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隐秘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12 18:33      字数:4532
    “……”


    聂文柏不言不语,眼神怎么看怎么坦荡,如果不是落的地方实在不怎么正经的话,商渝真的会以为他对自己不感兴趣。


    他在聂文柏的注视中笑出声,用湿透的衬衫遮挡住胸口:“我有的您也有,没什么好看的吧?”


    没什么好看的吗?

    聂文柏无端联想到了许多东西——春天绽放的第一瓣粉樱,又或者是被浸泡在碎冰与冷水间的草莓,红梅飘飘摇摇坠落在雪上,成为唯一的,令人无法移开眼的鲜明颜色。


    他嗯了声,语调沉沉,控制着自己平静地收回视线。


    “开了空调,”他挽起湿透的衣袖,说,“不要站太久,会感冒。”


    商渝对他微微一歪头,话语轻飘飘地从艳红的唇间飞出:“您对谁都这么关心么?”


    聂文柏错开目光,先是沉默,又沉稳地告诉他:“不是。”


    商渝站在原地等了会,聂文柏却再也没有开过口,于是他又有些恼——什么不是不是的,话说半截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他明显地哼了声,衣服往地上一扔就噔噔上楼去了,聂文柏始终站在门口,微侧着头,手插在裤袋中,借此掩饰手指攥紧的动作。


    雨水顺着半干的发往下,滴答砸在地板上,在空旷的客厅中如鼓声般沉闷。


    打得聂文柏心跳慢慢加速,又在克制中稍微恢复正常。


    楼上传来商渝听起来颇为不满的骂声:“怂货!”


    被他丢下的衬衫湿漉漉地团成一块,聂文柏垂着眼弯腰将它捡起来,突然很低地笑了声。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商渝比聂文晋更像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去掉在聂文晋面前假惺惺的软弱外壳后尖锐得好像不谙世事,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感情上的道德底线低到似乎根本没有,不计后果到有些疯疯癫癫。


    只有一点点。


    聂文柏绕开地上积攒的水渍,带着手中被空调吹得冰凉的衬衫回到自己房间,隔壁的房门敞开了条缝,暖光从那里偷偷溜出来了几条,他的脚步微微一顿,还是轻轻合上了那扇没关紧的门。


    商渝可以仗着年轻肆无忌惮,但聂文柏不可以,他需要时刻保持理智和克制,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即使在面对商渝时这件事往往十分困难。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聂文柏眼前再度浮现出先前看见的舒展躯体——苍白的,瘦弱的,但又是充斥着柔韧的力量感的躯体。


    每一寸的肌肉和皮肤都恰到好处地生长成他最喜欢的模样。


    房间里回响起一声沉重而悠长的呼吸。


    聂文柏提着那件属于商渝的衬衫进了浴室,水声在片刻后响起,作为这幢房子的主人,他清楚地知道每一间房间的构造。


    一墙之隔的地方,是商渝的浴室。


    如果商渝听话,现在应该也在浴室中。


    他面容沉静到近乎冷淡,按着潮湿墙面的手掌用力到青筋凸起,水流落在肌肉起伏的手臂上,又哗啦啦的落在地上,声响很大,却遮盖不住男人克制后依然有些粗重的喘息。


    浴室中的温度热到水雾朦胧,遮盖了一切。


    ……


    那件衬衫最后和聂文柏的私人衣物一起被丢进了床边的脏衣篓,湿哒哒地纠缠在一块,八成是报废了。


    当下的商渝不会知道这件事,他刚从浴室中出来,赤裸着身体站在灯光下,第一件事就是朝门口望。


    ——关得严严实实,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做的慈善事。


    于是商渝冷笑了声,顺手将房门反锁了。


    “忍着呗,”他在房间里对空气放狠话,“迟早忍到阳痿!”


