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2-09-12 17:03      字数:118198
  密室。: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一章


  再入地府

  因为水下能见度的问题,张国忠也没看见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这艾尔逊可是侦察兵出身,能让他慌成这样的东西,八成不是什么善茬,稀里糊涂的,张国忠也开始拼命的往回游,迎面把刚刚下水的秦戈和老刘头也都拦了回去。


  “怎么了”张国忠抹了把脸,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唉呀我的妈呀,咱刚才好像把敌军主力给惊动了”艾尔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门口黑压压一大片,把门都堵死了”


  “你看清是什么东西了么”张国忠一皱眉。


  “不知道,黑糊糊的,还会动,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艾尔逊拧了拧衣服,“跟铁塔一样,看着就糁人”正说着,忽见水里汩汩的冒起了泡,没几秒,一个黑渣渣的脑袋露出了水面,吓得众人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拔剑的拔剑,拔枪的拔枪,各有各的迎敌姿势,刷刷几束手电光集中到了水面上。


  扑通一声,这个黑渣渣的脑袋忽然又潜入了水下,手电光下,水面冒了几个泡便没什么动静了。


  “这是什么意思”老刘头下巴上滴滴答答的全是水珠,也分不清是刚才的水还是刚出的汗,“怎么回去了”按以往的经验,这些东西一旦被弄活了,这狗皮膏药就算粘上了,不分出个你死我活轻易是没个完的,怎么这次这个还没交手就先撤了

  “可能这些东西上不了岸吧”张国忠刚想到水边观察一下敌情,忽然见水面又翻起了一大片水花,一团白东西忽然又翻出了水面,挣扎了两下又被拉入了水底。


  “谁看清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了”张国忠咽了口唾沫,用手电仔细照着水面。


  “好像是进来时挨你一刀那东西”艾尔逊颤抖着声音道。


  “真是那东西”虽说张国忠也觉得那团白东西有点像被自己砍过的冤孽,但实在是不敢确定,如果堵门的东西真是黑色的,那么目前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被自己砍过一刀的东西和堵门的黑大爷在水下干起来了,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按茅山的理论,冤孽只会攻击带有阳气的东西,也就是活着的东西,某种特定情况下,恶鬼和修仙的畜牲发生冲突倒是有可能雾灵山上,被十八冥丁冲身的李瑞雪就曾经和那个人胄干过几个回合,但在没有任何外界条件介入的情况下,恶鬼之间互殴的事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真是他娘的新鲜事”张国忠比划着巨阙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就在这时候,只见水面糊糊的翻了起来,一个白东西呼啦呼啦的游向岸边,手电光下,好像就是被张国忠砍过的冤孽,后背上的刀口甚至依稀可见,肉皮已经被砍翻花了,但没有一滴血,就像死猪肉一样。


  “疤瘌没好就把疼给忘了”看着这东西仿佛要上岸了,张国忠一步蹿到了岸边,挥起巨阙又要砍。


  “国忠慢着”看张国忠要动手,老刘头一步上前攥住了张国忠的胳膊,“有点不对劲先让它上来”


  “让它上来”张国忠一楞,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水底下那群黑爷爷还嫌不够啊“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看这东西不像冤孽”老刘头一把拉回张国忠,用铜钱在地上摆了一个“铁门阵”,正在这时,这位两头遭打的哥们已经爬上岸了,噌的一步便跨过了铁门阵。


  “不怕”张国忠也傻了,虽说在如此深度的地下,铁门阵很有可能会失效,但就算失效,也是铜钱崩飞才对,而眼下这哥们不但跑过去了,地下的铜钱竟然安然无恙。“刚才,莫非我砍的是人”虽说惊诧,但这哥们的外表这次可被众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手电光下,只见这位大哥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丝不挂了,仅两个脚脖子上还套着两圈破破烂烂的布片,貌似是没烂干净的袜子,前胸后背一律刻着一排排的青色花纹,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大手刘嘴里那个“字尸”。


  还没等张国忠缓过神来,只见水里又翻起了水花,哗啦一下子露出三四个黑渣渣的脑袋,在水面上浮了也就十几秒,哗啦一下又沉下去了。


  “他娘的地道战啊”张国忠看了看身后,岩洞深处一片黑暗,刚才那位遭打的哥们早就跑没影了,“师兄现在怎办”


  说句实话,老刘头心里也没什么谱,就目前所知,只有那个盗洞能通到外边,然而此时此刻水是不能再下了,掉头回去也不是办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咱再等等


  那些玩意好象没有上岸的意思,没准等会就回去了”


  “那些东西有什么本事”秦戈拉了一下枪栓问道。


  “要不,你下去试试”老刘头瞥了一眼秦戈,“刚才那个老弟不管是人是鬼,凭他拉你下水那股子蛮劲,也不像是省油的灯,他都让这几位爷爷给打跑了”


  “那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秦戈低头看了看表,就在这一低头的工夫,忽然听见水边的方向哗啦一声铁链子响,紧接着就是兵器落地的声音和张国忠哇呀呀的暴叫声。


  “怎么”秦戈猛然抬头,发现张国忠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拖下了水,艾尔逊和老刘头正抓着其两个胳膊拼命的往上拽。“还愣着个屁快砍链子”老刘头发疯般的冲着秦戈大吼。


  “哦”秦戈连忙蹿到了水边,捡起掉在地上的巨阙剑,此时张国忠的半个身子已经下水了,根本看不清链子缠在哪。“腿左腿”张国忠呲牙咧嘴的喊,此时其身体又被往后拖了一大段,眼看就没到脖子了。


  “坚持一下”秦戈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用手一摸,只感觉张国忠的左腿肚子上少说缠了七八圈铁链子,“真是见鬼”秦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仅仅是低头看了下表,眼前竟然发生这么多事,“快点”老刘头的脚离水也就还十厘米。


  “张掌教不要乱动”秦戈举起巨阙啪啦一声就砍进了水里,其实水下并非是直上直下的,而是由一段斜坡通到岸上,虽说比较陡,但勉强能站住,因为铁链子的拉力是倾斜向下的,直通到水下那个连接祭坛的通道里,所以能砍的地方已经没入水面至少得有半米深,等剑砍入水面以后力量已经被泄了不少,张国忠只感觉左腿的铁链子颤了一下,拖拽的力道丝毫没减。


  “快再砍”此时老刘头的一只脚已经下水了,如果再往前两只脚都到了斜坡上,没了吃劲的地方,恐怕只能松手。


  情急之下,秦戈竟然把手枪抽出来了,照着水里砰砰砰的开枪,而此刻水已经被搅浑了,根本看不见铁链子具体在哪,这几枪竟然没一枪命中。扑通扑通两声,老刘头和艾尔逊也被拖下了水,“哎哎”老刘头只感觉脚底下一滑,水立即没过了头顶,张国忠的手好象泥鳅一样嗖的滑了出去。


  “国忠国忠”老刘头浮出水面,用手抹了把脸四外看了一圈,秦戈和艾尔逊都不见了,“他娘的看表看表赶他娘的投胎呢”骂骂咧咧的,老刘头一猛子也扎进了水里。


  下了水,老刘头也抓瞎了,水下的能见度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更浑了,能见度连十厘米都不到。正凭记忆往来时门洞游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东西从自己头顶上游过去了,好像还有手电光。“又回来了”老刘头猛的蹬了一下池子底,脑袋呼啦一下钻出水面,只见三个人正在岸边用手电四处乱照。


  “我在这呐”老刘头把手电举出水面拼命的晃。


  “快师兄快上来”张国忠刚要下水找老刘头,忽然发现老刘头自己浮上来了,“快快游”


  其实老刘头擅长的是蛙泳,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标准姿势了,一通狗刨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有了刚才的教训,众人也不敢在岸边待着了,尤其是张国忠,一直跑到石碑的旁边才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老刘头呼哧带喘的问道,“你咋回来的”


  “不知道”张国忠道,“那群黑大爷好像又和什么东西打起来了那种裸奔的玩意可能不止一个我被拽到门洞那块,腿上的链子忽然松了,我趁机把腿褪出来了”


  “咱们是不是应该找找别的路”艾尔逊也沉不住气了,“就算水下那些东西没什么攻击力,被拽下去光憋也憋死了”


  “先往里走走看”老刘头站起身,哗啦一下把拣来那件湿漉漉的衣服扔在了地上,“我觉得那个没穿衣服的老弟可能有大问题看看提前破了这地方的老哥用的到底啥方法他能破一次,咱就能再破一次”: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二章


  古图之疑

  打起手电,众人又回到了那排砖窑似的门洞前。


  此时此刻,张国忠和老刘头没一个心里有底的。首先,这次进洞除了手里有把剑兜里有几个铜钱以外,连张活符都没有;其次,到目前为止,对方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也是不知道;再者,虽说茅山术在战国时期已经形成了一些雏形史称三茅术,但毕竟年代久远,许多法术和理论或者失传或者被推翻淘汰,流传至今的少之又少,况且在战国晚期,阴阳之学和其他学术理论一样,也曾出现过“百家争鸣”的局面,除三茅术外,还活跃着很多别的法术学派,而这其中的大部学派在后世或已失传没落、或已皈依他派,眼下这位主持修建“磔池”的大叔,在当时到底属于哪学哪派也不知道,面对这个动用十万甚至更多俘虏修凿的浩大工程,众人也只能是盲人摸象,走一步看一步了。


  “师兄我觉得有点怪”走到门洞前,张国忠仿佛恍然大悟,“你用手指头捅的是这门洞里边的东西,怎么外边池子里的却活了”


  “大概这些水都是通着的吧”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是一楞,刚才光顾着玩命了,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就更不对了”张国忠眉头一皱,“就算水是通着的,但这些水都是死的啊”说到这,张国忠走进门洞,用手电照了照那些早已干涸的水道,“你看,水道都干了,这水是死的,就算能通到外头也没这么快啊况且,从这里到外边的水池子少说一百多米,你就捅了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大动静”茅山术认为,水主阴,虽说有传阴导阳的作用,但对阳气的传导能力却很弱,用句物理学的术语,就是“电阻”很大,也就是说,阳气在水中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减弱


  “张掌教说得有道理”听张国忠分折完,秦戈忽然说话了,“我想咱们可能忽略了一点,刘先生用手摸的是这里的东西,为什么外边的会先活过来”


  “哟你也开窍啦”听秦戈一分析,老刘头显得有点意外,“是啊,我捅的是这边的,怎么那边出事了”


  “师师兄”老刘头说话的同时,张国忠已轻走到了起初艾尔逊把铁笼子拽出水面的那个地洞旁边,“这这边好像也出事了”


  “嗯”听张国忠一喊,老刘头噌噌两步蹿到了张国忠跟前,“咋回事”


  “刚才地上可没水”张国忠的声音仿佛有些发颤。手电光下,只见地洞边上黑乎乎一滩水,就像刚堆过海草一样,一排湿脚印从地洞边一直通到洞外,脚印两边还有一些湿漉漉的痕迹,好像这东西是披着湿斗蓬走出去的。


  “快看看链子下头”老刘头咽了口唾沫。“他娘的,它咋上来的”


  艾尔逊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两脚吃稳了劲,嘴里一叫号,像刚才一样去拉铁链子,可这一拉差点闪了腰,铁链子唰啦一下被拉出了面,只见铁链的一端此刻仅仅剩了一个已经变了形的铁盖子,下面的铁笼子已经不见了。


  “难不成会爬铁链子”端详着链子连着的铁盖,老刘头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只见这铁盖约莫有一寸厚,掂了掂份量,应为生铁所铸,若能把这么厚的铁盖子弄变形,没个千把斤的力道也差不多。


  “巴山的阗鬼也能爬绳子”对于冤孽会爬绳子这一点,张国忠倒是不新鲜。


  “好像就这一个跑了”此时艾尔逊又拉了拉别的铁链子,都是死沉死沉的。


  “看来外边水里的东西,跟咱们无关还有别的东西”老刘头站起身子,开始寻着脚印向洞外走。


  “莫非是那个裸尸”张国忠跟在了老刘头身后,蹑手蹑脚的,跟做贼差不多。


  “是不是尸不一定啊”此刻老刘头已经出了洞,只见脚印一直通向岩洞深处,“国忠啊,你砍他那一剑可能漏了阳了”


  “漏阳”张国忠一楞,心说师兄是不是得了什么老年痴呆症了“漏阳”这个词可是用在活人身上的,别说是茅山掌教,就算一个普通人,也能分清活人死人啊,自己进洞时好歹也和那个裸着的哥们打过一个照面,虽说是在水里视线不好吧,但就凭挨砍不出血这一点,也不应该是活人啊“师兄,我觉得,与其怀疑是那东西漏的阳,还不如怀疑咱们自己游进来的时候漏阳啊”


  “好像不是普通的漏阳”老刘头道,“那东西我摸过,浑身铁甲铁不走阴阳咱们喘口气放个屁那点阳气,根本不会有事这个洞肯定有什么别的机关阵法觉察阳气但现在已经破了我感觉就是那东西坏的事”


  “你是说那东西是活的”张国忠一皱眉。


  “不好说等会要能碰上,好好研究研究”


  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张国忠真是想哭,此时此刻此种处境,哪有闲功夫,“好好研究研究”


  往前走了也就几十米,地上的湿脚印便渐渐消失了,不过在这几十米之中,湿脚印只走直线,并没拐过弯,所以众人也只好继续沿直线向岩洞深处跟踪,又走了将近二百米,手电的照明范围内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岩壁。


  “没错”看到岩壁,秦戈深呼了一口气,“张掌教,我已经知道破掉这里的人是谁了”


  “谁”张国忠一楞。


  “王四照”秦戈斩钉截铁道,“王四照箱子里的那张图,标的就是这个洞”


  “你确定”听到这老刘头也是一楞。


  “我一直在数柱子”秦戈用手电照了照身后巨大的石柱,“一共三十六根,一根不差除非是巧合否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王四照来过这里”


  “那张图的年代你确定过没有”张国忠问道。


  “这”听张国忠这么一问,秦戈也是一楞,当初光顾着找专家分析图上画的究竟是什么建筑了,却没分析一下地图的年代。“还没分析,但凭我的经验,不会太晚,那种丝织工艺只有西汉才有,很可能是西汉的东西”


  “王四照来过”老刘头嘟囔着继续朝前走,“这么说,廖家少爷的爹妈,都是王四照杀的”


  “太巧了吧王四照杀他们,这荒山野岭的,有必要伪造现场吗”张国忠有点不太信,但又不能解释这里的地图为什么会在王四照的箱子里,“回头咱们想办法查查王四照那阵子来没来过大陆”


  “要真是王四照杀的他们,廖少爷查出来的那个戴金双是干嘛的”老刘头又想起了照片上跟梁小兰喝茶的那个人。


  “可能,人家是纯粹的搞破鞋吧。”虽说此时此地身处险境,但张国忠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张国忠眼里,廖若远毕竟还是孩子,只比张毅城大了一轮不到,推理得虽说有理有据的,但毕竟还只是臆测,“回去告诉廖少爷,凶手是王四照,这个人已经让咱们铲平了”


  “对了我想到一个问题”艾尔逊又说话了。


  “啥”老刘头对艾尔逊的见解是有经验的,“艾老弟,咱这次可没带炸药来啊


  ”


  “不不,不是爆破”艾尔逊也没听出来老刘头在开玩笑,“秦教授刚才说,那个图,是汉朝的”


  “对呀,怎么了”老刘头眼皮也没抬。


  “而刚才石碑上记录的,这个洞是秦朝修的”


  “嗯,没错。然后呢”


  “秦朝和汉朝,哪个早”艾尔逊一本正经问道。


  这句话一出,别说是张国忠老刘头,就连秦戈都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秦朝早,汉朝在秦朝之后”秦弋擦了一把汗,心说怎么说也是孙家的保镖啊,怎么文化水平这么潮


  “这就不对了”艾尔逊道,“按理说,这个洞好像根秘密,但汉朝人却能画出地图,你们不觉得怪么”


  “这”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就连秦戈也恍然大悟,没想到这艾尔逊虽说历史知识差点,但毕竟是侦察员出身,逻辑思维可真不是盖的,“是啊咱们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么说汉朝就有人下来过”听艾尔逊这么一说,老刘头心里也是一动。


  “很有可能”说到这,秦戈也开始兴奋了,“那张图很有可能是有人下来后画的因为图上并没标出那个水下祭坛,很有可能是画图的人没找到”


  “这么说这个大洞里应该还有出口”张国忠心里也是一阵兴奋,兴许不用和那一个连的铁索尸恶斗就能出去呢


  注解

  漏阳:小到呼吸虚恭、大到外伤出血,都称之为“漏阳”。顾名思义,所谓“漏阳”,就是指人体的阳气泄露,茅山术认为,冤孽不会袭击带有阴气的东西,所以茅山派前人发明了很多“封阳”的方法,例如用礞石一类属阴的材料涂在身上,再憋住气,一些道行浅的冤孽就不会发现,在这个例子中,呼吸便属于“漏阳”的范畴。而在一些巳被破除的阵法之中,“漏阳”有可能重新激发阵法的威力,例如巴山的“八仙局”。


  搞破鞋:即“搞外遇”。: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三章


  天门

  “都别高兴太早了”老刘头心动归心动,但理智还是有的,就算汉朝真的有人下来过,但一来年代久远,那洞还在不在尚且不知,二来就算洞还在,肯定也是挖在了某个犄角旮旯,这么大的岩洞,要去哪里找一个盗洞再者,就算洞能找到,万一也是像下来时的盗洞一样挖在十几二十米高的房顶,又怎么上去呢“秦爷,你张口古图闭口古图,那古图你还记得多少”想到这,老刘头开始问秦戈古图的事,反正在自己印象里,那张古图画的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心烦,哪还有心思去记


  “大概还记得一些”听老刘头这么问,秦戈倒显得信心十足,这张图自己没事就研究,虽说没研究出什么门道吧,但细节却记得差不多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前面的岩壁上应该有一个通道按地图上的比例,大概有五十米左右,之后很可能有楼梯或斜坡一类的东西。再上去是一间大厅,古图就是从那里开始的所以,汉朝下来的人很可能是从那里下来的”


  “那么简单”老刘头似乎有点不信,三步两步蹿到了岩壁下面,发现确实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洞,高度比两侧的“砖窑门洞”要宽出许多,更要高一些,地上的“铁竹路”到门洞门口便没有了,似乎进入门洞后便应该是安全了。


  “没错应该是这里”秦戈跟着老刘头也进了门洞,“从这里一直往前”还没等把这句话说完,秦戈便僵在了当场。


  “从这往前”老刘头用手电照着门洞的正前方,嬉皮笑脸的回头看了一眼秦戈。


  “我想通道可能在那下面”秦戈的语气仿佛有些激动,顺着手电光往前望去,门洞内部大概呈一个倒喇叭口形,越往里空间越大。距离门洞二十米左方的地方有一面石壁,在石壁下面仿佛有一个正方形的石台,高度一米不到,边长大概有两米左右,此外便没有别的通道了。


  “小心点没准有机关”老刘头小心翼翼地开始往里走,每走一步都要摸摸墙跺跺脚,以免有暗符或陷阱一类的东西,“这里好像有一些东西”由于越走越宽,秦戈则走在了通道的另一侧,也学着老刘头的样子不停的跺脚摸墙,开始还没什么,但往前摸了几米以后忽然感觉墙上有一片细纹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凭借以往的经验,应该是壁画或刻文。


  “还有心思研究那个呐”老刘头瞥了一眼秦戈,继续往前走,而秦戈则停在原地,开始用手抹去墙上的浮土,“奇怪”边用手抹浮土,秦戈边皱眉。这时张国忠也跟上来了,“秦先生,怎么了”


  “这些土,是故意弄上去的而且时间不是很长”秦弋说道,“这里的岩壁并没有刻任何壁画或文献,唯独这里有,刻得很浅,好像很仓促,而且上面还抹了一层土,颜色和岩壁很像,如果不是我碰巧摸到了,很难被发现”


  “这不是土”张国忠也用手抹了一把墙,之后把手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味道像礞石粉,但颜色要深一些,好像还混合了别的东西。“能用这东西的人,可能就是踩着钉子进来的人”


  “哦”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凑过来了,此时墙上的礞石粉已轻被擦得差不多了,几排歪歪扭扭的汉字露了出来,不出所料,这些文字并不是古文字,而是现代的繁体字,每个字大概都有小孩巴掌大小,看力道应该是用宝刃直接刻在岩壁上的,就好像老刘头当年在埃及倒金宇塔墓道里刻字那样:

  磔池有险阻人去


  亦非神迹招稀奇


  肉身方留三寸气


  初见月晓便魂移


  碧玉待到赤血洗


  青岩水涧有红泥


  掘墓三尺本无意


  升天有道自然离


  把诗全念完了,几人的脑袋上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层冷汗,看字面上的意思,前四句还算比较容易理解,大概意思是:磔池有危险,人进来就出不去了,诗作者是因为好奇才来的,而进来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反而身受重伤,自知已经活不过当晚了。而此诗后四句的意思却显得神秘莫测,让人摸不到头脑,“碧玉待到赤血洗,青岩水涧有红泥”这两句,好像牵扯到了作者本人的一些隐私问题,似乎其有什么冤屈或深仇要报,而自己却被困在这,多少有点死不瞑目的感觉,但后两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仿佛又与上一句有些矛盾,好像这位作者临死前发现了洞里的什么大秘密,似乎与“升天”有关,所以死得还挺心安理得的。


  “莫非咱们真得跟这位老哥一样,在这升天”老刘头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此时真是恨自己,现在大家伙被困在这,跟自己不无关系,倘若当初下来时听张国忠的,回去从长计议,可能便不会有此刻这一幕了。而张国忠想的却是儿子张毅城,倘若自己太久没上去,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肯定下来找自己,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不信真的出不去”秦戈倒挺镇静,毕竟到现在为止,这个洞似乎要比后晋的藏宝洞安全得多,“按古图上标的,这里的路线并不是很复杂汉代的画图者不但全身而退了,而且还把这里的详细结构摸了个遍”说罢,秦戈也顾不上摸墙跺脚了,大步流星走到了石台边上,“看,这里应该能下去”


  虽说墙上的诗写得挺悲壮的,但秦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众人多少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听秦戈这么一说,便一窝蜂般涌到了石台边上。


  石台是由四块方形条石围拢而成的,中间有一个黑洞洞的正方形通道,别看石台的边长少说有两米长,但中间这个通道却并不宽敞,至多也就一米见方,通道内有台阶,但陡得很,用手电往下一照,波光粼粼,仿佛有水。在石台的上方有一个已经被堵上的水眼,水眼并不大,看角度,在被堵上之前水流应该是流向通道内部的。水眼上方,则刻着两个小篆体的字:天门。


  “天门”老刘头盯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刚才那首诗里写道:升天有道自然离他所指的升天,跟这天门有什么关系”


  “管他呢”张国忠抽出剑来就要下通道。


  “慢”老刘头一把拉住张国忠。“刚才那光屁股的,还有那个披铁链子的玩意儿,如果没拐弯的话,应该也是从这下去的”说到这,老刘头从秦戈腰里把手枪抽了出来。“我先下”


  张国忠也听说过“赤硝夹心弹”的威力,所以老刘头要打头阵,自己也没阻拦,拿着剑跟在老刘头后面下了洞。


  洞内的水可不像那个祭坛那样刚过脚面,刚下了没几米,水便没到了腰,不过好在水仿佛只有齐腰深,通道下面也比入口宽敞不少,宽度大概有两米还多,走起来并不费力。“看来,外面那些地洞边上的水道,和这个天门是通着的,上面的水眼就是给这些地洞补水的水源”下洞后,张国忠发现洞壁两侧的水面上方有一个个的黑窟窿,约莫有老鼠洞大小,用手电照进去深不见底,“古代人真他娘的有能耐,师兄你说这些窟窿是怎么掏过去的”


  “你还没见过更邪乎的呢”老刘头道,“人家埃及人在沙漠地下挖了条河出来,你说那是咋挖的”


  “张掌教,我想请教你个问题”秦弋一直心事重重的跟在张国忠身后,此刻忽然开口,“我研究过道教历史,道教讲究升天,也就是成仙,你觉得,人真的能成仙么”


  “秦先生,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神仙。”张国忠回头笑了笑。


  “为什么”秦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西洋的牧师神父都坚信上帝的存在,而身为一教掌教的张国忠,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不得不让深受西洋文化熏陶的秦戈感到意外。


  “在城市里杀了人,会有警察去抓,在这里杀人,谁抓”张国忠道。


  “没人抓啊”秦戈道。


  “这就是宗教的作用了”张国忠一笑,“基督教教导人们要有爱心,死后便能上天堂,否则就下地狱。佛教教导人们多行善举,死后便能到达西方极乐世界,或是来世能得到善报。道教也是一样,任何宗教都是与人向善的,他教导人们不论何时何地,即使在这种荒山野岭,也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其实所谓的神仙,就在每个人自己的心里”


  “张掌教,看来你不但是一位道门中人,更是一位哲学家”听张国忠说完,秦弋不禁点了点头,“但关于道士升天的传说有很多啊,历史中不乏真实人物”


  “秦先生,其实道教所谓的“升天”,指的是思想的境界,就如同佛教的成佛一样”张国忠说道,“前人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并非是什么法器至宝,而是思想释迦牟尼之所以被后人顶礼膜拜,就是因为他的思想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信徒。道教也一样,道门始祖、太清太上老君其实就是战国时期的老子李耳他本人并非道士,也并没发明过什么道术,后世这些道术,皆为历代能人的经验与智慧所致而指引着这些道术造福黎民的,却是老君的思想”


  “张掌教,照你这么说,诗里的所谓升天,并不是真实的”


  “这个我说不好,秦先生,仙与妖,仅有一线之隔,本事都很大,关键在于他用这些本事干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诗里说到的所谓升仙,张国忠也是将信将疑,谁知道这个洞里藏着什么秘密“秦先生,有的人求神,是虔诚的信念,但有的人不懂宗教,却也虔诚下拜,全是因为私心,希望有人保佑自己,甚至说连黑社会抢银行之前也会求拜神灵,秦先生,你觉得,神仙会保佑抢银行的人么就算做坏事成功了,真的是神仙在保佑”


  “张掌教,你是说,写诗的人,有可能会成妖”听完这些话,秦戈心里不由一颤。


  听张国忠这么一说,不光是秦戈,就连老刘头心里也是打鼓,“国忠啊我说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我看那行子没准是看着古代什么不着边的记载,走火入魔了真想成仙,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啊他既然懂得铁竹阵,想必也知道这点”


  正说着,前方不远的水面忽然哗啦一响,就好像一块大石头落水一样,吓得老刘头立即举起了手枪,没几秒钟,一道道水波便传到了众人停步的地方。


  “什什么人”老刘头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了,这通道里全水,万一有点什么东西,就算是巨阙剑,威力也得打折啊: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四章


