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食人宴会
作者:admin      更新:2023-06-05 15:32      字数:552760
  文翰与那羌胡巨汉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文翰由一开始的力气不支,忽然变得生猛,以太极之套路,巧泄力气,又借力猛发,把羌胡巨汉渐渐逼入死路。最后反而令这羌胡巨汉力竭,被文翰一枪刺中喉咙,倒落马下。


  关羽、高顺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他们亦接触过这太极,但却无文翰了解那么深透,能将其融入枪术之中。他们俩策马奔来,此时几乎八成的羌胡兵马都被黑风骑灭绝,大草原中已少有见到能动的羌胡人。


  “恭喜不凡贤弟,终于突破瓶颈。此时汝若是脱了身上内甲。与裴元绍相斗,五十合内定能战胜。与徐公明的话,嗯…虽说不能胜他,但与他战个七八十回合,应是不难。”


  关羽扶着二尺美须,脸露悦色向文翰恭喜道。在洛阳时,文翰常与他和徐晃练艺,那时他就知文翰到了瓶颈,只要一个契机就能突破。


  但这契机虚幻缥缈,难以捉拿,有些人或许一场生死战就能捉到,有些人却是需要个四五年,一些人更是潜能有限,终其一身,都捉拿不住。今日见文翰终于突破,武艺提升,关羽也替其高兴。


  “嗯。吾平日训练打熬,从不落下。又用这内甲逼出潜能,加之这羌胡巨汉厉害。若是还不能突破,只能说吾潜能有限。”


  文翰却是一副淡然表情,他是一个追求极限的人,知道这人不能轻易满足,否则就会停滞不前。这话刚说毕,文翰忽眉头一皱,身体受到的压力终于爆发,全身肌肉血液一阵翻腾,双臂竟猛地被抽去力气,手一抖,连虎头银枪都执拿不住,掉出手中。


  文翰痛得是呲牙咧嘴,脸庞抽筋,差点自己都跌落马下。关羽想其刚才,定是用尽了全身精神气劲,身体正是虚脱。连忙过去把文翰扶落马下,文翰闭着嘴巴,连话都说不上,曲着身体痛得嗷嗷在叫,汗液渗满了他整个身躯。脸色毫无血色,眼睛瞳孔放大,那全身的神经骨头一时抽一时放,可谓是难受无比。


  一些黑风骑的士卒,见文翰这痛苦难当的模样,以为他受了重伤,个个都脸露急色,不约而同地策马奔来。关羽摆了摆手,说文翰并无大碍,令他们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扰了文翰休息。


  这非人受的痛楚,足足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文翰身体出了好几身汗,终于忍了过去。关羽拿了几个装有水的木筒子,给文翰喝补充水分,文翰喝完后,好了许多。有人想给其口粮,文翰摇了摇头,苦笑说其现在除了水,其他东西根本吃不下。


  待文翰恢复了一些力气,尚能骑马,那内甲关羽再三劝到,文翰都不肯脱。后来,关羽整顿好兵马,文翰被安排在最后。


  此时,远方的四个部落里,吵得是一片天翻地覆,一些羌胡男人拿着武器跑了出来,但因四个部落的马匹都被刚才那二千羌胡骑兵用尽,他们无奈只能用跑的冲来。脚程快的,已将近文翰这一众汉军,当那些羌胡男人见到满地都是羌胡兵马的尸体时,顿时大惊,吓得几乎一半人都在不可置信的鬼嚎。


  关羽冷笑着,说这羌胡百姓就是不知好歹,竟敢过来送死。随即发出冲锋号令,二千八百黑风骑此时就如大草原的群狼,扑入了羊羔群内,纵马宰杀那些羌胡男人,杀得大草原是一片血红,后来一直追到部落,大开杀戒,四个部落的羌胡人,或是奋力反抗,或是逃走,或是在哭在叫。


  这已是一方的屠杀,杀得周围都是血光一片。文翰身体虚脱,被四五个黑风骑保护着,冷眼观看这杀戮场面。


  二千八百黑风骑一直杀到天亮,其中有数次草原狼群闻到血腥味而来,亦被其凄厉的惨叫声吓退。一缕阳光照落在数具羌胡人尸体上,可以看清其脸上表情,恐惧、气愤、绝望。昨夜那疯狂的杀戮,在这四个部落中,凡是身穿羌胡服饰的,所有一切能动的物体,除了老人妇孺,都是杀戮目标。


  关羽、高顺,还有二千八百黑风骑,已经数不清,他们杀了多少个人。只知道他们杀得手麻、心麻。


  文翰被强烈的阳光照得眼睛发疼,一夜下来,他少有动手,有几个羌胡男人曾想要袭击他,都被保护在他周围的黑风骑,一枪刺死。


  文翰现身处某个部落中的中心广场中,忽然,望向一方,脸色剧烈的变了起来,满脸都是狰狞。


  只见,在广场中心。有一个巨大的锅子,锅子下方摆满木材,旁边还有一个木台。这不就是张平口中所说,举行那食人宴会的设施么!

