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晟爷一出手,就知行不行(新修)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10 18:34      字数:9279
    走廊激烈打斗的声音惊动了巡楼的保镖,几个彪形大汉看清斗殴的人魂都给吓飞,哆哆嗦嗦叫来宁哥收场。


    嫂子在自己家产业和别人打起来,这他妈可怎么办!

    赵宁第一百零五次后悔,自己不该教瞿淮打架。


    窥春五楼,走廊里一地瓷器碎片,小祖宗手里的钢刀刀尖滴血,地下倒着两个保镖,另外两个脸上和胳膊都挂了彩,额头和嘴角肿得老高。再看自己家祖宗,还好还好,细皮嫩肉的没伤到。


    然而下一秒,还没倒地的两个保镖对视一眼直冲而上,一人拿着电击棍直直奔向瞿淮身后的夏宸衍,另一个掏出弹簧刀试图一招毙命,电光火石间,瞿淮侧身,离心脏半分之距插肩而过。


    小祖宗生气了。


    准备反扑的瞿淮蓄势待发,有人却比他动作更快。一道人影闪过,赵宁一脚踹飞拿电击棍的保镖,一只手抓住拿弹簧刀的左手,狠狠踢了一脚膝盖窝,用力一拧,关节瞬间脱离刀子落地,惨叫声回荡在整个五楼。


    夏宸衍呆住了。


    从前清淡有礼的小学弟,怎么功夫这么好?招招凌厉见血。


    “宸衍哥?你没事吧?”瞿淮有些紧张:“吓到你了?”


    “没,没有,”面色发白却也还是镇定:“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


    “是!祖宗,你是没事,我要有事了!”赵宁拨开混乱的人群,痛心疾首:“祖宗!嫂子!你说你打什么架?要是出什么事,大哥不光会弄死伤了你的人,还要弄死我和葛天!”


    “嫂?嫂子?”这下是真的不淡定了,夏宸衍艰难挤出这两个字:“小淮,你……他,郁晟儒……”


    “嗯,”难得窘迫:“宸衍哥,这是赵宁,郁晟儒的兄弟;”


    “郁晟儒……嗯,是我,爱人……”


    ……饶是自己做足了准备,听见这句爱人还是没忍住抖了抖。


    我的小学弟的对象是西南地区黑社会头头……


    脸上颜色过于精彩,连赵宁都忍不住盯着看他。憋了很久才憋出来一句:“那什么……恭喜?”


    莞尔一笑:“不说这个了,等会就能见到他,宸衍哥,”瞿淮看着地下四个被捆得像粽子的男人:“你是被人绑架了吗?”


    男人点头。


    “谁干的?”


    “言之扬,言氏集团的公子。”


    “我没听过,”瞿淮回头:“宁哥知道吗?”


    “知道,窥春的常客,浪荡公子,”赵宁冷笑:“绑人都绑到窥春了,真是嫌命长。”


    “宸衍哥,你们,他为什么要绑你?”瞿淮怕他不好说:“不方便也可以不说的,没关系。”


    “没什么不好说的,”夏宸衍轻描淡写略去这几天的囚禁:“我们分手了,他不愿意,绑我来回心转意。”


    ……好幼稚的渣男。


    “小淮,”夏宸衍拉着他袖子,一脸严肃且恳切:“有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放心吧,能帮我一定帮。宁哥,这里交给你了,”瞿淮拉着夏宸衍:“我先带他上去。”


    “好,你快去吧,大哥要等着急了。”


    在夏宸衍的认知里,黑社会都是大金链子配上黑压压的纹身,满脸横肉的大哥喊打喊杀。


    这个想象终止在他见到郁晟儒的那一刻。


    鹰眼锐利的男人有一张深邃成熟的脸,周身低调的气度却绝不敢让人轻视,一米八几的身高,衬衫挡不住健硕有致的身材,丝毫不见这是一个已近不惑之年的男人。


    那双眼睛扫过自己时,夏宸衍浑身发凉。却落在瞿淮身上那一瞬变得温柔。


    “这么迟?干什么去了?”没有顾及外人在场,房间里暖气很足,郁晟儒自然接过瞿淮脱下的外衣,亲亲他的脸。


    “嗯……解决了点麻烦。”


    “我看你是又和人打架去了。”


    ……晟爷应该转行摆摊儿去算命:“怎么发现的?”


