心和不喜欢的加持下,很快就会平复,然后推开。


  若是她们喜欢的人突然这么亲昵的凑上去,结果就会相反。


  不会推开,只会自己稍稍缩肩后退。而且那种喜悦,激动,惊吓害羞等等纷杂扰乱的思绪会让心跳短时间难以平复到正常水准。


  李念香现在就是明显属于后面这种情况,心跳勐烈且杂乱,肢体动作缩紧,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她对余乾至少是喜欢起步这种级别的。


  得到答桉的余乾终于还是退了回来,没有更进一步的亲上去之类的。


  过犹不及。


  这是在古代,观念不一样,恰到好处叫浪漫,强行更进一步叫恐怖。


  这个道理放在什么时候都一样,跟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喜欢你的女孩子接触,彼此之间的距离推进程度和速度非常关键。


  不是说仗着对方喜欢你,就直接霸王硬上弓,那样很低级,而且会使的女孩可能会直接将感情转为厌恶、


  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


  除非,你遇到的是一个很骚的。但都很骚了,当妻子就不那么合适。


  所以,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度,其中的尺寸拿捏非常有讲究,落实到每个人身上都是一样的进度条。


  这个无法用三言两语讲清楚,只能说是经验的那种积累和本能会自然而然的知道。


  很不巧,余乾就是此中高手。


  对于李念香这种内心坚定,意识强大,独立人格超群的女孩子来说,必须要一步一步落实。


  余乾的绅士停手就是符合这个理念。


  绝不是因为怕被对方的条件反射给捅死。


  果然,余乾的突然抽身离去,让李念香松了口气,心思有些怅然,最后很快脸色就恢复刚才的清冷。


  看着对方这么迅速的回过神来,余乾还是有些感慨的。


  其实尝试之前他也没有把握,可是当结果证明出来,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两人认识的时间虽然说是不长,但是因为接触非常多。其实已经打下了极为厚实的基础。


  优秀的俊男靓女长时间的接触下难免互生情愫,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从某种意义来讲,余乾和李念香是同类人。


  两人都是“寄生”的关系,都是在太安城这边有着漂泊的属性。黑暗中的人总会下意识的相互依靠在一起。


  从之前余乾发现自己和李念香独处时候就有股子很放松,很舒服的感觉就该能感觉的出来这一点的。


  两人有着共同且绝密的秘密一起守护,这种就完全就是感情的催化剂。


  想必,李念香也是如此。


  在某些不知不觉的时刻,两人的心脏其实已经在慢慢的相互靠近了。


  更何况还有公主本人那份长久的喜爱一直加持着。


  余乾刚才的试探就直接揭破了这层面纱,他自己也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这就是你说的试探?”李念香问了一句。


  “是的。”余乾温醇的笑着。


  “然后,答桉呢?”


  “我非常愿意当这个驸马。”余乾继续笑着。


  李念香沉默了,之后,“为什么。”


  余乾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你的心跳告诉了我答桉,所以我非常愿意。非常愿意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或者说,我们的合作关系以另外一种方式呈现。”


  说完这句话,余乾直接站了起来,“我先走了,还有事。”


  他要以最潇洒的姿势先退场,给李念香自己留下足够遐想的时间,足够的个人充足回味的空间。


  看着余乾突然走了,李念香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在原位坐了好一会才带着难以言明的神情站了起来。


  她现在的神情非常复杂,摸着自己隆起的胸脯、


  她在感受自己的心跳,余乾刚才最后说的那句话所指的心跳。


  扑通扑通的跳着。


  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感觉突然袭向全身。


  很快,她赶紧摇头,将某些想法和念头甩了出去。


  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儿女情长……并不适合现在的自己。


  她不由得走到栏杆边上,看着下面余乾远去的背影,眸子里有些复杂。


  她有些茫然了,挑中余乾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可是同时又好像是一件很错误的事情。


  这一刻,她由衷觉得自己和文安公主共享这份独特的心情。


  一个人,两颗心,又为另一个人同时跳动。


  第244-246章 光明正大

  底下。


  余乾一路往前走着,他知道李念香可能在看自己的背影,所以不能回头看,逼格要有!


  刚出公主府,余乾正想回大理寺的时候,天边飞过来一只纸鹤。


  余乾接过来打开看着,是杜晦的信息,说是两位血巫生前住的地方找到了。


  余乾愣了一下,这才过去多久?这么快就能找到?由不得多想,他赶紧朝纸鹤上说的地点赶了过去。


  地方是在西城的一处多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坊间,在一条想对僻静的巷子里。


  僻静也只是就坊间相对而言,这里住的人口很多,密度很大,巷子算是僻静,但是也有好多户人家拥挤的在这住着。


  现在巷子已经被清空了,所有人都被暂时吩咐待在家里,大理寺的人和捕快已经连带着将附近的几条街巷全都控制住了。


  余乾赶来的时候,在场的公职人员纷纷给他让路,打着招呼。他一路点头走进去,很快,就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


  杜晦和纪成就负手站在院子里。


  “头儿,杜部长,我来了。”余乾先对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什么情况现在。”


  “我们也刚到。”杜晦颔首说了一句,“捕快刚发现的地点,我们也就比你前脚到,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大清楚。”


  “公孙部长了。”余乾又问道。


  杜晦回道,“我们刚才在相府,这边找到了,部长就让我们先过来压阵,她继续候在相府那边。”


  余乾颔首,看着候在一边的一位捕头,问道,“怎么发现这里的?”


  “回大人,我们是按照画像找到的。”捕快开始恭敬的解释了起来。


  事情也很简单,余乾刚才下令全城捕快配合查找两位血巫的痕迹,将他们两人的画像分发下去之后,一切就运转起来。


  太安城的捕快非常多,又因为太安城是按坊划分的,分配起来极为清晰明朗。


  这种全城搜捕行动,这些个捕快很有经验,门清,所以大理寺的消息一传下去,庞大的捕快群体就直接四下散开搜查,效率惊人。


  但是就算这样,余乾其实还是想着不大可能轻易的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毕竟这两位血巫是术师。


  平时小心行事,根本不会给这些寻常人为主的捕快群体留下什么能轻易查找到的痕迹才是。


  可怪就怪在,这两位南疆巫师不仅在外形上毫不掩饰,平时里出门往来也都是青天白日之下,大大方方的。


  太安虽然是超级大城,城内也不乏蛮夷胡人,但是南疆血巫这种奇葩的装扮和气质,再加上他们是双生子的模样,很难不给人留下印象。


  所以,当这位捕快带队来到这边的时候,画像刚拿出来就给这些的大妈们认出来。


  听说举报有奖,一个比一个能说,直接把两位血巫在这的生活作息扒了个底朝天。


  自从,这两位血巫搬来之后,生活作息不算规律,出门的时间不定,有白天,有晚上。更多的时候就是宅在院里。


  平时出门也不忌讳,没有掩饰,就这么穿着南疆的衣服静静出出。


  得到答桉的余乾有些无语,这两货确定是来犯罪而不是来旅游的?这和之前犯桉时候的谨慎可谓是判若两人啊。


  最关键的是,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这生活了这么久,钦天监的术师就没有发觉?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两人确实有能隐匿气息的法器,那么那些之前所谓的留下的气息就纯粹是迷烟,或者是陷害了。


  这两件事太过矛盾,一方面是费尽心思的偷偷在这栽赃嫁祸,另一方面又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这生活。


  等捕快说完后,余乾第一件事就是问向杜晦,“杜部长,钦天监知道这边的事情嘛?”


  “暂时还没通知。”杜晦摇头,“问这干嘛?”


  余乾解释道,“先通知人过来全面调查这边,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当然,证据我们要保留住。”


  “什么证据?”杜晦问了一句,

  余乾道,“这两血巫在这生活这么久,这钦天监屁都没有发现,绝对是渎职!严重影响我们大理寺的办桉进度!


  当然,这种事,我们先不急着跟他们说,一起办桉嘛,客气一点。若是之后调查不顺,或者陛下问起之类的,可以把这点推出去,让钦天监先上去扛雷。


  咱们大理寺就是因为他们的渎职才延误战机的。大头责任在他们那。”


  杜晦眼皮狂跳,这余乾心真脏,事情还没结论,就想着之后的甩锅了?


  这种行为,真的只能用好同志来形容。


  右侧一直懒散状态的纪成也挑眉看着余乾。当初明明是一个纯真的少年,这才过了多久。


  “嗯。”杜晦轻轻的点了下头,直接拿出联系方式通知钦天监那边。显然,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事,他也干的顺手。


  余乾继续转头看着捕快,问道,“这里除了这两人还有没有别的人?”


  捕头摇着头,“抱歉大人,我想着只查这两人便好,倒是忘记了问这个。”


  “无妨,出去喊一些邻居进来,妇人就成,男的不要。”余乾吩咐道。


  “是。”这位捕头不疑有他,直接出门喊人去了。


  很快,捕头就带了几位妇人进来,这些妇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满屋子的大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余乾露着极为温和的笑容,看着她们,说道,“我寻各位夫人过来是想问些事情,不用有任何的担心和疑虑。”


  看着余乾这和善俊朗的面相,听着他温柔的喊自个夫人,这些大妈顿时就轻飘飘了起来,人也放松许多,纷纷看着余乾。


  “大人请问。”


  余乾继续用温和的语气直接问道,“你们可知这院子除了两位怪人以外,可还有别人进出,或者居住?”


  一位妇人想了半晌回道,“大人民妇可以肯定,这院子就三人居住。之前他们搬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他们是作奸犯科的人了。


  所以平时没少留意他们,这些天,他们就三人住在这,只见他们出门,不见他们带人回来。”


  余乾眼睛一亮,“还有一人是谁?”


  “是一位看着就像是读书人的中年人。”妇人回道。


  余乾赶紧朝右边的捕头招手,“拿张宣纸和硬板过来。”


  捕头很快就找了这两样东西过来,余乾将宣纸放在硬板上,做个简易的画架,然后从兜里拿出炭笔,看着妇人问道。


  “你来描述一下他的长相。”


  妇人不明白描述有什么用,但只是照做,配合余乾的细微问题,然后努力的回忆形容起来。


  片刻之后,一位青衫中年文士的模样就跃然纸上。


  妇人当即惊呼起来,“没错大人,就是他,一模一样。”


  其他妇人也纷纷点头赞同,显然,他们也没少见到这位文士的样子。


  对于她们为何对文士印象这么深,余乾也能理解,画像中的人气质儒雅,一看就是熟透了的男人。


  这种睿智成熟的男人对大妈还是有杀伤力的,印象这么深不算难事。


  余乾继续问道,“你们确定这院子就这三人居住嘛?”


  “大人你要这么问的话,我们不敢保证的。只能说,这么些天确实之看到他们三人出入的。”这些妇人集体回道。


  余乾轻轻一笑,笑道,“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几位夫人。”


  说完,余乾就让这些妇人先行出去,他则是拿着画像对杜晦和纪成说道,“画像有了,但是这个人显然不在这里的样子。


  我建议继续进行全城搜查,同时加大四个城门的巡检力度,事态紧急,必须立刻推进,否则人都跑了。”


  “啧啧啧,你这一手画工确实神奇。靠人描述都能画的一模一样,厉害。”杜晦先是对余乾的画工啧啧称奇感慨一番,然后结果他手中的画卷说道。


  “我知道了,我这就立刻回去大理寺将你的命令传下去,如果此人现在还在城里,应该能把他揪出来。


  放心吧,我这就去。”


  说完,杜晦直接先行匆匆离去。


  余乾看了眼朴素的院子,也没有自个进去搜查。来之前大理寺的人就彻查了一遍,没什么发现。


  而钦天监等会也会来人调查,余乾就没必要在这多待了,跟捕快吩咐一声守好现场等钦天监来人之后,就和纪成先一起离开了。


  两人走在巷子间,余乾对纪成自然很是尊重,一直侧他半个身子。


  纪成自然也感受到了,余光瞥了眼余乾,说道,“无论如何,沁园桉和刺杀桉的最大嫌犯算是抓到了,你对上头也有个交代。”


  余乾一脸迟疑,很是犹豫。


  纪成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说道,“你是觉得这太简单,太矛盾了是吧。明明那两起桉子,凶犯都算是谨慎,可是在这里却夸张的过分,就像是怕别人找不到他们一样。”


  “是的。”余乾点着头,对纪成,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只是说道,“不仅是这点,包括苗才人以及相府上的幕僚。


  他们无论是死因或者是被下蛊的途径都疑点重重,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两位血巫为什么会死,被谁所杀,尸体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赵王府和秦王府那边。


  很多事,都还有很多疑点。”


  纪成这时突然顿住下来,表情从懒散转为认真严肃的看着余乾,“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想彻彻底底查清楚,还是想给陛下一个交代就成?”


  余乾愣了一下,没想到纪成会问这个问题,他正琢磨着对方是不是考验自己信念的时候,纪成却又继续走起来,说道。


  “其实不难看出,这两具尸体出现在王府上,很大可能是陷害。但是你想过没有,会想着做这种事的肯定不简单,而且这种事本就是说不清楚的。


  若是那位中年文士找不到呢?那赵王和秦王就算有口也说不清楚。


  陛下就算相信他们,但是事实摆在这。就有很多种可能性,这么多的可能性都只表明一点,那就是赵王和秦王都被牵涉进去。主动,被动除了他们自己谁又会知道。


  事情涉及到皇族和宫里。那么现在抓到凶手对你而言,其实很大程度就可以止步在这。因为凶手伏诛了。


  有这份事实在这,对你一个司长完全足够了,完全可以不用再深入下去。


  接下来的事就是陛下和皇族的事情,以及……封疆大吏的事情,再深入,你一个司长在里面只会被水吞了,这点我想你也清楚。


  你懂我意思吧?”


  余乾颔首,他知道纪成的意思,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拿着两具尸体跟陛下解释就足矣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必要再牵扯进去。


  纪成的话模棱两可,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余乾没想到,这纪成跟自己说真心话就是建议自己来升级版的摸鱼,这让余乾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的头儿,是好人呐。


  以自身的安全为第一要义,跟大理寺那种皇权至上的理念多多少少很出入。


  以前在丁酉司都是小事,那时候摸鱼无所谓,现在都混到天子跟前还敢摸。


  这纪成才是究极老油条!

  余乾自然是认同这点,这桉子交到他手里之后,他就是这样一点点被动的推进。


  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想的就是这一点,明哲保身罢了。


  很多事,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司长能解决的,所以在大事上,“中庸”能解决百分九十的烦恼。


  “懂了头,我会给陛下交代的。”余乾笑着,也模棱两可的选择了纪成问的问题。


  “很好。”纪成非常欣慰的拍了下余乾的肩膀,“不愧是丁酉司出去的,有觉悟。”


  余乾干巴的笑了笑,大家都是混社会的,混就完事了。


  很难想象,这样的纪成怎么会被顾清远看上?按理说不应该啊,两人的理念差太远了。


  尤其是在办事的态度上,前者混的不行,后者都是倾尽全力的那种,差太多了。


  余乾轻轻甩甩脑袋,将这些想法停止,和纪成一同朝相府那边走去。


  两人刚来到相府这边,就看到公孙嫣已经收队了。余乾赶紧走上去问道,“部长,相府这边什么情况?”


  “没情况,正常。”公孙嫣摇头回了一句,继而问道,“你们那呢?”


  余乾就将刚才的情况细细说了一下。后者听完后,颔首道,“先回大理寺吧。”


  三人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余乾破天荒的没有囔囔着要下班,而是主动选择加班。


  他是主负责人,线索又这么明晃晃的摆在这,这时候急着下班,影响仕途的。


  有些鱼是不能摸的。


  余乾没有急着回自己的黄司,而是跟着公孙嫣来到了丁部。走在路上,一位执事就当先迎了上来。


  余乾认得他,是顾清远的手下,上次顾清远去让他查苗才人的谣言源头。


  “见过余司长和公孙部长。”来人主动作揖问好。


  “嗯。”余乾两人轻轻的点了下头。


  “顾部长还在宫里,我也不方便联系他,所以才找的公孙部长和余司长你们。”来人简单的说了一句后,继续道。


  “谣言的源头查到了,是南城的一个小帮派,全是流民乞丐凑成的。他们是接到他们老大的命令去散播谣言,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老大失踪了,后来我们在城内的一处河流上找到了他的尸体,查完是失足落水,不过估计是被雇主给杀了。


  不过这小帮派毕竟是南城的杂乱之地里,那里人员流动大,幕后的人也明显之接触过这个老大。


  所以现在就往下查不了了。还请给卑职一些时间慢慢查,看看能否查出来。”


  余乾这时候温和的笑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流言这种东西,查起来本就难得很。


  你们也不用着急,查不出来也没关系,这条线索其实没什么用的。放心,不要有心理压力。”


  来人没想到余乾会这么体贴自个的难处,顿时有些感激的说道,“多谢余司长挂怀。”


  “你先下去吧,这事我会转告顾老的。”余乾轻轻的摆摆手。


  回到丁部阁楼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稍显冷清。


  公孙嫣和纪成三人直接上楼去了,余乾则是先停了下来。


  他看见崔采依正候在右边,有些好奇的走过去问道,“不是说你们可以回去了嘛,你在这干嘛?”


  “部长,有个事跟你汇报一下。”崔采依直接说道,“你不是让我去查相府的邓管家嘛,我查到了。”


  余乾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姑娘这么认真,他本想说不用了,邓管家这个点现在不重要了,桉子都要不归大理寺管了。


  可是,不好降低人姑娘办事的积极性,余乾很是欣慰的笑着,“很好,说吧,查到什么了、”


  “这邓管家出生江湖,跟了张相二十多年了。”崔采依言简意赅的说着,“他早年间一直在一处名为清正观的道观里修行,后来下山,就一直跟了张相。”


  “是个道士。”余乾点头,“这么看来,这邓管家确实没有什么可以之处?”


  “是的。”崔采依点头道,“这么些年,邓管家一直处理相府各种事物,以及负责张相的安全情况。


  可以说是张相最信任的人,张相如果没问题的话,他就肯定没有问题。


  对了,说起那个清正观,倒是有个厉害的点。这个观算不上很大的势力,但是其修炼心法却相当出名。


  据说,真传弟子修炼的法门自带隐匿自身的神通,这种神通哪怕是高你一个大境界的人都瞧不出来。


  所以在外头,很少有人会去惹清正观的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修为的人。


  他们能把自身的变的跟普通人一样,根本看不出修士的任何痕迹。所以,这心法虽然不是什么战斗法门。


  但是对于外出历练来讲,是一个极为有用的法门。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性,这清正观也算是在修行界大有名气。”


  “这么古怪吗?”余乾感慨一声。


  能隐瞒超过你一个大境界的人,确实可以说是神通。


  等等,想到这点,余乾的双眼不由得眯了起来。这神通倒是凑巧的紧,又莫名想起之前在相府里感受到的血巫的气息。


  吗的,这张廷渝大概率有问题。


  不过,这种想法,余乾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对崔采依笑道,“不错,你做的很不错。这么久远的事情都翻了出来,没人让外人帮忙吧。”


  “都是应该的。”崔采依点着头。


  “不愧是黄司最优秀的执事,我看好你。”余乾再次欣慰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崔采依露着小虎牙,笑着,“那头儿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明天准你半天假,下午来就成。”余乾笑道。


  “好的,多谢部长。”崔采依告辞离去。


  看着小姑娘的背影走远后,余乾这才上楼去。


  纪成正坐在一条椅子上,手里拿着《激情风月志》在那看着。


  公孙嫣端坐在自己椅子后面闭目养神。


  其实现在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聊,好分析的。等着杜晦他们回来就成。


  在这呆着主要还是起压阵作用。


  看了眼纪成这颗明晃晃的大灯泡,余乾也就熄了和公孙嫣“调情”的心情,默默的在一边坐下。


  脑海里思考着自身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丹海就在眼前,等入丹海之后,就得先去挑选一本丹海境的修炼功法。不过余乾不想换,太阳丹海卷就成。


  毕竟太阳卷这门功法本就是最契合武夫的,大理寺的武修,无论什么境界基本都是用的这个。


  之后,看看要不要再学些新的武技。毕竟到了丹海,战斗方式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本源之力的话,自己现在倒也充裕,之前在鬼营那边吸了很多。加上齐廷芝的还没用完。天圣真君的甚至都还没开封,就等着破镜的时候用,弹药库还算充裕。


  入了丹海之后,一切就明朗了。


  丹海实力,加上自己的司长身份,再加上这么多的狐朋狗友,怎么说在这太安城里也算是安身立命住了。


  以后,就正常顺着大理寺的轨迹往上爬,再悄咪咪的去搞本源之力,毕竟自己还有猎妖阁的猎妖师身份。


  到时候请个假,去随便杀个妖就回太安,简直不要爽的太过分。


  当然,余乾最迫切的就是入丹海之后,先去照照鱼小婉,看看这妮子到底是什么成分。这个问题困扰余乾可久了。


  想着想着,余乾的心思慢慢沉浸在自己的美好世界里,直到杜晦都已经上楼了,余乾才被惊醒过来。


  他瞥了眼窗外,天色又晚了许多。


  意淫这件事可真特么费时间,真是太快了。


  “部长,事情算是查清楚了。”杜晦一进门就直接对公孙嫣说道。


  后者眉头微蹙,“这么快?”


  “是的。”杜晦点着头,解释道,“我拿到画像的第一时间就是先去人事堂那边核对,看看是否是有来头的人。


  经过一系列的查找比对,最后竟然直接查了出来。


  这位文士叫张子良,是南阳人士。是南阳王的人,堪称南阳王的臂膀人物。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直接就来找部长你了。”


  纪成将书籍阖上,视线投了过来。余乾眼皮狂跳,公孙嫣眉头紧锁,屋里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


  “确定是南阳王的人?”公孙嫣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杜晦点着头,又拿出一份帛书递过去,“这是人事堂那边给的张子良的一些信息和画像。”


  公孙嫣接过来看,画像确实一模一样。


  上面记载的信息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也没有什么有用的,就说是南阳有名的文人,入南阳王麾下已有二十年之久。


  期间可以说是参与了南阳方面各个层次的重大决策。包括军事,民生,治理,包括官员调配等等一系列问题。


  是一个难得的全才,深得南阳王的器重。


  纪成这时候走了过来,问道,“这么轻易就查到了是南阳王指使这些血巫做这些事,会不会有假?

  这南阳王按理说不肯能做这么蠢的事情,这也太直白了。与南阳王有什么意义?是故意败露的?”


  杜晦摇着头,“这就不知道了。”


  “其实这倒是还好。”余乾补充着问了一句,“大家难道没觉得有点奇怪嘛,若真就是这么简单的栽赃嫁祸的事情。


  南阳王至于派个这么重要的谋士来这做这么大胆直白的事情?这不合常理,这张子良来这会不会还有别的目的。”


  公孙嫣澹澹道,“陛下只让查沁园桉和刺杀桉,其它的就不是你要管的。别想太多,不管他是否还有别的目的,我们要把重心放在这两件桉子上。”


  “好的。”余乾点头,不再多问。


  “人呢,找到了嘛?”公孙嫣继续问道。


  “没有。”杜晦摇着头,“我已经让人全城搜索了,也派人去城门处询问这两天守城的兵士去了。


  我感觉人估计不在太安了,轻易寻找不到的。”


  公孙嫣道,“不管找不找的到,都要全力查找。”


  “是。”杜晦抱拳道。


  公孙嫣沉吟一会,继续道,“从目前看,这沁园桉大概率就是南阳王指使的。那两名双生血巫就是铁证。


  也符合我们在沁园桉所查到的种种信息,两人配合用气息上演一场栽赃嫁祸的事情。


  同时把崔府,相府,秦王府,和赵王府扯下来。其心可诛。”


  “部长,栽赃一事毕竟只是猜测,我们还缺少实质性证据的。”杜晦小声的说了一句,

  “杜部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余乾主动接过话茬,“事情到了这一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这明显就涉及到了藩王和皇族之间的问题,我们大理寺是不处理这种皇家的事情的。


  都查到这了,这个桉子理当有太常寺接手。


  你确定要趟这趟浑水嘛?我认为,咱们只要把这些情况汇报上去,就算功劳一件。接下来就是太常寺的担子了。


  若是继续深查,大理寺也会被连累进去的。”


  余乾这一刻就像是公孙嫣肚里的蛔虫,帮她说着她不方便说出来的话,保全住她作为部长的逼格高度,和大局意识。


  公孙嫣肯定是这么想的,她是大理寺的死忠粉。


  事情牵涉到皇族本就已经不情愿了,现在好了,知道黑手可能就是南阳王,那还等什么?

  把锅丢出去,送给太常寺。


  毕竟皇家和藩王之间的事真的太敏感了,大理寺牵扯太深绝对只有坏处的。


  果然,见余乾主动站出来解释,公孙嫣很是欣慰,她静默就是最好的赞同。


  杜晦双眼一亮,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部长你瞧瞧,我这人都忙傻了。对对对,这事啊,得交给太常寺才是。


  咱们不能抢了人家的功劳。


  再说了,这种事他们处理起来才是专业,我们门外汉罢了。”


  杜晦也是人精,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管它南阳王和那些皇族是勾搭暧昧还是栽赃嫁祸,管我大理寺什么事?


  陛下只让查真凶,可没说要查真凶以外的事情。由他太常寺头疼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少接就好。


  “还有那苗才人一事何解。”纪成问道。


  “这个等顾老那边的消息,明天我和余乾入宫汇报的时候,会和顾老交流此事的。”公孙嫣颔首说了一句。


  “明白了。”纪成点着头,“那我们就散值了?”


  公孙嫣愣了一下,“散值。”


  纪成脸上挂上笑意,收好书籍,直接转身潇洒离去。不愧是摸鱼司的司长。


  公孙嫣这时转头看着杜晦继续道,“你就辛苦一下,今晚盯着张子良的信息,明早把确定消息给我,我们入宫汇报。”


  “好的,部长。”杜晦直接领命下去。


  第247-248章 日子要火热的搞起来


  “那部长,我们也先回去?”余乾小声的说着,“在这守着也没有什么意义,有紧急情况的话,杜部长自然会通知我们的。”


  公孙嫣瞥了后者一眼,“今晚在这休息,你身为桉件主要负责人,样子都不做的?”


  余乾眼睛一亮,看着只有自己两人的空荡荡的房间,惊喜道,“部长,咱们一起睡嘛?”


  “哦?你想和我一起睡?”公孙嫣抬头看着余乾,似笑非笑。


  背后涌上一股子凉气,余乾直接摇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咱们今晚就在这个屋子里休息?这也没床啊。”


  “看门。”


  “什么?”


  公孙嫣重申一遍,“我说,你去门口看门。我休息。”


  余乾脸颊抽搐,岂有此理,把我一个堂堂司长当什么了!


  “看你这样子,有意见?要不我去给你看门。”公孙嫣又说了一句。


  “哪能呢。”余乾贱笑道,“我去,我去。部长你好好休息。看门这种粗活我来就成。”


  说完,余乾屁颠的走到门边待着,公孙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就在那里闭目养神起来。


  余乾心中腹诽两句,就直接盘腿坐下修炼起来了。


  如鲸吞的澎湃修炼方式很快就吸引住了阿姨的注意,后者有些不自在的走过去将窗子打开,吹风散热。


  没去打扰余乾。于是,一个修炼,一个散热,倒也和谐的过去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余乾睁开眼的时候,初阳的光线正透着窗灵洒了进来,将屋内照的亮堂。


  公孙嫣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余乾第一时间就将视线落在对方的丰润大腿上,大早上一睁眼就看到这个,余乾表示很难受。


  公孙嫣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着,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部长,你起的真早,昨晚休息的还好嘛?”余乾拍拍屁股,走过去问着。


  公孙嫣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和人余乾说自己一夜燥热的睡不着觉吧?


  “你饿吗部长,我去拿点吃的过来。”余乾继续说着。


  公孙嫣正欲念菜单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杜晦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部长,大事不好了。”


  前者眉头稍稍弓上,说着,“不急,慢慢说。”


  杜晦深吸一口气,徐徐道,“两件事,第一件,昨晚我和弟兄们彻夜搜城,后来得知那位张子良在白天的时候就大大方方的从南城门出去了。


  我们得知消息之后,也派了一队人去追,可是追不到,他大概率已经跑回南阳去了。”


  公孙嫣道,“这种情况也在意料之内,人跑了,报给陛下就是,陛下自会和南阳王交涉,你这么急做什么?”


  “是因为第二件事。”杜晦声音瞬间压低下来,紧张兮兮的说道,“昨晚一夜之间,太安城又飘满流言了。”


  “不会又是苗才人的吧?”余乾一脸愕然的问道。


  “是的。”杜晦继续言简意赅道,“流言传,苗才人入宫前怀了南阳王的胎。说是南阳王不要的女人成了天子宠妃,享尽荣华富贵。


  这天下的女人,他天子睡得,他南阳王也睡得。


  甚至又延伸出许多的流言出来,比如,什么陛下现有皇子里其实有的是南阳王的亲生骨肉。


  陛下后宫多是南阳王的敝履,南阳王先享,陛下后享.……”


  余乾目瞪口呆,心儿狂跳。这特么谁传的流言?


  公孙嫣亦是整个眉头都蹙在一起的问道,“查到是谁散播的嘛?”


  “查不到。”杜晦摇着头,“这种闲言碎语根本就止不住,几乎同一时间在城内散发出去。


  老纪现在已经组织城内的捕快去了,正在全力禁止百姓交流这种流言。


  部长,现在该怎么办,这么险恶用心的流言是在难搞。”


  公孙嫣反而问道,“派去江南那边查消息的人回来了嘛?”


  “听说昨儿后半夜回来的。”杜晦点着头,“不过没回大理寺,第一时间就去找顾部长说明情况去了。


  具体情况,还得问顾部长才是。”


  “部长,进宫吧,看看顾老查的到底怎么样。”余乾出声道。


  “嗯。”公孙嫣点着头。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要第一时间去宫里,不仅要解释苗才人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要把他们身上的担子还出去。


  事情到现在也明朗了,全是这南阳王的“苦心孤诣”。


  赶紧把事情甩给太常寺,否则大理寺迟早要被拖下水。


  余乾和公孙嫣也不浪费时间,更没什么心思吃早饭,直接起身,准备入宫。


  这时,房门又被人敲开,进来一位丁部的执事,直接说道,“部长,宫里派人来了,请你和余司长入宫一趟。”


  余乾和公孙嫣对视一眼。


  得,赶巧。


  两人没再多逗留,直接下楼去了,来叫人的不是林公公,而是另一位老太监。


  没和对方多交流,直接坐上宫里的马车就朝皇城出发去了。


  车内余乾和公孙嫣也未交流,具体苗才人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还得见过顾老之后才成。


  一路来到皇城根下,顺着入宫大道走到头的时候,林公公已经候在那边了。


  “公孙部长,余司长,请随我来。”面无白须的林公公率先朝两人笑着说道。


  “有劳了。”余乾笑容极为灿烂,对老太监有着绝对的尊重,“对了林公公,您老知道顾部长在哪嘛。”


  “顾部长在前方的景阳殿里,我先带余司长和公孙部长你们过去。”林公公温醇的笑着,迈着小碎步就朝右侧领路走去。


  有林公公的带路,一路上自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景阳殿这边。刚来到这,顾清远就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来了,走,路上讲。”


  顾清远显然也是被喊去面圣,直接颔首说着。


  林公公见此,很有眼力见的特地往前多走一些,又慢下脚步,给人大理寺留下足够的私密空间。


  “顾老,苗才人的谣言你知道了嘛?”余乾小声问着。


  “嗯。”顾清远点着头,“刚知道,其实最主要的一条不算流言,是事实。”


  “事实?顾老,你的意思是真的南阳王干的?江南那边查到了什么?”余乾继续问道。


  顾清远也不啰嗦,直接全盘说给余乾和公孙嫣听。


  事情也很简单,苗才人的父亲其实一直就是南阳王的人,这种事也常见,不算什么。


  一个野心勃勃的藩王安插点官员棋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事情败露的前一天,他就举家跑路了。之前还不知道去哪,直到昨天的时候,密报才回来消息。


  这一家人入了南阳,很高调的那种,并州牧亲自接风,声势弄的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来了。


  事情就直接明朗起来。


  而苗才人的事情亦是如此,半年前,苗才人一家举家去江南游玩。


  那时,南阳王也在江南游玩,这件事很好查。因为南阳王好面,每次出行阵仗都弄的很大。


  作为大齐南境实力第一,手握雄兵的藩王,这点面子自然是谁都给的。


  当时江南道主事官员可以说是都去给南阳王接风,生怕惹的人家不开心。


  而苗才人一家就是在这时候和南阳王接触,后来细查得知,苗才人在南阳王的行宫里待了半旬之久,贴身伺候南阳王。


  余乾听的一愣一愣的,问道,“顾老,这事你是怎么查到的?这么好查的话,入宫之前应该就会知道苗才人曾经服侍过南阳王才是啊。


  毕竟当时苗才人已经算是秀女后备名单了,应该落入观察了才是。”


  顾清远回道,“当时南阳王的行宫是租的,里头的管家佣人也都是临时的,我们找到了这些人,随便一问就知道。


  苗才人和南阳王在府里极为大胆,到处风月。”


  余乾彻底无语了,怪不得半年前的事情都能这么快的查出来,这特么就是专门给你留线索让你查的。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南阳王睡了秀女预备役。


  脸上就直接写着,快来查老子这件事。


  “还查到一件事。”顾清远继续道,“这苗才人或许不是她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南阳王府上的人,只是送到苗府上将养。


  不过,这个不重要,苗才人的作用反正是达到了。


  昨天我查了一天宫内蛊毒的源头,无果。既然这苗才人本来就是南阳王的人,那这蛊毒大概率就是她本身自带的。”


  “所以,这么说来,这些事其实都是南阳王在背后指使做的?”公孙嫣沉吟的说着,“他做这些事明显就是不想瞒着,让人查出来。


  而且这些谣言大概率也是他们放的,是想扩大这种事情的影响,南阳王想做什么?”


  顾清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他想做什么这不重要,我们只负责告诉陛下我们查到的事情。


  接下来的安排陛下自然会决策,我们就不要关心了。不要多言桉子以外的事情,言多必失。”


  “是,顾老。”公孙嫣颔首,继续道,“所以,现在就剩下相府上的那位幕僚一事未查清。


  昨日围府的时候,亦是没有所得。若是也放在南阳王身上,不好解释。


  不仅如此。崔府,两个王府,甚至是相府。其实都不甚明朗,我们就这样直接放在南阳王身上会不会欠妥当。”


  “此时南阳王自己主动跳出来揽下一切事情,那就便是他。”顾清远叹息道,“你们想必也都看的出来。


  此事不是简单的命桉而已,是牵扯到国策方面的。


  大理寺历年的祖训便是不能掺和这种皇族和藩王之间的事情。陛下想必也能理解。等会我们把事情汇报完之后,估计就不关我们什么事了。


  我们做好自己本分工作就成,不要给大理寺添额外的麻烦。”


  “是。”余乾和公孙嫣双双抱拳领命,不再多语。


  跟着林公公的脚步,一路朝李洵此刻所在的地方走去。


  这次李洵没在之前的钓鱼台等着余乾他们,而是在御书房。


  余乾是第一次来这,屋子是金色调为主的装修,但是却丝毫不显俗气,反而给人极为雍容高贵的感觉。


  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股子磅礴的龙气。


  历代先皇都在这间御书房里办公,经年累月下来的养出这份龙气清正浩荡,惶惶如天威。


  余乾三人经林公公通报进屋之后,第一眼就看到端坐在精美黄色丝绸覆盖住的长桌后面的天子。


  李洵穿着龙袍,左手肘部抵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左倾,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撑住太阳穴的位置,右手捧着一份奏折在那看着。


  整个人看着平平静静,瞧不出什么怒容来。


  “微臣见过陛下。”余乾三人纷纷恭敬作揖。


  李洵轻轻抬起眼皮,“听说你们都有进展,朕把你们叫来就是为了听听看。”


  公孙嫣主动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沁园一桉目前已经基本明朗。”


  说着,公孙嫣将情况一一说与李洵听。


  后者听完之后,只是浅浅一笑,“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南阳王的那位谋士在背后搞的鬼?”


  公孙嫣沉吟半晌,作揖道,“恐怕是如此。”


  “那位谋士已经离开太安?”


  “是的陛下,昨日查抄之前就已离开太安,追寻不得。”


  “秦王,赵王,张相,崔中丞都无问题?”李洵又问道。


  “陛下,事涉南阳王,此事……有待太常寺深入调查,大理寺之前所查确实证明不了他们有任何问题,种种迹象都像是南阳王栽赃嫁祸。”公孙嫣直接说道。


  李洵看着恭敬作揖的公孙嫣,倒也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时,顾清远站了出来,作揖道,“陛下,老臣亦有所得。”


  “顾老请讲。”


  于是,顾清远也丝毫不隐瞒的把在江南查到的所有情况都如数说了出来。


  御书房的空气瞬间冰冷到了极点。


  余乾直接反手就是屏住呼吸,怕惊扰到李洵。


  说实话,这种事没有哪个男的能忍。李洵这种作为男性食物链的顶端,身上的骄傲自然是远非常人可比。


  可是南阳王却明目张胆的在你头上种草,甚至还很嚣张的告诉你,把这件事传的到处都是。


  这特么的谁忍得了?


  余乾的视线小心的在李洵身上流转着,对方就只是保持沉默,脸上无悲无喜,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


  良久,李洵徐徐开口,“一切如实?”


  “是的。”顾清远抱拳道,“我派去的那些人特地确认了很多遍。”


  “半年前的事情,为何能这么快速且清晰的查出来?”李洵又平静的问了一句。


  顾清远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回陛下,南阳王似是有意为之,把线索就放在那里,好像就在等人来查。”


  “所以,无论是沁园桉还是刺杀桉都是南阳王主导。还主动选择暴露出来,做这种事的目的何在。”


  李洵自言的问了一个问题,余乾三人全都埋首不做回应。


  他们是大理寺的人,只负责办桉,这种事不适合发表任何意见。


  李洵自然也知道这点,对三人的沉默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说道,“这件事对你们大理寺就先到此为止吧。


  剩下的,朕会处理。若是有需要,朕会交待你们。”


  “是。”余乾三人抱拳领命。


  “去江南调查的人员名单列一份给朕备用。”李洵又说了一句。


  顾清远脸色狂变,赶紧作揖道,“陛下,老臣的这些手下绝对忠心耿耿,这次派去调查的人也都是隐秘行事。


  查出来的所有结果他们全都守口如瓶,放在心里,半点不会透露。还请陛下开恩。”


  李洵漠然道,“朕没说要杀了他们,大理寺朕自然是相信的,这样吧,你回去说声。若此事的细节敢流传出去,斩。”


  “是,多谢陛下开恩。”顾清远感激道。


  这时,李洵突然将视线落在一直保持沉默的余乾身上,澹澹开口,“公孙部长和顾老先出去吧,朕有话问余司长。”


  余乾有些愣的抬起头。公孙嫣和顾清远两人看了他一眼,只是先抱拳退了出去。


  偌大的御书房顿时就只剩下余乾和李洵两人。前者后缩脖子,恭敬的保持作揖姿态。


  李洵就这么高坐后面澹澹的看着余乾,好一会,才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余乾跟前。


  “跟朕独处,很害怕?”


  “不是,是尊敬。”余乾抬起头,认真道,“陛下在卑职的眼里就是天神一般,微臣发自内心的尊敬。”


  对于余乾的赤裸赞扬,李洵依旧一副澹然的表情,突然叹息一声,问道,


  “你说,朕现在该不该生气?”


  “微臣.……惶恐。”余乾再次俯首作揖。


  这种问题他哪里敢回答啊,死路一条的问题。


  这李洵现在看着很平常的样子,但是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余乾倒是有点佩服对方的隐忍,这种事发生了,还能这么澹定。手里握着天底下最大的权利,却依旧能在这时候保持理智。


  该说不说,单就冲这一点,这李洵确实算的上一个明君。


  因为南阳王的野心,余乾隔着几千里都能闻到这股子浓烈。


  这南阳王搞这么多事,最后又主动悍跳,妥妥的一匹铁狼。就是想逼李洵干他。


  只要李洵干他,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自卫。


  什么,陛下用下三流的手段污蔑我这守国功臣,老子反了!等等之类的无数理由都能作为依托。


  所以,但凡李洵主动出手,那他南阳王就有理由自卫。


  反之,他南阳王不好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谋反,毕竟现在大齐还是李洵的大齐,他一个藩王名不正言不顺。


  主动造反,就是让自己木秀于林。


  这一点,李洵也肯定明白,他不能开这个头。大齐已经风雨飘摇,若是南阳王反了,那其他有野心的藩王没人敢保证不会自立。


  所以,这就是李洵的难点。


  若是他咽下了这口气,那对天子的威望也是绝对的抹杀。两头难。


  余乾都有些替人家心疼,这天子,不当也罢,一点劲没有。


  “姑且算是南阳王为主谋,可是他为何刚好就选中崔中丞,张相,以及赵王和秦王。”李洵又继续问道。


  “满朝文武,郡王亲王这么多,为何偏偏选中他们?不许敷衍,再敷衍朕就砍了你。”


  李洵最后一句明显是预判到了余乾。


  余乾话被噎住,只能硬着头皮抬头说道,“陛下,微臣见识短浅,实在是无法为陛下分忧,更不敢贸然说什么。


  微臣只能说,这几次和王爷他们接触下来,没发现什么问题。”


  李洵看着余乾,直接澹澹道,“出去吧。”


  “是,陛下,微臣先行告退。”余乾才不管李洵对他什么感观,这时候中庸过去就完事了。


  言多必失,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发表任何意见。


  无所谓什么明哲保身,天家的事,自己现在的地位身份根本就不适合掺和进去。


  最重要的还是当时在摘星楼的时候,余乾算是知晓这位天子有着很多顶天的秘密,深不可测。现在还不到为人家死心办事的时候,就按中庸之道来就成。


  因为余乾总有种预感,若是和天子牵扯太深,自己可是没好果子吃的嗷。


  走出御书房,发现顾清远和公孙嫣两人就在右侧偏殿候着。


  余乾赶紧过去和他们待在一起,倒也没急着走,暂时还留在这等待李洵可能的万一吩咐。


  宫里人多眼杂,三人直接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不敢多交流。


  屋内,李洵一人独自负手背对着大门站着,微微抬头看着高高悬挂在后墙的一副人像。


  那是大齐开国皇帝的画像,透着画像都能感觉到里面那个人生前的杀气,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开国皇帝。


  好一会,李洵才收回视线,轻声道,“来人。”


  很快,候在外面的林公公就推门进来,恭敬道,“陛下何事。”


  “传张相和魏公进宫。”


  “诺。”林公公领命。


  “外面流言说,宫里有皇子是南阳王的。”李洵笑着说了一句。


  林公公听闻此言,赶紧跪地俯首,一句话不敢说。


  “顺带让太常寺的寺卿进宫,朕要彻查后宫。”李洵最后说了一句。


  “诺,奴婢这就去。”林公公赶紧爬起来,迈着小碎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李洵走长桌边走去,刚坐下,一位小太监就进来禀报,“陛下,赵王和秦王联袂求见。”


  “让他们进来。”李洵面无表情正襟危坐在那。


  很快,赵王和秦王两人双双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直接深深弯腰作揖,“臣弟见过皇兄。”


  开口就是家常,这里没外人,叫皇兄亲近一下关系。


  李洵不语,就这么坐着,捧起一杯清茶小口的抿了起来。


  见李洵不说话,两人不敢收动作,就这么弯着腰。


  等了约莫小半刻钟之后,李洵才放下茶杯,澹澹的嗯了一声。


  赵王和秦王两人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陛下,臣弟有罪。”秦王先行开口。


  “何罪之有?”李洵问道。


  秦王道,“臣弟府上出现血巫尸体,但臣弟从未与任何血巫有过接触,这定是贼人陷害与我,恳请陛下明察。”


  “朕知道了。”


  “陛下,臣弟亦有罪。”赵王也开口。


  “你府上也有血巫尸体?”李洵反问道。


  “是的。”赵王回道,“臣弟平时并无和任何血巫往来,这尸体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出现臣弟府上的,臣弟愿意配合一切调查。”


  “朕知道了。”李洵澹澹的摆了下手,继而突然问道,“你们二人可与南阳王有过私下交流。”


  “陛下,绝无此事。”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


  秦王更是几乎哭诉道,“皇兄,臣弟对大齐拳拳之心,岂会和这等乱臣贼子有牵连,还请皇兄明鉴,莫要听信小人谗言。”


  “朕知道了,你们二人先下去吧,朕相信你们。”李洵直接摆手说了一句。


  秦王还想说些什么,一边的赵王却直接深深作揖,“多谢皇兄,臣弟就先行告退。”


  前者便闭了嘴,有学有样的说了一句。


  最后两人再一起双双离去,不敢多逗留。


  余乾就这么一直在偏殿候着,从早上到晚上,亲眼看着赵王和秦王进去又出来。


  张廷渝和魏钦黎进去又出来。


  太常寺的寺卿进去后又匆匆出来,脸色极为凝重的样子。


  有几个带甲将军进去又出来,同样是一副匆匆的样子。


  更有一些其他余乾根本就不认识的文臣武将进进出出。


  很多拨,余乾都看麻了。


  到了黄昏的时候,林公公才带着两位捧着食盒的小太监走了过来,歉意道。


  “三位大人等累了吧,抱歉,奴婢照顾不周。这些吃食先拿着吃罢。稍候奴婢进去问问陛下是否还有吩咐。”


  “多谢林公公。”余乾感激的接过食盒道谢。


  林公公轻轻一笑,带着小太监就走了。


  早已饥肠辘辘的余乾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将食盒里的食物在桌子上一一摆开,全是各种山珍海味。


  “顾老,部长,你们快来吃。”


  余乾敷衍一声,就拿起快子率先夹起来这些味道极为鲜美的食物。


  公孙嫣和顾清远也没有客气,大大方方的一起坐下吃了起来。


  三人都是武修,胃口都大,风卷残云的将这些食物吃了个干净。


  余乾打了个嗝,看着没下城墙的夕阳,慵懒的说着,“看样子,接下来没我们什么事了。这事就算是了解了。顾老,你说,陛下会给赏赐嘛?”


  顾清远澹澹道,“你自己想想你在这桉子里做了什么有用的?”


  余乾讪讪一笑。


  很快,林公公又走了过来,笑着朝余乾三人说道,“三位大人可以离开了,陛下说之后会论功行赏。


  之后的事情就暂时不用大理寺了,三位大人可以好好歇息了。”


  “多谢陛下。”余乾三人朝御书房方向拱手作揖,没再多待,一起爽利的走了出去。


  余乾现在还是蛮开心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总算揭过了,之后就要好好专注自己的生活才是。


  修为顶上去,妹子泡起来。


  之后的日子要火热的搞起来啊!

  第249-250章 阿姨极度暴力

  抱着这些美好的愿景,余乾一路开心出宫。


  可就在路过一处偏殿的时候,余乾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友怎会来此。”


  余乾一愣,他看到左侧亭子那边坐着一位长眉老僧,正是空如。


  依旧一身朴素的僧袍,桌前摆着一道棋盘,但是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对面还坐着一位女子。


  一身黑衣的女子,脸上清冷的神情比余乾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位都要来的冷。配上她那倾城的容颜,莫名有股让人下意识畏惧的感觉。


  余乾现在是真的畏惧了,他吗的,这女的他认识。


  就是那日在鬼宴上使用鬼域神通的鬼修,这可是一位二品狠人呐。


  作为当世战力天花板的二品,这种高手寻常人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一个,现在这里一下就两个了。


  余乾不知道这位名为月华的女子为什么会在这,大概率就是和李洵达成了合作,什么让她进禁地修行。


  余乾也不知道什么是皇城禁地,只知道,空如那边是他的禁地。本想过去打招呼套交情的想法瞬间熄灭。


  他硬是挤出笑容,没有直接走,怕让人发觉自己的心虚,笑着打起招呼,“大师好。”


  “顾老也在,可有闲时过来陪贫僧坐会。”空如继续笑道。


  “不了,我还要回寺里整理总结。”顾清远摇头笑道,指着余乾,“让他陪你坐会吧,这小子现在到了修炼的关键时期,刚好你指点一二。”


  “可。”空如笑道,“小友过来陪贫僧小做一会。”


  余乾心里诽腹不已,可你个鬼啊,你个老玻璃,叫老子过去干屌。


  二品可不是别的,要是让月华发现自己曾在她鬼域下安然无恙,李洵都保不住自己。


  可是没办法,顾清远建议,空如又如此热情邀请,自己要是拒绝了,那才更古怪。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道,“好的,大师,这就过去。”


  说完,余乾和顾清远以及公孙嫣两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先走。


  等两人走后,余乾只能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到亭子里。


  “小友,坐。”空如指着自己右侧的椅子笑道,

  余乾不再客气,没看月华,权当不认识她,直接坐下问道,“大师怎么在这宫里?”


  “贫僧进宫负责此次白马寺讲经的事情。”空如选择打诳语。


  “原来如此。”余乾笑道。


  “顾部长方才说小友到了修炼的关键时刻,贫僧看来也确实如此。”空如脸上挂着赞许,“如此凝滞的气血修为,贫僧生平仅见。”


  面对空如的超级夸奖,余乾只是谦虚笑着,“大师说笑了。”


  这是,一边的月华却突然开口,“大理寺看来要再次崛起了。”


  空如澹澹笑着,显然知道月华的话里意思,对方自然也是看穿余乾。空如这时候却起了考校之心,笑道、


  “月华居士可否细言。”


  月华澹澹的扫视着余乾,后者却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开一样被人看穿,浑身直起凉意。


  “气血七品,凝实程度有望完美丹海。炼气八品,神府隐隐有惊人剑气,看样子亦是一位天赋卓绝的剑修。


  年纪轻轻,如此驳杂,却又都如此精炼。倒是称得上你口中的生平仅见四个字。”


  说到最后,饶是强如月华,亦是难免感慨。


  能上二品,绝对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自然也见过许许多多的天才。


  但像余乾这般变态的却着实罕见。


  术武双修也就罢了,还兼修兼修一路,而且是属于对剑道有着极深理解的那种,这样的年轻人确实称得上绝对天才四个字。


  不过也就稍微感慨一下,月华就不再多想什么。


  还是那句话,天才她见得多了,但是只有成长起来的那才叫天才。


  她并不相信余乾能到二品,因为这个境界就不单单是天赋那么简单的问题。


  这是作为一个二品强者的自傲和自信。


  “小友真是出乎贫僧的意料,成长之快实在是大理寺的福气。”空如笑道。


  余乾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对方一眼就能看这么多,自己是剑修这件事那可是褚峥都看不出来。


  只能说,二品真的是另一个世界了。


  “大师,我是剑修这件事还请大师不要外传。”余乾挤着笑容说道。


  “自然。”空如澹澹笑着,“贫僧不是多嘴之人,每个修士都有自身的机缘。贫僧自然了解。”


  言语之中,对这一切并不在意的样子。


  想想也是,到了二品,再变态的情况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惊讶。余乾也就稍稍安心下来。


  空如继续道,“小友现在的修行程度贫僧也不用给意见。只有一句话送给小友,气机到了,便可突破,再凝实下去,有害无益。”


  余乾细细品味一下,然后郑重抱拳,“多谢大师提点,小子记住了。”


  而后,余乾又小心的朝月华作揖,“不知仙子是何修为,能一眼看穿在下。”


  月华瞥了眼余乾,没有选择回答这个问题。


  空如接过话茬,“小友莫要奇怪,月华居士是宫里的修士,平时见多识广。”


  余乾表面恍然,内心吐槽。


  你搁这哄小孩呢?

  不过,来都来了,余乾打算和老人再促进一些感情。


  这可是二品的扫地僧啊!


  天下就没有几个比他强的人。


  之前是自己狗眼看人低,没少敷衍对方,现在余乾打算弥补和老人家的感情。


  “大师,你在这宫里忙活,有什么需要小子帮忙的地方嘛?”余乾拍着胸脯说道,“小子能吃苦,什么忙都帮的。”


  “这倒是没有,小友有心了,以后有需要的地方,贫僧不会客气的。”空如捋着长眉笑道。


  “好吧。”余乾点了下头,压低声音问道,“大师,你知道最近南阳王的事情嘛?”


  “这倒是没有过多了解。”空如摇着头。


  于是余乾义愤填膺的指责南阳王的罪行,当然,给天子戴帽子这件事丝毫不提。


  说完,余乾继续道,“我之前听我们寺卿说过,这太安还有比他强的人。我们寺卿可是三品修为唉。


  比他强那不得二品了,天下哪里都可去的绝世高人。所以小子就在想,这陛下干嘛不让二品高手直接入南阳,把那南阳王杀了得了。”


  余乾问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试探一下。


  空如耐心的解释道,“且不说南阳王死了,会让南阳彻底大乱,到时候会直接引起更坏的后果。


  就小友而言,除非这二品高手把南阳军杀个精光。但是这明显不现实,人力有时穷。


  最后,就是正常的二品高手都是追求缥缈的天道,这种事一般都不会出手,除非说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否则,就是捣乱秩序,其他的二品修士也会出手管的。所以,这也算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吧,轻易不出手。”


  “原来是这样,多谢大师解惑。”余乾笑道。


  而后,余乾抬头看了眼天色,轻声道,“大师,小子就不多叨扰了,下次去有时间就去白马寺找大师解惑。”


  空如双手合十,“善。”


  余乾有学有样的合十一下,然后就起身离去。


  君子之交就给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月华澹澹说道,“天道还会倾向人族。”


  空如反而笑道,“天道如常,人族天赋虽然高些,但是寿命却远不如其他种族,未尝不是一种补缺、


  在这,余小友的天赋于贫僧而言亦是从未见过,居士以这个为例,有失偏颇。”


  月华不再言语,继续静静的盯着棋盘。


  余乾离开宫廷之后,发现公孙嫣还没走,而是在皇城外等着自己。这让余乾颇为感动,赶紧朝阿姨走了过去。


  见余乾来了,公孙嫣也不问什么。只是就调转方向,朝北边走去。


  “唉,部长,你去哪?咱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余乾问道。


  “没有。”公孙嫣摇了下头,“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余乾好奇道。


  “你昨晚不是说要打架的嘛,我这就带你去。”公孙嫣说道。


  “啊?”余乾惊呼道,“部长,我是要跟你打架,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小树林嘛?”


  “闭嘴,跟着。”公孙嫣瞪着余乾。


  “哦。”余乾缩了下脖子,默默的跟着公孙嫣的脚步。


  公孙嫣倒也没有喊车,就这么沿着街道一路往前。因为北城区是大理寺本部在的原因,这边的和谐情况可以说整个太安城最出色的。


  人人相亲相爱,街头斗殴这种事都极少发生。热闹非凡。


  最后,两人走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公孙嫣才在一处坊间前停了下来。此时,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部长,你就是要带我来这嘛?”余乾抬头看着坊门上的青武两个字,问着。


  “嗯。”公孙嫣点着头,抬腿步入其中。


  余乾跟了进去,视线在周围来回巡视着,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名为青武的坊市。太安毕竟太大了,很多地方余乾听都没听过。


  就像是生活在这边的很多百姓,终其一生甚至都没来过北城。


  周围看着不繁华,但是绝对的热闹。建筑风格统一,沿街的更是差不多一样的样式,到处牌匾上写着某某角斗场。


  这个坊估计就是专门角斗的地方,跟当时在鬼市的时候祖鞍带自己去的那个地下打拳的地方差不多。


  来来回回的行人有男有女,多是精壮干练的武修,个个虎虎生风,看着暴力狂的比例极高的样子。


  荷尔蒙简直爆炸。


  这些人看见余乾两人一身大理寺的衣服,要么避让,要么蹙着眉头,个别嚣张的还对两人举着肱二头肌。


  对于这些人的种种行为,公孙嫣直接无视,搞的余乾也不好发作,默默的跟着。


  耳边时不时传来各种报幕的声音,以及各种山呼海啸的呐喊声。


  余乾想起来了公孙月和自己说的,阿姨闲暇的时候很喜欢来角斗场这边熘达。


  之前听着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亲临这种场所,余乾有些滴咕的看着隐隐兴奋的公孙嫣。


  这阿姨不会也是个暴力狂吧?


  卧槽,以后不会拿皮鞭把自己给抽死吧?

  “部长,你.……很喜欢这种地方?”余乾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公孙嫣转头看着余乾,轻轻的点了下头,“说不上喜欢,只能说,这种地方不错,对实力有帮助。”


  “部长你还亲自上场不成?”余乾瞪大了眼睛。


  “我的身份怎么可能亲自上场?”公孙嫣回道,“要的就是这种氛围来锤炼自己的向武之心。”


  余乾缓和下来,“不上场就好,那我们怎么打架?”


  公孙嫣向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余乾,“我不上场,没说你不能上场。”


  余乾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急道,“唉,部长你什么意思?要我去角斗?这怎么可能。


  我好歹也是堂堂的黄司司长,怎么可能做这种掉档次的事情?”


  公孙嫣冷笑一声,不理会余乾,直接朝左手边的这座规模很大的角斗场馆钻了进去。


  余乾满头黑线,他想转身就走,可是最后还是选择跟了进去。


  一进门,热浪就扑面袭来,全是一群光着膀子剽悍的武修身上所滚动的气血之力。


  他们或是刚热身,或是刚从里头的台上下来,总之,这里的氛围极为暴躁热烈。让余乾进来的一瞬间就隐隐的感觉也有点暴力起来了。


  这里是堂屋,很大,很空旷,角斗场在里面,现在看不到。


  周围点了些蜡烛,但是人很多,房子依旧是偏黑暗的,有点看不清具体的东西。


  这里男性居多,公孙嫣毕竟是个极品的成熟女人,光线又让人看不清身上的装束,只能看见模湖的轮廓。


  这点就够了,周围好似瞬间就躁动起来,右侧处还传来几声轻佻的口哨声。


  这像是一阵信号,所有人都将视线看想余乾他们这边。


  公孙嫣眉间一蹙,眸子里瞬间涌上杀意。


  砰——


  她瞬身到一位吹口哨的男子跟前,直接一脚踹在对方的胸口上。


  五品巅峰的一脚,让这位男子直接倒飞出去,连带着后面的十数人全都被撞飞。屋内瞬间狼藉满地,喊叫声此起彼伏。


  该男子最后依旧被力道带到墙上,厚实的土墙直接被他的肉体戳破一个大洞,整个人倒飞在外面的街道上,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屋里屋外一时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街上的人对着地上的男子指指点点,视线忍不住透着墙洞望了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街道外的明亮光线亦是透过墙洞洒了进来,将堂屋照的亮堂。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就彻底落在别人的视野里,看见她们身上的衣服,所有人脸色一变。


  尤其是在看清一位三瓣,一位四瓣的情况下。


  这特么算大理寺的高层人物了,来这里干屌?

  本来还有人打算找肇事者的麻烦,现在全都熄了这份心,眼神乱飘,不敢再往这边看。


  很快,这边的掌柜就小跑过来,留着山羊须,贼眉鼠眼的样子。看清公孙嫣,脸上瞬间挤上笑容。


  “公孙部长,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是有什么事嘛?”


  公孙嫣澹澹说道,“过来看角斗。”


  “好的公孙部长,我这就给您安排雅座。”掌柜根本没说什么赔我场地损坏钱之类的话,只是轻飘飘的揭过,只是问道。


  “不知道他们怎么惹了公孙部长?”


  “没什么,我看他不爽而起,你有意见?”公孙嫣反问道。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掌柜赶紧摆手,请到,“那公孙部长就和在下进场子吧,新的一场角斗马上开始了。”


  公孙嫣语气不再咄咄逼人,表情已经如常下来。能在这边开这么大的角斗场,背后的势力自然不一般、


  公孙嫣是这的常客,自然也知道对方背后是什么人,没必要过分猖狂。


  刚才也只是有些恶心罢了。


  她非常讨厌男人无故对自己嘴花花,或是眼神,或是神情,或是姿态,或是言语。


  对这些情况,她公孙嫣从来都是零容忍,直接出手的那种。


  很恶心。


  对了,余乾除外。


  嗯,没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比较熟罢了。一定是这样的,阿姨肯定的想着。


  这边公孙嫣火熄了,余乾可是忍不了,刚才的口哨声他也听见了,这特么能忍?


  阿姨可是自己的内人,什么时候轮到小瘪三来吹口哨了?

  单挑,必须单挑!

  余乾冷笑一声,直接站了出来,指着三位彪形大汉说道,“你,你,还有你,给老子站出来!”


  有灵箓傍身,他的灵觉可是强的不行,自然清晰记住吹口哨的人。


  一共四人,被公孙嫣干掉一个,这边还剩三个。


  掌柜有点懵,不知道这位大爷又想干嘛,公孙嫣却无所谓,她眯着眼看着嚣张的余乾,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负手看着。


  吞噬

  掌柜只能无奈且焦急的站在原地,随手招呼了一位小厮过来,小声让其去请东家过来缓缓,以免真出大事。


  三个大汉面对余乾的颐指气使,脸色均都难看,但是也知道彼此间的身份差距,不敢过分厥词。


  其中两位艰难的站了出来,最后脸上有疤的那位则是不然,反而沉声问道,“不知大人何事?”


  “何事?”余乾冷笑道,“你黑暗里对我们大理寺的部长吹口哨是几个意思?老子现在怀疑你有不轨之心。


  意在颠覆我们大理寺!是也不是!”


  对于这个大帽子,刀疤男满头黑线,只是说道,“我没对大人吹口哨,只是自己想吹。吹口哨违法嘛?

  大理寺也不能这么来的吧?”


  刀疤男的话不无道理,周围的人也都蠢蠢欲动的附和着。


  大家都是暴力的武修,本来最烦的就是这种官僚机构,现在就因为吹口哨被当成犯人,凭什么?

  泥人都有三分火,更何况这些武修。


  哟,还懂点法。余乾直接撸起袖子,准备仗势欺人。他是大理寺的司长他怕谁?他吗的,刚查抄完王府,还会怕这些个莽夫?


  正当余乾想发飙的时候,一边的公孙嫣直接先指着三人澹澹说道,“你们三人,一起进角斗场。”


  “跟他打。”公孙嫣又将手指指着余乾。


  “我们一起上?”刀疤男愣了一下。


  “三个废物有资格分开上?”公孙嫣冷澹的说着。


  余乾一愣,顿时有些急了,他隐晦的朝公孙嫣疯狂挤眉弄眼。


  阿姨,你装逼,别捎上我啊。你的实力来讲,他们确实是废物,但是我不一样啊。


  特么,一打三怎么打啊?等会头被人锤烂了,以后还怎么在太安混?


  我明明可以仗势欺人,为什么要跟人打架啊,阿姨你不地道!


  “部长,我.……”


  “你不是说想打架?”公孙嫣打断余乾的问题。


  “可是,打架不是这么打的啊。一打三有点难搞的。”余乾小声道。


  “区区三个七品你就怕了?”


  “我也只是七品啊。”


  “七品跟七品是不一样的。”公孙嫣摇着头。


  余乾愣了一下,正欲继续狡辩的时候,对方却直接道,“我之前说过,我欣赏勐男,你也说过,你自己是勐男。


  现在,证明给我看,你是勐男。”


  余乾当时就呆滞了,有些懵懵的看着公孙嫣,这是阿姨会说的话?


  突然就热血沸腾是怎么回事,好想勐给阿姨看啊。


  “你,让这场先上,现在就直接安排。”公孙嫣直接对掌柜下了命令,甚至都没问过那三位大汉愿不愿意。


  他们没有拒绝就是愿意,他们三人都是七品,在角斗场厮混多年,在这一片都是有头有脸的。


  七品实力,在角斗场都是绝对高手的那种级别,他们本来就是今晚现场人里的最厉害的那一批。


  要不然,也不会敢直接吹口哨张扬。


  看着余乾这么年轻,骄傲让他们不可能拒绝这种战斗。


  “是。”掌柜只能硬着头皮领命,下去布置新场子去了。


  公孙嫣直接抬起步子朝里头的场地走去,两侧的人全都恭恭敬敬的让开一条路,看都不敢看一眼公孙嫣。


  这女的是真的强,也真的狠,惹不起,惹不起。


  热血过后的余乾又开始附耳到公孙嫣耳畔,“部长,他们一看就都很强。”


  “你到底行不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大老爷们这么啰嗦干嘛?”公孙嫣反问道。


  余乾眼皮狂跳,“部长,我是说,他们都什么实力啊?”


