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作者:不问三九      更新:2022-01-20 12:00      字数:3367
  “我受不了了, 我快要热死了。”邹逾趴在床上,半边身子从床上探下来,手悬在半空中一捞一捞的。
  陈潮洗完澡出来, 穿了条短裤, 上身光着, 身上的水都还没擦。
  “练什么功呢?”陈潮把洗完的衣服晾在阳台, 问了句。
  “我想喝水。”邹逾还在那捞, 头朝下好像要掉下来。
  陈潮甩了甩头上的水,走过来拿了桌上的水递给他:“你是不是热得精神不好了?”
  “快了, 我已经快熟了。一条熟了的鱼怎么会有思想呢?”邹逾喝了口难以下咽的温水,快要流泪了,“这几天为什么这么热啊!”
  陈潮说:“你去冲个澡, 然后躺着别动。”
  “我今天已经冲了三次了, 可我还是觉得本小鱼快脱水了。”邹逾脑袋顶上一层汗,看见陈潮在穿衣服, 问他, “潮哥你要干什么去?”
  “打球。”陈潮换上球鞋,开门就要走。
  “你是疯了吗?”邹逾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潮, “这种天气你要去打球?运动?出汗?”
  陈潮说:“有空调。”
  “那我看你也是不正常, 在宿舍躺着睡觉多好啊。”邹逾完全不能理解,陈潮都关了门他还觉得这些爱运动的男生都是有点毛病。
  他冲着关了的门喊:“回来给我带瓶饮料,凉的!”
  陈潮大二那年短暂地进过一段校队,后来时间太紧了也没时间训练比赛什么的,就又给退了,但基本每周也会打一次。上了大三以后时间就更有限了,连每周一次都实现不了了。
  一起打球的这些人关系都不错,有几个跟陈潮很熟, 从大一就经常在一块儿。
  那会儿他们都是刚军训完的大一学生,现在一晃大三都要结束了。除了陈潮以外这些人里不少下学期开始都要去实习,之后可能就不怎么回学校了。
  场馆空调开得很足,可真在球场上跑起来开不开区别并不大。男生们跑了一身汗,球服都湿透了。
  陈潮上两周跟系里一块儿出去写生了,他有半个多月没这么跑过,一场球打下来汗出了个透。
  “哎,潮,我听说你们暑假要去哪儿来着,还去不去了?”旁边一个朋友问。
  陈潮喝了半瓶水,坐在场边地板上,拧上瓶盖说:“去。”
  “我问小凯让他带上我,他不带。”朋友拿毛巾擦着头上的汗,跟陈潮说,“正好我不知道干吗去呢,我跟你们凑个热闹得了。”
  陈潮坐那儿歇着,累得不想动,说:“那你得问小凯。”
  “他不乐意,小心眼儿怕我分他的课题分。”北方男生说话语速很快,毛巾搭在脖子上说,“再说吧,说不定到时候我又有别的事儿了。”
  陈潮说:“你先把试都考过再说。”
  陈潮回去的时候正赶上下午第二节大课结束时间,满学校都是人。
  邹逾发微信给他:啊啊啊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鱼要渴死了!
  陈潮回他:就回。
  鱼:要冰凉的甜水儿谢谢潮哥!
  陈潮:知道了。
  鱼: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帮我把饭也带上来。
  陈潮:知道了。
  宿舍楼里没空调,男生寝室有的又没那么讲究,所以一进宿舍楼里就有股味道,类似汗味儿。陈潮在这儿住了三年还是没习惯,到了夏天一进楼里就心烦。
  邹逾听见门响,“扑棱”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潮哥你再不回来就没有鱼了!”邹逾光着膀子,在床上生躺了一下午,后背上硌的都是凉席的印子。
  “下来吃饭。”陈潮把东西放他桌上,说。
  “你给我递上来吧,我不能离开这个风扇。”邹逾回头看看自己床头的小风扇说。
  “在床上吃?”陈潮没理他,边走边脱了衣服,要去冲澡。
  邹逾只得从床上爬了下来,把桌子上简单收拾了一下,给自己腾出了个吃饭的地方。
  他们宿舍另外俩人嫌热出去开房了,顺便复习。这几天都只有陈潮和邹逾在,陈潮是懒得折腾,邹逾是觉得浪费。
  反正还有半个多月就放假了,可以将就。
  “潮哥,下学期的课你选了院草的没啊?”邹逾边吃边问。
  陈潮三分钟冲了个澡,洗手间关着门也听不见他含含糊糊说的什么。邹逾于是喊着又问了一次。
  陈潮答说:“没选上,被踢了。”
  “不是他让你选的吗?被踢了你跟他说了没啊?”邹逾有点酸溜溜地说,“我们想选都选不上,人家还指定让你去上。”
  他说的院草是他们学院副院长,因为年轻时长得很帅所以大家私下里都这么叫。陈潮之前上过他的课,也跟过他的写生。有次他问陈潮想不想读研,这可把邹逾羡慕坏了。院草这几年已经不带硕士了,他这么一问就是想带的意思。
  但陈潮当时没说想读,只说还没想过这个。
  “不知道下学期还能不能再补选一次了,我还一次他的课都没上过。”邹逾叹了口气说,“希望给鱼留个位置。”
  陈潮前两年暑假都没回家,寒假也就只回家待十天左右就走了。陈广达有时候来这边出差就顺道看看儿子,就是离得太远了。当初报考的时候陈广达没参与,陈潮在千里之外学建筑,陈广达想儿子归想儿子,但他也觉得男孩子就应该在外面闯闯。
  晚上十一点半,陈潮已经睡着了,陈广达电话打过来。
  陈潮被吵醒了,眯着眼看屏幕,接了。
  陈广达那声音一听就是喝酒了:“你睡没,儿子?”
