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戏
作者:慕丛歌      更新:2022-01-16 09:46      字数:4339
  半小时前,
  活动现场,工作人员在进行最后的排练。
  李枞没等到人,有些着急,索性顺着工作人员的指示找了过去。原本打算是找到奚白后把人带过去,
  “李总?”
  奚迭生正坐在位置上刷手机,瞥见他后,笑着打招呼。
  像是没看见他似的,李枞从他身边错过,又走回来,奚迭生目光跟着他摇来摆去,在他第二次经过的时候,伸手拨了个响指,
  他站起身,向场地边缘走去。
  经过之前那些设计后,大抵能猜出这人现在的心理。虽然不至于立马就做到把对奚白的注意完全转移到他身上,
  但至少可以对半分。
  像李枞那种人,经不起诱惑,能吃两碗饭绝不只拿一个碗。即使他自己碍着面子不肯承认,自我陶醉在给自己树立的痴情人设里。
  但只要他给鱼钩上点饵。
  即使原本的目的不是他,李枞这种没脑子的笨鱼也还是会跟着他的饵咬过来,
  然后——
  奚迭生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转身,
  他忍着笑看李枞表情复杂的跟过来,仿佛看到这人头顶上有俩小人在打架。
  几乎所有参加活动的人都已经聚集在场地中央,灯光也聚集在人最多的地方。边缘是搁置一些杂物用的偏僻处,很少有人去。
  李枞走到他面前,站定。
  “我跟来没有别的意思。”人时刻挂在嘴边的,往往是自己意识里最薄弱的地方。李枞甚至不敢直视他,“有件事想问你。”
  奚迭生倚着墙角,“问吧。”
  “你昨晚去找小奚了?”他蹙起眉,“我听他说,你还打了他?”
  奚迭生点头,“是啊。”
  “奚迭生,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大抵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爽快,李枞瞪大眼,下意识逼近他,“奚白他可是你弟弟,你打他?”
  奚迭生直接被逗笑了,
  “我知道他是我弟弟,这点不用李总提醒我。刚开始发现李总跟我弟弟滚床单、发现是我弟弟背后往我身上泼脏水,这些我都记得啊。”
  “奚白是我弟弟,”
  他眼神还是温柔的,但嘴角笑渐渐冷下,“但这不妨碍我欺负对我有恶意的人。”
  李枞被他噎的一哽。
  “况且,李总昨晚不是也没来帮他?”奚迭生风轻云淡补充:“马后炮?”
  李枞立即反驳:“我昨晚有急事。”
  “昨天你公司员工五点下班,重要会议全部在六点之前结束。七点写字楼的灯都灭了,”他讥笑,“李总真会省钱啊,开会都不舍得用电。”
  “当然,我知道这些不是因为我关注你,”奚迭生立马恢复正经表情,认真解释:“是我的人跟着奚白,发现奚白在调查你,我顺便也跟着查了一下。”
  “所以李总,”
  他耸肩,幸灾乐祸,“没想到吧,你的小奚也对这些心知肚明呢。”
  男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至于因为什么不肯来,”
  “我猜,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跟奚白相比,还是奚白更好哄呢?”
  奚迭生不屑于在这种人面前拐弯抹角,所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一针见血。
  李枞原本想反驳,
  但又注意到他跟奚迭生的距离,
  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一种难以形容的欲望从心底不知道哪个角落钻出来,张牙舞爪的作祟。
  一定要否认吗?
  也可以不否认吧。
  是奚迭生勾引的他,一而再再而三。他明明已经拒绝过了,可还是躲不掉。
  况且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因着刚才突然逼近,两人之间本来就剩不到一拳距离。加上光线昏暗,他并不能看清面前人的表情,
  视觉受碍的情况下,听觉和感官就会被成倍放大。
  灼热呼吸毫无征兆的落在耳廓,酥麻感电流般一瞬间爬满半个身体。
  这人的耳朵很好看,小巧精致,耳垂生得柔软莹白,
  李枞攥紧手,头脑完全不受控制的陷入空白,
  某些画面自己跳脱束缚——
  指尖挑着深蓝领带,深红色淤痕裸露在灯光下,同他对视的眼仿佛能看穿一切心思,带着极强的目的性,
  “你渴望我。”
  奚迭生没兴趣猜这人在想什么,
  他只是看见奚白过来了,顺便逗一逗,回头才发现自己玩过火了,李枞的手都快搂上他腰了,立马曲起膝盖把人顶出距离,
  “滚。”
  意识回笼的李枞:?
  “想玩也麻烦搞清楚时间场合,现在没心情陪你玩。”微凉的手轻佻拍了两下他的脸,奚迭生逗狗似的,不轻不重捏着他下颌扭到一个方向,
  李枞顿觉羞辱,猛地挣开,竭力憋住胸腔里的怒火。
  但他这幅样子反而成了眼前人的笑料,奚迭生闷声笑,“看见没?”他示意那个方向,“我老公可在呢,对我放尊重点。”
  李枞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
  不过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名牌,白纸印着“俞家家主”四个字。
  奚迭生推开他肩膀,还带着笑的嗓音里掺上冰碴子:
  “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
  -
  当时李枞转过身,一眼就跟人群中的奚白对视。虽然隔着些距离,但依旧能在气氛中感觉到激烈碰撞的火花,
  很明显,奚白的脸色非常难看。
  嘶——
  活动进行过程中,奚迭生还忍不住一直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有点遗憾,因为工作原因,他没办法亲眼目睹这场大戏。
  想到大戏,
  奚迭生又把视线挪回那张桌子上,发现“俞家家主”那个位置依旧是空的。
  为什么没来?
  难道还在生气?不喜欢他准备的那份礼物?