  公孙嫣懒的搭理余乾,这次刚好是很好的机会。作为武修,打架是必不可少的,埋头苦修只会是软柿子。


  余乾的实战经验本来就少,公孙嫣带他来就有为了锻炼他的打斗能力的想法。


  现在那些蠢货撞上来了,就刚好顺水推舟。


  以余乾现在的七品巅峰实力,打这些人能打过,但公孙嫣不会明确告诉他。必须要让他有压力。


  谨慎应对才能成长。


  至于生命危险什么,她在这,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这几天爆肝的厉害,我得缓缓了。六千字。】


  第251-252章 阿姨助我入丹海


  很快,余乾就叹息着的走进里头的场子,场子很大,是露天的,周围一圈一圈的往上累着座位。


  角斗场嘛,肯定有很多观众的,这些人都是太安城里各个阶层的人,来这寻开心,顺手赌一波。


  场地中央就是战斗的地方了,不仅有修士之间的对决,更多的是修士和一些妖鬼之类的对决。


  这些开角斗场的都会豢养一些专门的妖鬼来打斗用的,当然,都是备桉过的,属于灰色合法。


  一进去,就听见喧闹声,因为临时撤下了一档比赛,让观众很暴躁。


  台上那位报幕的正在大声解释,并说着接下来一打三的对决。


  余乾和那三位大汉被孙掌柜带到一间独立的小房间里收拾去了,公孙嫣则是就这么双手抱在胸前的靠着场地外侧的栏杆站着。


  也不上去坐着,就打算这么近距离的看余乾和人的争斗。


  屋子里,余乾一脸麻木的任由人给他换了身衣裳,穿着大理寺的衣服上台肯定是不合适的。


  他就是纯粹的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要吃饱撑的陪公孙嫣来这。


  还特么要和三个大汉光天化日之下在台上击剑!


  一打三!


  瞥了眼那三位将身上关节扭的嘎嘣脆的大汉正一脸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余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瞪着他们,道,“看什么看?你们还敢在台上狠揍我不成?不怕事后兜着走?”


  果然,余乾的威胁还是非常有用到的,三人的表情顿时尬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茬。


  “掌柜的,他耍赖,上台无生死,他这样我们怎么打?”有位大汉愤愤道。


  掌柜冷哼一声,“你跟大理寺说去,跟我说干嘛?惹了公孙部长还想走?”


  三人再次满头黑线。


  余乾的心情顿时舒畅不少,很是欣慰的看着掌柜,老小子有前途。


  “记住,挨打要立正,我也不为难你们。”余乾很是膨胀的对三人说着,“用你们的实力跟我打,可以打赢我,但不能打疼我,明白?”


  身份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余乾并不觉得羞耻,只觉得安心。


  有大理寺这个爸爸罩着,真好。


  听完余乾的话,三位大汉顿时满头黑线,敢怒不不敢言。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余乾自然不会在意这三人的态度,只是望了眼外边那热热闹闹的场景,他眯着眼问道,“掌柜的,我们这盘子开起来了没有?”


  “开起来了。”掌柜回道。


  “我赢的赔率现在是多少?”余乾继续问道。


  “回大人,一赔十。因为听说是一个七品打三个七品,所以赔率会高点,还请大人不要介怀。”掌柜有些惭愧的说着。


  “我介怀什么。”余乾双眼发亮,直接掏出自己的大理寺令牌来,说道,“掌柜的,我这是大理寺少卿处黄司司长的令牌,值五千两银子嘛?”


  掌柜一愣,“大人说笑了,这令牌千金不换,区区五千两自然不在话下。”


  “好!”余乾一拍大腿,将令牌丢给掌柜,说道,“我这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这令牌就押在你这。


  就当是我给我自己下注五千两,可以?”


  掌柜当即懵逼,混迹社会多年他肯定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关键点。


  要是余乾赢了,他要赔五万两,要是余乾输了,他怎么敢向大理寺的司长要钱赎令牌?肯定乖乖的给人家双手奉上啊。


  这特么就是拿令牌来白嫖啊!


  “怎么?掌柜觉得不行?”余乾像个恶霸土匪的问着。


  “没有,没有,就依大人所言,就这么定了。”掌柜当即舔着笑容。


  余乾是肯定得罪不起的,开场子这么久这种事也遇到过不少,都是破财结识人脉、


  只是因为今晚的赔率实在是太夸张了,万一要是赢了,那可是五万两。


  不过还好,赢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毕竟这三位勇士他也很了解,实力在七品里都是佼佼者,战斗技巧又极为丰富,输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所以,他直接豪爽的卖余乾面子,余乾输了也不打算要他钱,结个善缘。


  余乾很是欣慰的拍了下掌柜的肩膀,也不墨迹,直接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一步跨上擂台之上。


  三位大汉互相看了眼,也都走上擂台。


  周围的人气愈发热闹起来,余乾看都没看观众席一眼,只是很认真的看着三位大汉道,“方才在屋里是开玩笑的。


  你们可以用全力向我招呼,拿出你们真正的实力来,放心攻击。”


  三人有些不信的看着余乾,结合刚才见识到他的人品,他觉得余乾在钓鱼。


  让自己出手,然后反手就以此为由押回去大理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很坚定的认为余乾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来真的?”有人最终还是不确定的说了一句。


  “嗯。”余乾给他们吃下定心丸的说着,“你们全力出手就成,事后我不会怪你们的,不然就五雷轰顶。”


  这是余乾的心里话,他本来就打算用这场战斗试试自己的实力,刚才在屋里就是逗他们罢了。


  他余乾岂会怕疼?除了怕死,他别无畏惧,很明显,他不可能死在这。


  所以就打算放开手脚,对上这三位身经百战的同级高手看看自己现在的极限在哪。


  见余乾这样,他们也就信了,眼神里都放着光。


  吗的,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长的帅就算了,还这么嚣张。


  “你全力打我一拳看看。”余乾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就倒背双手,很是嚣张的站在那里。


  “你打算硬抗?”刀疤男问道。


  “嗯,搞快点,拿出你的气势来。”余乾说道。


  刀疤男不客气了,他是最忍不了的那一位。


  全身的气血之力瞬间调到拳头之上,赤裸的上身肌肉遒劲,汹涌澎湃的澹红色光芒裹着。


  脚下一蹬,石台陷入一些,整个人就以极为惊人的速度朝余乾激射而去。


  速度虽然很快,但是落在金芒覆眼的余乾眼中的时候,慢的一批,他一点都不想躲,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


  噗—


  强大的攻势没有带来强大的动静,拳腹相交的地方涌起层层气浪将余乾的衣服吹的飞舞。


  但是他却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


  刀疤男脸色惊恐,夹杂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跟同境界的人打过非常多的战斗,可是却从未有过现在的绝望感。


  自己的拳头打上去就像是落在大海之上,虚无缥缈,一点实感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大家都是七品,就算再怎么夸张,也不可能差距到这个地步。


  刀疤男哪里想的到,站前他眼前的男人不是一般的男人。那是拿妖鬼最纯粹的本源硬怼自己修为的那种。


  这种最纯粹的修炼本源全然将他的实力加固到难以置信的地步,比普通的锤炼方式强上百倍。


  这种日复的叠加之下,已非人力所及。


  场下的公孙嫣双眼微眯,没想到余乾的气血凝实程度已经到了如此夸张的地步,说实话,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七品武修能把气血锤炼到这种地步的。


  阿姨大受震撼,确实是勐男!


  “就这?”


  余乾回味了一下这一拳,一丢丢的疼,劲气也很足,但是刚入腹就被无情吞没了。下意识的就感慨了这两个字。


  刀疤男右手耷拉下来,一脸茫然,整个人无力的站在那。


  这一拳,直接把自己的道心干崩了。


  身后的两位大汉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起咽了咽口水。


  这时候,旁边的观众席坐不住了。


  “他吗的,打假赛卧槽。”


  “卧槽!光天化日打假赛,干他吗的,老子身家都压进去了,就指着这一把、”


  场面喧闹起来,但是余乾根本不做理会,只是对三人说道,“实力差距我大概也能感受出来了。


  这样吧,我会压制着打,咱们友好切磋一下,你们继续攻击,别真让人觉得假赛,对你们以后的生涯也不好。”


  余乾这一说,两位大汉也就不做犹豫的强攻上来,刀疤男也再次打起精神。


  道心崩了归道心崩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他必须打起精神打完这场比赛。


  作为打工人,他没得选择,再难都要顶完的。


  余乾武技不用,气血之力努力的压制,眼中的金雾也全部散去。


  纯粹就靠着当下境界的反应和速度来这全力进攻的三人缠斗起来。


  果然,这样自我压制的余乾不再展现出那种让刀疤男绝望的实力。


  这身经百战的三人毕竟不是吃素的,全力攻击之下,余乾极为狼狈的堪堪招架住。


  他现在用的基本就是上辈子学的散打格斗和马加术。


  有了气血之力的加持,完全就是质的变化,跟这三人打的你来我往。


  偌大的擂台几乎就只留下残影,地上的石台上不停的飞出一些被破坏的残块。


  拳拳到肉的带起的荷尔蒙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战况,不紧张不行啊。


  要是爆冷了,一群赌狗得排队跳沧江。


  余乾现在很兴奋,心脏在疯狂的跳动,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拳打脚踢让他感受到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以防御为主,用最细微的方式来调动体内的气血之力。


  在高速紧张的战斗中,他一边压制,一边调动,对微操有着极深的考验,同时对身体也是极端的考验。


  心神合一就这么一步一步之下让他愈发的感受到这个境界的细微之处,以及对自己肉身的那种入微把控。


  砰砰砰—


  小一刻钟之后,这些调控能力全都到了巅峰的再也压制不住了,一连三拳,直接将刀疤男三人揍飞。


  巨大的力道让三人直接倒地不起,在那哼哼唧唧的喊着疼,继而就晕厥过去。


  余乾站在原地喘气,呼吸粗重如牛,他觉得自己现在要沸腾了。


  体内的气血之力像是沸腾了一样在那跳舞,脸色涨红,青筋暴起。


  台下的公孙嫣见余乾这般,瞬间神色一凛。她是过来人,知道余乾现在无论是气血还是精神状态都到了最佳的入丹海的时机。


  她没想到余乾会在这个时候迎来自己的突破气机,但事情发生了,就来不及多想。


  公孙嫣直接飞身上去,按住余乾的肩头,同时转头对掌柜朗声道。“清场!”


  “啊,公孙部长,这个不太好,会得罪太多人,小老儿得罪不起……”


  “清场立刻!”公孙嫣不容置疑的说着,然后直接凌空一拳朝观众席的一处无人楼梯处轰去。


  强劲的罡风直接将楼梯轰碎,尘土飞扬,让那些大喊假赛的观众惊呼起来。


  “大理寺办桉,半刻钟之内离场,否则后果自负!”公孙嫣冰冷的声音响彻在场地之内。


  观众席陷入惊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没有多想,大理寺惹不起的,纷纷朝着路口涌去。


  一些有身份来头的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场地中间,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均都有序退场。


  不到一会的功夫,人就走的差不多了,掌柜在一边欲哭无泪,心里直呼凉了。


  公孙嫣的霸道不讲理的行为,余乾全都看在眼里。


  这时候的阿姨简直就是霸道女总好嘛,呵护自己的样子可真是太帅了!

  余乾终于明白那些小姑娘为什么会喜欢霸道总裁。


  这搁自己身上,也顶不住啊!


  阿姨这该死的浓烈且霸道的行为,让余乾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爱了爱了,他愿意一辈子吃阿姨的软饭,太特么香了。


  见场子清干净了,公孙嫣转头看着余乾认真说道,“你现在的气机已然是最巅峰了,没必要再压制,过犹不及。


  现在突破对你而言是最好的。”


  “在这嘛?”余乾愣了一下。


  “嗯,就在这,我护法,你放心。”公孙嫣点着头。


  余乾就不再犹豫扭捏,直接原地盘腿坐下,准备突破。他也感知到自己体内的气机达到了巅峰。


  刚才空如刚和他说过,气机到了就可突破,再拖下去,只会过犹不及。


  “太阳卷里的突破运行方式,你都记得吧?”公孙嫣问了一句。


  “嗯。”余乾点着头,“烂熟于心。”


  公孙嫣认真说道,“好,就按着这来,多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你安心突破即可,不要管外面的任何事情。”


  余乾点了下头,不再过多言语,将心思沉浸到自己的体内世界里面去。


  以余乾现在的气血充裕程度,破境不难,但是什么品质的丹海他也不敢保证,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甩开脑海里多余的想法,余乾直接按照太阳卷的破境法诀运行起来。


  体内沸腾的气血之力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朝自己的丹海奔袭而去。


  六品丹海,破的是下丹田的丹海。这里现在一片虚无空旷,要做的就是把这里开拓成“汪洋大海”


  届时一身修为系于此,实力就会得到第一次质的飞跃。


  开辟虚无从来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对武修如丹海而言,寻常武修想把气血之力调到丹海前就难如登天,更何谈破境。


  但是余乾不一样,他现在体内的气血之力凝实程度足以轻易割开丹海壁垒。


  余乾没有打算第一时间用自己的修为来,他打算开挂!

  是的,他想要完美丹海,就必须要靠灵箓。


  当时在天北山脉时候,那想夺舍自己的五品高手,天圣真君的本源还完整无缺的在那。


  余乾之前一直没舍得动用,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让天圣真君的本源来破境,这是最完美的选择。


  于是,余乾直接用自身凝实的修为固住丹海壁垒,这份凝实就是最完美的地基保障!

  天圣真君的本源再无顾忌的直接轻易割开壁垒,然后疯狂的涌入自己的丹海。外围有本身厚实基础的保障。


  丹海的飞速膨胀已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公孙嫣神情澹澹的看着盘坐在地的余乾,见他身体微微颤抖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已经破了丹海壁垒。


  接下来就是扩张、


  能达到什么样的丹海水平,就看现在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之后。


  余乾破境时候带来的强大气流才慢慢的停歇下来,石台被吹的愈发狼藉了,周围的栏杆更是不成样子。


  余乾睁开眼睛,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收合着自己的双掌,眼神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


  “部长,这就是丹海境嘛?”


  “嗯,刚开始会有点不适应,过会就好了。”公孙嫣点着头。


  饶是如余乾,现在也激动的不行,入了丹海就意味着实力的本质飞跃,这是和气血境完全不同的境界。


  感受着体内那蓬勃浩瀚的实力,余乾这才意识到这和气血境有多大的差距,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简直可怕。


  刚才在开拓丹海的时候,余乾直接将天圣真君的本源用了一大半,加上自身的全部修为这才将丹海开拓到无法再开拓的地步。


  余乾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丹海算什么品级,于是问道,“部长,我现在算是什么品质的丹海?”


  公孙嫣摇着头,“不知道,明天去寺里测试一下就成。不过我感觉比我只强不差。”


  余乾说道,“部长你说的真的?你可不许骗我啊。”


  公孙嫣只是点着头,颇有些感慨,说实话,她现在都有点嫉妒余乾的天赋了。


  破境如喝水,真的不是人力所能及的。


  余乾依旧止不住的激动,用力的挥舞着手臂。


  啪嗒,一道罡风从拳头飞了出去,落在栏杆上,将其直接粉碎。


  这种罡风立体是丹海境最基础的简单操作,没有任何难度。


  但是余乾却玩的不亦乐乎,这对他来讲就是新世界。


  休休休,一股一股的罡风飞了出去,将本就凌乱的场地搞的更为狼藉。


  刀疤男三人悠悠醒转过来,刚一睁眼,就看到余乾在那休休休。


  极度的茫然涌上他们的心头,这不是丹海境才会的嘛?

  余乾丹海了?他不是七品嘛?什么时候丹海了?打一架就丹海了?现在丹海这么不值钱了?

  三人的脸色愈发茫然起来,像是做梦。


  底下的掌柜看着余乾在那休休休,更是麻木,整个人都麻的不成样了。


  打一架就入丹海,大理寺的人都这么变态的嘛?

  看着满地狼藉,掌柜突然想哭,累了,毁灭吧。


  好一会,余乾才停了下来,看了下周围被自己搞成这样,直接跳到掌柜面前。


  “抱歉啊,掌柜,因为我,你这场子搞的都不行了。这样吧,刚才我赢的五万两就不要了。


  就当是修葺费用吧。”


  说着,余乾顺手拿过自己寄放在掌柜那的令牌、


  掌柜愣了一下,脸上挤出笑容,“多谢大人宽宥。”


  他又哭了,没想到余乾会这么到位,土匪也有感情了。


  “你放心,我帮你向你东家解释,你人不错,不能因为这事受连累的、”余乾再次笑道、


  这下掌柜整个人就直接活了过来,这才是关键点,本以为自己职业生涯要结束了。没想到还能看见光。


  他脸上全是感激的对余乾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这边余乾刚说完,门外就进来一行人,看样子就是这里的东家。


  人其实早到了,只是刚才公孙嫣在那清场,愣是不敢进来,见余乾好了,这才走了进来。


  “见过公孙部长。”领头的一位中年人朝公孙嫣作揖道。


  场子的背后是一位郡王,当然,名义上是这位郡王府的管家做东家。


  公孙嫣倒也认识,所以对这中年男子也客气了一句,“刚才事出紧急,多有打扰,抱歉。”


  “哪里,哪里。这都是小事,只要没有妨碍到公孙部长就好,”中年男子赶紧道。


  公孙嫣颔首,也不再多说什么。


  余乾接过话茬,道,“这位东家,掌柜的很不错,这事错在我,别怪人家。算本司长欠你们一个人情。


  以后有事要帮的,可以让这位掌柜找我。”


  中年人好掌柜都大喜过望,连连朝余乾抱拳道谢。


  心情很不错的余乾只是摆摆手,然后就和公孙嫣一起先行离开这边。


  这些场地的物理损失能换来大理寺的部长和司长的交情,血赚。中年人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掌柜的肩膀。


  “对了,东家,刚才余司长押了自己赢,该赔他五万两的,他说不要了算是休憩费用。”掌柜的补充了一句。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最后咬牙道,“给!你找个机会送到余司长府上去,虽然多,但是不亏、”


  “明白。”掌柜点着头。


  走出角斗场的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就没打算在这待了,直接朝坊外走去。


  余乾伸了个懒腰,舒服了哼唧了一声,他现在心情非常美丽,还有一些做梦的感觉。


  “部长,咱们接下来去哪啊?”余乾问了一嘴。


  “回去。”公孙嫣澹澹道。


  “要不,咱们出趟城?”余乾提了个建议。


  “嗯?出城干嘛?”公孙嫣问着。


  余乾道,“我好不容易入了丹海,我想让部长你教我飞行。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的。”


  公孙嫣愣了一下,没想到余乾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她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点着头,“可以。”


  余乾就更加兴奋的加快脚步。


  两人直接出了北城门,一出北城门,见余乾这般急不可耐的样子,公孙嫣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一把拎着余乾就飞上天去。


  等到了一定高度之后,她才将余乾从裆下掏了出来。


  “部长,快快给我讲讲飞行原理。”余乾激动道。


  公孙嫣表情澹澹,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将手松开。


  失去抓力的余乾瞬间感受到失重,整个人喊着卧槽的掉了下去。


  公孙嫣就这么澹然的飘在原处看着余乾下落的模样。


  没有意想之中的落地,掉到一半的余乾直接自动的漂浮在空中,很轻松的模样。


  余乾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有些诧异的看着飘在空中的自己。


  根本就没想到,飞行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像饿了会自己吃饭一样那般简单。


  到了六品,体内的丹海像是永动机,源源不断提供充足的后援支持。能直接调用这种力量外放。


  能飞的原理也就是这种气机外放,让身子轻若无物起来。


  就像罡风一样的道理,这个境界的战斗就脱离了气血境时候的肉体对抗,而是能用体内的气机进行中远程的战斗。


  当时在鬼楼时候,周策一个火焰刀划出地界,在鬼营时候,顾清远一拳划出地界。一样的道理,都是丹海境的特殊战斗方式。


  能成功漂浮在空中的余乾有着前所未有的兴奋,他调整姿势,轻轻调用起体内的丹海之力。


  很快整个人就像飞鸟一样在空中毫无规律的飞行。


  公孙嫣漂浮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兴奋的余乾,看着对方从笨拙的姿势很快就到了轻松写意的姿势。


  自学的速度非常快,跟他修行速度一样。


  很快,余乾慢慢平复下自己这激动的心情,飞回公孙嫣身侧,沾沾自喜的样子。


  “爽够了没?”公孙嫣问了一句。


  “嗯?”余乾愣了一下。


  第253-255章 最完美的丹海境!!

  “爽够了就回去。”说完,公孙嫣就直接朝太安城激射而去。


  余乾见状,赶紧用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等到了城门前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的落地。


  太安城不能无故飞行,作为官方人员自然要起带头作用,两人老老实实的顺着街道朝公孙嫣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公孙嫣的小院的时候,余乾其实是有点心虚的。


  阿姨之所以让他搬来这边一起住,就只有两个理由,一个是为了安全着想,另一个就是想着能好好指导余乾入丹海。


  可是现在案子不用他们管了,自己也顺利入了丹海。


  这么看来,自己留在阿姨这边的正当理由一个都没有了?

  余乾肯定是不能主动提及这个话题的啊,好不容易能和阿姨同居,在没彻底投入阿姨怀抱前,余乾他哪里舍得搬走?


  肯定是能拖就拖啊,他脸皮厚,倒是不会有道德层面的压力,就是不知道公孙嫣会怎么办。


  所以余乾现在有点心虚的看着阿姨的背影,生怕她让自己走。


  最后,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公孙嫣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径直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余乾顿时心思又活络起来,阿姨这是什么意思?

  她分明也不想让自己走啊!

  忘记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好吗。


  果然,阿姨也是在意自己的,这么的舔心经营果然有了回报。


  余乾趁热打铁,直接凑到公孙嫣的门前,轻轻敲着问道,“部长,你饿吗,饿的话我去下面。”


  “不用了,你要是饿的话自己去煮一些,厨房里食材都有。”公孙嫣回了一句。


  “部长,我不会下面啊。”余乾决定撒谎,赌一手。


  他赌赢了,屋内传来了动静,很快,公孙嫣就走了出来,瞥了眼余乾,就直接朝厨房走去。


  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余乾现在爽的爆炸,自己和公孙嫣已经完全不能用上下级的关系来形容了。


  男女关系中,到了这一点,就充分的表明他们浓度到了足够的地步。


  现在就需要一个契机来将他们的感情点燃,不能硬来。因为自己和公孙嫣不仅仅是简单的男女方面的事情。


  内核其实严格来说是很复杂的。


  首先,公孙嫣和余乾又是同僚,又是曾经的绝对上下级关系。


  其次,公孙嫣的年龄毕竟摆在这,大了余乾一轮不止。这就是涉及到人伦问题,这在封建时代算是一道非常难以跨越的沟堑,她很难扭转过来这种想法。


  其三,就是家庭方面的压力,若自己和公孙嫣好上了这件事真被知道了,那公孙家那边肯定不好说。


  公孙嫣毕竟是公孙家的人,她不可能轻易做出抛弃家庭枷锁这种让当下所不容的事情。


  最后,就是公孙嫣自己的性格。她作为一个超时代独立的女性,人格上有着绝对的自主意识。


  内心定然是骄傲的,这份骄傲裹的严严实实,其实很难突破。


  这些点,每一点都是很难挑战的。对余乾来说自然都不算什么。


  但是作为一个封建社会里长大的独立女性就不可能会像余乾这样放肆。


  所以,要想和阿姨苟且上,就不能走世俗的路子,这一点都行不通的。必须得出奇招。


  该怎么找这种气机呢,余乾现在暂时没有具体的方向,只能说先这么跟阿姨熬着,先在她心中种下自己必须存在的观念。


  很快,余乾就看见公孙嫣又端了两大盆的面走了出来,摆在石桌上。


  看着阿姨这么贤惠的一面,余乾心中更是火热,甚至都想着用我爱一条柴来推进度了,这个情他偷定了!

  等等!


  偷情?


  一道闪亮的想法划过余乾的脑海。对啊,这就是一条彻底不是世俗的路子啊!

  两人悄咪咪的,谁也不知道,不就能解决百分九十九的烦恼了?

  如果用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想法告诉公孙嫣,后者能不能听进去?短暂性的抛开世俗?


  余乾越想越有搞头,打算就先朝这个方向专研。


  “谢谢部长。”余乾乐呵的接过面条。


  公孙嫣只是坐了下来,就着她自己那一盆吃了起来。


  正在余乾想着该怎么措辞把阿姨带上歪路的时候,后者却先轻轻开口,“案子不用我们,你也入丹海了,是时候该走了。


  留久了,引人非议。”


  余乾一愣,急道,“别啊部长,我才刚入丹海,境界不稳,很多东西还要继续向部长你请教的。你……”


  “嗯,可以,”公孙嫣直接答应下来,打断了余乾的施法。


  后者再次愣了一下,看着如常的公孙嫣,他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只是随口说说,好让自己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


  问题我抛出来了,你想个台阶让我下,大家再一起好好的同居。


  真是调皮,爱面子的阿姨。


  “多谢部长。”余乾吃了定心丸,乐呵呵的夹着面条,说道,“部长,以后内务我一起打理,我也下面给你吃。”


  “你不是不会下面?”公孙嫣头也不抬。


  余乾眼珠子一转,“我可以学啊,部长你手把手教我呗。”


  公孙嫣吃面的动作停了一小会,而后才又夹了一口吸溜进去,“好,再说吧。”


  话茬打开了,余乾就开心的唠家常一样说着,“部长,你说咱们这个坊为什么就这么出名了,大家怎么都喜欢把外宅安在这啊?”


  “人都有趋同性。”公孙嫣淡淡回了一句,“这个坊一直有这个传统,就这样了。”


  “原来如此。”余乾故作恍然,继续道,“阿姨,那你觉得这种养外宅是什么行为?家里的妻子不会不开心嘛?”


  公孙嫣似笑非笑的道,“不带回家闹事就成,没有妻子会在这点指责自己的丈夫的。”


  “所以说,这不算是不道德的行为?”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公孙嫣顿了一下,继而道,“道德不都是那些读书人定的嘛,他们只会赞赏这种风雅行为。不算不道德。”


  看看,这封建社会都把姑娘们荼毒成什么样了!

  饶是如公孙嫣这么强大的女性都深受这种传统思想的影响。


  余乾心里严厉的批判着这种行为。


  打算身体力行的同时,予以发出口头上的谴责。


  最后,余乾又问了一句,“部长,那你觉得这种养外宅,跟我们平时办案的那些个偷情有什么区别嘛?”


  果然,余乾这隐晦试探性的话音刚落,公孙嫣就直接瞪着他,恼怒道,“胡说什么!”


  说完,阿姨直接撂下筷子,然后匆匆回屋去了,走前还让余乾去把碗筷收拾了。


  见此反应,余乾那是半点怨言没有,非常乐呵的把碗筷收拾好,这才回到自己屋子。


  回屋的余乾直接盘腿在床上,闭目修炼起来。他要稳固住自己这刚入的丹海境界。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一整夜的时间,余乾就这么沉迷修炼不能自拔。


  等到第二天上午余乾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都快临近中午了。


  他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套上衣服就出门去了。


  果然,公孙嫣已经先去大理寺了。估摸着见余乾正醉心巩固修为,也没有喊他。


  人虽然走了,但是爱还在。


  余乾双眼发亮的看着桌子上倒扣的几个盆子,赶紧揭开看着。


  一大盆米粥和一些个佐食。


  啧啧啧,完了,要真的沉沦在阿姨的体贴中了。果然还是成熟的女人会照顾人。那些个小姑娘就眼巴巴的等着余乾去照顾她们。


  用过早饭,余乾神采奕奕的朝大理寺走去。


  今儿个起,自己就能彻底挺起腰杆了。


  大理寺的司长,丹海六品的修为,立身的本钱已经够了。


  来到大理寺的时候,余乾第一时间视线就被布告栏那边的热闹给吸引住了。


  那里现在围着很多执事在那交头接耳。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有什么新奇的事情。


  余乾好奇的走过去看着,视线落在布告栏上那个最显眼的公告。


  是天子李洵今早发的昭告天下的圣旨。


  第一道,沁园案一案主犯是血巫,其中一位用易容术模仿南阳王的谋士,意在陷害南阳王。


  幸好,大理寺查清真相,抓到这些栽赃陷害的凶徒。


  第二道圣旨就是关于苗才人的事情,亦是这个凶徒散步谣言,挑拨皇室和南阳王的深厚感情。


  此凶徒将于三日后当街凌迟。


  第三道圣旨,是给南阳王,大概就是说南阳王镇守边疆有大功,护卫南境的功劳更是大功一件。


  这件栽赃的事情差点误会南阳王,让他的心理和精神遭受到了打击。


  所以,天子赏南阳王万金,封南阳王为大齐上柱国。


  当然,这个官职徒有虚名,但是架不住面子大啊。


  看着这三个圣旨,余乾只能竖起大拇指。


  要不是说人家能当皇帝呢,就是气量大。


  只能说,余乾对李洵彻底改观了,这个天子深不可测。为了大齐,真的是忍辱负重了。


  这一番操作,且不说太安这边怎么看天子,大齐境内的其他藩王估计都得暗自称量。皇家颜面和威信怕是要再降低一个档次了。


  但是天子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余乾很佩服,但也想着以后离他远点。众所周知,这种隐忍,时间久了指不定就酝酿出什么大的心理疾病。


  到时候可就真是伴君如伴虎去了。


  对于南阳王当下的能量,余乾直接有了一个最清晰的认识,不愧是是大齐南境第一藩王。


  当然,这些个事情余乾现在也不在意,更不想再深入关心,跟他关系不大就是。


  自己好好在大理寺这一亩三分地先耕耘再说。


  收起心思,余乾不再看布告栏上的东西,朝寺里走去,他也不急去黄司,而是先调转去武技堂。


  打算先测试一下自己的丹海成色,然后再挑些丹海境的武技学学。


  测试丹海的地方就在武技堂那边,有个专门的堂屋开辟出来的。


  余乾来到这个堂屋前的时候只有一位普通的执事在那值守,这地方倒也没有说很重要。


  只是单纯的能测试丹海品质的一个地方罢了,余乾登记了一下名字后就推门进去。


  里头很大,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处摆着一个法阵,法阵中央竖着一块一人高的玉牌。


  玉牌上雕刻这一些神秘的花纹,上面隐隐的流转着荧光。


  这个法阵是钦天监搞的,修建起来其实很复杂艰难,所以一般人都不会备着,只有一些大势力才会弄一个备用。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余乾还想着进来的时候会有一两个人。不过也是,饶是大理寺,丹海境的人也并不多。


  等到丹海,起码也是个司长级别的人。


  余乾不做犹豫,直接走到法阵中央,测试的方法很简单,把右手放上去就成。


  余乾心里不由得想到一个经典的梗。


  斗之力,三段。


  刚把手放上去,余乾就感觉到一股子暖流涌入掌心,很快,整块玉牌都轻轻的颤动起来。


  这是正常情况,余乾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很快啊,抖动就直接加剧起来。


  越来越剧烈,玉牌发出的光芒也越来越亮,差点没闪瞎余乾的双眼。


  紧接着,玉牌的震动带动着大地颤抖起来,仿若地龙抬头一样,只有一层的堂屋摇摇晃晃,顶上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不对劲!

  余乾见情况不对劲,想把手抽开,可是一股强大的吸力箍住他、


  这吸力比李师师的还强,余乾根本就动弹不得,直接被吸的死死的,整个人跟着玉牌剧烈抖动起来。


  这是什么鬼情况?公孙嫣也没说会有这种情况啊?这不是一个测试机器嘛。


  眼瞅着抖动愈发激烈,堂屋上的房梁轰然断裂,之后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房顶直接坍塌下来。


  满地尘土飞扬,一些木块直挺挺砸在余乾身上,要不是到了丹海境,指不定就得被打出个脑震荡来。


  他晃了晃身子,将灰尘抖落,这才感觉到玉牌的动静渐渐停了下来,吸力也消失了。


  余乾赶紧抽开手,看了眼玉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九字。


  他当即愣在当场,九为极数,丹海的尺寸最高就是九。


  所以,我自己现在就是那九寸丹海了?这尼玛,挂开大了啊。


  飞扬的尘土很快散去,余乾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被房屋倒塌的动静吸引来的。


  倒房子这种事在大理寺还是很罕见的,大伙都想看看谁是这个猛士。


  等来到这才发现是测试丹海的地方倒了,这玩意还能倒的?哪个胆大的人敢在这撒野。


  余乾的视线跟他们对上了,这些人指指点点的就更过分了,不少人还是认识余乾的,因为余乾之前就在寺里闯下了一个天才的名头。


  一个多月从外事人员到黄司司长,两个巨大阶级的跨越让余乾的名声涨的飞快。


  不少新人都已经把余乾当做偶像的那种。


  很快,天边飞过来两道身影,为首的是褚峥,另一位是少卿孙坚。


  余乾对这个光头佬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印象非常深的。


  站在最前面的褚峥一眼就看到事发地中心的余乾,又看到后面玉牌上一个硕大的九字,他的脸色当即变了起来。


  “围观的都散去,不得在此地逗留!”


  寺卿发话了,那些围观的人再好奇也不敢多待了,只能一个个的抱拳离去。


  场子很快就清空了,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余乾站在那里。


  褚峥三人落了下来。


  那位长相丑陋,因为修行火属性功法让自己秃头的光头寺卿此时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玉牌上的数字。


  “小子。你九寸丹海?”他大声的朝余乾问了一句。


  口气还是有一些的,但顾清远说过这个人脾气爆炸的很,余乾也不敢捂鼻子,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就随便测试了一下。”


  “随便?”孙坚的双眼瞪的愈发大了,“你管九寸叫随便,老子就没有见过九寸的,卧槽,你是不是用什么别的手段弄的?”


  “孙少卿,你先离开吧,我和余司长有话说。”褚峥出口说道。


  “褚公.……”孙坚刚想说什么,对方褚峥的眼神,就乖乖的闭嘴了,挠了下头告辞离去。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余乾。


  “那个,褚公,我不是故意把房子弄塌的,它就只是自己突然倒了,我什么都没干。”余乾赶紧摆手。


  褚峥笑容慈祥的指着身后的玉牌上的数字说道,“这是罪魁祸首。”


  余乾尴尬一笑。


  “这块玉牌立在这以来,从未出现过九这个字。”褚峥继续笑道,“比起这个九字,你这么快入丹海倒是不让我惊讶了。”


  “褚公,这九寸丹海很少见嘛?”余乾问了一嘴。


  “不仅是少见。”褚峥伸出右手手掌摊开来说道,“大齐立国以来,未有武夫凝练出九寸丹海。遍数历史,不超五指之数。


  在你之前,八是极数。九寸丹海是完美丹海,只是理论上能修炼到的。”


  余乾愣住了,他想过九寸丹海会很少,但没想到会稀缺成这样。这一瞬间,余乾有一丢丢后悔测试了。


  这太过招摇了。


  褚峥见余乾脸上没有欣喜自傲,反而有些犹豫神色,问道,“你是在担心?”


  “回褚公,小子是有这么个担心。这会不会太招摇了。”余乾坦诚问道。


  褚峥难得的笑了出来,“你身上倒是少点年轻人的锐气,知道就知道,在太安,你是大理寺的司长,就能保你无虞,放心。”


  余乾直接展露笑颜,“好的。不知褚公单独把我留下可有什么要说的呢。”


  褚公正欲说话,远处又直接飞来一道白色身影。前者顿住了,笑了一句,“看来倒是不用我来讲。”


  来人很快落地,是一个穿着纯白色飞鹰服的老头子,一落地,直接问道,“褚公,便是此子修得九寸丹海?”


  “嗯。”褚峥点了下头,“余乾,少卿处黄司司长。”


  “大善!”老者赞许一声,然后再次飞走。


  云里雾里的余乾有些不解的看着褚峥。


  后者解释道,“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事,你天资九寸丹海,入大理寺最核心处。以后寺里的资源会向你无限倾斜。


  任何地方皆可去的,任何功法武技皆可习得,任何修炼上的疑惑皆可随时问我。


  方才那人是我们长老院的人,会把你记录在册的。


  稍候,会重新给你炼制一个身份令牌,在外办事也方便一些,遇到危险能第一时间联系到长老院的人。


  他们会立马赶去支援你,只要你不离开太安太远,安全方面大概是无虞的。”


  余乾越听眼睛越亮,这不就是入大型国企的究极核心人才库了嘛。不止,还要高一筹、


  因为自己现在的优惠便利条件可以说是无限制的,简直不要太爽。这特么以后不得挺直腰杆做人?


  “小子惶恐。”余乾谦虚抱拳。


  “这是应得的,所有七寸以上的丹海都是这个待遇。”褚峥淡淡笑道,“不过你更特殊,所以以后有任何要求,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老夫。


  白少卿那边我也会知会一声。”


  “多谢褚公。”余乾深深作揖,“大理寺厚恩无以为报,小子定当竭力办事。”


  褚峥点了下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我先走了,之后,关于你的消息会让寺里传下去。


  这也是大理寺的规矩,偶尔还是要多让你们这些年轻人攀比一些的。


  不过为了综合考量,对外,我会宣称你是八寸丹海。毕竟九为极数,过于骇俗。”


  余乾无奈一笑,“但凭褚公安排。”


  目送褚峥离去后,余乾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他直接挺直腰杆,底气这就上来了啊!

  这以后不得在大理寺横着走了?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是九品丹海,更是没想到大理寺对自己会给这般无限的优待,简直不要太爽。


  余乾也没在这多待,免的等会又被人当猴看。


  他抬起步子就往隔壁的武技阁楼走去。本来余乾打算想直奔丹海楼层的。可是来到二楼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自己好像要先提升一下兄弟的实力。


  他现在对自己那忽快忽慢,更是多次和李师师真刀真枪之下不到三分钟还是有点担忧的。


  虽然,大概率可能是李师师的问题,但估摸着自己多少也沾点。


  要不,就先提升一下自己的硬实力?余乾心里如是的问了自己一句。


  毕竟这可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啊,阿姨现在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要是表现让她不满意,这影响吃软饭的!


  想到这一点,余乾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折身进了二楼。


  上次他来这,那本银枪诀和飞犀指留给他的印象还是非常深的,所以,他就直奔这两门功法。


  今天值班的执事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见余乾直接点名要这两本武技,眼神充满古怪,用一种只有男人之间才懂的眼神看着余乾。


  不过碍于身份,他不敢表现的太过火,稍显恭敬的问道,“这位司长确定要银枪诀嘛?”


  余乾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道,“看着有点意思,想顺手研究一下。”


  “司长是修炼的太阳卷吧?”他又问了一句。


  余乾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嘛?”


  “是这样的,我给您解释一下。”男子直接说道,“因为那太阳卷会让我们有着很强的战斗力,可是若学了银枪诀。


  两强加持之下,会发生一件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大概率无法喷射。”


  “这是什么意思?”余乾愣住了。


  “之前,有人在修行太阳卷的情况又学了银枪诀,从此之后房事就没有成功过。”对方回来一句。


  “就因为你说的无法喷射的原因?”


  “是的,这位司长要不考虑一下?毕竟过犹不及,一旦起立就根本很难趴下的。所以,这门武技一般都是没修行过太阳卷的人才会学的。”对方又一脸慎重的补充了一句。


  余乾麻了,这特么,他不敢学了啊。


  万一真出了问题,苦的是自己。


  余乾打算先缓缓,如果,他是说如果,以后万一和阿姨也是和李师师一样的情况,那就说明是自己的问题。


  到时候再来学习不晚。真到了那地步,大不了跟阿姨解释一下自己是初哥的原因,问题不大。反而还会激起阿姨的保护欲不是。


  打定主意的余乾也暂时放下这颗心,又若无其事的问道,“那这飞犀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没有。”


  “拿给我来一个。”余乾直接把自己的令牌丢过去,里头还有不少功绩点。


  反正现在功绩点对他没用,等新令牌下来,就是无限金卡了。


  这位执事一边誊着武技,一边解释着,“这飞犀指毕竟是武技,一般的姑娘承受不住这样的频率的。司长您……悠着点。”


  “知道了。”余乾随意的点了下,他学这个主要想着还是有机会为阿姨服务。


  无聊之际,余乾顺眼看到了武技后面竟然还有名字,他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学了还要记录?”


  “是的,司长,这是规矩。”


  余乾有些无语,上次都没注意,还好自己刚才没写银枪诀,否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了。


  眼尖的余乾看到飞犀指后面的名字多数是女的,他问道,“这些名字看着像是我们女同僚的?”


  “是的,司长。不少女同僚都买了,口碑非常不错。”


  “这玩意还能自己用的?”


  “当然,童叟无欺。”


  余乾尼玛眼睛都直了,这大理寺的妹子真他娘的剽悍,够顶。


  想着,余乾赶紧往后翻,最后没有找到公孙嫣的名字。没想到阿姨竟然没学!真是难为她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练习飞犀指!

  很快,这位执事就将誊好的武技递给余乾,后者接过后放进兜里,等着回去再学。


  现在得先上去找丹海的武技才是。


  四楼以及以上的区域楼层是专门给丹海境武修的,余乾到四楼的时候发现比较冷清,就零散的几位人坐在那里。


  看样子应该都是司长级别的人物。大理寺司长级别的人大大小小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多号人,余乾不认识他们。


  自己找了个位置,拿起书册目录看了起来。


  丹海的修炼功法他决定听从公孙嫣的建议,继续修行太阳卷。现在入了丹海,这后续太阳卷的心法可以直接免费拿的。


  第一个关键点就是要再搞点本源去了,天圣真君剩下的不多,而且在鬼营那边收的虽然还剩不少。


  但是能源密度对丹海境的来讲,杯水车薪,不太够用,所以,再搞点本源得提上日程了。


  之后的关键点还得是武技。


  之前气血境自己只学了三十刀和猛拳这两门武技,因为有灵箓的改进,很好用。


  不过现在,这两门武技也该退休了。


  其实丹海境的武技倒是没被人那么看重。因为已经脱离了气血境时候的贴身搏斗,更多的是半远程的气机对拼。


  所以,武技只能说是一个大概的框架,每个人根据自己的领会以及熟练度都会有各自的心得体会。


  余乾一个一个的翻阅着这些花里胡哨的武技,兴趣都不太大。


  毕竟自己有了剑修的手段,对这些还真是不怎么看重。要不是因为现在依旧不方便暴露自己是剑修这点,余乾也不会来挑武技傍身。


  直接用剑不香嘛,就像李念香一样,一剑破万法,又狠又帅。


  就在这时,余乾的视线被一门名为【罡脉风剑】的武技给吸引住视线,倒不是因为这武技很牛逼。


  而是因为这不算是一门纯粹的武技,相反是一门特殊的罡风作战教学。


  气海武修劲气离体攻击靠的是自身对丹海之力的把控度,越厉害,伤害越大。


  而能做到这点的就必须体内要有罡脉。


  可以说是一门专门为丹海境以上的武修创造的武技。


  武修靠阳脉修行,到了丹海境之后,体内的阳脉在不停的捶打之下,再加上丹海之力的灌注,会慢慢锐化成罡脉。


  也是丹海境以上的武修跟气血境武修的第二个本质区别。


  第256-258章 这就奉旨成了驸马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承受能力大幅度提升的罡脉,丹海武修可以将体内气机离体作战。


  这门【罡脉风剑】便是将丹海之力在罡脉上极度压缩,凝结成所谓的无实体的风剑来破体伤人。


  这又和那些个术师放的风刃之类的术法大有不同。


  经过罡脉凝结出来的风剑威力比那些术法不能同日而语。


  余乾顿时来了兴趣,这瞧着倒像是剑修的打斗方式,他直接翻开那一页,看起了简介。


  然后就发现一件怪事,没人练这门武技,最近一次修行这武技的还是十多年前的一个人。


  看到后面的介绍余乾才恍惚过来。


  上面说,这门武技极难修炼。丹海之力本就是武修凝练过后的气机,再想凝实成风剑难度极高。


  而且有很大的不稳定性,这种高核能量很容易反噬,伤及自身罡脉。


  丹海和罡脉是此境界武修的根基,这玩意要是伤了,直接影响后续的修行和突破。很难办。


  所以这门武技虽然描述起来威力极大、什么杀人无形,瞬秒同实力的人。


  按道理,如果真能凝结出来确实能达到这种效果。但是没人愿意赌这个几率。


  一次两次你成功了,万一哪次失败了或者反噬了,那就是直接剥夺了后续的修行,得不偿失。


  因此,这一门武技尽管威力大,但确实没什么人修炼。


  看到这,余乾笑了。


  别人不行,不代表自己不行。老子有挂,怕什么?

  不仅不用自己尝试修炼的过程,还能优化。灵箓爸爸都能帮忙解决这些问题。


  余乾正愁自己现在缺一门狠招,这就来了。


  他不做犹豫,直接打了个√、


  之后,余乾又继续扫榜,最后又选了一门名为【罡拳】的武技。这个和猛拳一样,是丹海境武技的销量榜首。


  很多人都会来这么个朴实无华的罡拳。又猛又飒。毕竟骨子里还是武夫,对这种象征着猛男的猛拳没什么抵抗力。


  余乾亦是如此,也把它选下来。


  接着,他又挑了一门能加速飞行速度的功法。暂时就打算要这三个。


  拿着册子就去柜台那边将三门武技兑换下来。他令牌里还有不少功绩点,余乾也不省着花。


  因为褚峥说了,之后他无限制修炼资源。


  “罡脉风剑这门武技虽然威力惊人,算得上神技,但是极难修炼,很容易反噬自身,你确定要?”值守的大叔明显是个尽职的人,主动问了一句余乾。


  “嗯。”余乾肯定的点着头。


  对方也不再说什么,自己已经提醒了,之后的造化就看个人。他熟练的将余乾要的三门武技各誊了一份。


  接过武技,余乾并不急着走,来到旁边的角落里,准备开挂学习。


  双眼覆上金雾,脑海里的灵箓翻阅起来。


  【武技:罡脉风剑】


  【释:丹海境武修特殊武技,罡脉为本,凝练风剑,威力极大】


  【可优化,加大凝实程度,威力提升四成,无伤罡脉】


  本源之力慢慢在脑海里化作星点,然后余乾就开悟了。


  半晌之后,他意犹未尽的睁开双眼。


  区区武技,凭我的悟性还不是信手拈来哦。


  就是耗费的本源有点多,余乾陷入了沉思,他没想到这丹海境的武技只能用六品以上的本源才能修炼理解。


  天圣真君的本源之力又花了一些,有点肉疼,找本源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这门人人喊难的武技在余乾这边已经基本掌握下来了,剩下就是熟练度问题,以后抽空发上几剑就成。


  接下来,余乾又费了一些本源把罡拳和加速飞行的两门武技都学了。


  罡拳就是丹海境最基本的战斗方式,教武修怎样将体内的气机外放战斗。


  学完这三门之后,余乾倒也没再学别的。没有必要。


  毕竟武技的道路都是殊途同归,最重要还是明白丹海境的本质,就能利用这种气机进行千变万化的战斗。


  就像学习,明白公式的本质就成,无论题型怎么变,都会解,一样的道理。


  所以并不需要那么多所谓的花里胡哨的武技,要学也是学那种有着特殊性的功法,就像这门风剑一样,否则就是浪费本源。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同一时间挑选太多,因为这里都有记录,若是买大量的武技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将册子还了之后,余乾就没再多待,直接下楼去了。


  离开武技堂,余乾便朝着自己的黄司走去。


  研究了那么久的武技,现在身心俱疲。来到楼层前的时候,望着这偌大的楼层,脑海里突然涌上一个念头,要不在自己办公室隔出一个休息间?


  黄司以后肯定是比较忙的,还有两个姑娘。


  女孩子娇贵,累了倒是可以过来歇息一下。甚至可以一起留下过夜。


  余乾是一个心疼人的司长,把办公室奉献出一些空间给姑娘们歇息完全没问题的。


  材料得选好一些的,隔音效果很重要,休息的时候要有绝对静谧的空间。


  脑海里规划着办公室的美好未来,余乾这才神清气爽的走出去。


  来到大办公屋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到了,见到余乾进来,纷纷打着招呼。


  这些天相处下来,众人已经混的相当熟络了。大理寺就是这样,一个司下的同僚感情进展的十分的快。


  招呼完,顿时就更加热闹起来了,所有人几乎都第一时间围了上来。


  “头儿你入丹海了?”


  “头儿你真的是八寸丹海嘛?”


  “八寸丹海什么感觉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八寸丹海的。就听到过一个,就是咱们的少卿人大。”


  “对啊对啊,头儿给我们讲讲吧。”


  这些人七嘴八舌,就连闷罐子石逹都有些忍不住好奇的追问着。


  实在是因为余乾太过惊世骇俗了,且不说这么短的时间入丹海,一入就是八寸,这不是开玩笑嘛,哪有这种人啊。


  听着他们这些问题,余乾愣住了,消息就传的这么快?这才多大一会功夫。


  “谁给你们的消息?”


  “寺卿大人发的寺卿令,已经分发到各个司里了。”夏听雪非常贴心的拿起手中的一份帛书递给余乾。


  后者接过看着,纯粹的表扬性的帛书,总结下来就是余乾以十九岁的年龄入丹海,凝结八寸丹海,望诸君以此为目标。


  捧杀,赤裸裸的捧杀啊!

  有点高调了说实话,这褚峥是真的不怕自己被过分孤立,哪有这么搞事情的。


  怪不得刚才回寺里的路上,不少人对自己的眼光都极为怪异。


  这褚峥办事不靠谱,余乾还以为他会有分寸。


  没想到见个天才就这么没轻没重的。


  不过事已如此,余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欣然接受,挺直腰杆看着自己的手下,“修炼就是看个人的意志力,我相信你们也一定可以的。”


  “头儿你就别安慰我们了,上次寺卿大人传这种寺卿令的时候,还是咱们的少卿大人呢。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才有的头你。”陆行与有荣焉的笑着。


  他现在心里都是为自己的选择自豪,余乾这条腿算是彻底抱对了,没白舔,以后要一直舔。


  鸡犬升天就指着余乾。


  “行了。”余乾赶紧摆手,懒的跟他们多磨叽,“该干嘛就干嘛去,别围在这了。”


  “你们好,我是来报道的。”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一张可爱的小脸蛋探了进来。


  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余乾顿了一下后才想起来,公孙月来黄司的事情已经定下了。


  他直接走过去带着公孙月走进来,说道,“她叫公孙月,调来我们黄司的。目前实力不够,以后主要负责司里的各种内务。”


  “欢迎欢迎。”陆行第一时间非常热情的迎了上去。


  能让余乾主动介绍的,而且实力又这么差劲都能进黄司,那多半就是靠着余乾的关系进来的。


  这必须得一起舔。


  其他人也都露出和善的微笑。


  公孙月倒也伶俐,一个个的哥哥姐姐喊过去,伶俐可爱的小丫头别人也都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一番寒暄过后,余乾就直接打发她开始整理内务起来了。


  其他人也就都纷纷坐下,准备今日的活计。上面已经开始循序渐进的给黄司派活了。


  余乾在石逹身侧坐下,不由得多看了他和武城?一眼。刚才倒是没注意到,两人现在还轻轻喘着气,流着汗。


  估计又是刚拼完刺刀回来。


  对这两位猛男而言,每天不拼一次刺刀就浑身难受。好像现在于东林也会偶尔加入他们。


  众所周知,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刺刀亦是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想起自己办的第一个案子,羽衣鬼的案子。那肢势记忆犹新。


  陆行直接屁颠的跑到余乾另一边坐下,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过来,里头是胡饼,正要递出去的时候。


  “头儿,早饭。”崔采依笑容灿烂的走过来,露着小虎牙,在余乾面前摆下了一份精致的早点。


  “谢了。”余乾笑着。


  “司长,早饭。”夏听雪也走了过来,在余乾面前摆下了一份自己亲手做的糕饼。


  “辛苦了。”余乾再次笑着。


  夏听雪偶尔喜欢正式的喊余乾司长,可能是因为鬼市那边队长留下的痕迹太深了,已经成了余乾的形状,不好改口。


  这位长腿对A的夏听雪就是这样的性子,余乾也不是没让她改口,她不改,因为她不喜欢。


  “早饭。”公孙月也甜甜的笑着,稍稍带点婴儿肥的脸蛋满是开心的将手中的小包子递给余乾。


  小姑娘第一次报道还带早饭给老大?只能说有前途。


  “好的。”余乾脸都笑僵了。


  司里的姑娘都变着法的给自己送早饭,美人恩重,余乾也很无奈。


  有的时候,男人过于优秀就会面临这样的烦恼。


  一边的陆行默默的收回胡饼,自己啃咬了起来。


  只恨自己不是女儿身!

  余乾三两口吃了一些后就把剩下的全都给了陆行,而后这才朗声说道,“咱们黄司到现在也算是彻底步入正轨了。


  上次说过了,这一两天时间得空了,咱们放个假,出去好好玩一天,就当是建司的庆祝了。”


  按余乾的性子,本来这种情况是要带弟兄们去青楼办案的,可是夏听雪她们确实不方便,只能选这么个折中的方式。


  余乾正欲继续探讨去哪的时候,门被人敲开了,进来四个人。


  白行简带头,后面跟着三位宫里的人。


  领头的正是那位林公公,身后还跟着两位小太监,林公公手里正捧着一份黄灿灿的圣旨。


  “余司长,奴婢奉命传圣上旨意。”林公公尖细的声音朗声说道,笑容灿烂的看着余乾。


  余乾一怔,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后赶紧弯身作揖,黄司里的其他人全都跟着站起来弯身作揖,格外恭敬。


  林公公也不墨迹,直接缓缓摊开圣旨念道。


  “夫妇之道,人之大伦,婚姻以时,礼之所重,帝女文安公主下嫁,必择勋旧为期,此古今通义也。


  朕今命尔余乾为驸马都尉,八月初五,良辰美景,择此成婚,尔当坚夫道,毋宠,毋慢,永肃其家,以称亲亲之意,恪遵朕言,勿怠。”


  圣旨很短,很简洁,但是很正式。


  就在这么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在大理寺的少卿处黄司里。


  余乾有点懵,仿佛意料之中,又仿若意料之外。


  这么急的嘛。


  自己,就成了驸马?


  这也太敷衍了吧。


  天子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气头上?刚受的南阳王这么大的侮辱,还有闲心给自己下圣旨?

  文安公主现在知不知道,作何反应?

  “余大人,可以接旨了。”林公公很有耐心的轻声说着。


  余乾伸出双手,捧过林公公递过来的圣旨,“卑职余乾,接旨,谢圣上垂爱。”


  “余大人,这只是第一道圣旨,后续还有诸多流程,还请余大人理解。”林公公说着。


  “明白,多谢公公。”余乾将心绪压下,笑着说道。


  “那奴婢就先回宫里复命了。”林公公笑着颔首,倒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两位太监离去。


  “公公慢走。”白行简温和的送行一声,等人离开后,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余乾,“过来,我有话要问。”


  “少卿稍等,我稍候就过去。”余乾无奈道。


  白行简点了下头,先行离去。


  余乾长舒一口气,脸色古怪的看着手中的圣旨。


  真他妈突然。


  夏听雪和崔采依两人面色平静,倒是没瞧出什么,公孙月就不淡定了。


  无辜的大眼睛写满了茫然,整个人就愣在那里。


  少女怀春,现在却如遭雷击,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自处。


  她今天刚来报道,满怀热枕,心中充满了爱和希望,现在直接当头一棒,小脑瓜子嗡嗡的。


  “头儿,恭喜恭喜,青云直上指日可待!”陆行一脸激动的看着余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当驸马。


  余乾瞥了眼陆行,继而对所有人说道,“这件事大家暂时先不要往外说,别在外面乱说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其他人虽然不解,但也都点头应承下来。余乾将圣旨放下,先出门去了。


  “老石,咱们头儿什么时候和公主好上的?”陆行眼里燃着熊熊的八卦烈火。


  石逹摇着头,“不知道,只知道,头儿之前救过一次文安公主。”


  “快快说与我听!”不知陆行,所有人都凑了过去。


  余乾不会知道自己的手下在那八卦自己,他心里还是无奈的朝楼上走去,敲开白行简屋子。


  “深藏不露。”白行简见到余乾进来,眯着眼看着对方。


  “头儿,说笑了。”余乾干干的笑了一句。


  白行简也轻轻的笑了笑,“找你来倒也不是说别的什么。虽然不知道内里缘由,但是陛下既然下旨了,那这件事就是事实。


  大理寺的人成为驸马的例子倒是也有,就是很罕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余乾问道。


  “坐吧。”白行简指着椅子说着,一副要和余乾交心的样子。


  余乾乖巧坐下,视线带着询问之意的看着白行简。


  后者沉吟一会,说道,“你知道,当驸马意味着什么吧?正常来说,一般都是不走仕途的。


  但是咱们大理寺的人其实不受这约束。所以一般情况下,圣上也很少会在大理寺里面择取驸马。


  当然,这些没有明文规定,当了也无妨,但是总归有点不太好。你懂我意思嘛?”


  余乾回道,“头儿的意思是怕我当了驸马,给扯进天家的事情里。而我又因为有这一层大理寺的身份,很多事其实就变了味。”


  “嗯。”白行简看着余乾,“这个点是无可避讳的。”


  “头儿你放心,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心思还是有一些的。我不会用自己的身份做出什么事来。


  大理寺就是我的底线,我会分清楚的。”余乾认真的说着。


  “我倒是不担心你。”白行简笑着,“你的聪敏我还是了解的。但是有的时候,身不由己。


  作为下臣。其实不该对宗族中人评论,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点。文安公主身后就是代王李简和韦贵妃。”


  “头儿,咱关上门说话,这代王是不是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的志不在高位?”余乾小声的说着。


  “慎言!”白行简郑重说道,“这话你在这说也就算了,外头切忌管嘴,尤其是你之后的特殊身份。”


  “好的,我知道了。”余乾乖巧的点着头。


  白行简继续道,“总之,你要自己心里有杆秤。你是和文安成家,别的事不宜主动牵涉过深。”


  “明白了。”余乾笑着点着头。


  “行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白行简笑容温和了起来,“说说你和文安公主的事吧。我不信陛下会无缘无故选你。


  文安公主待你如何?”


  余乾挺直腰杆,看着白行简,“头儿,从长相而言,你我不分上下,想必该有的男女方面的苦恼问题你也不少吧?”


  白行简愣了一下,满头黑线的看着余乾。


  余乾则是继续道,“像我这种长相能力都强的青年才俊,又帮过文安公主不少忙,她对我芳心暗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要.……”


  白行简面无表情的看着厚颜无耻的余乾,直接打断对方,“行了。兹事体大,大理寺多年没有出现这种事情。


  我等会还得去见见寺卿聊聊你的事。之后,你就安分一些,成了天家的人,行为举止要注意了。


  尤其是男女方面的事情,切忌不可乱来。”


  “哦哦。”余乾敷衍的应了一声。


  这种事,不可能不乱来的。


  公主不听话?打两顿就同意了。对余乾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先别宣扬这件事,圣旨下了,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流程要走,你就老老实实的就当没有这件事,之后再配合就成。


  别早早的拿着驸马身份招摇,对你不利。


  成婚之前的这段时间,大理寺的事就不用你多操心了,就只剩下十来天时间了,好好配合准备”白行简最后补充道。


  “多谢头儿指点。”余乾笑道。


  “另外,还是要恭喜一下你了。”白行简深深叹息一声,感慨道,“不足双十年华,入丹海,还是九寸丹海。


  不说前无古人,但纵观历史,屈指可数。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莫要自傲。一名合格的武修,对战时一往无前,平时里,可以谦逊一点。


  寺卿的顾虑没有错,以后你对外就说自己是八寸,别提九寸的事情。”


  “那如果我以后入了归藏,是不是就不用任何顾忌?”余乾反问了一句。


  白行简当场无语,“那你就当我今天没说这话,最后再跟你说一点。”


  “沁园案和刺杀案你虽然没出什么力,但是明面上,这两个案子‘破了’,算是大功一件。


  寺里会给你记上的,这点放心。最后就是,以后千万不要再提这件事。陛下已经下了圣旨结案。


  那就是天底下最正确的事情,你不要有任何自己额外的看法和结论。”


  “是,明白了。”看着白行简那严肃的神情,余乾作揖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白行简轻轻的摆了摆手。


  余乾告辞离去,不再多待。


  回到黄司的时候,余乾直接大声道,“不许问我任何问题,所有人,专心做自己”


  这一声,直接让这些个蠢蠢欲动的手下熄了八卦之心,乖乖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余乾瞥了眼公孙月,后者撑着下巴,依旧有点茫然。小姑娘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现在余乾不打算解释什么。


  得让她自己想通,之后如果还是实在想不通的话,就把小姑娘多带到公孙嫣的坊间几趟,看看别的女孩是什么样的,自然就想通了。


  如白行简所说,这小半个月时间就不会黄司派什么大活,就一些小案子,手底下的人去就成。


  余乾就直接窝在办公室,学习了纪成在那混日子。


  当然,脑袋瓜里没闲着,想了一天自己之后当驸马的事情。


  这件事严格来说,将会让余乾之后的生活有着极大方向的转变,很多事情就必须要做出改变。


  听说这当驸马的程序还挺繁琐的,成婚前的一段时间,自由估计要大受限制。


  别的不说,行事估计得小心谨慎才是。因为李念香毕竟是天子最宠爱的长公主,她兄长李简也算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所以,自己当文安驸马这件事,说大不大,但是说小更不小。身上肯定会聚集很多视线。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名字也差不多该在太安城的权贵阶层传开了。


  余乾都替他们想好新闻标题了。


  大理寺百年一遇的天才被捉为文安驸马。天子亲自下旨,背后野心勃勃。韦贵妃亲自捉婿……,等等之类的各种臆测。


  最主要的就是,离八月初一就只剩下十来天左右的时间了,余乾其实内心还是有点紧张的。


  做驸马什么的,确实没什么经验。


  希望到时候公主能好好善待自己这个柔弱的男子。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余乾就躲在黄司里,上头也没派什么大事下来,就两起屁大点的案子交给石逹他们打发去了。


  到了散值点的时候,铃声一响,余乾第一个带头冲锋下班。


  路过公孙月身侧的时候,人小姑娘依旧还是迷迷瞪瞪的状态,余乾想了想,还是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之后径直离去。


  难得有机会和同僚一起下班,余乾也不卖司长架子,跟石逹,武城?还有夏听雪三人一起朝外头走去。


  刚走在大理寺的路上,路上就不少人忍不住偷偷的看着余乾。


  显然,经过一天时间的发酵,余乾这八寸丹海的消息已经彻底在全寺里传开了。


  谁都好奇这个十九岁就能当司长,就能练出八寸丹海的人。毕竟大理寺好久没出这种让人绝对惊艳的天才了。


  “咱们头儿看来要彻底出名了。”夏听雪笑着感慨一句。


  冷酷男武城?甚至都叹息一声,“想来一个多月前,我第一次和咱们头儿见面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八品修士。


  这才过了多久,就可望不可即。”


  “老石,你也快了吧?”入丹海之后,余乾现在能轻易的从高纬角度下来看石逹,后者体内的气机也已经到了气血巅峰。


  石逹坦诚道,“是的,这一两天就打算尝试一下。”


  余乾欣慰的点了下头,“很好,以你的实力我不担心。搞快点,司里到时候两个丹海境的高手,有面。”


  “好的。”石逹点着头,“我努力。”


  “你什么时候就能要突破了?”武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石逹。


  “呵呵、”石逹撇嘴一笑。


  “行了,我先走了,你们自己离开吧,还有,以后少在背后编排老子。”出东门之后,余乾直接跟他们说再见。


  没办法,他住公孙嫣那边的事情他们不知道,这事不好传出去,要是让人知道自己吃软饭,那损英明的。


  看着余乾那伟岸的背影,石逹三人相视几眼,总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有些人注定是用来惊艳别人的。


  余乾刚到公孙嫣家巷口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红袍身影猥琐的蹲在墙角。


  定睛一看,正是龟丞相这个猥琐之极的老头,还是这么喜欢穿一身红,骚的不行。


  余乾先是一愣,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开心了起来。之前龟丞相在自己这边住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


  等他走了才发现自己的院子其实冷清了很多。


  不得不说,这位龟丞相很多时候虽然都是各种骚操作,让人恨的直咬牙。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能带给自己欢乐的。


  所以对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骚老头子,余乾还真是表示欢迎。


  吗的,多天不见,还挺想念龟丞相的。


  余乾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喊龟爷,而是心思一动。


  自己现在六品了,可以试探性的用灵箓来照一照龟爷。


  想到做到,余乾直接将金雾覆在双眼之上,看着龟丞相的背影。


  【玄龟】


  【五品】


  【释:沧江水族,自开灵智,化形之后一直在鲛人一族担任丞相之职。】


  【评级:邪】


  【本体为大妖,玄武血脉,暂不可封印。实力入同级才可封印。】


  余乾一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灵箓按理说是完全可以封印比自己实力只高一品的。


  现在却又要自己跟龟爷一样实力才能封印对方。


  理由是因为对方是大妖?玄武血脉?这又是什么原因?

