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 徐以年看了眼手机。
  手机上有人给他发消息，惜他一个都不认识。徐以年扫了一圈，基本都是约他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 正准备切出聊软件, 一个艾特全体的通知突然弹了出来。
  这个群聊平时都是屏蔽状态，徐以年看了眼，发现是他学的专业群。导员助理发了个群告, 说是临近期末，学校会严查上课情况, 让家上课不要玩手机、认真讲, 不迟早退或缺勤。
  “差点忘了, 我还是个学生。”徐以年自言自语, 本没打算管这条消息,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学校园……应该挺适合谈恋爱的吧？
  徐以年越想越觉得合适, 加上他没有接触过普通人的学校，心里也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是想好了就行动的『性』格，徐以年翻身下床，刚好隔壁房间也开了，郁槐似乎准备出来找水喝, 徐以年迫不及待叫住他。
  身材高的妖族瞥他一眼，懒洋洋地问：“少爷又有什么吩咐？”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 他已经习惯了徐以年的自来熟。从扶摇学院的图书馆出来, 徐以年想都不想就又跟他回了家, 晚上吃饭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俨然已经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你最近没事吧？”
  郁槐不置否：“怎么？”
  徐以年朝他一：“你今带我去了妖族的学校，过几我带你去我们人类的学校转转。”
  徐以年边说边在心里打算，他得提前查一查南海学的资料, 做做准备，不然时候在哪上课都不知道。
  “你居然还在读书？”郁槐稀奇地看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收拾收拾继承家业就行了。”
  徐以年高深莫测道：“这就不懂了吧，我两手都不耽误。”
  郁槐被他逗，摇摇头：“我要是你爹妈，我得抽死你。”
  说是这么说，三后的上午，两个人还是一起来了南海学的东。见徐以年学校居然还开导航，郁槐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完了，”徐以年看了半地图，表情一滞，“错了，从这里过去还有五里。”
  “不是有摆渡车吗？”郁槐示意远处悠悠驶来的车辆，“喏，刚好来了。”
  徐以年尴尬道：“我没带校园卡。”
  准确说来，他压根没有校园卡。
  徐以年在心里又一次怒骂傻『逼』系统不靠谱，证都不给他办齐了。
  “……”郁槐的语凉了下来，“徐以年。”
  “！别急，”徐以年生怕他一个不耐烦就抽死自己，“咱们先上车，我找个人借卡。”
  幸亏车上人，他跟一个女生顺利借了卡。徐以年的位置在最左边，摆渡车没有车，他看着道路两旁盛开的樱花，情不自禁感慨：“这学校……”徐以年猛地反应过来，补了句：“我是说我们学校，挺漂亮啊。”
  郁槐侧过头，徐以年看得认真，春日温的阳光落在他脸上，睫『毛』翘起的弧度比繁盛的樱花还要吸引视线。
  郁槐看着他，轻声应：“是挺漂亮。”
  摆渡车停在了文鼎楼口。刚好下课，学生们成群结队往外走，见徐以年准备逆着人流走楼梯口，郁槐问：“你说的参观学校就是带我来上课？”
  徐以年答应一声：“是啊。”
  按照系统给的身份，徐以年的专业是工商管理。他昨晚查了查课表，上午有一节是跟其他几个专业一起上的高数课。
  虽然徐以年也是第一次来，却直接自己放在了主人家的位置上：“高数课你没上过吧，带你体验一下。”
  郁槐无言以对，跟着他上楼，在一间教室的空位坐下。他们的座位靠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学生。新来的一个男生本来打着哈欠满脸困顿，看见徐以年，瞌睡都惊得憋了回去。
  陈渡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惊奇的模样就像发现了新陆：“怎么回事啊年？你都知道来上课了？”
  徐以年看着这张有几分眼熟的脸，想了半，才想起这人是泳池别墅里一起玩乐的世祖，系统给他安排的好兄弟。
  徐以年又刚才的说辞搬了出来：“体验一下校园生活。”
  所幸陈渡也不觉得他一时兴起有什么奇怪，反而絮絮叨叨：“你那就这么走了，小梨念叨了老半，要不我她联系方式推给你吧？”
  徐以年茫然地问：“小梨是谁？”
