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凝儿逃了
作者:wee桃葡萄      更新:2022-01-13 15:25      字数:6926
  二十五,雪片子滚滚而下,不到几个时辰就积了一层雪。
  在南方鲜少见过这么大的雪,府里的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不怕冷似的出去堆雪人打雪仗。常嬷嬷与红嬷嬷坐在屋里喝茶,烧红的炭盆上架着铁茶壶,几个小的围成一团笑呵呵的坐在一起说话。
  “好在姑娘起初都备好了。”
  不管是吃的用的,府里都足够度过年关到来年而三月了。不用外出,只消在府里待着,扫扫雪,熬一熬就好了。
  喝着热茶,听着外头的欢闹,常嬷嬷说起了六姑娘。
  “我的老姐姐,这六姑娘眼见着及笄了,家里也没个主事的,婚事可打算怎么办?”殿下明年就要嫁进来了,必然是永宁侯府的主母。
  那这桩婚事定然是落在殿下的手里。
  这些日子,她待在永宁侯府,耳目可都听着看着。
  六姑娘,好似对那殿前司的侍卫不错,来往密切。可那不过是个没品的。实在是配不上。常嬷嬷正想着,也没注意红嬷嬷的脸色不对。
  她这些日在待在侯府,可比以前要舒坦。
  府里的人比她想的懂规矩,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都有数。再加上红嬷嬷对她更是带着三分尊敬,自然是把自己的位置也放的老高。
  说话不切实际,操心起不该操心的事情来。
  红嬷嬷抿了一口白茶,手掌感受着雾气,“有些事情,不容得我们这些下人置喙,主子还用我们操心不成。茶点快凉了,先吃。”
  常嬷嬷是人精,立即听出了话中的意思。
  两人互相对着笑笑,吃了差点,常嬷嬷就到自个儿的院子里。
  李燕正扫雪,见到来人,笑着叫了一声嬷嬷。
  大约是从红嬷嬷那儿来的气,常嬷嬷皱着眉,拧着嗓子便骂道:“一张丧脸,笑得比哭还难看。扫雪扫雪,你有本事倒是往六姑娘跟前凑,在这碍眼。”
  原本李燕该是跟着到六姑娘的锦水院里去的,叫她没有心思,硬是要留在这。
  好了,她们本就是从长公主府到侯府,没有主子依着,怎能站稳脚跟。
  “怎生的那么大气。”李燕嘀咕两句,但还是快些到屋里替常嬷嬷生起了火,又帮着烧了茶,忙碌一番,小心翼翼的候着,也不敢出大气。
  想了一会儿,常嬷嬷还是软了语气。
  毕竟侯府里,只有她们两人相熟,总不能真内斗。
  李燕是常嬷嬷带大的,也没生气,而是询问为何会有火气。
  “哪里敢发火,是我这心慌。”
  常嬷嬷叹了口气,她为殿下着急。于是同李燕说了六姑娘的事情,“殿下若是掌了中馈,定是要管六姑娘的婚事。那上官宁,没什么本事,家里除了一个安宁郡主,旁的亲戚全是些不入流的。上官家和侯府是门不当户不对,殿下又是心疼六姑娘的,日后一求情,定然是会同意。”
  这可是下嫁。
  云都哪家有头有脸的不在乎婚事,要是知道殿下把永宁侯的妹妹下嫁了,这背后指不定有多少唾沫星子。
  虽说……也是六姑娘不争气。
  这好好的人儿,非得像是那见了光的蛾子,冲那男人飞去。
  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李燕倒不这么认为,这些日子,她在永宁侯府,看到了在宫里所不能见到的景象。
  大家对六姑娘都极其的信任,似乎真把侯府当成了家。
  她上前,给常嬷嬷按按肩膀,宽慰道:“嬷嬷,这些都是殿下要考虑的,我们要做的只是帮着红嬷嬷管好侯府就好。”
  “你这是说我多管闲事?”常嬷嬷心里的火被挑了起来,“我这可都是为了六姑娘,那个男人还不如誉王。”
  说起誉王,两人立马闭上嘴。
  自从上次永宁侯揍了誉王一顿后,侯府个个都恨不得暗地里去把誉王打一顿。
  “好了,这事我有数。”
  誉王不行,可云都还有那么多才俊,谁都比那上官宁好。
  原本这心思本不该她动,但想着自己也是为了六姑娘好,等见到了更多的男子,她定然会知道上官宁不配。
  快到除夕了,陆徽莹在锦水院里待着,看了会儿书只觉得无聊。
  大雪封路,除了二哥还时常传来口信,其他几个就没消息。
  即使是知道他们现在还不会有事,陆徽莹也提心吊胆,这天她正从书房回来,竹枝在门外抱着一碗雪回来,说是要用雪泡茶。
  梦儿和秋书坐在门口晒着太阳,手里刺着鸭儿游水。
  见到姑娘来,两人都站了起来。
  “姑娘。”
  “六姑娘。”
  秋书大咧咧的笑着,还要把手里的刺绣给她看。
  梦儿则是忐忑,她刺绣不大好,以前陆徽莹想要一个香包,自己揽了活后,却被骂的不敢拿针线。这几日被关的无聊,六姑娘也不用自己伺候,于是便重新做起了女红。
  她不安的看向六姑娘,咬着唇。
  “这只鸭儿……”
  陆徽莹看着这生趣的画面,忍不住含笑。
  绣棚上,两只黄鸭正梳洗着自己的羽毛,上头是蛱蝶,还有几条柳树枝。
  真是栩栩如生。
  她记得,梦儿的绣技是和若城最好的绣娘学的。只是,前世侯府败的快,梦儿还未出过府,便没了命。
  她怜惜的看着梦儿,后者已经害怕的闭上眼,嘴里默念:自己的手艺比不上绣娘,六姑娘不喜也是该的。
  “……”
  她何时说过不喜了?