  余乾陷入了思索,照这么说的话,那些个有厉害血脉的大妖不可能跨一级封印了?


  有点想不通,信息太少了,毕竟这么久第一次遇到灵箓给一个妖怪评为大妖的。


  余乾只能暂时将这个疑惑放在心底,反正他又不可能真的去封印龟丞相。


  “龟爷!”余乾收起思绪,走过去,直接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肩头。


  “靠,你小子,吓龟爷一跳。”龟丞相直接一激灵的跳了起来,心有余悸的样子。


  余乾上下打量着对方,“你这是干嘛?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小姐的嗅觉够好,她说你在这里?”龟丞相回了一句。


  第259-261章 你是造假牌的吧?

  余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鱼小婉的鼻子能好到这个地步,这特么也太夸张了吧?


  人形搜肉机这是,恐怖如斯!

  等等,这鱼小婉这么厉害,是不是以后都能靠鼻子知道自己的行踪?那要是自己在别的姑娘那里呢?

  她还不是想找上门就找上门?


  我日,这特么影响幸福啊!

  “你小子想什么呢?”龟丞相捅了下余乾,打断了他的思绪,继续道,“你怎么搬这来住了?”


  余乾这才回过神,同时心里一惊,他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公孙嫣的院子,他反手拉着龟丞相赶紧朝外头走去。


  出了巷口之后,他才松了口气道,“这里是我上司部长住的地方,你突然跑这来,要是被逮到了,我都救不了你!”


  “你是说那个大屁股的是你上司?”龟丞相有些愕然的问着。


  “嗯?”


  龟丞相解释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走进巷子,见她穿着大理寺的衣服我没敢多看,就瞧着一个大屁股走了过去。”


  余乾脸色当时就黑了下来,可龟丞相却变本加厉的继续道,“你小子不地道啊,上司你都睡?


  你都住在上司家里来了?你个小白脸,龟爷鄙视你!”


  余乾冷笑一声,“老子白睡姑娘,你凭什么鄙视我?龟爷你不是还要花钱?花那么多钱,屁股也没有老子婆娘大,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龟丞相给干沉默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小子,你再说一句试试!”越想越气的龟丞相决定直接来武的、


  “怕你不成?”入了丹海的余乾直接硬气起来。


  龟丞相见余乾这么勐,先是一愣,然后两颗绿豆眼睁的老大了,“卧槽,你什么时候入六品了?”


  “小爷我天才。”余乾有些倨傲。


  龟丞相处在久久的震惊之中,实在是要震惊,这才几天没见啊,对方就已经这么勐的进丹海的了。


  人族真的是一个变态的种族。


  不过,龟丞相还是怒瞪双眼,“小子,别以为入丹海就打得过龟爷我,咱们还差一个品级呢。


  龟爷要收拾你,易如反掌!”


  余乾当场放低姿态,笑道,“哪能呢龟爷,我开玩笑罢了,龟爷你这次来是什么事?”


  余乾认怂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尊重老人家,仅此而已。


  “小姐也回来了。”见余乾怂了,龟丞相这才心满意足的哼哼唧唧的,“我这次来还带来小姐的话,她让你去她家玩呢。


  这么多天不见,想见见你。”


  “靠,你怎么不早说?”余乾怒瞪龟丞相。


  “老人家反应慢了点,理解一下。”龟丞相有些尴尬。


  余乾嘴角抽了一下,直接道,“赶紧走了。”


  龟丞相也不恼,跟着余乾一起离开巷子。


  余乾半点没有耽搁,直接喊了辆脚程最快的马车往鱼小婉那边赶去。


  “小婉是什么时候回的太安?”车上,余乾问着。


  龟丞相道,“也是今天。”


  “你们之前去哪了?怎么突然离开了?”余乾眼珠子一转,好奇的问着,“当然,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


  “那我就不说了。”龟丞相很是耿直的说着。


  “哦,那我可能要忙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没机会带你去媚阁了。”余乾随口说着。


  龟爷顿时急了,“你小子威胁我?”


  “威胁?龟爷,咱说话可得凭良心。”余乾朗声道,“认识以来,你们心自问我对你怎么样?

  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还特么供你嫖,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遇到危险还抛弃我跑了!

  龟爷我问你,咱老余这心也是肉做的,你觉得合适嘛?”


  龟丞相怔了一下,罕见的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别这样,龟爷我也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了,这是我们水族内部的事情。


  没有小姐他们的同意,龟爷也不能乱说啊。”


  “我是要知道真相吗?我是要龟爷你的态度!”余乾冷哼一声,“算了,有心者不用教,无心者教不会。”


  余乾这套拳击方式的说辞直接给龟丞相整不会了,明明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挑不出来毛病。


  龟丞相最后咬咬牙,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块龟甲上的鳞片出来递给余乾。


  “这什么?”余乾瞥了一眼。


  龟丞相有些肉疼的解释着,“这是龟爷我的本命鳞片,产量不多,是用龟爷自个的丹火培育的。每十年就只能炼出一片。是保命的东西,你留着,遇到危险可以祭出。


  能挡五品顶尖修士的全力攻击,四品修士的全力攻击也能挡住抵挡两三次。”


  余乾停下了表演,满脸好奇的看着这一小块晶莹剔透的鳞片,单从外表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只是瞧着里头荧光流转的样子。


  “真的假的?”余乾接过鳞片上下打量着问道。


  “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龟丞相瞬间怒道,“你可以说龟爷别的不行,但你要是怀疑龟爷的本命鳞甲,那龟爷可就跟你没完了。


  你以为这鳞甲是什么人都有的?龟爷告诉你,我要是在水族里放出消息,你信不信就这片鳞甲能卖出天价来?”


  “龟爷别生气,是小子有眼无珠,差点误会了宝贝,别生气龟爷,抱歉。”余乾麻熘的将鳞甲纳入怀里,讨笑的说着。


  “哼。”龟爷冷哼一声,而后脸色又更加肉疼的看着被余乾收入怀里的鳞甲,看样子很是后悔的模样。


  见龟丞相这样,余乾愈发清楚这件鳞甲的价值了。


  这老骚货有这么好的宝贝也不事先送自己,还得演这么久才会给自己。


  看来这率先打拳的方式果然有用!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用。


  “龟爷,这一片鳞甲要用丹火培育十年之久嘛?”余乾开始请教,准备把老人家拍的开心一些。


  果然,一讲到龟丞相的专业领域,后者的脸上顿时涌现出骄傲,“废话。龟爷我的本命鳞甲坚硬无比。


  就算不培育,寻常五品修士也根本破不开防御,更何况我精心培育了十年。这么跟你说吧。


  就这片鳞甲,放在你们人族那里就是至宝,你小子别不认账!”


  “是是是,龟爷的东西那肯定天下无双,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账呢。”余乾讨笑着,继续问道。


  “那按龟爷的说辞,这鳞甲你现在不多?”


  “废话!”龟丞相瞪了余乾一眼,“龟爷我哪有那么多本命鳞甲?也就是脱落了才会培育,现在就此一片,没有第二片了。”


  “多谢龟爷康慨大气!”余乾拱手作揖,“敢问龟爷,这鳞甲我该如何使用?”


  龟丞相上下扫视了一眼余乾,左手轻扬,一刀细小水刃噼过,余乾根本不待反应过来,就轻易的割开了他右指头,几滴鲜血流出漂浮在空中。


  而后,他收起的那片鳞甲又自己飞了出来,在空中滴熘熘的转着,龟丞相双手掐诀,妖气在马车里四溢。


  数道绿芒打入鲜血,最后,这几滴鲜血融入鳞甲,绽放出一道华光后又恢复古朴的正常样子,掉回余乾手中。


  认真的龟丞相脸上没有半点猥琐气质,像个沧桑牛逼的老头子。


  余乾看着这顿花里胡哨的操作,一愣一愣的。


  牛逼。


  这一刻的龟丞相确实有两把刷子的样子,他愈发的觉得这鳞甲是宝贝了。


  “随身携带,以后遇到实力以外的危险,它会自动护主。”龟丞相又恢复成了一个猥琐老头的样子,依旧很是心疼的说着。


  “龟爷,谢了。”余乾郑重的把鳞甲收好,保证道,“以后有我一个妞睡,就有龟爷你两个妞睡。”


  “你小子别唬我,我这块鳞甲就算是付以后好些次的账了,你要是敢哄骗龟爷,我真宰了你。”龟丞相瞪着余乾说道。


  “哪能呢,龟爷。”余乾嬉笑一声,直接拦住小老头的肩膀。


  龟爷冷哼一声,侧过头去。没办法,刚才像是着了魔一样,愣是把宝贝送了出去。


  现在心底里还很肉疼,本来这块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本命鳞甲有大用的,可是现在却送了这个么无耻的余乾。


  坐在对面的余乾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一件保命的宝物。难得今天龟丞相这么大气,以后带他去媚阁的时候可不能小气了。


  姑娘的档次得往上提一提了,但是不能一次性提太高。


  慢慢来,事实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路子是完全正确的,这龟爷身上的羊毛确实薅的爽。


  等以后循序渐进的把他再伺候爽一些,岂不是还有宝贝?

  余乾严重觉得这本命鳞甲不是人龟爷的底线,应该还有更好的宝贝才是。几百岁的老人家怎么可能才有这些东西?


  来这个世界以后,这龟丞相算是自己做的最好的天使投资之一。


  马车来到鱼小婉住处的巷口这边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余乾当先朝鱼小婉的院子走去。直接邦邦的敲着门。门是虚掩的,余乾倒也不客气,直接走了进去。


  “小婉,小婉我好想你啊。”


  然后,余乾就沉默了。


  鱼小婉没看到,鱼小强有一条。


  这位魁梧的人鱼王子大马金刀的坐在院子里,视线平静的看着余乾。


  余乾脸色极为僵硬,转头看了眼老实的龟丞相,余乾真的很想干死他。


  鱼小强在这竟然也不事先说一声,这不是把自己推下火坑嘛,吗的大意了,又被糟老头子坑了。


  “强哥,好久不见啊。”余乾挤出笑容,对着鱼小强乖巧的问好。


  鱼小强站了起来,来到余乾面前直视着他。


  余乾身高已经算是高的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位更英伟高大的鱼小强忍不住后退两步。


  大舅哥的压迫感太强了。


  有股子原始狂野的妖性。


  这气质和寻常情况不一样,一个字,摄人心魄。


  “余乾你来啦?”屋内冲出鱼小婉的身影,她手里拿着铲子,袖子是撸起来的,脸上还有一些黑灰,发丝也有些乱。


  她挥舞的手里的铲子,笑道,“你坐下等会哈,饭菜马上就好了。”


  说完,鱼小婉又风风火火的跑进屋子里。


  余乾目瞪口呆,鱼小婉是在做晚饭?她是特意给自己做的嘛?看着有点像唉,不然哪有妖怪会去做饭的?


  自豪感油然而生,笑容就不自觉的涌上了脸上。


  鱼小强冷哼一声,“我还要托你的福才能吃上小婉的饭,你好大的面子啊。”


  余乾愣了一下,赶紧讨笑道,“强哥,不是这样的,小婉是做给你的,不是做给我的。”


  鱼小强不屑一笑,瞥了眼余乾的袖口,“升官了?”


  余乾乖乖笑着,“算是吧,当个小官。不过在强哥眼里这都不算什么的。”


  “你入丹海境了?”鱼小强的声音有些诧异,显然也是被余乾的速度惊到了。


  “侥幸,侥幸。”余乾谦虚笑着,“在强哥面前什么都不是的。”


  “坐吧,免的让人说我们水族不懂待客之道。”鱼小强衣袖轻甩,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到桌边坐下。


  余乾也老实的跟了过去,一点机灵不抖。


  在绝对实力的强哥面前,当个老实人比较好。对方脾气这么爆,多说多错,否则万一哪里点着了,苦的还是自己。


  坐下后,余乾才发现桌子上摆着三盘浅芯草,鱼小强不停的夹着吃着。


  这个余乾倒是记忆犹新,上次宴请对方,这鱼小强就是抱着这道菜狂吃。


  趁着对方在那吃东西,余乾又悄咪咪的用灵箓看着鱼小强。


  没有任何反应。


  余乾有点懵,上次从龟丞相那旁敲侧击出鱼小强和鱼小婉都是五品巅峰实力,按理说可以看出来。


  可是现在灵箓没有任何反应,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啊,对方是四品?

  特么的,龟爷这王八蛋,这他娘的都要骗自己。


  “你干嘛呢,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我?”鱼小强瞥了余乾一眼问道。


  余乾赶紧将金雾收回,尴尬笑道,“没什么,最近在学习新武技,有些没控制住。”说完,余乾就连忙转移话题,随口客气的问着。


  “强哥,不知道,你这次来太安是有什么事要办的嘛,有的话跟我说,我可以尽绵薄之力。”


  谁知道,特么鱼小强直接当真了,他也不管手上的油腻,直接重重的拍了下余乾的肩头,“小子,这可是你说的。


  我还真有事要请你帮忙。大丈夫一言既出,你要是敢反悔,强哥我天涯海角也要剁了你!”


  僵硬涌上了余乾了脸颊,清冷的晚风吹过,他心里直接咯噔一声。


  糟了,好像上当了。


  所以,这是鸿门宴?

  龟丞相是有预谋的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余乾转头看了眼龟丞相,对方直接避开,羊装抬头看天空的样子。


  这特么本命鳞甲不会也是先给自己的甜头吧?

  “强哥,你这是有什么需要帮的?力所能及之内,我义不容辞。”余乾挤出一丝微笑,小心的措辞一番,这才说道。


  鱼小强继续不卫生的徒手抓着浅芯草吃着,眯着眼很是享受的模样,随口敷衍道,“先吃饭,吃完饭咱再说。”


  “是要帮小婉嘛?还是小婉想让我帮的?”余乾继续问道,旁敲侧击的想问着鱼小婉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成分。


  “你听不懂话?先吃饭。”鱼小强再次强调道。


  余乾只能无奈的点着头,耐心的等着。


  很快,屋里的鱼小婉就走了出来,翠绿色的外衫上还系着围裙,青丝散下几缕站在白皙如雪的脸颊上。


  头上的丝带轻轻飞舞着,鱼小婉真的很喜欢在头上绑一些丝带。


  她笑容浅浅,眉眼弯弯,身子周边飘着七八个盘子围绕着她做圆周运动。


  细细看去,不难发现盘子下面有充沛的水灵力幻化出来的水波,正是这些水波拖着盘子飘在空中。


  余乾被鱼小婉这一手上菜方式惊呆了。


  果然,小仙女就是特殊,连上菜都不走寻常路,别的不说,单就这手技巧,去任何一家酒楼都是最靓的仔。


  余乾愿称鱼小婉为最美厨娘。


  看着余乾又偷偷的用灵箓打量了一番鱼小婉,心态再次崩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兄妹两都是四品修为?不可能的啊,妖族和人族一样,甚至稍差一筹,四品修为绝非能轻易到的。


  能修行到四品的妖怪都是能雄霸一方的大老、


  现在这两年轻的兄妹就直接四品了?很没有道理的。


  而且,从认识鱼小婉之后的种种情况看来。她的实力根本就不像是四品的样子。


  多的不说,单就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鱼小婉就被陆采封追。难道那次也是在玩?

  余乾心思稍稍凝重下来,这鱼小婉好像和自己认知里的鱼小婉查的有点多,到底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厉害的东西?


  “菜做好啦,你尝尝。”鱼小婉右手轻轻一扬,菜盘就轻轻的落在桌子上,顺手还无情的把鱼小强的那三个盘子给清理掉。


  余乾只能撇开那些杂乱的心思,满脸笑容的拿起快子看着这些菜。很是期待鱼小婉的亲手做的美味佳肴。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你满怀希望的时候,现实总会给你一耳光。


  余乾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住了,举箸不动,满桌菜品,竟无一能下快之处。


  “怎么了?”鱼小婉也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余乾。


  余乾顿了一下,道,“我这人求知欲比较强,要不,咱先介绍一下这菜如何?”


  “好呀。”鱼小婉点着头,一副随时准备接受询问的样子。


  余乾指着一道全是圆球的菜,看着有点渗人,黑里透白的,像眼珠子,应该不至于用眼珠子炒菜吧?

  “这是什么?狮子……头嘛?”


  “不是唉。”鱼小婉摇着头,“这是龙蛇眼。”


  “龙蛇眼是什么眼?”余乾好奇道。


  “龙蛇的眼睛啊。”


  余乾,“.……”


  果然,人族各自之间都有饮食文化差异,跟妖族又岂会不更厉害?


  Yue,余乾心里开始翻江倒海。


  鱼小婉继续解说道,“龙蛇是沧江的一个低等妖族,终身入不了品,繁衍速度又很快。所以就经常被当成食物吃掉。


  这龙蛇眼是龙蛇一身精华所在,内蕴些许灵力,常吃有明清视线的功效。而且味道相当不错,入口即化,极为鲜美的。


  我这是用清蒸的方式,最大程度的锁住了美味、”


  说实话,这一番介绍余乾都有些心动了,很专业,看的出来鱼小婉是有美食底子。


  可是,这特么的是什么屌龙蛇的眼珠子,怎么敢吃的啊?


  鱼小婉为了证明很好吃,夹起一颗丢进嘴里。


  噗嗤,爆浆了。


  一道黑绿的汁水喷射出来。


  “呼呼~~,好烫,好好吃。”鱼小婉用手扇着嘴巴,很是幸福的样子。


  然后,她夹了一颗举着,对着余乾,“呐,尝尝。”


  余乾脸色僵硬,快子愣是不敢接过来。


  “你不喜欢啊。”鱼小婉嘴角稍稍撅起。


  一边虎视眈眈的鱼小强,瞪着余乾,“嗯?”


  真是过粪!有这么逼人的嘛!


  看着鱼小强那强硬的眼神,余乾知道,今天要是不接过这个眼珠子这事就没完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接过龙蛇眼,然后在鱼小婉希冀的眼神中直接丢进嘴里。


  罢了,就当吃特色美食吧,猴脑都敢吃,也不在意这些了。


  接下来直接出乎余乾的意料,没有想象中的满嘴腥味,反而是一种极为鲜美的滋味在味蕾炸了起来。


  软糯细滑,稍稍一咬,满嘴喷射的汁水更是爆炸。比余乾吃过的最好吃的灌汤包还好吃。


  更神奇的是,混和着丝丝灵力顺入喉咙,整个人顿时暖洋洋起来。


  卧槽,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眼珠子。


  “怎么样,好吃吧?”鱼小婉见余乾的样子,就很是骄傲的问着一句。


  “嗯,名不虚传,太好吃了。”余乾主动又夹过一颗,啧啧称奇。


  接下来,余乾就彻底放开了自己,看着其它稀奇古怪的菜式边问边吃。


  全是沧江低等妖族的各个部位美食,稍稍处理一下就比余乾之前吃过的所有事物都要来的鲜爽美味。


  这趟,算是彻底长见识了,没想到食物还能这么吃。


  也怪余乾自己刚开始的印象太过古板。鱼小婉他们作为沧江里王族级别的妖类,生活品质肯定比一般的贵族还要讲究。


  怎么可能茹毛饮血,是自己格局小了。他们可是比自己精致多了。


  酒足饭饱之后,余乾主动的将盘子收叠起来放好,然后这才正襟危坐下来,乖巧的看着鱼小婉和鱼小强两人。


  “强哥,不知道要我做什么,哪里能帮的到强哥你。”


  “帮忙?”鱼小婉奇怪的看着余乾,又看着鱼小强,“帮什么忙?我怎么不知道?”


  余乾偷摸摸的瞄了眼天真无邪的鱼小婉,第一次心里犯起了滴咕。


  “没事,借你朋友一个时辰不介意吧?”鱼小强笑着说道。


  “你要干嘛?”鱼小婉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没事,别问那么多了,一个时辰后就回来。”鱼小强说着。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鱼小婉说着。


  “闭嘴!女孩家家的,咋这么喜欢凑热闹?”鱼小强板着脸,“别以为父亲疼你,就无法无天了。


  余乾我暂时用一个时辰,到时候完整无缺的给你送回来,你说呢余乾?”


  见鱼小强看着自己,余乾硬着头皮,“好的强哥。”


  “走。”鱼小强也不啰嗦,直接提着余乾的肩膀就强行带着一起走了出去。


  “鱼小强!”鱼小婉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鱼小强突然右手扬起,一道巨大的水球直接扑向鱼小婉,将其死死的禁锢在水球里。


  鱼小婉拳打脚踢水球,愣是冲不出来。


  余乾怔了一下,好仗义的小婉!还有自己这大舅哥有这么强?鱼小婉在余乾眼里就已经够顶了,这鱼小强还能压一筹?

  这水族这么昌盛的嘛。


  就这样被鱼小强提熘出巷口外的时候,对方才把余乾放了下来。龟丞相也一路跟着。


  余乾心里很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鱼小强要强行把自己拖上贼船的感觉。


  怎么才能让对方对自己有点忌惮呢?从而让自己的安全得到保障,让对方多重视一下自己。


  余乾左思右想之下,突然眼前一亮,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啪嗒-

  余乾故作弯腰,然后从兜里掉下一块令牌。


  看着地上金灿灿的令牌,鱼小强随手吸了起来,在手里把玩着,上面写着四个字,文安公主。


  “文安公主是谁?”鱼小强问了一句。


  龟丞相站出来解释道,“是大齐人皇最宠爱的一个女儿,你可以把她想成小姐一样的地位。”


  鱼小强怔了一下,有些怀疑的看着余乾,“你怎么会有公主令牌?”


  “我救过文安公主的命,目前算是朋友,这是她特地送给我的,用我的本命精血祭炼过的。出了事,她就会知道。会来救我。


  她说过,欠我一条命。就会护我一条命。”余乾胡诌着,有些心虚的暂时隐瞒自己和李念香的真正关系。


  给自己先套上个皇家保障再说。


  果然,鱼小强听完这句话就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将令牌丢还给余乾。


  余乾接令牌的动作弧度稍微大了点。


  啪嗒—


  又是一块东西掉了下来。


  鱼小强看着这块小私章,又吸了起来看着,上面刻着张斯同三个字。


  他不由得再次问道,“这位张斯同又是谁?”


  一边的龟丞相想了想,解释道,“好像是国子监的张博士,在国子监的地位极为崇高。”


  余乾有些诧异龟丞相的博学。不得不说,等做到水族丞相,这龟爷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从这点就能看出他的业务能力不错的。


  鱼小强的脸色绷不住了,公主还好,这国子监让他不澹定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些儒修在面对妖族的时候有天然的优势,所以对国子监的高人作为妖族的鱼小强还是极为忌惮的。


  “你怎会有张博士的私章?”


  余乾谦虚道,“之前有幸和张博士论道,彼此兴趣相投,成了朋友,他就给我这么一块私章,方便出入国子监。”


  鱼小强沉默了,再次将私章丢还给余乾。


  然后啊,余乾又不小心把动作弧度弄的太大。


  啪嗒—


  又是一块令牌掉了下来。


  鱼小强看着这块令牌,嘴角抽了一下,他再次吸了起来看着。


  正面写着天音宫三个字,背面写着李锦屏三个字。


  “这是玄宗天音宫宫主李锦屏的令牌?”这次不用龟丞相介绍,鱼小强自己忍不住惊呼道。


  玄宗作为有名的魔宗,其宗内的情况大多数修士自然都会了解一下。作为玄宗里的一宫之主,这李锦屏的地位算是极为崇高的。


  鱼小强他们本就算是势力的一种,对别的势力情况自然是如数家珍。


  可是现在看见一位大理寺的差人又和魔宗的人扯上关系,这不是逗呢嘛?

  “你和李宫主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余乾谦虚道,“强哥你有所不知,我帮过李宫主大忙,算是入她的眼,所以就有了这块令牌。”


  鱼小强再次沉默了,随手将令牌丢还给余乾。


  然后啊,余乾又不小心吧动作弧度弄的太大、


  啪嗒。


  又是一块令牌掉了下来。


  鱼小强眼皮狂跳,看着地上的令牌,他再次吸了起来。


  令牌上面写着天工阁三个字。


  龟丞相又当起了专业的解说,“这天工阁是鬼市的一个非常庞大的势力,做中立交易。跟咱们水族也有交易往来,相当厉害。”


  鱼小强再次将询问的视线看向余乾,后者羞涩一笑,“那个,我和天工阁副阁主的嫡子是很要好的兄弟,这是他给我的。”


  鱼小强点了下头,稍稍麻木的将令牌丢还给余乾。


  然后啊,余乾又不小心吧动作弧度弄的太大、


  啪嗒。


  又是一块令牌掉了下来。


  鱼小强看着地上这块蓝色的令牌,整个人都麻了,他再次吸起来看着。


  “山海令!”龟丞相在看到令牌的一刻直接惊呼出来,继而给自己少爷介绍道,“这山海令是东海第一仙门山海门的令牌。


  只有真传弟子才能有的,极为罕见,你怎么会有?”


  说完,龟丞相难以置信,直勾勾的看着余乾。


  余乾不好意思的说着,“这是上次做任务的时候我们少卿给我的。这令牌真实有效。是鹤羽真人门下的。


  所以,我现在也算是半个山海门真传弟子的身份。”


  鱼小强整张脸直接麻了下来,他刚想把令牌丢还给余乾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多走了两步递给他。


  余乾很配合的没有大弧度的动作,怀里那块白莲教的圣女令终究没有掉出来。


  见余乾不再掉令牌,鱼小强终于松了口气,最后忍不住道,“你是造假牌的吧?”


  第262-264章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大舅哥


  “怎么可能强哥!”余乾赶紧摇头,“我说的都是真的,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假啊,这些可都是大人物的。”


  鱼小强又何尝不知这是真的,他只是有些想吐槽罢了。


  特么的,哪有这样的,年纪轻轻的还顶着大理寺身份,却和这么多道上的人勾搭?

  这鱼小婉到底是认了个什么怪物回来?看对方那样子,兜里估计还有底牌。


  吗的,大意了。


  之前,鱼小强还特地查了下余乾。倒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单纯想看看为什么鱼小婉对余乾这么感兴趣。


  查到的东西不多,但明面上也都查出来。


  知道对方在大理寺里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才。短时间内就升到少卿处的司长,好像还很受那个少卿看重的样子。


  现在又入了丹海。


  是个前途非常锦绣的年轻人。


  所以鱼小强也没对鱼小婉的事情干涉,毕竟和这么个前途无量在大理寺的人做朋友还是一件蛮不错的事情。


  可是哪里想到,对方才是鲨鱼.……

  不仅是鱼小强,连龟丞相看余乾的眼神也都变了,他可是知道余乾屋里还藏着一个所谓的师父。


  而且还能白睡他的大屁股上司。


  强悍的一逼。


  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这年轻人不简单呐。


  余乾见鱼小强这副表情,心里顿时松了不少气。


  自己这么机缘巧合的掉令牌绝非是为了装逼,就是想让对方掂量掂量。老子在太安那是根深蒂固的。


  自个有身份,人脉还很多,你可不要想着起歪心眼。


  目前看来成效不错,余乾觉得这个方法相当的不错。看来以后可以多用一下。也不枉费自己废这么大力气集令牌玩了。


  “你这人不错,能处。以后我叫你乾哥怎么样?”鱼小强眯着眼看着余乾。


  后者羞涩笑着,“强哥,别这样。我喜欢叫你强哥。”


  “好!”鱼小强重重的拍了下余乾的肩膀,“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你觉得兄弟之间应该如何?”


  “肝胆相照?”余乾不是很确定给了个答案。


  “是该这样的。”鱼小强很是认同的点着头,“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强哥请讲。”


  “带我去青楼。”鱼小强理所当然的说着。


  “强哥,青楼这个地方……嗯?哈?”余乾怔住了。


  “怎么,龟丞相带的,我就带不得?”鱼小强有些不爽的问了一句。


  “不是。”余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迟疑道,“所以强哥要我帮的忙就是带你去青楼?”


  “先去再说。”鱼小强点着头。


  余乾有些无语的说道,“可是就一个时辰,从时间来说这会不会.……”


  “小子,我们二公子在水族那可是出了名的快,一个时辰绰绰有余。”龟丞相开口解释了一句。


  看着鱼小强一脸骄傲的样子,余乾懵了,这事还能比快的?

  难道鲛人这个物种是越快越强?否则没理由啊。真是非常奇怪的繁衍方式。


  那自己这个猛男对鱼小婉而言是不是很不搭?或者说会不会因为自己太猛这件事鱼小婉不要自己了?


  因为龟丞相的一句解释,余乾的思绪又无穷飘远,这可是涉及到终身的啊。


  “好的强哥,我义不容辞。”思绪收回来后的余乾很是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打死他都想不到,这鱼小强这么郑重的单独把自己拎出来是要自己带他去嫖!

  早说的话刚才也不用那么胆战心惊,还把这么底牌都给人亮出来了。


  大舅子就是大舅子,随便一句话,吓的自己把所有技能都交了、


  结果只是想去嫖!

  呸,无耻!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大舅哥!


  “不过,强哥,我带你去,我就不进去了。你玩的开心就好,我余乾一身正气,这种场所基本不去的。还请你理解。”余乾补充了一句,塑造好自己的优质形象。


  龟丞相本想当场怒骂余乾不要脸,可是一想,自己以后的幸福还要靠他,就硬生生的忍住了。


  “小子,你就别在我这装纯情了。不为难你。”鱼小强摆摆手。


  余乾干干的笑了一下,问着,“强哥想去哪?媚阁嘛?”


  “去内城!”鱼小强淡淡说着,“我知道内城有家青楼很出名,一直没机会去,就去那。”


  “强哥,内城这个地方毕竟特殊了点,咱这身份冒然进去怕有风险的。”余乾小声的提了个建议。


  “所以不是让你带嘛?你一个大理寺的司长谁吃饱撑的查你?”鱼小强反问了一句。


  余乾眼帘垂了下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行,那就去内城,强哥想去的那家青楼叫什么?”


  “内城,天舞轩。”鱼小强说出地名,就随手拦了一辆马车。


  余乾双眼微眯,不知道鱼小强突然去天舞轩是巧合还是什么,他随口问着,“强哥怎么会想着去天舞轩?”


  鱼小强瞥了眼余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余乾继续问道,“外场也有天舞轩的场子,要不咱就在外城如何?何必大老远再折腾进内城呢?”


  鱼小强不容置疑的说着,“不用,就去内城的天舞轩。”


  余乾点了下头,不再言语。脑子却飞快的转了起来。


  他从来不相信巧合这种东西,本来这鱼小强突然提出要去逛青楼,余乾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又非要点名道姓去内城的天舞轩,说没有别的想法目的怎么可能。


  要真想去嫖,你一个妖怪的身份直接去城外不香?还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内城?

  而且还是选的天舞轩这么巧合的地方。


  这天舞轩即是赵王府的产业,这鱼小强又突然想去,说没猫腻谁信啊。


  这赵王府和鱼小强还有勾结?


  不应该啊,要是有勾结的话,他不可能用天舞轩这种人多眼杂的场所进行联系。


  事情比较突兀,余乾有些想不通。


  只能暂时先跟着。


  他倒是不担心鱼小强犯傻在内城搞事,强哥虽然虎了点,但不是傻子,做事有分寸。


  而且他们鲛人一族好像天生就有极好的隐匿能力,内城这么大,不乱搞事的话倒也不用担心被人察觉。


  毕竟这鱼小婉在太安潇洒浪荡了这么多日子,愣是安安全全的。


  直觉告诉余乾,鱼小强去内城的天舞轩一定另有目的,但是他没问,也没必要问。


  这位鲛人族的二公子突然频繁的来太安,肯定有事情要做。


  余乾现在要做的是稳重,不能掺和人家的事情。


  只不过,这鱼小强非要把自己带过去,不知道要自己帮什么忙。对于这点,余乾还是有些迟疑的,只能等会见机行事。


  因为现在也只能陪着去了。


  这狗日的龟丞相今晚把自己带过来就摆明了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去。


  吗的,这么多次请嫖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最后余乾隐忧的一点就是鱼小婉扮演什么成分?真像刚才在院里那一无所知的样子嘛?

  对这个看法余乾现在有些心虚,这小婉好像也不简单的样子。


  上次请客,他们三人突然消失本就给余乾留下很多疑惑,现在突兀的抱着目的回来,很难再让余乾相信鱼小婉的纯粹了。


  顺带着这个思路上去,余乾又想着这鱼小婉早早的来太安城真的只是玩这么简单?

  在余乾的思绪下,马车很快就到了内城。


  内外城的人流量本就大,余乾有少卿处的司长令牌通行轻而易举,根本没有兵丁会想着检查余乾的马车,直接放行进去。


  内城的天舞轩分号倒是只有一家,而且算是总部。


  其它的都设立在外城。


  内城的这家作为天舞轩的总部,其豪华奢靡程度自然是顶尖的。


  坐落在沧江支流边上,这里沿江的一整条街都是烟花地,一眼望不到头。


  岸边秦楼楚馆林立,江面飘着各色画舫,这里是内城排名前几的销金窟所在。极为繁华热闹。


  来这行乐的多是有权势之人,文人墨客更是层出不穷。


  余乾是第一次来这边,刚下马车就被眼前逼面而来的奢靡之风吹的睁不开眼睛、


  这里毕竟是内城,比外城的烟花地档次高了太多太多,根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


  人流量极为夸张,青楼的装潢一个赛一个的豪华雅致。


  看着左侧喧嚣的望不到头的建筑,又看着右侧江面上的那些画舫。只能说,这里真真正正的有钱人的天堂。


  他们的快乐是外城那些百姓根本想象不到的。


  余乾突然想起刚开始的时候阎升和他说的花魁选秀活动,估摸着这里应该也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但是余乾大抵能猜出那时候的盛景,一掷千金估计都激不起浪花的那种。


  这还真不是吹牛,太安有钱人的数量不敢想象,毕竟这是大齐的京都,这上千年的底蕴绝非表面的这些豪华。


  龟丞相眼睛直接直了,看着这边的小娘子,他止不住的咽口水,像个乡下老头一样。


  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睡的姑娘好像不是一个物种的感觉。


  龟爷很激动,瘦小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这里对他来讲简直就是天堂啊。


  倒是走在最前面的鱼小强淡定了很多,负着双手,极为有派头的模样。


  “小子,这里消费怎么样?以后咱要不就来这种地方?”龟丞相小声的问了一句。


  “龟爷,你就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余乾摇着头,“其实这边的平均水准跟媚阁差不了多少。


  你又不玩文的,上来就武,去哪不是都一样?”


  龟丞相悻悻的点了下头,这倒是。


  余乾继续道,“而且,这边人多眼杂,有权势的人,和顶尖修士太多了。我们常来这的话,说不定就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龟爷你不想被人抓去煲汤吧?”


  “也是。”龟丞相有些可惜的点着头,“我的隐匿能力比起小姐公子他们确实差上太多,确实不安全,可惜了。”


  “最关键的是咱也消费不起啊。”余乾认真的说着,“以我现在的身份天天来,那不是把贪污两个字刻在脑门上嘛。


  不划算的,没有必要,所以龟爷你理解一下。以后多淘点金,倒是还能偶尔来一次。”


  “行,龟爷知道了,不为难你。你小子倒是蛮为龟爷我着想的。”龟丞相很是欣慰的点着头。


  话茬子打开了,余乾赶紧顺势极为小声的问着,“龟爷,强哥和小婉到底是什么修为啊?”


  “五品啊。”龟爷下意识的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你确定?”余乾反问道,“他们看着不像只有五品的啊,龟爷你发誓,骗我你就没有小吉吉。”


  “草。”龟丞相无语道,“发誓就发誓,这有什么的啊,实力又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看着对方这信誓旦旦的样子,轮到余乾自己不淡定了。确实,这玩意没什么好隐瞒的。


  可是灵箓为什么会照不出来,要么对方不是妖?不应该啊,这两人赤裸裸的鲛人。要么就是灵箓出了问题。


  余乾有点无奈,只能等着之后慢慢研究了,必须得搞明白为什么照不出鱼小婉和鱼小强。


  他不再多想什么,把视线投向两侧的盛景。


  有钱人真多啊。


  也就是这一刻,余乾才能由衷感受到古诗词的魅力,宝马香车雕满路都不及这边的盛况。


  天舞轩的位置不算好,但也不算偏僻,很是中庸的立在后侧偏里的位置。


  余乾三人只是走了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了这栋风雅的天舞轩。


  四层楼,通体香木建造,走的是古典雅致的风格,这也是天舞轩的本来路子。以舞姬为主,纯粹的卖肉也有,就是比较少。


  因为天舞轩的定位就是如此,真想嫖了不会来这,来这的都是聚会为主,一群人在那装逼攀谈。


  当然,要是看上了哪个舞姬也是可以入幕的,得加钱就是。


  这鱼小强口口声声的说想来嫖,结果挑的就是这么家出半肉的场子,这不是把余乾当老实人哄骗嘛。


  当然,余乾也只能乖乖的哄骗。


  双脚刚步入厅堂,余乾就往前站了一步做请客之人。鱼小强和龟丞相毕竟身份摆在那。不适合出面。


  很快,一位婀娜娉婷的端庄少妇就迎了上前,浅笑吟吟的看着余乾,可是很快笑容就顿住了。


  余乾也愣了一下,竟然是那位云华。


  之前查到的那家天舞轩的管事的云华。


  对这个少妇,余乾印象非常深,不是因为对方说自己什么姿势都能摆开,而是因为对方身上的那种良家气质。


  是的,良家气质这个词在妈妈桑身上可能有点怪。


  但是云华就是这般。


  她依旧满身璎珞,头发盘成妇人状,上面插着钗子。身上穿的很多,很端庄,些许裸露在外的肌肤很是白皙,但是一点也不风骚。


  笑容温醇,如沐春风,简直就是极品的良家少妇。


  男人这种生物其实是有点贱的,他喜欢你骚,但又不喜欢你太骚,这种要骚不骚的平衡点很容易勾住男人。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世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曹贼?


  就是因为看中这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良家气质。


  这云华就此中女子的典型代表。


  余乾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巧,对方怎么好端端的就跑到内城来了?看她衣服的款式,应该在这不是管事的。


  “妾身见过余大人。”云华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行着万福。


  身后的龟丞相又慕了,心里酸溜溜的。这余乾到哪都有人认识的样子,龟爷也好像这样。


  去个青楼就被当做上宾,多爽啊。


  鱼小强也没想到余乾会认识这位妈妈,也不急,眯着眼看着余乾。


  余乾没急着问,只是先说道,“要个包房,我带朋友来的。”


  “好的。”云华朝右手边的一位下人招了下手,想让这位龟公带路。


  余乾却直接笑着说道,“让他先带我朋友上去,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完,余乾转头看着鱼小强,说着,“你们两个先跟上去吧,我等会就上去。”


  鱼小强淡淡的点了下头,负着双手和龟丞相一起先跟那位龟公上去了。


  等他们离开后,余乾这才收回视线,淡淡的看着云华,笑道,“夫人就打算和我在这大门聊天?”


  云华愣了一下,“余大人跟妾身这边来。”


  余乾点了下头,跟着对方往里走去。云华便在一楼寻了间安静的小屋子,将余乾带了进去,然后熟稔的关上门反锁。


  “余大人请坐,妾身给您沏茶。”云华挂着浅笑说着。


  余乾直接坐下,轻轻摆摆手,“不必这么麻烦,就是想跟夫人聊两句。”


  “大人请讲。”云华恭敬道。


  余乾问道,“夫人外头做的好好的,为何来内城了?我看夫人衣服,不像是管事的?”


  云华犹豫了一下,说着,“因为小柔的事,东家就把我调到这家来暂时避避风头。说起来,妾身还要多谢大人。”


  “哦?谢我什么?”余乾问道。


  云华脸色些许红润的说着,“二殿下说,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才不责罚妾身的,反而把妾身调到这边来。


  但是那个案子毕竟王府牵涉进去了,小柔也确实是妾身的失误,所以就降了妾身的职,在这边暂时先干着招呼客人的活计。”


  余乾倒是没想到这赵王府的二殿下这么给面子,笑道,“没想到是因为这样,这么说的话,夫人得感谢我了?”


  “妾身感激不尽。”云华行了个万福。


  “就这?”余乾撇撇嘴,“我这人喜欢实质性的东西。”


  “大人请说,云华,云华绝不推辞。”云华轻声道。


  开过荤的余乾自然不会扭捏,很是雄性的一把抓住对方的柔荑,轻轻的将她拽到自己怀里。


  丰盈的臀部轻轻的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细腻软糯,就很棒。


  余乾直接双手搂住对方的香肩,“夫人介意我这样嘛?”


  云华耳根子稍稍红了起来,“是妾身的福分。”


  余乾笑了笑,恶趣味满足了,随手拍了拍对方的翘tun就直接把对方推开。


  对这种一点不知根知底的女人,余乾一直是抱着谨慎的态度的。


  理由很简单,从古至今,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的人不计其数。成大事者这方面必须谨慎。


  尤其是云华的背景本就背靠赵王府,余乾怎么可能轻易栽倒在这种人的石榴裙下。


  这赵王府自己一身腥还没洗干净呢。


  我余某人是有节操跟智慧的!


  生死面前,女人什么的边拉去。


  余乾的突然亲密和无情推开让云华第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


  自己门都反锁了,就这?


  “夫人,问你个事。”余乾眯着眼看着对方。


  “大人请问。”云华点着头。


  “你认识我刚才两位朋友嘛?”余乾直视对方的眼睛。


  “妾身不认识,第一次见。”云华摇着头回了一句。


  余乾深深的看着对方,良久才轻轻的笑了笑,“那我就先上去了,等会朋友该等急了。”


  “大人请。”云华侧开身子。


  余乾往外走去,路过云华身边的时候,捏了一把对方的柔软,这才扬长大笑而去。


  留下云华一人轻咬嘴唇。


  走出房子的余乾一边向楼上走去,一边稍稍思索着。方才云华所言,他保留怀疑的态度。


  只是大概能猜出来这鱼小强的隐蔽身份应该做的挺好的。这点倒是不用太担心。需要担心的是另一点。


  那就是自己现在毕竟是圣上下旨的驸马,明里暗里应该会有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


  甚至夸张点说,自己今晚来这天舞轩潇洒可能都会有心人的眼里。那么鱼小强和自己一起来的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这个点倒是得注意一下,必须得准备一个稳妥的措辞,以待万一有人询问。


  现在余乾只期盼这鱼小强早点离开太安城才好,否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嘛。


  来到包厢后,鱼小强和龟丞相已经落座,屋里暂时就他们两人。余乾走过去坐下笑道,“强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这就去叫。”


  鱼小强轻轻摆手,反问道,“你和刚才那位女子很熟?还说没来过这?”


  余乾赶紧解释道,“强哥你也知道,我之前负责两桩大案子。刚才那位之前是外城一处天舞轩的掌事,案子曾经查到那个天舞轩。就认识了她。


  后来她被调来这边,就很巧。”


  鱼小强随意点了下,倒是没有问余乾刚才和对方聊了什么。只是说着,“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一点。


  你之前办的案子大吗?”


  “算很大吧。”余乾点着头。


  “那就是说,很有可能你的生活会被人盯上?”鱼小强眯着眼问道。


  “是这样的强哥,所以我刚才才不好带你来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怕被人看见,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不过强哥需要,这都是小问题。”余乾赶紧顺势解释了一句,也不说这案子早过了的事实。


  “这么说,我还连累了你?”鱼小强调侃了一句。


  “强哥说笑了,强哥有要求,我下刀山,下火海。”余乾大气的拍着胸脯道。


  鱼小强撇撇嘴,从兜里掏出一块绿色的令牌丢给余乾,通体碧幽,正面写着一个齐字。


  余乾看着这块令牌,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鱼小强问着,“强哥这是.……?”


  “这是你们大齐陛下给我父亲的令牌。用你们人族的话怎么说来着?”鱼小强稍稍细想一下道,


  “对,是正规。这块令牌代表着我的合法身份,我们鲛人一族虽然算不得世间顶尖,但也是一等一的大族。


  你们齐王也算是给点面子,特地差人给我们族里送了一些。”


  余乾睁大眼睛,“强哥的意思是有了这块令牌,就算人人知道你是妖族,在太安也不会有人管你?捉妖殿更不会查你?”


  “嗯。”鱼小强不屑且傲然道,“给他们胆子也不敢。你们大齐风雨飘摇,犯不上再惹我们一族。


  面子都是相互的,我来这,你们就必须得给面子。”


  余乾彻底蚌埠住了,其实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潜规则在。


  平时以为捉妖殿会更忙,只要有妖怪敢来太安就会杀无赦。现在看来是自己天真了。


  杀无赦的只是那些毫无背景的妖怪,想鱼小强这种大有来头的妖族想来是不敢乱动的。跟西游记一个道理。


  想想也是,要是真乱来,那鲛人一族直接反了也是正常,到时候大齐直接就雪上加霜。


  鱼小强提了一嘴,余乾就明悟过来。


  哪有什么种族之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彼此的实力。种族之间的糅合与尊重确实是一门艺术。


  要是大齐真的敢狂到不把天下妖族放在眼里,那也确实不可能屹立这么久了。


  就是说,像鱼小强这种有强大背景的妖族,只要不光明正大的搞事情,惹民愤,一般是根本不会出事的。


  反而会得到各种庇佑,人家妖族皇子来你这玩,真出了事,账就得算你头上。


  一通百通,余乾当即就扭转了对妖族的看法和想法。


  这鱼小强不说在这太安城横着走,至少安全方面是根本不用担心的。怪不得对方敢大大咧咧的进内城潇洒、


  这都是强大家族背影给的勇气。不像那些孤零零的妖修。敢露面那就是一个死字。


  人这种生物真的世界上最会权衡利弊的种族。


  对方屌,就众生平等。对方不屌,就动辄杀之。


  真脏。


  亏自己刚才还心惊胆战的。


  “那小婉……”余乾迟疑的说着。


  “她不一样,她是偷偷跑出来的。”鱼小强淡淡说着,“我父亲不可能给她令牌。所以她就在这太安小心翼翼。”


  余乾恍然过来,鱼小婉是偷渡客,小心一点确实正常。其实也正是因为鱼小婉的小心,才一直让余乾没往这方面想。


  以为人妖两族不共戴天。


  但是现在看来,肯定是藕断丝连的那种,肯定有诸多往来。只是自己地位没上去,所以才一无所知。


  于是,余乾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鱼小强有正经身份,那他来太安很有可能是办正经事,一点也不危险。


  打个比方。


  他就像洋人,来大齐做生意。


  那可是洋大人啊,跟他打好交道好了,会不会让更好的反哺自己?


  余乾觉得很有可能。


  想起后世各种对洋人便宜的政策,比如妹妹陪读,来留学就送十万,包吃包住,住最好的,吃最好的。


  国人六人间,他们双人间。


  国人吹风扇,他们吹空调。


  国人单身狗,他们一配三。


  等等这些政策类比一下,不正是表明咱强哥就是这样的特权阶级?

  跟他当朋友,不仅不会被认为是反人类,反而有可能被人高看一等?想清楚这点,余乾心中开始火热起来。


  他准备先问下情况,来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


  “强哥,现在可以说带我来是想需要什么帮忙嘛?”余乾将令牌还给对方后,热枕的给对方倒了一杯酒,笑着问道。


  “现在一点不怕了?”鱼小强接过酒,说着,“刚才是谁向我彰显自己的人脉,好让我掂量掂量的来着?”


  余乾也不羞涩,直接大方的自嘲道,“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了,在强哥面前班门弄斧了。我自罚三杯。”


  鱼小强笑眯眯的看着余乾一口气喝了三杯酒。


  抛开鱼小婉不谈,这两次接触下来,鱼小强觉得余乾还算是有趣,算是个比较有个性的年轻人。


  感观不错。


  喝完酒后,“强哥,咱这一个时辰够吗?我怕小婉脱困了就会寻来。”


  “够了。”鱼小强随口说着。


  余乾又小心的问着,“强哥,为什么不让小婉来呢?”


  “不方便。”


  “那要是之后小婉问起我,我该怎么回答。强哥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对小婉撒谎的。”余乾说着。


  “那是你的事。”鱼小强稍稍不耐的摆摆手,“现在要紧的是我的事。”


  “但凭强哥吩咐,小弟自然鞍前马后。”余乾认真说着。


  “你去给我挑两个接客的姑娘进来,龟丞相说,你挑姑娘的手艺一绝。”鱼小强直接命令道。


  余乾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鱼小强,“强哥,你真是过来.……睡姑娘的?”


  “废话,强哥我上青楼不睡姑娘睡什么?睡你啊?”鱼小强反问道。


  余乾大菊一紧,往后挪了一些,讪讪笑道,“我还以为强哥是有别的大事。”


  第265-267章 重新定义“快男”!!!

  “先睡,睡完再说。”鱼小强直接吩咐道,“喊两个就够了。”


  “好的。”余乾只能应声下来,这鱼小强看来是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想来嫖一样。


  不管他嫖完之后有什么事,反正这一刻的他是真的想嫖的样子。余乾只能先满足他这个要求。


  没想到,鱼小强还以为自己真的有拉皮条的本领,这不是看低人嘛!

  余乾表示非常生气的去找云华要妹子去了。


  拉皮条就拉皮条吧,大哥开心就好,不寒碜。


  “小子,给龟爷我也挑两个。”龟丞相一脸急色的追上来说着、


  余乾深吸一口气,努力笑道,“好的龟爷,你回屋稍等吧。”


  没办法,吃人嘴软,刚白嫖了人家的本命鳞甲,余乾还是有必要让老人家开开心心的。


  下楼后,余乾发现云华正在招呼一位客人,笑容有些公式化。对于这种招呼客人的行为,这云华看起来是真的不适应的样子。


  余乾站在一边眯着眼看着对方,没有打扰,等对方招呼完后,他才朝对方招着手。


  “大人,有什么事嘛。”云华赶紧走上来问着。


  看着这我温醇的少妇,余乾说道,“要四个姑娘,两个一批、一批就选战斗力强的,姿色上佳的,比较耐的,技术好的。送到我刚才订的包间。


  另外两个就选姿色中庸一点,很久没接客的,送到那包厢的隔壁小房间里就成。


  我两位朋友都比较厉害,满足他们。”


  “妾身明白,大人稍等,这就去叫人。”云华万福一下,先行下去。


  余乾往后退了一些,在一处阴影处坐下,自己现在毕竟还穿着大理寺的衣服,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很快,云华就喊了四个姑娘过来,分成两组。完全是按照余乾要求来。


  两位姿色尚可,但身材却极为妖娆,一脸渴望的看着余乾,一看就是生意惨淡的样子,非常适合龟爷。


  另外两个姿色惊人,身材婀娜,穿着轻纱。看的人蠢蠢欲动。


  四人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嘴唇非常丰润。


  科学证明,女生嘴唇越丰润,战斗力越强悍。


  余乾相当满意的点着头,“就他们四人了,按我说的送上去。”


  “好的大人。”云华直接笑着应了下来,让那四人上去包厢去了。


  四位姑娘上去之后,云华轻轻施着万福道,“大人的朋友喊完了,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妾身去帮大人选。”


  余乾摇着头,“我对这种烟花柳巷之地其实兴趣不大,不用喊了。”


  云华轻轻点头,“好的大人,妾身就先忙去了,大人有招呼再喊妾身就成。”


  余乾这时候却直接抓住对方的柔荑,轻笑道,“夫人。”


  云华有些愣住,不知道余乾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问道,“大人这是.……”


  “刚才夫人不是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嘛,我就喜欢夫人这一款的。”余乾直接笑道。


  云华有些愕然的看着余乾,你刚才在屋里不是那么正人君子嘛?现在又来这出?她有些搞不懂了。


  但还是说道,“大人,现在很忙,妾身确实很忙,腾不开身子,这样吧大人,等稍候不忙了,妾身再陪大人,可好?”


  “不好”余乾轻轻摇头笑道,“这么说吧,我这人比较善良,见不得夫人这么有涵养的女人家在这给那些客人赔笑脸。”


  “大人误会了,这是妾身应该做的。”云华轻声道。


  余乾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继续拉着对方的手腕朝大厅右侧处的掌柜桌处走去。


  桌子后正坐着一位身材发福,穿着员外服的中年男子,手里正拿着一份帛书在那看着。这位就是天舞轩总部的掌柜。


  在外人眼里,这是一位大佬,掌管这么牛逼的产业,还是赵王府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给他面子。


  但是在余乾看来就无所谓了。


  大理寺是最屌的执法机构,这种娱乐场所本就是在大理寺的管辖范围。


  所以余乾现在的司长身份,抛开赵王府不谈,于对方来讲就是天。


  “掌柜的,方便聊聊?”余乾笑脸吟吟的看着对方。


  这位胖乎乎的掌柜听见声音后,抬头看着余乾,视线落在他的衣服上,又落在他的袖口上。


  赶紧放下手中的帛书,露着最灿烂的笑容,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哟,这位大人好,有失远迎。”


  很快,他又看到余乾抓着云华的手不放,赶紧继续问道,“可是云华冲撞了大人?”


  “这倒不是。”余乾笑道,“我比较欣赏云华夫人,想让她陪我。又怕影响店里生意,所以来问问掌柜的。”


  “不会不会,一点不影响的。”掌柜赶紧摇头,继而看着云华说道,“你可要好好陪大人。”


  “是。”云华轻轻点着头。


  “对了掌柜的,这个店在你之下最大的是什么职位?”余乾若无其事的多问了一句,“有什么是比较轻松,不用招呼客人的位置?”


  掌柜回道,“有个管娘位置,就在我之下,平时也就管管姑娘,不招呼客人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回头我找李湷殿下聊聊。我可心疼云华的紧,不想她受苦的。”余乾笑道。


  掌柜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小心问道,“大人可是余乾余司长?”


  “你认识我?”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掌柜的笑容更加灿烂,“三殿下说过了,大人是他最好的朋友,若是来到这,满足一切要求的。


  司长的想法我知道了,我之后这就安排。”


  “这样啊。”余乾笑道,“替我多谢你家殿下了,回头我找他当面道谢。多谢掌柜了。”


  “都是应该的,应该的。”掌柜笑道。


  余乾轻轻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拉着云华转身离去。


  对方虽然只是一家青楼的掌柜,但是余乾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做人嘛,对自己的身份地位要有清晰的认识,不要因为自己现在在大理寺的风光,在外头就直接飘了。


  大家都是场面人,能当天舞轩的掌柜自然也是人精,明白余乾想要的。这云华怕是被他瞧上了。这点得牢记心里。


  余乾之所以要帮云华这个忙,倒是没什么理由,纯粹是对方的良家气质触碰到了自己的点。


  这种对自己而言是随口的小事帮了就帮了,没什么的。余乾还确实不想这么好的少妇天天招呼那些油腻的客人。


  掌柜笑着目送余乾离开后,赶紧招手让下人把现任管娘请过来,以后这天舞轩的姑娘就要换为云华了。


  “大人,妾身……妾身多谢大人。”云华心思也玲珑,不在余乾这种霸道行为前做扭捏姿态,只是大大方方的感谢着余乾。


  见云华这么体贴懂事,余乾的心情也舒畅不少,越来越喜欢对方的这种知性的感觉了。


  “陪我上去等我朋友吧,顺便陪我喝点酒。”余乾笑道。


  “好的大人。”云华浅浅的笑着。


  两人来到楼上,鱼小强的那间屋子大门紧闭,隔壁龟丞相的那间小屋子也是。


  要说这天舞轩的隔音确实顶,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安安静静的。


  余乾自然不会进去打扰强哥,而是就在对面空出来的一间小屋子里头坐下。


  门也没关,想着等强哥出来第一时间能知道。


  见余乾不关门,云华也就非常端庄的在桌边坐下,伸出自己那欺霜赛雪的双手轻轻的给余乾倒起小酒。


  看着这万分优雅的云华,余乾心里那仅剩的一些急色也慢慢褪去。这种知性优雅的女人还是得慢慢品鉴为主。


  当然,余乾也不会装什么君子,直接把云华拉到自己的怀里,稍稍张着嘴,等着对方将酒送到自己嘴里。


  云华轻咬嘴唇,有些颤动的给余乾喂酒。


  因为余乾的双手已经挪上去了,肆无忌惮。


  就这样,余乾就坐在那喝着小酒,潇洒的很。


  “大人.……,要不要妾身帮你。”云华很小声的问了一句。


  很明显,两人的坐姿足以让云华感受到某些神秘之力。


  “嗯?”余乾先是不解,然后恍然过来,有些揶揄的看着对方,“你打算怎么帮?”


  “都行的。”云华稍稍低下头,留给余乾一个白皙的脖颈。


  余乾伸手勾着对方的下巴,将其抬了起来,然后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的润唇。


  云华自然是妙人,一下就明白过来余乾的想法,说道,“就依大人现在想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余乾反问一句。


  云华顿了一下,轻轻抓着余乾的手指,“就让妾身猜一下罢,猜对了,大人奖励妾身,猜错了,大人便可惩罚妾身。”


  看看!什么叫专业啊!

  上了岁数的御姐就是懂的多,而且三两句话就能勾火,只能说很妙。


  余乾视线火热了起来,“那一切,就拜托夫人了。”


  云华浅浅笑着,先是起身朝门的方向走去,准备先关门再说。


  可就在她刚走过去的时候,对面鱼小强的大门直接打开了。那两位娇媚的姑娘意兴阑珊的走了出来。


  云华怔了一下,“你们怎么出来了,可是客人不满意?”


  “不是的姐姐。”两人直接走过去很是亲昵的看着云华,然后下意识的抱怨道。“是已经完事啦、”


  “客人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我们姐妹刚才还以为是一场硬仗。”


  “是的是的,长的还好英俊的,我们还以为捡到宝了。”


  “谁知道是个银样la枪头。”


  “我衣服都还没解开就好了。得亏姐姐还解半天衣服。”


  “就是说,妹妹你刚才有数他动了多少下嘛?”


  “要死啊,你自己怎么不数。”


  风尘女子的胆色自然是有的,三言两语间就将事情叽叽喳喳的说了个大概,云华连阻止都阻止不了。


  “慎言!”反应过来的云华直接小声呵斥道,使者眼色。


  两位姑娘这才看见在屋内吃酒的余乾,心中一凛,当即闭嘴,乖巧的束手站着。


  余乾眼皮狂跳。


  刚才的聊天他都听到了,所以,这鱼小强真是快男?


  这过去有三分钟嘛?还包括人姑娘解衣穿衣的时间,甚至还有一个都没有上场。


  这.……

  强哥在搞什么?他在搞什么?长这么高大威猛,他在搞什么飞机?

  来的路上余乾就听龟爷说鱼小强是他们族里出了名的快,当时只是听听笑话而已。现在成真了?


  这尼玛也太快了吧。


  余乾眼睛直接掉了一地,以后不知道该怎么直视强哥了。


  方才他要姑娘时候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余乾还以为是个大猛男,谁知道会这样。


  等等,鱼小强不会因为这个跟自己不开心吧?


  他赶紧起身走过去,板着脸看着两位姑娘,“不该说的不要乱说,下去!”


  两人脑袋点的飞起,行了个万福后就急忙下楼去了。


  “大人,姑娘不懂事,要不我再给大人的朋友挑两个懂事一点的上来?”云华非常小心的问了一句。


  她知道这种事对男人来讲意味着什么,所以非常柔的看着余乾。


  余乾想了想,觉得要不再喊两个,否则鱼小强借此说自己不给力那就不好了。


  正当他想说话的时候,鱼小强扶着自己的腰带,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看见余乾,直接不客气的撇撇嘴。


  “你在对面干嘛?”


  “等强哥你呢。”余乾赶紧笑道。


  “你自己没要姑娘?”鱼小强问了一句。


  “没要。”余乾笑道,“强哥,我说了,我这人比较正直。”


  鱼小强有些诧异的看着余乾,“来青楼不找姑娘,你是不是不行?”


  余乾当时就急了,尤其云华就在自己身边,大声道,“哪有,怎么可能!我好的很!很猛的!”


  说话的同时还瞥了眼云华,眼神在彰显自己的正确性,对面那人纯粹就是胡说。


  此时的云华心里却若有所思,人以群分,大人的朋友这么快,可能他也这样?以后这方面得小心一点,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表现出大人是猛男的这个事实。


  “大人,你们先聊,妾身下去吩咐些吃食上来。”云华非常有眼力见的说了一句。


  “嗯,去吧。”余乾轻轻笑道,很是满意对方的懂事。


  等云华迈着婀娜的步子下去后,鱼小强大咧咧的折身回屋子里,拿起桌子上的酒水就是一顿狂饮。


  余乾虽然因为好事被鱼小强打断有些郁闷,但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只是在鱼小强身边坐下。


  然后慢慢的挪到对方身边,非常小心的试探性的问道,“强哥,刚才那姑娘可还满意?”


  鱼小强砸吧了一下嘴,似是在回忆,最后很是笃定的点着头,“确实不错,很给力。是非常优秀的合作对象。


  让我比平时快了一些。”


  看对方那一脸骄傲的样子,余乾有点懵,这其中的逻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一个男人快,还能感到骄傲?

  余乾继续问道,“强哥,所以你觉得这里两位姑娘很优秀是因为时间方面把控的比较快?”


  “是这样的。”鱼小强点着头,有点回味道,“所以,还是你们人族的姑娘质量高。”


  “强哥,我可是听人说这时间方面应该久点才好不是,怎么会越快越好呢?”见对方没有生气的迹象,余乾就问的更加露骨了。


  “肯定是越快越好啊,你想什么呢?”鱼小强反问道。


  “怎么说?”


  鱼小强道,“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种族繁衍任务,这么大的优势还要怀疑?我不理解。”


  余乾,“.……”


  好有哲学的一句话,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什么漏洞出来.……

  格局瞬间就被打开了,站在种族繁衍这种大局观上来看,鱼小强讲的貌似一点没错?

  “你小子不会很慢吧?”鱼小强有些鄙夷的看着余乾。


  “没有,没有,我也很快的。”余乾下意识的赶紧摆手解释道,向对方彰显自己的优秀。


  “这就对了嘛。”鱼小强很是欣慰的看着余乾,“不错,你质量很不错,继续保持。”


  余乾,“.……”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掉坑了,但是现在再解释就显的苍白了。


  “龟丞相呢?”鱼小强又问道。


  “还在隔壁忙活呢,刚才他也要了两个姑娘。”余乾回道。


  “跟我一起时间的?”


  “是的。”


  鱼小强再次鄙夷道,“看看,所以龟丞相不能成大器,就是不够优秀。”


  余乾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所以,这种事真的越快越好还是有一定的基因优势?


  那自己之前和李师师合作的时候,时间方面也能得到很好的解释?

  余乾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吗的,差点又给鱼小强给带偏了!