  恶斗

  掉下东西的地方大概在二十米开外,由于距离较远以及水面反光且事发突然,所以谁也没看清掉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动静不小,张国忠甚至开始把头潜到水下观察,害怕有东西会潜水过来。就在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又发生了,只听哗啦一声,掉下来的东西似乎又蹿出了水面,速度之快,就好像海豚蹿出水面一样,只不过没再掉下来而已。


  “他娘的这是啥习性”老刘头用胳膊蹭了蹭眼睛,仔细用手电照了照,只见白漆漆的手电光在起伏不平的水面上闪来闪去,整个通道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刚才那玩意掉下来的水声,从头到尾就没有别的动静”老刘头用眼斜了一下秦戈,“秦爷,这条通道上去后的地形,你知道多少”


  “应该还是通道”秦戈道,“这条水下通道也就只有二十多米,但按古图上的比例,从岩壁到地图的起始点,至少要经过五十米甚至更长的通道,也就是说,咱们从这上去后,应该还有三十米的通道要走”


  “那五十米的通道外呢”老刘头并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


  “应该是个大厅吧”秦戈拼命回忆,“但图上有一些细细的条纹,不知道是什么”此刻秦戈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次竟然歪打正着下到图上画的地宫里,就把古图复印一份带着了。


  “下面没有东西”就在这时候,张国忠哗啦一下把脑袋探出了水面,“这水有点问题”


  “废话,人家早走了”老刘头道,“水有什么问题”


  “走了”张国忠一愣,抹了把脸,侧着耳朵听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么说不是冲咱们来的”


  “可能是意外掉下来的”艾尔逊道,“当年老山前线,越南鬼子最爱挖陷阱了”


  “不可能啊”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张国忠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失足掉下陷阱这种事发生在人身上还情有可原,怨孽的反应能力比昆虫还厉害,是不可能掉下来的,而此时此地,除了在场的四个人以外,怎么可能还有别人呢“师兄,咱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


  “是死是活天注定”老刘头心一横,又举起了枪,“对了,这水到底有什么问题”


  “颜色不大对”张国忠道,“我也说不好,这里的水比外边清得多,但水底下稀稀拉拉的好像有东西,有点发红,已经被咱们搅浑了,但我能肯定绝不是土”


  “那能是什么东西”老刘头扑通一下也潜下了水面。手电光下,老刘头发现这个通道里的水确实很清澈,水下好像确实有一层东西,从颜色上看有点像赤硝。


  “他娘的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走”老刘头站起身,莫名的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举起枪哗啦哗啦的朝前走去。“怎么了”张国忠虽说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举起剑跟了上去。


  就在几个人距离“那东西”落水处十来米的时候,只听身后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铁链子响,听得老刘头满脑袋的头发丝都竖起来了,“快快跑”老刘头这句话刚出口,身后紧接着又传来扑通一声,水声更大了。


  “他娘的两个”老刘头转身,身体贴在了通道壁上,用手电一照,只见身后两个黑铁塔般的影子正在快速向前移动,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与水声混在一起,光听着就够人喝一壶的。


  “吃我一炮”老刘头举起枪,瞄着这黑爷爷的“殂里穴”砰砰就是两枪,此刻队伍最后的艾尔逊也拔出了枪,边跑边向身后开枪,不打还好点,这一打,老刘头反而有点绝望,本来自己还对这“赤硝夹心弹”心存侥幸的,但没想到不论是自己手里这把十毫米口径的“迫击炮”,还是艾尔逊手里的765毫米“勃朗宁140式”手枪,打在这“黑爷爷”的身上一律是火花四射,仿佛根本就打不进去,而这两位黑爷爷挨了几枪之后前进速度不但没减,反而加快了。“国忠枪打不动快抄家伙”情急之下,老刘头扑通一下把手枪扔进了水里,一把拽出了七星剑侧身横在了水面上。


  在老刘头开枪的同时,张国忠第一个来到了刚才掉“东西”下来的地方,发现这里并非是通道的尽头,向前看,黑漆漆的通道仍旧不见尽头,而向上看,则有一个黑漆漆的方形“天井”,大小和下来时的“天门”相仿,究竟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虽说没有楼梯,但却悬有一条小拇指粗细的绳子,材质看上去与秦戈所用的尼龙登山绳差不多,看来先前来这里的人应该是从这里上去的。“秦先生你们先从这里上去”听见老刘头大喊后,张国忠一闪身来到了艾尔逊的身后,只见两个黑影子距离老刘头最多也就十米远。


  “这里”秦戈瞪着眼看了看前方仍然不见尽头的通道,又抬头看了看上面黑漆漆的洞口,一时间也慌了,“可是前面还有通道”其实看到洞口悬下来的绳子,秦戈也能猜到上一批人是从这里上去的,在综合“天门”外墙上的“诗”分析,很可能那批人从这里上去后就“升天”了,莫非这次要明知故犯步那位“诗人”的后尘去“升天”


  “快”张国忠抽出巨阙跟老刘头站成了一排,此时黑爷爷已经冲到跟前了,“秦先生快上去”张国忠也没工夫和秦戈解释了,挥手锵的一剑便砍在了这黑爷爷身上,也不知道这东西身上的链甲到底有多厚,只听当啷一声,差点把张国忠虎口震裂了,巨阙剑纵然是宝器,但面对着东西浑身上下的铁链甲似乎作用也不大。


  “别砍扎”比起张国忠,老刘头似乎心眼多一点。横着砍受力点太大,再锋利的宝刃也很难发挥效力,但用剑尖扎下去可就不一样了。只见老刘头双手紧握剑柄,照着这链甲尸的胸口分心便刺,七星剑毕竟是七星剑,只听锵的一声,多半个剑身一下子便刺进了链甲尸的胸口,这一下还真管用,被刺穿的链甲尸顿时就站住不动了。


  双手握着剑柄,老刘头也是一愣,心说这东西看上去来势汹汹的,怎么就这点本事就在老刘头一愣这工夫,被刺的链甲尸忽然举起一只“手”横着一划拉,一只大铁胳膊直奔老刘头脑袋,这一下要是挨上,恐怕脑袋不飞也得落个颈椎骨折高位截瘫什么的。


  “我的娘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老刘头舌头跟都凉了,剑也顾不得往回抽了,拼命往下一蹲,感觉一股恶风贴着头皮扫了过去,“坏了剑”老刘头心里暗道倒霉,两脚一蹬地,身子哗啦一下仰着向后划了两米多远。


  看见这一幕,秦戈也顾不得什么升天不升天了,站在艾尔逊肩膀上抓住绳子就爬上了天井,而这绳子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马大哈放下来的,长度竟然刚好与通道的洞顶持平,倘若正常人站在通道里,根本就够不到绳子。“秦先生快把那根绳子再放点下来”艾尔逊也有点慌,看着张国忠和老刘头在前线血拼,自己举着枪晃晃悠悠的也不敢打,跳了两下想够绳子吧,手太湿,就算能勉强抓到一点也会滑脱。


  在上面的秦戈也懵了,用手电四下照了照原来自己身处一个大厅里,绳子另一端一直延续到黑暗深处,不知道固定到了哪里,“等一下我来放绳子”秦戈抽出匕首手忙脚乱的想把绳子割断,但没想到这种专业登山绳岂是他的匕首能割断的当初在巴山,秦戈的登山绳张国忠用龙鳞都没割断,最后还是用手枪打断的


  “你们怎么还不上去”张国忠用剑扛在铁锁尸胸口上,身体贴在墙上已经无路可退了,而此时此刻,更让张国忠尿裤子的一幕发生了,从这东西身上铁锁链的缝隙里,竟然伸出了一丝丝的触须,咝咝啦啦的好像蛇的信子一样,借着艾尔逊的手电光,粗略一数得有十几条,“这他妈是什么东西”张国忠手里的剑虽说扛着铁锁尸的身子,但另一边的刃也对着自己的脖子,只要稍微动一动,自己的脑袋可能就搬家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铁锁尸一点点地接近自己。


  此时此刻老刘头这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仗着自己个头小身体灵活,老刘头一直想把插在这铁锁尸身上的七星剑抽回来,但这铁锁尸被七星剑刺了以后好像也有些不舒服,两只手在胸前划拉起来没完,老刘头绕了好几个回合也没机会下手,看张国忠被这东西逼入了墙角,本想上去帮忙的,可是刚一凑前,忽然感觉两腿被铁链子缠了个结结实实。


  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扑噜一下被拉倒在水里,“他娘的”老刘头挣扎着刚站起来,忽然感觉眼前黑乎乎一座铁塔,自己离铁锁尸竟然连一尺都不到。“把剑给我”老刘头一看有机会,赶忙伸手去拔插在其胸口的巨阙剑,然而自己手刚握住剑柄,只见铁锁尸忽然横起两只“手”嘭的一下抱住老刘头,只听扑哧一下,插在铁锁尸胸前的七星剑在老刘头身体的作用下齐根送入了铁锁尸身体,“啊”露在铁锁尸外面的剑柄差点把老刘头硌死,“艾艾老弟你站着等死呐过过来帮忙啊”扑通一下,老刘头被铁锁尸抱着贴到了墙面上,和张国忠一样,眼巴巴的看着一堆小触角徐徐的靠近自己。“这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挣扎中,老刘头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在埃及被人胄抱着的一幕


  与此同时,天井之上。


  正用匕首割着绳子,秦戈忽然听见老刘头的喊声,看了看手里的登山绳,才割开了一半不到,“枪我的枪”情急之下,泰戈开始手忙脚乱的摸枪,这一摸才想起来,自己的枪一直在老刘头手里


  “阿逊快把枪扔给我”秦戈回到天井边上,然而此刻艾尔逊却并不在天井下,洞内只有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和闪得乱七八糟的手电光“张掌教刘先生阿逊”由于天井比较“厚”,秦戈根本没办法看到洞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五章


  援兵

  艾尔逊确实也很想帮忙,而看着眼前这一幕,还真不知道这忙该从何帮起。“刘先生我我应该怎么做”站在铁锁尸旁边,艾尔逊想用手扳开铁锁尸搂着老刘头的胳膊,可是根本就扳不动。


  “你想办法让它松开”看着触须距离自己也就还一寸多远,能用的招老刘头都用上了,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能用的招也无外乎咬咬舌头喷点血,但却一点用都没有,这些从锁链缝隙里探出来的触须根本就不怕“真阳涎”,不过好在身子底下有七星剑的剑柄撑着,而这些触须的长度好像也有限,所以这铁锁尸把头往前探了好几下,触须还是没碰到老刘头,不过老刘头这罪也有得受,底下的剑柄都快挤进腹腔了

  情急之下,艾尔逊拔出枪对准铁锁尸的脑袋,把枪口瞄准了锁链的缝隙砰砰就是两枪,虽说枪里的子弹是夹有赤硝的开花弹,但此刻却仿佛没有任何效果。没办法,艾尔逊往后退了两步,助跑了一下想用身体撞击铁锁尸,但因为有齐腰深的积水,根本就没法助跑,撞这一下更是没什么效果。


  相比老刘头,张国忠这边可就没那么乐观了,铁锁尸的力量比自己大得多,剑刃横着迟早得把自己脖子抹了,没办法,张国忠手腕子一拧,胳膊一抬,干脆把剑九十度顺了过来,剑身直接贴在了铁锁尸脸上,一来能挡一下这些触须,二来不至于伤到自己。


  巨阙剑的剑身本就很宽,张国忠这一挡,确实挡住了一些触须,但没想到脸这边的危机虽然解决了,但这铁锁尸的身上又生出许多触须,咝咝啦啦的直奔张国忠的胸口。“艾先生帮我”张国忠也顾不得面子了,开始声嘶力竭的向艾尔逊求救。艾尔逊这边正不知道怎么帮老刘头呢,听见张国忠这一声喊差点哭出来,没办法,抽出随身的军用匕首贴着湿漉漉的锁链刷的一下就是一“刮”,就像刮土豆皮一样。


  要说这一刮还真管用,七八条触须瞬间被这一刀刮落水中,张国忠顿觉得两膀一松,两只本已离地的脚瞬时落了地,只见面前这个黑爷爷噌的一下便把脸转向了艾尔逊。


  “哈哈我知道他们的弱点了”艾尔逊举着匕首一脸的兴高采烈,但这种高兴仅仅持续了两秒钟就被打消了,这位黑爷爷呼啦一下扑向艾尔逊,“张”艾尔逊还没等喊出张国忠的名字,便已经被铁链子缠住了脖子,嘭的一下被举到了半空。


  刚想去帮老刘头,张国忠忽然发现艾尔逊被盯上了,老刘头这边多少有个剑柄撑着,但艾尔逊这边什么都没有。“哎”张国忠无奈,抄起巨阙剑也想学着艾尔逊那样来个“刮土豆”,但这巨阙剑是大武器,重量和灵活性跟匕首可是没得比,而且这铁锁尸好像吃过一次亏后有经验了,张国忠刚把巨阙往其前胸一贴,那些触须嗖的一下又都缩回去了,而艾尔逊的表情却越发痛苦,这可好,光是触须的话,没准舔两下也就算了,但经巨阙剑这么一贴,这黑爷爷倒好像想直接把艾尔逊勒死。


  就在这时候,来的方向忽然又传来扑通一声水响,吓得张国忠赶忙用手电照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在水里正哗啦哗啦的朝这边疾行。


  “完”张国忠暗道完蛋。可就在这时候,只听“天门”处水面哗哗两声,好像又下来了人,让张国忠顿感意外的是,来者竟然还拿着手电。


  “爸”听见这一声喊,张国忠真是又高兴又生气,高兴是可有救兵了,生气是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你孙亭是死的啊,明知有危险怎么能让孩子下来

  “快过来帮忙”张国忠挥起巨阙剑锵地一下就砍在了铁锁尸的脖子上,也不知道是力道过猛还是巨阙本身的煞气效应,这一下竟然把这位黑爷爷砍得一栽歪。


  看着这一下仿佛有点效果,张国忠准备举剑继续砍,可没想到自己胳膊还没抬起来,一个脑袋忽然从水里冒出了出来,只听哇呀呀一声大吼,抱着老刘头的铁锁尸忽然高了一头,“刘刘大哥”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从水里钻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手刘,而此刻搂着老刘头的铁锁尸则被大手刘借着水的浮力整个抱了起来。


  “快松开那个不能贴身”张国忠汗也下来了,那些铁锁尸可是有触须的,虽说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吧,但不能碰可是肯定的

  “哦”听张国忠这么一说,大手刘哇呀一吼,哗啦一声直接把铁锁尸扔在了身后,不过这一下虽说危险,但却把老刘头给救了,没有后面的墙顶着,老刘头本能的蜷起了身子,用脚狠命的蹬铁锁尸的前胸,不但把剑拔出来了,整个人也挣了出来。


  “张掌教快上来”这时天井唰地一下甩下一根绳子,好像秦戈已径把绳子割断了。


  “秦先生,你千万别下来我们这还能应付”张国忠冲着天井喊道,“孙亭来了我们这人手够”


  这时,孙亭和张毅城连跑带游刚好到了跟前,忽然眼前多了这么一位黑爷爷,把二人吓了个措手不及,“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孙亭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张毅城也傻了,尤其是这时张国忠举起剑蹦着砍了铁锁尸一剑,顿时火星四射,但这黑爷爷仅仅是晃悠了一下,根本就没顾及张国忠,而是直扑向大手刘。


  “我的妈呀,碰上变形金刚了”张毅城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老爹用的可是巨阙剑,在家没事的时候自己曾试过这把剑,绷紧的八号铁丝,一下就能砍断,刚才那下一般人要是挨上恐怕就两半了,而这一下放在这东西身上仅仅是晃悠了一下,虽说黑灯瞎火的一时间看不清那东西身上披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吧,但从稀里哗啦的铁链子声判断,想必是盔甲一类的玩艺翻开包,张毅城开始手忙脚乱的找东西


  还没等大手刘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感觉两只脚忽然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继而扑通一声被拽倒在了水里,“刘大哥”张国忠挥起一剑便砍在了拽大手刘的铁链子上,但铁链子在水里,剑在水里根本砍不上劲,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张毅城在这位黑爷爷身后开喊,“爸大爷退后燃烧弹到”


  “燃烧弹”张国忠虽说一脑袋问号,不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到底又要弄什么花样,但还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连正在用剑橇掐艾尔逊脖子的铁锁尸胳膊的老刘头也下意识的把身子避到了铁锁尸另一边,“你要干嘛”就在张国忠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只见张毅城手里忽然喷出了一尺多长的火苗子,呼啦一下,整个铁锁尸的身上忽然着起了熊熊烈焰,而铁锁尸周围的水面也忽的起火,整个通道都被火光照亮了,吓得张国忠赶忙用脚狠命的蹬了下池底,把身子弹到了两米多以外。这时大手刘也从水里站起来了,脑袋刚一出水面发现火光冲天,便吓得又潜了下去,而张毅城则跟孙亭冲着火的铁锁尸旁边潜了过来,直到张国忠身边才露出了脑袋。


  “张掌教,好了没有”看见下面忽然出现火光,秦戈也是一阵担心,但好在这时候张国忠扑腾到了天井正下方。“张掌教怎么回事”秦戈左顾右盼的仿佛有下来的冲动。


  “没事再等一下别下来”张国忠抬头喊了一句,转头一看艾尔逊,心里又是一惊,只见艾尔逊两眼翻白,嘴里的白沫已经嘀嗒到了前胸,双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好像真的不行了,而老刘头从旁边又是扳又是撞的,好像根本就没有效果。


  “都楞着等雷劈呐艾老弟不行了”老刘头冲着张国忠大吼,干脆一剑从铁锁尸的脖子刺了进去,但这位黑爷爷仍然掐着艾尔逊的脖子不撒手。“阿逊”孙亭不顾一切的去扯铁锁尸的胳膊,“别跟它贴着”张国忠搂住孙亭的身子将其往回拽,但孙亭就好像疯了一样,抱着这位黑爷爷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正在这时大手刘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了,一伸手拽住了铁锁尸的胳膊,只听得一声暴叫,这铁锁尸铁闸一样的胳膊竟然被大手刘硬掰开了,老刘头虽说也看傻了,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一把把艾尔逊从这位黑爷爷的另一只手里拽了出来: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六章


  生石灰


  “快上去”张国忠一把拽过了张毅城。


  “让艾叔叔先上吧”张毅城煞有介事的拽出天律,“为了别人继续活着而不怕死,这才是英雄啊”


  张国忠都气吐血了,心说这倒霉孩子,怎么偏偏这时候把自己教的大道理想起来了这时被大手刘掰开胳膊的铁锁尸仿佛也急眼了,一扬胳膊“呜”的一声闷叫,一下就把孙亭甩出两三米远,只听噗嗤一下,孙亭被重重的摔在了通道的石壁上,哗啦一下掉到水里顺时失去了知觉,摔晕孙亭后,这黑爷爷并未善罢甘休,而是张开双臂扑向了大手刘。


  俗话说祸不单行,正巧这时候,被张毅城扔了“燃烧弹”的铁锁尸身上的火已经渐渐灭了,别看身上着火的时候这黑爷爷一动不动,但等火一灭却立即来了精神,张毅城刚想翻包找东西,只感觉双腿唰啦一下好像缠上了什么东西,“爸快”还没等这一句话说完,张毅城便被拽倒在了水里。


  “毅城”张国忠正跟老刘头七手八脚的把艾尔逊往上托,听见张毅城这么一喊,赶忙抽出剑去救,可还没等自己赶到铁锁尸跟前,张毅城便又被大手刘从水里抱了起来,由于两边力量都很大,所以张毅城的身体干脆横在了水面上,缠着腿的铁链也露出水面了,“给我断”一看铁链不在水里,张国忠第一反应便用剑砍铁链,要说巨阙剑毕竟是巨阙剑,切金断玉可不是吹的,锵的一声火光四射,缠着张毅城腿的铁链瞬时被砍断,大手刘和铁锁尸同时往后一仰。


  “毅城快上去”此时艾尔逊已经挣扎着爬上天井了,张国忠一剑砍在了铁锁尸的脖子上,转头朝着张毅城喊。可当自己把头转过去时,发现大手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铁锁尸抱住了,而张毅城却还在大手刘怀里。


  “走嘞”大手刘好像丝毫不在乎自己被铁锁尸抱住的事,竟然绷着青筋背着铁锁尸走了好几步,直到“天井”底下,一铆劲直接把张毅城向上扔了出去,也不知道这一下究竟有多大劲,张毅城只觉得头一晕,就好像坐电梯一样,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艾尔逊的怀里了。


  “这小子不去奥运会参加举重比赛真是可惜了”其实艾尔逊抱住张毅城也完全属于条件反射,以前自己在部队当侦察兵,虽说见过不少奇才异士,但像大手刘这样有着非人力量的,这辈子还真是头一次见。


  “刘大哥”张国忠心都凉了一半了,扔完张毅城后,大手刘又“背”着铁锁尸走向了孙亭,看这意思是想把孙亭也扔上去,而此时其背上的铁锁尸浑身上下好像又伸出了触须。“刘大哥小心你身上的东西,快离开那东西”虽说张国忠有心上去帮忙,可眼下自顾不睱,哪有能力管别人

  此时,已经顺着绳子爬到一半的老刘头扑通一声又跳下来了,挥剑冲着大手刘背上的铁锁尸就砍。“大爷用这个”只听扑通一声,一个拳头大小的药瓶子被张毅城从天井上扔了下来,捡起瓶子,老刘头也懒得问这是什么东西了,拧开瓶盖哗啦一下,一瓶子白色粉末被扬在了铁锁尸身上,说也奇怪,只见这铁锁尸被扬过以后浑身上下瞬时冒起了白烟,立即松开了大手刘,呜鸣着扑向老刘头。


  “你个小兔崽子,想害死我啊”老刘头见势不妙,想抓绳子上去肯定来不及了,“这他娘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刘头都快烦死了,刀枪不入且什么都不怕,以自己出道这么多年的经验,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骂街归骂街,眼下的情况逃跑可是第一位的,因为通道内的水虽说对于张国忠是齐腰深的,但对于老刘头而言可就到胸口了,走的话还不如游快,老刘头干脆扎一个猛子开始潜泳,大概潜了七八米后才把脑袋探出水面,而让老刘头没想到的是,刚才扑向自己的铁锁尸竟然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自己把脑袋露出水面后,才又扑向自己。


  “哎他娘的潜水他看不见”老刘头也来不及细想了,一个猛子又扎出十来米,等抬起头一看,那东西果然跟刚才一样,站在原地没动。“国忠潜到水下这行子看不见”老刘头向着张国忠狂喊,听老刘头这么一喊,张国忠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猛子也扎了下去,觉着游了有一段距离后,抬头一看差点郁闷死,这铁锁尸就在自己身后一米不到,正闷哼着追自己,“他娘的,怎么这节骨眼上这死老头子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此时,大手刘把昏倒的孙亭抱到天井下边,也想扔上去,但由于孙亭比张毅城沉不少,加之人已昏厥,所以扔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这时张国忠引着铁锁尸又回来了,“刘大哥,别扔了把绳子给他拴上拽上去吧”张国忠回手一剑砍在了铁锁尸的胳膊上,要说也怪,这铁锁尸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好像也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力量与速度好像大不如前了,张国忠虽说纳闷,但也懒得细想了,“毅城,刚才那东西还有没有”


  “有等一下”张毅城拼命的翻包,“不多了,爸你接着”扑通一声,一个东西顺着天井掉到了水里,摸到瓶子,张国忠拧开瓶盖转头便扬,和刚才一样,被这白色粉末扬了之后,这具铁锁尸浑身冒起了白烟,站在水里一个劲的哆嗦。


  趁这机会,张国忠赶紧潜泳到十几米外,发现铁锁尸果然没跟来,“他娘的这小子行啊”水下,张国忠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挺满意,竟然有办法对付这种前所未见的怪物,“嘿我在这呐来追我呀”十几米外,张国忠发现有点不对劲,自己游跑了,这铁锁尸好像又跟大手刘干起来了

  此时,老刘头把铁锁尸引出了三四十米后回来了,一看这边这个正跟大手刘对掐呢,赶忙上前一剑刺进了铁锁尸的腋下,让老刘头没想到的是,这一剑跟刚才那一剑的效果可是有明显的不同,只见铁锁尸被刺后浑身哆嗦,瞬时放开了大手刘,转身又扑向老刘头。


  “他娘的就不知道尊老爱幼么”老刘头无奈,一个猛子又向张国忠的方向游过去

  等老刘头把两个铁锁尸引远了又潜回来后,大手刘和张国忠已经把孙亭送上了天井,此时铁锁尸距离众人大概有三十多米远,三人在孙亭之后顺利的爬上天井后,秦戈冒着汗抽回了绳子。


  直到此时,秦戈有心思仔细的观察天井上方的空间,只见此处乃是一个少说上千平米的“大厅”,四处有不少方形的石柱子,房顶的高度要比外面的岩洞低许多,大概只有二十米不到,而大厅的两侧则有不少一米多高两米左右长的石台,宽度大概正好能躺下一个人。


  “毅城啊你刚才扔下来的那是什么东西”张国忠有点忍不住好奇。


  “生石灰”张毅城气喘吁吁道。


  “生石灰”张国忠一愣,怪不得刚才不小心弄到自己手上一点,此刻烧得生疼呢,“你带生石灰来干嘛”


  “不懂了吧”张毅城一脸的自豪,“现在都讲究个与世界接轨,茅山都也得接轨啊”


  “接什么轨”张国忠被说愣了。


  “这是我们化学老师告诉我的”张毅城显得还挺诡异,“我们老师说,生石灰有吸水的特性,常用来制作干燥剂你不是总说干尸起不了尸,只有湿尸能起么我用生石灰把他吸成干尸,他还起个屁啊所以这次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了两瓶,你老用的那个什么赤硝,据说还挺贵的,我看也没起过什么作用,所以我想看看有没有能当替代品的其实刚才我是借着这次宝贵的机会试验一下”


  “嘿你个小王八蛋”不光是张国忠,就连老刘头都被说得哭笑不得,敢情自己在下头被打得屁滚尿流的,这小兔崽子还惦记着做试验呢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这个所谓“试验”救了大伙一命,虽说生石灰是否能对付起尸尚待验证,但用来对付这铁锁尸倒貌似有点作用,至少能让那东西“失明”,而根据先前“赤硝夹心弹”打进铁锁尸身体里的效果分析,赤硝虽说也有干燥剂的作用,但在对付铁锁尸时效果好像远不如生石灰。


  站起身,张国忠走到了大手刘的跟前,一把握住了大手刘的手,“刘大哥,你又救了我儿子一命不,是救了我们大家一命我该怎么谢你”对于张国忠而言,大手刘这样的神力是第一次见,而像他这样勇敢且心地善良纯朴的人,更是第一次见。


  “对对刘叔叔是好人”张毅城也在旁边跟风道,“我们没让他下来,结果他怕我们出事,还是下来了”