  “这四个部落,昨晚竟要摆那食人宴会!若不是吾等兵马过来!昨夜又有多少汉人要受到折磨!”


  文翰心中暴怒,双手拳头拽得紧紧。


  果然,一会后,黑风骑几个士卒在数个帐篷中,找到二三百个被捆着的汉人女子,其中大多都是眼光呆滞,神态木讷。文翰、关羽、高顺还有黑风骑所有,个个顿时怒得火冒三丈,他们曾听张平说过,知道这食人宴会是一场如何残酷的宴席。


  此时,在四个部落中,已只剩下老人妇孺,和汉人奴隶。文翰望着那个大锅许久,心中有一恶魔在喊他,以其人之身还以其人之道!

  他又望了几个羌胡的妇女,那几个羌胡妇女好似猜到文翰将要做什么,顿时吓得尖叫,好似疯了一般。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忍。几个应是她们父亲的羌胡老头,连忙跑了过来跪下,用不熟练的羌语在哀求文翰。


  不断地有汉人奴隶走出来,他们以往的绝望、呆滞目光,被仇恨、杀意替代,若不是文翰这领头的将领未曾表示,他们不敢乱来。否则,早就扑上去,把这些羌胡女人摆在木台上,点好火,奸yi

  她们。让她们试试,这食人宴会是怎一个滋味!

  文翰的良心与心中恶魔在作斗争,终于他的良心为他的神志找了一个理由。文翰闭了许久的眼睛,缓缓打开,全场的汉人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吾等昨夜来袭,逃了不少羌胡人和士兵。怕今晚,会有羌胡人的大部队赶来。所有黑风骑听令,立刻聚集汉人百姓,宰杀牛羊,让他们吃饱后,立刻离去!”


  文翰说完后,就立马离去,走入一帐篷。未听到文翰对这些羌胡老人妇孺有任何举动,那些汉人奴隶十分失望,但却不敢违抗文翰的命令,文翰领军来救,已是他们不敢奢望的事情。现在能回去大汉,他们已心满意足,他们早已身心疲惫,只想快点回去,亦是听话地开始聚集起来。


  文翰在帐篷内闭目休息,心中不断地回忆那广场中的大锅,虽然脸庞没有表情变化,但脖子上的青筋却是蠕动不断。


  忽然,在帐篷外,发出好似数道疯人似的尖叫声。文翰闻声跑出去,见到面前场面,顿时身体颤动。


  只见,那原本被捆着的数百个汉人女子,应是被黑风骑解绑后,骤然发作,许多女子抢了黑风骑的武器,竟像周围的羌胡老人妇孺痛下死手,一边尖叫,一边流泪,那竭斯底里的嘶吼,要说多悲凉就有多悲凉。黑风骑所属作为汉人,此时根本不忍去阻止她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


  三个汉人女子,拿着枪,对着来一个抱着孩子的羌胡女人,在不断地刺,披头散发如恶鬼,眼睛暴瞪。还有一些,拿不到武器的,用手去抓,用牙去咬。文翰亲眼见到,有两个汉人女子生生地咬断一个羌胡老人的两只耳朵。这些汉人女子,在喊的话,已不是汉语,亦不似人话,囔囔的不知什么音色,或许她们都不知自己在喊什么。


  只是在不断地高分贝尖叫,尖叫再尖叫。


  “是吾,太小看。这些被掳来羌胡的汉人奴隶,所受的痛苦。”


  文翰的心在滴血,他不知道,一个人要受到怎样的折磨,才会变得如此疯狂。面前这些汉人女子,已失去人心,她们的灵魂,此时此刻,都变成了恶鬼。


  “不凡贤弟,汝还是依照上次那般,让他们解决仇恨吧。否则,他们回去大汉后,怕也是会失了心疯。这也只是因果报应。”


  关羽实在看不过眼,向文翰提议道。文翰明白,只是道听途说已是气愤不已,更不用说那些亲身经历过的汉人奴隶。文翰点点头,都不知如何下令地,让黑风骑把那些羌胡老人妇孺绑起,赶到大草原外。


