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你很爱你的儿子吧。”
  听到塞莎特这句莫名的话,姜流云漠然看她一眼，不语。
  姜思钰目光微动，在阿爹脸上轻扫而过。
  他和阿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自然知晓阿爹是爱他的,但爱不爱这样让人脸热的话……阿爹可从来没说过呢。
  塞莎特也不在意异族青年的冷漠,轻笑一声,沉然道：“如果你爱他、想要保护他,那就将翡翠板交给我，我会把它带回给图坦卡蒙。图坦卡蒙会将它封印,到时候，不管是沙特还是它口中的主人,都不能威胁到这男孩儿的安全。”
  姜流云并未因她的话而动容,眼帘一垂,神情平淡,丝毫没有流露出想要将翡翠板交出去的意向。
  若是以往,听到这块翡翠板背后潜藏了这许多危险的隐秘,姜流云必然会权衡利弊,考虑是否该及时止损，将翡翠板交出去。
  如同当时面对拉奥多和波塞冬的争夺，他明白面对这二者自己必然毫无胜算，于是不做犹豫便放弃了砸到自己手中的翡翠板。
  而如今阴错阳差,他们连同翡翠板一起来到这遥远的埃及，威势不可挡的拉奥多和波塞冬再不能对他造成威胁,与这二者相比，怪物沙特与其他吸血鬼们固然难缠，却并非难以匹敌。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极有可能治愈姜思钰的翡翠板，姜流云已然做不到轻淡放弃。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危险总是伴随着机遇，与其日后彷徨寻不到前路，他宁愿现在就进行一场豪赌。
  赌赢便是万幸，赌输了，他豁出一条命也会护得阿钰周全。
  见异族青年不为所动，塞莎特只当对方与拉米亚一般贪求于翡翠板的力量。
  她双眼一沉，冷笑着扫了异族青年身旁的男孩儿一眼，“男孩儿，看来在你父亲心中，翡翠板可比你重要多了。”
  姜思钰自然知道阿爹执着于翡翠板是为了什么。
  他不满于女吸血鬼这明显挑拨离间的话语，冰冷的睨了她一眼，冷冷道：“我和我父亲的事情无须你来置评。与其费心多管闲事，你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处境？”塞莎特目光微闪，视线落到异族青年冷峻的面容上，“你刚才说过，用一些微不足道的秘密保全自己的生命是聪明的做法。我现在都把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了，难道你还不打算放我走吗？”
  “这些消息确实是微不足道，”姜流云双眼微眯，暗红的眸中蕴藏了一抹极地冰雪般的冷意，“你该说出更有价值的事情。”
  塞莎特眉头一皱，眼中怒意森森，却只能强行隐忍下来，沉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图坦卡蒙，”姜流云对她的愤恨视而不见，淡淡道：“三年前，他是如何打败沙特的？”
  听到异族青年的话，女吸血鬼神情一紧，血瞳不由微微瞠大。
  她很快反应过来，垂下眼帘，冷冷道：“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姜流云笃定道。
  异族青年的双眼盯着地上形容狼狈不堪的女吸血鬼，那明明是极平淡却冷漠的视线，却仿佛带着某种冰冷而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只凶猛无比的雄狮，仅仅是淡然睥睨的眼神，也足以令任何一只弱小的动物胆寒畏怯、不敢动作。
  在这样的目光下，塞莎特神情不变，出口的话音却微微虚弱了两分，“我不会告诉你的，图坦卡蒙……我绝不会出卖他的任何消息。”
