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目标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12 18:33      字数:5224
    手掌下的躯体有点烫,聂文柏一看就是会定时去健身房的自律男人, 商渝动了动手,有点着迷于这种坚韧而极具力量性的肌肉触感。


    “抱歉,”他没什么愧疚感地趴在聂文柏身上狡辩,“脚有些麻,您能拉我一把吗?”


    说这话时商渝没有抬头,橙花和雪松的味道将他本就缺乏睡眠的疲惫大脑熏得更加不清醒,他随意地抬起一只手,在空气中晃了晃。


    “真的无意冒犯,”闷闷的声音自聂文柏腰腹间传出,“我实在是起不来。”


    昏黄灯光下,那只带着红痕的漂亮手臂没骨头似的支棱着,皮肤白得有些刺眼,还有小腹上湿润的呼吸和说话间的震颤痒意……


    聂文柏闭了闭眼,过了几秒才伸手扣住在自己眼前乱晃的细瘦手腕,将商渝从自己身上拽了起来。


    “没关系,”他冷静地回答,“很晚了,早些休息。”


    商渝的脸有些红——很漂亮地从皮肤里透出来,鲜活的,潮热的,让人怀疑他经历过什么无法公然启齿的意外。


    可他又是坦然的,就好像对情事一无所知的懵懂孩童,用天真的眼神和感激的语气道谢,重新在沙发上坐稳。


    “聂文晋总是说您不太有人情味,”他依然坐在聂文柏身边,大腿挨着大腿,“今天一见,我认为是他狭隘了。”


    于是所有的蓄意谋划都变成了无心为之,聂文柏收回视线,低低嗯了声。


    “你还很年轻,”他站起身,主动跟商渝保持了距离,“会有更多的选择。”


    商渝往后一倒,眯着眼靠在沙发上仰头看他。


    “谁知道呢,”他意味不明地说,“或许会有的吧。”


    如果你肯对我做些什么的话。


    聂文柏没再说什么,从他的角度来看,商渝裸露在外的皮肉上布满了伤痕,这足以证明聂文晋绝对不配在“很多选择”之内。


    可即便如此,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男人依然是心甘情愿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医疗箱被他轻轻放在茶几上,而后聂文柏就一言不发地上了楼,背影看着十分冷淡。


    商渝一时也不知自己是那句话惹到了他,大脑昏昏沉沉,他摸着自己胸口红肿的伤,懒洋洋地喂了声。


    “您好像忘了告诉我客房在哪,”商渝肆无忌惮地展示着最糟糕的自己,“还好我及时想起来了,不然得在沙发上睡一整晚。”


    聂文柏站在楼梯上转身垂眼看他,压根没对他的表现做出任何的反应。


    “是我的疏忽,”他用最官方的语气说道,“在我卧室的隔壁,需要我为你带路吗?”


    商渝很轻地笑了声。


    “当然,”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我只知道自己该跟聂文晋住在哪儿。”


    一个知道分寸的借住者怎么会知道房子的构造呢?商渝想,虽然我不是,但聂文柏得知道我是。


    果不其然,男人的神情中出现了点诧异,但聂文柏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商渝走到自己身边。


    或许是在想阳台上的商渝可没有这么的有礼貌,殊不知这恰好就是商渝想要的。


    矛盾才能产生神秘感,未知最吸引探究欲。


    而好奇心是一切关系的开始。


    直到商渝走到自己身边后聂文柏才领着他往主卧的方向去,拖鞋趿拉的声响在走廊上响起时有些刺耳,聂文柏却跟没有听到般,顺便替他打开了房门。


    “床单和被子都有定时清理,”他对商渝微微颔首,“我会尽快处理聂文晋的事。”


    很公事公办的语气和句子,好像发生在客厅里的那些可以称得上有些越界和暧昧的事也再正常不过般。


    于是商渝微笑着,走进房间时用手指擦过他的手背。


    “其实也没必要,”他有头没尾地对聂文柏说,“晚安。”


    反正聂文晋也不会听他的,再说了,要是被聂文晋发现一向讨厌的哥哥对自己男朋友的关心……


    商渝关上门,后知后觉的疲倦一点点从骨骼深处漫上来。


    会非常,非常,非常麻烦的。


    ……


    第二天的时候,商渝是被聂文晋开门的动静吵醒的。


    “你怎么在这里?”聂文晋没管他现在是不是清醒的,径自掀开了被子,“我要出门,把我的衣服找出来。”


    商渝不得不让自己睁开眼,嗓音哑得不行:“……是要去哪?”


    “问那么多干什么,”聂文晋吼他,“快点给老子起床!你昨晚被我草完还偷人去了啊,这个点还不起,肾虚就赶紧滚医院去治!”