  无数汉人奴隶,顿时眼露凶光,拿起武器或是硬物,只管去杀,去泄恨。大草原上又是血光不断。这就是汉人与羌胡人间的因果报应,乃是人生常态,文翰虽然不忍,但也只能放任。杀人者任恒杀之。


  过了数个时辰后,杀戮停止。哭闹、喊杀声已是令文翰、关羽、高顺还有黑风骑所有人木然、习惯。汉人奴隶虎吞狼咽似的把饿了不知多久的肚子填饱后,被文翰安排,组成五六个队伍,每个队伍大有一千人。在昨夜厮杀中,又缴获不少马匹,一些会马术的人骑马,后面挤坐着几人,踏向了回归大汉之路。


  这些汉人奴隶,在临走前,痛哭流涕地跪下,感谢文翰领兵来救,得知文翰名号,个个记在内心,当是再生父母。文翰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待黑风骑补充好箭矢后,又是在这休息了一日,见羌胡还无大部队赶来,便拔马离开。又向大草原另外几个部落的方向,领兵奔去。
——

  第一百章 留还是撤

  接下来的十几天日子,文翰领着黑风骑几乎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攻取羌胡部落,与羌胡人厮杀,用其练习技能、本领。在这不停的杀戮中,黑风***的技能熟练得很快,文翰亦是有选择的,挑选因入侵大汉,兵力损耗七八的柯拔族。


  这十几天下来,文翰领军一共又攻取了七八个部落。这七八个柯拔部落中,留守的兵力基本都是千来人左右。其中最后一次,是一场持久硬战。文翰军一次性面对六个部落,这六个部落距离不远,聚集兵力,曾想要围堵文翰这支汉军。


  不过文翰秉承若是敌方兵力超过五千,就立刻执行‘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金字,四大核心战斗方式。与这聚集在一起的羌胡兵马打游击战,黑风骑马匹神骏,又有马鞍马镫相助,来去如风,羌胡兵马追不上他们。


  羌胡兵马追得累了,刚一歇息,又被骚扰,立刻又追。哪知文翰军狡猾无比,立刻就退,不与之硬碰,又有用那神奇的骑射,损耗羌胡兵马的兵力。羌胡兵马与文翰军,追逐了四五天,追得身心疲惫不堪。又见追不上文翰这支汉军,生了退意,这时却遭到了灭顶般的疯狂追击。


  文翰军连番用骑射攻击,羌胡兵马早已失去与之拼杀的斗志,兵力损耗顿时加大。最后等其兵力消耗得七八时,迎来了文翰这支汉军骑兵的冲锋,被杀得大败。这一连数天的追逐战,在这汉军唯一的一次冲锋中结束。当中,聚集六个部落六千羌胡兵马,被歼灭五千多人。后来,文翰再领军成功攻取那六个空虚的部落,放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汉人奴隶。


  这样一来,几乎大半个柯拔族部落,都遭到文翰这支兵马的无情灭杀。文翰这支汉军,亦引起了此时因柯拔乌炎之死,当上柯拔族族长,柯拔乌炎其最后一个弟弟,柯拔乌水的忧心害怕。柯拔乌水在柯拔族,出了名的是胆小怕事,正因此柯拔乌炎才敢留他镇守领地,因为柯拔乌炎深知这个弟弟的脾性,胆小如鼠又毫无野心的他,绝不会趁自己领兵与大汉作战时,做一些小动作,想要谋夺族长之位。


  不过柯拔乌炎,命损在文翰手中。柯拔乌水再是无能、怕事,也只能接替族长这位置。不过,又因柯拔乌炎带领柯拔族七成兵马死在大汉临河。柯拔乌水手上无多少兵马,可谓是天天担惊受怕,一来是怕羌胡其余两大豪族宇文、琅琊,会趁此来侵略,取他性命。二来是怕大汉会出兵来攻,柯拔乌水可是知道,他柯拔族在大汉境内做过多少丧尽天良之事,掳走了多少汉人来做奴隶。若是汉人要来报复,这如何是好。


  这不,当他听到果然有一支汉军兵马来到柯拔族的领地时,可是当场吓得哭了起来。之后又听其麾下幕僚劝说,只有二千八百人时才稍稍放心。不过,当柯拔乌水一次次听到这支二千八百汉军兵马又再灭杀某几个部落的消息时,柯拔乌水把持不住了,自乱阵脚,吓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这时,在柯拔乌水的奢华大帐篷内。


  只见四周金光闪闪,摆放着许多金银玉器,地面铺了几块大狼皮毛,柯拔乌水肥胖的躯体,半躺坐在正座上,满身都是珠光宝气,脖子、耳朵、嘴巴、鼻子上都挂着金环,他那张好似猪一样的肥脸上,此刻满是恐惧,颤抖道。


  “你说得当真?这支汉军兵马又灭杀了六个部落!”