  凯厄斯冷笑出声，“不说的话，你可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图坦卡蒙了。”
  听到他的话，塞莎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很快沉寂。
  女吸血鬼的眼神十分坚定且决然，姜流云能领会那种想要守护重要之人的心情，不论是人类还是吸血鬼，只要心存挂碍，纵然面临生死危机也不值一提。
  他抬手阻止了想要继续逼问的凯厄斯，微微垂眸，“青白，杀了她。”
  塞莎特与邓尼斯和奈特不同，她已然明晃晃的对姜思钰动过了手，即使最终姜思钰安然无恙，姜流云也不会放任这一潜在危机日后在暗中窥伺。
  在塞莎特惊惧而绝望的目光中，青白脖子一仰，张大了喊着尖锐毒牙的蛇口，一俯头咬了下来。
  凯厄斯已经转身，打算去拿火炬。
  然而下一刻，一抹人影从墙外利落的翻进来，疾奔向即将咬断女吸血鬼脖子的白色大蛇。
  她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便闪到了青白身边，浅棕色的手臂牢牢环住了它的脖子，让它不能再下俯分毫。
  青白嘶吼着扭动上肢也无法脱开她的束缚，只好放弃了身上缠着的塞莎特，改用蛇尾去缠忽然出现的袭击者。
  塞莎特趁机跳起来，手掌抓向大蛇相对柔软的腹部。
  几乎是同时，她侧脸一痛，已经被一拳击飞了出去。
  打飞了塞莎特，姜流云抓向来袭者箍着青白的胳膊，咔嚓一声，便将对方的胳膊整个卸了下来。
  袭击者痛哼一声，就在这僵窒的这一空档，青白尾巴一卷，尾端已经缠在了她的脖子上。
  姜流云身形一闪，再落定时手上已经抓着塞莎特的脖子。
  这场交锋只持续了极短的一段时间，凯厄斯和姜思钰仿佛只是一眨眼，忽然来临的意外便已经结束。
  被青白制服的袭击者也是一个女性，血红的眼睛昭示了她的身份。
  看到了对方的模样，姜思钰和凯厄斯都有些呆愣。
  任何一个吸血鬼，不管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容貌是美是丑，在成为吸血鬼以后相貌必定会变得更加出色，丑的变美，美的则变得更美。
  这与其说是一种进化，倒不如称作是狩猎者的本能与天性。
  正如毒性越强的蘑菇长得往往更艳丽，身为狩猎者的吸血鬼拥有了美丽的容貌与超人的魅力，则更容易吸引到作为猎物的人类。
  而吸血鬼的青春不老，则是将他的时间定格在被转变的那一刻。
  儿童成为吸血鬼后不会再成长，反之，老人成为吸血鬼之后也不会再回到年轻的模样。
  同样，转变为吸血鬼后虽然不会再背负人类身体时所患的病痛，却也无法令还是人类时便被斩断的手臂重生。
  纵然吸血鬼强大的自愈能力能让被分解的身体重合再生，但在成为吸血鬼之前便已经失去的身体部分却是永远都找不回来的。
  这些是姜流云成为吸血鬼的几年里逐渐探寻出的结论，另有当初奥利斯港的那群吸血鬼作为佐证。
  毕竟在奥利斯港的那群吸血鬼都是拉米亚找到的士兵所陆续转变的，他们有许多早已经经历过战争的洗礼，缺胳膊少腿并不罕见，而成为吸血鬼后，这种身体上的残缺却是永远的留了下来。
  吸血鬼的这种特性姜思钰过去曾听阿爹说过一句，但当时的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此刻，小少年看着这忽然出现来搭救塞莎特的女吸血鬼，心中忽然暗暗庆幸起来。
  ——庆幸阿爹在被转变的那一刻身体还是完整的，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剃头。
  是的，这位一出现便意图搭救塞莎特的女吸血鬼虽然相貌如同其他吸血鬼般出众，然而却是个头皮蹭蹭发亮的光头。