  “此等天生神力,可比古人啊”老刘头的雅兴也上来了,站起身走到大手刘跟前一通捧臭脚。虽说自己也是习武之人,但对于历史上大力士的传说,却大部分都是听说书先生白话的,说楚霸王项羽能举起千斤铜鼎;西府赵王李元霸的两只大锤加在一起有八百斤;怀远黑太岁──打虎将军常遇春更是能托住千斤重的石闸,等等诸如此类,本来,于此类艺术性的夸张,老刘头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但此刻可是开了眼了,这大手刘的神力要说他能托起千斤闸可能也不算过分


  注解常遇春力托千斤闸:传说元朝末年,元顺帝曾以殿试武举的名义将天下习武之人都骗到了大都,并在武科场布置了炸药,想等开试之时封闭武科场,把天下举子都炸死其中,后来,常遇春的战马“卷毛狮子一丈黑”在武科场内撒了泡尿,浇灭了炸药的引信,当太师下令落下千斤闸封闭武科场的时候,常遇春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铆劲托住了千斤闸。: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七章


  石台

  “张掌教,你来看看这些”就在张国忠向大手刘道谢的时候,秦戈独自溜达到了不远处的石台旁边,开始仔细的端详这些石台。


  “嗯什么东西”张国忠上来时虽说也看见了这些奇怪的石台,但因为对考古尤其这种不干净的古迹没什么兴趣,也便没注意,这是看见秦戈半蹲在石台边上又是擦又是闻的,心里难免也有些好奇。


  “我怀疑这是张石床”秦戈伸出手指用力在石台上碾了一下,之后又开始用鼻子闻手指,“而且,好像是某种刑具。”


  “刑具”张国忠来到石台边上,发现这些石台的确有点奇怪:整个石台呈正梯形,左窄右宽,石台的两头各有凹陷,左边窄的一端只有一个凹陷,但比较大;右边宽的一端虽说有两个凹陷,但都比较小,石台的两侧下方则有数个镶入石头中的金属扣环,从石台的长短看,如果一个成年人头朝左躺上石台,那么石台左侧的较大的凹陷正好放头,右侧的两个小一些的凹陷可以用来放脚,人如果需要捆在石台上的话,两侧的金属扣环则可以用来固定绳子。“看来,确实像是捆人用的”张国忠来到石台右侧伸手比了比两个凹陷之间的距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来,石台右侧两端的凹陷之间至少有一米五的距离,也就是说人如果真的把脚放在这两个凹陷中的话,必须劈着腿,而且幅度还不小。


  “这个”张国忠脑袋里一通胡思乱想,“秦先生,你说这个东西,是不是受那个刑的”


  “哪个刑”秦戈也来到张国忠的位置,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个凹陷之间的距离,“张掌教,你是指宫刑”


  “哎我觉得”张国忠劈了劈腿,“秦先生,我觉得这个台子很可能是捆人用的,如果真是这个姿势躺在上边,还要全身都抽得结结实实的,不是割那玩意的话,还能有什么目的”


  “不大可能”秦戈沉思了片刻,开始仔细检查石台的各个细节,“此处距离咸阳千里之遥,怎么可能把净身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搬到这里来做”


  “张掌教,你看这里”说着半截话,秦戈好像又从这张石台上发现了秘密,手电光下,只见石床中心靠下的位置被秦戈抠开了一个小窟窿,啤酒瓶盖大小。刚才好像被泥渍封上了,所以直到此刻才被发现。


  “这”张国忠不禁一愣,下意识的蹲下身子将视线低到与石台平行的高度,“不出所料”张国忠微微点了点头。原来,这个石台实际上呈“漏斗”状,四外高中间微低,而秦戈发现的那个小窟窿,恰好就处在整个“漏斗”的最低点,如果真的在这个台子上施酷刑的话,那么受刑者的血便会顺着漏斗四周流进这个小窟窿里。


  “看来这是排血用的”张国忠浑身上下不由得一阵不自在,就什么罪过哪怕是敌人,直接砍头不就完了么,干嘛要研究出如此莫名其妙而且残酷异常的办法呢“先阉后杀秦先生,古代有没有这种讲究”


  “我觉得这应该是祭祀仪式的一部分”此刻的秦戈显得一本正经,不时把小窟窿里干干巴巴的东西放在鼻子前闻来闻去,把张国忠看得直嘬牙花子,“秦先生,我研究过自西周开始大部分玄学教派的祭祀仪式,没听说需要切那东西的”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张国忠仍然认为这种石台子是施宫刑用的

  “张掌教,我觉得远不止那么简单”秦先开始蹲下身子在石台子底下找了起来,“我懂中医,西医也研究过,男性生殖器部位虽说血管密集,但却没有主要的静动脉,切掉那里所流的血是没有必要弄一个专门的下水道的而且我觉得,如果他们不惜这种工程量来造这种漏斗形的石台,很可能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收集血液


  ”


  “收集血液”张国忠一愣,茅山术中虽说有不少地方需要血,但大部分都是动物的血,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施法者才用自已的血,而且很少,咬破舌尖那点血大部分情况下也已经够用了,需要大量血液的阵法只有逆改阴阳的“青龙赤血阵”,但此种阵法是宋朝才发明的,可比秦朝要晚了一千多年呢

  “爸我想撒尿”这时不远处,张毅城忽然说了一句。


  “离那个窟窿远点就行”张国忠心烦意乱道,“懒驴上磨”说真的,此刻天井下面那两位黑爷爷应该正处在“失明状态”,好像只能通过阳气来寻找猎物,所以潜入水下其便会找不到,而小便本就属于“漏阳”的范畴,况且张毅城还是童子之身,小便阳气更重,这哗哗的要是从天井喷下去,岂不是会把那东西引上来

  “知道”张毅城站起身,走到距离天井四五米以外的地方脱下裤子便尿了起来。


  “在这里”这时,秦戈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张国忠听闻也赶忙蹲下了身子,只见石台最下方有一个半圆形的小石洞,跟乒乓球差不多大小,而石洞外的地面则有一道很浅很浅的凹道一直通向上来时的“天井”,因为凹道太浅,深度还不到一厘米,所以刚才一直被众人当成了地面上的花纹而未加注意。


  “我明白了”看着石台下面的凹道,秦戈恍然大悟,脸上多少显得有些兴奋,“古图上的大厅就在这里那些细细的条纹很可能就是指这些凹道画图的古人来过这里很可能他下去时通道里的水位比现在高,他是潜水过去的,所以搞错了比例,让古图上的通道看上去至少五十米长从这里往前,也许就能找到他进来的地方”


  “这难道”张国忠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赶忙站起身来,到周围的几个石台子边上看了一圈,发现每个石台子都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凹道,一律通向上来时的“天井”。


  “我明白了”张国忠缓缓说道,“这就是阵法很可能和青龙赤血阵差不多”


  “青龙赤血阵,是不是那种让水流翻腾的阵法”老刘头在埃及那个倒金字塔里布青龙赤血阵时,秦戈虽说被人胄按在代得夫拉的棺材上什么都没看见,但这种阵法可是听艾尔逊跟自己形容过,据说场面挺壮观的,但布阵得割脉,跟自杀差不多。


  “没错”张国忠径直走到了天井边上,正想低头仔细看看这些浅凹道,忽然发现一片水正缓缓的流向天井,“怎么回事”张国忠猛然抬头,发现张毅城正站在一边拉裤链。“让你离远点”眼看着这些尿就要流到天井边上了,无奈,张国忠脱下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扑的一下便铺在了尿上。


  “怎么了”老刘头一直在给孙亭推背揉穴位,并未注意这边发生的事。


  “师兄这个屋子应该是取血用的”张国忠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石台,“人躺在上面割断动脉然后血从台子上流下来,通过这些凹道流到下面”张国忠蹲下身子指了指通到天井边沿的那些凹道,“现在看来整个屋子好像也是个漏斗地面好像是有坡度的,只不过咱们觉不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刘头被张国忠说糊涂了,“想流血直接在这放不就完了么,干嘛还修这些东西脱了裤子放屁”


  “石台子很怪,我怀疑是割那玩艺用的”张国忠用手指了指裤裆。“好像得劈着叉躺在上头”


  “阿逊”正在这时候孙亭醒过来了,晃晃悠悠的要站起来。


  “慢点”艾尔逊上前一把扶住了孙亭,“我没事”


  见孙亭醒了,秦戈也回到了天井旁边,参照了一下下面通道的方向后,带着众人开始往古图上所标注的“入口”方向走。在行进过程中,张国忠粗略数了数大厅两边可见的石台,少说也有一百个,“古代人啊”张国忠边走边感叹,幸亏自己没生在那个野蛮的年代,吃不饱穿不暖暂且不说,随时还有被阉的危险


  就在张国忠边走边琢磨的时候,忽然觉得侧面不远处仿佛有人影一闪,“又来了

  ”张国忠一把拔出巨阙剑,老刘头也听见旁边好像有点动静,但架势没张国忠那么夸张,只不过把手放在剑柄上而已,按刚才的经验,如果是铁锁尸的话,不论其做什么动作,都有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而此刻老刘头听见的声音仅是“噌噌”几下,充其量像个耗子。


  打开手电,张国忠单手持剑向刚才闪人影的地方走过去,“怪了,明明是在这里


  ”打着手电四处照了照,三十几米的半径内除了石床就是石柱子,根本没什么人影,而刚才的铁锁尸虽然力气大,但行动好像还没敏捷到转瞬即逝的地步

  “大家小心点”张国忠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就在这时候,忽然感觉脑袋上一股恶风,“果然有东西”张国忠急忙一个前滚翻,只听后面哗啦一响,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吓得张国忠心里一激灵,“完了果然是那东西”


  站起身,张国忠刚想大声通知大家逃跑,忽然看见大手刘迎面扑了上来,还没等自己上前阻拦,便从身边蹿了过去,动作之敏捷真是有点半人半神了,“刘大哥回来那东西碰不得”张国忠转身大喊,不转身不要紧,一转过身,张国忠差点喷出来。


  这时候,老刘头也赶到了,一看眼前的情景也傻了: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八章


  断句诗


  睁大了眼,老刘头也懵了,只见这从天而降落在张国忠身后的并不是先前打过架的铁锁尸,从身上花花绿绿的花纹看来,倒挺像是大手刘嘴里的“字尸”,只不过此刻,身上绕着好几圈铁链子,且铁链子的另一端通向不远处的一个暗门,若不是这个“字尸”忽然弄出点动静,众人偏离了原来的路线的话,还真的很难发现这个暗门。


  “师兄看来,这两种玩意儿打起来了”张国忠也有点不敢相信,“鬼打鬼”这种事出道以来可是第一次听说,“咱们帮哪边”


  此时,大手刘正在前边抡起拳头狠砸“字尸”,而因为身体被铁链子捆着,一没法还手二不能逃跑,面对大手刘的拳头,字尸只能硬着头皮撑着,每挨一拳头,这字尸便嚎一嗓子,声音听起来与其说像鬼,倒不如说和人更接近。


  “哪头都别帮刘老弟,别打了,按住他别让他跑了”老刘头冲着张国忠指了指铁链子的另一端也就是不远处石床的暗门,之后抽出七星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张国忠虽说有点心虚,但还是抽出巨阙剑跟了上去,毕竟这铁锁尸的动作比一般怨孽要迟缓很多,真要是碰上了,此处又没有水,凭几个人的身手与手里切金断玉的家伙,逃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暗门大概有一米八高,但非常的窄,至多四十厘米宽,正常人想进去必须侧身往里蹭。暗门门口大概方圆一百平米内都是碎石渣子,“门框”两侧全是参差不齐的碎边,明显是修建时被堵住,而后又被人炸开的。暗门内是个通道,和当初巴山藏宝洞的密室差不多,看通道两边墙壁上的痕迹,应该是从岩石上硬凿出来的,通道往里大概五六米的地方仿佛拐了一道九十度的弯。捆着“字尸”的铁链子就是从这个直角弯里面延伸出来的。


  此时,铁链子另一端被捆着的“字尸”已经被大手刘和艾尔逊按了个结结实实,在艾尔逊看来,这东西力气虽说也不小,但比起当年埃及的“人胄”可俨然不是一个量级的,在艾尔逊的印象中,眼前这位大手刘虽说力气大能揍鬼,但很可能仅限于揍这个身上刻字的“鬼”,如果真是换成了埃及那东西,这大手刘百分之百的不是对手

  打着手电往暗门里观察了一阵发现没什么动静后,老刘头伸手拽了拽“字尸”的铁链子,绷得好像不是很紧,“国忠啊你看这个洞这么窄,那玩意浑身铁链子又那么肥,是不是给卡里边了”


  “那他怎么进去的”张国忠也纳闷,“莫非里边比外边更窄师兄,你看这明显被炸过,是不是跟巴山的藏宝洞一样,也是个密室啊”


  “嗯言之有理”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恍然大悟,瞬时间两眼放光,举着手电就要进暗门。


  “师兄,你先别激动”张国忠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一时太投入了,竟然忘了老刘头要宝贝不要命的习性,此时用巴山藏宝洞那个专门藏“干货”的密室举例,这不是诱导人家老同志犯错误吗


  “干啥”老刘头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暗门了。


  “万一有个披铁链子的,怎么办”张国忠用手比划了一下暗门的宽度,言外之意:外边一马平川的跑起来还算痛快,这么个小胡同,跑没法跑砍没法砍的,不是必死无疑么

  “嗯也是”老刘头的身子退出了暗门,张国忠一看反倒有些意外,本来还有一些“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下宝贝有的是,来日方长”一类的话淮备后续的,没想到这个宝贝儿师兄竟然想通了

  “师兄啊,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还没等张国忠一句话说完,老刘头忽地举起七星剑锵的一下砍断了绷着的铁链子,只见通入暗门内部的铁链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丝毫没有任何拉力,似乎让铁链子绷起来的所有拉力都是那个“字尸”造成的。


  “国忠,你看,里边没吃着劲,所以我觉得那东西卡住了”老刘头干脆把剑收了起来,又侧身进了暗门,“要真有那玩意,来,反正他卡住了也没法追我”


  “得毅城,刘大哥,你们看好那个玩意,我们进去看一眼”张国忠无奈朝着身后喊了一嗓子,自己也拔剑进了暗门,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现在张国忠可是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了,好么样的提哪门子巴山啊

  不远处。


  铁链子被砍断以后,大手刘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这个“字尸”的身上,感觉还挺舒服。张毅城也挺新鲜的,心说当鬼都当得这么窝囊,可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于是便又想做做实验,虽说生石灰没有了,但还是有不少别的试验物品的,可让张毅城没想到的是,自己带来的所有试验物品,用在这东西身上一律没反应,甚至连赤硝都不起作用,一些简单的阵法同样没有作用,“不会这是个人吧”张毅城忍不住用手去试探这东西的鼻子,“没气啊,是死的啊”张毅城一个劲的纳闷,如果真是鬼的话,窝囊得连人都打不过,为何茅山术里记载的材料与阵法都没用莫非这是茅山术并未记载过的新品种自从张国忠得知从赵昆成的保险柜里弄出的书是本殄文字典后,张毅城多少也学了点,但此刻这“字尸”身上湿乎乎的全是泥,又被铁链子挡着,想看也看不清写的到底是什么


  门洞内。


  没走两步,张国忠老刘头两人便来到了门洞内部的拐弯处,让二人没想到的是,拐过这道九十度的弯后,“胡同”的宽度非但没像起初想的那样越来越窄,反而呈喇叭口顺势加宽,里边大概是个小石室,石室门口,一个铁锁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条铁链子从其腿后伸出延伸向门外。


  看见铁锁尸,张国忠和老刘头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里的家伙摆起了拼命的架势。但两人绷了半天的劲,只见这个黑爷爷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


  “师兄,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死的”张国忠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两步,用剑捅了捅铁锁尸的胸口,只感觉坚若磐石,好似雕像一般。


  “这应该就是最开始我用手指头捅过的那个追着那个身上有字的玩意进来的

  ”见张国忠用剑捅都没事,老刘头也放松了不少,“看来这个屋子有古怪”


  “屋子有古怪”张国忠小心翼翼的走到铁锁尸跟前,四处看了看,只见铁锁尸站立的地方两边石壁上似乎有两片刻纹,“这是什么东西”张国忠用手擦了擦石壁表面,发现这刻纹明显是近代刻上去的,纹路的凹槽里黑乎乎的仿佛还刷过油漆一类的东西。


  “师兄,你看这个”


  “这干啥的”与此同时老刘头也发现了刻纹,大概是个圆形,里面乱七八糟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两边石壁的刻纹好像差不多,但却是左右相反的,如同人照镜子一样。“莫非让这玩意一动不动的就是这东西”


  “我进去看看”张国忠从铁锁尸的旁边侧身进了石室。只见石室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高度最多只有两米,周围的墙面上刻满了壁画文字一类的东西,因为刻得太乱,一时间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石室里面的角儿上则有一张石床,和外面的那种“放血床”不一样,这张石床看上去就是一个供人睡觉的床,而床上边则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的干尸,床边似乎有一堆乱土和一块倒在地上的小石碑,石碑旁边好象有个黑窟窿,因为视角问题也看不大清。


  “床上好像有个死鬼”张国忠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石床跟前,发现这个干尸和以前见过的明显不一样,虽说石床不是“阉割床”,但这个干尸却劈着腿躺在床上,让张国忠大为不解的是,从干尸身体特征看,“那东西”好像并未被割掉,而是屁股部位好像被损伤过,床边的地面并未像其他地方一样铺设石砖,而是红彤彤的一片土地,尤其是倒地的石碑旁边的地面,明显有被人挖过的痕迹,可能因为时间比较长,地面已经深深的塌了下去,刚才看到的黑窟窿就是这片塌陷的地面。低下头,张国忠又是一愣,只见石床下塞着一大堆的铁链子。


  “师兄,快来”张国忠把老刘头也叫了过来,“你看这”


  “莫非这就是披铁链子那玩意的真实模样”老刘头看着被张国忠从床下拽出来的一大堆铁链甲,不由得也蹲下了身子,仔细的观察起了床上的干尸,只见干尸的肚皮上有一道竖着的缝隙,整个肚子瘪瘪的,不知道是否是被开过膛。


  “师兄,你说这个铁锁尸,是先前那批人弄死的,还是古代被弄死放在这的”


  “看样子,应该是古代”老刘头用七星剑插进干尸肚皮上的裂缝轻轻一橇,只见干尸的腹腔空空如也,仿佛没什么内脏,“咱们之前进来那帮人要真有这本事把这玩意弄死,干嘛还留那首绝户诗”


  “可是,师兄,你看这里”张国忠哗啦一下翻开了地上的链甲,只见链甲上有一道整齐的割痕,少说一米多长,几乎把链甲割成了两半,“师兄,这道口子的切面很齐,像是电锯割的”


  “电锯”老刘头也拿起了链甲,一看可不是么,被切断铁链的截面上带有明显的磨擦痕迹,像是电砂轮打的。


  “怪了既然有本事让把这东西都解剖了,为啥还留那首绝户诗”老刘头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上眉头紧锁。


  “呵呵,有可能是除了他们还有人进来过”此时张国忠则搬起了倒在地上的小石碑,发现石碑上刻了几个小篆体的古文:秦德于斯,四海昌平。


  “张掌教,你们怎么样了”这时,门口传来了秦戈的声音。


  “我们这没事”张国忠道,“秦先生,你也可以进来看看。没有危险”


  这句话可说中秦戈的下怀了,虽说也被门口一动不动的铁锁尸吓了一跳,秦戈却还是壮着胆走进了石室。“这是谁”秦戈对床上的干尸好像挺感兴趣。


  “应该是锁链子下面的东西”张国忠指了指地上的锁链,“这些锁链好像是被现代化的工具切断的,所以我怀疑,咱们之前进来的那些人跑到这里后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密室,而门口的奇怪符咒又能制住这些铁锁尸,所以他们在这把尸体解剖了,之后又离开了”


  “在这里解剖尸体”秦戈皱眉道,“那他们留的绝命诗,还有里面的升天,是怎么回事”


  “很可能是他们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而到这里发现还有希望”说实话,张国忠也觉得如此解释有点牵强,但此刻似乎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但愿如此”秦戈蹲下身子,从干尸身上掰了一片肉皮下来揣进口袋,“回去做一下dna检测,可能能找到一些线索”


  “dna”老刘头哼哼一笑,“那能检测出啥来”


  “也许是现代人呢”秦戈倒是挺认真,“你们怎么能确定这个人不是在外边写诗想升天的”


  “抬杠啊你”老刘头差点乐出来,“这可是干尸外边写诗的才来过几年啊就算死了也不是干尸啊,我说你这人怎么没脑子啊”


  “这里空气潮湿,并不具备干尸形成的条件”秦戈倒是一本正经。“万一升天之后就只剩下干尸呢”


  张国忠没心思听这两位扯皮,而是用手捻起了地上红彤彤的土壤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不禁皱起了眉头,“师兄,这是赤硝”最开始,张国忠看见这红彤彤的地面就觉得有些古怪,这里怎么可能有红土呢看了看地面上的凹陷,又想了想在“天井”底下那个通道的水底发现的红色颗粒,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老刘头道。


  “那首诗那首诗并不是什么绝命诗”张国忠的脸上异常兴奋,“那首诗是在教咱们怎么逃出去”


  “国忠,你胡说啥”老刘头被张国忠突如其来的想法搞得莫名其妙。


  “你们看”张国忠从口袋里掏了串钥匙出来,在红土地上把那首所谓的“绝命诗”又写了一遍,但没点标点符号:

  襟池有险阻人去


  亦非神迹招稀奇


  肉身虽留三寸气


  初见月晓便魂移


  碧玉待到赤血洗


  清渠水畔有红泥


  掘墓三尺本无意


  升天有道自然离


  “你们看,表面上看这是一首绝命诗,但如果这样断开呢”


  说罢,张国忠开始用逗号句号在诗中做出间隔:

  襟池有险阻,人去亦非神迹,招稀奇肉身,虽留三寸气,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


  “看来这首诗不但在告诉咱们怎么逃跑,更写明了他们逃跑的经历”张国忠兴奋道,“看来,想出去要用青龙赤血阵,这里的待到赤血洗清渠,就是说用青龙赤血阵来对付这些怨孽但因为这个洞里的水太多,所以他们才会用这里的赤硝代替地血所以那边的池子底下才会有一些残留的红色粉末这是一首断句诗啊咱们也用这里的赤硝弄一个青龙赤血阵,或许也能出去”


  “行啊国忠”听张国忠这么一分析,老刘头也把眼珠子瞪大了,“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就怪了会用青龙赤血阵的人不多啊,这么说,除了咱们和王四照,茅山教还有人活着或者说,来这的是王四照他怎么可能留首诗告诉后来人咋出去”


  “掘墓三尺”秦戈忽然注意到了红色地面上的凹陷,目测了一下,大概也就一尺五,“这么说这是个墓”言罢秦戈有看了看被张国忠扶起来的石碑,“我有个猜测,修建这里的人叫秦德,最后也埋在这里了”


  “文盲啊”老刘头一嘬牙花子,“人家是说,秦朝的德行到达这种地步,四海会昌盛太平人家又没写秦戈于斯”


  “如果那首诗真的可以像张掌教分析的那样断开”秦戈并没有理会老刘头的话,“我怀疑他们可能是从这里挖洞离开的这里好像出现过坍塌,证明这下面是空的”


  “坍塌”张国忠下意识的用脚踩了踩凹陷的红土地面,好像挺硬的,“秦先生,你可能多虑了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分析一下这首诗,我觉得这诗里可能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爸你们干嘛呢”这时候,张毅城的声音从石室门口传来,“艾叔叔和孙叔叔问你们那个有纹身的怎么处理”: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九章


  身份

  “押进来”张国忠还没说话,老刘头先发话了,正想找机会研究研究那个身上有字的呢,张毅城要不说倒还忘了。


  “哦”张毅城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被铁链子捆着的“字尸”被大手刘扛进了暗门,因为暗门比较窄,与其说是“扛”进去的,到不如说是被“塞”进去的。


  张毅城跟在大手刘和艾尔逊后面走进暗门,虽说也被门口一动不动的“铁锁尸”吓了一跳,但门框两边对称的奇怪图案却引起了张毅城的注意,“爸这个图案,我认得”


  “你认得什么”张国忠一皱眉。


  “门口的这个图案”张毅城皱着眉头拼命的回忆,冷不丁感觉浑身一哆嗦,“对没错就是这个”


  “怎么了”看孩子语气有点怪,张国忠便站起身也来到了门口,只见张毅城正在一个劲的端详貌似能镇住“铁锁尸”的图案。


  “爸”张毅城把张国忠拽到旁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听得张国忠也是头皮发麻,“老爷子你柳叔叔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么个人”


  “也没跟我说关于老爷子这个名字,我是在事发一年以后,才听蒙蒙说的”张毅城诡异道,“当初柳叔叔办的那个文物案里,就有过这种东西,一左一右两边对称,有个死人,被这东西镇了一下午,晚上竟然在停尸房活过来了”张毅城把当年亮子复活的事与李双全家的兔子不能还魂结果冲了李双全妻子身子的事跟张国忠说了一遍,“后来我听蒙蒙说,这个案子的主谋好像叫老爷子,一直没抓住听被抓住那些同伙的供述,这种奇怪的东西好像就是那个老爷子从某个秦朝的墓里头学的”


  “秦墓”张国忠一阵纳闷,抬头看了看这间密室四周墙壁上的刻纹,“莫非是从这里”


  “不对,好像从陕西的某个地方,当时那个墓里应该有两个尿盆,被那个老爷子挖走了一个那个尿盆上就刻着这种东西”张毅城表情诡异,丝毫不像是在说笑,而张国忠却听糊涂了,什么尿盆不尿盆的“毅城,这件事,你还知道多少当时柳叔叔说没说那是秦国谁的墓”张国忠此时也挺郁闷的,心说柳东升这个人就有这么个毛病,什么事就爱藏着掖着,若非到了万不得已,保密工作做得那叫一个好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来之前不说明白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毅城一摊手,“我哪想得到今天还能碰上啊不过按后来他手下那帮人供述的,好像这个人作案是为了找什么东西”


  “国忠”此时老刘头已经解开了“字尸”身上的铁链子,此时此刻,这个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玩意似乎越来越弱,趴在地上已经不能动了,“来看看这行字”


  听见老刘头一喊,张国忠赶忙走到了“字尸”的跟前,只见这玩意虽说已经没有铁链子捆着了,但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大手刘打的,还是这房间墙壁上的古怪刻纹有某种作用。


  “身上刻的东西什么意思”张国忠低下头,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字尸”,只见其后背上有一道白刷刷的大口子,明显就是刚才被自己砍过的那位。而其身上的“字”,大体上跟大手刘回忆的差不多,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殄文,但却不全认识。


  “莫非外头留诗的人就是毅城嘴里的老爷子”站起身,张国忠一个劲的琢磨,“戴金双老爷子青龙赤血阵茅山术”瞬时,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我知道戴金双是谁了”