  “尔玛从那些逃回来的士卒口中,已确认再三,就在数天前,这支汉军歼灭了这六个部落镇守的兵马,成功攻取六个部落,杀死许多羌胡百姓,又放走了许多汉人奴隶。”


  柯拔乌水的幕僚,脸色焦虑,又有些慌张地再次向柯拔乌水禀报。


  柯拔乌水啊的一声,顿时整个人好似瘫痪吓得昏了过去。那羌胡幕僚,连忙过去照看,又令守在外面的羌胡士卒打了一盘水来,为柯拔乌水擦了一身的汗。过了一会,柯拔乌水悠悠醒来,害怕得浑身都在抖。


  “立刻,马上!通知柯宇文、琅琊二族首领,请他们出兵围杀这支汉人兵马。至于有何要求,尔玛随他们开!”


  柯拔乌水已连日梦到,有一支汉军冲来,把他杀死的噩梦。胆小怕事又贪生怕死的他,此时只要能保住性命,让他喊柯宇文、琅琊二族首领作爹娘,他亦愿意!

  “族长!宇文、琅琊二族首领皆是狼子野心之人,你开出这种条件,只怕他们会狮子大开口,把尔玛柯拔族吞食得一干二净!”


  “闭嘴!这不怪尔玛!要怪就怪柯拔乌炎那个无用的匹夫,把柯拔族七成的兵力败光败尽!以至于现在,就连这支仅有二千八百人的汉军兵马,都能欺尔玛偌大一个柯拔族!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柯拔乌水一啪凳上把手,大鼻子大脸都皱在一块,脸色又是怨恨,又是害怕。


  “可是!这支汉军兵马未见得敢攻到来尔玛大本营!这里可是有八千羌胡骑兵在守,皆是精锐之士。若是他们敢来,尔玛敢保证令他们命丧黄泉!”


  “你敢保证!你敢保证!若是你输了,尔玛的命就没了!你可是用尔玛的命在赌,尔玛不愿!废话少说!这柯拔族尚乃尔玛做主,一切依尔玛之意行事!尔玛令你,立刻去通知宇文、琅琊二族首领。三天内,给尔玛回复!否则提头来见!”


  柯拔乌水根本不理这幕僚那信誓旦旦的承诺,一开始柯拔乌水亦是觉得这支汉军兵少,没什么可怕的,只是那一天天传来的噩耗,令柯拔乌水早已吓破了胆。甚至以为,这支汉军的领头人是鬼神,其麾下士卒是那黑白无常,有神鬼之力,专勾人的性命!


  那幕僚听后,满脸的绝望,深深地呼了几口气,不甘地跪下领命。之后柯拔乌水摆手令他赶快行动,幕僚满脸落寞的出了帐篷,骑了一匹快马,消失在大草原中。


  另一边,在大草原某个部落中。文翰在一帐篷内,正皱着眉头,看着张平赠予的地图。关羽、高顺二人在两边守候。


  关羽思虑再三,忽然开口道。


  “不凡贤弟,吾等此时已深入这羌胡境内,若是再走,就到了柯拔族领地的中心地带。此处,周围又与羌胡另外两大豪族宇文、琅琊二族的领土接近,若是柯拔族从宇文、琅琊二族搬来救兵,稍有不慎,吾等就会被重重包围。


  宇文、琅琊二族不似现今的柯拔族,兵力虚空,一路下来,听那些曾在那里奴役的汉人百姓说,其二族实力强大,其中宇文族又是最为厉害,兵力足有十万,其中更有一半乃是精良骑兵。而那琅琊族亦是不差,兵力八万,有三万骑兵。两族加起来,共有十八万兵马。若是他们铁了心要围杀吾等,只需五万兵力,就可来个十面埋伏,到时吾等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嗯。没错,云长所虑亦吾之所虑。文司马,此次在羌胡闯荡,吾等已达到目的。黑风骑现战斗力全面都有提升,汝亦突破了,还有汉人奴隶吾等亦救了起码数万人。吾想,吾等是不是应该…”


  “不…吾等这次闯荡,尚未遇过真正的危机。这样会造成黑风骑人马,心生傲念,自视甚高,日后若是遇到真正强力兵种,定会吃亏。


  这样并不是吾之所要。况且,一路下来,汝等可见到那些汉人奴隶的摸样,听过他们的所受的苦难。作为一个汉人,汝等当真的就愿如此,尚未尽全力之下,就回归大汉,视他们于水生火热中,却袖手旁观吗?难道,汝等不想尽力而为,使出浑身解数,救更多在这羌胡境内的汉人奴隶吗?“


  “吾等当然希望!只不过,凡事需量力而为!此时吾等可乃身处在羌胡人的领土内,可谓是草木皆兵,且无一支救兵,孤军奋战!这!这!”