    “笨蛋,”郁晟儒搓着他的手:“你身上有血味,但不是你的。”


    “啊对了,”瞿淮抽出身拉过夏宸衍:“这是我学长,夏宸衍,楼下碰见的,他被人绑架了。”


    “晟爷,”恭恭敬敬伸出手:“打扰您了。”


    “是瞿淮朋友,就算不上打扰。”两手相接,嘶,这男人手劲真大。


    “郁晟儒,”瞿淮很少开口找男人要什么,也很少求他帮忙,但事关好友生死安全,小狼崽讨了个乖:“人是言之扬抓的,就是那个言氏集团的少爷,他还找了四个保镖把学长关在屋子里,你想想办法行吗?”


    “晟爷如果不方便,就当作我没来过,不给您添麻烦。”


    “瞿淮难得朝我开口,何况在窥春出了这种事,也是我管教不严,我会派人跟着贴身保护你的安全,或者你可以住在我名下的地方,言之扬没有胆子再去找你麻烦。”


    “谢谢晟爷,”夏宸衍鞠躬真心感激:“但晚辈所求不是这个,是一件麻烦更大的为难事;”


    “如果连您都无法或为难,那真是走投无路。”


    “什么?”


    “求晟爷找个人,”想起迟凛,夏宸衍一阵揪心:“我爱人,英国迟家,迟凛。”


    男人握着瞿淮的手,摩挲不言。


    “晟爷要是难做,我就自己想办法,”夏宸衍起身再次道谢:“今天谢谢两位帮我脱困,有空必当亲自登门道谢。”


    “等一等,”郁晟儒叫住了他,“我没说不帮;”


    “赵宁,”男人叫来门外的手下:“先带他下去找个房间休息,这件事,我要仔细想想。”


    房间空了,只剩小狼崽和他。


    “郁晟儒,”瞿淮被他抱在怀里,身上是熟悉的草木香:“是不是很困难?”


    “不是,”男人的声音从头顶落地:“我知道迟凛,迟家的掌门人回国了,听说就是为了自己流落在外的孙子而来;”


    “只是我们两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生意上的往来也干净公正,这样贸然插手……”


    “我知道了,”瞿淮从他怀里拱出来,眼神清明且认真:“那就算了,我去和学长说;”


    “虽然我很想帮他,但我不想是在牺牲你的利益下去做好人;”


    “我去和他说。”


    “别动,宝宝;”把要走的人扯回来抱得更紧了些:“我只说有些困难,没说一定做不了,有什么是我搞不定的?”


    “以前在学校,夏宸衍对你怎么样?”


    “很好,”瞿淮掰着指头算:“刚进大一我入了学生会,那时候性子古怪,学长是我上司,帮了我很多。”


    “好,”郁晟儒亲亲他:“我知道了,先叫赵宁探探虚实,这忙我应下了。”


    晟爷看着怀里宝贝,心里算盘敲得当当响:罢了罢了,就当是还夏宸衍照顾我老婆的人情。


    至于别的,郁晟儒并不很在乎,真逼急了,一个迟家,也不是吞不下。


    让保镖送瞿淮回家,郁晟儒一个人去见了夏宸衍,非常开门见山:“我会帮你找他,但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你曾经照顾过瞿淮;”


    “打蛇七寸,我就他这么一个宝贝,你也算找对了人;”


    “只一样事先说好,我把人带来,至于他最后选的是你还是迟家,这不是我插手的事;”


    “要是他选了你,”郁晟儒老谋深算:“这个忙就当是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


    “要是他选了迟家,”


    “那么,我拿走些迟家的东西,你也不会有异议吧?”


    “自然,”夏宸衍站的挺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晟爷放心,交情归交情,还是明算帐的好。


  第25章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手段硬

    颜溪是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又倔强坚忍,硬是一个人将迟凛抚养长大。


    小迟凛早慧,很小就敏锐感知到自己和别的小朋友之间的异样差别。问妈妈爸爸在哪里时,颜溪总是笑着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然后悄悄躲起来哭。眼泪都被小孩看在眼里,问过两次后再没在母亲面前提过。长大后再提到迟墨笙,颜溪言语之间没了留恋也没有怨恨,只有如一杯白开水般的淡然。