    刚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商渝喜欢把空调开到最低,即使是在刚被雨浇了个湿透后也不例外,他关了灯,赤裸着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包往床上摔去,带着对聂文柏的不满辗转反侧了好一会,终于在雨声稍稍变小之后陷入睡眠。


    而不出意外的,商渝第二天就重感冒了。


    他最近本来就累得不行,天天加班加点赶工作,昨天淋了雨又吹了一整晚的空调,换谁都遭不住这种折腾。


    所以商渝在昏昏沉沉中挣扎着翻出手机后也只是飞快地摁灭了闹钟,又用最后的精力给自己请了一天病假。


    去上班还得遭受颜星的折磨,他没事给自己找什么罪受啊。


    商渝是个经验丰富的病人,过早在外漂泊没有让他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反倒是对每次生病大概需要几天才好这种事了若指掌,他在昏沉中迅速确定了自己的病情没有严重到需要去医院的地步,索性继续裹着被子补觉。


    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但商渝却忘了自己现在并不是和聂文晋挤在狭小的公寓里,他才睡了没一会,门口就传来闷闷的叩声。


    他在半睡半醒间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聂文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再次抬手敲了敲门。


    “商渝,”他呼唤着房间里的人,“你是不是生病了。”


    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聂文柏没有再继续等待,抬手去按门把手,门锁闷闷地响了下,他微微挑了下眉。


    回来洗澡的时候不记得锁门,睡前倒是记得了。


    商渝模模糊糊地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由在高热中不满地哼了声。


    “让你来的时候不来,”他埋在在柔软的被子里模模糊糊地抱怨,“我的房间是你想进就能进吗?”


    可没过多久,脚步声再度停在了门外,接着就是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咔哒一声,商渝疲倦地蠕动了一下,从被子中伸出半截光裸的小腿。


    “商渝,”聂文柏停在床前叫他,“起来,你生病了。”


    商渝低低地啧了声,没理他。


    他一生病就懒得装,什么坏脾气臭毛病的简直是变本加厉,只由着自己的心情来,因为聂文柏弯腰去摸他额头时,商渝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但是很凶。


    聂文柏静了静,说:“你在发烧。”


    商渝的脸已经潮红一片,连嘴唇都是干裂的,头发蔫耷耷地遮住大半张脸,但聂文柏还是能看见他皱得很明显的眉。


    “我知道。”


    商渝终于肯开口理他,闭着眼敷衍地挥手:“随便进别人房间很没有礼貌。”


    聂文柏顺手捉住他细瘦的手腕,发烫的皮肤搁在掌心,他也皱起了眉。


    “你需要去医院,”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告诉商渝,“起来,我送你。”


    商渝很明显地在他手中挣扎了几下,哼哼着说:“不去,跟你没关系。”


    于是聂文柏一言不发地弯腰去掀他的被子,商渝动都懒得动,不出意外地感觉到男人的动作刚开了个头就顿住了。


    “我裸睡,”他在病中也恶劣得要命,“您冒犯到我了。”


    聂文柏的呼吸听起来略微沉重,他收回手,克制地说:“抱歉,我让许姨上来。”


    至于上来做什么,商渝当然明白,但他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他飞快地阻止了聂文柏:“怎么能让许姨看到我这样,您没事吧?”


    聂文柏的回答连停顿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那你自己起来穿。”


    “不要,”商渝依然否决了他的建议,“我没有力气。”


    即使他现在说话的语气一点都没有虚弱的样子。


    聂文柏又沉默下来,商渝自认为已经拿捏准了他的心思,因此肆无忌惮地说着不过脑子的话:“要不还是麻烦您动一动尊贵的手,帮我穿件衣服?”


    反正聂文柏也不会答应的,这老男人正经到让人讨厌,要不是实在合心意……


    商渝撇了撇嘴。


    我早就换个人了。


    可出乎意料的,一只有点冰凉的手掌贴着他的肌肤,掀开了被体温捂得闷热的被子。


    “行。”


    聂文柏的语气颇为冷淡自持,商渝却被他吓得猝然睁眼。


    男人弯着腰,几乎要跟他贴在一块了,商渝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过烫的呼吸在距离聂文柏嘴唇极近的地方散开。


    而聂文柏冰凉的手此刻正按在他的腰上,神色正经地问道:

    “你的衣服在哪?”


    作者有话说:


    嗯嗯嗯是是是,阳痿,嗯嗯(内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