  “吾明白。吾心中有一明镜,看得清时势。高将军,相信吾。”


  文翰脸色平淡中带有坚定,与高顺双目对视。高顺看着文翰眼中神采,那不安的心,忽然就变得平静。他与文翰接触这段时间里,深知此人能耐,并不是那刚愎自用之人,更绝不会做一些不妥、害其属下性命之事。


  高顺一咬牙,点点头,表示相信文翰的判断。文翰轻轻一笑,又望向关羽,关羽耸了耸肩膀,亦笑着道。


  “既然不凡贤弟,愿意再闯。关某定当奉陪!”


  “哈哈,好!吾打算,接下来再攻略这在西边的三处部落。从地图上描述来看,虽距离柯拔族本营部落不远,兵马定会不少。不过,吾等秉承那十六金字的战斗方式,也是不怕。现今这柯拔族,兵力空虚,乃是个大好机会,让吾等能救走被其奴役的汉人百姓。若是再过数年,等这柯拔族缓过气来,兵力得以补充,吾等再想去救,就难于登天。这也是吾不愿就此撤兵的理由。”


  文翰指了指地图中的一个位置,高顺、关羽随着其手指方向望去。见到地图所示,这三个部落相邻,处于大草原中,方便马匹奔跑。正好适用于黑风骑以十六金字为核心的游击战斗方式。


  有关这游击战斗,文翰已在前段日子的战斗中,完美的执行过。可行性十分的强。这也是文翰之所以会有莫大信心,继续留在这羌胡境内闯荡的原因之一。


  之后,文翰又与高顺、关羽商讨了一些有关黑风***的缺点与十六金字游击战斗方式的不足。商讨了足足两个时辰,把一些不足缺点改进后,便出了帐篷。


  此时,黑风骑所属亦歇息完毕,养足精神,补充好箭矢。黑风骑大统领关羽下令,整顿好兵马排好阵列,由文翰带头开始又踏向在羌胡境内的闯荡战途。
——

  第一百零一章 宇文、琅琊


  文翰带领的二千八百黑风骑,犹如一柄锐不可挡的钢枪,直刺向柯拔族领土的咽喉。又是十几日的疯狂攻略作战,在柯拔族领土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断有部落被其攻略,汉人奴隶一批又一批地被其放走。柯拔族因兵力空虚,柯拔乌水又是怕死之人,开始把周围部落的兵力,集中在自己的大本营里,随时防备文翰领军来袭。


  不过,文翰又哪会向这有重兵把守的柯拔大本营攻去,这不符十六金字的战斗核心。这样一来,柯拔族许多的部落,兵力更是小得可怜,一些柯拔族的羌胡人也是害怕,不断地向有重兵把守的大本营移居,一时造成柯拔族大本营部落人口泛滥,四周密密麻麻的都堆满了人。偌大的柯拔族,因兵力空虚与族长的无能。现在就如一只吓破胆的纸老虎,看似乃是羌胡三大豪族,威风无比,其实毫无战斗力,被人一捅就烂。


  此时,在柯拔族大本营。柯拔乌水的主帐篷内。


  柯拔乌水坐在正座上方,肥油油的猪脸满是献媚,向下方左右两个穿着奢华威武羌胡服饰的大汉子在卖笑。


  “哼哼哼哼。柯拔族真是丢尽了尔玛羌胡人的嘴脸。刚才尔玛过来时,看到这外面的柯拔族人个个惊慌失措,围得四处水泄不通。尔玛一问才知,原来是害怕那支仅有二千八百的汉军队伍。被其逼得移居到此。


  哼哼哼哼。柯拔乌水,尔玛若是你,早就拿块石头撞死就算了,免得在此丢人现眼!”