    迟凛不知道她要经过多少次痛苦和挣扎才能把这一切消化磨练,从波涛汹涌到心如止水。


    所以和迟墨笙比起来,他更讨厌这个实际把控迟家,年近古稀的老人。明明母亲是有机会和迟墨笙结婚的,自己也不用过着孤儿寡母没有父亲的日子直到成年,但一切都毁在迟驭手里。


    抢过迟家的家主,铁血手腕掌控整个家族,迟墨笙敬佩他父亲的手段,也畏惧他的强势。当年那一点骤然生起反抗父命的勇气,在被他爸关进小黑屋三天就分崩离析。还是放弃了颜溪,放弃了这辈子唯一的爱人和孩子,哪怕之后用冷淡联姻的妻子、拒绝她生下自己的孩子作为一点微弱的反抗,也已是于事无补的马后炮。


    总有父母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强行插手孩子的事,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做伤人的事。


    因此在他见到迟驭的那一刻,脸上的厌恶与反感未能及时掩饰,垂暮之年的老人双眼浑浊却目似利剑,敏锐捕捉。


    “好小子,”拐杖重重敲打地面,中气十足一声大喝:“跪下!”


    在场的人连同迟墨笙在内,大气都不敢出,迟凛身姿挺拔,一动不动。


    砰!

    “爸!”手起棍落打在男人右腿,迟凛一声闷哼,扑通一声摔在冰凉的地面,又咬着牙一瘸一拐强撑起立:“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被他妈养成了什么德行,只知道忤逆长辈!”


    “闭嘴,”迟凛痛得冷汗都下来,依旧硬得像块顽石:“你没有资格提我母亲。”


    “好,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手段硬;”


    “管家!把孙少爷关进地下室的黑屋,谁都不许去看,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放出来。”


    “你要是求情,”迟驭剜眼堵回迟墨笙要开的口:“就和他一起进去。”


    无奈闭嘴,眼睁睁看着迟凛被带走。


    昏暗潮湿的黑屋只有不到十平方大,勉强能展开身子活动,关上门就是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只有不分昼夜颠倒乾坤的长夜。


    小腿疼痛剧烈高高肿起,按照自己的判断,应该是伤到了骨头。迟凛摸黑躺下,地面冰凉粗糙,寒气透过衣衫浸入每一个毛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很静,静到他能听见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举步维艰陷入困境的男人并未忧心现状,他在担心夏宸衍。落在发了疯的言之扬手里,会出现怎样的局面?

    迟凛不敢细想,强迫自己将思绪转移,时间太长百无聊赖,他得找点事情来做。


    脑海里一件一件整理与衍衍的每个细节,从初见相识,再到那三百多天的暗恋,闭上眼,他的样貌和每个小动作都清晰如画刻在脑海,这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珍宝,如今悄然取出燃做朝阳,驱赶深渊泥沼。


    心中有光,不觉黑暗长寂。


    一个小时……


    五个小时…………


    十八个小时………………


    三十四个小时……………………


    迟驭没有狠心到要饿死亲孙子,但叫人刻意打乱时间没有定数的给迟凛送饭,试图攻破他对时间流逝的计算。


    七十二个小时…………………………


    监控器里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极有理智地控制自己情绪,如果不是熟睡时发抖的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迟驭还真的被他骗过去。


    “爸,”迟墨笙焦急不已,来回踱步:“已经五天了,好歹迟凛是你亲孙子,真出了事可怎么办?”


    头发花白的老人依旧精神健硕,冷哼一声:“他这性子,正好磨一磨。”


    便宜父亲束手无策,死死盯着屏幕只能干着急。


    郁晟儒却已经雷厉风行,让赵宁把言之扬留下的四个保镖捆得严实嘴里塞上布,亲自丢到他爸跟前。言董一边赔笑一边点头哈腰道歉,汗湿透一背。


    开完会的言公子还不知道事情败露,驱车前往窥春,在门口就被他爸拦住,随着而来的还有劈头盖脸一顿打骂。


    “我说了多少次!”言董咬牙切齿,双目冒火:“我说过不要招惹郁晟儒!也不要招惹迟凛!离夏宸衍远一点!”


    “你还敢把人绑到窥春囚禁!”一脚踹倒这个不孝子:“得罪郁晟儒是什么后果,你想裹着整个言家给你陪葬吗!”