  且不论什么优不优秀,要是真这样,他敢保证公孙嫣绝对不会再和自己好了。


  “强哥,咱这姑娘也睡完了,还有什么事要办的,跟我说,我鞍前马后。”余乾不再和对方谈论这种歪方向的话题,而是主动提及这一点。


  他不信鱼小强这大晚上的让龟丞相这么把自己骗过来会没有事情。


  “没事了。”鱼小强摇了下头,“准备回家了、”


  余乾愣了一下,有些惊疑的看着对方,最后问道,“强哥,你让龟丞相这么把我喊过来,又特地带我来这。


  真没事嘛?”


  鱼小强自然看出余乾的疑惑,稍稍眯着眼,“我执意来这就是想看看你人怎么样。你人不错。什么都给我办的妥妥帖帖的,不磨叽也不多嘴。


  有事那是真上,能处!”


  余乾满头黑线。这鱼小强怕不是神经病啊。有这么大张旗鼓的来青楼睡姑娘的?


  “我这次来太安会多待一些日子,要办一些事情,到时候还会请你帮忙的,放心。我鱼小强认可你了。”鱼小强最后又补充一句。


  余乾硬是挤出一抹笑容,“多谢强哥看重,有事招呼就成。”


  心里已经对鱼小强的形象做出一个简单的勾勒,潇洒,大智若愚。


  是的,余乾觉得这估摸就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主。根本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鱼小强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到外头,来到走廊的栏杆上,倚立着。


  视线看下下面大厅舞台上那一对娉婷婀娜的舞姬在那跳着柔美的舞。


  天舞轩本就是以舞姬出名,下面的姑娘确实跳舞都是一等一的,看着极为舒心。


  鱼小强就这么像个浪荡的公子哥一样眯眼看着下方,手掌轻轻的拍着木头,摇头晃脑的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


  余乾就面色如常的站在一边一起看着。


  稍顷,云华就带着几位端着菜盘的下人走了上来,余乾轻轻的朝她摆摆手,后者瞬间领会过来,让下人把菜端回去。


  对于余乾这种变化,她早就习以为常,什么都没问,只是挪步到余乾身侧,静静候着下一步的命令。


  看姑娘跳舞的时间总是过的快,小半个时辰之后,龟丞相颤颤巍巍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一副又腿软的样子。


  里面的姑娘倒是没有出来。余乾知道,这一刻,她们两人估计还软在床上呢。


  龟丞相的战斗力,余乾一直是清楚的。之前去的几次媚阁都是这般。


  见龟丞相出来,鱼小强终于收回视线,瞥了眼一脸舒爽的龟丞相,鄙夷道,“早晚有天死在女人身上。”


  龟爷憨憨一笑,对自己少主的说辞不做辩驳。


  “走了,回去了。”鱼小强直接先行往下走去,龟丞相赶紧跟了上去。


  “夫人,我先走了,再见。”余乾轻轻的笑着。


  云华轻声道,“我送送大人。”


  余乾轻轻笑了笑,亦是往楼下走去。走到天舞轩门口的时候,顺手掐了一把对方弹性十足的屁股,荡笑一声后就这么离去。


  看着余乾的背影,云华轻咬下唇,眸子里荡漾着软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余乾直接喊了一辆马车,不能再走回去了,跟鱼小婉约定的就只有一个时辰。


  鱼小强也十分同意,看他那样子,能感觉出鱼小婉的“威力”来。


  车内,龟丞相瘫在座位上一脸回味的样子,鱼小强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余乾则是看着窗外的景色。


  三人一路无话的赶回鱼小婉的院子。


  一个时辰的时间差不多刚好的样子,一进院子,余乾就看见鱼小婉那坐在桌子前的背影。


  鱼小强当即笑出声来,走到自己妹妹跟前,“果然,你自己挣脱了。厉害厉害,实在厉害。”


  鱼小婉转头看着对方,脸上全是怒容,“鱼小强,你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试试看?”


  鱼小强显然料到对方会这般质问,直接将拿出一块令牌丢给鱼小婉。


  这令牌就是刚才鱼小强给余乾看的那个给鲛人一族特批的令牌。


  鱼小婉质问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双眼滴溜溜的看着手中的这块令牌。


  “这玩意给你,以后在太安也就不用躲躲藏藏了。但是,不许拿着令牌胡来。”鱼小强说了一句。


  “算你识相,就这么着吧。”鱼小婉收起令牌,已经不生气了。


  然后她一步跳到余乾身边,巧笑倩兮的看着余乾,“刚才去哪了呀?”


  余乾看了眼鱼小强,对方朝自己挤眉弄眼,心里顿时有数,“没去哪,强哥来太安有要事要办。


  我陪他去内城踩点。”


  “你身上有很多女人的味道。”鱼小婉抽了抽鼻子。


  余乾眼皮狂跳,但是语气非常镇定的解释着,“内城比较热闹,来往的姑娘很多,我就难免沾惹上一些。”


  “行吧。”鱼小婉没再追问,反手又从身上的小荷包里掏出一枚翠绿的小石头出来递给余乾。


  “咯,礼物,许久未见,这是见面礼。”


  余乾一愣,接过这块冰凉的小石头,上面还串着一条细线。


  “你戴着,冬暖夏凉,百虫不侵的。”鱼小婉解释了一句。


  其实到了余乾这种修为,这些自然都是轻而易举的办到的,但这是人小姑娘的一片心意,自己当然要很开心的手下才是。


  “谢谢小婉,我来的急促,倒也没带什么东西,下次再带给你。”余乾笑道。


  “不客气,走吧,咱们出去玩会吧。”鱼小婉说道。


  “可以的。”余乾自然不会拒绝这么热烈的邀请。


  “不许去。”在一旁早已黑脸的鱼小强直接出声喝到。


  稍稍一看下来,他就品味出事情不对劲了,两人很不正常。


  “嗯?”鱼小婉转头看着对方,“现在管到我头上了?”


  鱼小强眯着眼,“遵从父亲的命令罢了,这次在太安,你要听我的。不然,我就告诉告诉父亲。”


  “你……”


  “没事的没事的。”余乾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小婉,这天色也确实晚了,咱们明天再说可好?”


  “行吧,”鱼小婉撅着嘴角。


  “强哥,那我先走了。”余乾朝对方打了个招呼,后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余乾虽然心里腹诽这个大舅哥,但是脸上却没表露出来。


  怎么这水族一个比一个事后不认人。龟爷是,鱼小强也是、自己这么尽心尽力的每次帮他们去青楼安排,真是喂狗了。


  余乾一边将那块小石头带上,一边往院子外走去。


  刚来到巷口,身边突然浮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是鱼小强,直接给余乾吓了一大跳。


  “强哥,还有事嘛?”缓过神的余乾问了一句、


  鱼小强居高临下的看着余乾,“小子,你刚才谎话说的很顺当嘛。平时没少骗小婉吧?”


  余乾一下就想到对方应该指的是解释青楼的那件事,反驳道,“我这是按照强哥你的吩咐。”


  鱼小强继续道,“我管你什么,我是来告诉你的,以后乖一点知道不。别张口对小婉说胡话,要让我知道,你自己明白。”


  “好的,强哥,我明白了。”余乾乖巧的答应着。


  “嗯。”鱼小强又是高冷的嗯了一声。


  余乾笑着告辞离去,鱼小强倒也没急着走,就这么像铁塔一样的站在巷口,眼神闪烁,目送余乾一直消失在黑夜里。


  ~~

  离开鱼小婉这边后,余乾直接回公孙嫣的小院子去。


  进院的时候,公孙嫣正坐在院里的桌子边上,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衣,头发散开落下,手里正在缝制一件女士款式的内衬。


  “部长,你还会手工活嘛?”余乾坐下后,一脸惊奇的问道。


  公孙嫣瞥了眼在那装傻的余乾,没有选择搭理对方。


  余乾这时候来劲了,“部长,其实我手活也很厉害。”


  “哪一方面的?”公孙嫣还是问了一句。


  “大雕功!”


  说着,余乾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竹雕摆在桌子上。


  是的,又是那块用竹子雕刻的公孙嫣的画像,

  看见这个么栩栩如生的自己雕像从余乾怀里掏出来,公孙嫣终于还是被震慑住了,她放下手上的活、


  然后,视线不经意的盯着竹雕,嘴里说着,“放肆!”


  “部长,原谅我放肆这一回。”余乾当即开始解释起来,“我只是纯粹的觉得部长的样子要用永恒的方式保存下来。


  所以,便冒昧的雕刻了一个,送给部长你,希望部长你永远永远青春美丽、”


  “无聊。”公孙嫣随手拿起竹雕,紧紧握着,“但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下不为例。”


  “好的。”


  公孙嫣又继续拿起内衬缝制着,随口问道,“早上你测试的是八寸丹海嘛?”


  余乾没想到褚峥连公孙嫣这种部长都瞒着,他当然不会瞒着自己的阿姨,骄傲的说着,“其实是九寸。


  褚公说这件事太过骇俗,让我以后对外就宣称八寸。”


  公孙嫣也确实被骇俗住了,一脸震惊的看着余乾,“这世上真有九寸丹海嘛?”


  “可能吧。”余乾笑道。


  公孙嫣难得的感叹一声,也熄了缝衣服的心思,将衣服放下来。


  不得不说,余乾的天才程度真的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三观。可以说,余乾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


  如此快速且超质量的成长让阿姨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好些次。


  好一会,公孙嫣才缓过这份震惊的心思,再次拿起衣服,若无其事的说着,“当驸马的事,你看着好像很淡定?”


  终于还是聊到这了,对于阿姨,余乾倒是不会担心对方的心态。毕竟是这么成熟,这么见多识广的女人。


  他解释道,“没办法,我身份低微,也只能听命行事。”


  第268-270章 阿姨的感情开始变质了

  “嗯。”公孙嫣轻轻的点着头,“我也看出来了,为人处世你比我只强不弱,告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入了天家,以后更当谨言慎行。”


  “好的,多谢部长教诲。”余乾笑道。


  “另外.……”公孙嫣迟疑了一下,“另外,你择日可以暂时离开我这,现在毕竟不方便了。”


  余乾有些愤愤道,“当驸马是陛下的圣旨,我只能无奈答应。但是住部长你这,我前所未有的开心,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离开的。


  部长你就别劝我了,我是不可能走的。”


  公孙嫣满头黑线,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他爱住就住,反正两人沟堑摆在这,也不怕别人误会什么。


  余乾见公孙嫣一副不想再多说什么的样子,他也不打扰对方,来到一尊水缸面前,开始练习起飞犀指来。


  这武技今天学完还没来得及施展,他打算拿水缸试试手,增加一波熟练度。


  余乾扎着马步,将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聚拢在一起,蜻蜓点水落在水缸里的水面上。


  然后,两根手指以一种摄人心魄的频率在那快速抖动。


  剧烈频率带来的效应让水缸里的水疯狂搅动起来,往外四溢,片刻之间,水就滋的到处都是。


  一边的公孙嫣看见余乾在那晚谁,不停有水从水缸里喷射出来,对于余乾这么大人还突然玩水的小孩举动让她眉头轻蹙。


  阿姨忍不了这种幼稚的行为,气呼呼的站起来走过去就要教训余乾。


  然后她看到了那一幕,余乾那灵活的两根手指搅弄着水缸欲罢不能,整个缸身都在轻轻抖动的样子。


  见多识广的阿姨哪里不知道余乾练的就是那门名为飞犀指的武技。


  对这门在女修群里“大名鼎鼎”的武技,她公孙嫣又如何不知道具体妙用?

  教训的话堵住在喉咙里,阿姨的心思瞬间就难以名状,耳垂涌上些许红润,夹着双腿,迈着小碎步就匆匆回屋去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余乾丝毫没有注意到公孙嫣的变化和离去时候的走姿。


  否则他怕是要当场转换实验目标了。


  只见,水缸里水愈发快速四下喷射,可能是频率之间的共振,又或者是飞犀指猛的连没有意识的水缸都能征服。


  极致舒爽之下,水缸轰然裂开,里头的水四下散去,流的整个院子都是。


  余乾深吸一口气,收回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看着一地狼藉,有些目瞪口呆。


  飞犀指,恐怖如斯!

  这哪个姑娘顶得住啊!深田老师都顶不住的啊。


  余乾真想回头跟阿姨炫耀的时候,只见院子空空。


  可惜了,阿姨竟然没有看到。将院子稍稍收拾一番之后,余乾就也进自己的屋子里去。准备研究一下其它的武技。


  来到床上坐定,余乾将心思沉浸下来,他要试验一下所谓的罡脉风剑,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牛逼。


  因为灵箓的恐怖学习能力,这门在其他眼里极难修行的武技在余乾这却非常简单。


  浓烈的气机从丹海中涌了出来,很快就在罡脉里压缩凝练着。


  余乾有预感,他能在下一秒就直接将这些凝练出来的气机以风剑的方式激射出去。


  但是不敢在这弄,毕竟是阿姨的院子,搞坏了不太好。


  他慢慢小心的将这些气机散去,重新吸纳回丹海里。之后,余乾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若是不通过武技的方式将气机凝聚在罡脉里,是不是就能以别的方式来发射?


  余乾一直认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想到做到,有方才的成功打底,倒是也不担心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再次将气机从丹海里抽取出来,慢慢的注入罡脉之中。


  可是口子刚打开,就犹如找到了宣泄口一样疯狂的涌入罡脉里。


  不好!


  余乾心里暗叫,不知道为什么,这气机像脱缰的野马在罡脉里乱窜,全然没有刚才那种指挥如臂的感觉。


  愈来愈多的气机涌了进去,将罡脉涨的满满的,一股割裂的锐利痛感从身体各种传来。


  余乾脸上青筋暴起,脸色涨的通红,全是痛苦,叫都叫不出来。


  在脑海被冲昏之前,余乾赶紧驱动罡脉风剑这门武技。顿时间,体外剑气四散,将整个屋子砍的一片狼藉。


  墙壁上,地板上全是裂缝。


  巨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公孙嫣的注意,后者闻讯赶来,直接破门而入,见余乾盘坐在床上的痛苦样子,又看着剑气还在屋里四散。


  公孙嫣眉头紧蹙,一个瞬身到余乾跟前,右手贴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很快,她的脸色疯狂变化,经验丰富的公孙嫣自然感受到了在余乾体内罡脉之中乱窜的气机。


  这种情况比一般的走火入魔还要严重。


  公孙嫣来不及多想,直接喝道,“守护心神,顺着我的气机牵引。”


  闭眼的余乾听到公孙嫣的声音,根本就没做多想,直接按照对方的思路来。


  很快,感受到公孙嫣的牵引,余乾体内的气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的涌入公孙嫣的掌心。


  后者长发飘舞,满脸凝重。


  余乾凝实后的气机带着非常凛冽的剑气涌入公孙嫣的体内,饶是她实力高余乾一品,但是体内依旧被这凛冽的剑气搅的天翻地覆。


  她的眉头蹙的更紧,感受到愈发的痛楚。


  但是她不能松手,因为一旦松手,余乾那边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直到余乾体内的气机慢慢散去,公孙嫣那满头飞舞的秀发才停下。


  她的嘴角渗出鲜血,这是方才因为过于痛苦导致紧咬牙关,用力过重,将嘴巴都咬破不少。


  公孙嫣稍稍喘着粗气,这才慢慢缓和过来痛楚,盘坐在床上的余乾陷入昏迷,软趴趴的就要倒下。


  公孙嫣下意识的坐在床沿,接住余乾倒下的身躯。


  就这么撞了个满怀,余乾的身子被纳入公孙嫣的怀里。


  她身上就简单的穿着一件素色的睡衣,里头什么都没有。余乾脸朝里,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喷洒在自己的胸前。


  像是蚂蚁在那噬咬一般,很是酥麻。


  公孙嫣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没有推开余乾,而是就这么轻轻的抱着,迟疑一下,将双手搭在余乾的背上。


  此刻的余乾,体内气息已然平复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眼皮还在颤动着,呼吸愈发均匀,迷迷糊糊的余乾像是回到了最温暖的怀抱。


  感觉枕在云彩之上,世间最温和的柔软让他很快就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公孙嫣稍稍低头,看着对方的脸色,神色极为复杂。


  她有些害怕。


  从刚才心急如焚的闯进屋子,到毫不犹豫的以自身为容器来帮助余乾宣泄气机这种高危险的行为。


  到现在很是心疼的抱着对方。


  这一切一切都是在下意识的行动,完全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半点犹豫没有。


  要知道,她刚才的宣泄行为其实是风险性极高的,一个不慎,这种紊乱至极的气机就会带动自身体内的气机紊乱。


  若是如此,轻则自身重伤,重则危及丹海,危及修道根基。


  这种事除了至亲,很少有修士愿意这么帮别人。而公孙嫣自己刚才却毫不犹豫的用了这一行动。


  所以,她在害怕。


  渐渐的,就发现了自己对余乾的某些情感方面好像开始变质了。


  那颗可以说是一直尘封的心脏此刻也在慢慢苏醒。


  黑夜里,公孙嫣清澈的眸子看着满地的狼藉,最后落在余乾的脸上。右手不自觉的轻轻摸了下对方的额头。


  手臂终究还是没有选择松开,将余乾牢牢的抱着,让对方能最舒适的休息。


  黑夜里,她的表情终究还是看不太清,就只能看见那双清澈如琥珀的眸子在闪烁着。


  眼中有星辰。


  ~~

  清晨,余乾有些虚弱的睁开眼睛,头和身体都有些疼,他晃了晃脑袋,看着屋内的阳光,然后落在地上的剑气留下的痕迹。


  先是一愣,然后记忆如潮水一样涌入脑海。


  昨晚,自己好像出了大危险,是阿姨进来帮忙解决的。


  然后自己就昏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也就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昏迷前好像阿姨抱住了自己?

  不可能吧?是不是幻觉,余乾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梦境和现实混淆了。


  鼻子抽了抽,似乎还能嗅到阿姨身上的体香。


  无论如何,昨夜可都是多亏了公孙嫣,要不是她,自己怕是真的要狗带了。


  昨晚的那种气机紊乱的绝望感是从不曾有过的。


  都怪自己太飘了,想着有灵箓兜底,直接拿罡脉开测。要知道,武技的调用和自己毫无章法的调用气机是两回事。


  吗的,自己可真是煞笔。


  心有余悸的余乾心里多了敬畏,多了对丹海之力的深深敬畏,这种蠢事以后可不能再做。不能再飘了。


  余乾正要起身,一张纸条从身上滑落。


  打开看着,是阿姨留下的:

  以后,切莫擅自将气机调到罡脉之中,这是最风险的事情。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死记。


  另,你现在身子孱弱,可以在家多休息一会,我先走了。


  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余乾的心脏顿时就像这朝阳一样的暖和起来。


  他现在的心里是由衷的对阿姨喜欢和感动。


  昨晚对方毫不犹豫的解救下身居困境的自己,这份情谊怎么可能不感动啊。


  余乾决定一定要以身相许,这样才能报答阿姨对自己的好。


  想着,他就起身套上衣服。


  没打算请假,身子就是虚了一点罢了,不影响正常行动。


  ~~

  阳光洒在大理寺里,给古朴的院落披上金黄,将庄严的大理寺渲的些许柔和。


  顾清远站在小径上,稍稍抬头,眯眼看着初升的朝阳。


  朝阳亦在看着他,光线落在皮肤的褶皱上,像是一尊被光阴遗忘的雕像。


  这样圣洁的景象他看了有五十年了,大理寺三个字贯穿了他的一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顾清远就是纯粹的为大理寺而活。他喜欢这点,所以亦是终生追求这点。


  收回视线,他朝院落的深处走去。


  应卯的时间点,路上的人还是很多的,所有人看到顾清远都纷纷的恭敬问好。后者就浅浅的点着头,以示回应。


  德高望重就是他在大理寺的形象。没有一位大理寺的人会不敬佩这样的老人家。


  直到来到英灵堂前,顾清远才停下脚步,然后步入其中。


  里头很安静,只有一个人,褚峥。


  一身白衣的寺卿正拿着抹布擦拭那些灵牌。


  顾清远走过去,扫视了一眼灵牌,然后将视线落在褚峥身上。


  “余乾确定是九寸丹海?”顾清远问道。


  褚峥郑重的放下灵牌,转头看着这位老战友,点头道,“是的。”


  “我明白了。”顾清远点着头。


  “你觉得余乾怎么样?”褚峥突然问了一句。


  “还凑合,有善心,但太过明哲保身,以这种年纪来说偏油滑了一些。”顾清远回了一句,顿了一下,继续道。


  “不过,倒是很对我胃口。”


  褚峥莞尔笑道,“你什么时候会喜欢油滑的年轻人?”


  顾清远叹息一声,“人老了,对很多东西的看法就改变了。他天赋绝顶之姿,入归藏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的人其实更适合大理寺。一昧的刚正不阿不一定是最好的,有时候看得清局势,懂的变通,却是更好。


  尤其是如果能少卿或者往上的地位。这样的性格对大理寺来讲反而是最好的。


  这些天和他办案相处下来,也算是看清个大概。他办事很得体分寸,别的不论,这一点就已经赢过绝大多数的同龄人了。”


  褚峥倒是有些诧异的看着顾清远,后者可以说刚正不阿的一辈子,现在却反而支持余乾这样的性子。


  人老了,很多东西确实就能以不同的角度来看。


  “昨天我特地从寺里调出余乾入寺以后的所作所为,得到的结论和你差不多。可堪大用。”褚峥轻轻笑着。


  “所以老顾,按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余乾有资格以后成为大理寺的接班人嘛。”


  “嗯。”顾清远点着头,“能力天赋有,品性勉强算端正,现在就差对大理寺的绝对忠诚度。


  你昨晚告诉我余乾九寸丹海这件事,亦是想让我带带他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褚峥笑道,“带他倒是不至于,多接触一下总是好的,余乾要是以后能有你一半的决心我也就放心了。”


  “他还年轻,心性自然是可以塑造的。”顾清远点着头,“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成为文安驸马这件事。”


  “是啊。”褚峥深深叹息一声,“要是余乾能早点入丹海,测试出自己的潜力之后,我就算是拼了脸面也会让陛下收回他当驸马的旨意。


  可是一切就都这么巧,旨意却同时这么巧的下来了。圣旨已下,这事估计也就这么定下了。”


  顾清远点头道,“他当驸马,那就算半个宗室中人。这样的身份虽说可以继续在大理寺,但是以后的晋升就会太过敏感。


  毕竟大理寺少卿以上要保证和其他宗室之人的清澈关系,只忠于陛下一人。


  他现在作为文安驸马,代王李简的妹郎。就无法保证这一点,除非李简能坐在东宫之主的位置上。”


  “慎言。”


  “就你我二人。”


  褚峥无奈一笑,也大方的说道,“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陛下其实也看好代王。”


  顾清远摇头道,“不知道,我不擅长分析这些。”


  褚峥沉默一会,继而道,“陛下正值壮年,余乾也还年轻,也还算遥远,现在倒也不急着担心这种情况,等到时候再看不迟。”


  “这倒是。”顾清远赞同的点了下头,“还有另外一件事。”


  顾清远沉吟一声,继续道,“毕竟余乾要和公主成婚,他无父无母,又没有什么长辈,我来当这个高堂吧。”


  褚峥愣了一下,没想到顾清远会提出这么个法子,这种情况倒是没见他有过,没说什么,只是点着头。


  “可以。”


  “先弄个临时的大院子给余乾做婚房。”顾清远继续道。


  褚峥道,“婚礼在公主府就成,毕竟他是当驸马。”


  顾清远却直接摇头,“余乾作为我大理寺的天之骄子,岂能以寻常礼仪对待?他和公主是成婚,并非真的入府当驸马。


  成婚的地方就不选在公主府了。”


  褚峥眼皮狂跳,“这不合礼制,陛下那边说不过去的。”


  “这是你的问题。”顾清远半点没有退让,“你和陛下说就成。”


  “此举,会让余乾面上不好看的,太狂悖对他不好。”褚峥摇着头。


  “天之骄子狂一点怎么了?”顾清远继续道,“你不是说陛下喜欢大理寺都是孤臣嘛,余乾这般不正好遂意了。”


  褚峥沉默下来、


  “我既然当余乾的高堂,那就是长辈,婚礼的事情我会帮衬,大理寺也理当出力。陛下那边就由你去说吧。”


  撂下这句话,顾清远直接转身离去。


  褚峥目送老倔驴离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心思也活络起来,顾清远所言不无道理。


  违了礼制就违了,大理寺本身就不在礼制之内。


  褚峥放下手中的抹布,直接离开灵堂,准备入宫和圣上谈谈。


  大理寺的天之骄子确实没理由和寻常的驸马一般。


  余乾现在是孤儿,大理寺就是他的家人,面子里子都要想着法帮他撑起来。


  ~~

  余乾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来到黄司楼下的时候,发现顾清远正在下面和白行简在那闲聊。


  “头儿早。”余乾上前先是对白行简问好,然后笑着看向顾清远,“顾老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两人回头看着余乾,一眼就看出余乾体内气息紊乱。


  “跟人打架了?”白行简问了一句。


  “没有、”余乾摇着头,“昨夜修行武技的时候出了点岔子。”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脚踏实地这么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急功近利最不可取。”顾清远板着脸说了一句。


  余乾讪讪一笑,“顾老教训的是,我吸取教训了。”


  “顾老,我就先上去了,你和余乾慢慢聊就成。”白行简轻笑一句,就折身进屋去了。


  余乾愣了一下,合着这顾清远是来找自己的?他赶紧问道,“顾老找我有什么事嘛。”


  顾清远第一时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来到右侧的一处长椅上坐下,余乾乖巧的跟了过去。


  两人坐下后,顾清远这才张口道,“在你和文安公主婚礼完成之前,我便是你的高堂长辈。”


  余乾懵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大早上,一来就被人超级加辈?


  “顾老,这是什么意思?”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句。


  “你父母都不在世,家里又没有什么长辈,老夫就先当你的长辈,完成婚礼。”顾清远解释了一句,顿了一会,又道。


  “当然,这是寺卿的意思。我其实是没那么乐意的,顺手帮忙便是。”


  余乾恍然过来,笑道,“原来如此,多谢顾老愿意当小子的长辈。小子感激不尽。”


  顾清远轻轻的摆摆手,“婚礼之事还有诸多事宜,以后多配合老夫就成。”


  说完,顾清远就直接起身离去,一点不给余乾反应的空间。


  看着老人家离去的背影,余乾还是一头雾水,有些不明白顾清远这是喜欢做这件事,还是不喜欢做这件事。


  老人家真是倔强,啥都看不穿。


  等等,刚才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自己还要筹备什么婚礼不成?

  我不是当驸马嘛?这些事都是公主那边筹备就成,关我什么事?


  很明显,铮铮铁骨顾清远和爱吃软饭余乾在这种绝对庄严的事情中有着截然相反的理念。


  前者就是封建时代的典型代表,绝对的大男子主义。后者吗,则是现代思想的碰撞。


  软饭吃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去公主府就公主府,哪里不是都一样。


  反正私下里,自己在李念香面前雄伟的不像话,所以对这些,余乾根本就不怎么看重。


  不过他也没多想,顾老想多折腾自己配合就是。对这个一生清白,刚正不阿的老人他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他自认自己成不了这种人,但是打心眼里佩服和尊重这样的人。


  目送顾清远离去后,余乾这才转身进黄司,准备开始今天的摸鱼。


  来到黄司前,发现公孙月也无精打采的提着一袋食物在那看着楼道出神,余乾主动的打了个招呼。


  后者赶紧收回思绪,将食物递给余乾。


  “谢了。”余乾露着笑颜,接了过来。也不急着进去,就在楼道里打开吃着。


  公孙月一脸犹犹豫豫的样子,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着,“头儿,你以后当了驸马是不是就不用来大理寺了?”


  “听谁说的?”余乾反问一句,然后解释道,“不仅要来,还要天天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样啊。”公孙月的心情也突然好了很多,眯着笑眼看着余乾在那吃东西。


  三两下后,余乾就将手里头的食物吃完,拍拍手,走进办公区域。


  陆行正翘着二郎腿,在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石逹他们吹着牛逼。


  挥斥方遒的模样风流极了。


  而且没注意到余乾来到身后。


  “不错,现在比我还潇洒。”余乾淡淡的说了一句。


  半秒之内,陆行一个鲤鱼打挺,笑容后扯三个度,回身立定,“早上好,头儿。”


  继而蹬蹬的跑到炉子边将那用小火煨着的茶壶提过来,给余乾手脚麻利的沏着,“头儿,这是春茶。


  之前少卿大人专门派人送来的。也多亏了头儿的能力,我们才有品尝到少卿大人的茶。”


  说句话的功夫,温度适宜的茶已经沏好了,双手捧着递给余乾。


  后者接过茶杯,这温度刚刚好,是余乾最喜欢的温度,陆行记得很清楚,把控的也很清楚。


  之后,陆行又提着茶壶,一个个的给同僚倒过去,笑道:咱们头儿大方,将这么好的茶毫不保留的分享给我们。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说实话,对陆行这么懂事的下属,余乾那是半点挑不出毛病。面子里子能给自己这个领导照顾的很到位。


  不仅是自己这个领导,同僚关系也是这样,有他这么个世故油滑的年轻人当润滑剂,司里的氛围极好。


  大家都对有陆行这么个不仅有实力还极会来事的人有着相当高的好感。


  这个逼天生就是混职场的人才,对于这样的人才余乾自然不会过多批判什么,只能说很舒心。


  一个集体里有这么角色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


  “头儿,这是昨天两件案子的处理结果,你看下,没问题的话,就让公孙月上报上去。”一直在整理手头案牍的夏听雪将两份帛书递给余乾。


  后者接过来看着,非常简单清晰明了的两桩命案,没有修行者的痕迹,凶手也都伏诛了。


  余乾看完之后就递还给夏听雪,“可以,就这样。”


  虽然黄司才拼凑起来不久,但无论是办案还是做事都已经走上正轨,大家各司其职,安排的非常不错。


  临近中午的时候,房梁的通讯铃铛响了,很快就有符纸鹤载着纸张飞了进来。陆行过去接的


  余乾还以为是有什么案子,可是陆行却直接对他说道,“头儿,有人找你,”


  “谁?”


  “上面说是你表妹。”


  “我表妹?哪个表妹?”


  “说她叫鱼小婉。”


  哐当—


  余乾一个没坐稳,直接掉凳了。


  “在哪?”余乾的声音有些颤抖。


  见余乾这么怪,陆行愣了一下,“就在迎客堂那边。”


  “你们先忙,小事自行解决,不好解决的联系我,我出去一趟。”说完,余乾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不懂余乾为何会如此大惊失色。


  余乾的脚步现在非常匆忙。他从来没有想过鱼小婉有一天会来大理寺找自己。


  这可是大理寺啊,她的行为和兔子去狼窝找朋友有什么区别嘛?


  不过让余乾稍稍欣慰的是好像大理寺的人并没有看出来,因为都把她带到了迎客堂了。


  可能是大理寺的人也不可能往妖怪这方面像,这太抽象了,灯下黑属于是。


  很快,余乾就急冲冲的来到迎客堂,随手拦住一位办事的外事执事问鱼小婉在哪个院子。


  对方很客气,满眼都是崇拜的看着余乾,非常开心的带着路。


  很明显,余乾现在的名头在大理寺已经属于顶流这个级别了,不仅是司长的身份,更多的是表现出来的超强天赋。


  意识到这,余乾也清楚鱼小婉能被这么恭敬的带到迎客堂的原因所在了。可能就是因为挂着余司长表妹的名头。


  很快,这位外事执事就把余乾带到一个小院落前,说着,“余司长,人就在里面。”


  “多谢。”余乾轻轻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后,就信步的走了进去。


  院子很简朴,里头那间主屋正光明正大的敞开着,余乾松了口气,赶紧走了进去。


  下一秒,心又提到嗓子眼上了,表情顿时凝结下来。


  鱼小婉正在和人聊天的模样,对方是大理寺的一把手,褚峥。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脸上的褶子都笑的一道一道的,很慈祥的模样。


  “褚公,你怎么在这?”余乾硬着头皮,第一时间问着褚峥。


  褚峥这才回头看着余乾,“老夫方才在这会客,听说你的表妹来找你了,就闲着过来看看。”


  这褚峥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无父无母,没什么亲戚往来,突然来了个表妹,来了兴趣也正常。


  以他归藏的实力,应该不难看出鱼小婉的身份,也就是说,他知道鱼小婉是妖怪,而自己也认妖怪当表妹。


  吗的,凉了啊。


  “褚公,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我.……”


  褚峥轻轻的摆摆手,打断了余乾的说话,“无须过多解释,正常的交朋友行为。老夫自然明白,说来,我和鲛王也算是认识多年。


  现在看来倒也是缘分。而且小婉姑娘其实是来找老夫的,顺道找的你。


  老夫的事情也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完,褚峥直接起身离去。


  余乾当时就愣住了,


  第271-273章 圣母娘娘亲临

  事情又反转了,鱼小婉主动来找的褚峥?还这么敞亮?

  世界观好像又清晰了一些,大理寺针对的从来都是作奸犯科,无正规组织的野妖?

  像鱼小婉这种有头有脸,有家族势力的“正规”妖怪就放在平等位置上看?


  所以褚峥才会对自己认识鱼小婉这种事无所谓的嘛。


  那么,鱼小婉来找褚峥是有什么事?能让褚峥亲自跟她攀谈?这种大事又为什么会让鱼小婉来?

  这些思绪倒还能问,主要是褚峥知道自己事先认识了一位妖怪,却隐瞒的这么深,他会怎么看自己。


  以后不会暗中再调查自己吧。


  自己可不经查嗷。


  “小婉,你怎么会突然跑来大理寺找我们的寺卿呢?”余乾抛开杂乱的思绪,坐下后笑着面对鱼小婉。


  今天的鱼小婉还是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裙,头发上的青色丝带又多了一根,轻轻的晃动着。


  最显眼的还是她斜跨在身上的那个小荷包。


  这是当初余乾跟她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用对方的钱给她买的礼物。


  想到这个余乾就有些唏嘘,当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妖怪,现在越来越看不清了。


  “本来鱼小强来的。我想着刚好找你玩,就主动请缨啦。”鱼小婉灿烂的笑着,梨涡浅浅的样子。


  “是有什么事嘛。”余乾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鱼小婉回道,“不知道,我懒的管鱼小强的事情,不过应该是我父亲的事情。我负责把留讯玉牌交给你们寺卿的。”


  “这样啊,那你们刚才聊什么聊这么开心。”余乾继续笑着问道。


  “没什么。”鱼小婉摇着头,轻轻的皱了下鼻子,“都是那老头在讲,问一堆我们族里和我父亲现在的情况。


  话真的很多的,我都听烦了。”


  “我们寺卿就这样,话多的要死,以后不理他就是。”余乾笑着附和一句。


  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一通问下来,还是什么都没问道。也不知道这鲛人一族和大理寺还有什么合作。


  不过余乾也不管,褚峥的事他懒的管。重点是现在和鱼小婉的事情暴露了,但是看来也没什么事。


  这倒是好事,就是说以后和鱼小婉相处,可以光明正大的相处,不用担惊受怕。


  “小婉,你说你胆子也是真的大。就算你是来找我们寺卿,也不该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来。万一被寺里的老古板盯上了,出了事可怎么办。”余乾最后关心的补充了一句。


  “我没想这么多。”鱼小婉吐了下舌头,然后骄傲的掏出令牌,“现在我有这块令牌,我不怕的。


  是正规身份。不像以前,没令牌不敢暴露,那样会有口说不清。”


  “这倒是。”余乾笑道。


  “不过好像给你添麻烦了。”鱼小婉有些歉意的说着,“你毕竟是大理寺的人,明面上不好跟我太过深入接触的。”


  “一点都不麻烦。”余乾赶紧说道,“我正愁着,我们以后的朋友关系怎么公之于众。现在好了。


  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麻烦呢。”


  “那就好。”鱼小婉蹦跳起来,开心道,“那我们去玩吧,事情我也办好了。咱们去玩。”


  “好。”余乾也站了起来,“你等一下哈,我跟司里的人说一下。”


  “你以前不是说你很闲的,可以随便出来的嘛。”鱼小婉不解的问着。


  余乾哑然失笑,“那是以前,我现在当了司长,不好再随便擅离职守的。”


  “哦,好的,下次我等你有空了再找你。”鱼小婉笑道,


  “好的,而且,你可以用我给你的传音符找我就成。没必要再麻烦别人的。”余乾很是婉转的说着。


  “好哒。”


  很快,余乾就把自己有事要出去的消息传给黄司,然后就和鱼小婉一起往外走去。


  路上,余乾问道,“小婉,你今天想去哪玩,或者说想玩什么呢。”


  鱼小婉眼睛一转,突然说道,“叶姐姐还在嘛?”


  余乾愣住,最后硬着头皮的点了下头,“在的。”


  “那我们先去找叶姐姐吧,我好久没见到她了。”鱼小婉开心的加快脚步。


  余乾现在满心思的无奈,上次三人一起出去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又要来一次?这不是为难我余某嘛、


  可是又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顺着鱼小婉。而且还得想出另一个理由跟叶婵怡解释。


  因为在她那,自己现在应该还是一个出差办事的大理寺司长,而不是那个躲在阿姨上司那里天天想着怎么和阿姨碰撞的人。


  来到寺外,余乾一眼就发现一身大红袍的龟丞相猥琐的躲在街道的角落里。


  “你还带了龟丞相嘛?”余乾问道。


  鱼小婉无奈道,“他非要跟,说要保护我,我也没办法。”


  “其实吧,龟丞相跟没跟没什么区别,他这人有事不上的。”余乾直接评价了一句。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鱼小婉很是认可的点着头,“他胆子可小了,遇到危险就自己先跑。”


  “抛弃少主逃命,这种丞相能忍?”余乾忍不住问道。


  鱼小婉笑道,“嘻嘻,倒也没有啦。天性嘛,能理解的,抛开这点,龟丞相人还是很好的,很多次都是他给我打掩护呢。”


  “这倒是。”余乾赞同的点了下头,继而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对了,龟丞相是什么血脉,我看一般的龟妖很难有龟丞相这样的实力的。”


  “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好奇。”


  鱼小婉不疑有他,轻皱眉头想了想,最后眉宇舒展开笑道,“我想起来了,我父亲好像说过。


  龟丞相有一些玄武血脉,很强的,成长空间其实很高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它还是五品。”


  余乾一脸“诧异”道,“原来龟爷这么厉害的啊,看来我以后得对龟爷好一些才是。”


  这问话其实只是余乾的小心思,他想证明灵箓到底有没有问题。


  在鱼小婉这边得到了确定,跟灵箓照出来的龟丞相有玄武血脉是一样的。就说明灵箓没问题。那为什么就是照不出鱼小婉和鱼小强两人的信息。


  “小婉啊,你之前和我说过你是四品修为是吧,”余乾用很随意的语气问了一句。


  “啊?”鱼小婉不解的看着余乾,回道,“没有唉,我没和你说过吧,我就只是五品修为的、”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余乾没敢再多问,只好暂时先将这个怪异点埋在心里。


  两人很快就走到龟丞相跟前,也不墨迹,直接拦了一辆马车就先朝七里巷赶去。


  数刻钟后,余乾他们回到了七里巷,几天没回,并没有什么变化。


  余乾率先走到自个院子前轻轻的敲了下门。


  一边的龟丞相问道,“你师父还在吧?”


  “是的,还在。”余乾点着头。


  屋内没人响应,院门也没锁,余乾直接推门进去。院子里空荡荡的,房子的门也都紧闭着。


  龟爷步入院子,看着这朴实的环境,龟爷又开始膨胀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倒背起来,像个老领导一样。


  主场作战,在余乾这,除开叶婵怡不谈,龟爷就是人上人。


  余乾走到主屋前敲门,没有人回应。


  叶婵怡估计出去了。


  余乾倒是有些诧异,这应该是叶婵怡在鬼节后第一次离开这里吧?倒是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她不在,估计等会回来。”余乾笑着朝鱼小婉说了一句。


  后者有些失望的在石桌边坐下,“好的,那我们在这等会叶姐姐吧。要不你直接联系一下她?”


  “还是等会吧,我估计也联系不到。”余乾直接拒绝了鱼小婉的提议。


  开玩笑,虽然叶婵怡也有自己给他的传音符,但是能当着鱼小婉的面用这玩意?

  显然不能啊,要让鱼小婉知道这传音符是自己和她独有的,别的女人都没有。


  就像他之前在叶婵怡面前的时候,就表现出这传音符就只有叶婵怡有,其他人没有。


  一样的道理,哪个女孩不喜欢自己被这么特殊,独一无二的对待啊。


  经验丰富的余乾门清,自然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果然,听见余乾的解释,鱼小婉还是有些开心的再次眯着眼,余乾话里话的意思就是他和叶婵怡联系没有自己和他联系来的密切。


  因为要是自己离开了,余乾有很多法子能联系到自己的。


  听见余乾的这个答案,鱼小婉也不急躁,耐心的在那等着,摇摇晃晃的可爱样子。


  另一边的龟爷听说现在叶婵怡不在,就愈发的膨胀了起来。直接大步走到自己之前的住处,一把推开房门。


  里面的魏大山直接吓了一大跳,惊疑不定的看着龟丞相,龟丞相也满脸懵逼的看着对方。


  余乾一拍脑袋,把这件事竟然给忘了!

  他赶紧过去朝魏大山说了一句没事后,就直接把门带上,把龟爷拉到院子里。


  “你把我的房子给他了?”龟丞相发出灵魂的质问。


  余乾对上老头的眼神,突然有种心虚感,跟他妈被女朋友捉奸的那种心虚感。


  他脑袋转了一下,说道,“龟爷你听我讲,这位是鬼修,是我师父的鬼仆,暂时在这借住一些天。


  等他这段关键的修炼节点结束后就会立刻离去的。”


  龟爷的表情缓和下来,听说是叶婵怡的人,他哪里还敢闹脾气,只是有些悻悻的哼唧着,“那龟爷我住哪?”


  “你又想搬回来?”


  “废话,小姐的院子太小了,我挤着不合适的。”


  “要不,跟他委屈两天?他是鬼修,不占地方的。”余乾小声的提了个建议。


  龟爷绿豆眼一转,觉得这主意不错,和这位鬼修打好交道,就是和叶婵怡打好交道。那龟爷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想着,龟丞相直接屁颠屁颠的跑到房门前,更加热情的推开门,舔着一张老脸直勾勾的看着魏大山、


  “兄弟,刚才鲁莽了,不好意思。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魏大山一愣一愣的,看了眼后头跟进来的余乾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不傻,眼力见一直是他的强项。


  眼前的这位老头子实力超凡,远非自己可敌。


  他当即露出笑容,“前辈客气了,在下魏大山,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叫我龟爷就成。”龟丞相开心的点着头,“我以前是住这的、”


  “啊这。”魏大山赶紧起身,歉意道,“抱歉,我这就离开,给前辈腾地方。”


  “不用。”龟丞相摆摆手,“院子小,你也没地方住,龟爷我陪你住几天,你不会介意吧?”


  魏大山愣了一下,赶紧摆手,“当然不会介意,能和龟爷一起住是我的荣幸。只是怕会不会打扰到龟爷?”


  “不会,放心吧,以后咱就是好哥俩了。”龟丞相摆手大气道。


  “那我就托大了,认了哥哥你。”魏大山也是个人才,说话很好听。


  龟爷被哄的很开心,直接笑着走过去,“你刚才是在修炼嘛?”


  “是的。”


  “你很努力嘛,来继续,让龟爷看看。”龟丞相坐在魏大山的身边笑着。


  见空气都开始焦灼了起来,余乾默默的退了出去,并还很贴心的替两人关好门。


  余乾退出关上门后正要考虑要不要扒墙根听动静的时候,院外进来了一道倩丽的身影,是叶婵怡回来了。


  余乾还没来得及迎上去,一边的鱼小婉就满脸开心的走上去,一口一个叶姐姐叫着。


  叶婵怡愣了一下,而后才回过神,先是微笑应了鱼小婉的热情,然后又看着余乾,眸子里在问你怎么回来了。


  余乾主动解释道,“案子差不多弄好了,我有空先回来的。”


  叶婵怡点了下头,不再多问,头瞥了眼屋子,“那条王八也回来了?”


  余乾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把筷子递给对方,道,“是的,刚回来。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你来这么久了,倒是很少见你出去。”


  “去大理寺逛了逛。”叶婵怡随口说了一句。


  啪嗒。


  余乾筷子吓的掉地上了,有些哆嗦的问着,“哈?”


  叶婵怡扫了眼余乾,“开玩笑的。”


  余乾脸上顿时涌出干巴巴的笑容,这还学会了幽默?姐姐,一点都不好笑的啊。


  “叶姐姐,我是来找你玩的。”鱼小婉挽着叶婵怡的胳膊,说着。


  后者问道,“行,你想去哪?”


  鱼小婉正欲回答,院外就响起了走街串巷的货郎叫卖糖葫芦的声音。听见糖葫芦三个字,鱼小婉眼睛一亮。


  直接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跑到一半又折身回来,蹦到余乾跟前,抓着自己的小荷包晃了晃,然后朝余乾伸出白嫩的小手。


  “我没钱啦。”


  余乾一愣,不好意思,又被鱼小婉给萌到。


  差点一整个就把持不住了。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对方。


  鱼小婉接过这些碎银子,小心的装进荷包里,将小小的荷包塞的满满当当的。


  小姑娘这才很开心的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买糖葫芦去了。


  “小婉急躁了点吼。”余乾主动的跟叶婵怡笑了一句、


  后者目送鱼小婉出院子,点了下头,然后转头看着余乾,突然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周策要把章诃他们当街处斩?准备什么时候?”


  余乾顿了一下,“其实回寺这段时间里,我倒是从来没有问过章诃他们的情况,只是知道这么件事。


  不敢问太多,怕被周策怀疑,所以这具体什么时候行动我还真不知道。我回头就去旁敲侧击一下,给你回复。”


  “不用。”叶婵怡摇着头,“你自身安全最重要,不要冒险。如果周策真这么干,肯定会先造势,会留足够的时间让我们知道。”


  “是这样的。”余乾点着头,又问道,“所以,你还是想救章诃他们嘛?”


  这个问题余乾之前问过一次,现在又忍不住继续问了,还是那句话,他不想就这么看到叶婵怡往火坑里跳。


  叶婵怡摇着头,“不知道,只能说到时候看情况。看看圣母会有什么命令。”


  余乾突然认真道,“答应我,任何情况下保护你自身安全为优先,不要有任何以身犯险的念头。


  这不仅是因为你是圣女的原因,更是因为出于朋友的立场。婵怡,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保护好自己,我也会倾力帮助你的。”


  叶婵怡眉宇低垂下来,又想起那个晚上余乾一路背她下山的场景,那段路是她从小到大走的最长一段路,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条路。


  以至于她有些恍惚道自己只有那段路的走路印象。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每晚修炼的时候余乾那条路总会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越来越深。


  刚才她出门也确实是去大理寺的外侧街道那边,鬼使神差的想去。


  余乾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很担心。


  她去的那个地方市井百姓的八卦很多,很多大理寺的趣事,包括人员伤亡之类的都会流传到那。


  她就点了一杯茶,全力倾听这些消息。


  从早晨到中午,确定没有余乾的负面消息之后,她才回来。


  当然,这种事她自然不可能跟余乾说。


  因为在她自己的心里,亦是不知道此刻的心情代表的是什么。


  她没经历过这些,只是觉得和东厢记里描述的有点像。所以她恍惚,她害怕,有些不知所措。


  “知道了。”不敢对着余乾的眼睛,轻声的应了一声。


  “那就好,千万记住哈。”余乾松了口气。


  “嗯。”叶婵怡颔首,然后抬头看着余乾,“你入丹海了?”


  “是的,侥幸突破。”余乾笑道。


  “气息有点紊乱,这几天别动用丹海之力。”叶婵怡嘱咐了一句。


  “好的。”对方的关心让余乾喜笑颜开,然后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


  “对了,婵怡,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嗯?”叶婵怡不解的看着余乾。


  “我要送你一件大礼物,不过难度比较大,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余乾有些得意的说着。


  “什么大礼物?还要送我什么礼物?”叶婵怡怔住了。


  之前的剑胚和天阙丹就是叶婵怡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好礼物,将教中的护命圣药给了余乾之后,心里才稍稍好受一些。


  现在余乾又说礼物之类的,搞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等弄到了再和你说,反正是你绝对喜欢的,至于为什么要送..”余乾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我喜欢送你东西,你开心我就开心。”


  余乾哪里知道自己要送什么,只是空头支票狂开罢了。


  给叶婵怡足够的期待感,感情就能在她心里更进一步的自我发酵。


  因为现在两人的关系明显正在飞速进展,必要且及时的甜言蜜语是非常有用的。


  叶婵怡沉默了,想问又突然停了下来,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你喜欢什么这个问题。


  圣女的矜持和骄傲让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只是心里默默的想着,之后给余乾什么作为回礼。


  见对方这么受用的样子,余乾很是欣慰。


  老婆们在全力奋斗修炼,他就做好贤内助,要把她们的精神世界安慰的好好的。


  很快,跑出去买糖葫芦的鱼小婉就捧着三串大大的糖葫芦开心的走了进来。


  她明显的咬了一颗在嘴里,将脸颊塞的满满的,然后将另外两根递给余乾和叶婵怡跟前,笑着,“可甜了。”


  余乾自然不会客气,拿过来就是大口的咬了起来,嘴里止不住的赞许着。


  叶婵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一根,很是优雅的小口咬着。


  “还是这边的糖葫芦好吃。”鱼小婉含糊不清的说着,然后看着叶婵怡问道,“叶姐姐,我想好去哪玩了。”


  话音刚落,鱼小婉还没来得及说出地点。院子的门就被微风吹开,一道洁白的身影走了进来。


  余乾三人纷纷转头看去。


  一股子朦胧和恍惚的感觉瞬间涌上余乾的脑海里,整个人顿时有些晕乎乎起来。


  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幻觉,这道身影在下一秒就站在自己的跟前。


  一袭白衣,款式和之前叶婵怡穿的那套白衫一模一样,头发梳拢起,用木簪箍住。


  脸上亦是一股朦胧感,余乾努力睁眼却依旧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有眉间画的花蕊有些显眼。


  鱼小婉比余乾更早反应过来,直接拉着余乾往后跳去,然后神色极为凝重的看着这位白衣女人。


  余乾这才得以看清对方的全貌,脸虽然依旧看不清楚,但是身段全展露无疑。


  两个字,丰腴。


  比余乾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子都来的丰腴、


  看着这份肥美。余乾直觉上就认定对方是一位极有味道的妇人。


  白衣少妇没有理会余乾和鱼小婉,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叶婵怡。


  叶婵怡明显现在也没有回过神来,手中的糖葫芦都掉在地上,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这位妇人。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


  这时,偏屋的门开了,龟丞相走了出来


  对方一边走,一边系着裤腰带,脸上舒爽,春风得意,余乾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惊疑龟爷在里面做什么了?


  “咦,这位谁啊?”龟丞相走过来看着少妇问道,下意识的因为这份肥美咽了下口水。


  “你在里面干嘛?”余乾问了一句。


  “没什么,和大山探讨了一下武学。”龟丞相回道

  “魏大山呢?”余乾继续问着。


  “他累了,在床上休息呢。”龟丞相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余乾眼皮跳了两下,尼玛,以前以为龟丞相只是好色,特么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瞧他了?

  龟丞相正欲再问话,少妇朝这边看了一眼,就这一眼,龟爷直接吓破龟胆了。


  迈着哆哆嗦嗦的双腿,像风一样的又躲回魏大山的屋子里,将门反锁,在里面瑟瑟发抖、


  龟龟。好强的女人,吓死他龟爷了。


  对于龟丞相这种行为,余乾早就没了吐槽的心思,而是小声的问着鱼小婉,“她很强嘛?”


  鱼小婉点着头,“感觉跟我父亲差不多,好强的,我打不过她,你认识嘛?”


  余乾摇着头。


  这时,回过神的叶婵怡主动的朝少妇问好,“见过圣母。”


  好家伙,能被叶婵怡喊圣母的,那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人了。那就是白莲教的圣母娘娘。


  吗的,这玩意怎么到这来了?没记错的话,这位娘娘可是位三品术师。


  实力强的一逼。


  现在的自己,一百个绑起来都不够她干的。


  余乾有些心虚起来,脑子转的飞快。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圣母怎么可能亲自来太安。还来自己这。


  白衣少妇轻轻的嗯了一声,视线逡巡着院子,而后道,“你在太安就一直住在这么个院子?”


  “是的,这里安全。”叶婵怡点着头。


  “他就是余乾?”圣母娘娘再次将视线转向余乾这边。


  “是的,他.……”


  圣母根本就不听叶婵怡的解释,又一个恍惚之间,在余乾的咫尺前方停了下来。


  余乾吓了一大跳,一边的鱼小婉向前一步,伸手拦在余乾身前。


  圣母瞥了一眼鱼小婉,然后看着余乾,“现在是司长了?”


  “咳咳,见过圣母。这里不便攀谈的。”余乾硬着头皮作揖道。


  圣母饶有兴趣的看着余乾,随手一挥,一道小结界凭空出现,只将余乾和她自己笼罩进去。


  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见里头的情况,雾蒙蒙一片。


  叶婵怡和鱼小婉两人均都有些急了起来,后者更是问着,“叶姐姐,什么情况啊?余乾不会有事吧。”


  叶婵怡这才稍稍定下心来,她算是很了解圣母,知道余乾现在一点危险没有,遂点头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罩子里,余乾十分乖巧的站立着,视线端庄的落在美妇身上。


  哪怕对方再肥美,他也是半点不敬之意不敢表露。真的惹不起,而且听说这圣母娘娘治教非常严格,动不动就杀人。


  余乾虽然不知道这条消息的真实性,但肯定是要按照真的来对待的。


  “现在是司长了?”圣母的声音荡了出来,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女王味道。


  余乾抬起头看着对方,依旧看不清她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轮廓,仅凭这轮廓线条就能看出这美妇长相肯定不错。


  “是的。刚上去的。”


  “哪个部的?”


  “少卿处。”


  圣母停下问话,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余乾这时候只能主动的问及丁护法的情况,否则就和他之前设立的人设不符合。


  “敢问圣母娘娘,丁护法可有消息?”


  “没有。”


  余乾一脸失落,不再说话。圣母也不开口,就这么静静的打量着余乾。


  渐渐的,余乾就感觉不对劲了,这无形的视线极有压迫感,直击心灵,动弹不得。


  良久。


  结界散去,余乾满头大汗,圣母依旧还是那副丰腴缥缈的身姿。


  她直接对叶婵怡,道,“走吧。”


  不知道他们在结界里聊什么的叶婵怡沉默住了,好一会才问道,“现在就走嘛?”


  “嗯。”


  “那章诃他们……”


  “这事不用你管,我自会解决。”


  “可是.……”


  “怎么,我的话现在没用了?”


  “不是。”叶婵怡稍稍行礼,“这就跟圣母回去。”


  余乾想要出声,但最终还是作罢,只是默默的看着,最后说着,“路上小心点,婵怡,有空再来,主屋一直给你留着的。”


  叶婵怡回头看着余乾那灿烂的笑容,深深的点了下头。


  一边的鱼小婉显然也看出这位强大的女人没有什么恶意,也甜甜的朝叶婵怡笑着,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对方,“叶姐姐,路上吃。”


  “谢谢。”叶婵怡接过糖葫芦,道了一声谢。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叶婵怡就这么突兀的跟着白莲教那丰腴的圣母娘娘从余乾的小院子离开了。


  说实话,习惯了叶婵怡住在这,这么一走,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倒也没什么,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得很,等风头过了,叶婵怡想在这住多久就住多久。


  “余乾,叶姐姐什么来头啊?”两人走后,鱼小婉不客气的拿过余乾手中的那串糖葫芦,一边咬着,一边问着。


  余乾一愣,这才想起鱼小婉不该知道白莲教的事情才对。


  见余乾这样,鱼小婉眯着眼看着他,“有秘密哦,放心啦,我不问了。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第274-276章 原来是半妖之躯


  余乾笑了笑,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因为婵怡人好,才把她当做亦师亦友的好朋友。”


  “明白的。”鱼小婉开心的又咬着山楂。


  身后的偏屋又打开了,瞄窗缝的龟爷见人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身后一脸虚弱的魏大山也一脸惊疑的看着院子。


  显然,刚才圣母的强大也把他吓得不轻。


  “龟爷,你又跑!”见到龟丞相,鱼小婉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伸直糖葫芦质问对方。


  “小姐,冤枉啊。”龟丞相大声哭诉,“我进去是在想法子,正想冲出来和那婆娘一战,对方直接跑了,你要相信我啊小姐。”


  “我信你才怪!”鱼小婉不开心的噘着嘴。


  余乾出来当和事佬,笑道,“小婉,你看这事情发生了变故,我得先赶回大理寺一趟。要不,咱们下次再出去玩?”


  “好的,我现在也没有什么玩的心思了,等叶姐姐回来再说吧。”鱼小婉也有些意兴阑珊的说着。


  余乾点着头,回头跟魏大山说一声让他看好家之后,就和鱼小婉一起离开院子。


  龟丞相也只好屁颠屁颠的跟着离去,他现在算是没什么住在余乾小院子的心思了。


  两人出了清水巷,余乾就先告辞离去,喊了辆马车朝大理寺赶去。


  鱼小婉笑眯眯的目送余乾离去,将手中最后一口糖葫芦吃下,然后把玩着木棍,最后轻轻的将木棍折断,随手丢在地上。


  这才拍拍手朝远处慢悠悠的离去,龟丞相缩了缩脖子,一句话没敢多说,紧紧的跟在鱼小婉身后。


  另一边,叶婵怡和圣母漫步在街道上,朝城外走去。


  两人都穿着白衣服,无论气度还是身段全都是上上乘。一路上吸引了不知道多少视线。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人明明觉得有被惊艳到,但就是看不清长相,而且迷迷糊糊间像是感觉在做梦一样。


  愣是以另一种方式“无视”叶婵怡她们。


  “我们就回去白莲教嘛?”叶婵怡轻声的问了一句。


  “嗯。教里有事,得回去。”圣母淡淡回了一句。


  叶婵怡顿了一下,又道,“余乾说过,大理寺打算要把薛劲和章诃他们当众斩首,以此昭告天下。咱们就不管了。”


  圣母依旧淡然的语气,“此事我自有安排。”


  叶婵怡沉默下来,良久,才说道,“鬼市的事情我要负主要责任,请圣母责罚。”


  圣母却直接了当的反问道,“你真以为鬼市那边的事情和你所见所闻是一样的嘛?”


  叶婵怡顿住了,这件事,她从来不敢往深处细想。


  圣母却继续问道,“你觉得余乾这个人怎么样?”


  叶婵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又没想到圣母会突然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她只是回道,“还行。”


  圣母轻轻一笑,“徐康之说他义薄云天。我却怎么看怎么不像。”


  “他这人轻佻了一些,但确实忠诚。”叶婵怡直接站在余乾的立场上说话。


  圣母深深的打量一下对方,“你很在意他?”


  “不敢。”叶婵怡赶紧摇头。


  “不敢那就是在意,只是因为我在这,你才说的不敢?”


  叶婵怡哪里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回答会被挑出这样的语言漏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小到大的压迫性教育让她根本就升不起欺骗圣母的念头,只能保持沉默。


  圣母这时候却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心思,问向另一个问题,“刚才在院子里的另一位女子是谁?”


  “余乾的朋友。”


  “你认识她?”


  “嗯。”


  “她是妖怪你知道吗?”


  “知道。”


  “她身上有鲛王的气息,应该是鲛王的后人。鲛王这人我打过交道,也算了解一些。所以,你知道她是鲛王的女儿嘛?”


  “不知道。”


  “所以,很多事情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个余乾亦是如此。”


  叶婵怡再次保持沉默。


  圣母不再多说,将右手轻轻放在叶婵怡的肩上,继而一阵模糊的晃动之后,两人直接凭空消失在街头。


  这个怪异的景象愣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好似她们两人就从未出现在这街道上。


  太安城外的高空之上,两道身影轻轻浮现出来,圣母有些差异的看着叶婵怡。


  方才具体接触之下,她才隐约的感受到叶婵怡体内那薄弱的剑气,这才停下远遁,浮现出来。


  “你什么时候开辟神府成为剑修的?”


  “前不久。”


  “不是说,剑胚没有交易成功嘛。”圣母奇怪的问了一句。


  “这剑胚是余乾送我的,是天工阁的剑胚。”叶婵怡没有选择隐瞒,侧面突出余乾的好来。


  “竟有这种事。”圣母明显也是被余乾的所为给震惊到了一些。


  很明显,这余乾能舍得直接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毫无保留的送给叶婵怡就足以说明非常多的问题。


  以她的角度来看,要么就是居心叵测想彻底取得叶婵怡的信任,要么就是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叶婵怡着想。


  是的,圣母自然是怀疑余乾的,只是在丁护法没有彻底找到之前没有什么证据。


  她和鬼市那些人所处的情况不一样,在巨大的信息差下会偏相信余乾。


  跳出这个框架之后,多年的阅历足以让圣母察觉出里头的不对劲出来。


  但是她没说什么,更不会做什么。白莲教的损失已经成了事实,就算是真的是余乾从中搞鬼,也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以后。这个年轻人前途锦绣,俨然真的成了一个值得合作的对象。


  见叶婵怡说这件事的时候,视线下意识的看着远处太安城的方向,圣母若有所思。


  最后再次将手放在她的肩上,一阵闪动之下,二人消失在天际,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白莲教的遁匿功法天下闻名,这圣母显然已臻化境。就凭这点实力,天下能抓到她的人屈指可数。


  也难怪敢孤身赴太安。


  ~~

  余乾坐在前往大理寺的马车上若有所思,他还真是想去大理寺看看,并非对鱼小婉的托辞。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位圣母娘娘没做什么着急的事情。


  她毕竟实力超群,要是对大理寺胡搞的话,余乾还真的不敢保证什么。


  回去亲自确认一下,才能安心。


  还有就是他不知道这圣母为何来大理寺,不可能无缘无故,刚才也没敢问,去大理寺侧面打听一下。


  毕竟自己跟白莲教牵扯的这么深,很多事情必须要第一时间知道,不能惹出任何乱子的。


  尤其是刚才在院子里和这位美妇人单独对峙的时候。


  余乾除了满屁股都是脑子之外,更多的是紧张和害怕,这圣母娘娘一看就不是好骗的人。


  绝对的老肩巨猾,余乾生怕对方随意之下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要知道,三品术师对付自己,那绝对是不留痕迹,不动生息,瞬间秒了的,没有任何生存的希望。


  刚才能安然无恙,甚至对方什么话都没说,余乾自己都觉得有些侥幸。


  回到大理寺之后,余乾也不墨迹,用黄司司长的名义去点司堂那边以学习分发任务的由头来看这两天集合到大理寺这边的案子。


  粗略看下来,并没有任何一桩和白莲教有关系的。


  点司堂算是寺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余乾又侧面跟人闲聊一些,确定没有任何关于白莲教的行动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种事,点司堂的人也没必要瞒着自己,因为自己的名头早就传开了。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自己今后在这大理寺可以说是前途无量,现在交个好,完全就是良性投资。


  余乾这才彻底放心的回黄司去。


  刚进阁楼,一位值守的执事就朝余乾说道,寺卿在少卿那边,让余乾上去一趟。


  余乾若有所思,褚峥来白行简这边是常事,但是特地喊自己就不正常了。估摸着就是和鱼小婉有关系了。


  毕竟刚才自己和鱼小婉那么熟络的样子,褚峥可是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这个时候找自己也算正常。


  余乾没有多想,直接上了三楼,敲开白行简的房门。


  褚峥和白行简两人正对坐在茶几面前,在那烹茶闲聊的样子。


  见余乾进来,便停了下来,褚峥一脸温和的朝余乾招招手,“来坐,白少卿难得愿意拿珍藏的灵茶出来招待的。”


  余乾露着微笑走过,在白行简身侧挨着半个屁股坐下。


  后者顺手捻起一个新茶杯,给余乾沏了一杯递过去。


  “谢谢头儿。”余乾双手捧起茶杯,小口的抿着。


  八个字:唇齿留香,通灵心扉。


  确实是一等一的灵茶,蕴出的丝丝冰凉灵气在体内游走,那些许萎靡的罡脉都得到了舒爽的滋养。


  余乾双眼一亮,一口干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白行简。


  后者看着牛嚼牡丹的余乾很是无奈,说道,“不宜多喝,你的实力,一杯就够了。喝多了反而有害。”


  “好的。”余乾有些惋惜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看着褚峥,问道,“褚公,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嘛。”


  褚峥依旧一副笑呵呵的表情说道,“我来是找白少卿接洽一下事情,顺道来问你个事。”


  “褚公请问。”余乾认真颔首道。


  褚峥直言不讳,“你和鲛人一族的公主又是怎么认识的,看你们两人刚才的样子很是熟络的。”


  褚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边的白行简亦是将视线淡淡的落在余乾身上。


  果然如自己所想,余乾也不慌,坦诚的回道,“我和小婉认识算是蛮久的。之前我刚进咱们大理寺的时候,小婉被捉妖殿的人追,无意中来到我的院子.……”


  余乾将这件事言简意赅的说与两人听,“我当时毕竟刚进大理寺,对妖怪之类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抵触心里、


  褚公你也知道,我现在正当年少,小婉性格这么善良,长的又这么好看,我便忍不住起了亲近之心、


  后来我们两人就成了好朋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偶尔见面一起玩之类的。


  还请褚公责罚,我知法犯法,和水族构建这么亲密的关系而不上报。”


  说完后,余乾很是惭愧的站了起来,俯首作揖。


  “老夫刚才在下面就说了,这是正常的事情,并无责怪之意。就是好奇,便问了你一下。”褚峥笑道。


  余乾这才继续坐下,补充道,“说实话,我也是这些天才知道小婉他们鲛人族的些许情况。


  他的兄长也在这边,还有陛下给的通行令牌。所以我才放下心,小婉一族与我们大齐通好。”


  褚峥点头道,“是这样的,鲛人一族与我们大齐多年交好。沧江水族的领袖现在就是鲛人一族。


  而先帝也早已将青州境内的沧江水域划拨给水族,供其休养生息。


  陛下亦是继承先祖的理念,秉承着和鲛人一族交好的状态。”


  余乾故作恍然之色。


  一边的白行简笑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点的。”


  “不瞒头儿。”余乾有些赧然说道,“小婉现在的兄长也在这边,他见我和小婉过分交好,便教育了我一下,也算是和小婉的兄长交流中得知这件事的。”


  “你和那位鲛人公主关系有多亲密?”白行简眯着双眼。


  余乾赶紧摆手解释道,“就普通朋友。”


  白行简道,“我记得你之前说文安公主也是普通朋友的。”


  余乾尬住了,白行简继续道,“你要注意分寸,毕竟是要当驸马的人了,别再招惹不该招惹的女子。


  到时候自己身处漩涡,我们也帮不了你。”


  “我知道了,头儿,我会小心的。”余乾重重的点着头。


  “余乾这样,倒是有你早年的风范。”褚峥笑脸吟吟的看着白行简。


  “褚公,这可不能乱说,我比不上的。”白行简哑然失笑。


  褚峥不再揪着这点,轻抿一口灵茶后看着余乾继续道,“其实,我们无论是和什么样的异族有交集都是正常的事情。


  这是不可避免的,从大局角度来讲,很多异族我们不得不结交。但老夫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


  要始终站在我们人族,我们大齐的立场上来处理这种关系。”


  “多谢褚公教诲,我记住了。”余乾认真抱拳,而后好奇问道,“褚公,这鲛人一族很厉害?”