  但随即记起,自己前世本想送个香包给誉王,但他不收。怒火中烧的她回来就把气撒在了梦儿身上,现在想想,原来那时的她这般坏。
  将绣棚给了秋书,笑言道:“你们若是这般有空,不如将我书房那副秋花蛱蝶图绣出来。”
  秋花蛱蝶图是陆旗画的,原先以为李元喜字画,陆徽莹央着他要了过来。不过也没送出去,她就换了个魂。
  秋书难道:“打样奴才是不行,这做出来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看着雪片子,还有满院的雪白,陆徽莹想着也是。
  梦儿咬唇,小小前移,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睁得极大。“姑娘,奴婢可以。”
  她学过,这画样是基础的。
  再者说,这是六姑娘信她,才想叫她来绣。
  “也是,梦儿可是好手。”秋书笑眯眯的说道,梦儿的手艺可是请了师傅的,“这花样正好适合春夏交间,给姑娘做个薄披风。”
  想着,便先定下来。
  等绣好了,大抵这云都也热闹起来。
  到时就能请来裁缝,制一批新衣,冲冲这一年的闷气。
  陆徽莹点点头,想着自己书房里还有些画像,这些日子反正得空,不如和梦儿学学。
  但这女红可比她想的难,穿针引线这一关就过不了。
  要不是梦儿温柔,一直劝着,她只想放弃了。
  好不容易会穿针了,却在绣花上败了下来,眼睛都熬疼了,可最后花不像花,蝶不像蝶,什么东西都乱糟糟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这给上官做衣裳的心算是歇了。
  但学来的本事总不能荒废,勉勉强强做了一个不算难看的荷包。
  除夕前夜,雪几乎是砸了下来。
  天冷路滑,除了主要的大道,城中积雪都到了脚脖子。年夜饭,也只能在院子里同秋书她们一块儿吃。
  “秋书姐姐,灯笼挂好了。”
  梦儿和竹枝正给院子里添喜气,院里的松柏都还青着,光秃的梅树也靠着墙角开了花。盈盈的花音飘到了屋里,陆徽莹穿着暗纹朱红袄子,袖口和领口都镶嵌了兔毛。身下是一条金牡丹花纹的马面,腰间围着一条围布。
  她正用手搓着糯米圆子,打算夹在去了核的红枣里做笑口常开。
  “好了快进来,天寒地冻,屋里暖和。”
  秋书将手里的小竹屉笼搁在烧滚水的小铁锅上,红泥小炉里劈里啪啦的响着,过一会儿便能吃上笑口常开。
  梦儿先进,将冻僵了的手揉了揉。
  竹枝紧跟其后,可还没踏进门槛,就听到院门外有人喊。
  “姐姐,我去瞧瞧。”
  陆徽莹手上沾了糯米粉,浑身散着红枣香,听到竹枝说的,也抬起头。
  这会儿会是谁来?
  不消一会儿,竹枝就带着两个红木大食盒进来,喜气洋洋的说道:“姑娘,是嬷嬷送来的年夜饭。”
  大冷天跑这么一趟,陆徽莹擦了擦手,“秋书,去取些金叶子送给小香。”
  竹枝却鼓着圆脸,摇摇头,“不是小香送的,是凝儿姐姐。”
  说到这,又忍不住想起刚刚。
  秋书晦气的啧了一声,怎么是她?
  “不是小香?”向来来这的都是小香,陆徽莹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次还是她。
  “是,凝儿姐……凝儿她这会儿还站在外头不走,说是想见一面姑娘。”竹枝为难,她当时也并不知凝儿姐姐犯了什么错。以为只是顶撞了姑娘,后来却说,是勾结外人偷府里的东西。
  她想着,凝儿姐姐不该是这样的人。
  刚刚,见到那瘦巴巴,形如枯树的人也差一些没认出来。
  秋书立马瞪了一眼,“她还敢来?”