    “你知道夏宸衍认识瞿淮吗?嗯?”言董气到直喘粗气:“你知道瞿淮是郁晟儒当心肝肉供着的宝贝吗!他手下七个心腹都得叫声嫂子的人,你的保镖还敢和他动手差点伤了人!”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要是瞿淮真伤着点皮毛,你就等着郁晟儒弄死你!”


    一字一句犹如惊雷炸响,言之扬浑身流窜过被电击的冷颤。


    “迟,迟凛……”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言董冷冷看着他:“迟家的老家主从英国过来,迟凛已经被关起来好几天了;”


    “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家呆着!要不是老子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他妈真想弄死你。”


    “六子,把少爷带回去,不许他出门。”


    地下室,这是迟凛被关进去的第六天。


    迟凛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男人头发凌乱,脸色是不正常的灰白,衬衣和裤子皱皱巴巴,仰着脖子趴在角落,头晕耳鸣,呼吸微弱,如果有光线应该能看见手上的累累血迹——那是为了在剧痛的帮助下保持清醒。听力一点点下降,周围最细小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变得尖锐,呼吸声刺痛耳膜,体力快透支到极限,无法再起身坐立的男人几乎只能爬行前进,记忆扭曲,像陷入无智无识的混沌,衍衍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不……


    不能妥协求饶……


    有个人还在等他……


    他不要这样成为第二个迟墨笙,不要做错事失去爱人后才用一生后悔怀念,扮演深情妄想赎清罪过,才最可耻。


    黑屋外的世界也乱成一团,齐珉找不到迟凛急得团团转,来找老板娘才知道自己老板被人绑架了,夏宸衍让他先回去等消息,同时对外保密这件事。


    “宸衍哥,你别急,”瞿淮给他倒了杯水:“郁晟儒已经去查了。”


    担心言之扬狗急跳墙,瞿淮把夏宸衍带回别墅住。次卧里,男人皱着眉看着电脑,迟凛失踪太久,公司的事堆积成山,他正试图联系穆时海紧急处理:“我不急这个,是他公司的事。”


    “我得联系他们公司另一个负责人。”


    “好,那你先忙。我先出去。”


    视频终于接通,屏幕上的男人难掩焦虑:“宸衍哥!迟凛哥人呢!”


    夏宸衍也松了口气:“别急!别急!穆时海你听我说。”


    打开门准备出去的瞿淮神色一震,停下脚步猛然回头。


    穆时海?!


    “时海,迟凛被他爸关起来了,我现在找不到他人,再过几天我才能把人救出来,这几天公司的事你先辛苦一下。”


    “吓死我了卧槽,”一口气终于落下,整个人摔进椅子:“我可担心死了。”


    “没事,你别担心,我会把他安全带回家的。那就先这样,你先忙,具体工作我让齐珉联系你。”


    扣上电脑,夏宸衍抬头看见瞿淮还傻站着,脸上带着点不可置信的古怪,声音夹着颤抖:“宸衍哥,你刚刚,叫他穆时海?”


    “是啊。”


    “哪个穆,哪个时,哪个海?”


    “静穆的穆,时光的时,山海的海,”夏宸衍不明就里:“怎么了?”


    是他!瞿淮激动几乎说不出话,就是他!世界这样小!许迟川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兜兜转转居然是他朋友的身边人!


    “那,那你知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吗?是谁?”


    “不知道,”还是被问得一头雾水:“我只听迟凛说过,他有一个爱了很多年的人,但是被拆散了。”


    瞿淮手脚发抖差点摔倒,男人吓一大跳连忙扶他坐下:“小淮,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我没事,”声音都有些颤栗:“我知道这个人。”


    “你知道?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但我听过很多遍他的名字。


    我唯一的至交好友,喊过这个名字很多次,喝醉了叫,做梦时叫,流着泪也叫,自杀时的最后一点留念也是叫他。


    劝过好友放下,怕他错付不值。


    许迟川,他没有放弃你。


    他在等你。


    “我认识他的爱人,宸衍哥,你也认识;”


    夏宸衍瞪大了双眼。


    “许迟川喜欢了他好多年,现在也还是好喜欢。”小狼崽一向清冷的眼角却满是心酸和痛楚:“我见过穆时海送他的书,扉页上有许迟川写的一句话;”


    “他说,

    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可是我们遇见的太早了。”


    不知谁碰倒了杯子,清脆的破碎声响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