  “嗯”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是一愣,“怎么回事他是谁”


  “戴金双,很可能就是茅山五子里的老四戴真云”张国忠把柳东升几年前办的那个文物案以及自己前不久在泰山被袭击,本来对方完全有把握杀死自已,但发现自己腰里的掌教玉佩后却忽然离开的事外篇的故事,还没写到当着几个人的面说了一遍,虽说秦戈和孙亭有点不大明白,但老刘头却听得将信将疑,“国忠啊,摆铁竹阵留断句诗的人要真是老四,他为啥杀廖家两口子况且咱们茅山教有祖训不让动墓葬,他要是还在乎掌教玉佩,为啥违背祖训去当盗墓头子啊这年头修自行车都能糊口,他为啥干那些损阴德的事,还杀了那么多人”


  “人可能总是会变的吧”老刘头这么一问,张国忠也是有点不知所以,“既然王四照能变成叛徒卖国弑兄,那戴真云恐怕也能为了钱铤而走险”


  “那也不对啊”老刘头始终不肯相信,“这个老爷子和戴金双,要真都是老四戴真云的话,本事肯定在你我之上既然他能去英国,那肯定更能去香港就连咱俩都能在老廖头那蒙个几千万过来,凭他的本事,随便怎么玩玩,千八百万也没问题啊在大陆一边被通缉还一边去山东作案,犯不上啊”


  “难道你忘了梁小兰”张国忠恍然大悟,“我看廖少爷拍的那堆照片上,这两个人好像卿卿我我的,莫非他们两个有奸情他拼命挣钱是想讨梁小兰高兴”


  “你等等,让我算算”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掰着手指算了起来,“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不对啊国忠,梁小兰都六十多了,按乾元观给的那个师徒合影上的面相看,戴金双要真是戴真云,到现在也应该七十多了,你说他们两个还能干那事吗”


  “应该没问题”孙亭虽说听了个不明不白,但此刻碰上黄昏恋的问题倒来了精神,“最近美国有一种新药叫viagra,听说能让七十多岁的人勃起”


  “viagra”老刘头一愣,好像有点高兴,“管那个的怎么卖”


  此时站在旁边的秦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十分故意的咳嗽了一声,张国忠也才反应过来,当着孩子的面,一帮大人研究什么呢这是

  “爸我说你们太能跑题了吧”张毅城脸都白了,“我刚才说得明明白白,那个老爷子的同伙供述,他盗墓好像有目的,好像是找么东西,你们怎么搞到黄昏恋上去了”


  “目的盗墓能有什么目的”张国忠一皱眉。看了看门口镇住“铁锁尸”的奇怪图案,“莫非是为了这个”


  “我觉得咱们应该在这挖一下”秦戈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张掌教,我听说赤硝这种物质在茅山术里有特珠用途,这里无故放了这么多的赤硝,还有一块石碑,难道你不觉得怪”


  “这”秦戈这一说,张国忠忽然想起当年李村那个埋“赵乐”的“火炽局”了,按理说,赤硝不论在哪朝哪代,都是非常昂贵的矿物质,价格曾一度超过黄金,赵乐的墓葬虽说事关后晋宝藏,但朱棣埋他时也仅仅是用土混合赤硝,而并非全用赤硝。比起明朝,秦朝的生产力应该落后很多,而这个密室里却弄了这么多的赤硝,莫非也是为了埋什么东西或者说,赤硝在素朝并不昂贵

  “我挖挖看”这时孙亭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把折叠铲,二话不说开始挖了起来,没挖几下,便挖到了一块硬东西。大概又挖了十几分钟,把周围的赤硝清理干净后,只见一块一米见方的青石板从厚厚的赤硝层下渐渐的露了出来。


  “果然有问题”把折叠铲放在了一边,孙亭刚想伸手掀石板,却被张国忠一把拦住了,“用赤硝盖着底下应该有东西”


  “莫非写诗的人是从这里升天的”秦戈好像还惦记着升天的事,“你们看,按照张掌教的分析,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升天在掘墓后边


  ”


  “秦先生,纵使我道门有升天之术,也不可能在这里,留诗者想必也知道这一点


  ”张国忠对秦戈的“升天情结”也无奈了,“按我分析,很可能他们先前并不知道这些赤硝下面埋藏的秘密,之所以他们挖过这里的赤硝,也只不过是为了摆青龙赤血阵而已整个磔池的水脉都是相通的,而水源便是咱们进来时那个天门处的泉眼摆青龙赤血阵水流必须流通,既然他们在进来时把天门的泉眼堵上了,那么到这里发现有赤硝可以摆阵后,肯定会冒险回去再把那个泉眼打开,那首诗很可能是他们冒险回去打开泉眼的时候留的”


  “那为什么咱们进来的时候泉眼还是堵着的”秦戈似乎对这种解释不太相信。


  “这很可能青龙赤血阵不能完全治住这些怨孽”张国忠道,“水主阴但混合了赤硝的水就属阳了倘若泉眼不堵上,继续源源不断地向磔池内的水脉中注入新鲜泉水的话,青龙赤血阵的效果可能会很快消失,所以在青龙赤血阵摆完以后,需要再次堵上泉眼,以延长青龙赤血阵的效果”


  “那咱们摆一个青龙赤血阵,岂不是也能平安出去”秦戈问道。


  “不好说”道理都讲明白了,张国忠的眉头反而也皱起来了。


  “为什么”秦戈不解。


  “就像你分析的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赤血在前,掘墓在后,升天最后,如果这个石板下面真的有什么秘道的话,他们摆完青龙赤血阵后,应该下去过”: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三十章

  别有洞天

  听张国忠说完,众人不约而同的端详起了赤硝下面的这块石板,虽说不知道究竟有多厚,但光凭面积而言份量想必不轻。


  “国忠,要不,咱也摆个青龙赤血阵”老刘头虽说嘴上在和张国忠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石板。


  “是啊张掌教,如果那样能逃出去的话,我觉得咱们也可以试试”秦戈也开始添油加醋。


  “这行”张国忠向来架不住劝,此时也没往深处想,“毅城,孙先生,把包里的东西先拿出来吧,咱得用包装赤硝”


  没两分钟,孙亭和张毅城已经装了满满两大包赤硝,“艾老弟,我等会从那个天井下去,游回天门,等我信号然后开始往池子里倒赤硝”碰到这种事,张国忠还是比较相信艾尔逊的,毕竟孙亭是个文人,碰上紧急情况有可能抓瞎。


  “你拿什么发信号”艾尔逊一愣,对讲机进水都不能用了,那个天井好像挺长的,用手电肯定照不过来,喊的话也够呛。


  “这给我把枪,开门放开后我开枪,那个通道多少能拢点音,枪声应该能听见”张国忠还真没开过枪,此时这沉甸甸的手枪握在手里,还真有点害怕,“我开完枪三分钟后开始布阵,这三分钟里你们要把所有的赤硝全倒下去”


  带着孙亭和艾尔逊来到天井口之后,张国忠再次牺牲了艾尔逊的手指头,用艾尔逊的“童子眉”画了一张“引龙符”,装在张毅城带进来的矿泉水瓶子里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还别说,那两个失明的铁锁尸倒是挺执着的,此时此刻还在底下守着呢,张国忠扑通一下跳下水,这两位爷爷倒是动了一下,但瞬间便好像又失去目标了。


  一个猛子扎了足有二十米后,张国忠把脑袋探出水面换了口气,又开始潜泳,没几下便游到了下来时的楼梯,顺着楼梯爬上“天门”后,直接把塞住“天门”泉眼的木桩子拔了下来,只见清澈的泉水如同小瀑布一样哗哗地泻了起来,张国忠则蹲在洞口旁边打着手电仔细的观察起了通道中的水位。因为通道中的水位本来就是与两旁石壁上的水道下沿齐平的,所以不用太多,这水位只要上涨一厘米,便可流入通道两侧墙壁上的水道。


  当水放了约莫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张国忠忽听见身后的岩洞里隐隐约约好像有水响,而且还不是一个地方响,听着哗啦哗啦的好像一群鸭子下河一样。


  “坏了”张国忠浑身猛然一颤,这个洞里每个吊“铁锁尸”笼子的地洞都是有水道通着的,泉眼堵死了水不流通了,这些东西好像还没什么,但这泉眼一开水一流通,莫非那些东西会活过来

  想到这,张国忠打开保险朝天门处的通道口连放了两三枪,之后开始掐表。


  通道另一端,艾尔逊一直趴在地上听着通道里的动静,此刻听到了枪响,立即站起身开始和孙亭往天井中倒赤硝,不出两分钟,只见天井下方的水面一片通红,就连水里的两个黑爷爷也都引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水道这一端,张国忠身后的水响愈演愈烈。说句实话,此时张国忠也有点沉不住气,就自己一个人,万一这阵没摆好反而引来一群那东西,自己恐怕尸首都找不到


  看时间差不多了,张国忠一挥宝剑将引龙符抛入了水中,只见通道中原本平静的水面渐渐开始翻滚,而后又逐渐转为沸腾,随着水面浪花的咆哮,张国忠身后的水响也在渐渐的变小,不出五分钟,水响竟然消失了


  用木桩堵住泉眼后,张国忠又下到了通道之中,只见水中稀稀拉拉地悬浮着赤硝的颗粒,似乎还没完全平静,而不远处两个失明深的“黑爷爷”此刻似乎成了雕像,放任张国忠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艾尔逊用绳子拽上了天井,却没有任何反应。


  “张掌教真是奇迹啊”孙亭真后悔没带着摄像机把眼前这些不可思议的奇观拍下来,人利用一些“红土”竟然能制造出如此奇观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被拽上天井后,张国忠抹了把脸,“师兄他们呢

  咱们快出去吧看来这些东西暂时失去战斗力了”


  “他们应该在那个暗室里还没出来吧”孙亭把自己的包抖了抖,径直走向暗门,“刚才刘前辈刚要研究一下那屋子墙上刻的东西”


  “师兄毅城阵摆完了赶紧出来这里太大了,阵气挺不了多久,咱们快走吧师兄”狭窄的通道中,张国忠便开始向暗室中大吼,但密室中却没有任何回答。


  “师兄”张国忠紧随孙亭进入了暗室,打着手电四处照了照,竟然没有半个人影。


  “师兄毅城”张国忠的手电下意识的照到了刚才挖赤硝的地方,不照还好,一照差点气昏过去,只见地上的石碑边上,“字尸”被一块一米见方,足有一尺半厚的大石扳死死的压在了下面,不用问,石板底下肯定有什么通道,而屋里这几位肯定是趁着张国忠外出布阵的时候掀开石板下去了,能掀起如此沉重的石板,不用问,肯定又是大手刘干的“这帮人还真当自己是来旅游的”张国忠走到刚才挖赤硝的地方,只见原本被石板盖着的地方此时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就好比农村的地窖一样,一排陡峭的台阶直通向地下的黑暗处,洞内雾气弥漫,用手电仅能照出七八米远。


  “孙先生,艾先生,你们呆在这不要动,我下去找他们”张国忠把手枪还给了艾尔逊,“这里应该很安全”


  “哎好”艾尔逊一屁股坐在了压着“字尸”的石扳上。


  “毅城师兄”张国忠边下台阶边喊,要说也怪,这台阶下了大概三四十节,靠墙出现了一段平坦的通道,没走出五六米又开始上台阶,而且时不时还有一些“弯道”,就这样上上下下左拐右拐折腾了四五次后,张国忠终于听见了里面的“回应”,“别喊啦催命呐快过来,发现新大陆了”听声音,喊话的应该是老刘头。


  “师兄这里太大阵气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听里边好像没什么事,张国忠的心也放下了,三步并作两步开始深往上蹿,大概又绕了两个弯道后,只见眼都豁然开朗:通道开始以放射状通入一个巨大的人工洞穴,两扇巨大的石门至少有三米高,其中一扇被炸药炸开了一个豁口,看来老刘头等人就是从这进去的。


  “国忠你快进来看看这些”看见远处有手电光过来,老刘头忽然把脑袋探出了豁口,把张国忠吓了一跳,“师兄啊,别玩了,快走吧刚才我在外边布阵,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响,万一那群东西过会儿活了呢”


  “哎,你先进来”老刘头探出身子把张国忠拽进了石门,只见石门内的空间似乎还挺大,少说得二百平米。


  “这,就是建磔池者寿终的地方”老刘头捋着山羊胡道,“这间屋里有风,说明这位老大哥最后那几天应该是在这过的,或者说很有可能上边修岩洞的时候他就住这”其实不用老刘头说,张国忠浑身透心凉,对空气流动非常敏感,此刻一进这个石室,便觉得左半边身子凉丝丝的。


  “住这”张国忠打着手电四外照了一圈,只见石室的角落里有一张石床,大手刘正傻乎乎的坐在床上发呆,而石室的中间则摆了一张石台,其造型与外边的那些石台差不多,在石床的旁边,是一张看似金属材质的铁桌,大概有两米长,一米左右宽,桌子上边和底下一律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秦戈和张毅城一个站着一个趴着正抓虱子般的找来找去。


  “你看,有床,说明他在这睡过觉,有桌子,说明在这写过字,有试验台”老刘头指了指石室中间的石台,“先在这做试验,试验成功了就推广到上边”


  “不是写字”一直在桌子前“抓虱子”的秦戈此时忽然说话,“是刻字”说话间,秦戈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把看似刻刀的奇怪工具,“秦朝还没发明造纸术,大部分文献的材质应该是简或者牍,我见过专门刻竹简用的工具,绝不是这个样子的”说罢,秦戈将这个奇怪工具放到了包里。


  “爸”张毅城忽然大叫一声,甚至连身边的秦戈都吓了一跳,“你看这个


  ”只见张毅城手里拿着一个肥皂盒大小的石盒,盒盖已经没有了。


  “什么东西”张国忠上前几步接过石盒,只见盒内有薄薄一层灰,手电光下,仿佛有一层层“签子”状的东西: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三十一章


  蛟褫

  “真是奇迹”秦戈快步上前从石盒中取出一根“签子”,放在手电光下一个劲的看,之后又从包里把刚刚找到的“刻刀”翻了出来,“张掌教,看来那根玉签子的dna鉴定不用做了”


  “这怎么可能”张国忠也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根签子,“引魂经最早也是汉末的东西,秦朝怎么可能有那东西”


  “国忠啊,万事不可绝对”这时老刘头也凑过来了,“当年你我都认为降头术是宋末洛有昌发明的,不也是在后晋的藏宝洞里领教过”


  “可是殄文,秦朝也没有啊”张国忠似乎还是有点不相信。


  “不能说没有,只是没人见过而已”秦戈放下“玉签子”,“张掌教,在牛顿以前,人们不知道万有引力这回事,但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嗯就算有吧”张国忠一个劲的咬牙,“如果这种玉签子真是从这里刻出去的,莫非柳大哥他们要抓的那个盗墓贼,很可能就是这个戴金双”


  “这就不关咱们的事了”老刘头说道,“文物不文物的不好说,但这个人来这的目的,恐怕不止是拿两根牙签这么简单这个地方,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秘密”


  “就算有秘密,现在也没时间去探秘了”张国忠看了看表,下来快十分钟了,“阵气坚持不了多久,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刚才摆阵的时候外边有动静没准这阵一摆把外边铁笼子里的那些东西惊动了”


  “行啦,秦爷,别占便宜没够儿啦听国忠的,赶紧”老刘头一边说着秦戈,一边把桌子上能拿的瓶瓶罐罐尽量往怀里揣,“毅城刘老弟,你们先出去快”


  就在几个人抱着大件小件往外走时,孙亭和艾尔逊忽然逃兵一样从对面嚷嚷着跑了过来,差点跟张国忠撞个满杯。只见两人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嘴里磕磕巴巴的也听不清嚷的是什么。


  “孙先生”张国忠一把拉住了孙亭,“怎么回事那东西又活了”


  “快太太多了”孙亭不由分说拉起张国忠就往石室的方向跑。


  “孙先生那里是死路”张国忠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什么太多了”


  “快先跑”艾尔逊的眼珠子瞪得跟电灯泡一样大,脸上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就跟刚洗过澡一样,“我们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不是刚才那穿铁链子的先跑”


  听艾尔逊这么一说,张国忠心里也是一惊,早就知道摆阵时外边那阵子水响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屁滚尿流的回到石室后,孙亭也顾不得考古研究了,第一件事就是和艾尔逊一块用铁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去堵石门被炸开的豁口,那哪里堵得住能钻进人的大窟窿,岂是桌子上那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堵上的


  “孙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外边到底是什么东西”张国忠被弄得一头雾水,也开始稀里糊涂的帮忙一块堵豁口。


  “白的,跟蛇差不多,但没有眼睛”艾尔逊跟疯了一样,但凡能拿动的东西一律往门口堆。“大家快帮忙马上就追进来了”


  “白白的没有眼睛”一听艾尔逊形容完,老刘头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有多少”


  “不知道数不清不知道从哪爬来的”孙亭接茬,“开始我们只是听着有沙沙的声音,后来才发现全是那东西”


  “怎么了师兄那是什么玩意”看老刘头目光都凝固了,张国忠心里也暗道不妙,如果是白蛇的话,很可能是“虬褫”,但“虬褫”有眼睛啊,而且是全黑色的,黄豆粒大小,跟通体的白色对比很鲜明,不可能被看成是没有眼睛的。


  “师傅没跟你说过”老刘头此刻也顾不得宝贝了,把刚才拿的东西一古脑全堆到了洞口,“那是那是蛟褫”


  “蛟褫”张毅城俨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此刻还不忘贫嘴,“怎么古代人起名字都这么怪啊”


  “别扯淡快找东西堵门”老刘头可没心思开玩笑,情急之下,甚至开始搬大铁桌子,但较了两下劲后发现桌子纹丝不动。


  “蛟褫真有这东西”张国忠也傻了,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茅山术中曾有过这么一段记我:大明天启年间,一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远房”王爷──徽北王朱孝印,在外出游玩时发现了一处环水临山的风水宝地,遂想将其作为自己的墓地,请了几个有名的先生看过后,都说这块地方有旺嗣之相,朱孝印听罢也很高兴,便找了一些有名的匠人依据地形设计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坟墓,随后招募民夫开始修砌。


  墓修到一半时,一个名叫尹怀岩的道士游历至此,当即指出此地藏“孽”气,有“虬”为祟,而朱孝印是皇亲,命为“蛟”数,葬于“虬”气之中必定成妖,故此墓不该修于此处。后来,有人把尹怀岩的话告诉了朱孝印,朱孝印听闻后大怒,要把尹怀岩抓到官府治罪,后来尹怀岩留给监工一柄铜剑,并告诉监工,让其在墓葬修好后将此物利刃朝上置于棺椁的正下方,并言明此举乃为造福一方百姓之事,之后便失踪了。在当时,在王墓中动手脚可是逆罪,尤其是把利刃对着棺椁,这种事万一泄露出去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这个监工一来对道士的话将信将疑,二来也没胆量真的去埋铜剑,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十年后,朱孝印归天,下葬不久,其葬地周边三百里便开始闹洪灾,万亩良田毁于一旦,数以万计的老百姓流离失所,而那个监工的两个孩子也在洪灾中染病而终,这个监工这时才想到当年尹道士让自己埋剑的用意,不过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按照马真人的说法,当时尹怀岩嘴里的所谓“妖”,指的就是“蛟褫”,普通的“虬褫”是有眼睛的,也就是说,这种东西至多算是有一定道行的畜性,但基本上还属于动物的范畴,必须依靠“视觉”观察外界,但如果有将相之“蛟数”相助的话,便会修成“蛟褫”,据传其并没有眼睛,而是以阴阳辨是非,已经介乎于动物与恶鬼之间了,但相比起恶鬼,这种东西却保留了动物的灵性,也就是说,其智商要比恶鬼高出不少。


  不过像“虬褫”这种东西本来就少,再凑巧碰上将相之“蛟数”的几率就更是小得可怜,在茅山图志中也有“蛟褫”的画像,就是没有眼睛的,张国忠觉得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无非就是个传说,也没当回事,刚才听孙亭一说也没想起来,但经老刘头这么一提醒,心里也是凉了一半,虽说书上对这种东西记载不多,但在师傅马真人嘴里,这东西可要比恶鬼畜性都难对付,据说清末的时候,山东曾经闹过这东西,茅山教曾有一任掌教带着两个徒弟去对付,结果老哥仨一个不剩全被放倒了,最后除了师傅双目失明以外,二个弟子一律以失明外加疯疯癫癫告终,当年马思甲老爷子也栽过一次,按句现代的话说:差点就扑街了,据说还是被王四照救的,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经事后分析,便很可能是这东西。


  正在张国忠越想越头大的时候,只听石室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就好像蝎子爬沙子地一样。“坏了追过来了”老刘头这时候也手忙脚乱了,“国忠,抄家伙来不及堵了”说罢老刘头拽出了七星剑,听老刘头这么一喊,秦戈也把枪抽出来了。


  “等等”张国忠走到铁桌子前,用手敲了敲桌面,确实是实心的大铁砣子,没个半吨也差不多。“把这个搬过去”虽说事发突然,但张国忠的大脑还算是比较冷静的,按王四照的说法,当年救师傅,是利用铁网罩住了其身体,而这时的铁锁尸又是浑身罩着铁链子,虽说不能确定个中原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蛟褫”这种东西对铁器比较“茫然”,“蛟褫”是没有眼睛的,仅仅依靠阴阳辨别外界变化,所以铁器能阻其知觉,在理论上也是能说通的。


  “这个”老刘头一愣,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来不及了吧”


  “试试”对于搬桌子的事,张国忠多少还是有点希望的,毕竟大手刘在旁边呢,这么沉的东西他一个人虽说也够呛,但这么多人一块抬,应该差不多。


  这时洞外沙沙的响声越来越近,只听得人头皮发麻。“来刘大哥,艾老弟,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因为桌子有一面是靠墙的,两边又紧贴了一些石台,所以只能由三个人从铁桌子正面发力将其往外“抠”


  注解

  尹怀岩,河北沧州人,原名尹洋,字昌源,号怀岩仙子,明代道学家,养生家,生卒年不详。


  蛟:古代神话传说中像龙的动物,传说体型像蛇,但有四条腿。: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三十二章


  物归原主

  虽说这个铁桌子有些份量,但也架不住有大手刘这么一台“起重机”,只听大手刘哇呀一喊,铁桌子靠右边一侧吱呀一响被拽出一大截。


  “刘大哥等等”张国忠想让大手刘悠着点,但已经晚了,大手刘这边比张国忠这边的力道显然强出不少,他这一较劲,铁桌子被拽出了少说一尺,而张国忠这边虽说也是拼尽了全力,却仅拽动了一两寸。两边位移的不平均让铁桌子干脆卡在了两旁的石头中间,不论三人再如何用力拽,竟然一动不动了。


  “慢”就在这时候,忽听老刘头一声爆喝,几人不约而同的一回头,顺着老刘头和秦戈的手电光,只见一只大概有成年人胳膊长短、自行车内胎粗细的“蛇”已经从门口的裂缝处缓缓的爬了进来,强烈的白光下,只见这东西的脑袋有些像“穿山甲”,也不像是完全没有眼睛,在其脑门的位置大概有一片麻麻渣渣的小黑点,有点像某些昆虫的“复眼”,在手电光下闪闪反光,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眼睛”。


  “这是蛟褫”张国忠缓缓的转过身子,不由自主的抽出了巨阙剑,“不是说没眼睛么”


  “我哪知道”老刘头和秦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都别出声先别惹它”


  正在这时,石门外沙沙的响声渐渐小了下来,只见石门缝隙处,大概又有十几个“脑袋”探进了密室,但并未往里爬,看来最先爬进密室的“蛟褫”有点类似于“侦察兵”。


  “这东西有什么本事”秦戈举起手枪。只见对面这“蛟褫”时不时的吐着乌黑色的“信子”。和普通的蛇不同,这东西吐出信子的时间要明显长出很多,乌黑色的“信子”就好像蜈蚣的触须一样,在其嘴外要足足停留十几秒钟后才会收回去,从这些“信子”的长短、颜色与动作看,和“铁锁尸”的锁链缝隙中探出的那些“触角”极为相似。


  “古书上记载是生与墓宄,触之即亡”张国忠道,“最好别碰它”张国忠晃了晃巨阙剑,但这东西和普通的“虬褫”不一样,仿佛对巨阙毫无惧怕,仍旧一个劲的往前爬,并时不时的发出咝咝的声音,这时停留在门口的那些“蛟褫”也开始纷纷爬进洞穴。


  “生于墓宄这么说这里真的是古墓莫非是秦始皇的墓”随着屋里“蛟褫”的增加,秦戈开始和众人一起退向墙角的石床。


  “如果有这东西,恐怕不是秦始皇的墓,没准是某个王爷的墓”张国忠脸上也见了汗了,退了没几步便上了石床,此时已经没有路可退了。“怎办”刚布完阵的时候,张国忠还挺高兴的,心想可算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了,但没想到铁锁尸是不动了,却引来一堆更头大的,最要命的,还是被堵在死胡同里了

  “爸”张毅城也傻了,小心翼翼的跟着张国忠一块退到了石床上,这时孙亭和艾尔逊也跟着上来了,随着大手刘最后一蹿跳上石床,只听床下隐隐的发出啪拉一声响。


  “大家听见什么没有”张国忠以为自己听差了,“我好像听见石头落地的声音


  就是从咱们脚底下发出来的”


  “好像是”看来孙亭也听见了。


  “大家站好别掉下去”张国忠稳了稳身子,铆足了劲在石床上原地起跳,随着张国忠的双脚扑的一声落下,只听石床下又传出来好几下“啪啦啦”的声音。


  “有有密道”老刘头和孙亭几乎异口同声,几乎与此同时开始半跪半趴的开始检查床沿,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床板实际上是一整块的大青石板凿出来的,大概有十几厘米厚,床底座则是用青石砖垒起来的,砖与砖之间貌似有粘合剂,但也腐蚀得差不多了,缝隙很深而且有的地方已经能透亮了,用手电顺着缝隙透亮的地方照进去,只见里边黑咕隆咚好像是空心的。


  “早发现就好了”老刘头开始后悔刚才光顾着拿古货而忘了观察一下这张床了,此刻即便知道床下有密道了,但四处都是“虬褫”,下地有危险这是其一,更要命的就是,这整块青石床板少说一吨重,即便有大手刘在也很难搬动啊

  “这里的石砖好像被人动过”孙亭忽然喊道,“好像这里下去过人而后又把石砖从里面放回去的”


  听孙亭这么一喊,张国忠立即趴到床沿上,一看床下的几块大青石果然是参差不齐。“这里”张国忠喊了一声,开始用胳膊使劲的往里推青石砖,这一推不要紧,险些把腰闪了,只感觉这青石砖丝毫没有什么份量,与其体积绝对不成正比。