  陈潮看了眼时间,说:“你猜。”
  “我猜没睡,你肯定打游戏呢。”陈广达说。
  陈潮说“嗯”,又问:“怎么了?”
  “没怎么,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陈广达每次喝酒都想儿子,一喝了酒就黏黏糊糊地打电话。
  陈潮笑了下,说:“你喝了多少啊?”
  “没喝多少,还挺清醒。”陈广达笑了两声,“真喝多了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哭了。”
  这已经是陈潮大一那会儿的事了,陈广达喝多了说想儿子,在电话里说着说着就变声音了。陈潮当时就让他给整不会了,在走廊里哭笑不得地说:“行了啊爸,你干什么。”
  邹逾白天躺了一天,晚上睡得晚,在那边摸黑玩手机。
  室友没睡觉陈潮就能陪他爸说会儿话,他爸絮叨了半个多小时,陈潮也没提起要挂断,后来陈广达打哈欠了,陈潮才说:“你去洗漱赶紧睡吧。”
  陈广达说“行”。
  人就是很奇怪,当初陈广达一走三年把陈潮扔在奶奶家,也一样一年见不着几天,那时候他就没这么惦记,没像现在似的三天两头就得打电话。
  邹逾在那边说:“你跟你爸关系真好啊,潮哥。”
  陈潮说:“我俩一直挺好的。”
  “我跟我爸就不行,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邹逾晃着腿,吹着小风扇说。
  晚上并不会比白天凉快,一样很热。陈潮刚才睡着了被电话吵醒,一时也睡不着了。
  打开手机随便翻翻,这个时间对大学生来说其实并不算晚,朋友圈里还很热闹。陈潮看了几条就关了,他现在就处于一种又困又睡不着的状态,有点心烦。
  微博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陈潮看了两眼,退出之前随手一刷新,刷出了一条新微博。
  —我的月季晚上偷偷开花了。
  还配了张图,图上苗嘉颜盘腿坐在一盆小月季旁边,低头高兴地看着花。小小一盆花里面有三四个花骨朵,其中有一朵已经开了,浅黄色的小花朵从叶子中间含蓄地探出头来。苗嘉颜从小笑起来就看着傻,长大了笑着的时候也没能变得更有气质。
  评论第一条就是:那么问题来了,谁拍的照?[doge]
  刚发了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有几十条评论了,陈潮随手点了个赞,锁了屏。
  “你怎么还不睡觉?”苗嘉颜穿着条裤腿宽宽的睡裤,上面穿了个背心,外面随便套了个很薄的防晒服挡蚊子。刚才拍照穿的就是这身,评论里都在夸好看,说很仙。
  “不困,这才几点。”姜寻看着刚发上去的微博,把几条难听的评论删掉。
  “那我去睡啦。”苗嘉颜没有想陪他的意思,打了个哈欠说,“你早点休息,寻哥。”
  姜寻叫他,说:“哎你等会儿。”
  苗嘉颜回头:“嗯?”
  “明天吃饭你去不去?”姜寻问。
  苗嘉颜赶紧摇头:“我不去。”
  “那行,睡觉去吧。”姜寻挥了下手,说“晚安”。
  苗嘉颜账号上现在粉丝已经有不少了,他发微博不算多,发了也不经常去看评论。
  评论里总会有人说得很脏,看多了就免疫了。可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怎么喜欢看,粉丝们太热情会让他觉得有点慌,两年多了他还是没有适应网络上这些没来由的爱恨。
  当初高考苗嘉颜考得不错,过了一本线。很多人给他提意见,让他学营销,学新闻,学传媒相关。
  苗嘉颜却谁的也没听,最终报了个农业。
  现在已经大二了,还在高高兴兴地在本省重点院校里面学种菜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