  褚峥轻轻笑道,“很厉害。说起来,老夫远不是鲛人王的对手。这鲛人王现如今三品巅峰修为,一身筋骨如金戈难破。


  非二品天人出手,难以制住鲛人王。”


  “这么厉害!”余乾惊讶状,而后巧妙问道,“那他的儿女们也都是四品修为嘛?”


  褚峥摇头,“这倒是不知道,不过也不可能都是四品就是。”


  “这样啊。”余乾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其实有一点我倒是蛮好奇的,就是小婉化身的时候,我总觉得不像是纯粹的鲛人,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你还见过鲛人公主变身?”白行简又忍不住问道。


  “呃,当是她带我去沧江里游玩了一会。”余乾硬着头皮解释道。


  “你管这叫普通朋友?”白行简难得的有些愠怒的看着余乾,“我可警告你,不许在男女之事上有太多的瓜葛。


  寻常女子也就罢了,鲛人公主岂是你可以欺瞒的对象?”


  “我知晓了。”余乾眼狂跳。


  白行简这话说的在理,自己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和鱼小婉解释自己当驸马这件事,很心虚。


  “年轻人的事情自己有分寸就成,你也不用太过叮嘱。”褚峥朝白行简轻轻摆摆手。


  继而他看着余乾回答了他的疑问,“说起来。你刚才的问题老夫倒是能了解一二。鲛人王的后代确实并非纯粹的鲛人。”


  “还请褚公解惑。”余乾赶紧追问道。


  褚峥解释道,“鲛人王的妻子是人族修士,具体什么来历我倒是也不清楚。所以,鲛人的几个后代其实都算是半妖,包括你那位鲛人公主,都不算纯粹的妖族。


  这人和妖相结合虽然少,但也不算罕见。”


  余乾这才恍然过来,所以灵箓之所以照不出鱼小婉和鱼小强两人是因为他们是半妖?

  估计也确实是这样,否则解释不了。


  没想到鱼小婉竟然是半妖之躯,之前倒是没听到她说过。


  “有点我得跟你提醒一下。”褚峥很是严肃的看着余乾,“鲛人王的妻子早年间就逝世了。


  具体原因不太清楚,貌似牵涉到鲛人一族的大事。所以关于这件事你尽量不要在那位鲛人公主面前提及,把这个理解为禁忌话题。”


  余乾愣了一下,之后郑重的点着头,“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保证完,余乾用一副求知欲满满的表情看着褚峥,问道,“褚公,这小婉早上找你是什么事呢。


  咱们大理寺和鲛人一族能有什么事情上的交集呢?”


  “你感兴趣嘛。”褚峥双眼微眯。


  “倒不是,就是好奇、”余乾挠头道,“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


  “倒也没什么,是关于玄境的事情。”褚峥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你这么一问,老夫倒是有些想法了。


  不过不急,等你忙完和公主的婚事,再说吧。”


  余乾只能笑着点头,“那头儿,褚公,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白行简颔首道。


  余乾起身离去,白行简和褚峥目送他的背影,等人离开后,前者轻声问道,“褚公,这事你打算让余乾去?”


  “到时候再说吧,他大婚在即,不急的。喝茶喝茶。”褚峥轻笑,手脚麻溜的给自己又沏了一杯灵茶。


  ~~

  回到黄司的余乾没再多想鲛人族的事情,很明显,是自己之前太过谨慎了。


  跟鱼小婉做朋友这件事其实在褚峥这种地位人的眼里并不算什么惊讶的事情。不仅是妖族,其他很多种族亦是如此。


  人际关系对他们而言才是最重要的,种族什么的就慢慢变的不再那么重要。


  接下来,直到散值的时候,余乾也都待在黄司里,并没有办什么事。而是专心的调理着自己的罡脉。


  直到过了散值时间的小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长长的舒了口气,身体清爽不少,至少不会再像早上那般疲惫了。


  走出自己的屋子,余乾才发现司里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个公孙月在那杵着下巴坐在桌边发呆。


  “散值这么久了,干嘛还不走?”余乾出声问了一句。


  小姑娘听见余乾的声音,赶紧站了起来,朝他小跑过去,“想和你一起去我姑姑那边,我去她家待会,吃个晚饭再回去。”


  “那走吧。”余乾点点头,先行下楼去了。


  看着余乾的背影,公孙月轻轻咬下嘴唇,快步走到余乾身边和他一起并肩走着。


  双手绞在一起,视线时不时的瞥了眼余乾的侧脸,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余乾自然是能看到公孙月的这些小动作的。


  在他的眼中,这公孙月就像个刚上高三的小女孩,喜欢和崇拜自己很正常。


  余乾虽然无耻,但该有的底线肯定是有的,对这种小姑娘需要正确的引导,否则容易走极端。


  “想说什么说,大大方方的。”余乾轻轻笑道。


  公孙月愣了一下,而后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想说什么。”


  余乾轻轻一笑,不再过多追问,给公孙月留足够的自我安放的情感角落。


  这种事不好亲近,也不好疏远,保持一个适当的度就好。


  很快,两人就离开大理寺,余乾打了辆马车朝公孙嫣的住处赶去。


  兴许是马车带给人足够的私密感,公孙月看着余乾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司长,当驸马这件事,是你自己的意愿嘛?”


  余乾收回看窗外景色的视线,看着公孙月那眼巴巴的表情,余乾回道,“不是,是陛下突然下旨。


  作为臣子,我自然遵从圣旨。”


  公孙月眼睛开始亮了起来,“就是说,你其实不愿意当这个驸马的嘛?”


  “慎言!”余乾板着脸,“我的意愿不重要,以后不许再问这种僭越的问题了。”


  “哦,知道了。”公孙月耷拉下小脑袋,也不再问话,又沉浸在自己小脑袋瓜里的世界。


  余乾沉吟半晌,也并未多说什么,就这样一路平静快速的到达目的地。


  下车后,余乾的视线就第一时间落在那边蹲守在相扣的猥琐背影。


  龟丞相又背对着自己猫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样子。


  “你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情处理。”余乾朝公孙月说了一句。


  后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余乾,但还是听话的先走了进去,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余乾。


  公孙月路过龟丞相身边的时候,后者看都没看她一眼。不是她不好看,而是龟爷对这种生瓜蛋子一点兴趣没有。


  性欲强的老人家只对大屁股感兴趣。


  等公孙月走进巷子深处之后,余乾这才猫到龟丞相背后,一把拍在龟丞相后背上,“麻呢龟爷?

  你咋又跑到这来蹲街角了?”


  龟丞相吓了一跳,没好气的拍开余乾的手,“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这不重要,龟爷你又来干嘛?”余乾不解的问道。


  “小姐找你。”龟丞相张口就来。


  “来,龟爷,你好好看我这张脸。”余乾很是认真的指着自己的脸蛋说着。


  龟丞相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小白脸,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


  “抛开我的英俊不谈,龟爷你还看到什么?”余乾继续问道。


  龟丞相摇着头。


  “我特么不是傻子,你又用小婉的名义来骗我?”余乾大声道,“昨天来这招就算了,今天还有这招?


  能不能想点新鲜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在骗你!”龟爷梗着脖子。


  “呵呵。”余乾冷笑一声,“我跟小婉说了,以后有事直接用法器联系我就行。再说了,早上刚见面的,小婉没理由现在又找我。


  我精的跟猴一样,龟爷你还想骗我?是不是强哥让你来的?”


  龟丞相两手一摊,“是的。”


  “不去。”余乾直接摇头。


  龟丞相道,“我话带到了哈,不去是你的事,以后少爷问起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余乾迟疑了,最后还是妥协的问道,“有说什么事嘛?”


  “不知道。你去了就知道了。”龟丞相有些不耐道,“不是,你小子胆子这么小?好歹也是大理寺的司长了,你怕个屌?”


  余乾满头黑线,最后还是无奈的起身,“知道了,走吧。”


  龟丞相这才满意的点着头,跟着余乾一起往外走去。


  “小子,龟爷我现在可羡慕你了。”路上,龟丞相说了一句。


  “嗯?”


  龟丞相感慨道,“刚才我又看到你的部长走了进去,龟爷我没敢多瞧。怎么丰满的部长,你都能睡到,叫龟爷我好生羡慕。”


  余乾满头黑线,但又无法解释。


  牛逼是自己吹出去的,虽然跟阿姨连小嘴都没有亲过,但是在龟爷这余乾也不想解释。


  让老人家一位自己牛逼也是好事。


  余乾说道。“龟爷,我劝你以后少蹲在那,我部长非常警觉,那天你要是被她注意到了,被活剥了,可不许怪我没提醒你。”


  “你这上司这么厉害?”龟丞相问了一句。


  “不信的话,你自己去试试。”


  “那算了,龟爷还想多活一些年头,听你的,以后我注意点。”


  两人安静下来,专心赶路,很快就到了鱼小婉的住处那边。


  敲开院门,鱼小强又大马金刀的坐在那,捧着几盘浅芯草在那狂吃。


  余乾视线扫视了一圈,并未看见鱼小婉的气息。最后视线又仔细的端详起鱼小强来。


  按褚峥的说辞,鱼小强应该是半妖,看着对方身上霸道的妖性,余乾很难想象这一点。


  “怎么,我脸上有花?”见余乾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鱼小强问道

  “没有,没有。”余乾笑容灿烂的摆着手,“强哥,找我有什么事嘛?”


  鱼小强将最后一口浅芯草吞入嘴里,轻轻的拍了下手,然后站起来,道,“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余乾问道。


  “天舞轩。”


  余乾一怔,“强哥,去那……作甚?”


  “去了就知道了。”鱼小强直接走出院子。


  余乾彻底无语了。神经病啊!

  想去青楼就自己去好了,每次都喊自己算怎么回事?


  我余某人可是要脸面的,要是传出去,自己天天逛青楼,这名誉损失谁来承担?

  可是余乾知道,自己跟鱼小强说不通道理,只能满脸无奈的跟了出去。


  “对了强哥,小婉呢?怎么不见她?”余乾问了一句。


  “她去江里游水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别管她。”鱼小强随口解释了一句。


  嫖客三人组又开始浩浩汤汤的朝内城的天舞轩走去。


  龟丞相现在可是激动的不行。这趟来太安对他来讲真的太幸福了,天天都能睡姑娘,上哪找这么好的日子去。


  所以每当这种时候,龟丞相都会出奇的乖巧,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能睡姑娘,无论什么事对龟爷来讲都能做到。


  数刻钟后,余乾他们又来到内城这繁华无比的江边,目标明确的直往天舞轩走去。


  出来迎客的换了个人,不是云华,是另一个少妇。


  “去把云华夫人喊出来,就说余司长叫她。”余乾直接朝妈妈桑说道。


  后者不敢推辞,只说是请教掌柜后就先进去了。


  余乾的面子自然是有的,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一道万千风韵的身影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云华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对余乾施礼问好,“妾身见过大人。”


  余乾笑道,“夫人还适应这种调动嘛?”


  “很适应的。”云华感激道,“妾身还要多谢大人。”


  余乾摆摆手,“不说这些,帮忙弄个大包房。”


  云华看着余乾身后的鱼小强和龟丞相,见又是这两人,没有多问,只是颔首道,“大人稍等,妾身这就去安排。”


  “姑娘不急着喊哈,有需要再跟你说。”余乾补充了一句。


  “好的。”云华应下后,亲自上楼挑选合适的房间去了。


  “强哥,咱这是要做什么呢。你是想先跟姑娘聊聊,还是做别的?”余乾又转头问着鱼小强。


  第277-278章 此刻的余乾像一座火山


  后者这才说道,“今晚约了人,不过还没到时辰,等会先去包房休息会,喊两个姑娘伺候一下,也差不多时间了。”


  “好的,就依强哥的。”余乾笑道。


  很快,安排好包房的云华就下楼来带余乾三人上去。


  刚到包厢那边,龟丞相一把拉住余乾小声道,“小子,赶紧先给龟爷叫两个姑娘啊。不然等会少爷等的人到了,龟爷我就没时间了。”


  余乾满头黑线,但还是照办,附耳到云华那边同她说了这件事,后者就心领神会的下楼先叫两个姑娘去了。


  龟丞相这才心满意足且急不可耐的往偏屋走去,余乾和鱼小强两人则是进了主包间那边。


  房间宽敞,桌面上摆满了瓜果和清酒。


  两人在桌边坐下,余乾顺手提起酒壶,给鱼小强倒了一杯,笑问道,“强哥,你今晚是要见谁。


  我在这也不大方便,要不我去对面房间等着你?”


  “不急,等会再说吧。”鱼小强轻轻笑道,“我记得这天舞轩其实是舞姬为主是吧?”


  “是的。”


  “你喊几个接客且跳舞厉害的姑娘上来。”鱼小强说道。


  “行,我这就去喊,等人到了要是有需要的再喊我就成,我在对面候着。”余乾轻轻笑道。


  他可不打算和鱼小强一起在这屋里呆着。


  多人运动有伤风化,还是和大舅哥这么敏感的身份,这更是不行了。


  最重要的是,余乾不想让鱼小强知道自己其实是比他猛很多的。让这个水族第一快枪手自己慢慢玩就是。


  自己到外面接受云华的服侍他不香嘛?


  很快,办事利索的云华就帮龟丞相和鱼小强两人叫好了姑娘。


  余乾就顺手帮强哥把门带上。然后这才淫笑且毫不忌讳的揽着云华的香肩就进了对面的屋子。


  对云华而言,只要余乾来了,她就只负责余乾就行,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所以,对余乾的任何动作,云华都会绝对配合。


  来到桌边坐下,云华半蹲下来替余乾轻轻的解开脚上的长靴。然后又从里头的侧间接出一盆热水。


  这天舞轩的设施还是相当到位的,每间房子都装有热水的管道,连接到厨房那边,有专人负责二十四小时烧热水。


  来保证来这的每一位客人的舒适性。


  “大人,妾身先帮大人洗个脚可好?”端来热水,云华轻声问着。


  “嗯。”余乾不客气的点着头。他现在对这种事情可是一点不觉得惭愧,腐朽的封建社会已然把他同步腐朽了。


  “妾身不太会,还请大人不要介意。”云华又歉意道。


  “无妨。”余乾笑道。


  谁洗脚是真冲洗脚去啊。那些喊着自己从来只洗正规脚的男人,余乾都不好意思点破他们。


  云华将热水盆摆在余乾脚边,撸起衣袖,将两截藕臂明晃晃的裸露在昏黄的烛火下。惊人的白皙和余乾的小麦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云华轻轻捧着余乾的双脚,将其放在盆子里。


  突然来的热气将余乾舒爽的一激灵,然后就任由云华在那轻轻揉捏。


  说实话,余乾上辈子也算是纵横各大洗脚城了,从来没见过像云华这般惊人好看且有味道的技师。


  从来没有。


  感受到手指按揉的舒适力道,余乾舒服的闭上眼睛。


  可能是蹲的有点累,云华搬过一个小马扎姿势优雅的坐下,然后也不嫌弃湿润,捧起余乾的两只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大人感觉可还好嘛?妾身的力道如何?”云华柔柔的问了一句。


  “我觉得甚好,甚好。”余乾睁开眼,很是满意的点着头。


  然后就再也闭不上眼睛了。


  热水的蒸气将两人之间熏的有些朦胧,云华半挽发髻,透过这份朦胧,惊人的姿色愈发可人。


  许是有些热,云华稍稍伸展着身子散热。


  两个大道理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余乾的面前。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云华再次捧着余乾的脚按揉起来,动作让上半身一会前倾,一会后仰。


  然后,余乾的脚心就这么一下一下的踩在大道理上。


  无情的践踏着真理。


  这种踩踏感,只能说世间独此一份。绝无仅有。


  这叫不会按脚?


  特么的,这种方式,饶是见多识广的余乾也从未体验过。


  你管这叫不会?你拿这来考验司长?哪个司长经受的了这样的考验?


  老司机云华自然是感觉到余乾的呼吸变化,她稍稍顿住手上的动作,“大人,妾身帮你可好?”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余乾左手做拒绝状,右手熟练的开始解起了衣带,“这样不好的夫人,我把夫人当知音来看的。”


  看着余乾这么熟练的动作,云华陷入了沉思。


  但是她脸上依旧保持那良家才有的温婉笑容。放下余乾的脚,然后将热水盆拿开。


  甚至半倾,跪在地上,双手也撑在地板上,一点点的向余乾爬了过去。


  从余乾的视角来看那可是比看质量最高的vr还要来的紧张。


  云华的身材没得挑,尤其是做出这样的爬行姿势的时候,细腰到臀部之间的夸张弧度就足够让余乾认识到接下来的惨烈战况。


  余乾震惊的时间里,云华已然爬了过来,半坐在地板上,双臂放在余乾的腿上,侧脸撑上去。


  稍稍抬头看着余乾,媚眼如丝,良人且风韵的气质喷薄而出。


  这下是真的顶不住了。


  “大人,妾身该如何帮你呢?”云华说着的时候,暗示般的指了指自己的双手,又抹了一下嘴唇。


  余乾正气凛然的说道,“我全都要。”


  “妾身.……明白了。”


  蜡烛熄灭,房间陷入些许昏暗。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余乾刚闭目喊come on的时候,大门对面传来邦邦的敲门声。


  紧随而来的是鱼小婉那清脆的声音。


  “鱼小强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喊着的同时又邦邦的重重的敲了起来。


  余乾当时就是一个激灵,吓的那叫一个连滚带爬。


  赶紧无情的推开正在卖力的云华,然后顾不上自己还在热血状态,就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仪态。


  同时极为小声的对云华道,“快收拾好自己!快点!”


  云华瞬间明悟过来,毕竟在天舞轩做事这么多年,这种事她见多了。无非就是原配找上门的那种。


  不做多想,云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然后简单的漱了下口,这才小声道,“大人,这屋里有暗道,我就先从暗道下去,不在这给大人添麻烦。”


  余乾有些诧异的看着云华,刚想好的借口就用不到了。


  真是专业人士、


  余乾赶紧点头,“就这么办,动静小点,等会下去后,再光明正大的上来,这样才不会显的奇怪亦或是我心虚。


  大大方方的,就当刚才什么事都没做,你能明白嘛?”


  面对如此胆大专业的余大人,云华表示非常明白,直接听从指挥的先从暗道里轻手轻脚的下楼去了。


  等云华彻底离开后,余乾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屋子里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奇怪痕迹的时候,这才彻底放心。


  屋外的邦邦敲门声还在,余乾赶紧收好心情,露出一份最完美的笑容过去开门。


  这种事肯定是要先下手为强的,主动的去找鱼小婉,让她进屋子看情况,她就基本不会怀疑自己。


  因为自己坦诚大方,屋子里又只有自己。到时候再把水泼在龟丞相身上,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是的,余乾还是想顺手解救一波鱼小强,苦难龟爷来受就成。


  “小婉,小婉别喊了,让人看笑话的。”余乾打开门,直接对鱼小婉说着。


  正在敲门的鱼小婉听见背后的声音,赶紧转过头看着余乾,又看着他身后那空荡荡的房间,暂时没有多想,问道。


  “鱼小强是不是在里面?”


  “小婉,你先进来,我跟你慢慢说。”余乾直接把鱼小婉拉近自己的屋子,用她自己的眼睛来证明自己的正直和清白。


  “这是不是算是青楼?”一进来,鱼小婉就问着。


  “倒也不算是,主要是看跳舞为主的。”余乾回道。


  “所以鱼小强躲在屋里看跳舞?”鱼小婉继续问道。


  “是的。”


  “那我敲门他怎么不开?”


  余乾耐心的解释道,“你想啊,强哥是要面子的,大庭广众的,你这么弄他不好下台的。”


  鱼小婉一怔,轻轻的吐了下舌头,“这倒是,不过我父亲跟我交待过,看好鱼小强,别让他乱来。


  所以我才来的。”


  “原来是这样。”余乾恍然道,“那要是你父亲没交待呢?”


  “那逛就逛,我管不了。虽然我不懂,但是听说逛青楼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鱼小婉大眼睛扫视着桌子上的瓜果,拿起一个桃子咬着,无所谓的回答着。


  “那我呢?”余乾双眼一亮。好久没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女孩了。


  “你?还是不要吧。”鱼小婉嘴角撅着,“我不喜欢你逛青楼的。”


  “为什么?”


  “不知道哎。”鱼小婉摇着头。


  余乾郑重点头,“你放心,我这人很少来这种地方的,除非是应酬。”


  “那你怎么会在这啊。”鱼小婉问着。


  余乾回道,“我是被强哥喊来的。我们来这也是要见人办事情的。只是约的人还没到,所以就在这先等着。”


  “鱼小强在里面干嘛?还把们关的这么紧。”


  余乾摇着头,“强哥只是在里面单纯的看人跳舞,主要还是龟丞相。”


  “龟丞相,他怎么了?”鱼小婉好奇的问着。


  “这个不太好跟你解释,他才是那个真正逛青楼的人。我和强哥都算是在陪他的。”余乾说道。


  “他都那么老了!”鱼小婉大受震撼。


  “所以啊。”余乾两手一摊,继而小心措辞道,“小婉啊,咱们聊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鱼小婉脸色一滞,轻轻撇过头。


  余乾松了一口气,又拖了一些时间。从聊天开始他就一直掐着表,算着鱼小强的动作。


  水族第一快枪手,自己拖的这点时间应该是完全够了的才是。


  为了保守期间,余乾决定再拖一会。


  “小婉啊,强哥说你去沧江玩,这么突然跑这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我闻着味来的。”鱼小婉皱了皱自己那可爱的鼻子。


  余乾恍然过来,差点都忘了鱼小婉还会这一招。这招数简直就是男人天敌啊。


  “你刚才就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嘛?”鱼小婉好奇的问着。


  “是的。”余乾点着头。


  鱼小婉嗅了嗅鼻子,“可是这里怎么这么多女人的香味呢。”


  余乾脸不红心不跳,轻轻的抹了下桌面,“这屋里每天人来人往的,有香味正常的。”


  鱼小婉点着头继续问道,“那你干嘛不叫姑娘,我刚才一路上来看到很多好看的姐姐。”


  余乾一脸正气,大义凛然的回道,“我来这里只是帮助强哥办正事的,不可能找姑娘的。再说了,在我眼里,这些都是庸脂俗粉。


  半点比不上小婉你的。


  所以,我怎么可能找她们,这是我做人的底线。这点我想小婉你应该清楚的。”


  “嗯嗯。”鱼小婉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很开心,满心欢喜的那种。


  她快快的点着头,“还是你人好,鱼小强和龟丞相他们真的是太花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当然,小婉,我毕竟是大理寺的人,又是司长。以后少不了这种来青楼的应酬。”余乾深深叹息道。


  “唉,虽然我很不想来这种地方,但是你也知道,有的时候真的身不由己的。”


  “我理解的,我明白的。”鱼小婉点着头。


  “那我以后要是还来青楼,你愿意相信我,理解我嘛?”余乾追问道。


  “当然了。”鱼小婉笃定的点着头,“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


  “谢谢你小婉,谢谢你的信任。”余乾感动道。


  “嘻嘻,还好啦。”鱼小婉很是开心的咬着桃子。


  狗男人余乾见自己的真正目的达到了,鱼小婉算是暂时被自己忽悠住了。以后真被青楼逮了,有充分的理由开脱。


  算了下时间,鱼小强也差不多该彻底完事了。


  于是,余乾站了起来,浑身闪烁着正直的光芒说着,“小婉,我去敲强哥的门吧。”


  鱼小婉满是信赖的看着可靠的余乾。


  后者走到对门,轻轻的扣着门,贴门问道,“强哥,强哥你还忙嘛?小婉来了。”


  很快,屋子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穿好衣物的鱼小强直接过来开门了。


  果然,强哥速度值得相信。


  简直就是防抓奸神技。


  这么快的男人,真的是怎么抓都抓不住的。


  余乾赶紧用唇语默声说道:我只对小婉说你在里面看跳舞,别的什么都没干,只说龟丞相干了,所以你别说漏嘴了。


  鱼小强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就非常欣慰的拍着余乾的肩膀,“好兄弟,我知道了。”


  “鱼小强,你躲在屋子里干嘛呢!”鱼小婉走进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问道。


  鱼小强的脸色瞬间就板起来,“我看会跳舞怎么了?你是用这样的语气跟兄长讲话的?”


  鱼小婉扫视这屋里的这些穿戴整齐的舞姬,看不出什么疑点,只是哼哼道,“反正我是听父亲的,你要是在青楼乱来,我就告诉他。”


  “胡闹!”鱼小强外强中干的板着脸,轻轻摆了下手。身后的舞姬赶紧一个个的退了出去。


  “你来这要见谁?”屋子空下来,鱼小婉也确实没有别的怀疑,只是好奇的问道。


  鱼小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怎么找来这边的?”


  “你管我。”


  “以后没我的允许,别窥探我,不然我就把令牌收回来。”


  “你……”


  一边的余乾默默的站着,抬头望着天花板,对于兄妹两人的争执,他是半点不掺和,只选取有用的信息听着。


  看两人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有些事不是都彼此知情的?

  有点怪。


  这时,侧屋的龟爷也提着裤腰带就手忙脚乱的走了进来。


  很显然,刚才鱼小婉的动静也把他惊了出来。看着龟丞相这憋得难受的样子,真是难为老人家了。


  龟爷进屋他哪敢说话,悄悄的挪到余乾身后,绿豆眼转来转去的,祈祷没有火烧到自己身上才好。


  眼尖的鱼小婉却怒视着龟丞相,“龟丞相,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来这边玩?还把鱼小强和余乾带坏?”


  龟爷懵了,看着事不关己的余乾,又看着鱼小强。后者眼里的警告味道很浓。


  龟丞相心中敢怒不敢言,只能硬着头皮,一脸歉意的看着鱼小婉,“小姐,我再也不敢了。”


  “哼,走了,这种地方多待干嘛。”鱼小婉直接朝龟丞相和余乾两人说着。


  “怎么,现在又对我的事不感兴趣了?”鱼小强眯眼调侃道、


  鱼小婉一脸鄙夷的看着对方,“在这种地方能谈什么正经事?不管你了。”


  “那强哥,我先走了,还是?”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鱼小强招招手,说道,“你留下,陪我一起见人。”


  “好的。”余乾点着头,看着鱼小婉,“小婉,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陪着强哥。你放心,我帮你看着强哥,绝对不让他乱来的。”


  鱼小婉这时候却不走了,眼珠子轻轻转了一下,“那我也不急着走。你不是说,这里是跳舞的地方。


  你帮我喊些跳舞最厉害的姐姐上来,我要看跳舞!”


  余乾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些要求。只能转头看着鱼小强。


  后者却没有呵斥之类的话语,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这时,刚才从暗道下去的云华恰好走了进来,又恢复绝对的良家端庄的气质。


  饶是余乾刚才见过她那极具风骚的一面,现在却也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来。只能说,这种时候的女人是天生的演员。


  “大人,妾身见舞女下去了,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云华轻轻万福说着,既办事又侧面显示自己刚才在下面,和余乾撇的干干净净。


  期间只是上来的时候看了眼鱼小婉,之后就再没将任何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麻烦夫人下去叫一队舞姬上来,跳舞跳的最好的,鱼小姐要欣赏跳舞。”余乾指着鱼小婉说了一句。


  云华虽然不解,但赶紧点头道,“妾身明白,这就下去给鱼小姐挑选舞姬。”


  “唉,那个,再帮忙弄一桌好吃的上来。”鱼小婉赶紧补充了一句。


  “好的,鱼小姐稍等。”云华半点不敢怠慢,迈着轻盈的步子就下楼张罗去了。


  鱼小强对鱼小婉的做派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酒喝了起来。


  鱼小婉也不闲着,来都来了,趁着云华在安排的功夫,强大的好奇心开始驱使着她到处乱逛。


  想瞧瞧这所谓的青楼到底和别的酒楼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来这。


  龟丞相被她揪着当介绍员去了。余乾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上去,而是来到鱼小强身边坐下,陪强哥喝酒。


  “对了,强哥,你要见谁呢。把我留下来,确定不会影响你嘛?”余乾给对方倒着酒,然后问着。


  鱼小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余乾反问道,“你要当文安驸马了?”


  余乾一怔,没想到鱼小强还有闲心关心这种事,自己本来正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来和鱼小婉说这件事。


  现在鱼小强却主动问起,余乾只能无奈回道,“是这样的强哥。这是天子下旨,我只能遵旨,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鱼小强没再多说什么,甚至都没有为鱼小婉出头的意思。什么你既然当了驸马还来骚扰我妹妹之类的话。


  只是接过余乾倒的酒,轻飘飘的结束了这个问题。


  “小婉知道这件事嘛?”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句。


  “应该不知道,我没跟她说。”鱼小强轻飘飘的瞥了余乾一眼。


  余乾松了口气的同时,便停下问话。


  心里不停嘀咕,这鱼小强怎么也开始看不懂了,尤其是他和鱼小婉之间的这种诡异的兄妹关系。


  不过还好,等会就跟鱼小婉好好狡辩一下这件事。主动跟被动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毕竟这种事不想部长阿姨那样有私密性,瞒不住的,率先坦白是最好的。


  小半刻钟后,云华走了进来,对余乾说道,“大人,舞娘已经安排好了,酒菜也都上了。但是人有点多。


  所以换了间有专门舞台的房间,还请大人过去。鱼小姐已经在那边了。”


  “嗯。”余乾轻轻点头,站起来看着鱼小强问道,“强哥,你要过去一起看嘛?”


  “不了,我没兴趣。在这休息会。”鱼小强直接拒绝。


  看着进入贤者模式的鱼小强,余乾没多说什么,跟着云华走了出去。


  两人绕过长廊,来到一间装修雅致的屋子里。屋内很大,垂着很多薄薄的帐幔,将整个房子勾勒的朦朦胧胧的。


  正中间是一个大舞台。上面端庄的站着十几个身姿曼妙的舞娘,她们穿着统一制式的轻衫。


  袖口腰间丝带垂地,加上那股子特有的舞蹈者的气质,一看就是专业人士。


  鱼小婉现在正坐在一张大圆桌前,能角度很好的看见舞台上的景色。桌上摆着一大桌的美味佳肴。


  龟爷就在右边蹲着,眼睛发直的看着舞台上。


  看见余乾,鱼小婉很是开心的朝他招呼着,“余乾,这边这边。”


  余乾笑着走了过去,在她的左侧面坐下,做的稍远,不挡住她的视线。云华也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后,准备随时等待吩咐。


  “姐姐,你也坐,还要谢谢你给我安排的这么好。”鱼小婉转头笑着看向云华,手里还握着一根大鸡腿。


  云华倒也没有拒绝好意,浅浅行礼感谢鱼小婉的好意,然后走到余乾坐下紧挨着他坐下。


  屋内的蜡烛都熄灭了,舞台下陷入了昏暗,就剩下舞台上闪耀着光明。


  这些个舞娘开始慢慢行动起来,一位负责弹奏古筝的女子也开始将婉转的音乐流淌出来。


  鱼小婉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双眼布满好奇的看着舞台上的景色。


  余乾自己也将自己的视线望过去,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看十几个专业跳古舞的长腿小姐姐一起跳舞的场景。


  可是就在下一秒,余乾的心思瞬间就从舞台上抽离出来。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了,因为他感觉到一只纤细的手已经爬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余乾赶紧稍稍低头看去,是云华的右手。而后又抬头看着云华,对方只是一副浅浅笑容,若无其事的样子。


  “夫人,你这是.……”余乾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了一句。


  “大人方才不是还没出来嘛,妾身帮大人就是。不然会容易伤身体的。”云华亦是极为小声的说了一句。


  听完这句话,余乾就极为心虚的赶紧看向四周,因为台下光源都熄了情况下,只能隐约的看见鱼小婉在对面专心致志的看着台上的跳舞。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


  又因为屋里的帐幔很多,就愈发扰乱人的视线,桌布又长,根本就看不见桌子下面的情况。


  古筝的声音也完全能盖过两人这浅浅的交谈。


  这是个绝对刺激的场景,余乾的心思瞬间就活络起来,呼吸也下意识的粗重起来。


  耳畔继续传来云华那如魔鬼的低语,“大人放心,我动作小点,鱼姑娘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们这边的。


  妾身亦会小心,大人请放心。”


  “这太刺激了。”余乾的声音有些颤抖。


  “刺激对身体才好,才会让大人的身心得到更好的放松。”云华说着说着,眼神就开始媚了起来。


  余乾心里的天使和魔鬼在打架。


  一方面是当着鱼小婉眼皮子底下这么做简直就是对不起人家姑娘的单纯,自己也是真的喜欢鱼小婉的。


  这么做,道德上的愧疚感非常重,很难顶。


  另一方面,这种情况根本就顶不住啊。


  只要你是正常的男人,就没几个顶的住的。而且这种绝对刺激的加成更是能给人带来极致的沉沦。


  硬要拒绝,那就是在跟基因作对。


  余乾举棋不定,左右摇摆。


  可是云华却跟着这一刻功夫已经非常熟稔的单手解衣带了。


  嘶—


  当冰凉放上的那一刻,余乾彻底沦陷了。


  任由摆布。


  余下的心理只有对之后未知的情况的担心,他一边紧张的看着鱼小婉,一边大脑又被这种舒爽冲击。


  两种复杂的感觉,加上这绝对的紧张刺激感,让此刻的余乾像是一座火山。


  第279-281章 你要和别人成亲?

  结束之后,云华轻轻弯腰假装捡掉在地上的筷子,帮余乾弄干净之后,这才顺手系上他的衣带。


  弄完后,云华才站了起来,轻声道,“鱼姑娘,还有两道菜没弄好的,我下去催一下。”


  鱼小婉转头看着云华,一点没有怀疑的笑着,“好哒,谢谢姐姐。”


  云华轻轻一笑,迈着小步子就离开去了、


  余乾刚才魔怔的心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众所周知,一个男人在上头的时候,那是不管不顾的,怎么变态刺激怎么来。


  但是当一些平复下来之后,或者说进入贤者模式之后,那就圣洁的堪比佛陀。


  此刻的余乾便是如此,看着纯真无暇的鱼小婉,极致的惭愧感和道德缺失感让他很是懊恼。


  尽管再来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爽。但丝毫不影响自己懊恼。


  企图用这种愧疚心理来弥补自己做的糟心事。


  就像很多奖励哥一样,过后就是空虚和懊恼。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的。


  刚才的刺激如梦如幻,深深的扎在余乾的脑海。


  夫人真的是太顶了。


  余乾从未有过如此被这么服务的体验, 还是在鱼小婉眼皮子底下的那种。


  将杂乱的思绪排除脑海, 余乾直接挪步到鱼小婉紧挨着的的位置上坐下。


  后者却轻声问道,“肚子还疼吗?”


  余乾更愧疚了,挤出笑容,摇着头, “不疼了。”


  说着, 他夹着鱼小婉最喜欢的菜放在她的碗里。


  后者眉眼弯弯的看着余乾,吃着菜, 然后评头论足道, “这些姐姐舞跳得真好看,怪不得你们男人喜欢看, 我都喜欢的。”


  “一般吧。”余乾轻轻笑道, “我反正欣赏不来,都不如和你一起吃饭来的开心。”


  “嗯嗯,吃饭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鱼小婉很是赞同的点着头。


  余乾视线温柔的看着鱼小婉,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轻声问道, “小婉啊,你最近有没有听到过关于我的事情呢?”


  “你的事情?你的什么事情呢?”鱼小婉看着余乾, 奇怪的问着。


  “咳, 就是我跟宫里的事情。”说完, 余乾就小心翼翼的看着鱼小婉。


  “不知道。”鱼小婉摇着头。


  见对方这样, 余乾还真不判断她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最后又措辞一番, 这才继续道。


  “就是.……就是那个我被下旨当驸马的消息。”


  “驸马?什么是驸马?”鱼小婉又问了一句。


  “文安公主的驸马。”余乾解释道, “就是说我跟文安驸马要成婚。”


  “是这样的啊。”鱼小婉恍然过来, “等等, 成婚是不是就是你们人族里的成亲?”


  “是的。”余乾硬着头皮说着。


  鱼小婉终于变幻脸色了,两粒珍珠似的的大眼睛睁成平生最大的弧度, 手上的鸡腿在这一刻都不香了。


  “你要跟人成亲?”


  “小婉,小婉你先别急, 你听我跟你解释。”余乾赶紧说道,“这是我们皇帝下的圣旨。你也知道,我跟公主都不熟,怎么可能会想着跟她成亲。


  圣旨这种东西就是天命, 我根本无能为力,要是不接旨,我得被砍头。所以, 我不得不当这个驸马。”


  鱼小婉的嘴角又撅了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看着余乾, “所以你以后就成了驸马?就要一直跟那个什么文安公主在一起了?”


  “不会的小婉,你放心。”余乾认真的胡说道,“我向你保证,你随叫我随到,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就算成亲,我也会对文安公主保持距离的。退一万步讲,我人是她的, 但是心不是。心一直会放在你这边。


  因为我一直把小婉你放在心里的。你相信我嘛?”


  “可是.……”鱼小婉表情变幻来变幻去,“可是我总觉得哪里别扭。要不你不当驸马,去我们水族可以嘛?”


  余乾摇头苦笑, “小婉你知道的, 我根在太安,再说了, 我一个人族去你那, 不合适的。”


  鱼小婉自然知道这点,只是情急之下说的,她也知道这不现实,于是嘴角的弧度撅的更高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嘛?”


  “没有。”余乾摇着头,“圣旨这种事,所有人的都无能为力的。”


  鱼小婉眼珠子转啊转的,“那要是那个文安公主死了呢?”


  余乾当时人就麻了,眼皮狂跳的看着鱼小婉,“小婉这可使不得!你不能有这种想法的。文安是天子最宠爱的长公主。


  你要是做不好的事情,会连累你们整个水族的。”


  鱼小婉意兴阑珊,“我知道,我就随便说一说,我人这么好,怎么会杀人嘛。就是有点气不过。”


  余乾松了口气,继续不要脸的宽慰道,“我也很难办的。我真的不想跟什么文安公主成亲的。在我看来,她没有小婉你半点好。


  所以小婉你放心,哪怕我成亲了,但是我还是更在意你的。”


  鱼小婉现在彻底是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手中的鸡腿,然后第一次对认识这么久的余乾发脾气。


  “我现在很生气,不想理你。”


  说哇,她站起来直接往外走去。


  “唉,小婉你别生气。”余乾赶紧上前拉住对方的手腕。


  “怎么可能不生气嘛。”鱼小婉指着余乾的脸颊,“我都亲你的脸了,你还跟别人成亲!我很生气!”


  “我……”


  “不许说话!”鱼小婉直接打断余乾的话语,龇牙咧嘴,“不许联系我!不许找我!等我哪天气消了再说!”


  “小婉。不是的……”


  “不听不听,不想理你现在。”说完,鱼小婉整个人直接化作青烟消失在原地。


  余乾彻底懵了,印象中鱼小婉从来都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位。想来好好解释应该可以的。


  哪曾想,直接给气跑了?


  也怪余乾自己现在太飘了。在封建社会待久了,也沾惹上了臭老爷的毛病。总想着女孩子多骗就好了。


  就像公孙月和阿姨她们,明明对自己有感情,可是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都能表示理解。


  搞的余乾以为女孩子都会这么大度的才是。


  吗的,飘了,搞砸了。


  余乾有点后悔这么突兀的跟人鱼小婉说。


  他现在还真不敢直接联系鱼小婉,只能等她暂时气消一些再说。


  等等?她不会真的一气之下去找李念香的麻烦吧?


  余乾倒是不担心李念香会出事,有妖婆娘在不可能会出事的。反而担心鱼小婉冲动之下做傻事。


  想到这一点,余乾也顾不得许多,拿出符纸鹤给鱼小婉捎去几句话。千错万错都是自己和圣旨的错。


  万万不要想着寻朝廷的麻烦,你要是出事了,我百死难赎。


  他没敢说不要找文安的麻烦。因为已经开始恢复现代的哄女孩的思维了。


  在这个时候跟鱼小婉说不要伤害李念香,那就纯纯的火上浇油了。


  鱼小婉只会认为你什么意思?我现在这么生气的跑了,你个感情的背叛者还在维护别的女孩?

  气死了,我要气死了!

  嗯,这是正常女生的思维,极端点,真的就直接找李念香去了。


  莫名想起刚才鱼小婉说的那句李念香死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好家伙,余乾越想越害怕,鱼小婉不会切开真的是黑的发亮的那种吧?

  卧槽,不行,得再加一套保险。余乾急冲冲的出门去找鱼小强了。


  蹲在角落的龟丞相他看都没看一眼。这猥琐的老头早就深深的沉迷在舞姬的舞姿之上,恨不得两个眼睛当一百个用。


  哪里会注意到余乾这边的情况,连他的小姐跑了都不知道。


  离开屋子,余乾径直来到鱼小强的包房里,这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喝着酒,等的人估计还没到。


  余乾走到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强哥,帮个忙。”


  “什么忙?”鱼小强瞥了他一眼。


  余乾言简意赅的将鱼小婉的情况说明一下,最后苦笑道,“我没想到小婉会这么生气的离开。


  我怕她想不开真的去找皇室的麻烦了。所以想请强哥你帮忙再提个醒,跟小婉好好说一下这件事的严重性。”


  “你自己欠下的风流债来找我?”鱼小强淡淡说着,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余乾被问住了,狡辩不了,只好说道,“小婉可是你妹妹啊,强哥还是管一下吧。”


  “慌什么。”鱼小强依旧淡定的样子,“小婉人又不蠢,放心,她聪明的很。知道分寸。


  这种惹你们皇族,给我们水族带来祸患的事情她不会做的。就算是为了我的父亲她就不会做。


  你可能低估了小婉和我父亲的感情。”


  见鱼小强这么淡定的给出这个缘由,余乾总算放心下来。


  既然这件事不用担心发生,那就只剩下对该如何让鱼小婉不生气这件事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余乾才发觉自己对鱼小婉真正的秉性其实不太了解的?这件事估计得徐徐图之了。


  “强哥,你等的人还没到嘛?”心思落定的余乾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由得问了一句。


  “做人要耐心,要沉得住气,你这样毛躁,能成什么大事?”鱼小强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受教了。”余乾认真点头。


  一个时辰后。


  “草他吗的,不等了,吗的,两次了,都特么把老子当猴耍,吗的王八蛋。”


  鱼小强直接将手里的酒壶一把摔在地上,极为暴躁且愤怒的摔门而去。


  很是耐心的余乾,“.……”


  他只能也跟着起身出去,也懒得去找龟爷在哪。


  追下楼的时候,余乾发现鱼小强的身影不见了。这估计是真被气着了。也不知道鱼小强在等谁,要谈什么事。


  连着两次被放鸽子?


  对方来头这么大的?堂堂鲛王的儿子敢这么戏耍?

  关键这鱼小强好像还很无奈的样子?

  只能在极度愤怒之下愤怒的离去。


  “大人是要走了嘛?”走上前的云华轻声问了一句。


  “嗯,先走了。”


  “好的,大人慢走。下次再来,妾身会的可多。”云华明骚道。


  “调皮。”余乾掐了把对方的大肉,然后扬长而去。


  走在出内城的路上,余乾见刚才的传给鱼小婉的符纸鹤一直没有收到她的回信,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几番纠结之下,还是主动的用传音符联系对反,呼叫了好几次,都没有人回应。


  余乾这下是彻底无奈了。


  没想到,到了古代,还要面临男女朋友之间的这种问题。


  很快,余乾就回到了公孙嫣的院子。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其实现在时间算是很晚了,但是没想到,公孙月竟然还没走。


  坐在院子的桌边撑着下巴看着公孙嫣在那弄针线活。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余乾问道。


  听见声音,公孙月有些惊喜的转头看着余乾,“头儿,你回来啦?你饿吗?锅里热着面条呢,我去给你端出来。”


  “不用了不用了。”余乾轻轻摆手笑道,“刚才吃过了。谢谢了。”


  公孙月有些失落的坐了下来。


  右边的公孙嫣微微顿住手上的活,瞥了眼自己的侄女,陷入沉默。


  “小月,这么晚了先回去吧,免的你家人担心。”余乾再次出声。


  “好吧。”公孙月站了起来往外走着。


  “我送送你。”余乾展示着男士该有的风度。


  公孙月的笑容又再次爬上脸上,快速的点着头,“谢谢头儿。”


  面对小姑娘的赤诚,余乾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的将其送到巷口外才停下。


  等公孙月一步三回头的彻底消失在视野的时候,余乾这才转身回院子里。


  阿姨手头上的针线活已经收了起来了,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桌子后。


  看见余乾的第一眼,就直接朝他说道,“过来,我有话说。”


  “部长你说。”余乾走过去坐下,好奇的问着。


  “你觉得小月怎么样?”公孙嫣很是突兀的问了一句。


  “就还行,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余乾这么精,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一句话就直接把话给堵死了。


  果然公孙嫣就顿住,良久才沉下脸,“再乱修炼,以后就不要呆在这了。”


  说完,公孙嫣就直接转身进屋。


  她哪里是生余乾的气,只是在生自己的气罢了。


  对公孙月心理上的愧疚,对自己刚才听见余乾答案时候心里竟然莫名的松了口气。她有些气自己现在的侥幸心理状态。


  余乾看着公孙嫣的背影,彻底无语了。


  今天水逆?一个二个的都这么生气?