  “怎么这么轻”张国忠也顾不得抱怨了,跟孙亭使了个眼色,两人开始趴在床上用手挨个试验床下的石砖,不一会,七八块“轻”石砖被捅下了“密道”,床底座上立即出现了一个足够一个人钻进去的大窟窿,“大家快下去,我断后”张国忠站起身来,一把把张毅城腰里别的“天律”匕首抽了出来,噌的一下跳到地上。周围的“虬褫”正在缓缓的爬向石床,张国忠这一下地,呼啦一下又把张国忠包围了。


  “爸”张毅城腿都软了,“你你行吗”


  “赶紧下去”张国忠用天律割破了胳膊,噌的一下插在了地上,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铜钱在地上摆起了小七关。


  床上,艾尔逊身先士卒,从床下的窟窿里钻进了暗道,其次是孙亭、秦戈、张毅城、大手刘和老刘头。看着众人都钻下密道了,张国忠赶忙将最后一枚铜钱摆在了天律匕首的旁边。之后自己一收气,一步迈上了石床,只见四周的“虬褫”呼啦一下围向了小七关。虽说这小七关加上插在中间的煞器,本是对付恶鬼用的去巴山时,老刘头曾用这种方法吸引“千魂魈”,但“虬褫”这种东西很接近恶鬼,从理论上讲应该也有些效果,虽说弄之前心里没底,但此时看来确实有些效果。


  “拜拜了您呐”虽说有点舍不得天律匕首,但此刻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最后看了天律一眼,张国忠憋了口气也蹑手蹑脚钻下了密道。


  刚一下密道,张国忠便看见了刚才被捅进来的“轻”石砖,只见这几块石砖原来是“空心”的,面朝外“凹”朝里砌在床下的,整个密道只有一米二三高,六十公分左右宽,跟电影地道战里面的地道差不多甚至更窄一点,整条密道的修凿质量与外边的密室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绝不像是这个“磔池”的配套工程,倒很像是修“磔池”的工人偷着挖的逃生通道,打开手电,张国忠发现密道多多少少有些斜坡,往前二十几米的地方是老刘头的屁股。


  “国忠,快点跟上”老刘头发现后边有手电光,知道是张国忠下来了。


  “来了”张国忠开始以最快速度往里走,有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看见秘道壁上有一些古文,但实在是看不清,也没时间仔细研究了


  也不知走了多远,张国忠只感觉密道越来越陡,而这时最前面的艾尔逊忽然站住了,“别停啊快走”老刘头喊道。


  “少爷,你看这个”就在这时,艾尔逊好像把什么东西递给了身后的孙亭,接过东西,孙亭“这这这”的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干脆又把东西递给了后边的秦戈。“把这个给你爸爸”秦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脸上微微一笑,又把东西递给了张毅城。


  “快走啊”老刘头不耐烦了,刚要大喊,忽然大手刘一回身递了一把匕首给自己,接过匕首,这向来波澜不惊的老刘头差点当场精神错乱,只见这匕首黑糊糊的仿佛被火烧过一样,匕首把上隐隐的刻着两个篆字“问天”。


  接过匕首,张国忠也精神失常了,但此时此刻也没时间想太多,把“问天”插在腰里便开始继续往前钻,刚走没两步,老刘头忽然又停下了,“师兄怎么了”张国忠问。


  “你知道那把匕首为啥插在这不”老刘头道。


  “唉呀师兄,这件事咱们出去再讨论吧天律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东西,扛不了几分钟”张国忠真想不通老刘头怎么在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思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看这个”老刘头低头从土里扒拉出了一枚铜钱递给了张国忠,“你干的啥,他就干的啥”


  接过铜钱,张国忠仔细看了看,“乾隆通宝”看来有人也在这里摆过小七关

  大概又走了三四分钟,众人转过一个小弯后,艾尔逊又不走了,“前面是水”回过身,艾尔逊的声音似乎有些绝望

  “水”张国忠虽说纳闷,但密道太窄也挤不过去,“什么水”


  “就是一汪水好像挺深的,通哪也不知道”艾尔逊捡了一个小石块扔到水里,从石块入水的声音判断,水好像确实很深。


  就在这时候,身后隐隐的又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听得几个人立即就是一阵心惊胆战。“下去应该能出去”张国忠道,“写诗的那个人就是从这出去的”


  注解宄:读音“鬼”,有盗窃者之意,墓宄的意思就是盗窃王墓。在古代,尤其是葬地风水学范畴中,“陵”、“墓”、“冢”与“坟”是有分别的;帝室墓为“陵”,将相墓为“墓”或“冢”,只有老百姓的墓才称之为“坟”。其间的风水选择、规模与占地面积、棺椁、墓主尸身都有区别。: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三十三章


  谜雾团团

  水潭的直径只有井口粗细,如果潜下去没有出口的话,回个身都很困难,但听着一阵阵刺耳的沙沙声,艾尔逊也没得选择了,往腰里系了根绳子,和孙亭约定了以拽三下绳子为下水暗号后,憋住一口气顺着水潭便钻了下去。


  这时张国忠掂量着手里的问天,干脆回身用在密道中用着把失而复得的宝刃又布了一个“小七关”,自己则往前两步凑到了老刘头跟前,抽出巨阙拉开了架势。


  就在这时,孙亭手里的绳子噔噔噔的动了三下,“有出口”孙亭兴奋道,“大家快下”说罢也头朝下扎进了水潭。


  秦戈此时正在看洞壁上刻的古文,听得孙亭这么一喊,也下了水,张毅城本来有点心虚,但刚才那些火腿肠一样的玩艺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没辙,憋了口气一个猛子也下水了,等到老刘头也扎下水潭后,离艾尔逊下水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了,但那沙沙的响声却一直是干打雷不下雨,那些“蛟褫”似乎并没有逼近的意思,好像一直在密道内某个地方原地打转,“莫非除了这个小七关之外,这密道里还有其它的东西能吸引那些东西”看见“蛟褫”并没上前,张国忠也是有点财迷心窍,干脆把布“小七关”用的“问天”又拔了回来,“水属阴,能盖阳气,那些东西肯定不会追下水的”喘了口气自我安慰了一下,张国忠一个猛子也扎下了水潭。


  下水后,张国忠才发现,这个水潭虽然入口小,但里边却有点喇叭口的意思,没游多远便愈发宽敞,水质虽说有些浑浊,但比起那个水下祭坛的水质可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在军用手电的亮光下,能见度大概有七八米,甚至能看到游在老刘头前面的大手刘。


  大概游了一分钟左右,张国忠有点憋不住了,毕竟下水前的密道中氧气含量本身就不高,“他娘的那个艾尔逊怎么做的侦察工作这么游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张国忠边游边骂,就在自己这么一走神的时候,忽然发现前边的老刘头没有了,又游了几米用手电仔细一照,原来在前面有一道岩壁,下面有个不起眼的小洞,大小跟小山洞里那个盗洞差不多,“莫非都从这进去了”张国忠打起手电本能的往四周照了照,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从这里钻进去了”张国忠打着手电回身又照了照,不照还好,这一照差点把魂吓掉了,只见一大片的“蛟褫”正如同动物世界里演的那些深海鱼群一样密密麻麻的游向自己。只不过这些“蛟褫”的水下功夫好像并不怎么样,游泳的速度比起真正的“鱼”可是差了不少,甚至还不如“人”。


  “怎么他娘的追下来了”张国忠也顾不得找人了,三下两下便游进了岩壁上的小洞。


  由于洞比较窄,所以进洞后就不能“游”了,必须用两只手扒着洞壁往前蹭,刚蹭了没几下,便发现艾尔逊迎面正游了过来,“快回去”张国忠拼命的做动作打手势,而艾尔逊却闹不明白怎么回事,看见张国忠对面呲牙咧嘴地比划,倒显得挺纳闷,把个张国忠差点气死,最后直到有两三条“蛟褫”也游进洞了,艾尔逊才大惊失色,身体像蚕蛹一样蠕动了半天,之后用双手嘭的一下抓住了强国忠的胳膊。


  “他娘的你抓我干嘛”张国忠急得干脆在水下开喊了,可这一句话还没喊完,只感觉身体就好像坐火箭一样,噌的一下被艾尔逊拽了过去,还没等闹明白怎么回事,艾尔逊的双手忽然又松开自己,一阵混浊之中,只感觉一只大手像钳子一样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自己拽出了水面。


  “啊”张国忠猛地换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小瀑布下面的水潭中,旁边是艾尔逊和大手刘,而孙亭等人正躺在岸上喘气,此时天已经黑了,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钟了,没想到众人在这个“磔池”中竟然不知不觉的折腾了近九个小时。


  “快别在水里站着”还没等张国忠说话,艾尔逊先喊起来了,“那些东西追过来了”


  “什么什么追过来了”秦戈坐起来问道。


  “蛟褫”这时张国忠已经蹿到了岸上,“大家先别歇着了,先离开这”


  “追过来了”老刘头一翻身也坐了起来,“那玩艺靠阴阳辨是非,人下了水怎么还能追过来”


  “可能是刚才布青龙赤血阵时我身上沾了不少的赤硝,下水后他们寻着赤硝追过来的”张国忠拽出了巨阙剑仔细的盯着潭水中间,不过好在“蛟褫”好像并未追出水面。


  几个人像逃兵一样没精打采的回到了小山洞,拿上张国忠和老刘头的“大哥大”以后便回到了大手刘家。


  大手刘的母亲倒是挺热情,把家里能吃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了,几个人倒是也不客气,一通狼吞虎咽之后把所有东西吃了个精光。饭后,众人在院子里坐了一圈,开始七嘴八舌的探讨起“磔池”中所隐藏的层层疑点,以及这些疑点与廖家迷案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来。


  掂量着手中的“问天”,张国忠不得不联想到了亲家柳东升提到过的那个“老爷子”,虽说对其知之甚少,但从柳东升话里话外的言词也不难看出,这个所谓的“老爷子”,至少在公安局看来是个极其棘手的人物,不但神出鬼没,更是心狠手辣。既然丢在雾灵山的“问天”匕首和那个“老爷子”用于杀人的“牙签玉柱”同时出现在了“磔池”中,这说明这个专业搞盗墓的老爷子似乎在自己之后也去过雾灵山藏传国玺的地方。想到这里,张国忠心里不由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既然这个“老爷子”能从湍湍的地下暗河中拿回“问天”匕首,那么和氏璧传国玺会不会在他手上按柳东升的说法,既然这个人专门把盗来宝贝往国外折腾,那么传国玺会不会已经留于国外虽说张国忠不是政府机关的人,但毕竟也有国人的血性,联想至此,脸上多少也有些不自然,“秦先生,如果当时咱们找到了传国玺,你打算怎么处理”看了看手中的问天匕首,张国忠面无表情的把脸转向秦戈。


  “张掌教,我知道你的顾虑”秦戈似乎早就知道张国忠的心思,“虽然我是美国国籍,但我绝不会把中国的国宝带出国境的。寻找传国玺只不过是我爷爷和父亲的遗愿,就算咱们真的找到了,我也会把它捐献给内地的博物馆”秦戈叹了口气,看了看张国忠手中的问天匕首,“看来有人比咱们更执着”


  “看来咱们碰到高人了”老刘头看了看满天星斗,忽然如梦方醒,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又把“天门”外那首“升天诗”按照张国忠地断句写了一遍,“磔池有险阻,人去亦非神迹,招稀奇肉身,虽留三寸气,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


  “国忠啊,咱们忽略了一句: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老刘头说道,“这句是告诉咱们,青龙赤血阵一定要在子时摆我怀疑,那些身上披铁链子的,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个玉柱如果玉柱上都刻了引魂经的话,那么那些东西魂魄都不能离体子时之前,水里的阴阳比较平衡,所以它们只要接触到阳气便会起尸而未子交替之时阴气大盛,那些东西本就在地下,还泡在水里,身上的魂魄肯定受不了如此巨大的阴气,便会附在玉柱上,这时那些东西便是死肉一摊,就算有微弱的阳气也不会察觉”bbsdosy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死肉一摊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还要摆青龙赤血阵”老刘头这么一说,张国忠倒有点糊涂了。


  “哎,你忘了它们身上的蛟褫啦”老刘头说道,“魂魄对阴阳有顾忌,那行子可没有,一旦魂魄附于玉柱,蛟褫对阳气便更敏感了但青龙赤血阵会中和水里的阴气,把附在玉柱上的魂魄放出来这时尸身上的阴阳环境就好比白天魂魄在尸身上附着一样,所以在阵气未消之前,蛟褫是察觉不出周围有人的”分析出原因后,老刘头好像挺满意,“这个人绝对是茅山的传人或者从哪学过茅山术”


  “莫非那个戴金双,真的是老四戴真云”听老刘头这么一分析,张国忠也是一阵猜疑,首先,两个人都姓戴,如果马思甲老爷子因为为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工作而破戒,自逐师门以本名留绝书的话,那么戴真云很可能也会以本名处世,莫非戴真云的本名就是戴金双那这个人跟“老爷子”又是什么关系就算茅山的弟子自逐师门了,但也不可能堕落到以盗墓为生啊到港澳台随便给那个大款看看风水捉捉鬼驱驱邪,搞个千八百万也很简单啊,干嘛去干盗墓那种损阴德的事莫非,“老爷子”是戴金双也就是戴真云的徒弟张国忠越想越乱,最后干脆不想了。


  “咱们的调查方向是不是有问题”这时孙亭冷不丁一句,说得众人一阵奇怪,“我怀疑,戴金双与写诗的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们之间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这话从何说起”张国忠刚还在揣测那个戴金双是不是茅山老四戴真云,此时听孙亭这么一说也是一愣。


  “张掌教,按你们的说法,那个留诗的人应该在帮咱们逃出去,或者说暗示在他之后进磔池的人如何逃出去,这就证明这个人并不坏,如果廖氏夫妇和他们是一起的,既然他连后进去的人死活都会顾忌,又怎么会杀害跟他同行的人呢”孙亭皱了皱眉头,继续分析,“从人道角度讲,这是第一个疑点。还有一点,是咱们大家都忽视的,廖氏夫妇死在磔池外面,死亡地点距离入口和出口都有一段距离磔池里面很危险,张掌教你,还有刘前辈,拿着如此厉害的宝剑都险些丧命,咱们之前进入磔池的人更是踩着钉子走进去的,这么危险的地方,难道还有必要把这对对无形八卦一无所知的夫妇杀死在外面”孙亭皱着眉头一阵琢磨,“最后一点,根据廖少爷提供的线索,戴金双是在廖氏夫妇去中国后离开英国的,但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廖氏夫妇和戴金双之间是认识的,更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一起下的磔池”作为律师出身的孙亭,时时刻刻总喜欢以“证据”说话。


  “那万一是戴金双等在外面,等廖氏夫妇出来后动的手呢”张国忠问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孙亭说道,“首先,咱们要肯定廖氏夫妇到底有没有下过磔池如果他们真的下去过,又逃出来了,那说明肯定有高人在帮他们,否则就凭他们不可能能自己出来,如果身边真的有这么一位高人,戴金双想杀他们又谈何容易别忘了,他们并非死于枪伤,而是貌似被某些巫术弄死的”


  “照你这么说,莫非他们夫妇根本就没下过磔池”张国忠也糊涂了,“那磔池里的血衣是谁的那个身上刻字的字尸又是谁”


  “这个得问崔立严”艾尔逊闭着眼好像睡着了,此时冷不丁冒出一句把张国忠吓了一跳,“公安局曾经在他们的尸体上搜出过护照,如果他们是从那个水下祭坛进去的,肯定要游泳,回去问问崔立严,当时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护照有没有过被浸泡的痕迹,就知道他们到底下没下去过了”看来公安出身的艾尔逊,的确是粗中有细: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四章


  新的线索

  以孙亭的分析,廖氏夫妇是否为戴金双所害,与其二人是否下过“磔池”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其二人根本没下去过,那么戴金双则有一定的作案嫌疑,反之则说明凶手很可能另有其人。至此,夫妇二人是否下过“磔池”便又成了凶案的关键。而按照艾尔逊的说法,只要廖氏夫妇的护照有过浸水的痕迹,那便证明他们下过“磔池”,反之则没有,之后众人又商讨了一下,也没讨论出什么更有价值的调查方案。


  爱跑题,向来是中国人谈话的特点,甚至秦戈都不例外,既然正经话题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众人便开始了闲聊,就在大家伙天南海北的穷侃的时候,孙亭偷偷的把大手刘叫到了一边。


  “刘老兄,你愿不愿意为我工作”孙亭开门见山,其实,在下“磔池”之前,孙亭便看上了大手刘了,虽说这个人不懂考古且有点痴呆,但此人生性忠诚且有着超群的力量与记忆力,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助手。


  “为你工作是啥意思”大手刘还从没听说过“为谁工作”这说法,此时孙亭这么一问,大手刘顿时一愣。


  “这样以后你跟我走,我给你发工资保证比你上山采药挣得多”孙亭说道。


  “发工资”大手刘眉头一皱,“你也准备在这住”


  “我不住这你跟我走”孙亭也郁闷了,“你当我的帮手,我给你发工资,行么”


  “哦”大手刘好像有点明白了,“跟你走,我娘怎办”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可以安排她去美国治病你们母子俩的住所也由我来安排”对于这个问题,孙亭好像很是胸有成竹,大手刘的母亲虽说腿脚不利索,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瘫痪,拄着拐完全可以自己走,甚至还能做饭洗衣服,按秦戈和老刘头的诊断,其所患的腿疾并非先天性或者神经性瘫痪,从表面症状上者,倒很像是年轻时因为骨外伤没有及时救治而形成的后遗症,若以现代医疗技术进行手术的话,虽说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让老太太扔掉双拐倒是很有可能的。


  虽说不知道美国是什么地方,更不大愿意离开家乡,但一听说可以给母亲治病,大手刘还是高兴得不得了,连工资发多少钱都没问就答应了,而大手刘的母亲虽说也不愿意离开家,但在得知眼下这位好心人能帮自己看病,让自己扔掉这双拄了几十年的拐杖后,也是激动万分,为了表示感谢,老太太在得知孙亭还是单身后,执意要介绍孙亭和村里的一位黄花闺女认识,只不过被孙亭崩溃着婉拒了


  向众人宣布了成功“招聘”大手刘的消息后,大家伙也都挺高兴,毕竟跟着孙亭混,要比在山里采药有前途多了,像大手刘这样的“人才”,如果真的只能在这荒山野岭间采一辈子药,也的确可惜。至于待遇问题,孙亭则当场拍板,除了负担大手刘的母亲在美国动手术的全部费用外,还提供华盛顿近郊的住宅一套,而大手刘的薪水则暂时定在了年薪十万美元,虽说不如艾尔逊高,但在美国而言也算得上是中产阶级的收入了。


  第二天下午,众人来到了和司机约定好的汇合地点,因为大手刘舍不得家里的几麻袋药材而自己又得背母亲,所以这几麻袋药材只能由艾尔逊和张国忠用扁担挑着,虽说不是很沉,却也把两个人累出了一身白毛子汗虽说别的事老实忠厚,但若涉及到自己辛苦采来的药材,这大手刘却也是个佞种,张国忠曾想给他钱让他别拿药材了,但大手刘的意思是不能糟践东西,不是钱不钱的事

  回到临潭县城,张国忠和孙亭立即找到了崔立严询问护照有无浸泡痕迹的事,只不过这回是带着几麻袋药材去的。


  千恩万谢之后,崔立严把当时从死者身上发现护照的经过又回忆了一遍:当时,死者身上背着一个腰包大小的黄色斜挎包,外层材质好象是一种尼龙,但包内确有一层橡胶内衬,包的拉链也不是普通金属拉链,而是一种国内从没见过的橡胶拉链,包的标签上标注着英文,死者的所有证件、现金以及一些磁卡都装在这个斜挎包中。按崔立严个人的分析,这个包从材质而言应该是密封的,就算不能完全密封,至少也有相当不错的防水效果,以至于尸体在山中经历风吹雨打,而包内的证件与磁卡却有如新的一样,丝毫没有被浸泡过的痕迹,至于那个斜挎包究竟有没有完全的密封效果,因为当时并没有做这方面实验,所以崔立严也不能确定。


  “包的标签上是不是印着英文,bia”听完崔立严的回忆后,孙亭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包是黄的,但拉链是黑的”


  “标签我倒没注意但包和拉链的颜色确实是黄黑搭配”听孙亭能说出细节,崔立严也显得有点意外,“这种包孙先生你也有”


  “那是哥伦比亚公司出品的一种专业型户外防水包,防水深度十几米,绝对密封

  ”看来孙亭对专业户外用品还挺熟悉。


  “包是密封的这就是说,他们下没下过水,还是不能确定”说到这,张国忠也皱起了眉头,“崔大夫,他们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纸质物品像浸泡过的”


  “没有了”崔立严摇头,“可以肯定,他们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夏天,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口袋里没有任何东西,而且附近也没发现任何行李物品,因为死者是外宾,上头挺重视的,所以当时民警也进行过一次比较大规模的走访摸排,发现整个临潭甚至整个甘肃的正规旅馆都没有他们的入住登记,这个案子,我觉得仇杀与谋财害命的可能性都存在”


  “行李”虽说这对夫妇是否下过“磔池”的事没整明白,但崔立严这几句题外的分析却让张国忠恍然大悟,“孙先生,我觉得他们可能进过磔池而且

  有本地人作案的可能”


  “这么说”听张国忠这么一问,孙亭好像也想起了什么。


  “他们夫妇俩不可能两个人去磔池,肯定还有其他人”张国忠道,“而且,从英国到中国,不可能不带行李。从临潭县城到磔池有一整天的路程,所以他们也不可能不住宾馆凭着廖氏夫妇的经济水平,如果住宾馆的话肯定要住高档宾馆,至少也要住正规宾馆,如果按崔大夫所说的,宾馆没有他们的入住记录的话,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他们住在了本地人家里”


  “张先生,你的思维很缜密啊,不去干刑侦很可惜”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连崔立严都连连点头,“对了,你们说的磔池,是什么东西”


  “再有,既然尸体上的现金和磁卡都在,说明凶手谋财的可能性不大,按我的分析,倒有可能是谋物或者说是灭口”张国忠顿了顿,并没有回答崔立严的问题,“不管是谋物还是灭口,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廖氏夫妇下过磔池,而且很可能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事或拿了什么不该他们拿的东西”


  “磔池是一个山谷的名字”为了避免崔立严生疑,孙亭连忙编谎话。


  “我在这长大的,没听说过哪个山谷叫这个名字啊”崔立严还挺爱刨根问底


  “哦这是他们历史学家的习惯”张国忠也开始胡说八道,“他们干考古的,总是喜欢给新发现的东西或地方起名字或代号,磔池其实是他们给一个山谷起的代号”


  “哦”虽说外行,但崔立严也知道外国人的这点嗜好,第一个发现新大陆的人有权给新大陆命名看来张国忠虽说是信口胡扯,但这次瞎猫也算扯上死耗子了


  “张掌教,按你所分析的凶手难道要从本地查起”回招待所的路上,孙亭的头也大了,自己是干考古的,学的是美国法律,现在却干起名副其实的私人侦探来了

  “这个等会去和大伙商量一下吧,我觉得,咱们的工作,只是证明凶手是或不是戴金双,如果咱们能证明凶手是本地人而不是戴金双,我觉得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那是公安局的事,咱们没权利管”说实话,张国忠也是头大,若放在国外,私人侦探都是有枪的,但在国内,拿把刀都违法,万一真的找到了犯人,是抓还是不抓万一发生冲突,不管哪方受伤,犯法的可都是自己啊如果报警的话,警察会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磔池”的事又该怎么解释倘若政府真的派出考古队去发掘,岂不是会酿成惨案


  “里面那个赤裸身子的人是谁”此时孙亭也有点糊涂了,按张国忠的分析,倘若廖氏夫妇的探险队还有其他队友的话,便很可能是“磔池”里的那个“裸尸”,但为什么那个人死在了“磔池”里,而廖氏夫妇却死在了“磔池”之外呢莫非他们抛弃队友还是说那位“裸兄”干脆和廖氏夫妇的探险队没关系,是其他时间进去的

  “那个人不管和那两口子有没有关系,都不在咱们的调查范围之内”张国忠本来就头大,这时孙亭又把那位“裸人”想起来了,简直就是添乱啊

  “可是他们身上都有字啊”孙亭似乎还挺重视这条不着边的线索。


  “那字可能是磔池里什么机关弄上去的吧只要在里面触发过那种机关,身上便会有字”虽说“机关”让人身上有字这种推测连自己都不信,但张国忠实在是懒得再往深处想了

  苦着脸,两个人回到了招待所,但没想到的是,刚一推门,就看见老刘头翘着二郎腿躺在铺上哼小曲,好像中了彩票一样。


  一看张国忠回来了,老刘头嘿嘿一乐,“国忠啊,真是洞里一天,外头一年啊。咱去磔池就走了一天,廖少爷那边的新线索就来了刚给我打的电话”: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五章


  幸存者


  “廖少爷的线索他未婚妻那边找到那个法医了”张国忠问道。


  “错是那小子自己找到的线索”老刘头伸出两个手指,“两条线索,第一,他偷偷翻了七爷的相册,发现了一张类似于全家福的照片,应该是他父亲出生以前照的除了他廖家的人以外,还有一位是出家人,是个老道年纪大概和当时的七爷相仿,具廖少爷所知,他廖家历来没人出家当老道,所以他断定这个人是外人另外,照片上还有一个年轻女子,长得很像那个梁小兰,他怀疑这张照片有蹊跷因为是偷偷翻看的,所以这件事他暂时还不能提起,只能等以后找机会再亲自问七爷,但他希望咱们先看一眼,照片的影印件已经在寄往大陆的途中了。”


  “就这线索”张国差点背过气去,这叫哪门子线索啊

  “你别着急听我说完”老刘头倒是不慌不忙,“廖少爷也不是傻子,没价值的线索是不会拿来给咱们添乱的据他所说,当时太爷好像也和国民党特务接触过,但具体是干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因为前不久听咱们讲了马思甲老爷子与云凌子还有那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事,所以怀疑这个老道也和那些个事有点关系,所以才想把照片给咱们看。”


  “他太爷和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接触过”张国忠不由得一愣,“他太爷叫什么名字”


  “廖可周”老刘头嘿嘿一笑,“想起来了么冯昆个写的那本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里提过这个人”


  “还真是他廖家人”听到这话张国忠又是一愣,在冯昆仑晚年失明后写的那本中华抗战机要前动详录里确实提到过廖可周这么个人,任务好像是利用自己在东南亚各国复杂的社会关系,把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以廖家公司雇员的身份送去菲律宾,按照详录的记述,任务时间应该是一九四一年左右,此次任务虽说看似平常,但当时日军刚刚宣布占领菲律宾,对于外国人的入境疑心甚重,万一被日本人识破这些被护送者的真实身份,那廖可周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当时大家伙还讨论过这个人是不是跟香港廖家有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人原来就是廖七的父亲。“就算廖老太爷和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有过接触,但他那个任务和马老爷子他们的任务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啊”张国忠还是不太明白。