  “就是那个最漂亮的妹妹！”陈渡恨铁不成钢，“你搞什么呢，人名字都没记住？”
  上课铃声响起，高数老师从教室的前走了来，吵吵嚷嚷的教室逐渐变得安静。
  徐以年正要拒绝，郁槐忽然道：“徐以年，你课本呢？”
  见这人跟徐以年说些有的没的，他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下意识打断了他们。
  “呃，我没课本。”徐以年没发现他没话找话，以为郁槐当学霸当惯了，看不惯他这副懒散的样子，扭头叫了声旁边人，“陈渡你课吗？不课本借借。”
  看见郁槐，陈渡也顾不得什么妹妹不妹妹，兴奋地双手捧起高数书递过去：“佬，你也在啊？”
  除妖界与普通的人类社会然存在壁垒，除妖师一颇受尊敬。然而这帮少爷们平日里习惯了飞扬跋扈，那平白无故被山鬼搞得一身伤，执行任务的除妖师还对他们爱搭不理，心里都有些窝火。陈渡后来打过这名除妖师，一说对方的来头，下巴都差点掉地上。
  难怪呢。
  换作是他，别说在意人类的死活，顶着这身份直接上。
  “不对啊，他真给你当保镖了？”陈渡反应过来一脸诧异地望着徐以年，尤其见徐以年点头，是震惊道，“你你家抵给他了吗？”
  徐以年刚想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讲台上的老师突然道：“倒数第三排、穿白『色』衣服的男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徐以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直前排转过来看他，他的目光朝周围飞速一晃，确定除了自己没人穿的白『色』，赶紧站了起来。
  徐以年对数学的概念也就只有普通人的小学水平，ppt上的高数题对他来说犹如书。他读了半，连微积分是什么都不知道，支支吾吾半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讲台上的老师提醒道：“回忆一下，上节课讲过类似的题型。”
  教室里寂静无声，时不时有人回头看他一眼，徐以年有苦难言，幸亏他在枫桥学院经常临类似的情况，徐以年装出思考的样子，双眼炯炯盯着投影屏幕。
  高数老师年纪不，戴一副金丝眼镜，模样很温，见他实在答不上来：“坐下吧，上课认真课。”
  徐以年刚坐好，郁槐便轻一声，看热闹不嫌事：“看来今的体验很丰富啊。”
  徐以年扭头看他，刚想问换你你答的上来？讲台上的老师又点了人。
  “旁边的男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高数老师特意说明道，“就是刚才那名同学左手边的那位。”
  徐以年一愣，差点直接出来。
  郁槐也没料老师会抽中自己，他起了身。教室里有人注意他颜『色』特殊的眼睛，赶紧推了推自己旁边的人，最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学生们压低声音议论：
  “他的眼睛……美瞳还是真的？”
  “应该是妖族吧！这质一看就不像人类啊。”
  “我靠我靠，妖怪里还有这种帅『逼』？他是什么种族啊？”
  普通人鲜少见妖族，况且还是在学校园的课堂上，就连老师都忍不住看了他几眼。
  见家全部盯着郁槐看稀奇，徐以年不忍心再看了，他头埋在胳膊里，肩膀一颤一颤憋着。着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郁槐都是枫桥学院出来的，课程内容上压根没有微积分这玩意儿。术业有专攻，即便是郁槐，拿人类的课程也没什么办法。但他不同，郁槐从入学枫桥学院那起就只过夸奖，哪怕严厉如校长也没挑过郁槐的『毛』病。
  他本来是想找机会郁槐相处，最好借学轻松的氛围促促感情，结果事与愿违，还郁槐坑了。
  他估计郁槐这辈子第一次这么丢人……完了，不会直接恼羞成怒吧？
  徐以年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替他答题，就在他准备退而求其次问问陈渡时，郁槐方方道：“不好意思老师，我确实不会。”
  讲台上的老师怔了怔，也没料他承认得这么爽快。余光瞟先前被点起来回答问题的男生紧张的模样，心下了然，语调侃道：“就算是陪男朋友上课，也要认真讲。”
  周围的学生闻言都在偷，徐以年正要松口，想不郁槐竟然应道：“好的，下次不会了。”
  徐以年浑身一激灵，还以为自己错了，陈渡目瞪口呆：“……不是吧，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他没清楚陈渡在说什么，刹那间，脑子里都被一个念头填满：要是换成郁槐攻略他，说不定自己三就投降了。
