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作者:娜小在      更新:2022-04-27 15:55      字数:4112
  闻言,凤雉乌溜溜水润润的黑眼珠看看景灼,后很乖的缩在景灼下巴处,毛绒绒的一小团睡了。
  景灼躺在那伸出一根手指轻柔的抚了抚阿乖的毛毛,下意识的亲了下凤雉,闭上眼睛跟着睡了。
  而凤雉倏地睁开眼睛,心里有点扑腾,他眨巴眨巴眼睛,翅尖摸摸心口处,心想,自己可不能背叛意中人的呀。
  凤雉呆了小片刻,等确定好人睡着后,他悄悄地回了自个的小木箱里头,念了咒语,凤铃铛里那副画呈现在自个面前。
  凤雉眸中带着爱意的看着画中的男子,战马战袍,高大威武,气宇轩扬,凝视住那张好看的容貌,唇角慢慢上扬,双眸晶晶亮,又看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放回铃铛里。
  这幅画原是三年多前,不知打哪飘来一阵怪风吹到他窗前的。
  当看到画中人,凤雉便被深深的吸引了,再看画中那双深邃明眸,好似在跟他说话,于是,凤雉便陷入了单相思。
  在单相思的这段时间里,凤雉开始担心意中人会有旁的人。
  再后来,凤雉便背起行囊下了山寻找意中人了。
  找了很久,吃了很多苦头,凤雉却依然觉得甜蜜,谁叫他的意中人实在是好看来着。
  凤雉又在小木箱里犯了会花痴,小脑袋埋进棉花里嘿嘿的笑了几声,才蹦跶出来,迈着小细腿颠颠的回了景灼下巴处睡觉。
  如今凤雉可算是景灼的心头好了,除去看书发呆的空档,多半时间里便是看它,连凤雉拉粑粑,景灼有时候也会看,导致这两天凤雉有点便秘。
  府上所有人都知道,二殿下是个极爱干净之人,每每阿乖上完茅房,他都要揪着它的后颈绒毛把它丢在小木盆里,用温水给阿乖洗澡,浑身上下打满皂角,尤其是阿乖的屁股,他会让伺候的小太监使劲的洗那处。
  等将阿乖浑身上下洗的干干净净,景灼才抱着他摸了又摸,圆圆软软毛绒绒,触感好的不行。
  不过,小夏子说这么小的鸡崽子,总是洗澡会给洗死的,这让景灼不免有点担心。
  阿乖每次吃饭都会有意无意的在前胸毛毛上沾上饭粒糕点碎屑或者汤汁,他盯着吃饭的小鸡崽,思考间,拿了块很小的布巾围在了阿乖胸前。
  “这样吃饭就不会沾在你毛毛上了。”景灼看着呆愣愣的小鸡崽,唇边笑意微微,眼底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凤雉有几分呆,这种眉眼带笑,又温柔又坏坏的样子,真的是像极了梦里意中人的笑容,他惊讶的打了个嗝。
  景灼轻哼了一声,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阿乖,道:“本殿下长的就这么吓人吗?每次都用这种直愣愣的眼神看我,真是太没规矩。”
  他说完这话手指轻轻揪了揪凤雉脑袋上那翘起来的小呆绒毛。
  凤雉眨眨眼睛,低头继续啄东西吃,脑子里冒出,意中人也有好看的眼睛,而好人一样有。
  夜深人静,凤雉睡不着,他踩着景灼的下巴,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五官端详。
  白日的时候,好人一张脸总是冷着,多数时刻没什么表情,而此刻看,好人的面部线条柔和许多,只是睡着了依然是皱着眉头的。
  凤雉目光锁定景灼右脸上那道疤,爪爪踩着景灼的嘴巴往前凑近了些。