  “哎,就算没关系,不就是看一眼照片吗,也不用你花钱”老刘头有点不耐烦,“还有一个线索,应该算是突破性的线索了昨天,廖少爷抱着鱼死网破撕破脸的心态跟他姨妈通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委托咱们着手调查这件事了,希望他姑妈能提供点线索,他姑妈听说真有人来大陆了,而且去的还是他妹妹、妹夫出事的地方,语气里好像有点担心,也没责怪他,而是让他去一趟英国,说要带他见一个人并让他警告咱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张国忠叹了口气,“已经妄动过了对了,他姨妈要带他见谁”


  “不知道,电话里也没说,不过廖少爷分析可能是当初父亲探险队的幸存者。”老刘头也皱起了眉头,“但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姨妈非得等到现在才说要带他见这个人对了,你们从崔老弟那打听出什么来了”


  “什么都没有”张国忠一探手,“当年尸体上装护照的袋子是个密封袋,防水十米,所以尸体死亡前到底下没下过水,还是没法判断,不过经崔大哥的提醒,我倒是又想到一点”张国忠把自己关于本地人作案的猜测讲了一遍,“他们并没在正规的宾馆登记过,说明当时肯定是住在了谁家里他们死后虽然身上的现金和磁卡还在,但行李没了,而且没发现其他人的尸体所以我怀疑:有本地人作案的可能,可能是他们雇的本地向导也或许有人雇凶杀人,以探险的名义把他们骗来磔池,想让他们死在里面,但没想到他们在高人的帮助下竟然平安出来了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进过那里总之有很多可能,这种陈年旧案”张国忠越说越挠头,“师兄,我觉得咱们没必要替廖少爷去找凶手甚至替他报仇,这也不在咱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觉得,廖爷委托咱们的初衷,应该只是想证明戴金双是否是凶手,而且不管结果如何,咱们都应该交给他自己处理”


  “话是这么说啊”听张国忠这么一分析,老刘头心里也是一颤,没想到当时廖若远已经认定了凶手的案子,如今会变得如此扑朔迷离,“国忠啊,廖少爷的初衷的确是如此,但证明戴金双是不是凶手,又谈何容易想证明他是凶手,就要拿到证据,想证明他不是凶手,就必须找到真凶”字里行间中,老刘头似乎也很是骑虎难下,“还是先等廖少爷跟他姨妈见完那个人再说吧对了,廖少爷说,最好我也能去一趟,如果方便的话,还能去走访一下那个梁小兰,两家人虽说没什么走动,但毕竟她名义上也是廖少爷的奶奶”老刘头伸了伸懒腰,“咱们这两天先回去吧,我去英国,国忠你在家好好养养,秦爷孙少爷你们该干嘛干嘛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磔池都下去过了,爱咋样咋样吧”说实话,老刘头自己也觉得答应那个廖若远,绝对就是“鬼催的”


  又休整了两天后,众人回到了天津。


  回到家,张国忠和张毅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莲花山被拐跑的鹞子竟然自己飞回家了,而且还带了个倒插门的“姑爷”回来──就是当初那个野鹞子。夫妻俩干脆就回娘家安家了,而且一天到晚叫起来没完没了,把个李二丫烦得上吊的心都有,想轰还轰不走,轰走了等半夜自己还回来,第二天早晨变本加厉的叫。最要命的是,自从这两只鸟回家那天开始,便开始自己捕食猎物,弄得家里到处都是羽毛血迹。见丈夫儿子可算回来了,李二丫第一件事就是让张毅城想办法,要么都轰走,要么把新来的轰走。


  “妈你别傻了”借着强烈的日光,张毅城开始近距离观察这个倒插门的“姑爷”,只见这只鸟通体灰褐,虽说外形与自己养的“枣花”类似,体形却大了少说一圈,全身羽毛锃光瓦亮,营养状况显然不错,“妈我跟你说,咱家姑爷根本不是鹞子”自从养了鹞子以后,张毅城也买过不少关于鸟类饲养的书籍,也积累了一定的理论知识。


  “不是鹞子是什么”张国忠也挺新鲜,要说儿子这养鸟的本事可真是独树一帜啊,明明是鹞子,现在都快养成鸽子了,能从甘肃自己飞回来,也算得上“古往今来第一鸟”了

  “爸,妈,我跟你们说,这东西叫猎隼,圈儿里管这东西叫鸽鹘。这可是纯种的”起初在莲花山,张毅城就觉得这东西不对劲,如果是鹞子的话,雄性应该比雌性个头小才对,而眼前这位“姑爷”明显比自家的“枣花”大了不只一圈,因为当时天黑离得远没怎么看清楚,所以张毅城也没往深处想,以为野生的可能发育比较好,但此刻仔细一看,原来这东西并不是“鹞子”,而是一只纯种的“鸽鹘”。


  “我不管什么鸽鹘不鸽鹘的,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轰走闹得人睡不着觉啊,弄得到处脏吧啦叽的,这不是找街坊邻居骂街吗”李二丫对养鸟可是一窍不通,此刻正烦得不行呢。


  “妈我告诉你,这东西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一只好点的鸽鹘,按人民币算,在国外能卖一百多万呢我看这只就不错,原来我买过一本书,书上印的照片,都没这只成色好嗯,回头找我大爷来瞧瞧,他应该认得这东西”


  “鸽鹘”听儿子认出这东西是只鸽鹘,张国忠也是一愣,当初自己也听师傅说过这东西,放在旧社会,这可是王宫贵族的玩物,一般人家是玩不起的,最多也就弄个鹞子、鸽虎什么的玩玩,因为这东西不但难寻,而且必须喂活食,“毅城啊,咱家养不了这东西啊这玩意好像只吃活食啊,上哪给他弄去啊再说,这保护动物,咱自己养不是犯法吗”


  “保护动物,就得保护”一听爹妈都不同意养,张毅城来劲了,“谁保护你指望居委会大妈去保护啊就得咱自己保护这个鸟要是轰走,不出三天准得让人逮着卖了什么叫保护保护就是不干预鸟自己的选择,它想住哪就住哪,现在这个鸟想住咱家,咱把它轰走,让别人逮着卖了,这叫保护吗这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那才是真正的犯法呢关于喂食的问题,爸,你也甭操心,我们政治课学过一个词,叫自力更生、艰苦创业,人家好歹也是个鸽鹘,不会白吃咱家的,这两天不就是人家自己弄吃的吗”张毅城偷眼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张国忠和李二丫,好像已经被自己“喷”傻了,“行啦,就这么定了,闺女姑爷就住这我作主了,从今天起,姑爷就叫棒子,您二老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罢,张毅城连推带拽就要把爹妈往屋里带。“儿子啊,这俩玩意不会真的杂交吧万一生一堆小的,咱家岂不是要翻天啊


  ”张国忠虽说不大愿意管这事,但也有些心存疑虑

  另一方面。


  秦戈和孙亭虽说都表示愿意继续帮忙,但因为孙亭要回美国安排大手刘母子,所以这次英国之行只能由秦戈一个人陪着老刘头前往,通过秦戈的关系,老刘头去英国的签证办得也相当的顺利,短短一周工夫,不但一切手续已经办理完毕,飞机票也已经拿到了,和廖若远在电话中约定了会面的时间地点以后,老刘头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在三天后飞往伦敦“真他娘的冤家路窄”看着手里的飞机票,老刘头一脸的没辙

  注解

  猎隼:鸟纲、隼形目、鹰科,不常见季候鸟,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成年雄性猎隼体形在4550厘米,繁殖于新疆阿尔泰山脉及喀什地区、西藏、青海、四川北部、甘肃、内蒙古及至呼伦池;越冬在西藏南部。


  鸽虎:游隼的民间俗称。


  关于隼类的饲养:中国民间对于鹰类、隼类的饲养很有讲究,认为“玩鹰”的最高境界便是在训练其“听话”的基础是尽可能多的保留其野性。所以在旧社会的有钱人家,玩鹰都讲究喂“活食”隼类的天性也是喜欢吃新鲜的肉类,过夜、冷冻、变质的肉类是绝对不吃的,认为听话且性情凶猛的“鹰”才是极品,如果是吃碎肉长大的所谓“饭来张口”的鹰,即便再听话也会被认为是“养废了”。: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六章


  罗美惠


  廖若远的姨妈家在英国的利物浦,但因为当时民航还没开通直飞利物浦的班机,所以老刘头和秦戈也只能先飞到伦敦再搭乘高速列车。在伦敦国际机场,老刘头见到了久违的李约。


  “刘先生,好久不见”李约满面春风的和老刘头握手,“我听秦教授说,您正在为香港的廖氏企业工作很冒昧的问一句,他们答应付给您多少酬金”看来这个李约倒挺想为自己退休以后找个“补差”的活儿

  “受人之托而已”老刘头的满肚子苦水也没地方放,“没有酬金,全当学雷锋了”


  “雷锋是什么”看来李约虽说中文说得不错,但对于中国文化还是知之不多。


  “就是为人民服务”老刘头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外国人解释“雷锋”,只能顺口跟上一句英文:serve the eoe heart and sou

  “heart and sou”李约眼珠子瞪得跟核桃一样,脸上顿时就见了汗了,“刘先生您很伟大”


  第一次坐英国的高速列车,老刘头着实吃了一惊,几近二百公里的时速,真跟飞机起飞的速度有一拼了。利物浦车站门口,老刘头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廖若远,让老刘头意想不到的是,标榜去澳洲寻访法医的曲青青,此刻竟然与廖若远在一起。


  “曲大小姐别来无恙啊”老刘头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造型,“不知澳洲之行是否有什么收获”


  “刘先生”没等曲青青说话,廖若远先答茬了,“是这样的,那个法医在澳洲死于癌症,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青青拜访了他的女儿,但他女儿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不过在那个法医生前的日记中,青青找到了一些疑点,不过不知道是否与我父母的死有关。这次到英国,我正希望与您一起研究一下这件事”


  “疑点”老刘头开门上车,“什么疑点”


  “这是我从他的日记上抄回来的”曲青青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老刘头,“日期差不多,而且写得比较怪”


  “一九八九年七月二十日,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督察的报告明显是针对李督察的,可惜没人站出来替李督察说话,唉难怪香港的治安会越来越乱,小人当道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刘头一皱眉,干脆开始跳着看,“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东西,不知道凶手到底想干什么”虽说曲青青抄了至少七八行,但在老刘头看来,真正有意义的只有这两句,那些诸如警署人事斗争的词句则都被跳过去了。“一九八九年七月二十一日,晴我敢保证大陆的尸检报告有错误,几天的时间尸体怎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与那个东西有什么关系”念到这里,老刘头一皱眉,“这个法医所谓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一九八九年七月二十二日,有雨吴先生说的没错,也许我真的该退休了”老刘头尽是寻找敏感的字眼,“吴先生是谁”老刘头不禁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个算命先生”曲青青道,“这个法医姓黄,根据他女儿回忆,这个人是提前退休的,原因是神经衰弱,总是做噩梦,其神经衰弱的时间就在这个时期前后,从一九八九年七月份开始,他便开始时不时的找算命先生算命,同时也会约见一些佛教界的人士,并且开始吃斋念佛,再之后不久便退休了”


  “算命先生佛教界人士”老刘头微微一笑,“廖少爷,只要你能想办法找到这个所谓的吴先生,这个案子基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这个太简单了”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廖若远虽说不知道老刘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立即拿起了电话,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刘前辈,香港的兄弟已经开始查了估计这周就会有答案”


  汽车飞快的在公路上行驶,当廖若远把从七叔相册里发现的照片影印件递给老刘头的时候,老刘头差点一头从车上栽下去。合影中,那个所谓的道士,简直像极了茅山五子中的老四戴真云,只不过看上去年龄要比从茅山带回的那张师徒合影中的戴真云大很多。


  “刘前辈”看着老刘头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廖若远也是一愣,“怎么,你认识里面的人”


  “不不认识”老刘头用手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只是看着有点像罢了


  关于这张照片七爷可曾说过来历”


  “不知道”廖若远道,“大伯很讨厌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所以我偷看他相册的事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只能以后找机会问他”


  “不用找机会了”老刘头一撇嘴,“从英国回去后我直接问他”


  “刘先生别”一听老刘头要直接问,廖若远吓得差点尿出来,“大伯会责怪我的”


  “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老刘头捻了捻胡子,嘿嘿一笑,“就当拉家常

  ”


  之后,廖若远便开始询问老刘头在甘肃是否有发现,为了避免廖若远胡思乱想,关于下“磔池”的事被老刘头善意的隐瞒了,此时秦戈也比较配合,并没多说一句话

  廖若远的姨妈叫罗美惠,住的是一幢阴森森的旧式洋房,据廖若远讲,除了姨妈外,家里还有一个名叫jennifer的摩洛哥籍女佣,以前自己还在伊顿念书的时候,舅舅罗连寿曾是家中的常客,自己每两次回家,就会有一次遇到舅舅在,而自从自己父母出事后,罗连寿便没再来过,按姨妈的说法,此人去南美经商了。


  按过门铃之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打开了房门。“hi,jennifer”廖若远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打招呼,从其打招呼的语气表情上不难看出,这孩子对这地方好像没什么感情,“青青,你暂时留在车里吧”廖若远一摆手,示意曲青青暂时不要露面。


  “oh”妇女笑了一下,对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此时罗美惠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姨妈,这位是刘先生,就是我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前辈;这位是秦教授,历史学家和探险家;这是李约,私人侦探。”见到姨妈,廖若远好像规矩了不少,之前那股子霸气也没了,言谈举止如同犯人向警察交待问题,“这是我姨妈,罗美惠,这是jennifer”


  “刘先生你好”还没等老刘头说话,罗美惠先开口了,“阿冲和美君廖若远的父亲叫廖冲,母亲叫罗美君的事,让你费心了”


  “罗夫人客气了,没什么费心不费心的,都是自家朋友”老刘头一抱拳,起初,听廖若远的形容,老刘头一直认为这个所谓的“姨妈”是属于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种类似于“灭绝师太”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变态老妇女,但此刻看来,这老太太一脸的慈眉善目,不像有多变态的样,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廖若远吓成这样

  “其实,这件事我多少知道一点,所以我希望刘先生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罗美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愁容,“这些都是神的安排,不是咱们凡人能够左右的”


  “无谓的牺牲神的安排”老刘头不由得一愣,“罗夫人,你能否说得详细一点”


  “神啊请你宽恕我们的一切罪恶,让我们在黑暗中看到你的光芒,给我们启迪与希望,引导我们走出迷途”罗美惠并未理会老刘头的问题,而是独自祈祷起来,对于基督教徒的虔诚,老刘头可是了解的,所以此刻也并没有继续说话。


  “几位,请跟我来”自己祈祷了一阵后,罗美惠忽然抬起了头,“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但你们必须向神发誓,不论你们见到了什么,都必须保密”


  “当然可以,没问题”深谙西洋礼节的老刘头马上举起了右手,“我发誓,保密”


  “你们也必须发誓”看老刘头发誓了,罗美惠又把头转向秦戈和李约,“阿远,还有你,这件事不许让今天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大伯”


  “好的我发誓”秦戈、李约和廖若远无奈也举起了右手,直到这时,老刘头才明白这个廖若远为什么会吓得跟耗子似的,这老太太看似慈祥,但骨子里果然还是“灭绝师太”


  注解

  补差:在中国,已经办理了退休手续后正式退休的人,再次步入工作岗位,俗称“补差”。


  serve the eoe heart and sou:直译:用心灵与灵魂为公众服务,引申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伊顿:即伊顿公学,详见百度百科之“伊顿公学”。: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七章


  魂不附体

  按廖若远的说法,姨妈有些洁癖,向来不爱坐别人的车,除非身处异地,所以众人只能回到车上等着,不一会,罗美惠从自家车库里开出了一辆旧得不能再旧的老款甲壳虫轿车,从车的新旧程度看,罗美惠应该是个很节俭的人,大众的商标老刘头倒是认得,这不是国内的“桑塔纳”吗怎么成圆的了

  跟着罗美惠的车,众人来到利物浦远郊的一幢独栋别墅门口,看别墅的规模与风格,应该算是豪宅了,比罗美惠自己住的房子好了可不止一个量级。


  “姨妈,这是”下车后,就连廖若远都不知所以了,在这个姨妈家住了十几年,却不知道姨妈有朋友住在这里。


  “这是你舅舅家”罗美惠叹了口气,按动了门口的门铃,不一会,一个四十来岁的牧师打开了房门,“噢,罗夫人,里边请”言语间,这名男子好像知道罗美惠今天要来。


  “舅舅家舅舅不是在南美么”廖若远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心说舅舅罗连寿就算没去南美,也应该住在市区的公寓啊,怎么在这置了套宅子莫非在南美经商挣到钱了

  “他怎么样”罗美惠并没理会廖若远,而是把头转向了牧师。


  “最近有些好转,昨天刚吃了些东西,而且恳求我们救他”牧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难色,“但我们仍然感觉不到他的灵魂”


  “恕我冒昧”老刘头忽然打断了牧师的话,“您所谓的感觉不到灵魂,是怎么回事”


  “刘先生,请随我来”罗美惠并未回答老刘头的问题,而是径直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客厅中,众人着实吃了一惊,只见空荡荡的大厅只摆了一张床,床上用帆布带绑着一个人,脸色跟蒸包子用的笼屉布差不多,浑身上下一个劲的颤抖,嘴里则是支支吾吾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床的四周则跪着几个正在祈祷的黑衣教士,看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舅舅他怎么会在这”看见眼前这一幕,廖若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廖若远的舅舅,号称去南美经商的罗连寿。


  “姨妈,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廖若远声音仿佛有点颤抖。


  “上帝,请原谅我的谎言”罗美惠用手在胸部划了个十字,“阿远,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了你舅舅并没去南美经商,他一直躺在这”


  “他他不是去南美了吗”在基督教家庭长大的廖若远,显然对被骗的感觉有些不习惯,因为信仰基督教的人大多很诚实,包括其姨妈罗美惠。


  “他的内心被魔鬼占据了”罗美惠用双手捂住了脸颊,“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向上帝祈祷,希望他能把他从魔鬼的身边拯救出来,但上帝却不肯原谅他也许因为是他先背叛上帝吧天知道”


  “罗夫人我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老刘头想走到床边一看究竟,却被刚才的牧师一把拉了回来,“这位先生,请不要靠近他很危险”


  “我劝过他可他不听”罗美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独自走到了窗边

  罗美惠在家中排行老大,底下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是廖若远的母亲罗美君,弟弟便是这个躺在床上哼哼的罗连寿。


  罗美惠的母亲死得比较早,父亲罗英广自己开了一家小酒吧,收入一般,在英国就算是工薪收入,在妹妹嫁入廖家之前,罗家并不算富裕。


  在罗家的三个孩子里,最聪明的是妹妹罗美君,也就是廖若远的母亲,弟弟罗连寿因为年纪最小且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所以从小便被惯得没样,虽说脑袋瓜也不赖,但此人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一天到晚尽跟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瞎胡闹,中学还没念完便辍学了,对此,父亲罗英广虽说生气,但也着实无奈,便把所有希望都集中在了品学兼优的罗美君身上。


  后来,罗美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剑桥大学,可惜父亲罗英广没能等到女儿毕业便在一起交通事故中丧生。


  此后,罗美惠开始和弟弟一同经营小酒吧,为了供妹妹罗美君上学,罗美惠每天早晨还要出去送牛奶,而罗连寿则依旧吃喝玩乐不管正事,直到二姐罗美君在剑桥认识了廖若远的父亲廖冲并正式订婚后,罗连寿才忽然有了所谓的“事业心”,开始琢磨着挣钱。


  其实,不用想也明白,罗连寿萌生“事业心”的原因,完全是二姐嫁入豪门的产物,自从罗美君嫁给廖冲后,罗连寿便三天两头找二姐要钱,美其名曰“投资”,到了后来,罗美君也有点烦了,前前后后算下来,结婚三年,给这个宝贝弟弟“投资”了不下两百万英镑,就算是大富豪,钱也架不住这么糟啊,况且这么大的窟窿,跟丈夫也不好交待,便找了个机会和罗连寿谈了一次,希望他能真正做一些正经事。


  其实,罗连寿的心里也理亏,当初二姐上学,自己一分钱没帮着掏过,现在反过来找人家没死赖活的要钱,确实也说不过去,于是便把目标对准了大姐罗美惠。但这罗美惠可没罗美君那么好说话,每次罗连寿来要钱,虽说多多少少也能给一点,但比起罗美君的出手要吝啬许多,而且总要将其教育一番。日子长了,罗连寿也崩溃了,为了几万英镑天天听福音,这可不是一个心浮气躁的浪荡公子能受得了的,无奈,罗连寿只能厚着脸皮又找到了二姐罗美君。


  再次按响廖宅门铃时,罗连寿长了个心眼,因为知道廖冲喜欢研究历史古迹什么的,所以花几千英镑专门从黑市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廉价玩意,美其名曰搞“古玩投资”,想请姐夫廖冲帮忙参谋一下,之后伺机再谈借钱的事,可没想到廖冲竟然从这堆廉价玩意里真发现了宝贝,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地说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下子就甩给罗连寿三十万英镑,姐姐罗美君也是高兴的不得了,以为弟弟真的从良了,完全没想到这个宝贝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


  这次之后,罗连寿也尝到了甜头,便天天在黑市上晃悠,希望能再蒙上一次,但这死耗子却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自从那次之后,罗连寿基本上再没淘到过真正值钱的东西,就算有一些真东西,廖冲也再没有出现过上次那样的兴奋


  虽说好东西没淘到,但这罗连寿凭借其卓越的交际本领,在黑市倒是结识上了几个酒肉朋友,尤其加上这罗连寿天生爱吹牛的秉性,张口闭口自己是香港廖氏企业副总裁的妹夫,这帮狐朋狗友还真就把罗连寿当成摇钱树了,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通知罗连寿,但罗连寿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姐夫玩的是考古而不是古玩,十五世纪以后的东西不管多便宜一律不要,因为其真正目的并不是“古玩投资”,而是哄姐夫开心,姐夫高兴了,钱自然也就来了


  一九八七年的一天,一个狐朋狗友半夜三点打电话给罗连寿,说搞到了大玩意,而且是中国的宝贝,罗连寿闻讯后穿着睡衣就开车到了那个朋友家,按那个朋友的说法,这东西是从一个偷渡客手里收来的,开价就要五十万英镑。罗连寿虽说不怎么识货,但经其眼睛一看,这个宝贝确实不像是近代的东西,便和那个朋友约定要先找人看一下再决定买不买,于是便在第二天带着这个宝贝找到了廖冲。


  “一九八七年”听到这,老刘头一愣,“您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应该是张藏宝图”罗美惠道。


  “藏宝图”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一愣,“是不是这么宽,这么长”老刘头开始比划那张汉代丝绢图的尺寸。


  “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东西“罗美惠面无表情,“那阵子阿远还在念书,连寿忽然找到我说什么要和姐夫去探险,之后便成了这样”


  当时,罗美君觉得弟弟不大可能有“探险”这种爱好,便给妹妹罗美君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妹夫前不久结识了一个什么高人,知道中国的一处大宝藏,但那座宝藏似乎有什么保护措施,很难进去,没想到罗连寿送来的这个所谓的中国宝贝,便是这个宝藏的内部结构图。


  “高人您知道这个高人的具体情况么”老刘头问道。


  “不知道我妹妹就是那么一说而已”罗美惠道,“他们经常和一些奇怪的人来往,我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没想到这次却弄成这样”


  “怪了”老刘头一皱眉,“秦爷,你和孙少爷都喜欢走南闯北瞎折腾,这个廖二当家的,应该跟你们是一路人啊,难道你们就没合作过他所谓的那个高人,你们没听说过”


  “我认识廖先生,但没合作过,他很年轻,观念与我不大一致”看来这秦戈还挺重视所谓的“代沟”问题,“孙亭出道比较晚,廖先生遇难的时候他还在大陆忙着查他爷爷的事”


  “他娘的,我这么大岁数了,观念和你咋也不一致呢”老刘头瞥了秦戈一眼,心里暗自叨咕,罗美惠则开始继续回忆当时的情况

  得知图上画的原来是古代宝藏后,罗连寿的心思便不在这区区几十万英镑上了,直言要和姐夫一起去挖宝藏,挖到财宝五五分成。起初,廖冲并不想带他一起去,怕这个夜夜笙歌的浪荡公子会成为累赘,但在罗美君的劝说下还是答应了,之后罗连寿便与廖冲的探险队一起去了中国,再之后便成了这样。


  “这怎么可能”听到这里,秦戈忽然一皱眉,“既然那张图被他们买了,那王四照手里的图是哪来的莫非他们那张是假的所以才会出事”


  “别扯闲篇了,先听人家把话说完”老刘头拽了拽秦戈的衣角道。


  “后来,警察局通知我说美君和阿冲在中国遇害,其他人失踪了,生还的可能性很渺茫,我难过得简直要发疯”说到这,罗美惠的眼睛里似乎涌出了一丝泪水,“有一天晚上,教会的人正在我家聚会,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让jennifer出去看一下,没想到连寿被人捆住了手脚扔在院子里,当jennifer解开捆他的绳子时,他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去掐jennifer的脖子,幸亏fied牧师在,四五个人才按住他”


  “你们有没有看清是谁把他扔在院子里的”秦戈皱眉问道。


  “没有”罗美惠说道,“我曾经怀疑是他杀了美惠和阿冲,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肯定这不是他的本意,连寿虽然贪心,但却是重感情的人,他一定是被魔鬼占据了内心,才会做出那种事。我觉得,他们去的地方一定是魔鬼的处所,或接近地狱的地方,我叫你们来,就是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了”


  “魔鬼占据了内心“老刘头冷不丁蹿到了罗连寿的床头,伸出手便扒开了罗连寿的眼皮,周围几个正在祈祷的教士不由得一愣。


  “先生”刚才的牧师赶忙上前,想拉回老刘头,只见这时躺在床上的罗连寿忽然前胸一挺,晃悠着脑袋嗷的一口咬向老刘头的手指头。


  “这他娘的”老刘头赶忙往回猛抽胳膊,整个身子都往后蹿了一大步,“牧师,你们刚才说,感觉他的灵魂不存在”


  “是的”牧师擦了擦脑门的汗水,“我感觉不到他的灵魂”


  “嘿嘿你们感觉的没错”老刘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还好没咬着,“在中国,这叫魂不附体”: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八章


  趱阳

  “魂不附体”牧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显然对老刘头的英文翻译不太理解,老刘头口中的英文原意虽然可以引申为“魂不附体”,但直译却是“灵魂不在它的位置上”。


  “大家都懂现代医学吧”老刘头想了想说,“别人的器官,移植到自己的身体里,会有排斥效应灵魂也一样,一个人的灵魂倘若放到另一个人身上,也会有排斥效应”说到这,老刘头从布兜子里掏出了三炷香插在了床头,“秦爷,麻烦把窗户敞开”


