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25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17 18:36      字数:12161
    2011年。


    杜思人回到2011年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带着她爸妈去做了一次全身体检,顺便买了一大堆补品和保健品。她每天往家里打三个电话,监督他们勤锻炼、按时吃饭、注意营养均衡,连看电视久坐都要管,她妈不胜其烦,差点把家里的电话线拔了。


    她给自己买了巨额意外险,以防万一,还立好了遗嘱。


    年中,朱鹤递了一个剧本给她看。


    她心里已有数了,草草翻几页,就翻到雪山上的戏码。


    拒绝不了,眼下递来的看得过眼的剧本就这一个,还是女一号,导演认可她,投资方也满意,公司在她最低谷时候奋力拉她,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越长大,她越明白,这世上大部分东西,都要拿一部分自由去交换。20岁时,她烫很夸张的头,把头发染成金色,一进门,把她爸吓了一跳;27岁,她的头发与工作息息相关,有时一周换三种颜色,有时为了新戏好久也不能剪。许多事情变得就像她的头发一样,她做不了主。


    投资方换了一拨,原本要顶替她的那个新人没有出现,她以女一号的身份进了组,女二号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已在圈子里跑了七八年龙套。


    进组前,陈葭恰好也在锦城,她们久违地见了一面。


    思人去陈葭下榻的酒店,助理来帮她开门,陈葭穿着白袜子从套间里走出来,见面第一句话,陈葭说:“旧的电视台大楼拆掉了。”


    拆迁计划已说了好几年,终于拆掉了。


    助理大叫:“地上那么脏,拜托你至少穿个拖鞋吧!”


    她在生活方面仍是无知无觉,从不叫人省心。


    杜思人听懂了这生活白痴的弦外之音,她要说的不是旧大楼的拆毁,而是青春岁月的逝去。


    陈葭将她的新专辑送给杜思人。她的第三张专辑。唱片的销量逐年走低,就算是陈葭,新唱片的首发行量比起上一张,也砍了将近一半。


    陈葭说:“跟你交换,等你的新专辑做出来。你已经欠我一张了,这是第二张。”


    这像是她们之间的某种默契,从决赛夜交换话筒开始,或者从更早之前,她们在电视屏幕上看到对方时就开始了。


    陈葭说:“我昨天签售,有好几个歌迷拿你的照片给我签名。我就签了两个,自己一个,还替你签了一个。”陈葭的话变得比以前多了一点,思人的话则少了一点。她们的粉丝依然在网上吵闹不休,近来战场从贴吧转移到了微博。“我有时候休息时无聊,就看她们吵架,看着看着,会有一种现在还是2005年的感觉。”


    她们各坐沙发的两头。思人玩笑说:“怎么不让乐心给你找几部写我们谈恋爱的小说看?”


    陶乐心前段时间去了美国进修,她们每天都能在微信朋友圈里刷到她的十八条日常分享。过去六年,她也才刚满22岁,心不定,公司管不住她,终于决定散养,随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今天要组乐队、明天要退圈去考学,公司几个团队都被她闹了一通,卢珊说,早知道她16岁时就先把她掐死。


    陈葭拿几首demo给杜思人听,“都是给你留的。不适合我。”陈葭不喜欢表达多余的感情,她只会说我在等你的新专辑、我给你写了几首歌,从不会情真意切地说你不要放弃。


    因此思人不客气地说:“好,等我拍完这部戏,就把你从榜单上打下来。”她们玩笑了几句,陈葭忽然一本正经地说:“我等你。”


    临别前,杜思人提醒道:“我明天就走了。淼淼跟我一起走。你有没有什么事情忘了跟她说?”


    “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珍惜的方式吧?你珍惜她吗?”


    陈葭赤着脚,站在门前送她,听了这番不明所以的话,什么都没有答。


    锦城干燥的深秋居然下起了雨。那天夜里,李淼淼一如既往忘了带伞。


    她倚在套房的窗边,抱着双臂,神色僵硬地听完了陈葭与公司解约的计划。


    “违约金方面,律师说……”


    她打断她:“公司哪里对不起你?这几年,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团队,最高的预算,你有哪里不满意?”


    “没有。只是……”


    “只是不懂你。对吗?你跟律师商量了这么大半年,那你做这个决定多久了?一年,两年,还是六年?我今天不来的话,你也不准备跟我说吧?”