  嗯,虽然某个时刻看,好人跟意中人有些像,但凤雉确定,他不是意中人的,至少,意中人脸上没有刀疤。
  景灼觉得脸上痒,抬手挠脸,把凤雉吓了一跳,一个不稳,吧叽摔倒了床上,凤雉皱皱眉,回了景灼下巴处睡觉了。
  今儿天放了大晴,阳光大好,近乎没风,伺候的丫鬟们把景灼的被褥抱出来晾晒,可算是晴天了,凤雉跳上了椅子上的软枕,缩成小团团,晒着太阳睡大觉。
  景灼坐着四轮车喝着热茶,同样晒着太阳,他看了一眼软枕凹槽里那坨灰茸茸的小鸡崽,不由想笑。
  “殿下,您累了吗?”小夏子询问道:“若累了,小夏子推您进屋躺一躺。”
  景灼摇头,淡道:“难道有这么好的天,就让我在这多晒会太阳。”
  “是。”小夏子说着吩咐人去拿了个毛毯来,给景灼盖上双腿。
  景灼的眸中闪动着忧郁的光,他道:“有心了。”
  得了夸奖,小夏子抿唇一笑。
  景灼轻抿朱唇,喝了口热茶,沉默了小片刻,问道:“给我拿点蜜饯。”
  “是。”
  小夏子应着,脚步跑去了屋里,很快端来了蜜饯若干恭敬奉上。
  正在睡大觉的凤雉,这时候醒了,迷迷瞪瞪的蹬了蹬小细腿,打了个哈欠,抖抖身上的绒毛,睡意惺忪的一颠一颠哒哒的蹦跶到了景灼腿上。
  看着面前贪吃的鸡崽子,景灼不由得大笑了两声,道:“你个贪吃的丑小鸡。”
  虽是这般说着,还是拿了颗杏干,问道:“这个,你可能吃?”
  凤雉点点小脑袋,用嘴啄了下,酸的打了个哆嗦。
  景灼不由得又大笑了几声,抚了抚腿上的小鸡崽,道:“这个酸了些,你还是吃点旁的吧。”他说完拿了栗子糕给阿乖。
  凤雉觉得好人真是幼稚,他赶忙吃了口栗子糕,才缓过去那阵酸气。
  景灼揪起阿乖放在自个手心里,看着他吃糕点。
  看的心头软,正要开口,外头传来一阵清脆明朗的女声,“小心点,你们若弄坏了一个,本公主将你们都砍头!”
  伴随着声音的出现,接着是一个妙曼的身影,再接着便是一声娇滴滴的“二哥哥。”
  来人是一俏皮的小女子,年纪不大,声音甜美,一声粉红色的衣裙,围着大红白色毛绒边的披风,高高兴兴的进了院子。
  景灼将小鸡崽放回了软枕里,目光转向来人,是他的七妹长乐公主,虽然眸中有些笑意,面上却依旧有几分严肃道:“你这丫头怎么来我这了?”
  “当然是想二哥哥了。”长乐笑着道:“二哥哥,长乐给你带了好东西来。”说着冲院门口拍拍手。
  不多时,几个宫人抬着东西走了进来,纷纷行了礼。
  景灼看着那大木箱子,微微挑眉,“这是?”
  长乐轻抿红唇,笑着道:“打开给二哥哥看看。”
  宫人们打开来,原是几盆开的鲜艳的皇菊。
  “二哥哥喜欢吗?”长乐讨夸的问道。
  “这还用说,我七妹送的,二哥哥当然是喜欢了。”景灼道。
  “那你怎么不笑?”长乐不由得撅撅嘴,道:“二哥哥可知,这可是七妹我费了好大劲才才在这冰山雪地的日子里弄来这几盆开的鲜艳的皇菊送给二哥哥。”
  景灼轻扯嘴角笑了笑,道:“七妹有心了。”
  “哼,笑的这么牵强。”长乐也知她这个二哥哥不爱笑,不过是玩笑话,她拿了块糕点吃,说:“二哥哥,我要在你这住上几日再回宫。”
  闻言,景灼眉头一皱,“长乐,你这又是耍什么性子?”
  “在宫中待烦了,每日都是那些个嬷嬷们要我学这学那,全是规矩,烦都烦死了,我出来透透气,父皇母后也允了。”长乐说着一屁股拍在了放有软枕的那个椅子上。
  “不许坐!”景灼惊恐大声道:“长乐!”
  长乐给吓了一跳,怔怔的两条眉毛拧起来,不明白的问道:“怎么了?”