  其实礼物的念头也是突然冒的,毕竟他拿捏不准那位到底喜欢什么。仔细想了想,又觉得男人嘛,横竖不都喜欢那些东西?
  更何况是法定爱人。
  对于自己嫁进俞家这件事,奚迭生并没有觉得不甘心或者抵触过。自问也没有给俞家添任何麻烦。
  哪怕等反派回来,想睡他也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没有出席今天的活动?
  对俞家来说,这次活动的分量应该不算轻。
  难道是因为他来了,故意避开他?
  奚迭生立马觉得他未免也太高看自己,晃了晃脑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些不适应这个环境,人太多,密密麻麻压过大片视野,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跟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奚迭生往阳台走去。
  路上顺便回复宁平升的消息。
  【升哥:有没有见到俞总啊?】
  【升哥:迭生,我没跟你说笑,之前俞总在网上跟你的玩笑开大了,现在各家媒体都盯着拍你跟俞总的初次同框。刚才好几家媒体来问我,我都给糊弄了。】
  【升哥:但他们肯定不会罢休,八成会去盯你。你要是遇见了,就找俞总将就将就随便拍两张哈,也不用干什么,同个框就行。】
  奚迭生拐过弯,余光自然掠过身后长廊里亦步亦趋、贼眉鼠眼的两个人。
  奚迭生:“……”
  人都没在让他去哪同框???
  他面无表情点出键盘,回复:
  【奚迭生:能临时换个老公吗?】
  宁平升:?
  前面已经是死路。
  既然都跟到这里了,奚迭生也清楚,即使回去后依旧会有人跟拍。
  有的媒体不达目的不罢休,如果拍不到,说不定还会造什么别的谣言惹是生非。
  他到时候可懒得再去处理那些东西。
  早解决早结束。
  走廊尽头是露天阳台的设计,很小,仅能容下两人并肩的空间。大概这个阳台设计出来,本来也没打算给情侣留谈恋爱的余地。
  巧得不能再巧的是,那里已经有个人。
  肩宽优越,高挺笔直的背裹在高订西装里,细腰下是两条长腿。奚迭生一眼看去有些眼熟,第二眼就只剩下满心惊艳。
  身材好棒,是他的菜。
  书里主要角色的优越条件都很明显,这么好的身材,应该也是文里比较重要的角色。可奚迭生挨个从脑子里把那几个渣攻配角排除掉。
  是反派?
  是反派本人当然更好,不是也没什么。
  有帅哥,不撩白不撩。
  奚迭生假装熟悉的走到那人身边,本就不阔绰的空间瞬间丝毫不剩。他听到从身后传来动静,甚至能想象到身后两人举起镜头的动作,
  于是顺手扯过身后用来遮光的帘,动作间偏头,对上身边人的视线,
  看清那张脸的同时,下意识惊讶睁大眼,
  “小棱?”
  他把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但眼下也没功夫想别的,电光闪石间,脑子里已经碰撞出一整套方案。俞棱作为俞家人,跟他哥哥必然是像的,出漏洞的概率很小。
  况且小孩子好拿捏,也不会在外乱说。保密性有保障。
  退一万步讲,
  是他亲哥放了鸽子,让这个弟弟来临时顶替圆个场,情理之中吧?
  奚迭生冷静镇定的捉住他的手,将狭窄昏暗的空间发挥到极致。两双腿纠缠在一起、交叠,轻而易举把少年带到身上,
  “外面有人。”
  他做口型,“小棱得再帮嫂子个忙,应应急。”
  俞棱放松四肢任由他摆布,
  连着打了一整天游戏,眼睛很累,再加上本来就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他自己跑出来,想在阳台上放松眼睛。
  刚刚还在想这人昨天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没想到现在自己就跑过来了。
  啧,
  怎么没穿裙子?
  肩膀那么漂亮,穿西装也很好看。
  现在看不清彼此,他也能居高临下的肆意打量这个人。俞棱一点点挪动视线,虽然这个人较他年长,可此时慌张仓促的模样,更像只新出洞的小狐狸,
  眼睫毛因紧张止不住的眨,目光在黑暗里茫然无聚焦,很可爱。
  俞棱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的唇,
  柔软、颜色鲜艳,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草莓。
  小狐狸鼻息很轻,灵动间不知道酿出什么坏水,取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噼里啪啦打出一大段字,举着晃在他眼前。
  【念一下台词,本来该你哥演的。】
  演什么?
  奚迭生随便打出来两句话。
  其实说什么不重要,那些记者无非是冲着他跟俞总的互动来。只要他找个人,装作很亲密的关系,到时候再让管家帮忙把身份确定成俞总。
  他眨眼,期盼盯着面前小孩。
  生怕这小孩跟上次一样临时怯场,再面红耳赤的讲不出话。奚迭生捉着他的手,指尖轻轻挠他手心。
  表示鼓励的意思。
  他以前养小狗,鼓励小狗的时候都这么做。
  捉住人的手被反握在掌心,
  少年人身体燥热鲜活,贴近后,那双狭长单薄的眼才再手机屏幕光下显出来。黑眸里映着他,又瞥眼备忘录上的台词,漾出笑意。
  灼热感落在腰窝,
  察觉到对方贴近的瞬间,奚迭生无意识僵住背。
  或许换个人都不会这样,但现在是小棱,平时那么乖那么纯的小孩,居然也会有这么主动的时候。奚迭生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没功夫理清楚,
  他抬眸,撞进一双眼,
  原本干净清澈的声音在逼仄空间犹如经过处理,变得沙哑、绒毛似的钻进耳道,
  “亲爱的,我好想你。”
  两人呼吸骤停,
  对视目光在黑暗中相抵深·入,纠缠不清,
  “我可以吻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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