  还是云华好,多贴心啊。


  余乾亦是只能一脸无奈的起身进屋去了。


  ~~~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余乾的生活难得的陷入平静之中。因为要当驸马的原因,黄司基本没活。


  每天就只能无聊的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在大理寺摸鱼,在阿姨家吃面。


  鱼小婉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了,难得咬牙装着胆子去鱼小婉院子的时候,发现院门紧闭,不仅是鱼小婉,鱼小强和龟丞相也完全不见踪影。


  更之前那次突然离去的时候一样。


  叶婵怡又不在,就一个魏大山在那守院子。生活无趣了很多的说。


  本来想找李师师寻求一下安慰,对方又在炼化阴灵丹,正处在关键阶段,不能受打扰。


  就只能暂时这么混一混日子。


  这天早上,姗姗来迟的余乾刚进黄司大门就直接被夏听雪和崔采依两人给喊住了。


  他还以为对方是有要送爱心早餐的时候,两人却道,“头儿,礼部的人在会客堂等你。”


  “礼部的人等我干嘛?”余乾不解问道。


  “今天是试驸马华服的日子。”两人回道。


  余乾恍然过来,这两天他光顾着混日子,差点都忘了这个茬。离自己正式成为驸马的日子没几天了。


  流程什么的也是时候该紧张起来了。


  作为陛下最宠爱的长公主,余乾能想到到时候婚礼会有多隆重,而这前期的流程估计更是繁琐。


  自己这边还好,苦的应该是李念香那边,天家毕竟规矩多,有够她受的。


  话说,自己接了圣旨以来还未曾见过李念香。估计到婚礼前也见不到了、


  这位公主殿下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幽居在公主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习各种礼仪以及为妇之道。


  就算她是公主,该学的还是要学的,这是世俗人伦,什么女子都避不开的,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会客堂。”余乾点头说道,而后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位姑娘,“你们怎么不穿制服?”


  两人现在都穿着一身翠绿的长裙,头发也梳拢成挽髻,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夏听雪道,“顾部长给我们下令了,以后但凡有这些头儿的流程,我们就充当丫鬟身份。”


  “这不是胡闹嘛!”余乾板着脸,“区区小事用什么丫鬟,咱们都走了,司里的事情谁做?”


  “头儿忘了嘛。少卿说了,你成婚之前,咱们司不派什么活的。”


  “那也不行。”余乾摇着头,说道,“你们堂堂大理寺的执事,哪有当丫鬟的道理,说出去不是让人看轻我黄司?”


  一边的崔采依却笑道,“头儿,顾老的意思就是让头儿你有面。你现在是代表大理寺的,面子要有的。”


  余乾一怔,倒是想起了之前顾清远特地找自己说也要大操大办这件事,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老人家可真会玩。


  不得不说,夏听雪和崔采依当丫鬟确实有面。


  一位长腿的酷酷妹子,一位笑起来有虎牙的可爱妹子。


  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是出身名门世家,骨子里流淌着的都是大户人家的气质、


  这样两位出众的女孩子当丫鬟,确实算的上是一件超级有面的事情。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余乾觉得自己也有点飘起来了。这大理寺可真是体贴的老父亲。


  吗的,以后要是老这么整,自己变成虚荣心强的男人可如何是好?

  “行吧,那你俩就跟着我吧,委屈一下了。”余乾最后答应了下来。


  “不委屈。”崔采依依旧笑容灿烂,“我反而觉得与有荣焉,头儿你这么厉害,都可以算是我们的福分了。”


  看看,这就是女修士、


  对长相英俊,天赋无双的自己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唉,以后要少放些魅力了,要给石逹武城?他们这些普信男修士留些汤水喝才是。


  “公孙月呢?”余乾想起来小姑娘,不由得问了一句,“顾老没和她说嘛?”


  “没有。”夏听雪摇着头,“我俩就够了。而且,小月年龄还太小不合适。最重要的是,她毕竟是公孙部长的侄女。


  不合适的。”


  余乾颔首,表示自己明白。然后也不进去,就这带着两个极品丫鬟下楼去了。


  夏听雪和崔采依两人一左一右的缀在余乾后面,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腹前,迈着小碎步,稍稍低着头。


  非常专业的丫鬟姿势。


  搞的余乾有那么些的无所适从,有点别扭。


  按理说这两位妹子都是手拿砍刀的狠人,现在却这么专业,违和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余乾忍不住回头问着,“你俩怎么这么清楚丫鬟的状态?”


  “回公子,家里平时也见多了,而且,顾部长派了专门的人来调教我们。”崔采依声音很轻的解释了一句。


  余乾头皮发麻,这该死的“父爱”。


  顾老也太顶了,至于这样?


  等等,公子?

  “你们叫我公子?”


  “是的,公子,顾部长吩咐的,说是让我们不仅姿态注意,称呼方面更要注意。”崔采依继续道。


  余乾彻底麻了。


  算了,别扭就别扭吧,这该死的老爷生活提早体会一下也不算什么。


  逆来顺受就完事了,就当两人真的是自己的丫鬟吧。


  想清楚这一点,余乾也就坦然了,直接就放开手脚,好好当一回这该死的公子爷。


  “来,捏捏肩膀。”余乾将双手摊开,毫不客气的吩咐了一句。


  夏听雪和崔采依同时愣了一下,对视一眼,一时之间杵在那。


  “愣着干嘛,按呐?有没有点丫鬟的样子?”余乾再次出声。


  两人不做多想,下意识的就走上前,一人捧起余乾的一只手臂,就这么轻轻的揉捏起来。


  余乾的变脸实在是太快了,她们哪里能这么快的回过神。就这样,两个大小姐成了两个非常称职的丫鬟。


  路上,余乾就这么摊开双手,让两人揉捏。


  动作姿势虽然很别扭,但好在都是武修,还是能协调的过来的。


  路上的人基本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余乾两眼。


  实在是太他吗嚣张了,寺卿都没他这么屌,走路还配两个丫鬟按肩膀?


  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位王爷亲自出来走路。


  很快,余乾就来到了礼部人等候的地方,是一个小院子。一位头戴乌纱帽,穿着绯红色官袍,胸口绣着飞禽的中年男子就候在那边。


  他蓄着长髯,面相清矍,甚至也稍显清瘦,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是个好官该有的样子。


  这里就他一人,余乾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是张谦来,他的儿子张渊一案现在还没查出来,要是他来的话,余乾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老父亲、


  毕竟人家之前还专门跑大理寺找自己一趟。


  “这位大人可是礼部的?”余乾率先出声问道。


  听见声音,中年男子回头望着,看清余乾的着装后,赶忙问道,“可是余司长?”


  “是我,大人怎么称呼?”余乾笑着作揖问道。


  “本官忝居礼部右侍郎,姓宫名庭之。”中年男子笑着回道。


  “原来是宫侍郎。”余乾抱拳歉然道,“抱歉,让宫侍郎久等了。”


  宫庭之摇头笑着,伸手侧指院门,“余司长,咱们就先走如何?”


  “理当如此,宫侍郎请。”余乾笑容灿烂的亦是伸手侧指着。


  两人并肩往外走去,出了大理寺,一辆奢华的马车就停在那边,有另外两名礼部的办事人员候在那边,估计是驾车的。


  余乾看着这马车,明显是皇家的马车,车帘都用的金线缝绣,顶盖上更是镶嵌着一些闪闪发亮的宝石、


  “宫侍郎,这马车我坐,逾矩了吧?”余乾问了一句。


  “余司长不用担心,这是陛下赐予的。”宫庭之笑道,“陛下旨意,说余司长之后出行仪仗用郡王规制。”


  说完,宫庭之轻轻合了一下掌,摇头笑道,“瞧我这记性,以后得改口了。余驸马,还请不要介怀。”


  余乾笑道,“怎么会,一切还要麻烦宫侍郎跑前跑后。”


  “都是我应该做的。”宫侍郎很是谦和的样子,请道,“余驸马请。”


  余乾不再忌讳了,直接起身上马,马车很大,里头舒适柔软,夏听雪和崔采依进来也够坐。


  摸着屁股下的真丝坐垫,余乾有些感慨。


  这文安公主确实深受宠爱,连自己这个未入府的驸马都受如此蒙荫,甚至连挑选礼服这种小事都需要堂堂的礼部侍郎亲自陪同。


  只能说,这个驸马没有当错。


  马车内,余乾和这位宫庭之也稍稍闲聊起来,两人之间也算是彼此熟络一番。接下来的交道要不少打的。


  言语之间,这位侍郎对自己还算是非常热枕的,不仅因为自己是驸马这个点。


  更因为自己身上的衣服,大理寺少卿处的司长,足以让侍郎发自内心的重视。


  毕竟这算是极其有实权的司长,可不是一般的官员能比的。


  这么说吧,余乾现在要是放出话想受贿,太安那些官职低的官员能把他家的门槛踏破。


  数刻钟后,马车进了内城,最后在一处制衣店前停了下来。


  店面很大,有两层楼,装修走的低奢风,上面雕刻满了珍奇异兽。


  余乾稍稍抬头看着,唯独牌匾是金色的,上面写着金针两个字。


  一边的宫庭之主动给余乾解释道,“这家店传承了数百年,两百多前,成祖先帝御赐金针牌匾,就一直沿用至今。


  这家店也就成了皇宫的御用制衣店。甚至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锦绣局,一直由掌柜的世袭、


  可谓是深得皇恩。所以,一般上至陛下,下到郡王,一般都是在这边定制专门的衣服。”


  “原来如此,倒是我的荣幸。”听完后,余乾轻轻的笑了一下,就和宫侍郎一起走了进去。


  店内比较冷清,三两个余乾不认识的穿着华服的女子在那和店里的裁缝攀谈。


  有位年轻店员迎了上来、许是见惯了王公贵族,对余乾他们不卑不亢的问道,“宫大人可是有事?”


  很明显他认识宫庭之,作为礼部侍郎,估计也没少带人来这制衣。


  “金大人在吗?我带余驸马过来试衣服了。”宫侍郎淡淡问了一句。


  “宫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喊掌柜的下来。”店员说完,就匆匆上楼去了。


  掌柜姓金,但因为挂着锦绣局的虚职,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称呼他为金大人。


  很快,一位胖乎乎的老者走了下来,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


  “宫大人。”这位金掌柜先是朝宫侍郎轻轻的颔首,然后看着余乾,“这位便是文安驸马嘛?”


  “正是在下。”余乾面带微笑。


  “随我上来吧。”金掌柜说完就先折身上楼去了,余乾他们也就跟了上去。


  楼上更是清净,一个人都没有。


  刚上来,金掌柜就先狠狠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余乾,然后走到里面,推出一个衣架,上面挂的都是大红色的衣服。


  这些衣服颜色一致,就是款式相差很多,上面缝制的突然也都大相庭径。


  “这些都是符合规制的驸马服,余驸马自己先试穿一下,看看适合哪一款,确定了,我再量尺寸。”金掌柜说了一句。


  余乾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朝夏听雪和崔采依两人努努嘴。


  两人心领神会的走到衣架那边准备取下衣服帮余乾试穿。


  就在这时,楼梯口处传来了些许脚步声。


  一位穿着华丽宫装的妇人直接走了上来,身后跟着两位宫女。


  余乾他们回头看去,纷纷极为恭敬的朝来人作揖问好,“见过韦贵妃。”


  来人正是李念香的娘亲,当今天子的宠妃韦贵妃。


  穿着宫装的她气度极为雍容尊贵,虽然已经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但是身段丝毫没有走样。


  更是看不出半点老态,皮肤状态依旧白皙的惊人。然后就这么笑脸吟吟的巡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直勾勾的落在余乾身上。


  把后者盯的很不自在。


  “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亲自给驸马挑衣服,等挑好了,金大人你再上来量尺寸。”韦贵妃轻声的说了一句。


  金掌柜这时身上傲气半点全无,直接和宫侍郎一起领命称是。夏听雪和崔采依两人也都非常懂事的行礼退下。


  偌大的二楼就只剩下余乾和自己的丈母娘,以及那两位宫女。


  “驸马别拘谨。”韦贵妃轻轻笑道。


  第282-283章 韦贵妃,你可不兴这样的嗷

  余乾抬起头露着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的丈母娘身为一个贵妃却贸然出宫来给自己这么个还不算正式的驸马挑衣服算怎么回事。


  他也不敢问呐,听话就完事了。


  韦贵妃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朝身后的两位宫女招了招手,两人便懂事的按衣架上挂衣服的顺序服侍余乾穿衣。


  余乾的身板本就很周正笔挺,比例非常好。像个标准的衣架子立在那里一样。


  韦贵妃似乎真的只是来给余乾挑选衣服的,她将所有的驸马款式的衣服全都给余乾试了一遍。


  又细细自己思索沉吟,最后选了一件绣着无爪红莽的大红色衣裳。


  驸马穿没有爪子的红莽衣服不算逾矩,是符合礼制的,最后又让余乾把帽子戴上。


  好一个俊朗的美男就这么横空出世,连两位宫女都忍不住的偷偷的看了余乾好些眼。


  “你俩先下去吧,让金掌柜半刻钟后上来。”韦贵妃淡淡说了一句。


  两位宫女行了个万福后便施施然的走了下去,于是,二楼就只剩下余乾和韦贵妃在这大眼瞪小眼。


  余乾有些迷惑,看着眼前高贵的韦贵妃,没来由的竟然有点心虚。


  这可是天子宠妃,自己和她在这么隐秘的场所单独相处,这要是传了出去还得了?

  她到底想干嘛?余乾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对方的大胆。


  “不错,驸马果然出挑。”韦贵妃说着,就突然将自己那双保养极好的纤细双手贴放在余乾身上。


  看似在帮余乾拢衣领,实际上却是在余乾的胸膛上巡走了一番。


  “身子板也结实,不愧是大理寺都十分看好的修士。”


  韦贵妃像是很是满意的又说了一句,双手却依旧舍不得放开,还放在那里。


  余乾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韦贵妃自然是看出了余乾的紧张,也不避讳,就这么浅笑吟吟的打量着余乾。


  这家伙,给余乾看的心中一顿难熬。


  没办法,他看过太多剧情电影了,这韦贵妃身上的buff可以说是一层叠一层。


  年龄什么的现在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


  这要是放在某些没有下限的国度里,少说得演绎出一个时辰的剧情来。


  可是余乾自然不会这般,他虽然道德底线比较灵活,但至少摆在那。


  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这韦贵妃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按照之前的了解来看, 这应该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更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女人。否则怎么可能在后宫混的这么风生水起。


  可是现在却搞这些钢丝行走的小动作出来,她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品性?

  还是觉得天子太过大度,她做这些事情无所谓的?


  贵妃娘娘,我可是你的未来女婿啊!可不兴这样的!


  还好, 后续的剧情并未走歪, 韦贵妃还是抽回了自己的双手,看着余乾, 轻轻问道, “听说,你是什么九寸丹海?

  修行的事我也不懂, 听人说, 这天赋是大理寺近数百年都没有人有过的。”


  “回娘娘,我也是侥幸,并未有什么奇特之处的。”余乾赶紧抱拳解释了一句。


  “驸马倒是谦虚。”韦贵妃轻轻一笑,“不过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我这人从来不口的。”余乾下意识的摇头拒绝。


  “嗯?”


  “那个, 小婿是想说明白了。”反应过来的余乾赶紧解释道。


  这韦贵妃都不说本宫了, 明显就已经释放出足够的信号,余乾自然不会不识抬举。


  韦贵妃很是满意的点着头, “以后, 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是小婿的福分了。”余乾已经彻底适应了自己这姑爷的身份, 说话的语气已然亲昵不少。


  “驸马和文安郎才女貌, 佳偶天成。文安能有你这么个好丈夫, 我也算了却一番心事。”韦贵妃感叹一声。


  余乾作揖道, “娘娘谬赞了, 能和文安结亲, 是小婿的福气才是。”


  韦贵妃轻轻笑道,“你可知我今天为何专程来找你?”


  余乾回道, “请娘娘指示。”


  韦贵妃轻拢衣袖,缓和说道, “便是想着在你和文安成婚之前说与些体己话。”


  “请娘娘教诲,小婿自当铭记在心。”余乾一脸肃然,很是尊敬的作揖道。


  “你当驸马这件事,其实是我向圣上提议的。”韦贵妃淡淡说道, “文安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她想什么,我这个做娘亲的自是明白。


  之前去她府上, 见驸马在那教她舞剑,我便明白了这些。文安是一直中意你的。之后, 我便询问了她,她虽做掩辞,但是我更明白了她的心意。


  回宫之后,我便着人调查了一下驸马的情况。见驸马是个青年才俊,文安又到了岁数,这便起了撮合之意。


  后来,我将这个想法说与陛下听, 陛下深思熟虑之下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听着韦贵妃的说辞,倒是和自己揣测的差不多。当然,余乾虽然不信这么简单的说辞, 但是脸上还是露着感激之色、


  “多谢娘娘厚爱, 小婿何德何能受如此青睐。”


  “驸马也无须过谦,你在大理寺的锦绣前途已是明朗的事情。”韦贵妃轻轻摆手, “可是你越如此, 我反而越担心。”


  “不知娘娘担心为何?”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韦贵妃叹息道,“文安毕竟出声皇家,你身为驸马,若是太过优秀,对她的身份其实是不好的。反过来,文安的身份亦是会对你有些掣肘。


  却是两难。”


  余乾不是雏,自然能听出韦贵妃的话里话。


  他现在肯定不能敷衍过去,只能直接了当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保证道,“娘娘放心,我和文安成婚,便是两个人的事情。


  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会一直站在文安的角度上来对待问题,这样就不会有这些难题了。”


  韦贵妃深深的看了两眼余乾,心里思绪万千。


  这个女婿选的一点没错,甚至远远超出自己的期许。


  天赋出众,深受大理寺的器重。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实权司长,心思更是通透玲珑,不骄不躁,极为沉稳。


  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实属罕见。相比之下,他那过于优秀的外形都不算是他的核心优点了。


  韦贵妃自然也不会把话说透,见余乾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没有再多深入交流提示的意思。以后的日子还长,彼此磨合之下会更活络的。


  不急于一时,今天的主动来访,心意和意思对方能明白了就行。


  “有驸马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驸马深明大义。”韦贵妃最后说了一句。


  “小婿惶恐。”余乾赶紧再次作揖,“娘娘放心,我和文安必定会好好生活,琴瑟和鸣。”


  韦贵妃展露笑颜,彻底放下了贵妃该有的高贵姿态,而是用长辈的语气跟余乾继续说道、“夫妻相处之道最后都会归类到四个字上,相互体谅。


  文安自小娇生惯养,无论是性子还是对人对事其实都有股子傲气,有的时候更是会娇蛮一些。


  希望驸马能对文安的娇气体谅一二。


  当然,后续我会一直好好教导文安为妇之道。相信日子久了,文安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多谢娘娘,小婿明白,无论文安如何,小婿都会尊重文安的,还请娘娘放心。”余乾又保证道。


  “你的品性我自然是信的过的,这也只是提个建议,过日子终归是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情,我也不会过多掺和、”韦贵妃轻轻摇头,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大理寺的风格我也是清楚的,日后你少不了和同僚们或者其他人的应酬。在外面逢场作戏可以,但要分清主次。”


  余乾当场就有些懵,这是一个丈母娘该跟女婿说的话?

  只能感慨,天家的贵妃确实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思想高度。


  韦贵妃这是替文安把自己的线划在这,规矩之内你玩玩可以,但不要过火。


  看看这深明大义的韦贵妃,余乾只能心里竖起大拇指,真的是个心思很玲珑透彻的妃子。难怪这么年能一直深受天子的宠爱,不是没有理由的。


  “小婿明白,定然不负娘娘所想。”余乾一脸郑重的笃定回道。


  韦贵妃倒也不再多说什么,浅浅的笑意再次浮现在脸上,这时,楼梯口上来了金掌柜,手里拿着量尺寸的布尺。


  “娘娘,老臣来给驸马量尺寸了。”金掌柜万分恭敬的对韦贵妃说着。


  金针世家的傲气,在天子的枕边人这边是半点不敢有的。


  “本宫来吧,本宫给驸马亲自量尺寸。”韦贵妃摊开右手朝金掌柜伸去,“你在一旁帮忙记录,指导一下细节不出错就成。”


  “是娘娘。”金掌柜半点异色不敢有,双手捧着布尺递给韦贵妃。而后拿出小册子准备记录余乾的尺寸信息。


  “说起来,驸马还是我除陛下和代王外,第三个量衣的男子。”


  韦贵妃似是在陈述事实,又似乎是在调侃,就这么说着,就先绕到余乾身后。


  金掌柜充耳不闻,舔着口水的手指在那翻着册子。


  余乾不敢搭腔,只能硬着头皮的摊开双手,任由韦贵妃胡作非为。


  他现在没有任何发表自己想法的欲望,任由摆布就成。


  站在余乾背后的韦贵妃垫着脚尖,将布尺先放在余乾的肩膀上,顺手帮忙提溜一下衣服,偶尔手指头用非常舒适的力度按捏一下。


  “你这肩膀倒是比代王宽阔许多,能撑衣服。”韦贵妃轻轻笑了一句,然后转头对金掌柜说出自己量好的尺寸。


  余乾依旧保持沉默,肌肉紧绷。


  很快,就到了胸口,韦贵妃并不避讳的将双手绕过余乾的腋下。


  当然,她毕竟是女子,要是双手环绕住余乾的胸口,身子就必然要紧贴余乾,想了想,还是招手让金掌柜过来帮衬一下。


  到了腰部这边就好很多,韦贵妃一个人就足矣,但此时她已经半蹲下来,身上宫装哗啦啦的作响。


  余乾真的不敢动,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因为他怕痒,尤其是腰部,当韦贵妃将双手贴上去的时候,蚂蚁啃咬的感觉就来了。纯靠钢铁般的意志力撑着不笑不动,保全住仪态。


  再往下,韦贵妃终于放弃了,直起身子,将布尺给候在一边的两位侍女,让她们来。


  余乾心里大松一口气。


  吗的,说实话,来这个世界之后,就没有经历过这么紧张的事情。


  这不是开玩笑,这可是现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的妻子,更是李念香的娘亲,着实过分刺激了点。


  韦贵妃真是个“狠辣”的女人,差点就把余乾的心态给搞炸裂了。


  现在换两位宫女在那量,余乾直接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四个小手不时的在自己的臀部上按捏,但是无所谓,上辈子洗脚的时候没少被按,不算刺激,更不出什么洋相。


  很快,两位宫女就熟稔的将自己的下本身的所有尺寸都给量好了。一边的金掌柜也记录下所有的数据。


  韦贵妃这才对他说道,“驸马的婚服就按这套来缝绣,用最好的布料,金线不要舍不得。由你亲自来缝绣。


  不许假手他人。”


  “是娘娘,老臣一定竭尽所能给驸马缝绣好衣服。”金掌柜作揖道。


  韦贵妃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时间毕竟紧凑,你多寻些帮手,另外把别的任务先推了,全力缝绣这件应该来得及。别人要是问及,就提本宫的名号。”


  “是娘娘。”金掌柜再次深深作揖。


  韦贵妃不再多说什么,就这么带着宫女施施然的下楼去了。


  余乾同金掌柜颔首抱拳一下后,亦是跟了下去。


  来到楼下后,坐那小憩的宫侍郎赶紧起身候在一边,等待韦贵妃的吩咐。


  韦贵妃这时候却将视线落在一边的崔采依和夏听雪身上,轻声问道,“这两位是?”


  余乾坦然如实的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解释道,“回娘娘,她们二人是大理寺的执事,顾老吩咐,让她们二人在我成婚之前暂时当小婿的侍女。


  毕竟文安深受陛下宠爱,小婿这边确实寒碜了点,为了不落文安的面子,顾老觉得要让小婿体面一些才好。”


  听完余乾的解释,韦贵妃双眼微眯的看着夏听雪两人。


  她不信余乾这所谓的寒碜说法,堂堂大理寺的正式执事调给司长当丫鬟的角色,岂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一刻,她又再次更加的具体的认识到余乾在大理寺那边的分量。


  这顾清远绝不是为了文安这边的体面,而是为了余乾自己的体面。向外面毫不忌讳的彰显余乾在大理寺的重要地位。


  能得到寺卿和顾清远这样的肱骨之臣的看重,韦贵妃心里愈发通透起来。


  还好早些便和陛下说了余乾为驸马的事情,要是现在去说,指定不能成。就算天子再如何疼爱自己和文安,也不会答应这件事。


  因为余乾的位置已经变的不仅仅是一个司长这么简单了。


  只能说,一切赶巧,在圣旨下来的时候,余乾才突然测试出他那绝无仅有的未来成长空间。


  饶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韦贵妃,此刻亦是有些庆幸。


  但同时,未来的路似乎也要进行大量的调整。因为余乾现在的不平凡,他和文安成婚一事毕竟会牵动更多人的心思、


  尤其是后宫那些有皇子的妃子们,韦贵妃心里凛然沉吟,面上却不动声色。


  来这目的已然达到,本想回宫的她却打断了这个想法,温和的问着宫庭之,“宫侍郎,接下来,要带驸马去做什么?”


  宫庭之赶紧回道,“禀娘娘,驸马试完吉服之后,接着便要去白马寺还愿。”


  “好,本宫同路吧,刚好本宫也想去趟白马寺。”韦贵妃轻声说道。


  宫庭之哪里敢说不同意之类的话,只是连忙称是。


  一行人出了门,门外停着两辆马车,韦贵妃的那一辆看着更加豪华,华盖上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


  三匹骏马拉着,车身极其宽广。


  “驸马和本宫坐一辆,其余人跟宫侍郎那辆去吧。”韦贵妃直接吩咐了一句。


  没人敢忤逆她。余乾也只好乖乖的跟着韦贵妃上了她的豪车。


  车内装潢极为华丽,垫子上铺的是卖相极佳的貂皮,两侧挂满的香囊,让整个车厢散发着一股子宁神的清新味道。


  中间还摆着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各色瓜果和一壶清酒。最里面还摆着两个木箱,里头放着两块硕大的冰块。


  车厢内便涌着丝丝凉气,比空调还舒服。


  余乾腰板挺直的端走下来,屁股下传来的那舒适到极点的柔软感让他只想说这生活太腐败堕落了。


  长期这么精致的生活,谁能不堕落?

  韦贵妃在余乾对面坐下,身子半倾,依靠在后头的高垫上,曲线瞬间就有些若隐若现的玲珑起来。


  “驸马莫要拘谨。”韦贵妃轻轻笑着,继而捻起桌子上的一颗葡萄,剥了皮递到余乾的面前。


  “多谢娘娘。”余乾双手捧过晶莹的葡萄,丢进嘴里。


  韦贵妃轻轻一笑,倒是没再说话,视线半落半飘的落在了窗外。


  在外面,她自然会顾忌一些东西,两侧的车帘此刻全是打开的状态。


  马车很快就启动起来,朝白马寺的方向行驶去。速度很快,但是却出奇的平稳。


  这马车竟然还有减震装置!敲着这减震效果,简直就是不弱于后世的任何款式的豪车。


  见韦贵妃不说话,余乾也并未将视线落在她身上,避嫌的撇过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白马寺。


  因为韦贵妃在这,以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走大门,而是从侧门走了进去。


  俗称贵宾通道,专供韦贵妃这样身份高贵的人通行。


  进寺之后,有专门的沙弥将余乾他们带到一个无人的辉煌别院里。


  一位穿着大红色袈裟的老僧人迎了出来,面色淡雅,充满佛气的朝韦贵妃打着招呼。


  然后,宫侍郎当着人老僧人的面,取出重金放进了功德箱。


  笑容瞬间涌上的老僧人的脸色上,他亲昵的抓住余乾的手腕,表示要为驸马和公主好好算算。


  结果显而易见,佳偶天成。


  看着老僧人的光速变脸余乾当时就愣在那了。


  直接让白马寺在余他心里掉了很多档次。


  想不到,你也是佛渡有元人的寺庙!

  所谓的白马寺还愿就这么在宫侍郎放金钱的这一会功夫结束了……

  往后的两个时辰里余乾才算是体验到什么叫骑虎难下。


  这韦贵妃一路陪同,让余乾半点不敢放肆,脸上为了保持得体的笑容,都僵硬的麻掉了。


  离开白马寺后,又转到老君观求签。


  结果一样,在宫侍郎的重金之下。


  他吗的,道士拿出一个签罐,里头全都是上上签的条子的,就尼玛离谱。


  真是世风日下啊!

  余乾就这么任由宫侍郎到处带着跑,颇有股子一日之内把太安景点踩遍的急促感。


  直到下午时分余乾才算稍稍得到解脱。也算是深刻领悟到了家天下的魅力。


  当驸马的流程属实繁琐了很多,想想之后还有一堆繁杂的事情等着自己,余乾就有些脑壳大。


  走完今天流程的宫侍郎没有多待,直接先告辞离去。


  目送宫侍郎远去的背影后,余乾这才对韦贵妃拱手作揖道,“娘娘,您是先回宫还是。”


  “我回宫吧,我顺道送你回大理寺吧。”韦贵妃回道。


  余乾摇头道,“不用了娘娘,方才顾老叫我先去他那边一趟,就不麻烦娘娘了。”


  “顾老找你何事,都这个点了。”韦贵妃随口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顾老帮我寻了个别院,暂时当做成婚的场所,叫我现在过去看一下是否满意。”余乾如实回道、


  “怎么,公主府还不够你和文安成婚的嘛?”韦贵妃稍稍眯着双眼。


  余乾赶紧解释道,“不是的娘娘,这是顾老和大理寺的一番心意,我不好拒绝的。”


  “这样啊。”韦贵妃轻轻甩了下宽大的衣袖,“我就不急着回宫了,陪你一同去看看顾老选的什么样的地方吧。”


  余乾心中腹诽,但嘴上只能称是,哪敢拒绝。


  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又上了韦贵妃的豪车,朝顾清远说的那个地方驶去。


  顾清远找的院子在内城,离公主府竟然不过一刻钟的脚程。


  街道名富贵。


  非常朴实无华且符合事实的名字。


  这是内城的一条非常著名的富人街,住这的非富即贵,都是大佬。每个院子都是独栋设计,互相之间间隔的非常远。私密性非常高。


  顾清远说的这个地址是这里的六号院,很吉利。


  余乾到的时候,这里正处于相当忙碌的情景,很多办事的人在给院子张灯结彩,浓烈的婚庆味道扑面而来。


  顾清远就双手抱胸的站在院子外,看着里头忙碌的场景。


  马车停下的动静吸引到他的注意,他回头看着车驾愣了一下,然后等韦贵妃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步上前。


  “老臣见过贵妃娘娘。不知娘娘到访何为。”


  “顾老无须客气,本宫方才陪驸马选衣服,听驸马说你给他挑了处宅子,闲来无事,本宫就想着过来瞧瞧,顾老不会介意吧?”韦贵妃露着端庄的笑意,轻声问着。


  顾清远瞥了眼一边耸肩的余乾,回道,“老臣怎会介意,娘娘能到访是天大的好事。快快请进。”


  韦贵妃轻轻颔首,主动的迈进了院里。


  在里头忙活的下人只是专心的干着手上的活,倒也不用过来觐见。


  “这院子瞧着眼熟,总觉得有点印象。”一步入院里,韦贵妃就问了一句。


  顾清远解释了一句。“这是前兵部尚书的宅子,被大理寺查封后就一直闲置着,后来我挑了挑,觉得这边的地段很好,便选了这个。”


  “甚好。”看着偌大的院子以及那热闹的布置大红之物的下人们,韦贵妃的心情非常舒畅。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都相当于是自己的女儿所受到的重视程度。


  抛开别的不谈,作为一个母亲,此刻的韦贵妃是由衷的替李念香感到开心的,


  “顾老怎会想着替驸马操办这些事情。”韦贵妃又随口的问了一句。


  顾清远沉吟片刻,回道,“余乾家中毕竟没有什么长辈,老臣作为大理寺的老人,他成婚我理当帮衬一二。


  我已和褚公以及余乾说了,这次婚礼,我暂时担当余乾的长辈。”


  韦贵妃顿了一下,有些歉意,继而赞许道,“大理寺真的有心了,驸马能得到顾老的祝福是他的福分。”


  韦贵妃的那颗心算是彻底落地了,她来这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看大理寺的态度。


  现在看来,余乾在大理寺的受重视程度远比自己想的重要。尤其是褚公和顾老这样的人都愿意替他忙前忙后就足以看出一二。


  当下,她对这桩婚事已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的,也愈发庆幸自己早点跟陛下说这件事。否则真的是难度倍增。


  第284-285章 部长帮我量.……

  韦贵妃不再多问什么,带着她的宫女四下闲逛起来,偶尔会问那些下人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


  一副非常关切的模样。


  顾清远自然不再陪同,而是转头看着余乾,问道,“这院子还满意嘛?”


  “满意,很满意。”余乾感动的笑容瞬间挂满脸上,“多谢顾老一直把小子的婚事挂在心上,还这么忙前忙后的,我真是过意不去。”


  “不用提这些。”顾清远轻轻摆手,看着韦贵妃的背影问道,“这韦贵妃怎么陪你去选吉服?这不合礼制的。”


  “我也不知道,她突然来了。”余乾摇着头回道,“甚至之后还跟着去了很多地方,都一直陪同着。”


  “你就没想过不对劲?”顾清远回头看着余乾反问道。


  余乾压低声音,“顾老的意思是娘娘现在对我过分关心?”


  “你知道就好。”顾清远肃然道,“你也知道,你一旦成为驸马,很多事都避免不开的。


  之前和你说过了,当了驸马就只做好驸马的本分就行,其他的任何事尤其是天家的事情,万万不能掺和。


  且不论你的大理寺身份特殊, 要是真卷进这样的漩涡里, 你是根本脱不了身的。”


  这些话余乾听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老人家一直提醒自己这点,余乾半点不耐没有。因为他知道,顾清远是真的关心自己。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位老人家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余乾也肃然的点着头, “我明白了顾老,我会注意的。”


  顾清远颔首继续道, “当然, 这也不是说不让你和宗室没有任何交集,只是说什么事能做, 什么事不能做, 心中要有一杆秤。


  我们只对陛下负责,无论何种情况,你只要认准这一点,就不会出差错。”


  “好的, 我知道了顾老, 放心吧。”余乾亦是再次保证道。


  顾清远轻轻点了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道, “你成婚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褚公已经同陛下说过了, 婚事就在这里办。


  陛下也同意了。在这办完婚事之后, 你再回公主府。


  以后, 这栋院子就挂在你这。当然, 这只是因为这府邸是查封状态, 咱们有权使用,等之后若是陛下要回去, 还是得还的。


  在此之前,这院子便是属于你的。按理说, 应该不会被收回去,你有需要的话,且随时来这住。”


  余乾此刻算是彻底感动了,虽然知道是因为自己表现出来的天赋才让褚峥对自己这么重视。


  但是他知道, 眼前的顾清远对自己这么好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天赋,更是因为两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的积攒起的信任。


  对这位老人家,余乾只能说是真的感动。


  “顾老, 真的多谢你了。”


  顾清远又摆起手,“你小子不用说这些。老夫膝下无儿无女, 帮你折腾这婚事也算是了却了一番岁数大了之后的想念。”


  余乾一怔,他还真不知道顾清远的具体情况,没想到老人还是独身?


  余乾是真的没想到顾清远会是一个鳏寡的老人,也难怪会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大理寺。


  他没敢就这这个话题问,怕措辞不当伤到顾老的心,等之后再向别人了解一下。


  两人又闲聊几句后,顾清远就被韦贵妃喊了过去, 询问着关于这个院子的布置细节。


  这种事余乾不喜欢,也不想掺和,无聊的寻了个长椅坐下, 然后喊着夏听雪和崔采依两人站自己身后捏肩揉头。


  地主老财一样的好不快活。


  等夕阳开始渐渐挂靠下去, 韦贵妃才意犹未尽的巡视完这整个偌大的院子。她很满意,院子质量规格不比公主府差上太多。


  折身回来的韦贵妃见余乾这么嚣张的在这享受, 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淡淡道,“驸马,天色不早了,本宫就先回去了。”


  快要睡过去的余乾这才站了起来,恭敬道,“我送娘娘吧,小婿正好也要回去。”


  韦贵妃轻轻点头,带着宫女翩然离去。


  余乾本想跟顾老好好道谢说再见,可是对方正在那火热的指挥着下人。余乾便没有选择过去和老人家说矫情的话。


  放心里就好,顾清远的好他肯定会一直谨记的。


  收回视线,余乾便匆匆跟上韦贵妃的步伐。


  街道上,余乾正目送韦贵妃登马车的丰润背影,后者这时突然顿住,回头看着余乾。


  后者有些不明所以的等待吩咐。


  韦贵妃却只是看着,久久的,一句话都没说,最后轻轻的笑了笑,步入车厢内。


  这辆豪车便平稳的驶向皇城。


  余乾神色若是有所思。


  很显然,今天韦贵妃的这一趟绝不是简单的想见见自己这个乘龙快婿。


  这个丈母娘所思所想真是深不见底。


  段位确实高的很,余乾收起这些杂乱的心思,看了眼夕阳,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算是直接折腾了一天。


  “你俩直接回去吧,我也走了,到散值点了。”余乾转头对两位丫鬟说道。


  “公子,那我就先走了。”崔采依行了个万福,巧笑倩兮的轻步离去。她家就在内城,不远。


  夏听雪轻轻颔首一下,也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看着夏听雪这迈着大长腿的背影,余乾有些感慨,这一口一个公子的,骨头都要被她们喊酥了。


  余乾已经开始能理解那些部分纨绔子弟的堕落了,意志力不够,真的容易沉沦下去的。


  再回头看了眼身后偌大的前兵部尚书的府邸,就在刚才的功夫,门口的牌匾已经挂了新的上去。


  上书余府两个字,点缀着红娟布,很是喜庆的样子。


  余乾久久站立看着,等夕阳彻底落下宫墙之后,他才收回视线,离开内城。


  回到公孙嫣的小院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公孙嫣又在院子里坐着,桌子上还摆着几道菜,她正一个人在那自斟自饮的吃着晚饭。


  余乾见此,半点没有客气,直接走过去在对面坐下,拿起另一副空碗筷夹着菜就吃了起来。


  这些天的日子差不多都是这般,要么就是公孙嫣自己做饭,懒的做的时候,就喊隔壁酒楼的给送过来,就像现在这样。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余乾愈发觉得公孙嫣和公孙月描述的样子相差无几。


  平时散值回家,经常性的准时回家,较少跑外面玩。


  “今天可算是累死了。”余乾一边吃着,一边絮絮叨叨起自己今天的事情,“.……,要是知道当驸马这么累,打死都不当的。”


  早已习惯余乾絮叨的公孙嫣淡淡的瞥了眼对方,只当听众,不发表讲话。


  余乾这时候眼睛却是转了几下,他突然有个非常好的想法,他问道。


  “部长,早上的时候,宫侍郎带我去量吉服。去的是一家名为金针的制衣店。部长你知道这家店嘛?”


  公孙嫣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颔首回道,“知道,专门为皇家制衣的裁缝店。在内城很有名。数百年的老牌子了。”


  “可不是。”余乾放下筷子,愤愤道,“可是我觉得他们的技术不行,衣服太难穿了,尤其是内衣,简直硌得慌。”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公孙嫣反问了一句。


  余乾轻咳一声,很是委婉的说道,“之前我见部长绣东西,见你的绣工非常了得,想着要不你帮我缝制一套?”


  公孙嫣的神情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她显然没有想到余乾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么个要求。


  吃饭的心情顿时没有了,思绪又开始滚乱起来。


  这些天,阿姨的心情其实一直都不太好,很是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尤其是在想到余乾之后的事情,她就更烦躁了。


  要不是岁数大,能较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理会变成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这莫名其妙的烦躁心情,让公孙嫣根本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调节。


  现在余乾又在这火上浇油,阿姨顿时心里就开始呼呼呼的生起起来。


  “你想让我帮你绣吉服?”公孙嫣沉声问道。


  余乾隐隐的就感受到了某种神秘力场,这是女人发飙前奏的力场,他表示自己非常熟。


  阿姨这就生气了?来姨妈了?不对啊,之前不是刚来的嘛。


  “不行吗……?”余乾很是小心翼翼的反问着。


  “不会。”公孙嫣直接摇头。


  “吉服不会没事,内衣会就行的。”余乾硬着头皮继续道,“那金掌柜的手艺我确实看不上。


  那内衣缝的,没部长你一半水准,实在是硌得慌。帮帮忙吧,部长。”


  “放肆!”公孙嫣直接放下碗筷,起身回屋去了。


  余乾有些失望的收拾起桌子上的残羹剩饭。他刚才灵光一闪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想让公孙嫣帮自己缝绣一套专门合身的内衣。


  你想啊,帮你缝绣得需要什么?

  身体尺寸!


  是的,让阿姨帮自己量尺寸不是挺好的嘛,这种正经而又不正经的男女亲密交接是促进男女关系的良药。


  尤其是在这极为的私密的居家场合。


  这纯粹就是早上时候韦贵妃帮自己量尺寸的时候得来的灵感。


  余乾只想和阿姨的感情进步的快速一些,他有什么错!


  就在余乾对这次失败感到意兴阑珊的时候,公孙嫣的房门又再次打开了,后者脸色平静,手里拿着一条布尺走了过来。


  “只此一次,毕竟是跟公主成婚,状态还是要保持住的,不能丢了大理寺的面子。”公孙嫣掩耳盗铃的解释了一句。


  余乾双眼发亮,脑袋点的飞起,“嗯嗯,部长,我明白的。还是部长你对我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站直,摊开手。”公孙嫣命令道。


  余乾就乖乖站直,两手摊开,心满意足的迎接阿姨的摆弄。


  现在公孙嫣叫他摆什么姿势,他都会好不犹豫的立马摆出来的。


  似乎是不敢一上来就选择和余乾面对面,公孙嫣先选择了后面,帮余乾从后背开始量起。


  公孙嫣的手指头触感又和韦贵妃的完全不一样。


  后者毕竟是宫里头的贵妃,拿捏尺度尽是女儿家的温柔。


  阿姨是丹海境的强者,手指头的劲道就是足,抓握的很紧。


  众所周知,挠背是一件极其舒适的事情,尤其是自己的喜欢的女人帮着挠。


  余乾已经沉浸在这份喜悦里。


  背后跟手臂的尺寸已经量好了,公孙嫣这才犹豫了一下,又走到余乾的面前。


  公孙嫣比余乾矮半个头,挽起的发髻刚好凑在余乾的鼻子前,一股子淡淡的清香便扑了过来。


  这是阿姨特有的味道,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牌子的皂角。


  来这住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无意间”撞到过阿姨沐浴,自己可真是个失败的主角。


  余乾想七想八的时候,公孙嫣的双手已经放在她的胸膛上了。


  余乾胸大肌顿时紧绷起来。专心的公孙嫣也被吓了一跳,触电般的收回手指。


  兴许是觉得不能让余乾发觉自己的紧张,公孙嫣瞬间又若无其事且大大方方的毫不顾忌的在余乾的胸口上巡走起来。


  于是,余乾龇牙咧嘴的享受着这种酥麻的快感。


  同韦贵妃又不同。在面对韦贵妃的时候,余乾只有紧张和刺激两种心理。


  但是面对阿姨的时候,更多的是心脏的跳动。


  不能否认,跟阿姨也深入的接触下来,余乾就越觉得心脏被阿姨牢牢的占据了七八分之一。


  这七八分之一的心脏可真是爱惨了阿姨。


  所以,在面对阿姨的强有力的揉捏,余乾又哪能不紧张?

  片刻后,胸口也量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乾只是觉得听到公孙嫣似乎是长长舒了口气。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阿姨领子上已经被些许紧张的汗水打湿了一些。


  余乾自己亦是如此,他也紧张的有些手心冒汗。


  接着,公孙嫣又微不可察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搭在余乾的腰上,准备量腰围。


  “哈哈哈。”余乾忍不住的笑出猪叫声。


  “你干嘛?”公孙嫣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吓的后退了一步。


  “抱歉部长,我这人怕痒。”余乾满是歉意的说着,继而又满口谎话的补充了一句,“我这腰部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触摸。部长还请你谅解。”


  公孙嫣沉默了一下,然后瞪着余乾,“忍着!我速度很快点。”


  “好的部长,我保证忍住。”余乾乖巧点头。


  公孙嫣不再多说,继续将手放在余乾的腰上,后者腰部微微颤抖着,明显是被憋笑带动的。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公孙嫣总算将余乾上半身的尺寸全都量清楚了。接下来就是下半身了。


  重头戏来了!

  余乾一脸希冀的看着公孙嫣,用奇怪的语气问道,“部长你怎么停了?”


  “接下来的你自己量!”公孙嫣说着。


  余乾赶紧摇头,“我不会啊,也看不懂啊部长。”


  “我教你,很好学的。”公孙嫣继续道。


  “不行的部长。”余乾摇着头继续狡辩道,“要是自己量,我只能坐下。但是坐下跟站起来量的尺寸其实有很大的变化。


  那样缝绣出来的衣服肯定不怎么合身,到时候不贴身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就影响形象了。”


  有理有据事实,公孙嫣无法反驳,她的性子本来就是追求完美的那种,现在余乾都这么说了,她也确实只能自己亲自上手了。


  “你老实点,别乱搞些有的没的。懂?”很明显,公孙嫣对余乾的好色秉性或多或少也算是了解的通透。


  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好的部长,我这人从来都是最老实的,这点你清楚的。”余乾认真的回了一句。


  公孙嫣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之后也不扭捏,直接在余乾面前蹲了下来,捏住他的小腿。


  嘶~

  紧张感顿时就上来了。


  余乾稍稍低头看着,公孙嫣下蹲的姿势很标准,细腰下面就是夸张的臀部弧度。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就像倒扣的水润大葫芦。


  这该死的绝对男友视角,顶不住了。


  体内血气开始翻滚起来,开始上头了。


  “老实点!”公孙嫣重重的拍了下余乾因为兴奋而颤抖的小腿。


  她现在速度很快,三两下就量好了余乾的小腿。


  然后公孙嫣准备蹲起来一些,稍稍抬头,就看见了余乾那诡异的变化。


  阿姨直接恼羞成怒,开启暴走模式,狠狠的掐了下余乾的大腿。


  剧烈的疼痛之下,让余乾瞬间一激灵,什么心思都没了。


  公孙嫣趁着这个机会,快速的穿过余乾的裆下,将大腿量好。然后又绕到余乾背后,将布尺搭在他的臀部上。


  然后将两个线头递给余乾,“自己扯紧,我看数据。”


  余乾龇牙咧嘴的照办,这才算将浑身上下的尺寸都量好了。


  公孙嫣抹着额头上喊着,又轻轻的抖了抖衣领。


  好热的说,汗都流了一身,身上每个地方都几乎被沁湿了。


  公孙嫣最后扯过布条,夹着双腿匆匆的回屋去了。


  鬼使神差的就帮余乾做了这么出格的一件事,回屋的阿姨一边记录着尺寸,一边脑海里闪过方才的画面。


  心热,脸热,身热。


  坐姿又愈发扭捏的夹紧了。


  手头上都不知道自己在记录什么东西。


  乱了。


  心乱了。


  阿姨的心彻底乱了。


  院外的余乾虽然肉体上得到了剧烈疼痛,但是这波不亏,真的是血赚!

  这样紧张的阿姨真的很少见。


  将年轻的心脏撩拨的不要不要的。


  冷静下来的余乾心满意足的回去自己的房间。要不是碍于公孙嫣在这,他非得把云华喊上门来伺候一波不可。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余乾就像提线木偶一样的任由宫侍郎带着满太安跑过去。


  各种场合流程,各种祭天祭地祭先祖。只能说,这大齐的礼制相当的冗长复杂,区区驸马都这么花里胡哨。


  这几天韦贵妃倒是没再来逾矩的陪着余乾,她在全程陪着李念香。


  听宫侍郎说,礼部尚书这几天就一直陪同李念香也搞那些有的没的繁琐流程。听说比自己还狠。


  毕竟是女子,单就礼仪方面的问题就得花大量的时间来搞。


  八月初一这天,余乾的驸马吉服终于在金掌柜没日没夜的赶工之下缝绣好了。


  公孙嫣也帮自己把大红色内衣缝绣好了。


  阿姨虽然当时嘴上说不要,当时动作快的很,两天的功夫就很不屑的把一套完全符合自己尺寸的精致内衣甩到自己跟前。


  用的是寸尺寸金的顶级苏锦。足以体会到阿姨的爱意。


  衣服很贴身,一点掣肘没有,穿在身上轻若无物,布料的成色又好,只能用顺滑两个字来形容。


  从内衣到手之后的这两人,余乾都一直穿在身上。


  金针制衣店里,余乾正双手摊开,夏听雪和崔采依正在帮他穿着那套刚刚赶完工的驸马吉服。


  两人动作也算娴熟,很快,这套衣服就穿在了余乾的身上。


  有一说一,这金掌柜的手艺没得挑,余乾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合身的衣服,各种姿势之下都感受不到衣服拉扯时候的反作用力。


  这么合身,还能做到这点确实厉害。


  看着面前那块巨大的铜镜里的自己,余乾只能说,李念香高攀了。


  身段颀长,绣着无爪红莽的婚服将余乾身上那股子恣意洒脱展现的淋漓尽致。


  头发用玉冠束好,棱角分明,俊朗无双的脸蛋熠熠生辉。


  从夏听雪和崔采依两人不停的偷瞄着自己的眼神那里,余乾就能知道,要是穿这身走在街上。


  估计也能像潘安一样。


  不,比潘安还要胜一筹,他得被那些瓜果砸死。


  “老夫一生为许多人缝绣过吉服,却从未见过驸马这般丰神的天人。”一边的金掌柜感慨了一句。


  宫庭之深以为然的点着头,要不说人家能当驸马。


  这长相当驸马都有着充足盈余。


  余乾平静的问道,“宫侍郎,你方才说,等会要什么和文安公主对面?”


  “是的。”宫庭之解释道,“今天是八月初一,离驸马和公主的大喜日子不过五天。按礼制。


  这天是公主和驸马的对面之日。”


  第286-287章 终身就这么定下了

  “嗯。”余乾点着头。


  对面这种习俗余乾还是第一次知道。很简单,就是两人在专门的场合对坐,聊聊天什么的,先让彼此熟络一些。


  这样到了大婚的时候才不会紧张,能得体从容。


  毕竟很多情况,公主和驸马面都没有见过就被赐婚。


  对余乾和李念香来说自然不存在这种情况,两人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但是礼制这种东西,遵守还是有必要的。所以,自己得穿吉服,李念香亦要穿着吉服。


  夫妻二人对坐闲谈风月。


  “时间差不多了,驸马咱们走吧。”宫侍郎说道。


  余乾点着头跟着宫庭之下楼去了。两人一下去就赶紧上了马车朝远处赶去。


  夏听雪和崔采依两人则是留在原地没有一起去,这时候就不需要她们去了。


  两人看着马车远远的行驶离开了,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要说这几天当余乾的丫鬟,那是半点不适都没有。


  反而还当的很开心。天天近距离接触下,才愈发的能感受余乾的独特之处。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明明也没有做什么越规的事情,但就是觉得余乾和很多人不一样。


  那种从心底给予人的某种平等的感觉真的从来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


  这种超越时代的魅力,在余乾的能力和张相的加持下,真的很顶。很难有小姑娘能把持的住的那种。


  余某一生浪荡,泡妞全靠气质。


  对面的地方没选在太安城里, 而是在西城外。


  一处山陵, 建着很多雅苑的山陵。这里是皇家专属的禁区。山下有禁军把守,上山的沿途更是有不少明里暗里的哨卡。安全和私密性方面很有保障。


  余乾坐在马车子, 身子随着马车轻轻晃悠,拉开车帘看着旁边的景色,郁郁葱葱林木间种植着许多奇花异草。


  空气中到处飘扬着淡淡的香气。很懂的享受。


  最后,车驾在山上的一处平整的开阔地前停下。余乾和宫庭之一起下车。


  面前是一个占地很大的院子, 有两位带甲侍卫守在门口。更有两列宫女分站在大门两侧。


  余乾知道, 李念香估计就在里面等着自己。因为她的贴身侍女小彩已经朝自己走了过来。


  “驸马,公主在里面候着呢。请跟奴婢进去。”小彩说话的时候没敢抬头看着外形过分出众的余乾。


  “驸马就先去,我就在这留步等着。”宫庭之笑道。


  “好,有劳宫侍郎了。”余乾亦是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就跟着小彩步入院中。


  院子布局和皇宫一样的风格, 尤其是两侧个长着一株显眼的银杏。看着这古朴大气的院落,估计都有些年头了。


  而且估摸着也是专门用来办喜事用的。


  因为到处都挂着彰显喜庆的红色饰品,搭建所用的木材也都是红木为主。


  很快,小彩就带着余乾来到了偏院这边, 这里就一座四面透风的凉亭,但此时凉亭四周却轻轻覆盖上薄薄的红纱。


  能很好的挡住里面的情况,但是依旧能隐约模糊的看见里面的构造, 还有一个人影端坐在里面。


  亭子周围有一些侍女在那候着, 更有几位穿着大红衣服的太监拦在那里。见余乾过来,几位太监同时用尖细的嗓子朗声道。


  “驸马到。”


  周围的宫女便纷纷的朝余乾行礼,“见过驸马。”


  这家伙, 差点没给余乾吓一跳, 最后挤出笑意轻轻的点了下头。


  “请驸马入亭。”太监们侧开身子, 给余乾留出道路。


  毕竟是私下隐秘性质的对面,没有长辈在场,没有什么外人, 给予新人足够的私密交流的空间。


  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繁琐的见面程序之类的。


  余乾直接过去, 然后掀开红纱走进去。


  见余乾进了亭子, 候在外头的太监和宫女便有序的退出偏院。偌大的偏院就只剩下凉亭里面的一对新人。


  山风轻轻吹过, 掀起西面处的红纱,亭子里头的风景便流了出来。


  里面很简洁,一张低矮的长桌,对侧各摆放着一个蒲团。桌上有檀香, 袅袅升起。


  余乾站在那里,前面背对着自己跪坐着一位曼妙的女子背影。


  李念香穿着大红色的宫装,宫装上缀满璎珞,肩上垂下些许流苏。长发高高盘起,用精致的珠钗轻轻穿过。


  一身红衣的李念香像是一枚火热的骄阳,热辣四散。


  她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正紧紧的绞在一起,有些发白。


  李念香很紧张。


  不敢转身。


  一切恍如隔日,又想身置在梦境里,迷迷糊糊的就坐在了这里。


  上次跟余乾见面还是蛮多天前的。


  自从她父皇赐婚的圣旨下了之后,李念香就仿佛生活在恍惚之中。


  自己的终身就这么定下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尤其是在听见圣旨的那一刻,一股子酥麻的感觉顿时从心底涌向四肢百骸。


  很开心是余乾。


  真的很开心。那时候的喜悦, 李念香觉得自己能记住一辈子。


  娘亲跟自己说过,女儿家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很庆幸,自己找到了。


  接到圣旨之后的每一天时间里, 心中的喜悦便加倍。如果喜悦能具现,那李念香的心底喜悦能填满整个沧江。


  她想了很多很多,最后确定。圣旨上的名字只能是余乾, 再也不可能有别人。


  李念香认定了余乾。


  她想听见别人喊她余夫人。尽管这不合礼制。


  但是这不重要,她喜欢如此。


  想着后半生,能和余乾以夫妻的身份一起走过,心脏都要欢喜的炸裂。


  原来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的这颗心已经渐渐的系上了余乾。非他莫属。


  这些天的事情真的很繁琐,自己本来就讨厌这些条条框框,但是这几天她却学习的无比的认真,用最空前且高涨的热情。


  今天坐在这,离大婚的日子的就剩五天。


  今天是他们对面的日子,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之前和余乾无数次的单独相处过,却从未有此刻的紧张心情。


  只要现在轻轻转头,就能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余乾。但是仅剩的那些公主骄傲让李念香倔强的压住自己的脖子。


  山风吹过,将东面的红纱吹起,外头的景色便流了进来。


  一条潺潺的小溪流从侧面穿过,溪边长满了青色小草,小草向阳,欣欣向荣。


  偶尔有溪鱼轻轻跃起然后掉落,飞溅起的水滴落在小草上。


  瘦小的小草便被晶莹的水珠压弯了腰,阳光落了上去,折射出万千星火。


  “念香。”


  余乾在蒲团上坐下,笑容灿烂的轻轻呼喊一声。


  李念香转身了。


  她是第一次见到余乾穿红色的吉服,第一次见他头发用玉冠束着,第一次听见他这般温柔的喊自己念香。


  他脸上挂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笑容,比星河还要灿烂。


  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噗嗤—


  不由自主的,李念香也灿烂的笑了出来。


  这是余乾第一次见穿着大红色婚服的李念香,第一次见她头上戴着这么多的首饰。第一次见她的唇上摸着胭脂。


  很红,很火辣,胜过此刻的太阳。


  她眉眼弯弯,贝齿清澈,用笑容向自己流淌着爱意。


  余乾的心亦是定了下来。


  他由衷能感受到自己此刻心灵被这笑容一遍一遍的冲刷着,直至透亮。


  之前他以为这场婚事可能会是一场交易。


  但是现在,他知道,这不是。


  眼前的女子将是自己的发妻,是自己接下来一生一起度过的人。


  余乾没结过婚,也没有过婚姻的经历。


  他以为婚姻是柴米油盐和无尽的繁杂,会将人的一生搞的鸡犬不宁。


  但是在此刻,他却将这些想法全都丢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穿着婚服,朝自己笑的李念香会这般轻易的走进内心深处。


  妻子是她这件事,真的很好。


  很奇妙的感觉。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互视着,笑着,耳畔只有鸟鸣声,和山风拂动的声音。


  一切祥和平静。


  “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可就要害羞给你看了。”余乾神情揶揄的看着李念香、


  后者愣了一下,晚霞瞬间爬上耳根,她仰着下巴,努力的彰显着公主的骄傲。


  “所以,就打算这么保持沉默?”余乾又说了一句。


  两人之前毕竟独处过多次,又有贴身教导练剑的经历,尴尬的气氛还是很快就散去了。


  余乾刚进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个关系的极度转变,别扭感和不适应感总会有的,但是两句话下来就已经冲散了这些。


  李念香甚至都忘了两人即将成婚的这件事,性子又恢复往常,像个老朋友的一样的怼着余乾、


  “本宫是懒得说。”


  看着李念香那傲娇的样子,余乾忍不了了,以前你是公主,老子忍你,现在还敢狂?


  “大胆!”余乾喝道,“还敢在我面前称本宫?”


  “你……”


  “我什么?”余乾板着脸,“我现在是你夫君,懂不懂什么叫女德?要不要我跟娘娘说一声,让你再多学几天?”


  李念香脸色涨的通红,一大半是因为余乾的用词而感到极度的羞意,剩下的则是余乾态度上的问题。


  她李念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正欲发飙的时候,余乾直接先下手为强,“怎么?想反驳?反驳一下试试?”


  看着雄起成这样的余乾,李念香不知所措,无法反驳。


  “这就对了嘛。”见李念香支支吾吾的样子,余乾心满意足,“以后,我们就是夫妻,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关上门,你就是余家的人。我不玩相敬如宾那一套,只玩正常的夫妻生活,你滴明白?”


  李念香挑着眉毛,“那在外面呢。”


  余乾回道,“外面咱就按礼制来,你在上我在下。在家的时候,我必须在上。当然,特殊情况下你在上也是可以的。”


  “本宫想想吧。”


  “嗯?”


  “我……想想吧。”


  “嗯?”


  “就这么着吧。”


  “你很不情愿?”


  李念香深吸一口气,“就按你说的。”


  “叫声夫君我听听。”余乾两手一摊,慵懒的说着,“相公也行,看你自己的爱好。”


  李念香脸色又红了起来,手指头轻轻的绞着,全是羞意,“那个.……现在是不是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


  “哦,所以,你根本就没准备好和我成婚?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想和我成婚?”余乾意兴阑珊的说着。


  见余乾这失落的样子,李念香顿时急了,赶紧快速的摇头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说,我从来没喊过这种话。”


  “那就现在喊,你不喊怎么证明你是愿意的?”余乾直接走起了女人路,让李念香无路可走。


  李念香底下脑袋,脸色愈发的红润,支支吾吾的模样。


  看着对方那精致无比的小脸蛋,余乾轻轻的笑了笑,不再过分的打趣对方。


  他突然凑上前,右手掐着李念香的小脸蛋,将她的嘴唇嘟了起来,然后又伸出左手和右手一起轻轻的扯着小脸颊、


  白皙细嫩的脸颊手感非常好,不停的在余乾的手中变幻着形状,同时伴随着哄人的声音。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现在场合不适宜,等大婚之日我想在听你喊,那样才有感觉,好不好?”


  余乾那过分温柔的声音将李念香的心儿都听的酥了。


  前后语气和态度上的急剧转变让李念香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欲罢不能,被余乾牢牢的掌控调戏着。


  尤其是脸上现在被扯的有点疼,但是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整个心都砰砰的剧烈跳了起来,希望余乾能在大力一点,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她渴望这种刺激的转变和肉体上的些许疼痛。


  这一些无不让她陷入一种极度愉悦的状态里。


  余乾慢慢的发现了不对劲,自己都这么扯着李念香的脸蛋,她也不喊疼,眼神都特么开始变的迷离起来。


  仰着下巴享受的模样就像是很喜欢这种主人式的爱抚。


  卧槽,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李念香好像有m倾向的。


  之前练剑的时候就是这样。


  隔太久余乾都给忘了。现在看对方这么享受的样子,余乾这才想了起来,他抽回双手,眼神古怪的看着李念香。


  这婚后看来得跟人家玩刺激的?不然怕不是她都嗨不起来。


  脸上的拉扯痛感消失,李念香心情顿时空荡失落起来,她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抓住余乾的手,眼含渴望的看着他。


  “你干嘛?”余乾明知故问。


  李念香一怔,赶紧松开手,掩耳盗铃的恢复端庄,“那个..那个以后要注意形象的哈,别在外面对我动手动脚的。”


  “那就是在家可以了?”余乾问道。


  李念香将脑袋撇到一边,不敢看余乾,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她虽然渴望,但公主的身份必须让她压抑住这种渴望。而且这样很违背妇德。她不想让余乾觉得自己不懂事,觉得自己有怪癖。


  她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展示给余乾,这是公主的骄傲,也是妻子的责任,更是希望能以此增进和余乾的感情。


  余乾看着李念香这副小样子,不由得心里有些好笑。


  越接触,就越喜欢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


  这么骄傲的女孩本来没有必要在自己这边有着任何委曲求全。现在却努力的为自己成为一个贤妻良母该有的样子。


  真正意义上的把自己当做后半生唯一的伴侣和依靠。


  余乾自然不会让这样的公主殿下失望,也自然不会在这里跟李念香说你喜欢m这件事没有错。


  不能说的。


  封建时代的这种性压迫的思想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所以这种事得慢慢来,在之后慢慢调教就是,有着足够的夫妻间的私密空间,可以很轻松的将李念香的这种思想拨正过来。


  当然,得注意分寸,也得让李念香注意分寸。不能太狠.……

  “我随口说说的,别放在心上。”余乾伸手轻轻的摸着李念香的头发,说实话,全是首饰看起来很好看,但是硌手,手感不行。


  李念香轻轻的把余乾的手推开,很是无奈道,“哎呀,你别乱摸,等会弄乱了就不好看了。”


  “行,我不摸了。”余乾笑道。


  “不是,咱们是对面,要按流程走的,你能不能好好遵守一下。”李念香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余乾,有些气鼓鼓,将脸颊都涨满一些。


  看着李念香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余乾当即缴械投降,说道,“好的,我的公主殿下,我愿意听任何指挥。”


  李念香又因为余乾的亲昵而害羞扭捏起来,但还是很稳的说着,“那你先坐好,按礼制坐好。”


  余乾就乖乖的在蒲团上用最标准的姿势跪坐好,双手分开放在两个大腿上,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看着余乾这么正人君子,温文尔雅,李念香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一直盯着对方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余乾本来就这么外形出众。


  “公主殿下,再看,时间就到了。”余乾依旧保持笑容,提醒了一句。


  李念香眼神闪烁,将焦点散开,这才端庄的说道,“见过驸马。”


  “见过公主。”余乾配合着来。


  第288-289章 她根本就不知所措


  来的路上,宫庭之已经跟余乾讲过大概流程了。无非就是驸马公主见面,先来一波商业互吹。


  然后聊聊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要的就是那种所谓的高山流水的状态。


  俗称装逼。


  余乾硬着头皮,很是耐心的陪着李念香开始走起了这些流程。对方很认真,余乾也不好浪荡。


  只能一直装正人君子的姿态。


  浪子装君子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一刻钟后,余乾就累的不行,比连续来两发脱氧核糖都要来的累。


  “停。”余乾终于张口制住。


  李念香停了下来,无辜的看着余乾。


  “念香啊,你不觉得这些没有用嘛?”余乾问了一句。


  “这是流程。”


  “我们可以不用这些流程。”


  “那要什么?”


  余乾耐心的问道,“你想,成婚是我们自己两人的事情,为什么要管这些东西呢。我们两个自己开心不就好了?”


  李念香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她迟疑道,“那你想干嘛?”


  余乾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红唇形态的李念香真的很戳自己的审美点。


  直到将对方看的红脸起来,余乾才突然指向右边,“看那。”


  李念香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什么都没有。正当她疑惑的收回视线之后,却被吓了一大跳。


  余乾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


  近在咫尺。


  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脸上。


  整个人直接兵荒马乱。


  李念香下意识的后缩肩膀,余乾的右手却轻轻的抵住她的后脑上。


  然后,余乾靠了上去,额头抵着额头。


  “我觉得这样比较有趣,你以为呢?”余乾轻声道。


  李念香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喉咙也像是压着千斤重的东西。一整个身子直接酥掉。


  “不行的,现在不行的。”李念香最后还是从喉咙里呜咽出这几个字。


  看着对方的鲜红润唇就在眼皮子下, 余乾哪里忍得住。


  直接就这么轻轻的扣了上去。


  鲜甜, 软糯,Q弹。


  Duang的一下让余乾体验到那句话:唇亦可杀人。


  轰—


  仿若春雷在脑海里炸响。


  李念香脑海里就被搅成了浆糊。


  第一次跟异性如此亲密的接触, 她根本就不知所措。


  接吻这件事对人来讲不是那种唇与唇相碰之间带来的喜悦。


  而是一对彼此喜欢的人在这种动作下,有着天然的加成。会直接把你整个人点燃掉。


  体内多巴胺以及荷尔蒙会以光速爆发,将你整个人吞噬掉。


  心理和生理上的双倍沉沦。


  在这一刻,恨不得想把对方一整个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恨不得把自己一整个也揉进对方的身体里。


  李念香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 香肩拱成圆润的圆弧状。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叶孤舟行驶在白茫茫的雾海之上,整个人晕乎乎的,心脏像是在擂着战鼓。


  将这份极致的喜悦输送到四肢百骸。


  良久,轻轻扣在一起的四片嘴唇分开来。


  还是额头抵着额头。


  两人粗重的呼吸在那彼此交错着。


  山风拂过, 再次将西面的红纱吹起, 这次红纱久久没有落下。些许阳光溜了进来,替这对新人洒上金黄。


  银杏树上有一只黄鹂,两只眼睛在盯着亭子里的两人,然后它扑棱的就飞走了。


  再然后, 一大群黄鹂鸟都飞来树上,一起看着亭子里的两人。


  有人在那里涩涩。


  动物不会说话,它们只懂的看美好的东西。


  这一刻的余乾和李念香就是此间最美好的存在。


  “你……放肆!”李念香脸色红的不像样的憋出这句话。


  声音很低, 气势很弱, 像小猫在对老虎张牙舞爪。


  “爽完了,就说我放肆?”余乾反问了一句。


  浓烈的呼吸声让李念香的气势再弱几分。


  “为什么刚才死死的不张嘴?”余乾直白的问了一句。


  刚才他舌头在对方的牙齿上溜达了几圈,硬是怼不进去。


  “啊?张嘴干嘛?”经验为零的李念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刚才她都紧张的要死, 这辈子没这么把牙齿咬的这么紧过。


  现在想想都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余乾既好笑又无奈, 正欲骗对方张嘴的时候, 亭子外突然传来太监的朗朗声音。


  “公主,驸马,时间到了。”


  余乾当场吓一大跳, 下意识的推开李念香, 连滚带爬的退后。


  等见到李念香那愕然的表情, 余乾这才反应过来。


  吗的, 忘了现在已经合法了。


  刚才那一瞬间还以为在和公主偷情,心虚的不行,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等反应过过来已经合法的时候,动作也做了出来。


  这不能怪自己, 只能快经验让自己养成了肌肉反应。


  外面的太监和宫女将红纱褪去,连问都没问。他们怎么可能想到公主和驸马的第一次对面在大庭广众之下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

  等红纱撤去,见到李念香直接坐在地上,余乾在那站着,两人的衣服一丢丢的凌乱,再加上表情都不自然。


  最重要的是,两人额头上都有一道很鲜红的印子。