  右边一头戴珠帘金边胡饰,身穿水蓝绸黑段羌服,满脸胡须,双目如恶牛的大汉在冷冷发笑。此人正是羌胡三大豪门之一的琅琊族族长,琅琊武天。他又以暴虐、残酷、阴险闻名于羌胡,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呵呵呵。琅琊族长说得句句是理,正因为这支汉军厉害,尔玛才请琅琊族长与宇文族长这两位有雄才大略的英雄好汉来商讨办法。尔玛能力有限,当下柯拔族又因那死鬼柯拔乌炎无能,损了七八成的兵马!以致无兵力围剿对这支汉军,尔玛真是有心无力。还有,琅琊族长,你可别小觑这支汉军。


  听说此支队伍有一神奇技能,能在马上射箭,又来去如风,狡猾如鼠,若是遇到兵力大于其两倍兵力时,立刻就退,羌胡良马可是天下闻名,却追不上这支汉军。且汉军又神出鬼没,只要去追的大部队一歇息,就时不时来骚扰。弄得大部队兵马身心疲惫,想要撤军时,就立刻发动狂风暴雨般的强烈攻击,歼灭这支疲惫不堪的大部队。端的是,可恶又可恨!被其弄得心力交瘁。”


  柯拔乌水完全无视琅琊武天对他的不敬,反而还是用一副献媚的笑脸在说话。琅琊武天听后,翻了翻白眼,又一撇嘴巴,向坐在左边一双目锐利有神,姿态威严,身穿黑绸龙纹羌服袍,相貌堂堂的大汉子望去。好像在问他,对此有何看法。


  此人乃是宇文族族长,宇文天佑。此人不似一般的羌胡人,喜好于武力杀戮解决问题,善于谋略思考,又被死去的柯拔乌炎说过,此人满肚子都是阴人的计策。宇文天佑深不可测,宇文族在羌胡三大豪门中,又是势力最强、领土最多的族群部落。被另外两个羌胡豪门深深忌惮。


  宇文天佑见琅琊武天向自己投来眼神,不由轻轻一笑,一副自然洒脱的表情道。


  “呵呵。尔玛亦曾听闻此支兵马的厉害,而且据尔玛派去大汉的奸细回报。领着这支军马的大将,正是那前后歼灭柯拔族五万兵马,杀死柯拔乌炎父子之人,大汉军司马文翰,文不凡。此人,韬略超凡,其麾下作战能力更是天下一绝。


  至于那支骑军能来去如风,是因一叫马鞍马镫的神奇物件。此神奇物件,听闻亦是此人发明。由此可以看出,此人乃非一般人物。大汉并州的百姓,称其做文冠军。比喻其人能耐才学,可攀比当年威震匈奴的冠军侯‘霍去病’。既然他敢领二千八百兵力来犯尔玛羌胡大境,定是有所把持的能耐。尔玛尚要小心应付,否则只怕在此人手上,得不到便宜,还会损失许多。”


  “哼。长他人志气灭尔玛威风!宇文天佑,这可不像平时的你。难道你的胆子被那草原大狼食走了吗?竟然会怕一支仅有二千八百兵力的兵马!你宇文族可是有十万兵力,乃羌胡第一大势力,你作为宇文族的族长,会怕一支小小汉军?”


  宇文天佑听这琅琊武天口气不小,大言不惭,冷冷一笑。


  “呵呵。若是这支二千八百人的队伍,乃是你琅琊武天所领。尔玛宇文天佑定不会有所畏惧,只需一千人马就能将其击退。可惜的是,那文不凡并不是你琅琊武天这等人物。”


  琅琊武天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高,站起来指着宇文天佑暴怒喝道。


  “宇文天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敢小觑尔玛!尔玛乃是琅琊族族长!代表的就是琅琊族!难道你宇文族想和尔玛琅琊族开战吗?”


  “哎。尔玛话中可无明言小觑于你之意思。是你心胸太窄,误会尔玛意思。不过,若是你想借此开战,尔玛宇文亦是不怕。要来就来,尔玛宇文天佑定会奉陪!”


  宇文天佑乃是一脸的冷笑,双目发着亮丽的光芒,直逼琅琊武天那双恶牛般的眼珠子。琅琊武天气得哇哇大叫,恨不得立刻就把面前这个侮辱自己的宇文天佑撕开两半,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万万不能。


  宇文天佑虽然身板子不比他琅琊武天健硕,但其人爆发力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更被誉为羌胡第一勇士。琅琊武天与宇文天佑在少年,各自尚未接任族长之位时,曾为了这羌胡第一勇士私底下打斗过,两人战了数百个回合,打了一天一夜,最后宇文天佑忽生神力把疲惫不堪的琅琊武天,刺落马下。


  琅琊武天身受重伤,生命危在旦夕,差点造成琅琊与宇文二族战争的导火线。不过后来琅琊武天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战争亦就此作罢。不过至此之后琅琊武天,就不再敢向宇文天佑再发出挑战。


  “息怒息怒。二位雄才大略,世间难得的英雄,皆是尔玛羌胡两根顶梁支柱。莫要为了这一支仅有二千八百人的汉军伤了和气。否则,这不岂是更快了那汉人之心吗?”