  看到老刘头让敞开窗户,秦戈不禁想到了当初到美国给孙亭招魂的一幕,点了下头便打开了窗户,不一会三炷香燃起,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连老刘头都瞪大了眼珠子:香烟并没有像当初在美国的那样飘出窗外,而是围着罗连寿躺着的床不断打转,直到三炷香烧完。


  不光是牧师,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刘头,不知道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的灵魂还在他身上,但却被什么东西束住了”老刘头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没有灵魂的人和植物人是一样的,除了喘气以外,和死人没区别但罗老弟懂得咬人,说明他体内有灵魂,但却不是他的而他自己的灵魂,应该被束在了什么地方而且就在他自己身上”


  “您的意思是他有灵魂,但却是别人的灵魂他自己的灵魂被别人的灵魂压制住了”牧师大概听明白了,但貌似不敢相信。


  “大概如此”老刘头叹了口气,“一个人的灵魂倘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不但灵魂会难受,肉体也会难受,所以整个人会发狂刚才我试着招了一下罗老弟的灵魂,但招不到,招魂云就在他身子旁边转悠,说明他的灵魂还在他身体上,但却被什么东西束住了”


  “那他身上会是谁的灵魂莫非真的是魔鬼的灵魂”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罗美惠也慌了,在基督教徒的心目中,魔鬼可是上帝的最大对头,绝对的反面老大,在他们看来,如果罗连寿的灵魂只是被魔鬼诱惑了倒还好说,倘若真是魔鬼的灵魂占据了弟弟的躯体,可就不是凡人能解决的事了

  “哎,罗夫人,你也别太小看魔鬼了,人家有的是要紧事要办呢”老刘头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些虔诚的基督教徒解释所谓“魂不附体”的事,只能信口胡说八道,“魔鬼只有一个人家可是黑社会老大,天底下该干的坏事多的是,倘若一心一意的陪你弟弟在床上捆着,那外边的坏事谁干岂不是天下太平了按中国的说法,人死有头七之说,人死七天之后还魂,才能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如果头七还过魂的人,也就是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人,因为某些冤屈不能投胎,再附在别人身上,这种现象叫阳溺,中国北方称之为撞客,南方叫鬼上身”老刘头尽量以通俗的方式向罗美惠解释,“但还有一种情况,比较少见,依我看来,罗老弟这种情况便属此例”


  “他的情况怎么了”可能是被老刘头的解释以及刚才烟雾绕圈的“奇观”蒙住了,罗美惠此刻好像对老刘头充满了信任。


  “说来复杂”看罗美惠好像信了,老刘头脸上不由微微一笑,“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附在他身上的人,并没经过头七还魂,或者说其灵魂在人还活着的时候被硬生生逼离肉体,茅山术里管这个叫趱阳,趱阳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种灵魂如果附在别人的身上,当发现自己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时,自然会发狂,而且症状比刚才我说到的撞客要严重得多”


  “刘前辈,您的意思是,我舅舅身上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廖若远虽说跟这个所谓的舅舅感情一般,但此刻也很是关心,毕竟这个人的死活关系着自己父母的遇害真相,“那他还有没有得救”


  “廖少爷你先别着急”老刘头冲着廖若远一摆手,把头又转向罗美惠,“罗夫人,不知道罗老弟,以前是否做过医学检查”


  “做过”罗美惠此刻已经一反刚才的冷酷态度,情绪显得有点激动。“脑ct和脑核磁共振都做过,医生没有发现异常包括癫痫检查,也是正常的所以只能暂时说是精神分裂症”


  “只是检查过脑袋”老刘头一皱眉,“其他地方没检查过”


  “其他地方”罗美惠也蒙了,不知道老刘头到底想干嘛,“做过一些常规的化验,但一切正常”


  “呵呵罗夫人,你现在应该再给罗老弟做一次检查,不仅仅是化验,应该做一次全身的检查一定要拍x光片子,全身各个部位都要拍而且不论查出什么来,都不要轻举妄动”


  “嗯我会的”罗美惠点了点头,周围几个祈祷的教友也不知道这些人叽里呱啦的在说些什么,只是若罗美惠好像满脸的期望,觉得可能是找到救人的方法了


  the feathers hote是利物浦市区的一家四星级宾馆,也是利物浦少有的允许带宠物入内的宾馆,这里曾是廖若远与狐朋狗友们的主要据点之一,此次老刘头的英国之行,住处便被廖若远安排在了这里。


  晚饭后,宾馆酒吧。


  几杯洋酒下肚后,借着酒劲,老刘头把众人在甘肃下“磔池”的来龙去脉和廖若远说了一遍,本来,老刘头想暂时对廖若远隐瞒这件事的,但没想到事到如今,罗美惠竟然透露出了弟弟罗连寿收购藏宝图的事,在老刘头看来,此刻“磔池”的事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听老刘头腥风血雨的白话完以后,廖若远的两只眼晴瞪得好比核桃一样大,幸好有秦戈在旁边做证明,否则就凭廖若远这么个生瓜蛋子,还真够呛能想象老刘头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刘先生,我有两个疑惑”老刘头说完“磔池”之行的细节之后,秦戈抿了一口酒,微闭着眼睛也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我怀疑,阿远的舅舅罗连寿收购到的藏宝图,可能是假的,所以他们才会全军覆没”


  “谁跟你说,他们全军覆没了”老刘头虽说也有点怀疑,但却不敢妄下定论,“那罗连寿自己为什么会被人送回家能把罗连寿捆起来送回家这说明除了罗连寿外,肯定还有其他幸存者,而且这个人毫发无损,很可能还是内行”


  “我怀疑那个所谓的高人”老刘头默默道,“廖少爷,你爹妈活着的时候,难道你就没听他们说过所谓的高人据我所知,高人可是中国本地的称呼,国外的能人都叫专家,你知不知道你爹妈认识哪个中国人”


  “我父母每年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我很小便被寄养在姨妈家”说到这个话题,廖若远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好像被触动了内心的痛处。


  “廖少爷”老刘头一皱眉,“从今天的线索看,你最好能想办法调查一下你父母生前的朋友”


  “刘先生,莫非你没把握治好他的舅舅”此时秦戈的表情也变了,“把他舅舅救过来,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听罗夫人的意思,这罗连寿在床上躺了少说也有五六年了”老刘头眉头紧锁,咕咚一口威士忌喝了足有一两,“就算能找到束他魂魄的地方,把他的魂魄招回来,恐怕他立即就会死当年国忠的老丈人,也就闹了两三年的撞客,我师傅尚且用折阳寿的办法才给救过来,而罗老弟在床上躺了少说五六年了,硬救的话肯定是凶多吉少”


  “您师傅”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好像想起了什么,“刘先生,罗先生的病,到底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法术”


  “七分像法术”老刘头道,“出事的地方如果真在中国的话,现在在英国,都过五六年了丝毫不见好转,我怀疑八成是法术,否则那东西不可能自己在他身上呆这么久,说实在的,病得这么久、这么严重的,我以前还真没见过秦爷,莫非你觉得”说到这,老刘头也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赶忙从随身的兜子里掏出了廖若远从七叔那里偷印来的廖家全家福,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戴真云,“莫非你觉得是他”


  “刘先生高明”秦戈微微一笑,“懂得那些连刘先生你都拿不准的法术,还能是谁”: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三十九章


  神秘关系

  “这”老刘头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理由啊冯昆仑那本日记里,倒确实没提过戴真云的死,也就是说,直到日本鬼子投降,这个人都还活着,从照片上梁小兰的打扮看,应该已经过门了,但还没生孩子,也就是说,这张照片至少是一九四五年以前照的”老刘头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戴真云这时候面相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想必跟着那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混,也折了不少阳寿,如果到今天,就算还活着,也应该是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可能跟什么探险的事扯上边他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非得拉上廖家两口子”


  “探险的动机很简单为了钱”秦戈道,“刘先生您当初不是也”


  “别扯闲的,陪你找和氏璧,那不是为钱我就想看看和氏壁啥样而已,你给那仨瓜俩枣还不够吃早点的”老刘头瞄了秦戈一眼,“秦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点,你当初找和氏壁的初衷是什么”


  “那是我父亲的遗愿”秦戈道。


  “嗯”老刘头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个戴真云,也是为了谁的遗愿”


  “他”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也是一愣,“他能为谁”


  “秦爷,你看,茅山五子,连带马老爷子一共六个人,打日本鬼子死了三个,老二叛变了,老五去找老二算帐,又让老二给收拾了,前后一共死了四个,没准哪个就留下了什么遗言啊”


  “他们死的时候,廖先生应该还没出生啊他们留下让师兄杀死一个还没出生的人的遗言”老刘头的分析,秦戈好像有些不信。


  “他们的遗言未必是杀人啊没准就跟那个什么磔池有关啊”


  老刘头端着酒捋了两下胡子,把头转向了廖若远,“廖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去会会那个梁小兰”


  “随时可以”廖若远道,“如果两位前辈愿意,咱们明天就可以去”


  “明天就明天”老刘头站起身,伸了下懒腰,“秦爷,明天咱绝对不能跟梁小兰说实话,直接问她廖家两口子的事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咱得演场戏,绕着问”


  梁小兰家在伦敦附近的伯恩茅斯市,距离海边不远,环境很不错,“看来这妮子还他娘的挺有情调啊”汽车上,老刘头一个劲的嘟囔,小时候在学堂读书时,自己的英文老师亨利就是一个来自伯恩茅斯的牧师,在老刘头印象里,此人是一个性格挺随和的洋老头,中国话说得相当不错,按现在的标淮,应该能达到播音员水平了。


  在亨利嘴里,这伯恩茅斯简直就是“上帝留给自己养老的地方”,不但风景好得一塌糊涂,气候更是好得不得了,此刻亲临,确实是名不虚传,等见到梁小兰的房子时,老刘头更是一愣,这是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英国平民式建筑,外表甚至没有任何雕塑或装饰,从远处看,这幢房子的档次甚至还不如罗美惠住的那幢破房子,看来这个梁小兰,骨子里倒不像是个追求荣华富贵的世俗女子,按廖若远的话说,她手上的廖氏企业股票少说值一亿英镑,足够在英国最昂贵的地方置办豪宅颐养天年了。


  按过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亚洲女性,看长相像是东南亚那边的,廖若远上前小声嘀咕了一通以后,妇女把众人让进了屋里。不一会,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来到了客厅,因为其脸上贴了面膜,所以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从一种高高在上的举止看,想必这就是梁小兰。


  “奶奶”廖若远象征性的一鞠躬,语气中仿佛夹带了一丝不屑,“这是秦道长,这是刘道长,这是ee警官,您见过的”为了配合演戏,秦戈也穿了一身唐装。


  “几位有何贵干呢”梁小兰坐在了沙发上,旁若无人的点燃了一支烟。


  “梁夫人,我们是道教茅山派传人,”老刘头装出一副沮丧而委屈的表情,“我们有些事想请教您”谎话虽然编得有些简陋,但老刘头演起来却挺像那么回事。


  “茅山派”一听到这三个字,梁小兰浑身上下仿佛一颤,但因为脸上有一层面膜,所以看不清其真实表情。


  “对我们此次拜访,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这个人的去向”老刘头从手包里拿出了廖家的合影照片,指了指上面的戴真云,“我茅山派早年参加抗战,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但现在却连尸首都找不到,我和我师兄为了这事已经奔波了十年,幸亏廖少爷帮忙,才总算我到这么一点线索,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告诉我们,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死了,他的尸首葬在哪里,我们也好有个祭拜的地方”


  接过照片,梁小兰着实一惊,“你们是茅山派的什么人”


  “我是现在茅山派的嫡传弟子”老刘头赶忙掏出了掌门大弟子玉佩,“梁夫人,照片上的人是我师叔,我听廖少爷说,是他介绍您嫁入廖家的,所以想知道,您此后和这个人还有没有联系此人是否健在”


  “嫡传弟子”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梁小兰哼哼一笑,一把扔回照片,“胡说八道人都死干净了,哪还有什么嫡传弟子”


  “这么说,内情您知道”老刘头脸上立即就是一股坏笑,这股坏笑秦戈可是太熟悉了

  “我我知道什么”看老刘头表情一变,梁小兰也是一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梁夫人,别装了”老刘头立即挺直了身板,“茅山五子,老二叛国,老四下落不明,其余的皆已过世,这些事一直是国民党政府的最高机密,就连当初参与过这些事的高级特工冯昆仑想记述这些事,也用了一种不为人知的古代咒文来写,梁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梁小兰显然被老刘头的这些话问得措手不及,“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

  ”


  “梁夫人”老刘头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无奈,“你既然是廖家的贵人,嫁入廖家,应该是为了保佑廖家的平安,现在廖家二当家的死于非命,难道你真的无动于衷我是茅山传人这不假,但按辈份算,我应该是他师兄而不是师侄,茅山已经有一个人叛国了,我不希望其他人也误入歧途。我所说的其他人,想必梁夫人应该知道是谁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梁小兰干脆用手揭下了脸上的面膜,一张看似三十多岁的白晰面孔顿时让在座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俨然不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应有的面容。


  “梁梁夫人”老刘头说话都有些磕巴了,眼前的这个梁小兰,似乎比照片上更年轻,“首先一点请你相信,我们并无恶意,我们只想打听一下戴师兄的下落而已我想,如果戴师兄还在世的话,也会愿意见我们的”


  “这个已经死了”梁小兰面无表情说道,“我确实认识他,而且他有恩于我但是他已经死了”


  “梁夫人我希望你能帮忙你知道他的下落”老刘头缓缓道,“而且,我们有那个叛徒的消息就是茅山的老二想必他也很想知道”


  “我说过他早就死了”梁小兰的语气好像有些矛盾,但却并未改口,“阿珍,送客”梁小兰一摆手,女佣略带歉意的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梁夫人,我们还有一件事”对于梁小兰的态度,秦戈仿佛有些沉不住气,刚想继续询问关于戴金双的事,却被老刘头一把拦住了,“那好,梁夫人,我们就不打搅了,如果有一天你又见到了戴师兄,希望转达他一下“老刘头从布兜子里拿出笔,在照片上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梁小兰,“这是我的电话,国际长途挺贵的,但打一个绝对值”


  “他已经死了这个电话你要想告诉他,就连纸钱一起烧了吧”梁小兰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上边的号码,又把照片丢给了老刘头


  “莫非此人真的已经死了”秦戈道。


  “绝对没死”老刘头斩钉截铁道,“如果她真不想知道,临走前绝对不会刻意的看一眼那个号码”


  “戴金双的事怎么办咱们根本没机会问啊”廖远似乎有点着急,“就算照片上的那个道士没死,跟我父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嘛”


  “廖少爷,你知道什么叫歪打正着么“老刘头一笑,“本来,我是想借这张照片拐弯抹角问问关于戴金双的事,但看你奶奶那个态度,似乎对戴真云的去向更紧张”


  “她不是我奶奶”廖若远愤愤道。


  “不管她是谁,廖少爷,我肯定她知道戴真云的下落知道戴真云的下落,也就能知道戴金双的下落”老刘头微微一笑,“我和国忠早就怀疑了,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师徒,总而言之,如果戴真云真的死了,那今天的事她肯定会告诉戴金双”


  “你是说戴真云,或者戴金双会主动找到咱们”秦戈道。


  “没错”老刘头哼哼一笑,“廖少爷,请你赶快安排到香港的机票,关于戴真云和廖家尤其是与梁小兰的关系,我直接去问七爷”


  “好的但是刘前辈千万别出卖我啊”廖若远拿出手提电话,叽里呱啦的一通英文: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章

  死灰复燃

  香港,廖氏祖宅。


  还没等老刘头问问题,七叔二话不说便让其给张国忠打电话,说张国忠好像有急事,但却怎么都联系不上秦戈和老刘头,无奈已经把电话打到廖家了。


  “他有急事他能有什么急事”老刘头一脑袋问号,“七爷,电话里国忠说没说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七叔摇头道,“不过前些日子,倒是有一个人拜访我,说是你们道门的同修,因为当时正在云游,所以没能参加咱们的新闻发布会,此刻想结识一下张掌教,向我打听他的地址后来没多久,就接到了张掌教的电话”


  “道门同修”老刘头一皱眉,“多大年纪长什么样有没有留名字”


  “没有”七叔一耸肩,“我觉得很多道门中人都很神秘的啦,所以没在意,这个人长得”七叔皱起眉头一阵回忆,“宽脑门,头发不多而且都白了,留着跟刘先生你差不多的胡子,年纪应该跟你我差不多”


  “地址你告诉他了”听完七叔的形容,老刘头脑袋“嗡”了一声,听七叔的形容,这个人的特征跟王四照很像啊,莫非诈尸了

  “是呀,当时我觉得,有同修主动拜访,应该是好事啊况且那位道长看上去慈眉善目,不像有什么企图的样子”一看老刘头表情有点诡异,七叔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怎么刘先生,莫非这个人是坏人”


  “不,不知道”老刘头低头想了一会,直接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话,但张国忠的大哥大一直提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莫非又去旅游了”无奈,老刘头又给柳东升打了个电话,但柳东升并不知道张国忠不在家的事,还说柳蒙蒙三天前还去张国忠家玩来着,好像没什么事,在得知香港这边有人打听张国忠家地址的事后,柳东升答应亲自开车过去看看,并留下了七叔家的电话。


  挂上电话,老刘头第一件事便开始追问七叔老四戴真云与廖案的关系,当然,为了照顾廖若远的面子,老刘头并没拿出照片。


  真实,七叔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廖家能跟老道挂上什么关系,但后来在老刘头一个劲的暗示诱导下,终于想起了当年父亲要梁小兰过门时的一些经过:

  按七叔的回忆,当初廖老爷子到处找算命先生与这方面的“高人”求后嗣之法,但算命先生都不敢开卦,原因是廖家家大业大,命当“蟒”数,开这个卦会折阳寿,甚至到了最后,廖老爷子把酬金涨到一万英镑,还是没人敢接,要知道,这个价格在当时,已经足够买下一套超豪华的庄园了。事已至此,廖老爷子便觉得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所以便找了一个奇怪的人来

  “奇怪的人”老刘头一愣,“怎么个怪法”


  “说是一九〇三年生人,当时应该也就三十多岁,但怎么看都像快六十的”七叔回忆道,“这个人来我家跟我父亲谈了一次,之后不久就来了个老道,又是杀鸡宰羊又是搭台做法的,后来,我父亲好像给了他不少钱,不止最先承诺的一万英镑,应该还有几千块大洋就是他介绍梁小兰嫁到廖家的,梁小兰过门以后好像还照了相”七叔边说边点头,“对,没错,就是他这是我廖家祖上唯一一次接触道门中人对了,刘先生,我这里应该有照片”说罢七叔一摆手,“阿光,去我的书房把我的相册拿来就在左边书架第二层,右边第一本”


  “应该三十多岁看着像快六十的”老刘头忽然觉得这话在哪听过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当初张国忠叙述枣宜会战马老爷子殉国的经过的时候,曾经说过,给游击队下命令的就是这么个怪人,当初众人猜想,那个人想必应该是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秘书长冯昆仑手下,负责华南联络事务的常任理事张百龄,莫非廖七他爹见的是他如果真是这样,由张百龄介绍戴真云为廖家做法倒也合乎情理

  相册拿来后,七叔三翻两翻便翻出了廖若远早已经影印过的全家福照片,“刘先生,你看你要找的道长是不是他”


  “是是”老刘头假意高兴,心说这张照片早八辈子我就看过了“七爷,你确定为廖家做法祈嗣的人,就是他”


  “肯定啊当时我还在场啊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嘿歪打正着”老刘头暗自嘟囔,当初自己并不知道戴真云为什么会与廖家合影,跟梁小兰说“此人介绍其嫁入廖家”只是投石问路而已,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给蒙对了


  午饭后,老刘头接到柳东升打来的电话,说张国忠家确实没人,但门口留了张纸条,乱七八糟写了一堆古诗,不知道什么意思。


  “古诗”老刘头一皱眉,“写的什么”


  “纸条我拿来了,给您念念”电话那边柳东升好像也挺纳闷,如此怪异的留言,真赶上疑难杂案了“南陌青楼十二重,不知细叶谁裁出,竹外桃花三两枝,今夜月明人尽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知秋思落谁家”老刘头抄完这最后一句,差点把这张抄诗的纸当废纸擦鼻涕用,“这他娘的这是什么留言小柳,你看这字是不是毅城写的”


  “不像孩子的字应该是老张自己写的等等,这诗底下还画了个箭头朝下的箭头”


  “箭头”老刘头也往纸上画了个箭头,“这他娘什么意思”


  “等等”这时秦戈从老刘头手里把纸拿过来,看了看箭头,又把纸倒着看了看,沉思了片刻后,拿起笔在纸上又写了四句:春风桃李为谁容,二月春风似剪刀。春江水暖鸭先知,不知秋思落谁家。拿起纸看了看,秦戈微微一笑,“刘先生,你看这四句。”


  “李二鸭丫家”老刘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行啊老小子,真有两下子啊”这可是老刘头有生以来头一回发自内心的夸秦戈“不过回趟娘家


  至于这么保密么”老刘头继而又陷入了沉思。“不行得回去看一眼七爷,恕不多留了,明天我就得回去国忠可能真有麻烦了”虽说不确定打听张国忠家地址的是不是王四照诈尸,但就凭张国忠留下了如此诡异的留言看,老刘头也觉得事情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刘先生不会是我一时多嘴给张掌教惹了什么麻烦吧”七叔有点坐不住了,“阿光立即给eter打电话,让他带齐人马过来”


  “不用不用”老刘头都快哭了,一把拦住正要拨电话的阿光,“肯定没事大陆治安很好不会有事的对了七爷,eter是干嘛的”


  “嗯可以说是黑道上的朋友吧。我觉得这件事因我而起,不能连累张掌教,实在不行就让eter给他点警告”


  “不用不用而且这一套在大陆也行不通”老刘头一个劲的摇头。心说这个七爷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怎么也弄这一出啊倘若真是王四照没死跑来找麻烦,又岂是黑社会能管得了的“刚才打电话的是国忠的朋友,警察,实在有人找麻烦我们会报警的。”


  “哦警察朋友那我就放心了”七叔点了点头,“如果那个人想搞偷袭,就让张掌教搬到我这里来住我立即聘请雇佣兵”


  “好好”老刘头一个劲的敷衍,“不会有问题不会有问题也许真的是同修呢”


  天津小站,李村。


  回到天津后的第一件事,老刘头便直奔李村,一看张国忠一家三口还真在李二丫家窝着呢。


  “到底谁找你”老刘头开门见山问道。


  “哎师兄,坏菜了”饭桌上,李二丫和张毅城都各自离开后,张国忠的眉头忽然皱成了一团,“斩草没除根”


  “真是他”老刘头的心也凉了,果不其然,找张国忠的还真是王四照。


  “不过他倒没说什么,估计伤还没好,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张国忠还挺乐观。


  “你当初不是”老刘头用手比划了个砍的手势。


  “当初他中了孙亭少说三枪,我的一剑是从右后背刺进去的,虽然不是要害,但我觉得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这一下应该也差不多了没想到”张国忠一个劲的嘬牙花子,“不晓得这老王八蛋是不是不死之身啊放一般年轻人,受了那种伤也不可能这么快下地的”


  “那种时候你怎么能毛手毛脚的啊”老刘头一个劲的跺脚,“他说什么”


  “他找我要那个图箱子里那个”张国忠道,“还他娘的挺客气的,二丫还以为他真是我朋友呢这事瞒着点二丫和毅城”


  “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啊”老刘头用手一砸桌子,哐的一下,李二丫赶忙从屋里探头,“怎么了”


  “没事没事,多喝了两盅”张国忠赶忙支应,“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没事个屁”老刘头一皱眉,压低了声音,“万一他找你来玩命,或者整点歪门邪道折腾你,你弄得过他吗”


  “师兄,这是中国又不是马来西亚当初他能报警,现在我也能啊”张国忠偷眼看了看李二丫,已经进屋了,“他这次倒是挺客气,没说什么别的就说要那个图,要不然,咱找秦戈把那个图拿回来给他,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完了么他实在想找麻烦就报警他也就是个人,而且好像挺惜命的,我就不信他真能豁出去折寿弄那些歪门邪道折腾我”


  “放屁你不信他折腾你,跑到这来干嘛还藏着掖着不敢说,在门口留诗”老刘头一斜眼道,“你当时就不会说开箱子的时候,那个图毁了”


  “我说了啊他不信啊”张国忠一摊手,“他好像知道咱们去甘肃的事现在他暂且相信图在美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拿回来”


  “连咱们去甘肃他都知道了”老刘头一咬牙,琢磨了片刻,“你在这他知道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吧”张国忠道,“我出来时专门侦查了一下周围,一没人监视二没布过什么阵法”


  “我告诉你,这个人是个祸害必须想办法除掉弑兄叛国,就算马老爷子或者师父还活着,也不可能容他继续苟活”老刘头的目光里透出了少有的凶狠,“他能花几百万买那个箱子放那个图,光那个箱子的价,就比旁边堆的宝贝贵这就说明那个图对他的意义肯定不一般你现在没事,是因为他还没拿到图但凡他把图拿到手了”老刘头一皱眉,“恐怕这也躲不了几天了”


  “那怎办杀了他”张国忠脑门子上也见了青筋了,“这可是中国他可是外宾,在马来西亚还是什么拿督,别说杀他,就是打他两下都是国际争端”


  “别着急容我想想”老刘头此刻也陷入了沉思,论功夫不是对手,论道数更是白给,别看老刘头一向花招多,此刻也有点傻眼“国忠,你说他伤没好,有什么症状没有比如说什么手捂胸口,或者走路瘸腿一类的”


  “没有”张国忠一撇嘴,“跟好人一样。”


  “还他娘的挺结实啊”老刘头一阵郁闷,“那你怎么知道他伤没好”


  “我猜的”张国忠一摊手,老刘头继续沉默


  就在这时候,老刘头的身上忽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等等,电话可能是老秦老刘头和张国忠的手机并没有国际漫游功能,在香港都不能用,只有回到大陆才能开机”老刘头用手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刚说没两句,脸色就变了

  注解同修:陌生道友间的敬称。: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一章


  失而复得


  “对对就是我,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能不能见面聊”老刘头边打电话边擦汗,只见黄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老刘头的鬓角嗖嗖的往下淌,“你看咱们是不是能约个地方见一面”


  “谁呀”发现老刘头表情不对劲,张国忠也感觉不对劲,“戴金双”张国忠小声的问。


  “嘘”老刘头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姿势,之后撇着嘴点了点头,“哎,好,好,那就古文化街好的,没问题,那我们怎么找你哦这个也行,那我们到那再看你看你是不是方便留个电话啊万一我们找不着你怎么办


  ”老刘头正想客客气气的要个电话号码出来,电话那端忽然挂断了。


  “他怎么说”看老刘头挂掉了电话,张国忠赶忙询问。


  “这个人,挺他娘的神秘啊”老刘头皱起了眉头,“让咱去古文化街,又不说在哪,让咱自己找,说真正的茅山传人看见东西就明白了他娘的,能是啥东西呢”