  对方那光滑的脑门，此刻在灿亮的阳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仿佛一颗硕大的圆宝石。
  来了埃及这么多时日，姜思钰已经见过了不少光头，也由此知道这里不论男女都有剃发的风俗。
  毕竟埃及天气炎热，而埃及人爱洁，不论是为敬神还是为了便宜，上层人士都喜欢将自己身上的毛发剃除干净，以保持自身的洁净。
  但同时，爱美的埃及人平日里也会戴着各种漂亮浓密还顶了香膏盒的假发出门，其中妇女尤甚。
  但眼前这位忽然来袭的女吸血鬼却并没有戴假发，反而明晃晃的将自己的光头暴露在外，配上她光洁的皮肤和画了艳丽眼线的妆容，总有种难以形容的怪异。
  比起姜思钰的庆幸，凯厄斯的心情则复杂多了。
  绿海诸国都没有剃发的习俗，阿开亚各个城邦的女子更是如同看重自己的脸一样爱惜自己的头发，更遑论将它们剃光了。
  银发男人看了一眼这光头女吸血鬼便不愿再看，转而望向扯着塞莎特的脖子走过来的姜流云。
  因有这光头女吸血鬼的视觉冲击，凯厄斯不自觉便将目光落到对方的长发上。
  异族青年那头浓密的长卷发黑亮得仿佛夜晚的星空，披散下来的头发打着漂亮的卷儿经过那深陷的锁骨，半遮半掩的路过点了两点殷红的胸膛，最后垂到覆盖着漂亮肌肉的腰腹，发尾卷曲成一个圆的末端恰恰陷在了腰侧的肌肉线条处。
  只看了一眼，凯厄斯的眼神便已然发热，所有的想法都抛诸脑后，蓝绿色的双眼看着异族青年那头长发，幻想着用自己的唇舌细细吻过那一头蜿蜒遮蔽的卷发，最后品尝到其下掩藏的细腻肌肤的美妙滋味。
  他的视线中满含渴谷欠，仿佛盯上了猎物的恶狼。
  感知到这股强烈到难以忽视的视线，姜流云眼尾一扫，便对上了凯厄斯灼灼发亮的目光，正钉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发亮的胸膛，平淡提醒，“不要看了，看得久了对眼睛不好。”
  都过了这么久了，姜流云本以为凯厄斯应该早早和阿钰一般习惯了自己在阳光下会发光的皮肤，没想到对方到现在竟还对此抱着新奇之心。
  提醒了一句后他便不再理会凯厄斯，抓着塞莎特看向那个光头女吸血鬼。
  面对这女吸血鬼的光头，比起姜思钰和凯厄斯的心情复杂，姜流云的想法则冷静理智许多。
  与埃及数千年的传承相比，埃及人剃头的习俗延续的时间并不长，拉米亚亲自转变的女吸血鬼中，之前出现的奈特和塞莎特都是拥有一头长发的女性吸血鬼，说明她们是在剃头的习俗出现在埃及之前便转变成了吸血鬼，跨越到如今，即使她们想剃头也剃不掉，成为吸血鬼后的强大自愈力足够让她们剪掉的长发立即长回被转变那一刻的长度。
  而这前来搭救塞莎特的女吸血鬼却是个光头，恐怕对方成为吸血鬼的时间并不长。
  他眼神一闪，已经将这光头女吸血鬼的身份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挟持着塞莎特脖子的手晃了晃，“你的追随者？”
  塞莎特垂眸不语。
  “去拿火。”姜流云微微转头对凯厄斯示意，“烧一个和烧两个并没有什么区别。”
  凯厄斯扬唇一笑，抬脚就走。
  “等等！”那光头女吸血鬼急声道。
  她从被青白挟持后便一言不发，脸上毫无表情，此刻一开口，眼中倒流露出几分真切的焦急来。
  “想求饶？”凯厄斯脸上带着乖戾的笑，“可惜你的主人不肯吐露出有些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只能把你们两个永远留在这里了。”
  “不、不！”光头女吸血鬼慌急摇头，“不要这样做，我告诉你们！我全都告诉你们！”
  “娜法蒂！”塞莎特低喝一声，看着光头女吸血鬼的眼神流露出了浓烈的杀意。
  光头女吸血鬼娜法蒂却没有看她，转向姜流云道：“刚才我都听到你们的话了，我可以把法老王的事情告诉你，但你必须释放我的主人。”