  柯拔乌水见琅琊武天和宇文天佑吵得脸红耳赤,两人又是宿命对手,从少年时期就开始明争暗斗,一直到现在。柯拔乌水怕其二人真的会失了理智,造成宇文、琅琊两大羌胡豪门开战,连忙走了下去劝道。


  宇文天佑一撇头,冷冷道。


  “竟然琅琊族长说尔玛胆小,那这支汉军就交予你对付。尔玛看你有多大能耐!若是你能歼灭这支汉军,尔玛给你当面赔罪认错,又有何妨!”


  琅琊武天恶牛般的大眼睛刹那间就亮了,他从小与这宇文天佑争斗,就未胜过一次,死死被宇文天佑压了一头。此次若是能得到宇文天佑的当面赔罪认错,那不免算是扳回一局,这等大好机会,琅琊武天哪能错过。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相互对视,好似在空气话中擦出了火花。用汉语,定下承诺。


  对于汉人的文化,可是深受羌胡贵族豪门的喜爱。若是不能说几句汉人的名言名句,可是要受到其他羌胡贵族豪门的瞧不起。琅琊武天、宇文天佑作为两大羌胡豪门的族长,汉语文化本就不差,甚至比一些汉人书生还要强上几分。


  “哈哈哈哈。宇文天佑,尔玛定会等着你,过来向尔玛认罪!”


  “哼。琅琊武天,那支汉军尚在尔玛羌胡境内活蹦乱跳,你是否有些言之尚早了。”


  “哼。只怕你宇文天佑会后悔!柯拔乌水,你可记得尔玛之间的条件。尔玛琅琊族此次出兵,你可要用十二个部落领地来换!”


  琅琊武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翘着嘴巴对宇文天佑说完后,又转向柯拔乌水霸气外露地提醒道。


  柯拔乌水连忙卖笑,戳着手,点头哈腰。


  “是是是是。十二个部落一个不少。尔玛哪敢忘记,都记在心里呢。”


  琅琊武天点点头,又深深地看了柯拔乌水一眼,意味深长地道。


  “柯拔乌水,若是柯拔乌炎九泉之下有知,你的所作所为,怕是为从黄泉中跳出来,跑回人间夺你性命。好了。尔玛琅琊族可是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尔玛回去解决,就不再逗留,柯拔族长,尔玛就先是回去了。”


  柯拔乌水听到琅琊武天那鬼神之说,正是心中害怕,暗怨这琅琊武天在吓唬自己。忽然又听琅琊武天要离去,连忙又再堆起笑脸去迎送,一直将其送出部落门外。形态要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看得守在周围的柯拔族士卒,个个脸色发青,好似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柯拔乌水哪管他们的感受,只要可以把那支令他食枕不安的汉军歼灭,要他喊琅琊武天做爸爸,甚至是爷爷,他都愿意。


  而另一边,宇文天佑却是独坐在柯拔乌水的帐篷之内,眼神变得又是阴鸷又是冷冽,嘴中笑得无比阴险,给人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琅琊武天,虽然你头脑不差,但一旦与尔玛相斗,就会失去理智,变得低能。被尔玛利用也是不知。尔玛,是在用你试试那汉将司马文不凡的能耐,你还不知,乐意地一头撞去。真是可笑。”
——

  第一百零二章 威胁

  琅琊武天回去后,立马就开始与麾下幕僚、将领商讨对付文翰军马的对策。后来,由一幕僚提出一个甚是不错的计谋,琅琊武天当即拍掌应和,决定执行。


  时间又是过了数日,文翰领着黑风骑已深入了羌胡中心地带,忽然从一个被捉住的羌胡行脚商人的口中,听闻一个噩耗。


  羌胡三大豪门之一的琅琊族,在其各个领地部落中,大肆杀虐汉人奴隶,听闻其杀人之多,在每个部落门口,都能见到由汉人头颅摆成一座高达一丈的人头山。且在各部落中,安置重兵把守,特别是最为接近文翰这支兵马的数个琅琊部落,镇守兵力达到一万,好似在等文翰领军去攻一般,摆好围剿阵势。


  文翰听罢,怒得不可收拾,一枪刺死那羌胡行脚商人。然后走到一边,满脸青筋浮动,沉默不语,好似一座欲要爆发的火山。这琅琊族定是对文翰这支军马了解不少,知其行事方式,注重汉人奴隶的生死,由文翰军敢于冒险不断深入,这点就能得知一二。