  竹枝被吓得手足无措,欲哭无泪,早知刚刚就不答应凝儿的请求了。
  “姑娘,我去赶她走。”这凝儿,不顾姑娘的名声,尽是撺掇做那些丢脸的事情。好在姑娘醒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陆徽莹愣了一下,还是叫秋书拿了金叶子去。
  除夕夜,该是开开心心的。
  身子都快落了一层雪的凝儿咬着唇,乞求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她不明白,为什么姑娘只凭那人一句话就定了自己的罪。
  手脚冻得发麻,凝儿看见门开了,欣喜的展开眉眼,姑娘心里还是有她的。
  但,看见是秋书,她又敛下欢喜。
  姑娘,难道真的不想见她?
  但她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诺,这是姑娘赐你的金叶子。你若是想好好待在侯府,就安分守己,别再四处蹦跶。”秋书有些事也瞒着姑娘,凝儿前前后后来锦水院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自己挡了去。
  是为了六姑娘好,但也有自己的私心。
  凝儿并未接过,秋书只能硬塞。
  “秋书姐姐,这些我不要,只求能见姑娘一面。”她真的要受不了了,在外院,她不仅要洗主子的衣服,还得给那些嬷嬷洗。
  大冬天的,这水冻得自己发疼发肿。只是几日,自己养了十几年的手就皲裂,犹如老妇人的皮。
  “求你了。”她相信,自己只要见到陆徽莹,就有能力叫她回心转意。
  那个贼人,不也查出和自己没关系。
  打听誉王有错,那她之后再也不去打听,只要能留在锦水院,她干什么都可以。
  秋书冷眼看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等她走了,凝儿听着里头的笑声,手指攥紧。
  冷,疼。
  在她们那些笑声里,成了最恶毒的刺。
  陆徽莹,你好狠的心。
  她服侍了陆徽莹快十几年,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当初也是她喜欢李元,自己不过就是帮她,现在倒是什么错都是她犯的。
  雪地之上,忽然落下几朵血色的梅花。
  她掌心的疼,并未消弭仇恨。
  陆徽莹的无情转变,让她想不透。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徽莹自己要做的,自己只是多说了几句,难道这也怪她?
  至于贼人,她偷的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一个破玉环罢了。
  凝儿咬着后牙,目光犹如毒蝎。
  这都是你逼我的。
  这一切都是永宁侯府逼她的。
  在这里,她已经没有出头之日,只有投靠誉王。
  暗暗下了决心,凝儿马上转身,她要带上东西,离开侯府。
  看了半天的秋书,将刚刚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陆徽莹不在意,叫大家一块儿吃了年夜饭。
  转日便是初一。
  罕见的停了雪,也升了日头,陆徽莹起来时,时辰不早了。
  忙起床,将昨夜包好的压岁钱都分发给府里的人。
  忙活完这些,便是要迎客。
  但因为是暴雪之天,云都谁都不敢走远,只是就近道了几句喜。
  红嬷嬷来时,她正绣着要给上官的荷包。
  “她逃了。”陆徽莹并未停下阵线,似乎并不诧异。
  “是,奴婢已经派人去找了。”
  怪就怪在太过信任凝儿,这些天逆来顺受,根本不像是会逃走的人。
  她自责之情溢于言表,陆徽莹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逃了便逃了,等官府开了,再去报案就是。”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暴雪之天,凝儿就是想逃出去也逃不远,自然是去找靠山。
  她的靠山就是李元,不过……
  陆徽莹不怀好意的想,此时的凝儿凑上去,李元会收?
  又没有价值,也没有美色,还是倒贴上去。
  李元不仅不会收留,怕还是会将她赶出来。
  “红嬷嬷,你放心就是。”
  凝儿想当逃奴,也真是想不开。身家性命在她的手里,逃了又能怎么样?
  她觉得李元会帮她?
  在做春秋大梦罢了。
  等红嬷嬷走后,陆徽莹看着火盆里的烧的红亮的炭火发呆。
  秋书送来白云糕,上头是金黄的桂花蜜,香甜糯牙,却不腻。但她只是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眼神郁气环绕。
  “姑娘,是在想凝儿的事情?”
  要她说,着凝儿就是不知好歹,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姑娘没把她发卖了已经极好。
  还做逃奴,若是发现,岂不是后果更糟。
  想不通。
  陆徽莹也想不通,凝儿若是好好待着,自己定然不会亏待她。到时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再给她挑一位好郎君。
  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些恶事。
  再仔细想想,或许是凝儿早已经对李元芳心暗许。她觉着若是自己嫁了,定能捞到一个妾氏当。
  可惜,人家只把她当作棋子。
  正想着,她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比自己吃的白云糕还香,她使劲嗅了嗅,拉住秋书的衣袖,“你有没有闻到香味。”
  秋书什么都没闻到,心说姑娘的鼻子怎么这么冷。
  门外的帘子动了,香味更加浓。
  等看见梦儿手里的烤地瓜,秋书喜道:“你们这是出府去了?”