    其实也可以算偷人,商渝想,只是没偷到而已。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低血糖带来的短暂眩晕和耳鸣令他的脚步有些跌跌撞撞,聂文晋不耐烦地啧了声,拽着他往门口拖。


    “磨磨唧唧的,”商渝克制着胃中翻滚的呕吐感,听见聂文晋毫不留情地批判着自己,“天天说很忙,就这种效率,你不忙谁忙。”


    商渝没有反驳他,只是在稍微舒服点后轻声说:“想穿哪件衣服?”


    聂文晋沉吟了会,说:“就那套黑的吧。”


    商渝的脚步不由顿了顿,聂文晋只有一套黑色的行头,休闲衬衫和西装裤,私人定制价格不菲,在好几年前,商渝第一次跟他约会时他穿的就是这一套,聂文晋长得就颇有花心渣男的意思,合身的黑衬衫可以压住他骨子里的轻浮浪荡,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优质男友。


    所以后面商渝知道这套衣服被聂文晋和他的朋友们称为“战衣”时也不太意外,毕竟这的确是个很贴切的代称。


    而今天是个天气很好的周六,商渝往窗外看了眼,阳光将房间映照得一片通透,他闭了闭眼,企图缓解眼中的刺痛感。


    聂文晋有新目标了。


    根本不需要怀疑,因为聂文晋甚至没想过遮掩自己的想法,他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重新开始数落起商渝:“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乱放我的东西,不要用你的想法来安排我,你是聋了吗?”


    商渝背对着他,默不作声地在衣柜里翻找出那套衣服,突然就有些烦躁。


    “我问你话呢,”聂文晋的语调骤然往上拔高了些,“你他妈哑巴了还是真聋了?”


    商渝抱着衣服转身,神情中带着点适度的,会让人心生怜悯的伤感。


    “我在给你找衣服,”他轻声说,“天气热,要不要换套别的?”


    这是聂文晋会喜欢看到的反应,商渝不用思考就能知道,还有什么会比拥有一个爱自己爱到出轨都能容忍的现任更令男人某方面的自信心达到巅峰呢?

    他冷静地露出一个精心练习过的,小心翼翼的笑。


    “我给你新买了件衬衫……”


    “说那么多废话,”聂文晋无情地打断了他,一把拽过商渝手中的衣物,“你买的破布能穿出门?想让我丢人是吧。”


    商渝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用一双带着血丝的黯淡眼睛深情地注视着他,好像下一秒就会落泪。


    聂文晋烦躁地啧了声。


    “行了,”他随意地亲了亲商渝,“我晚上会回来。”


    这就是让步的意思了,商渝识相地点点头,连欣喜都显得小心翼翼。


    “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


    “再说吧,”聂文晋头也不回地出门,“晚餐不会回来吃。”


    商渝轻轻地应了声好,在门被关上后立马收敛了所有堪称脆弱的神情,疲惫地呼了口气。


    聂文晋实在难哄。


    他脱力地载倒在床上,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昨晚实在睡得太迟,商渝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依稀想起昨晚聂文柏说了句“会尽快处理聂文晋的事。”


    但聂文晋一点也没有被处理过的样子。


    想到这里商渝又恢复了点精神,聂文晋刚才闹出的动静其实有些吵,如果聂文柏在卧室里的话,肯定是能听见一些的。


    那他会不会出来?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明显到令商渝无法忽视,他一下子就困意全无,换了身衣服打开房间门,犹豫片刻还是朝楼下走去。


    贸然去敲卧室的门并不是好的行为,更不用说是在昨晚发生过那种“意外”之后。


    这会让之前所有的行为都展露出刻意的本质。


    家政阿姨这个点在厨房准备午餐,商渝捧着水杯站在门口,微笑着问好:“文晋今天有没有吵到您?”


    那位已经跟他十分熟悉的中年女人手里择着菜,头也不回地跟他唠嗑:“没有嘞,少爷一下楼就出门了,早餐都没吃。”


    “那就好,”商渝拍了拍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语调,“我原本还怕他跟聂先生碰面会吵起来。”


    “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家政阿姨轻而易举地被他套出话,“天天都这样,回来得晚起得又早,你说管那么大个公司,不好好注意身体哪能行啊……”


    商渝静静地听着她的这些话,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两句。


    “原来聂先生每天都有回来呢,”他笑着说,“要不是昨晚撞见了,我还以为他不在这住。”


    女人点点头,说:“是哩,先生忙起来的时候经常就睡在公司里,要我说,铁打的人都经不住这样造……其实还是家里没个人照顾着,所以说啊,男人还是得找个好姑娘结婚,家里有人了,可不就学会顾家了。”


    商渝没有附和她的这段话。


    找个好姑娘结婚?

    他掀了掀嘴角,露出个不太认同的微笑。


    找个男人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说:


    聂文柏:表面冷静.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