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能碰那里吗?
作者:admin      更新:2022-08-19 13:01      字数:5574
    “公子?”


    侍女唤了唤站在原地不动的司若尘。


    “我没事。”


    收拾好心情,走到花凝雨身旁。


    感受到身边的陌生气息,花凝雨浑身一凛,待看清来人后,惊讶道:


    “司公子?你…”


    她话音未落,只见司若尘盯着竺兰的眼睛,瞳孔中红光翻涌,不消一会儿,竺兰的情绪渐渐平复。


    “可以了,她近日都不会被噩梦侵扰了。”


    花凝雨感激地看着他。


    “多谢。”


    司若尘起身摆摆手,盯着竺兰的睡颜。


    “不必,她也是我的族人,我帮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花凝雨突然跪倒在地。


    “可否请公子教我此法,我知道这要求太过得寸进尺,可我实在不忍心看她那么痛苦。”


    司若尘用内力将人托了起来。


    “不是我不愿意教,而是这是鲛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以制造幻境,也可为人制梦,我方才为她造了个梦境,驱退噩梦,但这种能力却没办法教授。”


    花凝雨知道司若尘不会骗她,便没再强求。


    反而看他神色不好,突然想起一事。


    “我杏林中有一片池子,对鲛人非常有益,可以清心静气,我看公子神色郁郁寡欢,若不嫌弃,可以去那里舒缓一下。”


    司若尘本想拒绝,但他既不想回去,又不知该去哪里,好像留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况且他确实需要一个能够使他冷静下来的地方。


    “那就多谢了。”


    “你带公子去吧。”


    吩咐完方才的侍女,花凝雨便带着竺兰离开了。


    司若尘看到那一池清澈的池水,确实心情舒畅了些。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便可。”


    “是。”


    “等等。”


    司若尘想了想。


    “将上次我喝的那酒拿一些来。”


    侍女皱眉。


    “那酒很烈,公子确定要吗?要不我给您换些果酒?”


    “就那个,去吧。”


    侍女犹豫了下,看出他很难受,不敢再多劝。


    “是,奴这就去。”


    只剩下自己一人后,司若尘也不脱衣服,直接就钻入水中,很快一条长长的鱼尾就出现在水里,好看的鳞片铺散在皎洁的月光下,拨动涟漪,如同碎了一池的银光。


    冰凉的池水包裹了燥热的身躯,带来一丝安慰。


    司若尘舒服地呻*吟了一下。


    他仰面躺在水里,脑中不断回想的都是季青临。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动静,本以为是方才的侍女回来了,但当他睁开眼睛,看着最不想看见的人,却已经疲惫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怎么样?再次被抛弃了滋味可还好受?”


    楚渊一身乳白色的衣袍,靠在一棵杏树上,得意地看着水中人。


    他此刻恢复了本来的样貌,那张同自己几分相似的脸,让司若尘心中愈发愤恨。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同楚渊做无谓的争辩,毕竟在这场角逐中,是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甚至楚渊都不需要做什么,他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轻松松赢得自己费劲全力争取的一切。


    “你来总不会就是为了奚落我吧?还是想报凰山上的仇,想杀我?”


    “杀你?”楚渊哈哈一笑,“你也太不了解自己的价值了,你可是我造出来最完美的一件实验品,我怎么舍得呢?”


    司若尘突然伸出自己的手,双指并拢,在直接手腕上划过,鲜血瞬间从里面冒出。


    将那只受伤的手腕放置在半空中,伤口一直在渗血,像是在狠狠奚落楚渊。


    “完美?你的算盘怕是打错了,梦獏的愈合能力我并没有继承,你谋算那么久,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失败者。”


    楚渊看着那不断渗血的伤口,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


    突然他又笑了起来。


    “实验还没有结束,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虽然我不知道你对自己干了什么,压制了毒性的侵蚀,但我有把握,你一定会是我最完美的杰作。”


    司若尘不想看见这个疯子,索性闭上眼睛。


    可楚渊却没打算放过他。


    “这就受不了了?以后你还要看着我和你师父琴瑟和鸣,柔情蜜意呢,我会亲他,抱他,和他相互纠缠,你和他做过的,以后我都会一样一样和他做,甚至比你还要亲密。”


    司若尘的手指藏在水下,死死地扣着自己的鳞片,血水悄无声息渗透进水中,他却仿若未觉,几片鳞片悄悄地沉入水底。


    “你不仅得不到季青临,就连少阁主之位,阁主也已许诺给我,你这一生所求注定通通都要失去,你注定是个失败者!”


    司若尘缓缓抬头,眼神冷得可怕。


    “你就这么自信,少阁主之位会是你的?”


    “不然呢?”