    陈葭坐在沙发扶手上,无法辩驳,她说不过她。她们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还记得六年前你在广州住的那个小房间,在城中村里,”淼淼看着窗外,“又小又乱,窗外还一股鱼腥味。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心里想,希望可以跟你一起走很长的路,走很远很远,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没想到,这些年,我们一直各自为战。”她转过头,“陈葭,我们好像从来不是同路人。”


    她走向她。她近来又要兼顾经纪工作,又要忙鲸鱼星的事,瘦了不少,脸颊都略微陷了下去。


    “反正,人只能活这一辈子,我们就各自在认定的道路上走下去吧。”李淼淼的手抚过陈葭的肩膀,凑近去吻了她。“今晚天气不好,我要走了,再待下去,好像也想不到有什么话跟你说。真希望以后都不要再看见你这号人。”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陈葭说:“外面在下雨。”


    李淼淼回头,“你有伞吗?”


    她借她的伞,从来都不还。


    2011年11月28日,天气预报说,次日大风,雨夹雪。


    收工的时候,杜思人反复跟统筹确认第二日的行程。“啊呀,再看嘛,实在不行只能推了。明天又没有你的通告,你安心在酒店休息啦。”她有些生气,警告对方务必确保安全问题。


    出演女二号的女孩把羽绒大衣穿在身前,跑来约她:“喂,思人,明天要是不开工,要不要来我房间里玩狼人杀?”


    半夜便开始下雪,风呼呼地撞着窗玻璃,她被惊醒,在窗边坐着直到天亮,风雪渐渐平息了。


    11月29日。这个日子写在刻着她名字的墓碑上。


    只要她一直待在房间里,那么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她给女二号打电话。


    “玩不了啦。”电话那头说,“我在化妆了,外边都停雪了,他们说应该不会再下了,还是要开工。”


    她极力劝她不要去,对方叹气,“有什么办法?人微言轻,做不了主!”


    杜思人去找统筹,找导演,甚至打电话给制片人,只得到口径一致的劝慰,“没有事的,你放心,剧本都改了,所有动作戏统统简化,天气一有变我们立马撤退。”还有诉苦,“停工一日,要烧掉多少钱,我们难道不想放假?”又说男主角那边闹着要提前杀青去赶下一部戏,种种不易,令杜思人有火难发。


    她心怀侥幸,或许那场意外本来就只针对她一个人,她不在,意外就不会发生,没有人要替她承受。


    剧组终于找到一条能够上山的路,她站在窗边望着几辆车开走。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陈葭昨夜与公司提了解约,淼淼在隔壁房间睡到日上三竿,她问淼淼要不要回去,淼淼答,回去干嘛?她跟律师都不知盘算多久了,有备而来,管她的。


    过午,送餐的车要上山去,车子刚刚打着,杜思人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上了车。


    司机说:“你去找导演啊?今天难办哦。昨晚大雪封路,替身都被堵在雨安来不了了。”


    一切都与林知鹊告诉过她的一样。


    但她还是决定要去。


    她胆子小,一路都提着心,下车时,差点没有站稳。


    剧组的景布在某处观景台上,她望着对面那山,反复与记忆中做对比,终于确认了,这就是上次她与林知鹊来过的那一处,她在这里对雪山大喊,说她要活到100岁。


    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她找了个安全的角落待着,离山崖远远的,像只竖着耳朵的兔子一样留心着周围,一点异动都会吓她一跳。


    天空晴朗,看来风平浪静,山上的紫外线很强,光线被雪山折射,有时亮得人睁不开眼。


    她知道,那个时刻正在逼近。


    她紧张得甚至都有点内急了。


    正午两点。


    导演在喊女二号的名字。


    女二号应声跑去。


    她站起身来大喊:“你的威亚!”