  她言语间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安全打算，一旁的塞莎特却仿佛并未感受到她的忠诚，眼中杀意不减反增。
  姜流云也不去管这主仆二人之间的纠葛，淡然颔首，“可以。”
  娜法蒂不知道这异族同类的允诺是否可信，但她和主人如今都落在对方手上，固执抗拒的结果只有死亡，不管异族青年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是否会应约放主人离开，她都必须抓住这一丝希望。
  “许多年前，统治埃及的法老王是大绿海的海神的儿子，海神给他的儿子留下了一件宝物。后来海神的后代们离开了埃及，这个宝物也就此消失。而图坦卡蒙之所以能够打败沙特，是因为他得到了这样宝物。三年前他用这东西引起了地动，把沙特压在了地底下。”
  大绿海的海神……波塞冬？
  姜流云很快便想到了那个留下宝物的神明的身份。
  波塞冬除了执掌海洋权柄之外，还有着撼地之神的头衔，若说是他留下了什么能引发地动的东西，倒也有些可信。
  姜流云忽然有一种感觉，来到这异世之后遇见的种种纷乱异常，似乎都是由神明的缘故而引起的。
  他很快抛却了这个莫名生出的念头，接着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光头女吸血鬼娜法蒂摇摇头，悄悄看了一眼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塞莎特，低声道：“我并没有见过那个东西。”
  姜流云没有错过她这个眼神，猜测到娜法蒂会知道这些隐秘必然是由塞莎特告知。
  他看了眼手中挟制的塞莎特，一甩手放开了她。
  青白也在姜思钰的示意下放开了娜法蒂。
  甫一得自由，塞莎特便对着娜法蒂冲了过去，一拳狠狠打在她脸上。
  这一拳似乎用了全力，光头女吸血鬼被打倒在地，脸上裂开了蛛网般的裂缝。
  她不敢反抗，默不吭声的任凭主人殴打咒骂。
  “太吵了。”姜流云冷冷道。
  塞莎特动作一僵，眼中带着憎恶的看了他一眼，提起地上的光头女吸血鬼，很快跳过高墙离开了。
  “你就这么放她们走了？”凯厄斯有些有些难以理解道。
  银发男人是知晓异族青年对阿依的安全有多着紧的，甚至之前当阿依被塞莎特抓住的时候，西奈法的模样仿佛立刻就要冲上去拧下塞莎特的头，之后也是毫不犹豫的要让大蛇杀了塞莎特。
  可如今因为那光头女吸血鬼的短短几句话西奈法便放过了塞莎特，即使那光头似乎透露了些有用的消息，也不足以让西奈法的态度改变得如此之快。
  姜流云淡然回应，“我既然答应放塞莎特离开，自然会应诺。”
  至于娜法蒂，这位光头女吸血鬼的存在并不重要，她为了救自己的主人泄露了图坦卡蒙的消息，事后就算塞莎特不杀她，也必将施以严酷的责惩。
  不过是个忠诚又可悲的女子罢了，姜流云自然不会费心计较。
  凯厄斯没想到会从异族青年口中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心中十分不赞同对方的做法。
  在他看来，塞莎特和娜法蒂都败在了西奈法手上，等同于他们的俘虏。之后既然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大可将她们一同解决掉，无须去理会什么承诺和约定。
  在银发男人的认知中，信义是再廉价不过的东西，只有出于平等的双方，才有谈条件的资格。
  即使当时出于脸面不得不放走这两个女吸血鬼，事后也大可瞅个空迂回的解决她们，也免了日后可能会有的麻烦。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凯厄斯既然获悉了异族青年的心意，自然不会将自己此刻的想法大剌剌坦露出来，换了个方向问道：“你不怕塞莎特再回来报复？”