  讲台上重新响起了授课声，徐以年不敢再造次，双手垫着下巴安静地趴在桌上。偏偏郁槐反倒不安分了起来，也学着他的模样，趴在桌上凑了过来：“你怎么不吭声了？”
  徐以年偏过头，毫无防备撞他暗『色』的眼睛里。
  郁槐他离得极近，两人胳膊贴胳膊，徐以年连他的睫『毛』都看得一清楚。心跳不自觉『乱』了一拍，徐以年闷声道：“刚刚才答应老师上课讲，现在就忘了吗？”
  “我答应的是陪男朋友上课认真讲，我又没有男朋友。”郁槐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语似是埋怨。
  徐以年莫名感觉这话透着股恨嫁的意味，这个联想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紧张地问：“你想谈恋爱？”
  郁槐要是有这方的意，他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仔细想想，我好像也该谈恋爱了。”郁槐盯着他，神『色』专注，仿佛只看得见他一个人，“你觉得呢？”
  徐以年内心直打鼓，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跟另一个人咨询恋爱方的事情，那被咨询的那个基本不在考虑范围内。但郁槐的言行举止……是他想了吗？总感觉像是暗示。
  徐以年不敢轻易回答，略显狼狈地移开眼：“上你的课吧。”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出了教室。
  经历了一节课的忐忑，徐以年一心只想节奏拉回来，偷偷『摸』『摸』找陈渡问了南海学的约会圣地，在对方震惊加佩服的眼神中，拉着郁槐就往浮桥边的莲池走。
  出乎意料的是，郁槐也很配合，甚至没像平时那样逗弄他。
  曲折的石桥连接着湖心的亭台，池中盛开有片片蓝紫交错的莲花，时值正午，湖边的学生不，石桥上仍有一两对卿卿我我的情侣。徐以年一步跨上石桥，心说这地方真是来对了，正想趁着氛试探郁槐的想法，没注意旁边有两个学生早已观察他们时，其中短发的女生抓了抓同伴的手，鼓起勇走上前来，拦在了郁槐前。
  “同学……以这么叫你吗？”女生对上他暗紫『色』的眼眸，一个紧张，打好的腹稿全都忘了脑后，磕磕绊绊地说明来意，“不给我一个联系方式，社交软件或者电话都行。”
  郁槐看着她涨红的脸颊，余光却瞟徐以年的位置，原本站在石梯上的人已不见了踪影，下一瞬间，有人扑过来一抱住他，双臂从侧紧紧环住他的肩膀，发梢轻轻蹭过下颌，郁槐闻了他身上自己相同的洗发水香味。
  徐以年在郁槐前总是没什么棱角，让人只注意他爱的一。但他此时抱着郁槐，直直地朝女生看去，艳丽『逼』人的眉眼生就带着攻击『性』，再加上毫不掩饰的亲昵举止，让他看起来像是被触犯领地的野猫。
  “不行，他男朋友管很严的。”徐以年说着，故意脑袋贴近郁槐的肩膀。
  他抱住郁槐时没想，只下意识不想让她郁槐说话，做完之后，徐以年才觉得自己这么断桃花有点儿缺德。
  转念一想，郁槐自己在高数课上应了老师的话，他也只是顺势用一用……徐以年又理直壮起来，甚至还偷偷捏了捏郁槐的手臂，暗示他不许拆台。
  感觉他的小动作，郁槐眼里染上一丝，对女生道：“不好意思。”
  目睹了徐以年一系列举动的女生尴尬不已，连忙道：“没关系，我……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徐以年心情舒畅，都忘了自己现在还挂在郁槐身上。人走后，郁槐忽然问：“你要抱什么时候？”
  徐以年一下反应过来，耳根一热放开了手。郁槐却反过来勾住他的脖子，他往怀里一带，意味不明地问：“男朋友？”
  徐以年的后背紧贴着他，感觉他说话时胸腔微微的振动。郁槐的声音混合着热落在耳畔，让怀中人从野猫变回了温驯的家猫。
  徐以年有些不适应这个发展，硬着头皮强词夺理：“保镖不私自谈恋爱，你跟人跑了我怎么办？”
  郁槐眼里的意越来越盛，像是拿他没办法，不轻不重『揉』了他的头：“真霸道。”
  尽管徐以年一迟钝，却也感觉郁槐之前不太一样，像是印证他的想法，沉寂日的系统毫无征兆响起了播报声。
  [恭喜玩家顺利完成攻略任务，目标人物已对玩家产生足够的爱意，十秒后将传送至红『色』完成区。]
  [十、九、八——]
  徐以年猛地扭过头，郁槐对上视线。
  原来今上课时那些充满暗示意味的调并不是他想，郁槐真的已经对他……
  徐以年看着前的人熟悉的眉眼，犹豫了一瞬，一抱住他。即使郁槐什么都还没说，却仿佛有银河漫过头顶，落下来的星星都在烁烁闪耀。
  徐以年情不自禁道：
  “我也一样，永远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