    威亚师跟在女二号身后。


    她往外走了几步。


    大风。突如其来的大风。


    她头上的毛线帽瞬间被吹跑了。


    风扬起积雪,或是风中本就夹着雪,天霎时暗了,头顶飘来好大一片乌云,风吹得她寸步难行,眼睛眯成一条缝。


    现场陷入混乱,耳边猎猎风声太响,有人在喊叫,听不清说了什么。


    她艰难地望向场地中央,看不清女二号在哪里。


    反光板被风吹得不断晃动。


    一切都是在刹那间发生的。


    她奋力拔腿向场地中央跑去。


    她想拉住女二号的手。


    有什么东西从远处飞来,砸中了她的腰。


    世界失衡了,脚下太滑,下一秒又是一次撞击,身后爆裂一声,她终于伸出手抓住了些什么,睁眼一看,是观景台边沿的一段栏杆被她撞断了,在风中被抛下崖去。


    她紧紧抓着栏杆的断口。


    侧过眼便能望见狰狞的万丈深渊。只要松开手,就是万劫不复。


    杜思人忽然意识到,命运在催她做出选择。她坚信她是有得选的。


    那一秒,她想,另一个她也曾在这个关头做过选择吗?那栏杆冰冷,像在不断催她放手,放开手,一切都会马上结束,好的坏的,都会马上结束。


    栏杆说,此刻你在这里,正是因为过往的无数次选择。


    那一秒,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闪过她遗嘱中的大小细节,闪过她这27年以来许多次选择,她没有选安稳的工作,没有选中途退出这个名利场,没有选躲在2020年,后悔吗?她问自己。


    雪山说,这一次,也一样,请选择吧。


    那还用说?


    栏杆上裸露的钉子扎进了她的手心,泪水从她的眼眶中飚出来。


    风转瞬变向,缓速了一些,女二号向她伸出手来,紧紧拽住了她的衣服。


    她被拽得松了手,风骤然停了,她被拽着退后到安全的地方,重重摔在地上。


    她大口喘着气,手心流着血。


    世界平静了,人们跑上来围住她,那片巨大的乌云又开始移动,天再次亮了起来。


    她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的雪山,流着泪,一边流泪,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喂!我要活到100岁!你听见没有?我要活到100岁!”


    周围人们七手八脚,有人拉她,有人看她的伤,现场太吵,没人听清她哭着在喊些什么。


    雪山一定听见了,只是依旧没有答她。


    乌云向远处去了,阳光照在雪山顶,耀出了晃眼的金光。


    她活过了2011年的11月29日。


    从此,前路坦荡,她头也不回头地往未来走去。


    从此,时代加速前行,日月不断更换新篇。


    无数传统行业没落,又有无数新的行业崛起,风口接连变换,有人飞升,有人重重摔死,人们品尝着选择之后结下的果,遍寻不得后悔的药。


    时代的天空中,无数羽翼不留痕地划过。


    林知鹊从昏睡中醒来。


    身下颠簸,飞机正在降落。她睁开眼。


    锦城。


    她有十一年没来了。


    她关闭手机的飞行模式。屏幕上显示着日期,2019年3月11日。


    前段时间,公司决定在锦城建立新的产品团队,她被选为负责人之一,被谴来常驻。


    本应过几天再来的,杜思人火急火燎地帮她买了机票,要她过来帮她卖房。


    她莫名其妙:“你让你爸你妈帮你卖不就好了?”


    “他们年纪大了,哪里懂这些?反正你要去锦城,提前几天去嘛。唉,出了一点小意外,不然也用不着你……”


    “什么?”


    对面胡言乱语了几句,然后匆忙把电话挂了。怎么会有人35岁了还这么不着调?

    她的姑姑杜思人,今年35岁,每次见面都在傻乐,是个不着调的大明星。


    真不知道那些粉丝喜欢杜思人哪里。


    印象中,因被杜慎牵连,杜思人的事业有过几年低谷,后来,她的某部戏一炮而红,从此事业蒸蒸日上,据说那部戏还去了雪山上取景,拍戏时杜思人受伤见了血,八卦新闻都写是因此才逼出了红气。简直一派胡言。林知鹊没有看过那部戏,她不感兴趣,只知道每次逢年过节打开电视,总能在各大卫视的晚会上看见杜思人蹦跶。


    林知鹊打车去杜家在梅溪南路的旧居,一路上看手机,朋友圈里全是同事们在发公司最近的某个重大项目,是个选秀节目,承袭多年前电视上很火的热爱系列,叫《热爱星偶像》。


    杜思人是这个节目的名义发起人,林知鹊点开朋友圈里的首支节目宣传片,宣传片里,杜思人在黑暗的舞台中央跳舞,舞台上打下一道光来将她照亮。


    林知鹊看了几眼就关了,甚至没把念白听完。杜思人在念白里说,出发吧,去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任何人。


