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子可好些了？”鹿衔语气平平道。
  萧长绪咬牙笑道：“劳鹿总管挂念，朕身子已大好。”
  “皇上龙体安康，臣为您感到高兴。”他笑着落了一子。
  萧长绪冷眼看着这局棋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输了一半的子。
  他吼道：“李有全！”
  “老奴在！”
  “出去，朕和鹿总管有事要谈。”
  “是。”
  见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萧长绪抬头看向鹿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让贵妃娘娘回家。”鹿衔温声道。
  萧长绪握了握拳，“她是朕的妃子，如今朕能忍到今日，已经是给你们脸面了。”
  鹿衔继续淡定道：“贵妃娘娘想家了。”
  从楚南星入宫来，萧长绪就断了她和楚家的所有联系，不许楚家人进宫，也不许她出宫。
  就连那些信，都是他们安排了心腹，在偷偷的送。
  好在那次只是一封家书，萧长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如今她想回去？
  她若是回去了，那他手里可就拿捏不住楚家了。
  萧长绪不会做这种让自己毫无后路的事情，如今楚南星不仅是拿捏楚家的棋子，还是他鹿衔的。
  他动不了鹿衔，当真以为他动不了楚南星吗？
  “鹿总管说笑了，进了宫的妃子哪有不想家的，若是都如贵妃这般，那这后宫该乱成什么样了？”萧长绪笑着问道。
  鹿衔下棋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深邃幽暗的眸光中是他读不懂的神色。
  萧长绪心底有些慎得慌，但还是表面镇定得不行。
  “皇上，贵妃娘娘求见。”李有全在外面喊道。
  毕竟贵妃娘娘的身份不一样。
  萧长绪看了一眼鹿衔，又看了眼必输的棋局，冷声道：“让贵妃进来。”
  鹿衔收了手，老神在在地坐直身子，目光毫不掩饰地看向了门外。
  察觉到这一幕，萧长绪气愤不已地握紧了拳头。
  楚南星步伐端庄稳重地走了进来，看到正在下棋的二人，很恭敬地喊道：“臣妾参加皇上，见过九千岁。”
  “爱妃来做什么？”萧长绪面无表情道。
  ——
  看了一眼鹿衔，楚南星很坦然地在旁边端坐下，笑容明媚道：“自然是给皇上送点心吃的。”
  萧长绪看着食盒里外观精致的糕点，还以为楚南星这是在讨好他，他迟疑了一下：“朕……”
  下一瞬，就看到楚南星脸朝向了鹿衔。
  她捏了一小块梅花糕点，径直送到了鹿衔嘴边，“九千岁今早未吃早膳，是想成仙吗？”
  鹿衔欣然接过，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笑道：“本想着等下去娘娘那边吃。”
  萧长绪看着这两人的缠绵举止，手指捏紧了棋子，紧接着就是怒拍了一下棋盘，“放肆！”
  “皇上！”听到皇上发这么大脾气，李有全急忙从外头跑进来，跪下听候命令。
  “贵妃德行有失，禁足揽月殿，抄写经书一百遍。”萧长绪满脸怒色道。
  李有全有些懵，“皇上？”
  贵妃娘娘怎么德行有失了？
  楚南星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糕点，微微欠身，声音委屈道：“皇上，是臣妾做的点心不合您胃口，是臣妾错了。”
  “你……”萧长绪有气不好发，只觉得自己窝囊，憋屈，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女人。
  李有全一听，懂了，皇上连这点小事也开始挑刺了，看来是准备对楚家下狠手了。
  “既如此，那臣送贵妃娘娘回去。”鹿衔站起身，脸上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劳烦九千岁了。”楚南星微微点头道。
  鹿衔抬起手臂，示意她放在自己的手上，“娘娘，走吧。”
  楚南星眸光微闪，委屈而又故作坚强地扶上他的手臂。
  两人前脚悠闲地出了养心殿，萧长绪后脚就把殿内的瓷器全部砸了。
  李有全看不懂皇上的行为，只能拼命地喊着劝着。
  “娘娘胆子很大。”扶着楚南星的手，鹿衔一路上倒是很正经。
  楚南星嗔道：“是九千岁先摸本宫的手。”
  “娘娘高兴吗？”
  “高兴。”楚南星眼角微扬。
  她可太高兴了，今天是入宫的日子以来，她最痛快的一天。
  “娘娘的糕点做得很好吃。”鹿衔觉得现在嘴里还泛着一股甜意。
  “本就是给九千岁做的。”
  听此，鹿衔心底更愉悦了。
  “娘娘想回家吗？”
  “不，再等等吧。”等过段日子，一切尘埃落定，她便能光明正大的回去。
  只是到时候，她可能就要同他分开了。
  楚南星看了鹿衔一眼，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本来就是利用，或许也有过真心吧。
  但是这宫中她是无法永远待下去的。
  把楚南星送回了揽月殿，鹿衔便回了自己的地方。
  暗卫一路跟了回来，跪在地上汇报道：“主子，贵妃娘娘这几日私下里见了几位大人，还有五皇子。”
  “这些事不用同我说。”鹿衔低头喝了一口茶。
  他只需要对方保护好楚南星就行。
  暗卫忍不住继续道：“可是贵妃娘娘见的都是朝中最有话语权的大臣，就连宫中掌管禁卫军的张大人，贵妃娘娘也是见了的。”
  鹿衔眸光微闪，“你想说什么？”
  “主子，属下跟随贵妃娘娘多日，猜测楚家应该是想推五皇子上位，是否需要属下……”暗卫比了个手势。
  鹿衔握了握腰间的荷包，沉声道：“你的职责是保护她，其他的，自会有人处理。”
  暗卫低下头：“是！”
  鹿衔揉着荷包上不算精湛的绣花，声音缓缓道：“贵妃娘娘，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她要做什么，他都可以助她。
  唯独人，他是永远都不可能放开了。
  揽月殿。
  “娘娘，您今日去找皇上说了什么啊，怎地要罚抄这么多经书？”看着楚南星不时的转手腕，翠柳有些无奈道。
  “皇上嫌弃本宫做的糕点不好吃，便罚我了。”外头还站在一个监听的小宫女，楚南星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听到这个，翠柳就有些打抱不平了，“娘娘做的糕点明明就很好吃。”
  这皇帝明显就是欺负她家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