  地瓜可是好东西,烤熟后,里头似乎都能流蜜。
  梦儿含笑,还未张口已经被竹枝抢先,“是上官将军。”
  陆徽莹还没问,竹枝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那他现在人呢?”
  竹枝撅着嘴,指了指外头,“许还是在外府,同孟侍卫说话。”
  他还在。
  也顾不得吃地瓜,套上披风,她便冲了出去。秋书在后头怎么叫也不听,只能追在后头。
  前院,孟长正冲上官挑眉。
  “胡闹。”
  上官宁沉下脸,他刚刚只是想过府问问近来的情况,但一到这,看到的却是孟长和顾民在烤地瓜。
  侯府安危需他们看着,却只顾着做些不相干的事情。
  孟长心中虽怕,但嘴瘾大,“老大,你来不就是为了见六姑娘。这内府管的严,只能靠地瓜开路。”
  “谁说我来这是为了六姑娘,”上官宁脸可疑的红了下,“我是来看你们,是不是在玩忽职守。”
  这话谁信,懂得都懂。
  军痞子的模样叫孟长展现的淋漓尽致,上官捏紧拳头,若不是现在不是时候,定要拉着他一顿操练。
  “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上官按捺住心里不安的情绪,他似乎在期待什么,又觉得不可能。
  地瓜,如此寒酸的东西怎么能叫六姑娘出来见他。
  不过是再一次自取其辱罢了。
  “老大,你走干嘛?”
  孟长可不敢放人走,立马抓住他的手臂,但下一刻,就被甩了出去。
  得,他忘记自己不是老大的对手。
  心中焦急,这六姑娘怎么不来得快一点。
  要不是秋书老在自己耳边念叨,说什么也不会去借着老大的名义送地瓜。
  “老大,你再等等。”
  上官无奈的摇头,心里有个声音催着他走。
  不行,孟长这个恼,老大不是喜欢姑娘的嘛,这么不主动,怎么叫姑娘喜欢他。他看了眼顾民,后者就像是在看戏。
  “蠢货,来帮忙啊。”
  顾民指了指自己,摇头摆手,“打不过。”
  他这个子果然是白长的,孟长啐了一口,差点吐到了顾民的脸上。
  嘴上虽然说是不想帮忙,但老实的他还是过来,开口说道:“府里出了逃奴。”
  上官本不想理睬他们这些把戏,闻言,脚步一顿。
  “逃奴?”
  “是六姑娘先前的一等女婢,凝儿。辰时未到就不见了,府里出去的人多,也没把她当回事?”
  名字耳熟,好像和上次书房被盗的事有关。
  真是此地无银。
  她逃了不正是说明,也和那贼人有关。
  自那日起,他便觉得凝儿可疑,背后定然有人。只是蛛丝马迹似乎都被清理干净,怎么都找不到线索。
  凝儿这次逃走,正是给了方向。
  “我空时去查,”上官顿了顿,“这件事不要告诉六姑娘。”
  他记得凝儿与她陪伴多年,关系极好。
  “不告诉我什么?”
  陆徽莹掐着腰,气喘吁吁,身子忍不住弯起,没有一丝的仪态可言。偏偏是这模样,让上官宁的心,疯狂的跳动。
  微光,浮游。
  她的脸庞红彤彤仿若擦了胭脂,朱红的唇晶莹透亮,整齐的发髻此时落下几丝秀发。
  云都好看的人很多,陆徽莹却从不在其中。明明她那么好看,好看到上官觉得自己就要发疯了。
  极力掩饰的欣喜就像是滚水而起的气泡,氤氲的雾气带着好闻的气味不断的上升。
  “你听好,不管什么事情,不能瞒着我?”
  陆徽莹跺跺脚,上官却没有反应。
  走到他跟前,那目光就像是锁链,一点点缠绕着她。
  “上官?”
  “你听见没?”
  “上官,你怎么了?”
  她在那双坚定的眸子前挥了挥手,被盯得太牢,此时有些口干舌燥。
  连番的发问,让上官回过神。
  两人此时的距离只有一只拳头,只要自己低头,就可以亲到那光洁的额头上。
  不可以。
  他立马后退,想要找孟长和顾民。
  不知何时,那几人已经离开,剩下的只有他们。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人,静的可以听到自己胸腔中乱擂的鼓声。
  以及陆徽莹一字一句的问:“上官,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