    出租车右转驶进一条狭窄的街道。这里已被烟火气熏旧了,就像城市里被折叠起来的褶皱,悠然自得地存在着。


    前面是单行道,她提前下车,绕行过路面的污水与黄昏时分杂乱的行人,拐弯走到梅溪南路。


    她望着小区高大茂盛的树,有些回忆不起这个地方之前是什么模样。门卫老大爷抬头看她一眼,张了张嘴,好像认识她,话没说出口,又把嘴闭上。


    她辨认着楼房上斑驳的号码,走到3单元楼下。


    3单元,502。


    还未走进单元楼,她就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目光。


    单元楼的信箱焊在大门外一侧,整齐排列,每户各有一个,502的那一格居然有一封信,那封信没有被完全塞进去,很突兀地卡在信箱口。


    都那么多年没人住了,怎么会有一封信?


    林知鹊伸手将那封信取出来。


    信封没有粘好,她一抖,信纸就掉出来。她慌忙接住。


    展开第一眼,她想,好丑的字。


    这封信没有收信人,也没有落款:


    嗨。虽然我女朋友一直笑话我傻,但我还是决定写这封信。


    也可能这不是一封写给你的信,只是我想给这十四年时间做一个注解。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身上发生过奇迹,一直到十四年后的今天,我都心怀感激地活在奇迹之中。


    一会儿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女朋友说,她觉得不用提醒你什么,反正你也不会慌。


    我猜,在这宇宙的某个角落里,有人正等着与你相遇。


    相遇就是奇迹。


    P.S: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你也可以拒绝她。


    P.P.S:我女朋友托我跟你说,她觉得你这人非常不赖。


    写完以上,我女朋友说我这封信不如不写。她真的太可恶了,从小到大都一样的可恶。


    什么跟什么?林知鹊草草读完,又将信原样折好,塞回了原处。


    她走入单元楼,拾级而上,走过一扇又一扇门。


    这里连空气都是陈旧的潮味。


    每一扇门后都发生着回忆,平凡的,不为人知的,被装入某个人珍视的心海,许多年后仍温温热着。


    人们就是在这些回忆的簇拥之下,做出了一个又一个选择。


    每一个明天都是过往的总和,因此每一天都不是无用的。


    哪怕所有的选择都终将被时间淹没,哪怕我们都只是宇宙里的尘埃。


    林知鹊折过楼梯的最后一个拐角,走上了5楼。


    尘埃只能着眼尘埃,与尘埃相爱,漂浮,老去,被短暂记住,再被长久忘怀。尘埃从来不能着眼宇宙。


    她们看不到,在时间之河以外,牵引着她们相遇的力量,因为看不到,所以将之奉为奇迹。


    林知鹊取出钥匙,插入502的锁孔。转动。


    世界之外,时差正在拨转——


    她推开门。


    傍晚五点钟的阳光照亮了门后的这间屋子。


    她清晰地看见了,就在那熠熠生辉之中——


    有些尘埃飞扬而起,有些尘埃正在归位。


    -全文完。


    2022.10.15,于广东,一个窗外有山相伴的房间。


    ——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终于。终于!

    我,写完啦!

    现在是10月,去年开始写时也是10月。足足写了一整年。


    创建文档时,我跟自己约定,就算没有人看,你也一定要坚持把这个故事写完噢!


    总算是完成这个约定了。


    老实说,结局跟我一开始设想的不太一样。我在翻草稿时,甚至还翻到了去年起稿时写的第一版结局(草率版)。


    读完我兴叹,真是再也回不去了啊!

    当时我自认心狠手毒,决心要让童话发生过后再度消散,现实,残酷,一如我的社畜人生在冷冷的冰雨中被胡乱地拍……


    结果没想到童话一再发生……


    我只好放弃了抵抗。


    是这个故事自己选择了它的结局。fine。


    这是我的第一部 原创长篇。

    有人问我以前是不是也写过别的,这件事是这样的:


    2018年,我看了一档选秀节目,顺便嗑了一下里面的某对cp,从此步入了诡谲的饭圈,在目睹唯粉和cp粉大战三百回合后,我决心亲自提笔书写我cp的命运以及她们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俗称造谣),然后我就发现——


    啊?原来我可以写小说的啊!(虽说写得不咋样,拖拖拉拉写完。大家如果有兴趣写,不妨尽管尝试!)