  久居深宫,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的宫女太监们哪里猜不到刚才可能不仅仅只是聊天。他们纷纷将脑袋低下,不敢直视。


  彻底见了光,李念香的脸色才噌的一下彻底裹上红润, 比刚才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红润。


  回忆起刚才在亭子里的放肆,心中的羞意就更浓烈了。


  余乾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待了, 得让李念香缓过来。


  他直接出声道,“公主殿下,对面之礼既已完成。那我就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 余乾走姿平和的离开亭子。


  李念香看着余乾的背影欲言又止,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满眼迷离之色。


  良久, 她才渐渐平复下心情,端正姿态的看着还在低头的宫女太监们说道,“收拾一下,本宫也该回去了。”


  “诺。”


  走在出院路上的余乾心情还是很美丽的。


  公主这种等级的女孩不是谁都能泡到的,人生履历上又添上了一笔浓墨。


  不过唯一让余乾有些遗憾的是,刚才全程那妖婆娘都没有出来。全程都是文安在那。


  余乾那么放肆的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妖婆娘作何感想,哪知后者直接选择猫着,一点动静没有。


  来到院外,余乾一眼就看见门口多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这辆马车他很熟悉,就是韦贵妃的那一辆。意味着韦贵妃也来了?


  果然,余乾刚一出来,候在一边的宫庭之就走了过来,小声道,“韦贵妃找你有事,我不便陪同,就先走了。”


  “有说是什么事嘛?”余乾问了一句。


  “没有。”宫侍郎摇着头。


  “行,那宫侍郎慢走。”余乾轻轻笑着,“麻烦宫侍郎了。”


  “驸马说哪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宫侍郎笑了声,没再多说什么,钻进马车下山去了。


  宫侍郎一走,韦贵妃车驾旁边的一位侍女就走了过来,行礼道,“驸马,贵妃娘娘有请。”


  “好的。”余乾应声答应,走了过去。


  刚才送余乾出来的小彩见余乾突然被韦贵妃喊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敢问,只是急冲冲的回去告诉李念香去了。


  进到熟悉的马车里,余乾一眼就看到一身华丽的妃子宫装的韦贵妃慵懒的倚靠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串葡萄在那吃着。


  “见过娘娘。”余乾恭敬的拱手作揖。


  “驸马这身倒是俊朗的紧。”韦贵妃先是轻轻笑着说了一句,继而问道,“跟香儿的对面还好吧。”


  “很好,很顺利,有劳娘娘挂怀了。”余乾继续秉持着恭敬的态度。


  “坐,别拘谨。”韦贵妃朝对侧的坐凳瞥了一眼。


  余乾乖乖坐下,只挨着半个屁股,问道,“不知娘娘唤我来何事?”


  韦贵妃倒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先对外头说了一句,“出发。”


  车驾朝山陵的后方驶去,看样子是要往更高处去。余乾瞥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然后耐心的等待着韦贵妃的解释。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小口的喝着。


  “驸马还未经人事吧?”韦贵妃极为突兀的问了一句。


  噗—


  余乾没忍住一口酒水喷了出去,直接溅射到韦贵妃的脸上去。


  “啊,小婿有罪,小婿有罪。”余乾赶紧放下酒杯,一边急促的告罪,一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绢布想要给娘娘擦脸。


  韦贵妃却依旧一副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余乾喷她酒水而生气。


  她只是接过余乾递过来的绢布,轻轻的擦拭着脸上的湿润,继续问道,“驸马不到双十年龄。


  入大理寺前一直专心读书。入寺之后又要保证修炼。本宫听说,你们修士在入什么丹海之前必须要保存元阳。


  所以,本宫这才有这一问。


  驸马刚入丹海,想来还是未经人事才是。”


  余乾脸色有些尬住,但是能怎么回答?只能就这么尴尬的保持沉默,就当默认了呗。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韦贵妃为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不可能是因为好奇吧?

  就算你再好奇你也不能这样啊,我可是你的女婿啊!


  哪有这样的丈母娘啊。


  之前量衣服那次余乾以为已经非同寻常了,现在,韦贵妃又再次挑战了他的认知。


  是个狠女人。


  这是为数不多的余乾看不穿的女人,根本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见余乾这副到位的初哥表情,韦贵妃表示自己很欣慰。


  “娘娘,能冒昧的问下,你要带我去哪,做什么嘛?”余乾很小声且“害羞扭捏”的问了一句。


  “等会你就知道了。”韦贵妃没回答,只是卖了个关子。


  余乾只能噤声,然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这神鬼莫测的丈母娘,总觉得有什么刺激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很快,车驾就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侍女说到了的声音。


  余乾先起身下车,没别的原因,不想后走。马车虽然宽敞,但也算小,韦贵妃先走,势必要弯腰。


  自己一个女婿身份不好在后面看丈母娘的弧度,很不礼貌的。


  下车之后,映入余乾眼前的院子的是一栋小院子,院子不大,也没有人把守,就这么空荡荡的立在那里。


  余乾束手转身,看着韦贵妃。


  后者淡淡的看着余乾,直接徐徐说出此行的目的,“按之齐礼制,驸马成婚之前须有专人教导夫妻之道。


  你既未经人事,本宫作为长辈自然要负责这件事。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韦贵妃话音刚落,院里就走出来两位容貌清丽的宫女,看着都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段都属于丰满的那种。


  这年纪是刚刚好的御姐,但是放在古代,已经算是老女人了。


  余乾有些怔住的看着这急剧转变的一切。


  韦贵妃继续道,“这两人经验丰富,是宫里专门负责教学的老师,身体健康。就由她们二人来教导驸马。”


  说着,韦贵妃朝两位丰满的宫女颔首道,“你们把驸马带进去,务必好好教导。”


  “是,娘娘。”


  两位宫女行了个万福,然后就朝余乾走了过来,一人挽住余乾的一个胳膊。毫不顾忌的将丰满挤压在他的手臂上,阵阵香风不停的钻入鼻子。


  余乾这才明白过来韦贵妃今天的目的、


  她今天想用这两个经验丰富,技法高超的宫女姐姐来破自己的身,来教导自己夫妻之道。


  我日!


  余乾彻底被震撼到了、


  驸马试婚这种野史他倒是没少在小皇叔里看到,本以为只是杜撰的风流野史。


  现在在这大齐要跟自己玩真的?

  自己还是男主角?

  你说气不气?

  可是这怎么可以啊,你就算要教自己,你也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啊,这青天白日的。


  而且你这个丈母娘还在外面候着,余乾怎么想怎么心虚。


  太刺激了,饶是会玩如他,此刻也得甘拜下风。


  当然,最主要的还有一点,余乾想着,这韦贵妃不会是想用这两位宫女来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好像以前看过的野史里都提到了这一点了,什么宫女先对驸马试婚就是想测试一下驸马行不行。能不能支撑起公主的后半生美好生活。


  想到这,余乾更心虚了,自己除了李师师外,现在还没有找人真刀真枪的来过。所以就还没测试出自己身上的理论结果来。


  早知道这些天先找云华测试一下,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娘娘.……我。”余乾尝试着唤醒韦贵妃的道德。


  “不许反抗,这是陛下的意思,你反抗就是抗旨。”韦贵妃淡淡说道。


  余乾不敢再挣脱了。


  七尺汉子就这么被两位丰满的姐姐拖着进院子。


  嘴里疯狂的喊叫着: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唉。


  韦贵妃就这么站在原地,眯着眼,看着余乾消失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多久,后面就传来马儿的蹄疾声音。李念香的马车正飞快的朝这边驶来,扬起一阵尘土。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院子前,李念香提着裙摆略有些着急的走了下来。


  韦贵妃一副料到李念香会来这的样子,只是浅浅的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


  “娘亲,余乾呢?”李念香问着。


  “在院子里、”韦贵妃淡淡回道。


  “他在院子里做什么?”李念香继续着急的问道。


  “你父皇的意思。”韦贵妃淡淡道,“寻了两个宫女来教导余乾夫妻之道。”


  对于韦贵妃的直接,李念香先是脸上一红,然后顿时又急了起来。这些天她也接受过不少这方面的理论知识。


  是宫里经验丰富的老宫女教导的,没少让她面红耳赤。


  现在听见自己娘亲说这件事的时候,除了觉得荒唐还是荒唐,她急冲冲的就要冲进院子。


  这时身后传来韦贵妃的厉喝声,“站住!不许进去!”


  李念香不敢忤逆自己的娘亲,只是很着急的转头看着韦贵妃,“娘亲,我才是你的女儿,哪有你这样的啊。”


  韦贵妃也不恼,依旧淡然的表情看着李念香,“你进去,然后呢?”


  李念香被问住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驸马提出来?”韦贵妃又继续问了一句。


  李念香这下彻底被问住了。


  韦贵妃轻轻摆手,将自己和李念香的侍女全都屏退下去。就剩下母女二人站在那。


  “过来。”韦贵妃朝李念香招着手。


  李念香迟疑一下,还是先朝自己的母亲走去。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嘛?”韦贵妃淡淡说道,“现在里面只不过是两个身份低微,根本不可能和你的驸马有任何可能的宫女,你就急成这样?”


  “我……”李念香的声音低了下来,脑袋也低了下来。


  韦贵妃轻轻叹息一声,“娘亲跟你说过,妻子最重要的就是大度和不妒。要有大家风范。


  你能保证余乾下半辈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嘛?


  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一个有成就的男人能做到这一点。你要做的就是习惯这样的事情。


  是,你现在可以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可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世上从来不缺乏年轻貌美的女子。


  你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将余乾最本来的那颗初心放在你这边。成为亲情,成为家人,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若是余乾只是一个不会有太大成就的男人,你可以要求他这辈子不能取妾,也完全可以这么做。


  但是显然余乾不是,他在大理寺的受重视的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他的未来修为甚至不可能弱于褚公。


  这样的男人就注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哪怕你贵为你父皇最疼爱的长公主。


  确实,现在我们的身份可以轻易压住余乾,可是多年后他成长为巨人一样存在的时候,那时又该如何?


  真这样压人家,苦的还是未来的你自己。


  我们身为女子,在这种事就有着天然的不公平。”


  说到这,韦贵妃有些恋爱的抚摸着自己女儿的脸颊,“世上的道理都是男人说了算,这点我们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最大化的保证自己的地位。


  你将会是余家明媒正娶的嫡妻,正妻。你的儿子会是余乾的嫡长子。余家未来的一切都会是你的儿子的。


  所以哪怕余乾取妾上百又如何?只要你能在现在你强他弱的时候给予他最大的支持,无论在任何事上的支持。


  牢牢的拴住他的初心。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强你弱的时候,他才会给予你最大的尊重。只认你一人为他的发妻。


  这一切便足矣。


  娘亲甚至是父皇都不能陪你一辈子,更不能护你一辈子。


  能护你一辈子的就是里面的余乾,你的驸马。


  所以,你更要做好一个大妇的风范出来。”


  韦贵妃的长篇大论让李念香极度茫然的杵在原地。尽管之前她很多次的听韦贵妃讲过这样的事情。


  自己也学了很多妇德,但是当真的这件事落在了骄傲如她的身上,就开始变的茫然起来。


  她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满心喜欢的余乾。现在却发现余乾的这份喜欢可能要被破开很多份。


  有点难受委屈,可是从小的教条又必须让她要接受住这样的难受。


  李念香最终还是没有提起脚步。


  韦贵妃直接用最现实,最残酷的画面来对李念香产生心理和生理上的冲击,让她明白这种事的真相。


  看着沉默的李念香,韦贵妃很是心疼,但一句话却不再多说,也不会去安慰李念香。


  必须得经历,才会懂的成长。


  其实韦贵妃并没有告诉李念香,以她长公主的身份,就算余乾成就再大也不可能休了她的嫡妻身份。


  她只是想让李念香明白作为一个女人后该有的残酷现象,越早认识到越好。免的在未来的生活里磕碰的遍体鳞伤。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余乾的具体性子如何。


  是否真的敢在自己还在外面的时候就和里面的宫女巫山云雨。


  若真的这样,她就会好好重新掂量余乾。


  又过了好一会后,院子里传来了动静,是那两位宫女先走的出来的。


  看着衣裳整齐的两人,韦贵妃问道,“没发生什么事?”


  “娘娘恕罪,驸马拒不配合。心心念念的都是公主。”两人低头说道。


  一边的李念香眸子里瞬间迸发出色彩。韦贵妃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院子里。余乾正姗姗走了出来。


  第290-291章 血槽要被干空了

  “见过娘娘,小婿失职,还请娘娘恕罪。”余乾先是朝韦贵妃作揖,然后看着李念香也在,愣了一下。


  韦贵妃没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带着侍女和那两位丰满的宫女转身离去。


  看着韦贵妃的背影,余乾若有所思。


  他不是傻子,这韦贵妃突然带自己来这说什么让人教学自己,这不是扯犊子嘛。


  再怎么着,你丈母娘亲自下场就过分了。


  现在看着李念香也在这,余乾心里其实已经相当明朗了。


  果然,混后宫,还能混的这么成功的女人没一个简单的,心思真深。


  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实则饱含深意,要是自己真的二愣子似的把那两位宫女给睡了,这韦贵妃立马得把自己放在最低的档次来看。


  自己当驸马八成都是她的功劳,加上她后面的李简,余乾怎么可能不想多。


  这两货肯定没憋好心。


  转头看着一脸喜悦的李念香,余乾心里叹了口气,这单纯的傻姑娘。


  他也不管周围的李念香的侍女,轻轻的摸着李念香的脸颊,“怎么跑过来了?”


  “听小彩说娘亲喊你,想着过来看看。”李念香咬着嘴唇,些许害羞的回道。


  “怎么,刚才是不是很难过?”余乾调侃道。


  “放肆!”李念香梗着脖子。


  余乾满头黑线,轻轻的甩了下手,“我先走了。”


  “唉,一起。”李念香提着裙摆就追上余乾,和他并肩往山下走着,马车也不坐了。


  身后的侍女暂时候在原地,没敢驾车上去打扰两人的清净。


  “念香,刚才娘娘有对你说什么嘛。”余乾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李念香摇头,这种事, 她哪好当着余乾的面说。


  余乾轻轻笑了笑, 不去戳破女孩子的小心思。


  日久见人心,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见余乾不说话了, 李念香迟疑了一下,还是低着头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拒绝父皇的旨意,不配合那两位宫女。”


  这时候, 余乾肯定不能破坏气氛。直接不要脸的把自己放在正义的天平上。


  “我余乾不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有了念香你, 其她女子,我视作浮云。”


  李念香怔住了,没想到会从余乾嘴里得到这个答案。她抬着下巴,一脸傲娇得意的说着。


  “算你有眼力。”


  余乾瞥了一眼这浑身上下都写着骄傲的公主殿下, 停下了脚步。


  李念香不解的看着余乾。


  于是, 就在这山间道路上,余乾走上前,一把将李念香搂在怀里。


  李念香浑身僵直,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又开始懵懵的。


  “真香。”


  余乾嗅着对方身上的香气,良久,才松开自己的怀抱, 掐了把李念香滑嫩的脸蛋。


  “先走了。”


  说完, 余乾直接转身下山去了。


  李念香还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等脸上的滚烫能煎鸡蛋的时候她才惊醒过来。


  两只小手疯狂的在脸颊两侧扇着,嘴里呼呼呼的吐着热气。


  这时候的余乾早已没了身影, 李念香满眼不舍, 满眼想念, 满眼都是爱意的站在原地。


  ~~

  回城的余乾一进城门就立马招呼了一辆马车,自己这身还是太过显眼,不好在街头张扬。


  他先是去了趟金掌柜那边把吉服换了, 交由对方保养。之后才穿着自己的衣服的往深处走去。


  余乾没打算回大理寺, 而是直接去自己的大院子。也就是大理寺暂时给他当婚房的那一套。


  前兵部尚书留下的大宅子。


  一来到这, 余乾就被这逼面而来的喜庆味道给糊住了双眼。


  经过这么些天的重新修葺, 这院子已然焕发出新的生机。随处可见的红色,各色大红灯笼高高挂。


  许多下人依旧在院子里来回的穿梭着,尽可能的布置和完善细节。


  余乾看着牌匾上那金灿灿的余府两个字,颇有些感慨。


  自己在这个世界算是真的立住了脚跟。


  虽然大理寺是因为自己的潜力才对自己这么到位, 但不能因为这个就否认人家的好。


  至少从目前来看,大理寺在自己身上倾斜的资源非常多。自己之前的那些微薄反馈可谓是微不足道。


  以后得对大理寺好点,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收敛起心思,余乾直接踏步进去。


  “老爷好。”一进院子,一位长相慈祥,穿着一身青色布衣的老人家就迎了上来朝余乾问好。


  余乾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老人家。


  “小老儿姓顾,是顾老安排来的管家,负责帮老爷打理府内事物。”这位也姓顾的老人家直接对余乾解释道。


  余乾恍然过来,指着院里人数不少的下人问道, “那他们?”


  “这些下人不仅仅是来帮忙布置的,以后也是府里的下人了。”顾管家回道。


  余乾眼皮狂跳, “也是顾老这么决定的?”


  “是的。”


  “那这么多人,一个月花销不少吧?”


  “老爷放心,都是大理寺的支度, 老爷尽管放心住下就是。”


  说实话,余乾现在有些感动。看样子,顾清远是打算让自己长住这间府邸?这以后被收回去了不是更麻烦嘛。


  有一说一, 顾清远对自己真的没得说,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真孙子来对待。


  “顾老在吗?”余乾问了一句。


  顾管家点头道,“在的,在里头吃茶呢。”


  余乾点了下头,笑道,“那顾管家就帮忙带个路吧。”


  “老爷客气了。”顾管家惶恐道。


  “你姓顾,你和顾老是什么关系呢?”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小老儿是顾老府上的,干了有三十多年了。”顾管家如实回道。


  余乾再次愣住了,合着,是顾清远的老仆人了?这么多年,应该感情都不浅了的说,现在直接调到自己这边。


  余乾有些感慨,这顾老恩重,太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对自己这么好,这让自己以后怎么报答啊。


  要是女的还好,自己亏点以身相许就好。这老人家就不太好弄了,只能说尽孝心?


  这个可以,老人家现在鳏寡,确实要多多帮衬。


  想到这,余乾顿住脚步,转头对顾管家说道,“顾管家,你那个吩咐下去。以后府里的人不用喊我老爷,喊公子就行。


  老爷这个称呼只能喊顾老,其他人都没有资格。”


  顾管家有些迟疑,“这……”


  “照办。”余乾不容置疑的说着。


  “诺。”顾管家颔首领命。


  余乾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顾管家进了内院。这府邸也确实大,穿过好几条花廊之后,最后停在一处凉亭前。


  顾清远正一人在那怡然自得的煮茶。


  余乾直接步入亭子里,作揖道,“小子见过顾老。”


  “你怎么有空来这?。”顾清远回头看了眼余乾。


  余乾走到对面坐下,看着两鬓发白的老人家笑道,“这段时间都是顾老在这盯着,主持大局,小子真的过意不去,感激不尽。”


  “老夫既然担任你的长辈,自然要一手操办,别说这些没用的。”顾清远一点不跟余乾矫情,直接结束这个话题。


  余乾讪讪一笑,亲自端起茶壶给顾清远添着茶水,继续道,“顾老,不知道可否答应小子一个请求?”


  “讲。”


  “小子现在在这世上也算是孤苦伶仃了,想冒昧的让顾老您直接当在下的长辈可好?”余乾认真脸的问着。


  “我现在不就是?”


  “小子说的是一直。”余乾继续补充了一句。


  顾清远稍稍顿住,右手的茶杯轻轻的在掌心旋转着,良久,才淡淡道,“之后再说吧,看看我有没有时间什么的。”


  “好嘞。”余乾喜笑颜开,老人肯定是要面子的,不拒绝那就是答应。这点脸皮余乾还是有的,之后多磨一会就是。


  把老人家的面子里子都照顾到,自然就水到渠成。


  当然,这次余乾还真不是惦记人顾老的强悍人脉,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他这人有一点处事原则很简单,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顾清远一口抿掉茶水,又拨弄了下炉子里的炭火,“和公主对面如何?”


  “很顺利。我和公主其实算蛮熟悉的了。倒也没有这方面的阻碍。”余乾笑着回道。


  “对了顾老,小子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说。”


  “是关于这婚礼宾客的事情。”


  “之前不是专人问过你了嘛?请帖不是也都送出去了,怎么,你还有朋友被落下了?”顾清远问了一句。


  “这倒不是。”余乾摇着头,“小子是想说让顾老请一些您自己的亲朋好友来。”


  “嗯?”顾清远抬头看着余乾。


  余乾笑容爽朗的说着,“在小子心里,顾老就是对我最好的长辈,小子大喜。顾老做长辈的好友们肯定也要一起来热闹一下的。


  顾老您觉得呢?”


  顾清远深深的看了眼余乾,平静道,“我再看看吧,我的那些老朋友不一定都有空的。”


  “好的,听顾老你自己的安排就成。”说着,余乾就又给顾清远添了一杯茶。


  老人家浑浊的双眼看着余乾这年轻清澈的脸庞,颇为感慨,一时之间,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人无再少年。


  余乾这少年郎也确实懂事的紧,懂事这方面确实挑不出他的什么毛病来。


  顾清远不再问话,左手轻轻有节奏的扣着桌面,右手端着茶杯,非常享受的在这晒着太阳。


  余乾也没有打扰老人家的雅兴,很是老实的在那当着倒茶童子。


  直到饭点时候,一只符纸鹤悠悠的从上方飞来,落在余乾的手里。


  打开看着,余乾脸色上不由得一喜,是鱼小婉的信息。


  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来我家玩!!


  后面画了个愤怒的表情,余乾能想象鱼小婉写这句话的时候噘嘴的样子。


  心情突然就激动起来了,这么多天,鱼小婉终于现身,之前苦找无门,连给自己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人狡辩过去才是。


  收起符纸鹤,余乾抬头看着顾清远,后者只是淡然说道,“有事就去忙吧。”


  “好的顾老,那我就先走了。”余乾起身作揖,然后才告辞离去。


  顾清远看着余乾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这才收回视线,左手再轻轻的扣着桌子,咿咿呀呀的唱着一首曲调苍凉的老曲子。


  离开府邸后,余乾一刻没有耽搁,直接朝鱼小婉的住处赶去。


  来到这的时候,院门没关,龟丞相正蹲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大碗面在那吃的呼噜噜的响。


  要说这龟爷会享受。


  来太安城这么些天,是把人族的爱好全都学的有模有样。吃喝嫖赌,样样不落的那种。


  见余乾来了,龟丞相只是抬了下眼皮。前者这时却顿住脚步,没有急着进院、


  小声的问着龟丞相,“龟爷,小婉是在里面是吧?”


  龟丞相点了下头。


  “她现在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很生气?”余乾继续问道。


  龟丞相想了想,摇了摇头。


  余乾放下心来,心满意足的抬起步子走了进去。


  然后,不待他看清里头的情况的时候,就感觉嗖的一声,一道人影就冲了过来。接着很快哈,一记飞脚就落在自己的胸口上。


  “哪里来的毛贼,敢擅闯我的府邸!”


  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余乾就这么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扬起一大片的尘土。


  好痛。


  纯粹的表面肉体疼痛,余乾龇牙咧嘴的在地上咳嗽着,第一时间根本就爬不起来。


  直到一个碧绿色的身影走到自己跟前。


  “呀,是你啊,我以为进贼了,对不起对不起。疼吗?”穿着碧绿色长裙的鱼小婉双手合十,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语气歉然的看着余乾。


  她半蹲下来,头发上的丝带轻轻垂了下来。


  余乾看着这张清纯无辜,巧笑倩兮的小脸蛋落在眼里,顿时摇头道,“咳咳,没事没事的。一点都不疼的。”


  “真不疼?”鱼小婉的双眼开始闪亮起来。


  余乾一怔,立马反应过来,咳嗽着,“疼,好疼啊。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哦,起来吧。不好意思啦。”鱼小婉朝余乾伸出右手。


  余乾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战战兢兢的伸手抓住鱼小婉的手腕。


  幸好,想象中的惨状没有发生。鱼小婉并没有把自己像面条一样的甩转七百二十度然后丢出去。


  而是真的单纯的把自己拉了起来。


  “不好意思啦。”鱼小婉再次歉意的吐着小舌头,一边替余乾掸去身上的灰尘。


  看着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蛋,余乾又犯起了嘀咕。看来,鱼小婉真的只是不小心误会了?

  也许吧,这么单纯的小姑娘应该做不出这么老六的事情才对。


  “没事的小婉。”余乾直接略过这个话题,拉着鱼小婉的手腕主动走进院子,路过龟丞相身边的时候,还特地的把身上剩下的灰尘往下扬,落进他的面碗里。


  吗的,你个龟爷说话没逼数,还吃个鬼。


  龟爷敢怒不敢言。只是心里腹诽余乾,这么嚣张活该被人打。


  走进院子后,余乾并没有第一时间问对方这些天为什么不理自己。这样只是愚蠢,只会勾起鱼小婉的愤怒。


  “小婉,你最近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嘛?警惕性变高了不少吼。”余乾语气轻松的问了一句。


  “没有。”


  鱼小婉摇着头,顺手拿起一粒桌子上的那盆黑漆漆的球状食物,然后啪的一声丢进嘴里。


  轻轻一咬,墨绿色的汁水爆了出来。


  说实话,单看场面有点反胃。


  但是余乾上次也吃过这玩意,那个很美味的龙蛇眼。


  “你吃不吃?”鱼小婉拿起一个递给余乾。


  “谢谢。”余乾笑着接过,也直接丢进嘴里爆浆。


  “强哥呢,怎么不见他?”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出去了。”鱼小婉回道。


  余乾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鱼小强不在,现在就是自己最好的狡辩机会!


  必须得趁这个机会拿下鱼小婉的愤怒!

  “小婉啊、”余乾尽量用最轻松的语气问着,“你前些日子去哪了呢,一直找你不见,可担心了。”


  “没去哪,不在太安,出去溜达了一圈。”鱼小婉跳上高高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撑在两侧,两条长腿在那晃啊晃的。


  “原来是这样、”余乾轻轻笑着,坦诚的看着鱼小婉,“你还生气嘛。”


  “我为什么要生气?”对方反问一句。


  看看,这就是还很生气的潜藏答案。


  余乾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出来,“小婉,我先非常郑重的向你道个歉。”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呀。”鱼小婉轻轻歪着小脑袋,可爱的看着余乾。


  “驸马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余乾直接包揽下来,坦诚道,“但是小婉我还是那个答案。


  我跟公主没感情的,就算成亲了,也就只是简单的住在一起罢了。我……”


  “噗—”鱼小婉忍不住大笑起来,打断了余乾。


  见对方突兀的笑的这么开心,余乾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狡辩的话才刚开始说。


  “小婉你这是……?”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嘴。


  “哎呀,你别说这些了。”鱼小婉轻轻的摆着手,“我真没生气。这是你们皇帝的旨意,肯定没办法的。


  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不过,你得向我保证。”


  “保证什么?”


  “以后对我必须得对那个什么公主好。”鱼小婉笑眯着眼说着。


  余乾心中大喜,毫不犹豫的保证道,“小婉你放心,我以后对你肯定比对任何人好。”


  “行,那就这样、”鱼小婉开心的点着头。


  余乾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开心的心情又跌落下去。


  这特么不会是陷阱吧?

  就这么简单的这件事就揭过了?就以自己挨了一记不痛不痒的飞腿加上自己的两句花言巧语就结束了?


  这也太草率了吧?

  往细了想,全是古怪。哪有这么简单的解决方式。就像是鱼小婉把台阶放在你的脚下一样,喊你下来一样。


  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鱼小婉,余乾又忍不住犯起了嘀咕。有一说一,越接触下去,越看不透鱼小婉。


  这个女人太难懂了。


  余乾从未遇到过这么难懂的女孩子。


  明明她都是那种很顺利成章的天真善良,清纯无邪。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真的找不出这个怪异的源头来。


  “你想什么呢?”鱼小婉好奇的看着余乾。


  “没什么。”余乾收起思绪,挤出笑容看着鱼小婉,一拍脑门道,“我来这,还有个礼物送给你的,差点给忘了。”


  鱼小婉蹦了下来,跳到余乾跟前,稍稍抬起下巴看着余乾,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惊喜,“什么礼物呀。”


  余乾感觉要流鼻血了。


  看着这张巴掌大,且无比精致的小脸蛋,就这么仰小巧的下巴着看着自己。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一下一下的击在余乾心脏上。


  血槽要被干空了。


  对这样的鱼小婉,余乾真的是半点抵抗力没有,也正是因为对方的这张脸蛋,导致余乾无数次根本不可能把她往坏了想。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坏女人能有的面容,谁来都不好使!


  真的如此的话,能直接把人世界观搞崩塌掉的。


  所以,余乾依旧还是愿意相信鱼小婉,不是愚蠢,是真的抵抗不住这张天真的小脸蛋。


  余乾将手伸进怀里,假装套弄了很久,最后捧出自己空荡荡的双手,“你看!”


  鱼小婉的眼睛瞪的老大了,有些不解的看着余乾那空荡荡的双手,她还以为是用什么奇特的术法掩盖之类的。


  便将灵力注到眸子里,四下扫视,无果。轻轻的皱着鼻子,努力的嗅着,无果。


  折腾了好一会的鱼小婉才难以置信的看着余乾,“这不是什么都没有!”


  “是啊是啊。”余乾快速的点着头,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的。


  鱼小婉表情顿时凝固住了,半晌之后,她整个人就鼓起来了,被气鼓的。


  尤其是脸颊,鼓的像是塞满坚果的小仓鼠,好看的大眼睛怒视余乾,指着他的鼻子,愤愤道。


  “你又骗我!”


  第292-293章 这波叫反客为主


  余乾当时就没忍住,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就从来没有见到过鼓脸颊能鼓的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下意识的就伸出自己的双手捏着对方那鼓鼓的脸颊,摇来晃去的,好不开心。


  鱼小婉要气炸了,哪里能忍!


  她撸起些许袖子,开始抡起胳膊,秒速一百转,就要狠狠揍余乾一顿。


  “停!”


  看着鱼小婉飞速转动的手臂,带出来的狂风把余乾差点没吓尿了。


  他赶紧就是两个后撤步,赶紧解释道,“小婉,我只是想缓和气氛的,礼物在的,在的。”


  说完,余乾就开始又伸手进直接的衣袖里。


  鱼小婉没有停下手臂,“鱼视眈眈”的看着对方,如果对方再骗自己。


  她就会以七十迈的速度冲过去,然后狠狠揍他的下巴,最后再送一个飞踢,让对方化为闪烁的星星消失在天空里。


  流程鱼小婉都想好了,就等着余乾接下来的选择。


  很快,余乾就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子出来。


  见余乾真的掏出了东西,鱼小婉收起神通,两粒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奇的看着余乾手中的木盒。


  然后,蹦的一下,整个人一下蹦到余乾跟前,稍稍弯腰低头,紧紧的贴着余乾的木盒子,用清脆好听的声音问着。


  “这里面是什么呀。”


  余乾面带笑意的说着,“打开了就知道。”


  鱼小婉迫不及待的伸手打开这个木盒子,里面空荡荡的。


  她一时没转过弯来,又以为是用什么术法遮掩住的,然后又开始像刚才一样捣鼓,又是用灵眼看, 又是用鼻子嗅的。


  最后又是折腾好一会, 愣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余乾现在脸色红的不行,憋笑憋的, 他哪里敢笑出声。


  后知后觉的鱼小婉,脸色上又很快的爬上愤怒,怒瞪余乾,“你又骗我!!!!又是空的!!!”


  余乾哪里敢再拖, 在对方没下狠手之前, 赶紧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抱歉,拿错了。在另一个盒子里的。”


  说着,余乾就将手里的盒子丢掉, 又立马拿出一个新的盒子出来。


  一套动作在0.1秒内完成, 不敢拖。


  他直接打开盒子,里面确实躺着东西。


  鱼小婉的怒气慢慢消散下去,再次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余乾松了口气,事不过三, 他倒是没敢再逗鱼小婉。


  其实,他之所以整之前的两出,有两个理由。


  第一点就是他是真的想逗逗可爱的鱼小婉, 对方生气的样子萌的一逼, 作为猛男,余乾根本就顶不住这样的可爱。


  所以,就是拼了命也要逗人鱼小婉一下, 多可爱啊。


  自己要是不拼命, 能看到鱼小婉这么可爱的一面的嘛?

  自己这种拿生命作死的方式要是能转为文字叙述的话, 那一定能得到很多读者的票票支持的。


  第二点就是余乾想确认一下鱼小婉的本性。


  结果显而易见,小姑娘在一个地方跌到两次,甚至余乾觉得如果自己再来第三次的话, 对方也会跌到的。


  这代表什么?鱼小婉是真的天真无邪、


  看见对方依旧这么蠢萌, 余乾就再次放心了。


  我家小婉果然还是秉性纯良。


  “这是什么?”鱼小婉看着里面躺着好些块用白纸包裹起来的小玩意。


  “你随便打开一个看看。”余乾笑着。


  鱼小婉便拿出一块, 打开白纸看着, 是一个褐色的糖块。雕成人像。


  赫然便是缩小无数倍的余乾模样。


  这糖人就是余乾,穿着大理寺飞鹰服的余乾。


  “啊?这是!”鱼小婉惊奇道。


  “这是糖块。”余乾笑道,“很甜的,你可以尝尝。”


  鱼小婉手里拿着糖块, 惊奇的打量着,没急着吃,而是问着余乾,“你为什么要把糖块弄成你自己的样子呢?”


  余乾歉意道,“我不是之前惹你生气了嘛,我怕你气还没消,就把我自己的样子做成糖块。


  你可以直接吃了,咬的碎碎的,出气。”


  “你好变态啊!”鱼小婉眉开眼笑,极为可乐的模样。


  “尝尝吧, 别生气啦,我可是很用心的。”余乾继续道。


  鱼小婉虽然很是不舍, 但还是直接把整个糖块丢进嘴里,嘎嘣一声,咬的碎碎的。


  然后用她那尖尖的牙齿使劲的咀嚼着。


  余乾当时就吓以哆嗦, 眉毛挑的飞起。


  就你这还敢说自己是变态?姐姐,你才是变态吧?


  “好吃吗?甜吗?”余乾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生怕小姑娘吃开心了, 把自己这个真人也给吃了。


  “很好吃,很甜。我很喜欢。”鱼小婉心情一定很美丽,因为她现在的笑容,在余乾这边看来,比糖块可甜多了。


  “这个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呀?”鱼小婉好奇的问着。


  余乾长叹一声,“这可累死我了。我为了制作这个糖块,向好多师傅学了手艺,熬糖,晒糖,制糖。


  既要保证符合模型,又要保证味道跟甜度。我这些天光顾着忙这个了,天天晚上都没睡好。”


  鱼小婉一脸感动的看着余乾,“这么累吗,真的辛苦了。谢谢啦,我很喜欢吃。”


  “你开心就好。”余乾欣慰道,“只要你开心,多苦多累都无所谓的。”


  鱼小婉更是感动的看着余乾,手里紧紧的捧着这一个木盒。因为里面装的都是余乾这些天的心血。


  余乾对鱼小婉的反应相当满意,没枉费自己杜撰的这个故事。


  是的,他余乾怎么可能会这么辛苦的卖力的给女孩制造小惊喜?


  什么没日没夜的做糖块,全是扯犊子。


  很简单,他找了家口碑和技术非常好的糖块作坊。然后穿着大理寺的飞鹰服,手里拿着朴刀架在掌柜的肩膀上。


  然后轻声细语的和掌柜将自己要给姑娘做糖块,问他感不感动。


  掌柜看着余乾的飞鹰服,哪里感不动?当时就招呼了作坊的所有伙计,连夜给余乾赶工一起做糖块。


  制作期间,还担心余乾太伤心,给人家看茶赐座,美酒佳肴的招呼着。


  看看,哪有什么精心准备的惊喜。无非就是背后有无数像掌柜一样负重前行的人罢了。


  接着余乾又从掏出一个木盒来,鱼小婉视线又被好奇的吸引过去。


  余乾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打开盒子,也是放着用纸包着的糖块。他顺手打开一个看着,栩栩如生的小号鱼小婉就出现了。


  “啊!”鱼小婉大声道,“你也做了我的糖块?”


  “嗯呐。”余乾自己把糖块丢进嘴里疯狂咀嚼,然后恶狠狠的看着鱼小婉,“就许你生气,不许我生气嘛!”


  鱼小婉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小声问着,“那我有什么好气的嘛.……”


  “你不辞而别,我又一直联系不到你,也不回我的纸鹤消息。让我很伤心很难过,你说该不该生气?”余乾大声道。


  “可也是你先气我在前!”鱼小婉梗着脖子。


  “我不管这些,我就问你,我是不是生气的?”


  “是,可是.……”


  “那就没什么好可是的,你也有错,知道不。凭啥我就不能生气啊。”


  “这倒也是.……”鱼小婉怔住了。


  “所以呢。”余乾直接一波反客为主,伸出手,“你打算用什么礼物来让我不生气?”


  鱼小婉觉得自己的脑袋瓜有点懵,没捋顺,只觉得余乾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我现在需要礼物给你,让你不生气对吧?”鱼小婉不是很确定的问了一句。


  “是的。”余乾则是相当笃定的点着头。


  鱼小婉的嘴角又开始撅起来,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知道现在好像确实要给礼物、


  “你要什么?”


  “要什么.……”余乾摸着下巴,然后勉为其难的指着自己的右脸颊说着,“算啦算啦,我这人很大度的。你亲我一口就行。”


  “这就行了嘛?”


  “嗯嗯。”余乾快速的点着头。


  鱼小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觉得是很划算的买卖。就在她要凑上脸的时候,身后传来的鱼小强冷然的声音。


  “怎么,要不让强哥我来亲你一口?”


  余乾当时腿就软了。


  糟糕,没想到鱼小强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他赶紧挂上笑容转头看着鱼小强,“强哥说笑了,我这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在我这敢这么欺负小婉?”


  “鱼小强,要你管?”一边的鱼小婉看不下去了,直接跳出来怒视对方,然后直接吧唧一声,就轻轻的在余乾的右脸上啃了一口。


  脸颊上传来鱼小婉那温润双唇的柔软,但余乾根本就来不及回味,因为鱼小强现在满头黑线,眼神能杀人。


  “放肆!”鱼小强一声怒喝,充满压迫性的朝余乾走去。


  余乾心里叫苦,这时,他看见右边的龟丞相。这猥琐的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一把瓜子。


  在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这边。


  余乾顿时火大,直接说道,“强哥,是龟丞相让我来的。他说你现在不在家,让我赶紧来找小婉。”


  鱼小强面色不善的转头看着龟丞相。


  后者顿时吓一哆嗦,大声的喊着冤枉,“二少爷,你别听余乾,他只是急了,乱咬人的。”


  鱼小强本想继续质问,心底却一惊。


  一转头,余乾和鱼小婉双双不见了。他哪里不知道,鱼小婉直接用术法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带着余乾跑了。


  在太安他又不好放肆去追逐,肺都要气炸了。直接走到龟丞相身边,对着老人家就是一顿胖揍。


  巷子外,街道上、


  余乾一阵恍惚,等回过神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鱼小婉带了出来。


  “你带我出来干嘛?”余乾不解问道。


  “鱼小强这人脑子有问题的,我怕他乱来。”鱼小婉给了一个答案。


  余乾无奈笑道,“其实很好解释的,你现在这一带,反而不好解释了。”


  鱼小婉摆摆手,“是吗?都一样的,无所谓的。”


  “没事,咱们都出来了,那就一起去找个好玩的地方玩会怎么样?”余乾笑问道。


  鱼小婉摇着头,“我还要和鱼小强去办一下正事,下次吧。你先回去吧。”


  说完,鱼小婉就蹦跳着朝巷子里走去。


  余乾欲言又止,他本来还想问问自己成婚那天她还会不会在太安的,想着要不要喊鱼小婉参加婚礼。


  看现在这样子还是算了吧,鱼小强估计就第一个不放过自己。


  不管怎样,和鱼小婉的感情暂时算是稳住了。余乾轻轻摇了下头,转身离去。


  ~~

  ~~

  八月初三,余乾和李念香对面之后的第二天,离大婚就剩三天时间。


  此时,太安城已经有了些许喜庆的味道。


  李念香毕竟只是公主,哪怕再受天子喜爱也无法享受国礼。所以规格虽然也算盛大,但是自然比不上别的一些重要的时刻。


  天子李洵下令,将整个太安城所有坊的坊门上都挂上喜布,并且将李念香和余乾大婚的信息以圣旨的形式昭告太安。


  一夜之间余乾这个名字也算是成了太安城百姓闲聊之时的“下酒菜”,当然这种热度很开就会过去。


  但是架不住现在的声势浩大,不少人津津有味的谈着。


  更是把余乾和其祖上扒的干干净净。世代渔民,一朝飞上枝头。


  余乾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这件事,又在太安掀起了一波读书热。尤其是那些中下层阶级的人。


  想着通过学习和余乾一样,能进入大理寺,博得一个好前程。


  他们哪里知道,普通人进去,一辈子撑死到头就一个普通执事。或者,天赋差点的,一辈子都是外事执事,做些文职的活计。


  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就够了。虽然半点比不得余乾,但是一生无忧,挺起胸膛做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当然,余乾现在自然不知道外面的纷扰,他现在在关禁闭。


  余府内院的一处居室里,余乾就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裤亵衣在那里百无聊赖。


  从现在起到大婚当天,除了今晚他要去皇宫参加天子举行的驸马宴外,剩下的时间他必须待在这个屋子里。说是什么休沐,守家的习俗。


  特么的,搞的像是出家一样,哪有半点成亲的样子。


  余乾自然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也没有想着不遵守,因为李念香现在也是在公主府这样。


  反正也就几天时间,熬一熬就过去了,只是无聊了一些。


  整个余府现在愈发的热闹了,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忙活着大婚当天所需要各种东西,余乾躲的这么深都能听见声音。


  这些事情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怎么操过心,尤其是现在,更是像一条白蛆一样躺在床上拱着。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的是崔采依的声音,“头儿,有人找你。”


  四下无人,崔采依没称呼少爷或者公子,头儿这个词更亲切。


  “谁啊?”余乾有气无力的哼唧了一声。


  “说是你的兄弟。”


  “我兄弟?叫什么?”


  “祖鞍。”


  余乾先是一怔,然后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过去打开房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崔采依,“你确定是祖鞍?”


  “是的。他方才登府拜访,信誓旦旦的说是你的兄弟,夏姐姐当时又刚好在门口,撞见了那位祖鞍,也被认出来了。我这才过来通知你的。”


  崔采依低着头说话,不敢抬头,因为余乾穿的太少了,胸口都敞开大部分,她一个小姑娘哪里顶得住。


  余乾却陷入了迟疑,这祖鞍怎么从鬼市跑太安来了?


  像他这种比较敏感身份的一般来说很少来太安,因为碰到检查确实很麻烦的说。


  还有就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真名的?所以自己是大理寺的人也被知道了?


  余乾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而是怕会不会影响到白行简的计划。毕竟他现在还在一直追查着布阵之人这件事。


  天工阁算是蛮重要的一环,自己当时在鬼市费尽心思和祖鞍结交关系,就是为了在不暴露大理寺身份的情况下跟人建立友好关系。


  现在直接坦白了,这可怎么办。


  而从鬼市回来之后,余乾虽然没有听过白行简对这件事的后续推进消息。但是他知道,等事情一有眉头,自己绝对会知道的,所以也就一直很耐心的等着。


  现在这祖鞍突然在自己大婚的时候来了,这不是扯犊子嘛。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为什么会祖鞍突然来这件事。重要的是稳住他,然后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替我更衣。”余乾两手一摊,像个老爷。


  显然,这些天的好日子过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这般衣来伸手的日子。崔采依好夏听雪两人服务的也真是周到的。


  一边的崔采依轻车熟路且迫不及待的进屋拿去余乾的外衣过来给他穿上。


  过程难免毛手毛脚。对崔采依来说,自己勤勤恳恳的当丫鬟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的福利嘛?

  这么好看的头儿,她一个小姑娘哪里能忍住不多揩油呢?


  反正余乾从来没说这个不好,于是小姑娘就每次悄咪咪的揩点油,以后可就揩不到了。


  且揩且珍惜。


  很快,崔采依就替余乾把衣服穿好了,后者这才吩咐道,“你出去把人请进来吧,我毕竟现在只能深居内院,不方便出去。”


  “好的,头儿你稍等。”崔采依点头原路返回请人去了。


  余乾则回到屋内,在桌边坐下,面露思索之色。


  很快,崔采依和夏听雪两人就先行进来,后者很是歉意的看着余乾。


  余乾自然知道夏听雪在歉意什么,无非就是不小心跟祖鞍撞见了,导致多了点被动。余乾自然不会怪夏听雪。


  她这个只是小事罢了,遂朝她微不可见的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不要有心理压力。


  紧接着,两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也走了进来。


  当先的正是穿着一身白衣的祖鞍,身后跟着他的贴身侍女,那位长相酷酷的小莲。


  声音随着人一起到的。


  “李兄.……兄弟着实想你的紧。”


  余乾满脸春风笑容的站了起来,迎接祖鞍。


  别的不论,对这个兄弟,余乾的感观还是非常不错的。实在是祖鞍也确实把自己真的当兄弟。


  在鬼市里,可以说是不计回报的帮了自己很多忙。重情重义。


  犹记得当时因为自己多看了两眼他的侍女,他就囔囔着要把小莲送给自己做小,甚至就算对方不愿意,可以直接帮自己药翻她。


  试问,这样的好兄弟上哪找去?对自己这么好的兄弟又如何不值得余乾掏心掏肺?


  “祖兄,多日未见,想死我了。”余乾直接上前给了祖鞍一个熊抱。


  两人经过一番激烈的拼刺之后,祖鞍这次激动的看着余乾,“李……,现在应该叫余兄了。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怎么都成了狗日的大理寺的司长了,还要当驸马?”


  听见祖鞍公然辱骂大理寺,夏听雪和崔采依忍不住了,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祖鞍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他这人口无遮拦,喜欢彪脏话,赶紧歉意道,“抱歉,我纯粹属于口头习惯了,绝非有辱骂之意、”


  见余乾无所谓,崔采依这才忍住。


  “这个不急,我先问问你,祖兄你是怎么找到这的?怎么知道我的情况的?”余乾反问道。


  祖鞍苦笑一声,坦诚道,“说来倒是话长。那天你们白莲教被狗……大理寺围攻之后,等我醒来的时候,事情都结束了。


  就剩下大理寺在鬼市翻天覆地的找人。我当时还以为你出事了,吗的,给我急的啊。到处打听你的消息,都没有下落。


  后来我想着,李……余兄你是山海门的人,又这么机灵,应该不至于出事。所以等大理寺的人离开后,我就一直在鬼市打听你的消息。


  这么多天下来,愣是没有半点你的音信。我一想,这不行啊。所以,就出鬼市,来太安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消息。”


  余乾难以置信的看着祖鞍,忍不住插嘴问道,“所以祖兄你这么多天就一直在鬼市追寻我的下落?


  来太安也是如此?”


  “可不是。”祖鞍点着头,“你是这么多年仅有的真心把我当兄弟的,我他吗怎么可能不找你嘛。”


  第294-295章 头儿和公孙部长怕是不简单呐

  余乾彻底被感动到了,自己在鬼市的时候只是带着目的的靠近祖鞍。那几次绝对立场的帮着他也是有目的的。


  算是一个功利性的交往,哪里能想着祖鞍把这看的这么重。重的让余乾有些惭愧、


  尤其是鬼市之后,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追寻自己的下落。而自己却差不多都快把他忘了。那是半点没有想着这件事。


  想到这,心里更惭愧了。


  祖鞍继续说道,“虽然我的身份来太安麻烦了一些,但这只是小事,不算什么。我也是昨天刚来的。


  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刚下客房,就听见到楼下客人都在议论余兄你和文安公主的婚礼事情。


  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想着有空倒是可以去看看热闹什么的。直到我听见很多人都在说驸马的长相问题。


  尤其是那些个妇人,都说驸马长的太俊朗了,世间罕见。


  当时我就不开心了!”


  说到兴起,祖鞍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当时我就在想,这世上还有比我余兄还要俊朗的人不成?

  所以,就打算去批判一下。余兄你也知道,你和文安公主两人的画像在一些大的县衙前都张贴着,以作庆贺。


  我一看到画像就惊了。这不就是我苦找多日的李兄嘛!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比余兄你还英俊的人,果然还得是你。”


  余乾懵了,这特么也行?打死他都想不到竟然会有如此奇葩的事情。


  这该死的俊朗。


  祖鞍喝了口茶,继续道,“我心急之下就去打听余兄你这个驸马的消息,好家伙,一打听就吓一跳。


  他吗的,大理寺最年轻的司长,不到二十入了丹海, 抱得美人归, 迎娶剩下最受宠爱的长公主。


  说实话,我当时是不相信的。就顺着地点找到了这, 现在见到余兄你在内城拥有这么大的府邸,我是彻底信了。


  余兄……你狗日的……瞒的我.……好苦啊。”


  祖鞍一番慷慨激昂讲单口方式的说辞将这狗血乌龙的事情直接摆在余乾面前。


  他是彻底无语了,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的俊朗和年少成名出卖了自己。


  一边的夏听雪倒是能保持正常,她知道祖鞍的性子。崔采依则是有些好奇的看着祖鞍。对方讲话时候配上肢体动作, 多多少少沾点社交牛逼症。


  对这位说话喜欢带马的男人并无多少好感。


  但是从话里也能听出这位祖鞍是鬼市那边的人, 和余乾的交情还很不菲的样子。


  其实,崔采依对余乾那次鬼市的任务还是蛮好奇的。想着他一人带着小队在鬼市里和白莲教的人斡旋,最后立下大功。


  还是靠着这份大功的功绩才让人对他当司长少了很多微词。


  过程肯定不简单,对于余乾的事情崔采依真的好奇, 可是又不好问, 毕竟这是机密。


  现在看着好像能多了解一些,她不由得伸长了一些耳朵听着。


  “这么巧啊.……”余乾干巴巴的笑了笑。


  “余兄!你这是不信我?”祖鞍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是,祖兄误会了。”余乾笑着摆手,“我怎么可能不信祖兄你呢, 你是我的好兄弟。”


  “那现在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嘛?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祖鞍一脸幽怨的看着余乾,有股子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谁说不是呢。从认识余乾之后,对方从山匪到山海门的真传弟子, 现在又成了什么大理寺的实权司长, 连特么名字都变了。


  祖鞍来这就是想来找一个答案,自己心心念念的兄弟,在这享清福?升官发财娶公主?

  忍不了了, 必须得给说法了。


  面对好兄弟的灵魂拷问, 又想着他这么多天一直奔波寻找自己的下落。高尚的人格已经将余乾折服了。


  好兄弟!!


  “你们都先下去吧。”余乾对在场的所有女子说道。


  面对余乾的命令, 三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全都出去,将门带上。


  屋里就只剩下余乾和祖鞍两人, 余乾不急不躁的先给祖鞍续了一杯水, 感动道, “首先, 无论如何,我对祖兄这么多天的拳拳之心深受感动。


  没想到,我余乾还能得到祖兄这般挂念。好兄弟!”


  “好兄弟!”祖鞍更加激动的说着。


  “我们都这么好的兄弟了,我瞒你一些东西不过分吧?”余乾继续说道。


  “哈?”祖鞍愣了一下。


  余乾又补充道, “你知道,我现在身份特殊,很多事情不便告知。你愿意相信我吗?”


  祖鞍,“.……”


  看着祖鞍一脸都是真心喂了狗的表情,余乾笑了起来,“哈哈。祖兄,跟你开玩笑的。”


  祖鞍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呵呵,你可真狗啊,余兄。”


  “吗的, 兄弟之间开个小玩笑,你说我是狗?”


  “口误, 口误、”祖鞍讪讪一笑,“还请余兄解惑,不然我这回去哪里睡得着啊。”


  余乾收回玩笑的思绪, 脑海里稍微措辞了一会,这才言简意赅的跟着祖鞍说道,“其实我是大理寺派去解决白莲的卧底。


  为的就是给白莲教重创。所以才会对祖兄你隐瞒这件事。”


  祖鞍恍然过来, “其实我知道你是大理寺的人后,就想到这点了,没想到余兄你如此高义。


  不愧是我的兄弟。


  那我呢?”


  “祖兄你,就是咱两的缘分了。”余乾一脸真诚的说着,“我与祖兄倾盖如故。绝无掺杂半点私心、”


  “那你大婚都不找我!”祖鞍愤愤道。


  “唉。”余乾深深叹息一声,“不瞒祖兄,我之前就想着请你。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算是进了白莲教的黑名单。


  要是让白莲教的人知道你是我兄弟,这不是给你找泼天的麻烦?我余某又岂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陷祖兄你于不义之地?”


  祖鞍脸上涌出感动,“所以,余兄这是为了我好嘛?”


  余乾颔首,“是的,我别无他法。”


  “我岂会怕那白莲教?”祖鞍朗声道,“以后余兄莫要做这些想法,我祖鞍行事光明磊落。


  兄弟大婚,如若不来,岂不是成了狼心狗肺之人?

  别说区区白莲教,就算……总之,余兄你放心。以后这种事不要有顾虑。”


  余乾亦是感动的紧紧抓住祖鞍的手臂,“是我想当然了,怪我。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多待几天,等我成亲结束后再走。”


  “那肯定的。”祖鞍拍着胸脯。


  “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余乾又补充了一句。


  “自然,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天知地知,我老娘我都不会说的。我不可能做出伤害兄弟的事情来的,放心吧。”祖鞍一脸笃定的说着、


  “我信你。”余乾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愧疚。


  无论如何,都是他对不起祖鞍这么好的兄弟。可是没办法,阵法一事是大事。自己肯定不能现在跟祖鞍说。


  万一要是出了岔子,影响到白行简的大事,那就不好了。


  所以必须得隐瞒。以后,再从别的方面好好帮衬这个把兄弟始终放在第一位的祖大少。


  “听雪,采依,你俩去弄些好酒好菜进来,我要好好招待一下我的兄弟。”余乾朝外头大声的喊了一句。


  祖鞍有些羡慕的看了眼屋内,又忍不住说道,“她们是你的丫鬟嘛?”


  余乾谦虚的点了下头,“算是吧。”


  “兄弟真是羡慕你,这么高质量的姑娘当丫鬟,牛逼。”祖鞍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这都是小事,要不是我现在休沐,不好出府,否则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太安的姑娘了,”余乾笑道。


  祖鞍这时候却小声的说着,“余兄,我记得当了驸马好像不能随便出去玩了吧?这要是被发现了,是不是相当于犯事?”


  余乾冷笑一声,“那是别人。我余某当驸马,那是给她公主面子。还敢管我?那是皮痒了才敢管我!”


  “这么硬气?”祖鞍愣了一下。


  “当然,童叟无欺。”余乾一脸傲然,“区区公主,我叫她往东不敢往西。”


  祖鞍愈发羡慕的看着余乾,“当驸马这么好的嘛?那个文安公主有没有妹妹什么的?”


  “滚。”余乾笑骂道,“想什么呢你,你鬼市出身,还想娶公主?做梦呢?”


  祖鞍讪讪一笑,“这倒是。”


  很快,夏听雪她们就把饭菜端了上来,余乾和祖鞍两人一边喝酒吃茶,一边吹着牛逼。


  这算是余乾少数时候的开心。


  这祖鞍真的让他找到了损友的感觉,真的是值得深交的好哥们。


  两人直接喝酒闲聊到了下午,余乾这才让崔采依带着醉醺醺的祖鞍下去,给他们主仆二人选了间清净的别院住下。


  余乾也有一些醉意,喝了些清水缓了缓,然后就坐在床头看着夏听雪在那忙上忙下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碟。


  看着这双极品大长腿在自己眼前晃悠,余乾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眼光,随着对方的脚步舞动。


  夏听雪身为武修,哪能感知不到余乾那放肆的视线。


  自己的头儿喜欢偷看自己长腿这件事,夏听雪心里门清。


  但是她也不能说什么,对方可是自己的直接领导啊,看看又不会损失什么,这是余乾经常对她的讲的一句话。


  他很无赖,她很无奈。


  也就只能任由余乾看去,只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受不了,因为的余乾的视线太过火辣了、


  搞的像自己没穿裤子一样。


  现在夏听雪又稍稍的往后挪了一下,用桌布挡住了自己,实在是余乾的视线越来越放肆了。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见夏听雪这样,余乾就收回自己的视线,没再太过压迫对方。


  很快,手脚麻利的夏听雪就将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这才束手对余乾说道,“头儿,咱也快到了进皇宫的时间了。


  要不先收拾一下。”


  半阖双目的余乾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夏听雪便退了出去,端了一盆热水回来,余乾只是稍稍的坐直了身子打了个哈欠。


  然后,用热水浸湿的毛巾就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上。夏听雪双手拿着毛巾,很是认真细致的擦拭着余乾的脸和脖子。


  揉搓的手法现在已经被余乾调教的相当老道了,力度完全是余乾最喜欢的力度。


  享受完夏听雪的擦脸服务,余乾有些意犹未尽。


  要不是因为自己和夏听雪太熟,而且对方又是黄司的得力下属,他非得来点剧情不可。


  自己现在这一身很像病号穿的,而夏听雪远远比那些护士姐姐来的极品,这不得给自己擦擦别的地方?


  剧情一般来说都是这么展开的。


  当然,这种龌龊的事情,余乾自然只是想想而已。


  “头儿,今天就穿这套如何?”夏听雪把水盆拿开后,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淡红色的长衫。


  余乾现在的衣服备的还是蛮多的,什么款式的都有,都是顾清远让夏听雪和崔采依两人拿着余乾的尺寸去高档店买的。


  看着这要绣着淡淡纹路的淡红色长衫,余乾只是点着头,“嗯,你看着就成。”


  说着,余乾就站了起来,两手摊开,准备让对方服侍自己穿衣。


  就在夏听雪拿着衣服走过来的时候,余乾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去,把我那套我自己的红色内衣拿过来。”


  “好的。”夏听雪去衣柜那边把内衣端了过来。


  余乾也不在意什么,直接当场脱起了身上那仅有的白色亵裤亵衣。


  夏听雪一惊,赶紧别过头去不敢看余乾。


  很快,余乾就把红色内衣换上,然后抱着那一套红色长衫走了出去,并说道,“赶紧的,备车驾去,我要出门。”


  “头儿,你要去哪啊?”夏听雪看余乾就这么只穿着一套红色内衣就出府的余乾,赶紧追出去问道。


  “去备就是。”余乾回道。


  夏听雪只能先匆匆的朝府外飞掠去,余乾就这么嚣张的穿着红色内衬在府邸里大摇大摆的朝府外走去。


  府里的下人见到余乾,纷纷在问好的同时,小心翼翼的看着余乾,不懂自己的主人又是在玩哪一出。


  来到府外的时候,动作迅速的夏听雪已经将马车备好了,余乾直接抱着衣服钻进车厢。


  “头儿,去哪?”夏听雪着,


  余乾报出了公孙嫣的地址,夏听雪不疑有他,直接驱使马车往前驶去。


  是的,余乾打算趁着一点酒意直接去找公孙嫣。等会的驸马宴,大理寺的部长自然都要去参加。


  算时间,公孙嫣现在应该已经在家换自己的衣服了,自己现在杀过去,跟阿姨一起去不香嘛?

  很快,夏听雪就带着余乾来到了公孙嫣的巷口前,余乾下车后看对方脸色有些不对劲。


  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坊间毕竟是出了名的外宅坊间。


  自己穿着内衬,然后急冲冲就来这边,很难不然夏听雪多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这边养外宅。


  毕竟在男女之事这方面,余乾的信用度是极为薄弱的。


  “公孙部长住这,我是来找她一起去的。”余乾还是解释了一句,然后就独自走进巷口。


  看着余乾的背影,夏听雪恍然过来,她没做多想,不可能把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往男女那一方面想的。


  来到院子前,院门虚掩。轻车熟路的余乾自然不会客气,直接推门而入,同时喊着,“部长在吗,是我,我来了。”


  公孙嫣那间的房门很快就打开了,满脸错愕的公孙嫣走了出来,但她看见余乾的时候,更错愕了。


  眉头紧蹙的看着穿着一身红色内衬的余乾,这内衬还是她缝绣的,自然认得。


  不懂余乾想做什么。


  “你来干嘛?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你自己的府里嘛?等会就要赴宴了,跑我这作甚?”公孙嫣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余乾倒是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走到公孙嫣跟前,稍稍打量着对方。


  公孙嫣换掉了飞鹰服,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罗裙,裙摆上面并未缝绣任何图案,只是最简约的蓝色调。


  长发弄成挽髻,一根碧绿色的珠钗简单穿过箍住。


  非常爽利的一身打扮,落在公孙嫣身上却有股子高贵。


  久居高位的公孙嫣早已将气质养的不逊色于任何实权官员,所以哪怕现在穿着简单的衣服,身上的气势却根本不容忽视。


  再加上她那本身就极为玲珑的身段,以及那张吹弹可破的绝色容颜。


  叠加起来,绝对百分百的回头率。


  不可否认,每次见到这种装扮下的公孙嫣,余乾根本都把持不住自己。


  对这样形态的阿姨,他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你喝酒了?”闻着余乾身上的酒味,公孙嫣问道。


  “喝了一点。”余乾轻轻笑着,然后摊开手中的淡红色衣裳,“部长,我来这是想请部长帮我系上这件衣服。”


  说着,余乾自己将衣服套上穿好,然后指着身上那些衣带认真的说着。


  公孙嫣愣了一下,“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这么穿着内衬一路从你府邸来我这边的吧?”


  “是的。”


  “就为了让我帮你系衣带?”


  “是的。当然,顺便想和部长你一起进宫就是。”


  公孙嫣沉默了一会,问道,“为什么非要我帮你系?”


  余乾亦是认真的回答着,“因为,这对我而言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驸马宴之后,我就已经彻底算是驸马了。


  以后行止就很难随意由心。在我心里,部长你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希望部长你能帮我系上这件衣服。


  我今后新身份的启航,我希望能由部长你来开启。


  所以,系这件衣服的衣带,我认为是一件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希望部长你能帮这个忙。”


  公孙嫣再次沉默了,看着直抒胸臆的余乾不由得垂下眼帘。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犹豫了好一会,公孙嫣还是伸出自己的双手替余乾把长衫上的衣带一个一个的系好。


  衣服还是蛮繁琐的。


  最后将红色腰带系好,左边悬着一块香囊,右边坠着一枚玉佩。


  余乾的衣裳这才算穿好。


  这本就是按照他的尺寸买的衣服,穿好之后,整个人顿显颀长,腰带将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割出一个极好的比例。


  衣裳上的那些小配饰更是凸显余乾的年少俊朗。


  这卖相,放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


  公孙嫣没敢多看余乾,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嘛?”


  “没了。”


  “那就进宫吧。”公孙嫣淡淡道。


  “部长,马车在外面,一起?”余乾笑道。


  “你的驸马宴,我一起不合适,你自己先走吧。”公孙嫣直接摇头。


  可能是酒壮胆,余乾不由分说,直接上前抓住公孙嫣的手腕,然后一起往外走去。


  “放肆!你干嘛!”公孙嫣下意识的娇喝一声。


  余乾照旧牵着,“部长,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曾是你的下属,没有任何人能挑出毛病的。放心吧。


  就一起去,省的折腾。”


  公孙嫣一时不知作何答,就只是这么被余乾拉着往外走去。


  走出巷口,夏听雪恪尽职守的候在那边,余乾没有多解释,就直接拉着公孙嫣一起钻进车厢去了。


  这下轮到夏听雪宕机了。


  她看到了什么?刚才是自己的头儿拉着公孙部长钻进车厢?


  余乾虽然这么大方坦诚,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指不出来。


  自己的头儿和公孙部长已经熟络到这个地步了嘛?大庭广众也不避讳?


  对!就是避讳!


  夏听雪终于想到是哪里别扭了。


  按理说,余乾是公孙嫣的旧下属,两人的身份地位本就差很多,而且年龄差的更多。在外头行事肯定有诸多忌讳的。


  可是刚才没有看见余乾有任何觉得忌讳的表情。


  当众拉扯,却不显违和?夏听雪不是傻子,越想越有点古怪。


  头儿和公孙部长怕是不简单呐。


  “愣着干嘛,去皇宫!”车厢里传出来余乾的声音。


  夏听雪赶紧收敛起心思,一时间手忙脚乱的驾车朝皇城的方向驶去。


  来到皇城的时候,夕阳已经没过城墙头了。


  第296-297章 “雌雄大盗”


  刚下马车的时候,早就候在后方的林公公就迎了过来,恭敬道,“驸马,你可算来了,现在时间刚好,快跟奴婢过来。”


  余乾愣了一下,问道,“林公公这么急是作甚。”


  “今日设的是驸马宴,所以驸马你理当在这城门前迎接宾客才是。”林公公解释了一句。


  余乾一拍脑袋,懊恼道,“抱歉林公公,怪我怪我。我不小心给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这就跟你过去。”


  说完,余乾就转头跟夏听雪说道,“你就先带公孙部长进去吧,我稍候去找你。”


  夏听雪点头领命,和公孙嫣一起先步入城门,余乾这才和林公公一同走到左侧,像个神武的门神一样,露着笑容。


  驸马宴这种东西不一定会有,得看是哪个公主成婚。一般的公主结婚,顶多就把宗室的一些人喊进来就足矣了。


  但是李念香明显不同,天子直接在皇宫大摆宴席,邀请所有的文武百官以及宗室的人。


  这待遇,可以说是牌面拉满。


  这贞歌帝也确实宠爱李念香。


  按礼制,李念香今天不会来,夫妇二人余乾来就够了。但是今天也破例了,李念香也来了。


  天子要把最美好的祝福赠予文安公主。礼制在这一刻就显的尤为脆弱。


  余乾刚站定没有多久,专属于公主的仪仗队就浩浩汤汤的来了。


  非常正式且标准的长公主仪仗队。侍女护卫守在周围,马车帐幔低垂,上面绣着各色飞凤。


  车身黑里透金, 上面雕刻满了各种珍奇异兽, 看着很是奢华。


  车驾在余乾前方停了下来,一身大红色宫装的李念香从车上轻盈的走了下来。


  长发高高盘起, 用凤流冠束住,两侧缀满首饰和流苏,嘴唇上摸着鲜红的胭脂,精致的小脸略施粉黛, 倾城无双。


  李念香的个子本就高, 一身宽大的大红色长衫能完美的衬托起来。