    司若尘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我有的是办法可以让季青临属于我,我只是不想,而不是不能,因为他喜欢的是你,我输给的是他,不是你,少阁主之位也不过是我放弃了才轮得到你而已,只要我想,它依旧是我的,所以,你又算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楚渊突然惊叫一声。


    从树上栽落下来,满脸惶恐。


    司若尘勾唇一笑。


    “下次可得记住了,千万不要看着我的眼睛,保不准我哪次心情不好,就可以在幻境里杀了你。滚吧。”


    楚渊狠狠瞪了他一眼,翻墙离去。


    侍女没一会儿便将酒送了来,司若尘抱起酒瓶就开始痛饮。


    侍女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又不敢上前劝阻,跺了跺脚,转身匆忙离去。


    司若尘一瓶又一瓶下肚,却只觉头脑越发清醒。


    明明不是这样的。


    上次他分明才喝了几瓶就昏昏沉沉,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可今日这酒怎么像是假的?


    那些痛苦一点也忘不掉,反而关于季青临的记忆越发地清楚。


    甚至前世今生都混杂在了一起,记忆错乱。


    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怕冷,冬天冻得不肯出被窝,季青临就把饭菜端过来喂他吃。


    还有他喜欢红枫,季青临就在他的院子里就种满了枫树。


    还有很多……


    那个时候他好像对自己有求必应,为什么后面变了呢?


    喝了酒的头昏昏沉沉,他不住地在想为什么,却又刻意地不愿去承认,这一世的季青临已经不喜欢他了。


    最后记忆停留在季青临孤零零的坟冢上,他仿佛终于找到了答案。


    季青临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手上。


    绝望和悔恨在这一刻将他团团围住,他沉浸在里面,几乎快要窒息。


    死了,他真的死了。


    他的季青临死了。


    将头沉入水底,他连挣扎都不想了。


    他要去找季青临。


    他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池水掩盖口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连同他那颗躁动不已的心。


    结果下一秒,一双手伸过来,提着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拽出水面。


    即便对上季青临愤怒的眸子,他也没能清醒多少。


    还不断地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


    季青临看着旁边倒在地上的一大片空酒瓶,庆幸刚才这个侍女到房间里喊自己,不然等他明日来,捡到的就该是他的尸体了。


    “多谢你了,剩下的事我自己来,你回去休息吧。”


    “是,奴告退。”


    季青临将人提到岸上,结果看这人又准备滑下去,对着他的尾巴就狠拍了一巴掌,结果手上一片粘稠。


    司若尘的尾巴上有一处的鳞片被狠狠地拔掉了,露出下面惨白的血肉,和着刺目的鲜血。


    季青临心脏骤停,久久未置一言。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除了他,季青临想不出还有谁能生拔下他的鳞片。


    忍住想一巴掌抽死这人的冲动,咬牙道:

    “在这里乖乖待着,别逼我把你绑起来。”


    转身沉入池子里,在方才捞到司若尘的水底下,终于找到了那几片沾着血肉的鳞片。


    紧紧地攥在手心,再次游回岸上。


    结果发现好端端躺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这醉鬼跑哪去了?!


    季青临赶忙去找,看到他趴在一个小土堆上,一直在喃喃些什么。


    季青临走过去想把人拉起来,凑近了听见他一直对着小土包叫自己的名字。


    边哭边喊,犹为凄惨。


    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死了。


    把这醉鬼的脸凑到自己面前,愤怒地吼道:


    “你瞎吗?没看到我在这儿吗?!”


    司若尘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推开,继续抱着他的土堆。


    “你不是,他死了,他不在了!”


    季青临:“……”


    虽然明明知道他就是生气才故意这么说,可他每对着那个土包喊一遍师父,季青临就扎一次心。


    他会觉得,司若尘喊的是真的死了的那个季青临,是原主,而不是他。


    哪怕他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还是很生气。


    司若尘依旧在那里难过地哭喊。


    “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季青临绝望地看着他。


    “闭嘴!你闭嘴!”


    直到用嘴唇将那张嘴死死封住,那令人绝望的声音才终于止住。


    然后抬起手掌把人打晕。


    抱着人离开了花雨居,径直去了司若尘的屋子,给他换上干净的衣物,盖好被子后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钻入被子里,拼命地想睡着,睡过去,脑子里就不会一直重复那句:

    他死了!他死了!把他还给我!

    不要想,睡觉,睡觉!

    在这样的自我折磨中终于在后半夜彻底睡了过去,也许潜意识里不想起来面对这一切,他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直至墨松推门进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季青临抹了一把脸。


    “什么事,直接说吧,我不信还能有更糟的事。”


    墨松拧着眉。


    “少阁主过来给王爷请安。”


    “你说…谁?”


    季青临的手一僵,他转过脸,看到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华服的人。


    从看见那张脸开始,他就彻底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