    这件事情让我发现,爱好真的很重要。


    所以,无论你喜欢什么,不要看低自己的爱好,尽情去享受兴趣带来的喜悦吧~

    故事进展到后期,最常见到大家的评论就是,不要走啦,留下来啦,永远在一起啦。


    很抱歉结局不是这样子的。并且我甚至认为这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我不能接受任何一方放弃自己的人生去换长相厮守。(现实中有许多以其中一方放弃自我作为代价的长相厮守案例。)

    大家还会说,希望两个人可以在同一时空,两条时间线可以汇合。


    其实一开始就是这样设计的,并直接通向了第一版惨烈的结局……


    在逐渐丰满的构思过程中,我最终觉得目前的设计是更好的选择。


    我确实觉得,好的亲密关系是不囿于年年岁岁一朝一夕的,好的亲密关系也可以是我们相爱,是我们各自故事中的温柔一笔,再亲密一点,也许在对方故事中扮演永久的注解,但我们不必合著一本,各有各的精彩。


    我不是很喜欢网络语境中的“救赎”一词。这个词的原义有点重的,既需要被救赎,必定是深陷在泥沼甚至罪孽之中,像一些什么生长痛啦、情伤啦,也谈不太上什么泥沼,当然我明白网络语境里这个词比较泛,主要是表达两个人照耀彼此,不过在现实中,我与飞鸟对此看法一致:人生海海,唯有自救,唯有自爱。


    所以11月29日,飞鸟没有出场,太阳自己为人生做出了选择。


    最终章标题《我们万岁》,这其实是医生的一首歌。是我为思鸟选的主题曲。(就是说好大的脸还在这选来选去

    大家有空听听看~

    另故事里其实还有很多没写到的小细节,但很多我都忘了,就记录几个我还记得的:


    之安长大后是从事设计类工作的,主要是企业形象和视觉方面的设计。24-1之安和希男在机场告别,之安说,要是那次跨年江滩上有放烟花就好了。其实原本写的这句台词是:如果跨年那天,江滩上放了烟花呢?我认为这无疑是令遗憾加深的一笔,但我最终放弃了,因为实在太渣…不是,是我觉得,年少时的刹那恍惚只是恍惚,不爱就是不爱,不爱自有另一种圆满。


    无论是太阳宇宙还是飞鸟宇宙,2005年4月1日,思人都在小花的mp3里留下了“录音33”,这两段录音前半部分是不一样的,飞鸟宇宙里,前半部分是小花在ktv唱《屋顶》,而太阳宇宙里,这段录音是在客运大巴上录的,前半段是小花的呼声。后半段一致,是思人关于友谊的独白。在飞鸟宇宙,小花后来翻出mp3,听见了这段独白,而太阳宇宙里,小花后来也翻出了mp3,但只听了一下自己打呼的声音就骂骂咧咧地关掉了。她们信守承诺,做了一辈子好朋友。


    小花跟文静都是24k铁直女。就是我们身边常有的那种,一恋爱恨不得抓过来摇干净她们脑袋里的水,但大多数时候,觉得她们真美好。


    10-2,思人说之安学习不好像我。唐丽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是像你。实际上是说漏了嘴。


    方言确实喜欢过,或是误以为自己喜欢过思人。但大小姐更爱事业,马上把不爱她的女人抛诸脑后。


    有一个男角色本来是预定要领便当的(不是杜慎别想太多),后来觉得算了,懒得让任何一个女孩为男的多流一滴泪。


    2008年,飞鸟从华东去苏州见太阳,是坐大巴车去的。就像2005年太阳坐大巴车去雨安见飞鸟一样。


    写到后面我经常在脑海里跟角色对话,诸如:什么?你要哭吗?又要哭?啊,好吧。然后打字:她开始流泪。


    能够尽情流泪的人生是很幸福的。


    另,关于本作的后续:

    1.实体出版。


    之前确实有几位编辑老师跟我联系过,但当时我不知道猴年马月会写完,也怕越写越差,所以请对方等完结后再作考虑。如果后续真有机会的话,我会发微博跟大家分享的(我的微博跟晋江同名)。


    2.广播剧。


    我个人不是很了解这个形式,但之前追星有认识了一位对广播剧充满热忱的出品人小花老师,她有跟我讨论以后可能以广播剧的形式来演绎这个作品~是非商业的。有进展的话我也会再分享~

    感谢各位的阅读。读到这里,值得我再三感谢!

    我的预收已经准备好了,我会尽快找设计老师做个漂亮的封面~

    下一个故事发生在海边,是面朝大海的十六七岁。


    各位,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