  而凤雉这时候连忙的从软枕上蹦跶开了,景灼暗松口气,拧着眉头对长乐道:“没事,好了,坐吧。”
  长乐十二分的不解,看了看那软枕座位,又看看景灼,坐下道:“二哥哥,你很奇怪哦。”
  话音落地,就听她“啊”了一声,尖叫道:“二哥哥,老鼠!有老鼠!”
  她说着从座位上蹦起来,胡乱抓东西扔向脚边那团灰色的毛绒团子。
  凤雉给盘子砸到了翅膀,可怜非常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啪叽不动弹了。
  景灼喝止住惊慌失措的长乐,揪起阿乖来,面色沉沉道:“鬼叫什么?是小鸡,哪里来的老鼠?”
  “啊?”长乐定睛一看,顿觉失态,道:“原是只小鸡崽……奇怪,哪有小鸡是灰色的啊。”
  景灼没作声,而是低头细细瞧手心里软乎乎的小鸡崽,看到他翅膀受伤了,神色有些凝重的对小夏子道:“去叫大夫,快点。”
  小夏子应了是,连忙吩咐人去喊大夫。
  长乐坐在那,有些无辜又有些委屈,撅了撅嘴,“二哥哥,这小鸡崽是你养的?”
  景灼眼尾淡淡地扫她一眼,不作答,只是道:“过了年你可就十六了,如此这般莽撞,是该回宫好好学学规矩。”略顿,吩咐人道:“来人,送长乐公主回宫去。”
  话音落地,长乐先是一愣,接着便哭道:“我算是看透了,你们个个都是一样的,嘴上说着疼我,可却没有一个是真的疼我,从小把我送到宫外寺院养着,好不容易回宫了,却又把一堆礼数推给我,这不能做,那不能说……”
  随着她的哭诉,一抹愁云涌上景灼的眉头,他皱了眉,暗暗无奈,没再多说旁的,允了她留在他这里住几天。
  景灼没再理会她,他担心阿乖,便让人推着他回了屋,留下长乐一个人坐在那不敢乱动,因景灼脾气差可是出了名的。
  凤雉疼的有些哆嗦,小小的眉头皱着,原是自个腿麻了,故而在地上缓一缓,哪里想就被那个女子当作了老鼠,凤雉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看着景灼,下一刻要哭出来似得。
  望着翅膀砸折了的小鸡崽,此刻绑上绷带石膏,尤其是对上小鸡崽那双黑湫湫湿漉漉的圆眼睛,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景灼给它弄得心头柔软,抿唇深思,好半晌,不太自然的用很温柔的言语歉然道:“今日怪我,不该把你再放回软枕上的。”又柔声安慰,“乖,大夫说没事的,好好休养,你会恢复的。”
  凤雉又哆嗦了两下,这次是给好人硬邦邦不自然的柔声细语吓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凤雉本想用自个笨拙的法术恢复的,可明日好人看到自个这般,怕是得吓住吧。
  思来想去,凤雉只好继续疼下去了,他抽了抽鼻子,觉得翅膀上绑了个白色的东西更丑了。
  景灼心里记挂着阿乖,晚上睡觉怕碰到它的伤口便将它放回了小木箱里。
  凤雉缩成小团睡在棉花堆里,正在发呆。
  景灼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伸手给他温柔的弄了弄棉花。
  凤雉翅膀受伤不敢乱动弹,只蹬了蹬小爪子,继续靠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发愣。
  新月的日子要到了,每月初一头一天,也就是新月的日子,凤雉都会变成人,那一天他仅存的法术也要全部消失,眼下是要想办法不让人发现他。
  若是发现就不妙了,要知道,他只是暂时借宿在这里,就让所有人误以为他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鸡崽便可。
  不轻易暴露自己是爷爷再三叮嘱他的,因为爷爷说人类最难缠,人心最险恶了。
  凤雉又动了动小爪子,脑袋埋进软软的棉花里准备睡觉。
  不过,好人总这么盯着自个,实在是奇怪的很呐。
  他稍稍转个身,只留给景灼一个圆圆的小屁股。
  景灼忍着手痒,确定阿乖没事,便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