  “到底怎么回事让咱找什么”张国忠听糊涂了,“莫非他在那摆阵”


  “我哪知道啊,他让咱们挨家挨户找,能找着东西,才能证明咱们是茅山传人,他才会见咱们”老刘头一脸的无奈,“让咱们明天就去”


  “法器家伙还是什么信物”张国忠继续乱猜。


  “我他娘哪知道啊”老刘头无奈道,“明天啊,咱去古文化街挨家门脸转转,只要有老年间道门的用具,就跟那家店问问,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古文化街。


  古文化街,是天津著名的旅游景点,整条街的建筑风格以中国古代风格为主,和沈阳道有些类似,古文化街也有很多经营古玩玉器的店铺,但相比沈阳道的商品种类范围来说,古文化街则更偏向于民间艺术品、民族商品类似于杨柳青年画、泥人张彩塑、魏记风筝、刘氏砖刻等民间艺术珍品的销售而非纯粹的“古货”。


  按照老刘头和张国忠的计划,两人分别从街两头往中间找,有“可疑”情况立即通电话,说的简单,但要做起来可就麻烦了。这古文化街全长大概六百多米,两边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虽说戴金双的所谓的“东西”没找到,但老刘头却着实淘着了不少其它东西,分别买了一本明代手抄本的太平经,一个清雍正四年制的罗盘和一把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桃木剑以及一个前清年间的品相、成色都堪称一流的斑指,这其中尤其是罗盘,真是让老刘头爱不释手,自己那个师传的盘子在埃及毁了,眼下这个虽说不如原来那个,但也比那些粗制滥造的流水线产品强上百倍,对于一个天生不善于开慧眼的人来说,一个宝贝盘子的价值甚至要超过一把顺手的家伙。卖盘子的人一看是个老大爷要买,本来想开个高价宰一笔的,结果被老刘头连吓唬带骗的算了一卦后,五十块钱就卖了

  虽说老刘头那边连找带逛的,进度比较慢,但张国忠这边进度倒是蛮快的,大概一个上午的工夫,大半条街的店铺都让张国忠找过了一遍。


  “他娘的,故作神秘”擦了把汗,张国忠骂骂咧咧的又进了一家玉器店。这家店大概处在整条街中间的位置,门面并不算突出,货品陈列也不是很多。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掌柜正坐在柜台边上看报纸,看张国忠进门了,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继而继续看了起来。


  本来,张国忠并没对这家店报有什么希望,只是大概扫了一眼柜台里的商品。可扫了一眼之后眼珠子顿时瞪圆了,只见前不久被自己扔进公海的掌教玉佩竟然摆在了柜台最显眼的位置,底下还摆了个价签,品名:玉佩,价格:300000元。


  “这”张国忠当时就崩溃了,“老板,能不能把这个拿出来,我看一眼


  ”


  “哪个”老板一听客人要买东西,顿时来了精神头,报纸也不看了,顿时走到了柜台跟前。


  “这个这个玉佩”张国忠道。


  “呃这个不卖”一看张国忠想看玉佩,老板的态度立即就变了,又没精打采的回到躺椅上拿起了报纸。


  “您这不是不是有标价吗”张国忠边说边掏出了大哥大。


  “那是为了应付物价局检查的”老板头也不抬,“您再看看别的吧”


  “师兄你赶紧过来一下对,我看见玉佩了掌教玉佩呀,还能是什么玉佩哎呀,不在我这,我在孙亭家的船上扔海里了哎呀你先别管那么多了这件事回头再说,你先过来这家店的名字叫”张国忠一抬头,想问问老板这家店叫什么名字,但却发现刚才还在躺椅上看报纸的老板此时已经不见了。


  “老板老板”张国忠嚷了两句,仍然不见人,只能自己来到店面外边抬头看店名,而等到告诉了老刘头店名,又回到了店里后,张国忠发现刚才消失的店老板正笑呵呵地站在柜台前边,柜台后面则开了一扇暗门,“掌教先生,里边请”老板笑呵呵毕恭毕敬,而此时柜台中摆的掌教玉佩,已经不见了。


  张国忠的身上早就让汗水浸透了,心里七上八下琢磨个不停,掌教玉佩明明被自己扔进大海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戴金双到底是谁干潜水员的

  玉器店的后面,是一个简易仓库,还有一间半地下的屋子,在店老板带领下,张国忠顺着楼梯下到了这间半地下的屋子里。屋子大概有十五六平米大小,并未开灯,四外的货架子上摆了一推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正坐在椅子上,背朝着门。


  “掌教,别来无恙啊”黑衣人沙哑的一句,顿时让张国忠起了一身的荨麻疹,这个声音不就是前不久在山东,那个偷偷潜入周文强家里的怪人吗


  “我我见过你你你究竟是谁”张国忠不由自主的往门口靠了两步。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就是戴金双”说罢黑衣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张国忠。只见此人的长相和廖若远提供的照片上的戴金双样子并无二异,大概四十多快五十岁的样子,只不过戴了副金丝边的蛤蟆镜,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正经人。“我见过你的玉佩,知道茅山的掌教是你,但听小兰说有个叫刘凤岩的老头子也号称是茅山的传人,我便有些怀疑,所以想让他来找这块玉佩。能找到,说明他真是茅山的人,但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你你跟茅山教有有什么关系玉佩你是怎么弄到的”张国忠一时不知道从哪问起了。“前不久你你在山东干的那些事到底是什么目的”


  “现在轮不到你来问我”戴金双厉声道,“身为掌教,把玉佩扔进海里,还有脸打着茅山教的旗号招摇撞骗,你可知错”


  戴金双这么一问,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却也把张国忠问住了,“我我只是觉得茅山教毁于信物纷争很失望而已”一时间,张国忠还真不好解释,“你究竟是谁玉佩你是怎么弄到的”


  “失望”戴金双一皱眉,并未理会张国忠的问题,“你才经了几场风雨就敢在我面前谈什么失望茅山师徒忠肝义胆,为国捐躯忍辱负重,你只不过是了解了一点皮毛,就敢把祖宗传下来的信物往海里扔”戴金双越说语气越是诡异,“今天我真想清理门户,但家贼不除,清理了你也没什么用把这个拿上”说罢,戴金双一把把玉佩塞给了张国忠,“把这个拿上,再敢弄丢我就执行门规”


  所谓的门规,张国忠多少听师傅说过一点,无外乎打折双腿什么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杀人的,除非是杀人越货或叛国投敌这类的大事。


  “你你是茅山的人你是戴真云”说到这里,张国忠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戴真云为什么这么年轻。


  “不许叫这个名字”听张国忠这么一说,戴金双忽然大喝道,“不许你叫我这个名字我不是戴真云”


  “真云师兄有话慢慢说,都是同门,何必大动干戈你们斗鬼子,我们杀叛徒,都是玩命的事为了杀王真江,你知道我们冒了多少险”正在戴真云同张国忠大吼的时候,只见门帘一掀,老刘头也进到了屋里。


  “你就是刘凤岩”看老刘头进屋,戴金双的态度多少缓和了点,“你说的杀叛徒,是什么意思”


  “我们为了清理门户,特地雇用英国特工,买了美国装备,全副武装到马来西亚去杀王四照,这件事,你不知道吧”老刘头煞有介事,完全没提去马来西亚的真正目的是去偷兰亭序,“如果没有这件事,你又怎么可能拿到掌教玉佩”


  “王四照死了”戴金双将信将疑,“为什么我招不到他的魂魄”


  “你等我把话说完行么”老刘头倒不客气,一把拉过了戴金双刚才坐的椅子自己坐下了,“我们的初衷是杀了他,但你也知道,哪国都有警察,那行子在马来西亚混得挺风光的,保镖一大群,想杀他又谈何容易啊这不,最近这行子又回来报仇了

  ”


  注解斑指:原为射箭时戴在拇指上的玉石指环,后发展成为装饰品。: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二章


  疠子病


  “你是说,他现在在中国”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戴金双的拳头攥得咯吱吱直响,听得张国忠脖颈子直冒凉气,而老刘头看似镇定自若,但鬓角也是一个劲的直淌冷汗。


  “真云师兄,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也是没想到你还在世,否则当初,要是找到你跟我们一起去,恐怕那行子就没有今天了”老刘头眯起了眼睛,表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真云师兄,这些年你忍辱负重,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吧”


  “苦哈哈哈哈”戴金双并未在乎老刘头称自己为“真云师兄”,而是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仿佛有点神经质,“我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王四照,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戴金双仿佛有所答非所问的习惯。


  “呃这个我来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张国忠接过了话茬子,此时此刻,张国忠心里真是又高兴又害怕,高兴是因为在此王四照上门逼债的时候,碰上了戴真云这么个古怪的救星,看意思跟王真江挺不共戴天的,而害怕却是因为眼前这位所谓的“真云师兄”实在跟个精神病症患者没两样,没准哪句话说错了今天可能就交待在这了“这得从二十五年前说起”张国忠把自己从到李村遇到马真人并稀里糊涂的拜师,到后来马真人为救村民,在除降墓时因救自己而羽化,再到自己认识秦戈,去巴山寻找和氏璧传国玺,而后到香港斗赵昆成,直到后来去武汉发现马思甲真人的绝书,后来得到冯昆仑的日记并结合云凌子的事分析出王真江也就是王四照叛变,最后赴马来怒杀王四照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然,去马来的主要目的偷兰亭序被省略了。


  在张国忠叙述的过程中,戴金双竟然出乎意料的不住点头,而当张国忠叙述到发现马思甲真人的绝书后,戴金双竟然更是匪夷所思的摘下了眼镜,低头抹起了眼泪,但很快又把眼镜戴上了。


  “真云师兄,屋里这么黑,你还戴着个墨镜,没必要在自家兄弟眼前装黑社会吧”张国忠叙述这所有的经历,足足用了三个钟头,说完后,老刘头伸手拍了拍戴金双的肩膀,也开始套近乎了,“你也听见了,我们干这些事的初衷虽然实为寻宝,但无意中发现了王四照这个狗叛徒的踪迹后便义无反顾的去了马来西亚,大家都是为了清理门户,都是自家师兄弟,又何必这么见外”


  “不要再叫我戴真云了”听完老刘头的话后,戴金双笑了笑,“我已经不配再叫师傅给我起的名字了”说着,戴金双缓缓的摘下了墨镜,一双黝黑黝黑的眼睛顿时露了出来,把张国忠吓得浑身一哆嗦,老刘头更是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这是一双墨晶般的眼睛,黑眼珠大概占据了整个眼珠面积的百分之九十,基本上看不见白眼球,以张国忠和老刘头出道多年的经验,这绝不是一双人的眼睛,但究竟是怎么弄的也不得而知,因为包括茅山在内的所有教派,都没有人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记载。


  “真云师兄,你的眼睛”老刘头不由自主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把刚买的罗盘拿了出来,不看则已,一看罗盘更是吓得往门口退了好几步。只见罗盘的指针不时出现大幅摇摆,时不时还呈三百六十度转圈,要说罗盘转圈这种现象老刘头可是太了解了


  “别害怕我要真想杀你们,你们活不到现在的”戴金双双戴上墨镜,叹了口气,“能破錾龙阵,斗败赵庆云的儿子,也算马师叔没看走眼,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强不少啊小五,拿两把椅子来”不一会,刚才那个络腮胡子老板拎了两把椅子进屋。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日本人”戴金双的嗓子本来就阴阳怪气,此时说出“日本人”三个字时,仿佛夹带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凶狠,听得张国忠耳根子直发麻,“四个师兄弟,除了我以外都是孤儿,没什么亲戚,那次之后,我也成孤家寡人了我爹、我娘、我大哥、大嫂、二叔、二婶,都让他们杀了我弟弟被日本人扎了一刀,因为我爹死在了他身上才没被日本人当场杀死,但我把他背回山上后,已经疾毒攻心了,师傅也没能救活”戴真云边说边笑,好像挺高兴似的

  日军侵华以前,马思甲真人有个不错的朋友叫王汝岩,是围棋界公认的宗师及人物,在中国和日本都很有名,且与当时不少社会名流交往甚密。日军侵华的时候,以王汝岩的身家,本是有很多机会去瑞士或美国躲避战乱的,但王汝岩却死活不肯离开中国,并言曰“与家国共存亡,实乃人生之幸事也”,甚至在日军攻占南京前夕,连国民党政府都搬家了,王汝岩却仍然不肯离开南京,在遣散了所有家眷佣人之后,仅与儿子和一个不肯走的老管家独守家中,誓要与国家共存亡。


  虽说中国有句老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国难当头之际,王汝岩却选择了另一条“好汉”之路,那便是以身殉国,这种“殉国”虽说不像那些抗日志士殉国时那么悲壮,但作为一介文人,王汝岩的气节也足以称之为惊天地泣鬼神了。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距离茅山教的祈福大典只有十天了,因为关系莫逆,所以马思甲真人特意派大弟子李真峦去给王汝岩送请帖,但让马思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恰恰就在这天,日军开始了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王汝岩的家在南京的“富人区”,所以理所应当的被日本人列入了首轮“地毯式”烧杀抢掠的范围之内。当李真峦趁着半夜偷偷潜入王宅探听情况时,王汝岩的尸体已经被日本人烧成炭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思甲自然是气急败坏,一来就是气国民党政府不争气,像王汝岩这样的文人尚且有“与家国共存亡”的气概,而南京政府作为国家的领导者,不但不说兴举国之兵抗敌于千里这外,反而让日本这样一个弹丸之邦打到了家门口。在国家存亡的时刻竟然还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留下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被倭寇肆意屠戮,丢人简直丢到外国去了


  再者,马思甲就是气日本人太狠,中国历史上,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比比皆是,但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能干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甚至说当年蒙古人进中原,都没说如此大规模的屠杀过平民百姓,而马思甲虽为道门中人,却也有与时俱进的思想,经常与王汝岩谈论一些国际上的时事。当年拿破仑打遍了大半个欧洲,先后占领过西班牙、葡萄牙、奥地利的首都,并控制过德国、意大利,吞并过荷兰和瑞典,甚至摆平了千里之外的埃及,当时中国人普遍认为欧洲人野蛮,但法国军队在占领里斯本、马德里和维也纳这些首都时,从来没有屠过城啊,况且那还是十八世纪,怎么这日本人在二十世纪人类文明已经取得一定进步之后,还能干出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畜生般的行经

  为这件事,马思甲足足苦恼了七八天,但总是生闷气也不是办法,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因为受王汝岩爱国气节的感染,马思甲决定委托自己的密友──正一道的侯子厚侯真人前来接掌乾元观,自己则带着徒弟下山抗日,并在临走之前下了最后一道教旨:茅山所有弟子徒孙从此后一律并皈正一道,想还俗的可以还俗,但不可投敌卖国,若有违抗,茅山弟子教众必共诛之。这道教旨,马思甲可绝对不是吓唬人,以马思甲的脾气和本事,倘若真是投敌卖国让他知道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揪出来弄死。


  从此后,马思甲和五个徒弟便踏上了漫无边际的“抗日”之路。


  话说回来,抗日,不是说抗就能抗的,马思甲开始想得挺简单,但真走上这条路之后才知道,日本人的家伙可不是自己凭手里这把剑就能对付得了的,用冷兵器去和鬼子的三八大盖硬碰硬那纯属找死。想参军吧,自己和徒弟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完全达不到自己“杀敌最大化”的目标。有一段时间,凭着自己和徒弟的一身好功夫,马思甲曾经率领着五个徒弟为敌后的抗日游击队传递过一阵秘密情报。直到后来,全国很多地方忽然冒出一种名为“疠子病”的怪病,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这种怪病时常出现在日本军队和中国军队的交战前线,只有中国人得,而同为黄种人的日本人却不得,甚至同为中国人的汉奸伪军也不会染病。本来,国民党政府认为这是日本人研究的细菌武器,曾将样本送到美国化验,但美国的专家也没验出个所以然来,也正是因为这种怪病的出现,才使马思甲结识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秘书长冯昆仑。


  “疠子病”张国忠一皱眉,“美国专家都化验不出来的病,马老爷子能治”


  “嗯”戴金双点了点头,“得了这种怪病,浑身会起一层小红包,和麻风病差不多,但奇痒无比,当兵的要是得上这种病,根本就没法打仗起初,师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种南洋那边的旁门左道”


  “这个我知道,根据王四照自己的交待,他投敌后加入了一个日本的秘密组织叫什么和平共荣社,这个组织吸收了一些东南亚的异类,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麻烦都是这个组织制造的”张国忠插嘴道,“马老爷子,不,是整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难道真的一点也没觉得怪”


  “我知道那个和平共荣社不过是日本鬼子投降以后才知道的,他们变着样的耍花招,师傅即便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包括那次闹疠子病,只找到了解决方法,最终也没找到黑手的源头”戴金双道。


  “没找到源头那马老爷子怎么知道是邪道”张国忠不解。


  “很简单啊,马老爷子自己故意染了一次”戴金双嘿嘿一笑,声音跟宰鸡差不多

  注解墨晶:一种黑色水晶矿石。: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四十三章


  灯芯草


  “故意染病”张国忠一愣,古代有一些执着的医药学家,为了弄清一些不明疾病或未知药材的病因或药性,都不惜亲自染病或亲口尝药,没想到马思甲老爷子竟然也会这么做。


  “嗯”戴金双仰天一叹,“起初,师傅也没料到是邪道,因为这种病似乎是传染病,而任何歪门邪法都没有传染这么一说,所以师傅就亲自住进了那些被隔离的兵营,染了一身疠子病”


  据戴金双回忆,疠子病最初出现在江苏,徐州会战的前线一带。


  日军占领南京后,力求打通津浦铁路,使南北日军联成一片,先后集中了八个师团、五个旅团大约二十四万人,于一九三八年一月下旬开始南北夹击华东战略要地徐州。一九三八年三月初,守军恢复淮河以北阵地,曾一度与日军形成了隔河对峙的局面,而疠子病的第一次大规模爆发便发生在淮河以北阵地附近的兵营之中。


  这些兵营的一些士兵和附近的民夫一夜之间便身染此病,而且之前毫无征兆,起初,国民党军医曾将这种病误认为是麻风病,可病人的症状却与麻风病完全不一样,不但发病迅速,传染速度也要远远高于麻风病,一时间人心惶惶,致使军队战斗力大受影响。虽说后来军队上层及时采取了隔离措施,但此前的疫情给整个会战所带来的不利影响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隔离的命令是庞炳勋亲自下达的:所有染疾之兵士一律就地隔离,无关人等不得擅近。”戴金双说道,“也就是说,当时只要有兵营被发现疠子病,便会被就地封锁,除了军医或工兵穿着隔离服送水送饭外,基本上是集体等死”


  虽说对发生疫情的兵营进行了隔离,但这种怪病的蔓延并未就此止步,从一九三八年三月到四月,染病士兵已接近两千人。第五战区司令部不得不将此情况上报到重庆政府,同时提取疾病样本向美国专家求援。


  马思甲与五个徒弟这一时期正在敌占区内协助游击力量进行秘密抵抗,此时听说这种怪病的传闻也很纳闷,虽说其自己也知道日本人惯用类似于细菌武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对于这种严重干扰我方主力部队战斗力与士气的怪病却也是心存怀疑,尤其是在为一位患有疠子病的士兵诊过脉以后,这种怀疑则更为加深:首先,病人五脏无恙六腑通顺,从脉象的角度看根本就是一个健康人,而从“眼相”上看,病人却瞳孔缩小眼球灰暗,反而倒像着了什么道的;其次,染病人虽说表面症状要比麻风病还严重,但病情却并不全像麻风病一样危及性命,自从被隔离以后,国军的军医并未给隔离区内的病人提供过任何特效药连什么病都搞不清楚,自然也没有特效药,但患者在一不吃药二不治疗的情况下,病情竟然没有丝毫的恶化,甚至说零星几个不甘心等死的士兵偷偷逃出隔离区以后,怪病竟然在几天内莫名痊愈了,真可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一样如山倒。


  在这种情况下,马思甲觉得唯一有可能弄清疠子病病因与治疗手段的方法,便是亲自染病。


  换上了国军军服,偷偷潜入隔离的兵营以后,不出两天,马思甲便也染上了疠子病,虽说是痛苦难当,但凭借自己的医术及以往行道救人的经验,马思甲愈发感觉这疠子病根本就不是“病”:首先,疠子病的症状仅在肌肤,体内脏器没有任何不适症状;其次,马思甲通过运行体内真气发现,体内“七脉”有“五脉”不通,另外两脉则有“阳气逆流”的症状,按以往行道术的经验,七脉不通或阳气逆流,这正是怨孽冲身的迹象,但一般的畜生或恶鬼冲身的话,症状都是“七脉”不通或是“七脉”全逆,甚至连“洛降”也是如此,基本上没有“五脉”不通而“两脉”逆流的情况。所以一时间,马思甲也搞不清楚致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奈之下,马思甲只得遣五个徒弟沿隔离区周围寻找线索,而自已则以金针封住七脉以暂缓病痛。


  就在日军因国军的混乱而蠢蠢欲动的时候,大徒弟李真峦发现了重要情况,那便是隔离区军营的附近发现了一种本不该长在这里的植物──灯芯草。


  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植物,按现代科学理论,这种东西不论是大小还是习性都更像是藓类植物或菌类生物,其生性喜阴,多生长于阴暗潮湿的地方。在茅山术志记载中,“此草为怨所化,喜阴而聚,概生于坟冢,成于封土,其叶形似蝇翅,内有二蕊,相攀而生,叶可生根,衍而不衰”也就是说,这种东西是死者怨气所化成的,喜欢阴气聚集的地方,大多生长于棺木之间或坟冢周围,叶子的形状大小与苍蝇的翅膀相似,叶子中间有两个“花蕊”,相互缠统而生,这种植物依靠叶子就可以生根,以此繁衍不息,同样的记载,在其他道教学派的典籍上也不难找到。


  从李真峦发现第一棵灯芯草开始,茅山五子先后又从隔离军营周围的相对聚阴之处找到了很多灯芯草,一律是寄生在一些枯死的木本植物上,埋于地表之下,且有被人工浇过水的迹象。当时,阵地沿线的聚阴之所并不多,如果说在此地发现了一颗灯芯草纯属偶然的话,那么这种阴地植物的大量滋生可就绝不是偶然了。


  与西方科学的近代发展史一样,当道教发展到近代的时候,一些后来人也会对前人的理论提出质疑,马思甲便是其中之一。以灯芯草为例,马思甲并不认为这种东西真是“怨念所化“,而仅是一种普通的喜阴植物而已。话虽如此,但在马思甲看来,这种植物着实有着一种其他动植物所不具备的特性,那就是可以作为传播阴气或怨气的介质。


  虽说阴气可以由植物传播的说法缺乏理论依据,但根据马思甲在疫区所做的现场实验,发现这种植物确实有传播阴气或怨气的作用,且效果要比“礞石“等传统矿物材料好得多,有效距离也要远得多。综合所有的情况,马思甲判断,兵营滋生怪病与兵营周围的灯芯草泛滥有很大的关系,之所以在阴气并不是很强的地方能滋长出这种东西且有人工浇水的迹象,肯定是有汉奸或敌方特工在暗地里散播这种东西,而其背后,则很可能有一些外疆的邪人异类在操纵这一切。


  后来,马思甲示意弟子联络游击队的弟兄以及国军一些下级军官,以消毒为名,用煤油等易燃物一把火烧光了隔离区周围滋生有灯芯草的枯木。结果,不出一周,马思甲所在隔离区的疠子病患者果然悉数痊愈。不出一个月的时间,把整个阵地搅得人心惶惶的疠子病便在淮河沿岸的阵地绝迹了。


  然而,徐州战区并不是唯一出现“疠子病”的地方,就在马思甲深入疫区期间,中国很多地方也出现了这种怪病,“烧荒”的方法虽说在徐州战区看来是有效的,但其他地方的一些疫区却仍然在等待美国人的研究结果,并不相信“烧荒”真能治病,即使有些地方相信“烧荒”的方法,但因为其并不知道那些地方聚阴具备滋生灯芯草的条件,所以只能乱烧一气,不该烧的地方烧了一遍又一遍,而该烧的地方却丝毫没被破坏,到头来,人力物力倒是费了不少,而疫情却得不到丝毫的缓解。


  “所以马老爷子就找到了冯昆仑”老刘头插话道。


  “不是师傅找他,而是他找师傅”戴金双看了老刘头一眼,“师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冯昆仑竟然也会去抗日”


  “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冯昆仑竟然也会去抗日”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是一愣,此前翻译冯昆仑失明后用殄文所写的中华抗战机要详录的时候,自己就曾经纳闷过,冯昆仑作为一个国民党特工,为什么会精通那些诡异的殄文,甚至用这种怪文写回忆录,而此刻听戴金双的语气,这冯昆仑好像也确实有些来头,而且似乎不是什么正经来头。


  “提起冯昆仑的师傅你可能没听说过,这个人俗名叫赵官禄,也曾是道门中人,出家在广东的落鸿观,道号明川,还俗以前叫赵明川”戴金双的脸上露出了一股惨死般的微笑。


  “赵明川”张国忠脑袋里忽然闪过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想想这个名字好耳熟哦我知道这个人当初我的朋友调查过这件事巴山的錾龙阵就是他破的,那块镇台毒玉也是他卖给英国人的”此时,张国忠忽然想起了秦戈当年的调查结果,“冯冯昆仑是是赵明川的徒徒弟”张国忠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哦你竟然知道赵明川”虽然听张国忠叙述过去巴山的事,但由于张国忠叙述得比较概括,秦戈关于赵明川的调查结果被省略了,此刻听张国忠说知道赵明川,戴金双也显得有些吃惊,“这个人有两个徒弟,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叫赵庆云,一个就是冯昆仑”


  “这么说,他也会降降术”张国忠睁大了眼珠子。


  “对他会降术而且不是一般的会“戴金双仰起头,似乎又恢复了严肃

  注解

  庞炳勋:字更陈,一八七九年十月二十五日生于河北省新河县南阳庄村,抗日名将,曾于台儿庄会战中以劣势兵力成功阻击日军坂垣师团的南下,时任国民党陆军中将,第五战区军团长,隶属于李宗仁部。虽然在抗日战争中战功显赫,但此人亦因妥协于蒋介石、何应钦的威逼利诱公然出任察省“剿匪“总司令,且欲武力阻挠爱国将领冯玉祥所组织的“抗日同盟军“而饱受争议。


  眼相:马思甲自创的从眼睛的状况观察人体精神状况的方法,与“面相”、“手相”不同,“眼相“并非是占卜未来吉凶的东西,而是人在出现异常的时候用来相看是否为怨孽所致的方法。


  洛降:宋末洛有昌发明的降术,详见传国宝玺。


  秦戈关于赵明川的调查结果:详见传国宝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