  姜流云看了眼同样面露疑虑的姜思钰，拍了拍下摆沾染了些黄尘的蝶衣，转身进屋，“塞莎特不是我的对手，必要时，青白也可保护你们。”
  对于塞莎特，姜流云虽然不喜对方之前对姜思钰出手，却也并不太过担心这个女吸血鬼的报复，他所防备忧虑的，是之后是否还有未知的敌人。
  毕竟来到埃及这短短的十几天时间里，他手里的翡翠板已经牵连出了许多事情。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缠在他颈上的白蛇仰起头嘶嘶叫了两声，脑袋一晃一晃的冲着姜流云另一边的姜思钰。
  因为无法确认安全性，接下来的日子它都只能跟在姜流云身边，直到状况稳定下来才能继续陪伴保护自己的小主人。
  ——保护你们？
  听到异族青年后面那句话，凯厄斯心中先是重重一跳，为异族青年对自己的关心而难以抑制的欢喜，但随即，他很快意识到说出这句话的异族青年已然完全将自己视为需要保护的弱势一方，而不是可供依靠的对象，心中不免又生出了些苦闷和沮丧。
  他紧紧跟在这同时带给自己两种相反情绪的青年身边，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又是喜又是愁，极是复杂。
  瞥见他脸上的神情，姜流云以为他心中疑虑犹存，沉思一下，再次开口道：“说到底，塞莎特是生是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图坦卡蒙。”
  由今天的这一出可以看出，无论塞莎特身为吸血鬼有多强大，她的身心都已属图坦卡蒙所支配。
  三年前驱逐拉米亚，镇压沙特，这一切都为这个年轻的法老王所主导，但自他们来到埃及之后所经历的种种，图坦卡蒙却一直未曾出现。
  先不提其它，最早的时候他以半蛇之身出现在尼罗河边，后面又以蛇神玛吉特的身份盘踞布托城，统治这块土地的图坦卡蒙绝不会听不到一点风声，今次塞莎特的出现也表明了这位法老王已然发现了他的存在。
  亲手镇压的沙特从帝王谷中逃出，图坦卡蒙不可能没有察觉。塞莎特只是一颗探路的卒子，一路跟随沙特来到这里只怕也是为了打探翡翠板的消息。
  凯厄斯想到了那光头女吸血鬼的话，立即道：“你顾忌图坦卡蒙手里的那样神赐之物？”
  在娜法蒂开口的时候，凯厄斯自然也确认了她口中那位留下神赐之物的海神正是海皇波塞冬。
  之前凯厄斯与姜流云便说起过，许久以前海皇波塞冬在埃及留下了包括拉米亚在内的一女二子三个孩子，其中成为国王的柏罗斯正是凯厄斯的祖先。
  之后柏罗斯的两个儿子陆续离开埃及回到了祖辈伊娥的故乡阿尔戈斯，经过了一些纷争之后从此在阿尔戈斯繁衍生息，也因此错失了埃及这块领土。
  凯厄斯对祖先的故事早已了解了七七八八，却从来不知道他们居然还拥有过波塞冬留下的宝物。
  银发男人此刻不由暗自埋怨两位先辈的粗心，在离开埃及之时竟忘了带上这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如今给他心爱的异族青年造成了一些麻烦。
  “在没有亲眼见到那件神赐之物之前，我确实有这样的顾虑，另外，”姜流云举起手中的翡翠板，“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它。”
  他目光微凝，隐隐闪过一抹冰凉的幽芒，“翡翠板既然是埃及皇室世世代代所守护的东西，那么他们必然比任何人更了解它，尤其是法老王图坦卡蒙。”
  所以如无必要，他暂时不会与图坦卡蒙交恶。
  尤其他们如今初来乍到，根基太浅，与法老王撕破脸皮也并无好处。
  而接下来该怎么做，还得再观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