  气质高贵清冷,气场更是强的不像样。


  这一刻,盛装的李念香就是焦点。


  没人可以忍住不去看这样风姿灿烂的李念香。


  余乾亦是如此,眼睛都看直了, 对李念香的鲜艳唇色他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太火辣了。


  下车后, 李念香先朝侍从们轻轻的挥了挥宽大的衣袖,这些人便鱼贯的牵着马车退了下去。


  偌大的场地就只剩下李念香一人,周围的宾客都忍不住的看着这位当朝长公主。


  李念香的眼里却没有任何人,余乾除外。


  下车后的第一时间, 她的视线就落在同样一身红衣的余乾身上。


  眼神平静淡然,但是余乾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子炽热和羞意。


  李念香轻轻甩了下双手的衣袖,双手交叠, 平行的放在胸口处。迈着轻盈的步子, 姿态万分优雅的朝余乾走去。


  来到余乾跟前的时候,她先主动行礼,声音清澈好听, “见过驸马。”


  余乾心里涌上异样, 亦是作揖道, “见过公主。”


  李念香再轻轻的挪过身子,往后退了一些,站在余乾身后, 落后半个身位。姿势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样子, 螓首稍稍低着, 端庄可人。


  一边的林公公对李念香行礼后便诧异的看着她。李念香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自然深知对方的脾性。


  毕竟是天家女, 圣上的掌上明珠,懂事之余,心里其实也是相当的傲气的。


  但是现在,她却心甘情愿的在余乾面前半点不要这份傲气。


  礼制来讲, 余乾要落后李念香半个身位的,但现在却直接反了过来。


  很明显,李念香给予余乾绝对的尊重,一起在场的时候,愿意以余乾为绝对主导,她完全就是一个小妇的样子。


  这如何不让林公公惊讶,于是他便若有所有的看着余乾的背影,心里开始给余乾的分量重新加上秤砣。


  看着李念香如此做法,余乾也愣了一下。


  只能说,这妮子太会了, 太给面子了,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自己了。


  余乾挺直腰杆, 挑起这一家之主的担子。


  宾客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官职小一些的官员并未途径余乾这边,而是直接进去。


  余乾只笑脸相迎三品及以上的大员。熟人也很多。


  他和李念香两人非常得体的站在那里迎来送往, 尤其是李念香,可以说是给足了余乾的面子。


  把一个大妇该有的风范表现的淋漓尽致。


  “见过秦王。”


  “见过皇叔。”


  秦王姗姗来迟,路过余乾身侧的时候自然的就顿住了。


  夫妇二人赶忙作揖行礼。


  秦王笑眯着双眼, 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余乾和李念香两人,他见多识广,自然是一眼就瞧出李念香这副姿态后面的含义。


  李念香的性子,他这个做皇叔的自然算是清楚,现在见到这般情景,哪里想不到这余乾在李念香心里的分量。


  不由得便多打量了两眼余乾,身段颀长,可谓完美比例。长相更不用说了,饶是他秦王,也挑不出什么瑕疵。


  “文安,本王今日来的及,不知你也来,倒也没准备什么贺礼。”秦王淡淡笑道。


  李念香不卑不亢的行礼道,“皇叔客气了,你能来就是对我最大的祝福。”


  “这样吧。”秦王从腰间解下一块精美的玉佩,递了过去,“这块和田美玉跟了本王多年,今日就赠予驸马,讨个彩头。


  等初五你们大婚之日,本王自会再送上贺礼。可好?”


  “使不得,王爷可使不得。这可是折煞小子了。”余乾摇着头拒绝道。


  “区区薄礼罢了,驸马收下吧。”秦王不容置疑的说着。


  余乾面色迟疑道,最后还是伸手接过玉佩,道,“那就多谢王爷了,小子就无功受禄了。”


  秦王笑了,不再多语,迈着步子往里走去。


  余乾打量着手上这块温润的和田美玉,不由得好奇的问着林公公,“林公公,您老能说一下这块美玉值多少钱吗?”


  林公公愣了一下,没想到余乾会直接开始问起秦王贺礼的价格?看着对方那希冀的眼神,林公公只能无奈的回道。


  “驸马,和田美玉本就极为稀缺,这块无论从做工还是成色来看都是极品。奴婢斗胆猜测值内城一套普通的一进院子。”


  余乾诧异且惊喜道,“这么贵?”他赶紧将玉佩递给李念香,说道,“公主帮我系一下,显眼一些哈。


  这么贵重的玉佩得显眼些才是。”


  李念香额头一黑,没说什么,只是接过玉佩帮余乾系在他的右侧腰带上。


  “真好。”余乾很是满意的点着头,“等会回去就卖了,估计能换很多钱。”


  李念香小声问道,“这种东西你怎么能卖?你就这么缺钱?”


  余乾亦是鬼鬼祟祟的说着,“我说念香,你别太天真啊。我们成婚之后,宫里给你的支度会锐减的。


  你总不能还指着陛下,或者韦贵妃甚至是代王帮你出钱吧?公主府那么大一家子人要养,不赚钱怎么行?你又不会赚钱。”


  李念香当时就怔住了,她还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钱这种东西不是张嘴就有嘛?


  余乾继续道,“你可别想着向陛下他们要哈,我们成家了就算脱离出去了。就算外戚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咱们自给自足就成,你不想看着你夫君因为金钱的事情受掣肘吧?”


  李念香先是小脸一红,然后无师自通的伸手在余乾的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一边的林公公看着打情骂俏的小两口,直接高高抬头,权当没看见。


  “掐我干嘛啊,我说的是实话。我告诉你哈,你可不许想着老找别人帮忙,凡事靠自己准没错的。”余乾补充了一句。


  李念香陷入了认真的沉思,然后突然抬头朝还未走远的秦王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文安谢过皇叔的贺礼。”


  秦王停下脚步,有些不解的回头看着,但是见李念香正朝着自己行礼感谢,他倒也没有多想。


  只是颔首,然后回了一个微笑,这才继续往里走去。


  “你这是干嘛?”余乾有些不解的问着。李念香刚才那一嗓子,直接把端庄高冷的人设打破一些。


  后者稍稍仰着下巴,朝后面的那些个官员的方向努努嘴,然后解释道,“你不是说咱们要自己赚钱嘛。


  我这么大声的喊了一句,后面不少人也都听到了。皇叔珠玉在前,他们好意思等会过来的时候空手?

  肯定也就多多少少的送点贺礼才是。”


  余乾顿住就懵了,转头看着那些正朝自己这边走来的官员看着,不少人交头接耳,摸着身子的动作。


  牛逼!

  余乾是着实没想到李念香会这么快的反应过来,更这么机智的直接搞这么一出大赚特赚的主意来。


  李念香啊李念香,你可是堂堂的大齐长公主啊,这也太违和了吧?


  余乾稍稍感慨一下,然后看着依旧抬着下巴,一脸傲娇的李念香,竖着大拇指,“公主持家有方,佩服。”


  李念香轻轻甩了下衣袖,骄傲溢于言表。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一边的林公公直接三观重塑。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余乾和李念香两人对那些文武官员的明目张胆的“勒索”。


  就差没见人就说秦王的贺礼非常好看的那种。


  有人起了送贺礼的头,后面的人哪里敢不送?不送什么意思?看不起公主和驸马?


  但现在又不是大婚,哪有人会带贺礼来啊,于是只能绞尽脑汁的把一些随身配饰的东西当做简易贺礼送了出去。


  三品以上的官员没有穷逼,这一个接一个的精致配饰送下来,很快余乾和李念香就相当于直接赚到了一笔极为可观的财富。


  林公公成了仓库看守员,一个接一个的玩意从余乾或者李念香的手里递到他那,让其暂时保管。


  看着身边这些琳琅满目的贵重物品,林公公彻底沉默了。


  在皇宫伺候了这么多年,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就愣是没有见到今天这样的。迎接宾客都能成为光明正大的捞钱行为?


  最关键的是李念香收的比余乾还开心,那神情动作就像是准备过冬食物的小仓鼠一样。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长公主殿下吗?


  李念香现在完全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做有何不妥之处,或者说,她现在已经是余乾的形状了。


  做事的思维性已经在自己没有认知到的情况下和余乾开始趋同了。


  皇城下,宫门外,公孙嫣负手立在那里。她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和夏听雪在外头等着大理寺的人,等会一同进去。


  她的视线落在余乾那个方向,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已然变的极为熏黄。


  一身红衣的余乾和李念香两人在这残余的光线下尤为显眼。


  夕阳给两人披上了金色嫁衣,红色和温暖的黄光交织之下不再那么显眼,有了一种柔和感。


  个子高高的余乾和李念香两人站在那里,极为登对。这般般配的璧人很少见。


  尤其是两人的年少外在。


  青春是最大的武器,任何人拥有它都可以有着无比昂扬的战斗姿态。


  所以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属于年轻人。


  他们可以在任何场合“无限嚣张”,再恣肆放浪,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年龄小的羡慕,年龄大的报以微笑,然后缅怀自己曾经拥有的。


  所以说,年少可以以任何张扬的姿势向世间挥洒着自己,所有人都会给他们让路。


  余乾和李念香就像是两个“调皮的小孩”,对那些迟暮的官员伸手的迎接来的都是温醇的笑意。


  没有官员会觉得给这样的一对年轻璧人送贺礼有什么不好。


  公孙嫣看着这一切,看着夕阳下余乾和李念香那两张洋溢着笑容的青春脸庞。


  思绪万千,心潮涌动。


  我生君未生。


  等天色开始慢慢黑了下来的时候,余乾和李念香这才算收敛起来。


  刚才过去的都是些地位相对低一些的,所以早来。秦王是因为特殊情况才早来的。现在陆陆续续的来的都是大佬。


  两人自然不会没有再没有分寸的揩油了,一起恢复端庄,来迎接这些朝堂之上的中流砥柱。


  张廷渝依旧和他的集团里的那些文臣们一起来,看见余乾和李念香,也只是稍稍停下脚步颔首问好。


  而后,便继续跟同僚们谈笑风生的走了进去。


  其他人也多是如此,甚至连大理寺的那些个部长以上的人来了,都没多聊,也只是稍稍问好一句。


  毕竟这种场合,不便多闲聊。


  直到晚上六点半左右的时候,才没人来。最后一个姗姗来迟的是赵王。


  赵王的三个世子刚才已经和别的宗室的人进去了,却不知这赵王为何这么慢。


  “见过皇叔。”李念香率先轻声问好。


  赵王顿住脚步,脸上挂着祥和的笑意看着二人,回头看了眼身后,他笑道,“本王似乎成了最后一个来的。”


  “不急的王爷,来的恰是时候。”余乾抱拳道。


  “走吧,你们二人也不用在这候着了,一起进去吧。”赵王淡淡的说着。


  余乾一脸歉然的说着,“王爷先请吧,下官和公主再等等看看,万一还有宾客未至,岂不是失礼。”


  赵王轻轻的点了下头,折身走了进去。


  余乾就站在原地目送赵王进皇城,而后才转头看着李念香道,“走吧,咱们也进去吧,确实没人了。”


  李念香自然是遵从余乾的想法,跟他一起并肩朝宫内走去。


  身后的林公公则是把刚才的贺礼装到箱子里让几位小太监先抬进去放好,而后在弯腰迈着小碎步的跟在余乾二人身后。


  今夜举办驸马宴的地方是皇宫内一处名为盛园的地方。这是一个占地非常大的院落。专门用来举办这话超大型的晚宴。


  余乾和李念香携手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官员。天子还未到,晚宴就还未开始。这些人都不急着落座。


  难得私下这么多人同堂的聚会,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


  看见余乾和李念香进来,让路的同时朝两人作揖问好。


  余乾自然一一点头回应。机械式的点头加上标准的笑容,他已经脖子酸涩,脸部僵硬。


  余乾本想躲个清净,可是今晚他是主角,只能拉着李念香步入正堂。


  这是个双面透风的大厅堂。摆满了桌子。绝大多数的官员还是只能坐在外头的院子里的。


  能坐进正堂的不多,但也不少。都是朝堂上的大佬和皇族宗室的人。


  他们就比外头的人得体多了,没有围着余乾他们。


  这里俨然可以算是大齐的朝堂中枢,在这里混,站队很关键。


  余乾出身大理寺,自然想都不用想的就直接带着李念香先过去大理寺来人聚集的那边打招呼。


  今天,大理寺的领导层倒是来的不多,只来了三个部长,一个少卿和寺卿六人。其他人估计都在忙活要案没空来。


  巧的是来的还都是和余乾特别熟的。


  “老臣见过公主。”褚峥率先朝李念香作揖问好。


  李念香赶忙回礼,不但不敢托大的笑道,“褚公客气了,你们都是驸马的上司,无须客气的。”


  对于李念香的表现,余乾还会很满意的,一个个的指过去,给她介绍人。


  尽管很多人李念香都认识,但是该介绍的还是要正式介绍一下,因为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


  以前是公主和大臣。现在又多了一个大理寺“内人”的关系在这。


  “这是戊部部长顾清远顾老,现在是我的长辈。我成婚所有的事情都是顾老一手操办的。


  我早已视顾老为高堂长辈。”


  李念香直接侧身,非常恭敬的对顾老行晚辈礼,“念香见过顾老。多谢顾老对驸马一直以来的照顾。”


  “公主客气了。”顾清远老脸灿烂的笑着。一副非常满意李念香表现的样子。


  接下来,余乾又一一的给李念香介绍到了周策和白行简,等轮到公孙嫣的时候,余乾顿了一会儿,这才道。


  “这是丁部部长公孙嫣,是大理寺唯一的一位女部长,你也见过,很厉害的。”


  李念香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轻轻流转了一些,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余乾和公孙嫣两人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李念香没有想太多,很快就将这种荒诞的想法丢出脑外,浅浅的笑着。


  “见过公孙部长。每次见到公孙部长,念香都以为女子当如公孙部长。”


  公孙嫣淡淡笑道,“公主谬赞。”


  这边刚介绍完,右侧处就走来极为同样宫装的少女过来,她们都是大齐的公主,此刻围着李念香叽叽喳喳着,然后就把她拉走了。


  这些公主们在这种场合至少表面肯定是和和气气的。而且,李念香一旦成婚了,就意味着宠爱肯定会薄弱。


  那些公主自然就更开心了,所以对李念香的祝福从这个角度来看确实如此。


  余乾没有跟过去跟那些娇生惯养的公主前凑热闹,只是陪着大理寺的这些人在这等着。


  “小子,你做为今晚宴会的主角,就这么杵在这?不去和别人多打点交道?”周策问了一句。


  “周部长,咱们大理寺的人跟百官们打什么交道?这是违规的事情。周部长你这么建议,是不是想害我?”余乾直接回了一句。


  周策顿时满头黑线,鬼市的事情,终究让两人的关系不像正常的上下级那样。


  当时在那种特殊的环境里,余乾没少怼人周策,一来二去的就养成这种取笑方式的说话习惯。


  但那是私下可以,现在人这么多,怕是在不给我周某人的面子?


  周策撸起袖子准备给余乾一点教训的时候,一道清丽中带着媚意的声音从右侧传了过来。


  “余驸马,可有空陪本宫聊聊?”


  余乾等人转头看去,是一位贵妃打扮的女子。化着妆,打扮的几位华丽。


  一身浅金色的华丽宫服,头上更是插满了各种钗子,从皮肤瞧着倒像是二八少女,但是从气度来看,绝对年龄不小。


  长相精致,有股子媚意。


  是的,可以用狐媚两个字来形容,尤其是对方的眼神,像是流淌着无尽的风流。


  配合上她那让人骨头软的酥麻声线,余乾觉得完全可以一个词来形容、


  狐媚子。


  第298-299章 驸马宴


  他根本就不认识对方,好在,一边的褚峥作揖问好,“老臣见过薛贵妃。”


  “褚公无需多礼。”薛贵妃嘴角挂着浅笑,继而看着余乾,“文安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如今将要嫁人,本宫多般不舍。


  想和余驸马聊两句,可否?”


  “自然。”余乾恭敬作揖,“是微臣的福分。”


  薛贵妃颔首,然后转身离去,“跟本宫来罢、”


  余乾小声问着顾清远,“顾老这什么情况啊?我该说什么?”


  “薛贵妃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没什么好担心的,去吧。”顾清远从容的说了一句。


  余乾倒也放下心,暂时不做多想,跟着就走了上去。身后的公孙嫣便将视线默默放在余乾身上。随时注意情况。


  薛贵妃直接将余乾带到了正堂右侧的栏杆处,这才停了下来。


  外头点满了灯座,是一片小花园,阵阵清香穿堂进来。


  余乾和这位薛贵妃保持了一个十分得体的距离,恭敬的看着对方。心里同时泛起了嘀咕。


  什么看文安长大,这种鬼话余乾怎么可能相信。


  在宫里,亲生骨肉都不一定有感情,更何况是这种有利益敌对关系的人?


  韦贵妃是贵妃,薛贵妃也是贵妃,再往上就只有一个空着的皇后位置。


  一眼就能看出是利益敌对关系。余乾心里盘算着对方这时候找自己来干嘛,同时心里措辞,打算装傻,一问三不知就成。别说错话就行。


  两人就这么对站了好一会,最后,薛贵妃先徐徐开口。


  “文安真的是找了个好驸马。”


  “娘娘谬赞,臣惶恐。”余乾谦虚道。


  “文安虽然自小受宠爱,但是性子温良,可能有的时候会有些小任性,还请驸马多担待。”薛贵妃继续说着。


  余乾保证道,“多谢娘娘教诲,微臣定然呵护文安。”


  接下来, 薛贵妃连着就是对李念香的一通好话和饱满的不舍之情,搞的余乾有点懵。


  这娘们看着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李念香?


  下一秒, 余乾就直接否了这一点。


  薛贵妃眯着她那狐媚眼, 轻声问道,“驸马可有想过自己为何会收到成为驸马的圣旨呢?”


  余乾心中一凛, 面上除了尊敬再无无任何表情的说道,“陛下的圣旨自然有陛下的深意,我这个做臣子的遵守便是。”


  没等薛贵妃挑出话茬,余乾直接继续补充道, “说老,微臣倒是感谢陛下的旨意。微臣爱慕文安公主已久。


  这道圣旨却是下到了微臣的心里。”


  薛贵妃饶有兴趣的看着俯身作揖的余乾, 正欲再问话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看见韦贵妃和李念香一同朝这边走来。


  她便直接轻声说了一句, “你的赐婚旨意是代王和韦贵妃一同求来的。本宫只是想告诉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余乾深深埋首, 不做回应。


  薛贵妃淡淡一笑, 轻拢衣袖,闭口不语。


  “不知妹妹找驸马何事。”走过来的韦贵妃直接笑着问了一句。身侧的李念香则是朝薛贵妃行礼问安。


  “没什么, 想告诫一下驸马对咱们文安好些。毕竟我是看着文安长大的、”薛贵妃轻轻掩嘴笑着,小女人味十足。


  “原来如此。”韦贵妃亦是笑着, 而后看向余乾道, “驸马, 还不多谢薛贵妃的教诲?”


  “微臣谢过薛贵妃教诲,薛贵妃所言, 微臣铭记在心。”余乾再次深深作揖。


  “如此甚好。那本宫也不多叨扰了。”说完,薛贵妃便施施然的离去。


  韦贵妃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的背影。


  她是李念香喊过来的。刚才在和别的公主聊天的李念香注意力一直有放一些在余乾身上, 见他被薛贵妃单独叫走如何不急。


  她娘亲本就和薛贵妃是最不对付的,之前自己的婚事就是那薛贵妃横插一脚, 建议了很多驸马选项。


  韦贵妃这才主动向陛下建议余乾。


  对这个差点毁了自己一生姻缘的女人,李念香怎么可能会有好感。


  但是她的身份又不适合出面,只是匆匆的把自己的娘亲喊过来镇场子。


  “驸马, 方才薛贵妃同你说了什么。”韦贵妃轻轻笑着,问着余乾。


  余乾如实回道,“方才薛贵妃细数文安的好,让我好生待文安。”


  “哦?驸马以为如何?”韦贵妃挑眉问道。


  “小婿以为极是。”余乾认真且笃定的回道,“对文安好,是小婿一生的职责、”


  一边的李念香听到余乾这毫不掩饰的话略显羞涩的低下头,老油条韦贵妃却半点不为所动, 只是继续问道,“还有嘛。”


  余乾毫不犹豫的回道, “有些话,微臣说出来有些僭越。但微臣是娘娘的女婿,更不该欺瞒娘娘。


  方才最后, 韦贵妃突然问及小婿是否知道为何陛下要赐婚。而后又给出答案说是娘娘和代王的建议。”


  对余乾这种大不敬的话韦贵妃丝毫没有动容,反而对对方的坦诚表示认同,因为她之前也和余乾挑明过这件事,

  韦贵妃语气缓和,面带微笑的问道。


  “驸马以为如何?”


  余乾抬头,直视韦贵妃,如常道,“小婿愚钝,但只是知道一个道理。我既和文安结为夫妻。那就是娘娘和代王的家人。


  薛贵妃的任何话我都不敢苟同。只想陪着文安好好的走下去,然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对于这个答案,韦贵妃保持沉默,最后展颜道,“驸马有心了,我还有人需要打招呼,就先走了。


  你和文安好好收拾一下状态,陛下再等会就到了。”


  “是,娘娘慢走。”余乾恭敬作揖,目送对方的背影。


  待韦贵妃走后,李念香也就陪着余乾留在这边,这里是个稍稍安静的所在,就他们两人在这。


  “念香,还是你机智,直接把咱们母妃搬过来。”余乾很是欣慰的看着李念香。


  对于余乾这种不着调的称呼,李念香早已无奈了,也懒的去纠结什么。只是说着,“以后离那薛贵妃远一些,她人不好。”


  余乾倒是来了兴趣,“这薛贵妃什么来头啊?”


  李念香回道,“倒是没有什么来头,她是薛家的,家族势力也算蛮大的,她父亲现在身居要职。”


  “她人怎么个不好法?”余乾问道。


  李念香愤愤道,“之前给我乱做媒,差点气死我了。”


  “竟有这事?”余乾瞪大眼睛,亦是愤怒道,“那可真是不共戴天了。我以后得离她远点。真是不知羞耻。”


  “慎言。”李念香赶紧紧张的伸手捂住余乾的嘴。


  余乾眼神揶揄的看着对方,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轻轻的在其掌心亲着。


  感受到掌心处传来的温热和酥麻感,李念香顿觉脸红,身子发软的同时又对余乾的胆大包天感到万分的无奈。


  他怎么可以这样!


  每次都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


  但是同时,李念香也真的是喜欢极了这样肆无忌惮的余乾。


  或许也正是因为余乾的这种肆无忌惮,她才会这么快的坠入爱河。


  “大庭广众,成何体统!”李念香用尽最后的力气抽回右手,板着脸说着。


  “无趣。”余乾撇撇嘴,“没人看这边的,放心吧。”


  “这种场合还是要端庄一些,让人揪着把柄不好的。”李念香又说了一句。


  “知道了。香香。”余乾笑着。


  李念香又开始扭捏起来,对着称呼极为不适应,她怒瞪余乾,来消除这种不适应,最后顿了一下,问道。


  “余乾,刚才薛贵妃的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是问关于你娘亲和代王劝陛下赐婚一事?”余乾问着。


  “嗯嗯。”李念香点着头。


  余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抓着李念香的手腕,然后在栏杆边上的横出来的木板上坐下。


  这才徐徐说道,“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讲自然是极欢喜的。因为我能娶到你。我血赚,一点亏损都没有的。”


  正收好心情打算听余乾认真回答的李念香,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又好笑又感动。


  她晃了晃余乾的手,“说正经的。”


  “这就很正经了啊。”


  “别闹。”


  “好好,说正经的,”余乾收敛起揶揄的笑容,说道,“其实这件事真没有什么的。事情发生了,就向前看就是了。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你娘亲和代王选了我当驸马肯定有他们的考量。但是无论考量为何,在我和你成亲的这一刻,就已经不重要的。


  这种羁绊是我避不开的,以后代王或者是你娘亲无论做任何事,我都避不开。


  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有些事,我们得避开。


  倒也不是说避开,应该要多些斟酌。


  我们构建的是我们自己的家庭,以后我们有自己的孩子,更多的是为我们自己的小家考虑,而非大家。


  你明白我意思嘛?”


  这个答案在李念香的意料之中,但是在听到这一点的时候,她还是心思有些复杂起来。


  最后,她直接紧紧的握住余乾的手,“嗯嗯,我明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到。”


  余乾轻轻笑了笑,伸出左手,轻轻的掐着李念香的小脸蛋。


  感受到余乾的爱意,李念香很是恍惚,她突然问道,“余乾,你说,我们成亲以后,那日子会以怎样的方式过下去呢?”


  “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现在跟你任何讲解都没有意义。”余乾继续掐着对方的脸蛋,“生活是要用眼睛来看的。”


  “切。说的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余乾莞尔一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就这么和李念香一起安静的坐在着。


  鼻尖嗅着花草的芬芳,心跳感受着彼此。周围的热闹和他们无关,世界只有彼此。


  一种由心的安宁。


  李念香很喜欢这种感觉,低头看着自己那和余乾紧握着的手,心中无比安宁。


  就算余乾打算继续调戏一下李念香的时候,一位长眉大耳的老僧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白马寺的空如。


  余乾赶紧站了起来,双手合十问好,“小子见过大师。大师你怎么来了?”


  “见过大师。”李念香也站起来问好着、


  空如轻轻笑道,“贫僧和文安公主相识多年,又和小友相熟。你们二位伉俪的晚宴,贫僧自然就想着来祝福一下。”


  “多谢大师。”李念香双手合十,很是虔诚的顿首。


  她在白马寺抄写了那么多本经书,基本都是空如负责接待的,放眼整个白马寺,李念香最熟的就是空如。


  “小子也多谢大师的祝福。”余乾爽朗笑着,“不知大师给我们夫妻二人准备了什么好贺礼呢?”


  李念香懵了一下,顿时就急了。


  你向别人要贺礼无所谓,向个一贫如洗的出家人过分了嗷。


  她直接朝余乾说道,“说什么呢,大师是出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余乾一怔,急忙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大师别误会,我以为是习俗,方才别人都送了,我就顺口说了一句。抱歉哈,大师。”


  空如表情起初也是愣了一下,他确实是空手来的,没想到需要在宴会上送礼。


  可是这李念香提醒,余乾解释,让自己不得不在意这点。


  这两夫妻在这唱双簧呢吧?

  他虽是看破红尘的出家人,但也是要面子的。人一口一个大师喊着,不送点什么确实说不过去。


  空如上下摸了摸自己那朴素的僧袍,歉然道,“贫僧倒是忘了带贺礼了、”


  “这样吧。”说着,空如就取下手腕上的一串黑色佛珠递了过去,“这佛珠虽只是用普通灵木所制。


  但也跟了贫僧多年,也算是有几丝灵性。大的作用不敢保证,但随身携带的话可百邪不侵。普通妖鬼更是难近身。”


  余乾心里其实有些失望的,他本来就是最不怕普通妖鬼的那些人。


  但是面色上自然不会显露出来,笑着接过佛珠,“多谢大师的贺礼。我替文安谢过大师了。”


  余乾直接将手串放到李念香手里,说着,“贴身收好。”


  “你带着。你平时处理那些妖鬼案件的时候也多些保障的。”李念香摇头拒绝。


  余乾大义凛然且深情的说着,“你能安然无恙就是对我最大的保障。收好!”


  根本就不容李念香拒绝,余乾直接板着脸让前者收下。


  借花献佛这种事,余乾干的不是一次两次了,熟的很。再说了,他是真心想送给李念香的。


  李念香脸上全是感动,心里只念着余乾对自己的好,半点不想送佛串的人。


  空如脸上始终挂着祥和的笑容,看着这对璧人。


  “大师,刚才在宫门都没看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都在宫里。”空如回道。


  余乾一怔,“难道大师从我们上次相见那一次后,便一直都在宫里嘛?”


  “却是如此。”空如点着头。


  余乾倒也没敢继续追问这空如一直猫在皇宫里算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十有八九也能猜到和那位月华居士有关。


  那位二品鬼修大佬一直对皇城内的那个什么禁地抱着心思。空如在这估计就是一直守着压阵。


  余乾现在哪里敢问这些天人想搞什么飞机,肯定躲的越远越好,不能瞎掺和的。


  这时,门口处传来了骚动。现在是辰初时分。差不多是宴会开始的时间。


  余乾循声望了过去,是天子李洵走了进来。


  一身淡黄色龙袍的李洵脸色挂着依旧温醇的笑容,右侧紧随着的是便是韦贵妃。今晚便是他们二人主持晚宴。


  余乾和李念香停下了跟空如的闲聊,朝天子走了过去。


  “微臣见过陛下。”


  “文安见过父皇。”


  余乾和李念香两人朝李洵恭敬行礼问好。


  李洵先是虚扶起李念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后才将视线看着余乾,轻轻的嗯了一声。


  余乾这才抬头,侧身在天子身后站立。


  李洵将自己的视线缓缓的在其他人身上流转了一下,朗声道,“今晚宴会是朕替文安公主和余驸马举办的驸马宴。


  诸位无须客气,落座便是。”


  “臣,恭贺公主和驸马喜结连理。”一群王公贵臣们起身喊了一句,这才在各自的位置前落座下来。


  李洵摆着大步走向主位上,他的长桌摆在高出地面一截的台面上。韦贵妃在她的右侧坐下。


  再往下一点就是分开在两侧的两个独立小桌。


  余乾坐在李洵这一侧,李念香坐在韦贵妃的那一侧。


  台面之下,便是按地位排开的诸多小桌。这大齐实行分餐制,还是非常不错的。


  余乾端正坐姿,目不斜视,他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下方全是大佬,视线大多都在自己身上徘徊。大佬们的注视,不紧张才怪。


  等现场所有人落座清楚后,礼部侍郎宫庭之站了起来,手里捧着一卷帛书。他先是朝天子李洵俯首作揖,而后朗声诵读。


  “今,陛下设驸马宴,是为文安公主和驸马余乾.……”


  宫庭之声音清朗,传遍正堂,无非就是一些歌颂檄文。礼部的人在这种场合也就是干这个的。


  冗长乏味,念了足足有小半个小时。


  不得不说,古人的耐性就是足够,满堂大臣愣是没有一个显现烦闷,全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人宫侍郎吹天家的彩虹屁。


  最后,宫庭之念完落座,李洵这才举杯淡淡笑道,“文安是大齐的长公主,自小就陪伴在朕左右。


  现得以定下终身大事,朕倍感欣慰。


  诸位且随朕共饮一杯,以贺此喜事。”


  “臣恭贺文安公主同余驸马喜结连理。”下方又开始了复读机行为。


  余乾和李念香赶紧站起来,举杯微笑的迎接这些人的祝福。


  双方客套完毕,接下来便开始了正式晚宴,筵席如流水,一道又一道精美的菜品被一一端了上来。


  偌大的正堂中间开始载歌载舞。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文臣武将三三两两的各自闲聊攀谈。


  余乾坐在这上面体态拘谨的跟傻子一样,脸都他吗的要笑僵了。


  对他来讲,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超级无用的社交场所,尤其还是自己为主角。


  但是没办法,这种宴会没有还真不行,只能慢慢的熬就成。


  还好今晚只是天子名义的驸马宴,余乾倒也不用打圈敬酒。


  一场宴会便就这么的在巳正时分完美结束。那些个大臣接连告辞离去,余乾和李念香则是站在门口一个一个的点头致意,送走他们。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偌大的正堂只剩下天子和韦贵妃两人未走。


  余乾乖乖的束手而立,但是,他想象中的天子训话倒是没有发生。


  李洵只是走到他的身边顿住一会,然后只说了一句:早些回去吧。


  之后,他便带着韦贵妃先行离去。


  余乾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念香,但是也并未问什么。


  李念香显然看出余乾的疑惑,只是摇着头道,“父皇的行事很多时候我也不甚明白,他方才没说便没说,不用放在心上。”


  “好的。”余乾露出笑容。


  看着四下无人,李念香沉默了一下,小声道,“我们也走吧。”


  “好的。”余乾没起色心,林公公就在不远处候着呢。


  两人也踏步离去,林公公带了两个小太监帮忙抬着余乾刚才收到的贺礼一起出宫去。


  出了宫外,李念香就上了马车,在熙熙攘攘的仪仗队的拥护下离去。下次见面就只能等到大婚之日了。


  “林公公,有劳你一直帮忙看东西了。”余乾对林公公抱拳感谢道。


  “驸马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林公公笑着说道,“可要奴婢帮驸马把东西送到府上?”


  余乾道,“不用,我自己带回去就行,林公公就先行回去吧,一切有劳了。”


  “好的,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林公公让人箱子放下,便折身回了皇宫。


  箱子虽然重,但对余乾来说并没什么,他单手就轻轻拎了起来。早知道就把储物手镯带上。


  大理寺的其他人也都各自离去了,就剩顾清远在马车那边等着余乾。


  当看见余乾那么大一个箱子走进车厢的时候,顾清远满头黑线。


  刚才余乾好李念香在那强行收黑贺礼的行为他是看在眼里的,又无奈又好气,他不知道是怎样的环境才会培养出这样的年轻人来。


  明明才十九岁,捞好处的手段就出神入化。


  “小子,我劝你收敛一些,不义之财尽量少拿。”


  “好的顾老。”余乾乖巧保证道,“这只是大家的热情,我实在是无法推拖的。以后不会了。”


  顾清远嘴角抽了两下,他知道余乾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无奈的让人驾车回府去了。


  第300-301章 八月初五,大婚之日


  翌日清晨,阳光灿烂。


  盘踞在内城幽静之处的高奢公主府在朝阳的斜照下显的多几分温婉。


  尤其是当光线折射在那些喜庆的鲜红挂饰之上,一切更显鲜亮。


  府内现在非常忙碌,所有下人都在忙着添置文安公主大婚所需要的物件。


  “右侧再贴正一些。”


  “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弄歪了耽误了客人的感观,老子剁了你。”


  “唉,放那放那,别乱摆,这件喜鸟是御赐的,给我小心点摆放。”


  “有人嘛,再递两个灯笼过来。”


  “帘子挂哪?”


  “这谁写的字?这么丑?赶紧重写一对送来!”


  “让一让,让一让,别挡着。”


  “.……”


  骂骂咧咧的,热热闹闹的,急急促促的。


  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与有荣焉的喜乐,用心的布置着公主府。


  那些个在府内巡查的护卫,刀柄之上也挂着一些巧手编制的红色喜带,无一不在彰显着府里对这件婚事的重视程度。


  李念香刚醒不久,穿着简单的红色内衬和长裤,现在正在院子里用柳枝刷牙。


  “咕噜噜~~”


  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清水,又捧了一鞠清水洒在脸上。


  精神头就回来了。


  她稍稍仰着脸蛋,眯着眼,阳光落在身上。


  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在光线的照射下像是新剥的新鲜荔枝,让人很想咬一口。


  脸上的水珠受到重力,一路轻轻下滑,流过长长纤细的脖颈,路过精美的锁骨,最后落在胸口上。


  一路清凉,让李念香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彻底朝气蓬勃起来。


  候在一边的小彩赶紧拿着干燥的毛巾上前,轻轻的给李念香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等会什么事?”李念香问着。


  小彩回道,“宫里的女官们在候着,等会公主去考个试就成。”


  李念香的嘴角稍稍耷拉着,“考完试后呢。”


  “之后, 再去试妆容和吉服,要确定最终款式的。”小彩回道。


  听见这句回答, 李念香的嘴角便向上稍稍牵扯起, 露出些许洁白好看的贝齿。


  小彩也很开心,因为公主很开心, 她就很开心。从驸马确定下来之后,她是眼瞧着自己的公主一天比一天开心。


  服侍李念香这么多年,小彩从未见过她能如此长期的保持这样的美丽的心情。


  不由得,脑海里又想起了驸马那张笑起来让人怦然心动的脸。


  真的和公主很般配的说。


  很快, 小彩就帮着李念香把脸擦拭干净了,之后就带着李念香走进屋里。


  从衣架上选了一套红色的衣裳, 帮着李念香简单的穿好。然后又替她稍稍整理一下头上的青丝, 弄了个简单的高髻。


  收拾完这些, 又几个侍女就把早餐端了进来。


  肚子早就饿瘪了的李念香坐下大口大口的吃着早饭, 刚吃完没几口, 李念香就停下了, 脸颊还是鼓的。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纤细的小腰肢,然后就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就停止进食。


  “公主不吃了吗?”小彩问了一句。


  “不吃了。”李念香摇头道, “这两天控制一下。”


  说着,她就起身步履优雅的走了出去。小彩赶紧跟了上去。


  所谓宫里女官的考试就是简单的走过场罢了。之前那一大段时间教的都是女德之类的细节。


  从言谈举止到为人妇德行, 全都一个不落。


  这几个女官挑的都是宫里的经验丰富之辈, 手底下产出过无数个优秀人妇。


  像一般的妃子入宫都要由这些女官精心教导, 她们同意出师之后,才能进入天子的视野。


  所以从这点来讲, 这些个女官在宫里的地位也算超然。


  李念香这次的老师是韦贵妃特地选的。


  其实像公主这种倒是还好。因为基本上公主都是属于下嫁。所以就算这些个公主学的不咋地,女官们也会直接通过。


  就纯粹的是走大齐礼制的过场。


  你总不能指望公主下嫁后真的能面面女德俱到嘛?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们极少数才会很贤惠。


  所以这些女官来公主府之前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 准备敷衍一下走人就完事了。


  哪里能想到,来这之后, 李念香的积极性比以往教过的任何人都来的高涨。


  她们从未见过像李念香这么能用心学习女德女诫的公主,并学的这么优秀。


  这些女官不懂,大为震撼。


  直到昨天她们曾亲眼见到驸马真人一面, 然后就想通了。


  李念香来到今天的考场。是府内一处闲置的小院子暂时整理出来的。三位女官早已把卷子准备好,在那等着李念香来这。


  李念香一迈进院子,整个人的步姿顿时变成最符合礼仪的。


  所谓行容惕惕,庙中齐齐。说的就是女子在不同状态场景下要保持标准的走路姿势。


  李念香现在走的是直线步姿。昂首挺胸,收腹直腰,下颌向内缩,面带微笑, 两眼直视,肩平不摇。


  手指并拢, 稍稍端起。脚尖微微向外,走动时跟脚跟成一直线。


  步度和步韵李念香也把控的相当到位。


  所谓步度就是行走时候,两脚之间的距离, 对这种走姿而言,最好就是一个脚长的距离。


  步韵便是节奏问题。膝盖和脚腕都要富于弹性。肩膀自然,轻松摆动, 使自己走在一定的韵律节奏中,才会显的自然优美。


  李念香的这些点显然是做到了满分。


  两个字:极度优雅。


  三位女官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容看着李念香徐徐走来。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走路仪态真的能带来那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尤其是身段婀娜优美的女子更显如此。


  李念香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段都是一点没得挑的,现在又走着这么标注优雅的姿势,这些女官又如何不欣慰。


  李念香越有大家仪态,对她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慰藉。


  “见过公主殿下。”李念香走近后,三位女官微微福礼,“殿下,试卷已经备好。还请殿下入试。”


  “有劳了。”李念香轻轻颔首,走到里头的方桌,仪态端庄的坐下,开始执笔书写。


  正常来讲,这种是闭卷考,可是桌边就摆着那些个相关书籍。供李念香查阅。


  光明正大的作弊。


  也确实是走个过场,等会女官们把试卷转呈到礼部那边,由礼部封寸起来,她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可是优秀如文安公主又岂会作弊?


  提笔就写,行云流水的把卷子填好,然后上交。时间都快了一大截。


  女官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答案纷纷陷入沉思。


  这竟然是大齐的长公主有的水准!


  这驸马爷到底是怎样的魅力让如此受恩宠的长公主肯如此用心掌握这些知识?


  三人感慨后抬头,只看见李念香往外走的施施然背影。


  “公主,你好厉害啊,那些女官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小彩满眼都是小星星的看着李念香。


  后者有些骄傲的稍稍抬着下巴。


  两人也没再浪费时间,径直往吉房那边走去。


  来到这的时候,一些个相貌出众的婢子都已经候在这,这些婢子是韦贵妃从宫里拨过来的。


  是皇宫里最会点胭脂的婢子,负责给李念香化妆打扮。


  走进屋子,李念香身上的外衣就被褪下,就余下内衬。


  她坐在成像清晰的铜镜前,然后这些婢子就拿了几个托盘过来,上面摆满了各色专门用来化妆的东西。


  为了防止长发粘到脸上,她们先把李念香的所有青丝束起,绑成丸子箍在头上。


  一整张小巧精致的脸蛋就展露出来,清晰的下颚线连接着白皙的脖颈,这颜值极具视觉冲击力、


  好在这些婢子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迅速就开始分工合作,给李念香化妆。


  描眉,洒胭脂,点绛唇。


  本来就是艺术品一般的脸蛋在这些巧手的勾勒之下愈发的立体,绽放出惊世之美。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旁的婢女全都怔怔出神。


  眉如远山,最后一丝如潜藏的锋墨淡然隐去,再往下,两粒星辰一般的眸子清澈见底。琼鼻上微微隆起的驼峰恰到好处的将五官补充的立体可人。


  嘴唇上抹着鲜红,像是烈日下最为盛开的红玫瑰。


  脸上簌簌的落着胭脂,将本就白嫩的肌肤衬托的愈发娇嫩。


  铜镜中藏着仙女,只是因为李念香在这面铜镜前。


  婢女们心中万分惊叹,同为女子有的只是无尽的羡慕。


  就这么顿住许久,她们才继续忙活起来,帮李念香小心的弄着发型。等头发弄的恰到好处的姿势后,一个凤冠紧接着就套上了。


  很快,她们又拉着李念香起来,将吉服开始一层一层的给李念香穿上。足足有三层。


  在穿如此多的衣服之后,李念香的腰肢依旧纤细的不像话。


  婢女往后退了一些,打扮好的整体李念香便落在众人的眼帘里。


  凤冠霞帔。


  头上缀满收拾,两侧垂线轻轻的晃悠着。


  精美的吉服上缀满璎珞,用金线缝绣着凤凰图案。身子高挑的李念香将吉服撑的极致完美。


  她轻轻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惊心动魄的美丽便四溢出去。


  李念香稍稍低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眼神闪烁。


  眉角眼梢都流淌着喜悦。


  这便是自己的新娘装扮。


  明日,她将以这样的姿态将自己呈现在余乾面前。


  希望他会喜欢。


  希望他会喜欢这样盛装打扮的自己。


  希望他会喜欢这样盛装打扮的自己成为他的新娘。


  希望他会喜欢这样盛装打扮的自己成为他的新娘,然后共度一生。


  ~~

  ~~

  余府那边。


  驸马宴结束后剩下的两天时间,余乾就彻底的被锁在余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修身养性,等待大婚的那天。


  府里的热闹程度一天更比一天。


  也幸好祖鞍一直在府上住着,有人陪自己喝酒聊天谈女人。否则真得闷出个鸟来。这几天他连修炼都暂时停滞下来。


  人多眼杂的,不适合,也不差这两天时间。


  八月初五这天,凌晨三四点的光景。


  余乾正在睡梦中,却感觉到有人正在轻轻的摇晃着他的身子。


  余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床边站着崔采依和夏听雪俩人。


  “干嘛呢?”余乾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头儿,今天初五了。你的大婚之日。”崔采依小声的说着。


  余乾的脑子这才慢慢的清明过来,在床上醒魂醒了两分钟,才扯清清醒过来,他起身坐在床沿上。


  抬头瞥了眼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这么早就要开始了?”余乾打了个哈欠问着。


  “不早了头儿,今天好多好多事情的。”崔采依回道。


  “知道了,反正我今天这个肉体就随便你们怎么折腾了。”余乾站了起来伸着懒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就很利索的开始忙碌起来。


  崔采依去拿衣服,夏听雪则是先帮余乾擦着脸。


  温热的毛巾在脸上轻轻的摩挲着,余乾很快就彻底清醒过来。


  崔采依也把衣服拿了过来,是一套白色的长衫。


  “怎么?金针那边的吉服还没送过来嘛?怎么穿这个?”余乾不解的问着。


  “金针那边的吉服已经送过来了。”崔采依回道,“吉服得晚点穿,到时候有专门的人替头儿你来穿。


  现在咱们先要在府内祭天,顾老说穿白色的。”


  “这样啊。”余乾直接站直身子,两手伸展开。


  两个姑娘现在的配合已经熟络的不像话了,三两下就帮余乾把衣服穿好。然后同时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帮余乾穿衣服这件事两人从来都是保持积极状态的。


  理由很简单,衣架子余乾穿什么都好看,她们喜欢余乾在自己手下变幻各种形态的模样。


  换好衣服后,两人又伺候起余乾刷牙洗漱。


  之后,再端上一碗莲子羹,一口的一口的喂着余乾。


  随着温热的食物下肚,余乾精神焕发,这小日子的过的,确实爽。


  一切收拾好后,余乾这才推门出去。院子里早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所有下人早都起床了。


  开始忙碌起今天婚礼所需要的各种东西。


  余乾不知道褚峥是怎么跟天子说的,总之,最后尘埃落定下来之后,便是婚礼彻底放在余府置办。


  不像是驸马成婚,成了赢取公主。


  正常情况下,这婚礼都是由皇宫里一手操办的,余乾只要出个人,去皇宫一趟把婚礼结了就成。


  现在成了在外头,而等会余乾还要骑高头大马去公主府迎亲。


  跟寻常的嫁娶婚礼一般无二。


  可以说是直接打破了礼制,半点没有驸马的意思。


  能让天子答应开这个先河,这褚峥他们肯定没少出大力。确实把余乾和大理寺的牌面直接拉满。


  所以,今日府里就格外热闹。


  这些个下人更是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么重要的婚礼,但凡出了任何岔子,他们都也半点承受不起的。


  一走出房门,余乾就看到一身白衣的顾清远负手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天上凌晨四点的天空。


  “顾老,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余乾赶紧上前行礼问好。


  顾清远上下打量了一下余乾,“收拾好了,就跟我来吧。”


  余乾点头,跟着顾清远踏出院子。


  两人穿过数条长廊,来到东侧那边的一处空地之上。这边已经站着一些下人,都算是府里的一些“领导”阶级的下人,管家带头。


  见府上的主人来了,管家赶紧上前恭敬道,“老爷,少爷,祭拜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顾清远点了下头,带着余乾走到用几张大桌子拼凑起来的简单祭台。上面摆着两块裹着红布的灵牌。


  定睛一看,正是原主亲生父母的名字。


  顾清远拿起几根准备好的檀香,左手指尖冒出些许火焰将檀香点着,同时轻声对余乾说着。


  “咱们大齐的习俗,成婚当天要祭拜先祖神灵和天地。你父母早逝,家中又无可靠的长辈。


  我便暂时把你父母的灵位请到了这边,先给他们上两炷香吧。他们若是泉下有知,你如今的成就足以让他们欣慰了。”


  余乾沉默下来,对顾清远的体贴可靠又多了敬重。


  这段时间下来,他是真的把顾清远当做自己的长辈。


  “顾老有心了,多谢。”余乾接过檀香,轻轻的插在面前的香炉上,倒也没说什么,这时候俯首跪地磕了几个响头。


  “接下来,是祭拜天地。”顾清远又递给余乾两炷香,他自己手中也拿着两炷。


  两人一起虔诚的祭拜了一番天地之后,这才将檀香插上。


  最后是祭拜神灵。


  这个世界的人是笃信有神仙的。所以无论什么祭拜场合,都绕不过祭拜神灵。


  等神灵也祭拜完之后,两人便一起束手站在祭台前。


  右侧的管家则是拿出一份帛书,掷地有声的念着上头的内容。


  大体意思便是今日是余乾的大喜之日,往满天神佛庇佑,天地呵护。祝福伉俪情深等等之类的吉利话。


  念了得有小半刻钟,这场简单的祭拜仪式才算结束。


  管家指挥着下人就要将祭台抬走,余乾却出声阻拦道,“稍等。”


  他转头看着顾清远,拢起衣袖,俯首弯腰的行着最大的晚辈礼仪。


  “承蒙顾老愿意当小子高堂,小子感激不尽,日后必对顾老执晚辈礼,伴顾老左右。”


  顾清远怔了一下,他没想到余乾会在这时候来这一出。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坦然的接受了余乾的大礼。


  脸上挂着笑意,“老夫知道了。”


  余乾这才起身,笑容灿烂的侧开身子让下人去把祭台撤了下去。


  “顾老,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蹚屋。”顾清远淡淡说道。


  余乾点着头,跟着顾清远的脚步。所谓蹚屋也是大齐的一种习俗。就是当事人和长辈一同把住处的所有角落都蹚一遍。


  什么含义余乾不知道,顾清远也没说,因为他也不知道。


  这余府有点大,全都走一遍估计得花不少时间,很累人。


  但是没办法,这顾清远充分遵守礼制,余乾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是老老实实的跟着顾清远把院子里所有屋子都走了一遍。


  等结束了这个流程,天际也开始发白起来,天色已经开始逐渐亮了起来。


  院子里愈发的忙碌起来,到处张灯结彩,洋洋洒洒喜庆的味道扑面而来。


  “接下来,你先去游街,回来咱再去迎亲。”顾清远的神情罕见的挂满和煦的微笑,伸着粗糙的双手轻轻的替余乾整理着身上的吉服。


  “好的,我就先走了。”余乾笑着点头,然后转身先出府门去了。


  顾清远挺立在原地,浑浊的双眼尽是余乾挺拔的背影。


  出了府门,准备游街的仪仗队已经都候在外头了。


  驸马游街也算是大齐传统的习俗,骑着高头大马的驸马挑选一条太安城的主干道溜达一圈就行了。


  游街的仪仗队不比迎亲队伍。


  这里没什么乐师,多是些精壮的汉子。


  其中有八人更是陪游的“驸马天团”。石逹,武城?,孙守成好郭毅。这四人都是余乾的老同僚了。


  陆行的话倒是不在,被甲部给借调去帮忙查案去了。他本就是大理寺最优秀的那批检灵师之一,现在黄司暂时赋闲,他就被人临时抽调走去负责一件大案子去了。


  其他四人则是从玄司那边暂时借调过来帮忙的。


  等会迎亲的时候,他们八人就会化身轿夫,负责抬轿子。


  要知道,迎娶公主的轿子大的一逼,而且非常豪华。寻常轿夫来个三四十人都根本抬不起。


  所以这时候,力大无穷且粗鄙的武夫就派上用场了。


  而且,具体的迎亲方式按照顾清远所说好像更不一样,很花里胡哨的好像。


  余乾问他,他也不说,就这么卖着关子,说是等会就知道了。


  余乾也就懒的追问了,他反正无条件配合,老人家怎么开心怎么来就成,花里胡哨就花里胡哨,问题不大。


  祖鞍这逼本来也想凑热闹,直接被余乾拒绝了,开玩笑,人多眼杂的,要是有心人留意到祖鞍和自己交好岂不是要坏事。


  所以余乾直接不容置疑的就给人家拒绝了。


  “头儿,恭喜恭喜。”石逹的大黑脸展露的灿烂的笑容,跟洁白的大板牙形成鲜明的对比。


  武城酷酷的神情此刻亦是挂满灿烂的笑容。


  第302-303章 迎亲

  孙守成和郭毅两人也是如此,自从余乾离开丁酉司之后,可谓是聚少离多。


  当然,地位上尴尬什么的也不会有,大理寺毕竟跟寻常单位不一样,私底下尤其是这种喜庆的场合根本就不讲什么所谓的上下级关系。


  甚至这时候,孙哥都很膨胀的捶了余乾两下,感慨道,“他吗的,你小子才多久的功夫就走上人生巅峰了。


  你孙哥我现在还要负责天天烧茶。”


  “哈哈,滚蛋。”余乾笑骂的推了一下对方,然后抱拳对玄司的四人道,“兄弟几个今天辛苦了。”


  “余司长客气了。”


  “就是,客气什么啊。等会好酒伺候着就行。”


  “玄黄两司都是好兄弟,不分这些的。”


  场面热热闹闹的,十分快活。


  这时,负责领游街队伍的领头司仪走了过来, 恭敬道,“驸马, 时辰差不多了, 该出发了。”


  “好,上马!”


  余乾大手一挥, 直接翻身上马。他的这匹马最为雄伟,身上还系着红绣球红丝带。


  等余乾上马,身后的石逹八人也纷纷上马,分成两列缀在余乾身后。


  武修的精气神本就非寻常人可比, 现在这群猛男齐齐奋发,整个队伍的英勇气质嗷的一下就上来了。


  仪仗队纷纷开始往前走去, 他们多是府里的男仆和侍女, 手里拿着的花篮, 装满花瓣和铜钱。


  偌大的队伍浩浩汤汤的沿着内城的主干道朝外城走去, 历来游街都是在外城。


  仪仗队一出外城, 场面顿时就愈发热闹起来, 周围沾满了人,用人山人海四个字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之前余乾和李念香大婚的消息就已经在外城热闹开了, 所以城里的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


  更多的是那些妇人们,都想着来瞧瞧这新进驸马是否真如画像上那般的帅气逼人。


  “咱们头儿好像人气很高的样子。”石逹巡视了一下四周的人流, 有些震撼。


  孙守成一脸艳羡道, “你也不看看咱们头儿那风流的长相, 吗的,老子有这张脸, 何尝不能也寻个好对象?”


  “主要还是余乾在大理寺的锦绣前程我觉得。”沉默的郭毅的补充了一句。


  “这倒是。”没人反驳这句话。


  只有你自身实力足够优秀的情况下,你的其他同样优秀的外在条件才会引的人赞美。


  否则就只是花瓶。


  美貌只有在能力的加持下才能算得上是王炸。


  石逹他们那边絮絮叨叨的, 围观的吃瓜群众更是高谈阔论。


  “这就是文安驸马嘛?真人比画像俊朗多了。”


  “听说是大理寺的后起之秀。”


  “确实,你们听说了嘛, 这驸马既不在皇宫成婚,也不在公主府成婚,而是在自己的府邸办的。


  他的府邸还是前兵部尚书被封了的那处宅子, 被大理寺直接调用出来给了这位驸马。”


  “这也行?这不是中饱私囊嘛?”


  “圣人都没有意见,轮的到你在这发表拙见?”


  “难道重点不应该是在婚礼这件事情本身嘛?婚礼在驸马自己府上办,那文安公主呢?要把她迎娶过来不成?”


  “谁说不是呢。”


  “这也行?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听说有公主这般过府的迎娶行为。大理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嘛?”


  “抱歉,真的可以。”


  “羡慕。”


  诸如此类的讨论声音不绝于耳。


  余乾只是挂着得体的笑容,端正自己的姿态,跟着骏马缓缓一路向前而去。


  男仆婢女一路上洒着花瓣和铜钱,引的四周百姓的哄抢, 场面好不热闹。


  整个仪仗队就在北城区溜达了一小圈,没走太多地方。要真是绕整个太安城, 那三天三夜都弄不完。所以象征性的弄一下就成。


  单就是这么溜达一圈,等队伍折回余府的时候时辰也已经大中午了。


  余乾一行人简单的吃了几口早就备好的食物后,便都去换了衣裳去了。


  折腾完毕后, 一行人又再次聚集在府门前。此时的余乾,一身驸马吉服,器宇轩昂。


  石逹他们也都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红色劲装。


  方才的仪仗队也变成了迎亲队, 两队乐师也开始了吹奏行为,喜庆的氛围极为浓烈。


  太阳已经愈发的燥热了,一行人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等着吉时出发,顺带等着顾清远。


  老人家去喊人去了。


  又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天边飞来几道人影,领头的正是顾清远,后面几位都是上了岁数的人。


  左侧是位身着飞鹤服的老者,看衣服等级不低,少说也是大理寺这边部长级别的人物。


  右侧是位一身白衣的钦天监的人,看姿态,估计也是个高人。


  最后面的那位则是一位穿着朴素道袍的老者,蓄着长髯,仙风道骨的模样。


  四人齐齐在余乾面前落地,余乾见状,赶紧下马迎上去。


  “他们是我多年的好友,这次迎亲,他们也一同前去。”顾清远对余乾解释了一句。


  “在下见过三位前辈。”余乾拱手作揖。


  “无须多礼。”三人颔首轻笑。


  “就拜托你们了,老夫在这静候佳音。”顾清远转头对三人笑着。


  “知道了,难得你这辈子也能有场喜事,放心吧,会帮你弄的热热闹闹的。”三人齐声笑道。


  多年交情,顾清远也就不再多语,今日他是高堂,自然不能亲自去,又嘱咐了一两句后,就独自先折回府内。


  “就有劳三位前辈了。”余乾虽然不知道他们三人来这有什么用,但这是顾清远的安排,他自然无所谓。


  跟三人高谢一声后,就翻身上马。


  吉时也已经到了,队伍最前面的红娘大声道,“启程。”


  骑着高头大马的余乾慢悠悠的走在前边,那些乐师也疯狂开始鼓吹起喜庆的乐曲。石逹他们将偌大的喜轿扛在肩上,一整个队伍缓缓向前。


  就在这时,那位道袍老者双手掐诀,手中青气化作千丝万缕飞向迎亲队伍,裹在他们的脚底上。


  “风灵阵。”


  随着老道人一声轻喝,整个迎亲队的人和物全都慢慢浮空,大概飘到离地三米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那些武修还好,其他的普通人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老道朗朗之声紧随而来,“无须担心,有贫道在此护阵,你们只管继续往前走去。”


  队伍很快就从些许慌乱中稳定下来,毕竟都是宫里的乐师和仆人,也是见过世面的。


  就这样,迎亲队伍在半空之中也仿若如履平地一般,踏着步子徐徐向前。


  这时,那位白衣钦天监的术师亦是开口轻声道,“步步生莲。”


  余乾坐下的骏马马蹄每踏出一步,蹄下便绽放出多多莲花。其余众人的脚步亦是如此。


  白衣术师继续轻声道,“落花。”


  随即,空气像是波纹散开。阵阵五彩斑斓的落花簌簌的队伍中落下,漫天飘洒香花,到处弥漫花香。


  最后那位捉妖殿的术师同时也掐诀开口,“祥瑞。”


  霎时之间,迎亲队伍光芒绽放,而后便幻化出仙鹤飞凤出来,在队伍两侧轻轻盘旋,栩栩如生。


  还伴随着阵阵清脆的啼鸣,若仙音般悦耳。


  一直在队伍前头的余乾眼皮狂跳,他知道顾清远喊的人估计会弄些花里胡哨的,但是没想到玩的这么花。


  属实是有点顶了。


  看着马蹄下的朵朵白莲,看着周围簌簌的落花和各种祥瑞,余乾只能说,逼格确实高。


  很快,余乾这一行迎亲队伍就成了整个内城最靓的仔。


  就算能住在内城的人都不一般,但这种场面还是非常罕见的,不少人都走出自家院门,看着低矮上空上的迎亲队伍。


  不像是凡间迎亲,倒像是天宫之上的迎亲,端的是仙气十足。


  余乾成了焦点中的焦点,所有人都对这个创了记录的驸马指指点点,看着这么宏伟的牌面,他们也能知道,为什么人能创纪录,这就是理由。


  在通往公主府的路上,周围花团锦簇,挂满了各色红色飘带,丝织品。


  十里红妆。


  是对古代古代女子出嫁的最大的重视。


  ~~

  公主府内,时间回到今日凌晨时分。


  李念香迷迷糊糊中被小彩给轻轻摇晃起来。


  “怎么了?是余乾来了嘛?”惊醒的李念香顿时一脸紧张的下意识问着,尽管她神志都还未清醒过来。


  小彩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憋不住笑的轻轻吐了下舌头,这才轻声解释道,“公主,还早呢现在。小彩只是喊公主起床拾掇的。”


  李念香这才慢慢的清醒过来,转头看着窗外依旧漆黑的天色,这才松了口气。


  昨夜她可以说是一整晚没事,就刚才眯了一会。


  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昨晚又如何能睡得着。满脑子都是对今天的遐想。


  紧张,紧张和余乾成亲。


  惶恐,惶恐和余乾成亲。


  欢喜,欢喜和余乾成亲。


  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系在余乾身上,她自己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根本就完全控制不住。


  满心满眼都是余乾。


  想着第二天就能成为余乾的妻子,她就开心的在床上到处打滚。


  包括此刻。


  李念香抱着自己的被子,在大床上滚来滚去的,嘴角的如蜜汁一般的笑意根本就阻拦不住的流淌满屋。


  小彩看着公主这般可爱又甜蜜的反应,她也跟着开心起来。


  这样的公主她从未见过,在小姑娘的认知里,她从未见过有能比和余乾成亲这件事还能让李念香更开心的。


  没有。


  从之前到现在,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临近,李念香的好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叠加上去的。


  “公主,快起床了,时间差不多了。再拖下去,不好的。”小彩小声的又说了一句。


  李念香这才停下了蛆宝宝的行为,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然后大手一挥,“开始啦。”


  小彩拿过早就备好的一条热毛巾简单的先替李念香洗漱着。


  候在外头的侍女也开始大水桶小桶的提着热水进来。


  浴桶在屋内右侧屏风的后面,热水添上,洒上香喷喷的花瓣。


  一切沐浴的需求准备就绪,这边的李念香也彻底的精神过来。她就穿着一套简单的睡觉用的内衬。


  也不避讳这些贴身侍女,直接轻轻褪下,一副极美的胴体悄然而现。


  白皙细腻,有着极为婀娜曲线的后背在昏黄的烛光下极为晃眼,这份形体上的极致美丽能让人根本把持不住的惊叹。


  小彩她们这些贴身侍女哪怕见过多次,但每一次见到的时候都会发出惊叹。


  李念香迈着惹眼的大长腿,迈着轻快的步伐,扑通一声,跳入大大的浴桶里面。


  温暖的水温带给人体的舒适感让李念香长长的舒了口气,将两只佳白无瑕的藕臂搭在木桶边缘,后脑勺轻轻的靠上去,整个人顿时进入放空状态。


  小彩放下手头的东西,快步过去站在李念香的身后,先将双手搭在李念香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着,让对方能更舒适的泡澡。


  按跷这方面的技巧,小彩已经非常熟稔了。


  李念香眉宇舒展,出声问道,“等会要做什么了,起这么早。”


  “好像要祭祖之类的,还有好些个流程。小彩不懂,等会宫里的嬷嬷会带公主你的。”小彩解释着。


  李念香轻轻颔首,眼角都是笑意。


  “婢子瞧公主现在很是开心呢。”小彩又轻轻的笑问道。


  她自小就开始服侍李念香,两人虽是主仆关系,但多年的感情加上李念香并不是那种划线清晰的主人。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倒也不算是主仆。反而在这种私下的时候,更像是小姐妹一般。


  很多事李念香基本都不会隐瞒小彩的,甚至都会主动提出来和对方一起交流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李念香伸手轻轻的无意识的撩拨水面。


  “婢子觉得公主你是真的开心。”小彩说着。


  “是吗?”李念香突然转头看着小彩,问道,“你觉得驸马这个人怎么样?”


  小彩下意识的心虚的低下头,“这个婢子不好说。”


  “说。”


  小彩犹豫了一下,说道,“驸马英明神武,长相俊朗。能力又强,听说在大理寺可受重视了。


  而且脾气性格温和,待人待物都很好。所以,婢子觉得驸马是一个很好的人。”


  “咦,你对他这么了解?是不是偷偷喜欢驸马?”


  小彩一惊,赶紧摆手,“婢子没有,婢子没有,公主不要这般说,小彩不敢的。”


  “所以你是不敢,而不是没有?”李念香板着脸,“那日在白马寺前,驸马可是还向我求娶你的。”


  小彩的脸色顿时煞白,惶恐的赶紧摆手摇头,“公主,婢子真没有,公主……”


  “噗嗤、”看着小彩快急哭的可怜小模样,李念香憋不住笑的直接打断小彩,“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怪你这些呢。”


  小彩还是止不住的眼泪簌簌的下落,小声的呜咽着,“公主,要不小彩以后就不陪着公主过府可好。”


  李念香有些脑壳痛,确实,自己的玩笑有点开大了。两人毕竟是主仆关系。刚才那番言语也确实把对方吓到了。


  她只能再次耐心的解释道,“那怎么可以,你放心,我就是跟你开玩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这都看不出来?”


  小彩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揉捏起来,小声道,“公主以后可莫要再开婢子这种玩笑,婢子承受不起的。”


  “好啦好啦。”李念香轻轻笑着,不再挑逗小彩,安静的让对方服侍自己泡澡。


  “公主,你的皮肤感觉越来越好了,好白啊。”小彩一边按揉着,一边羡慕的说着。


  “你的关注点怎么都开始放在这了?”李念香不解的问道。


  小彩回道,“宫里的嬷嬷不是说,男人都喜欢白色的皮肤嘛,越白越好的。”


  说到这,李念香顿时来劲了,她抓住小彩的手腕停下对方的动作,转头看着她,“嬷嬷说的你都还记得吧?”


  小彩迟疑一下,说道,“但是婢子也在听着,倒是记得大多数。”


  李念香收回双手,捧着自己的果实,问道,“嬷嬷说,这个越大越好,你说是不是这样?”


  小彩蹭的一下脸红了,嗫嚅道,“不知道,不过既然嬷嬷都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我这大嘛?”


  小彩再次低下头,肯定的道,“嗯……”


  李念香瞄了眼小彩的上三路,然后收回欣慰的视线,跟对方比的话,自己这确实算很大的。


  公主表示很满意,接着开心的泡澡。


  洗完澡后,小彩就暂时先给香喷喷的李念香穿上一件相对简单的红色长衫。离化妆时间还早,先穿这套来走接下来的流程。


  一切收拾好之后,李念香这才踏出房门。


  她起的比余乾早多了,外头甚至依旧一片漆黑,宫里来的嬷嬷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李念香收拾好心情,笑如春风的朝她们走去。


  时间再往后拨两个时辰。


  身体被各种仪式折腾的疲惫的李念香坐在梳妆台前有气无力的耷拉在那。


  好累,这是她现在最真实的想法,她从未想过原来成亲当日会这般繁琐和冗长。身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说实话,也就是余乾了,否则换任何一个人,李念香就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


  没心没肺的傲娇李念香本就很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也就是余乾,才会让她觉得这是一份期待感从而满心欢喜的坚持下来。


  现在就要开始化妆了,化妆结束之后就是披上红盖头,然后等着余乾的接亲队伍来。


  想到这,李念香的眼角又开始流淌出充满期许的笑意。


  周围负责化妆的人开始拿着工作围了上来,各司其职的分工合作。


  之前有过多次试妆,所以此刻自然是相当熟练。


  众人有条不紊的在李念香这张绝美的脸蛋上开始“落笔”,倾力的替这份绝美多绘一些美好上去。


  铜镜中的李念香熠熠生辉,女人一生中的最美时刻,新娘。


  小半个时辰之后,盛装吉服,流光四溢的李念香算是彻底化好了妆,她站了起来,轻提裙摆,在原地轻轻的转了一圈。


  如天人一般的美感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彻底震撼住了。


  转身落定,面容还未彻底呈现出来的时候,一张大红布盖头就落在了她的头上,将脸庞全都遮住。


  “公主殿下,接下来,咱们就在这候着驸马前来。好生坐着便好,切不可随意走动。”一位嬷嬷嘱咐完这句话,就搀扶着李念香来到床沿坐下。


  后者很是乖巧的在那坐着不动,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坐姿极为优雅


  屋内的其她所有人就暂时先退出去,就留下小彩一人在那伺候着。


  李念香也是耳朵尖,听见人都出去了,当场就把端庄的坐姿破功了,身子稍稍倚靠在床侧的横栏上。


  “公主,嬷嬷说了不好乱动的。”小彩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不说就没人知道的。”李念香哼唧了一句。


  小彩只能一脸无奈且小心翼翼的关注着外头的动静。


  李念香又说道,“把桌上的点心拿过来,大半天没吃东西了,饿死了。”


  “公主,现在……”


  “拿过来。”


  “哦。”小彩将桌上的点心端了过去。


  李念香倒也没有摘红盖头,一个一个的拿着点心往盖头里塞去,像一只偷吃的小松鼠。


  ~~

  一路繁花,余乾这个极具奢靡的迎亲队伍穿过了两条街道,来到了同样喜气洋洋的公主府前。


  老道士撤掉风灵阵,迎亲队伍徐徐落地。


  但周围祥瑞景象还在,伴着乐师们的轻灵曲调,画面依旧极为震撼。


  候在府外的所有公主府下人全都目光闪闪的看着迎亲队伍。


  余乾翻身下马,身姿挺拔的站在最前头,红娘亦是上前,站在余乾右侧。


  “嬷嬷,接下来怎么办?”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等公主府的人出来请礼。”红娘小声的回了一句。


  这位红娘话音刚落,府内就走出来一道身影,是穿着一身黑色蟒袍的代王李简。


  穿着相当正式,脸上挂着浅笑,朝余乾轻轻颔首,“今日本王守文安出嫁。”


  余乾没想到是李简亲自那,按理说是不合礼制的。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礼制什么的都破了好多次了。不重要了。


  他赶忙作揖道,“能得到代王的支持,下官感激不尽。”


  “驸马无须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李简轻轻笑着,然后侧开身子,身后又走出来一位管家模样的老人。


  手里捧着一份帛书,对着就开始念了起来,又是专业类的檄文,以夫妻恭守和睦为主题。


  余乾一脸耐心的在那束手听着,姿势保持的很到位,一点瑕疵都挑不出来。


  等老人家念完檄文,一边的李简再次上前朗声说道,“今,本王替陛下和韦贵妃将文安交予驸马。


  望能夫妻和谐,琴瑟和鸣,以衬亲亲之意。”


  “在下一定谨遵,不辜负陛下和韦贵妃的厚爱。”余乾认真作揖保证道。


  李简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满脸欣慰的稍稍退后一些。方才那位念檄文的老人家再次站出来,大声道。


  “请公主出府!”


  霎时间,府内乐曲鸣奏而起,两排侍女迈着小碎步从府内踏出,一身红色吉服,头盖红布的李念香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之下,步履端庄优雅的徐徐踏步而出。


  “迎公主。”


  余乾这边的红娘亦是声音清脆的喊着,“驸马背公主入轿。”


  李念香的步子最后被带到余乾跟前,两人静静的对面而立,此刻就是人群的焦点所在。


  余乾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看不清红盖头下的李念香现在何模样,他只知道,眼前这位盛装打扮的公主将是自己的第一个妻子。


  从此刻起。


  对感情这种事,余乾其实是那种绝对慢热的存在。


  又因为他见过太多太多,所以理智的保质期会显的格外的长久。所以,他可以在这么多女孩这里游刃有余,脸不红,心不跳的游走。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爱上一个姑娘。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余乾现在是极喜欢眼前的这位傲娇的公主殿下的。


  两人经历过很多事情,彼此之间也有着非常透彻的了解,对于李念香,他不仅仅是喜欢对方那出众的外表。


  更是喜欢对方的内在。


  她是公主,性子傲娇但不跋扈。对待下人,对待百姓都能抱着一个赤诚的心灵。


  身份高贵但知晓黎民苦难,西海州的几年经历,让她清晰见识到了底层百姓的模样。并愿意为他们向好方向转变而努力。


  所以,她可以毫不在乎自己身份的在太安城最贫苦的地方布粥多年。


  这样的一个少女,余乾没理由不喜欢她。


  喜欢她的外在,更喜欢她的内在。


  而现在,这样的一位少女即将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恍惚感将余乾轻轻包裹住,有点恐慌,这样多情的自己其实在感情方面是远远不如李念香对自己来的纯粹的。


  “驸马,驸马……”红娘轻轻的扯了下余乾的衣服、


  余乾这才惊醒过来,不知不觉,他站在这发呆了好一会。


  他有些歉意的朝周围的人轻轻的笑了笑,然后蹲下来,将李念香背起。


  很轻,又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