  这琅琊族这番杀害汉人奴隶的做法,摆明就是想要激怒文翰,然后摆下天罗地网,等文翰领军过去送死。这预谋十分明显,文翰一听就能听出其用意,又怕若是自己不去,会有更多的汉人被杀害。当下是又急又气。


  关羽、高顺两人相视一眼,其二人眼神都在问对方有无办法应对。二人却是又同时落寞地摇摇头,表示暂时没有。


  这在羌胡境内作战的时间,已有一月,一路下来,虽是曾有几场硬战,但靠着黑风***之威,与那十六金字战斗方式,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大步跨过。但关羽、高顺二人,明白这都是因为在柯拔族兵力空虚的领地中,若是与其他两大豪门相斗,定是难以善了。而那琅琊族,可是有八万兵力,面对这食人的庞然大物。仅有二千八百人的黑风骑,又有在其面前掀起多大的风浪。


  文翰此时正领军在大草原行走,刚才那被杀的羌胡行脚商人,乃是在半路捉到。文翰坐在草原上,一阵又一阵的强劲大风吹来。吹得文翰兵甲白袍啪啪作响,头发飘逸。关羽、高顺,还有黑风骑所属不约而同地闭嘴,静下来。个个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文翰,希望其能再次想出妙计,化腐朽为神奇。


  一会后,文翰平复了怒火,拿出那张羌胡全境地图,聚精会神细细地观看起来。关羽见此,知道文翰定是开始在想办法,便令黑风骑退出半里远,去放马匹吃草,不要打扰文翰思量计策。


  文翰眉头紧锁,沉着脸色,一直在看,在想。时而眼光发亮,时而又满脸痛苦地捉着头发。一想就是数个时辰,到了夜黑时分,关羽则在旁静静地用火把为文翰照明视线。文翰此时似乎了入神,连关羽过来亦是不知,整个人好似陷入了地图之内。


  终于,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文翰收起地图,慎重地将其放入白袍胸间。想了几乎一天的时间,不觉有些饿了,肚子正是在叫。文翰睁大着眼,望向关羽,好像在问,有东西落肚子吗?

  关羽无奈地摇摇头一笑,立马招呼文翰过去。此时,在不远方的一处空地,高顺与黑风骑一行人,正起了篝火,猎杀了数匹大狼,搭起火架在烤。高顺见关羽和文翰走来,知道文翰定是想到了办法,否则其绝不会有心思顾虑自己的肚子。


  高顺扯了一根烤得金黄的狼腿递给了走来的文翰,文翰也不客气,接了过来,顾不得肉烫,大口大口地咬着狼腿。吃完后又是不饱,高顺又扯了一根狼腿给他,文翰吃完后,满嘴都是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这副好似小孩一般的摸样,不由引起了关羽、高顺还有黑风骑一众人的发笑。


  这笑完后,所有人都不禁觉得心安。原本被那噩耗弄得忐忑不安的心思,亦静了下来。之后一众人亦开始,吃食这几匹烤狼,待众人吃饱后,围在篝火周围坐了下来。


  “文司马,汝就别再卖关子。快把计策说出。”


  高顺一直都在等着文翰把计策说出,原本以为文翰吃饱后就会说出,哪知文翰却是有意要卖关子。急得高顺实在忍耐不住,开口问道。他这一问,顿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不单指高顺,在场谁不是也在等文翰说他那想出的妙计。


  文翰先是一笑,不过随后又马上沉起脸色,弄得众人心思一上一下的。


  “吾打算,要釜底抽薪!不与琅琊族正面硬拼,反而去攻其后方大本营。汝等过来看。”


  文翰一边说,一边掏出地图,关羽、高顺坐在文翰左右两旁,连忙探头望去,亦有不少黑风骑的士卒围了过来。借着篝火,众人能在这夜色里看清文翰手中的地图。


  “这里乃吾等所在位置。在东边二十里处,有一连绵不绝山脉,直通整个琅琊族境内,若是吾等上这山脉,一路奔走,就能到达琅琊族的后方大本营。琅琊族以为吾等十有八九会正面突击,定是在这附近部落安置了大量兵马。


  从刚才被吾杀死的行脚商人口中,吾等得知,就在靠近吾等现在位置,西边的这数个琅琊部落,就共有四万兵马在守,其余兵力再按位置分量遍布而下。琅琊后方大本营乃一死地,除非上这山脉或是正面去攻,否则不可能到达。


  而这山脉狼群居窝盘山,人迹罕至。且险峻难走,若是无地图,定会迷失。琅琊人未想到吾等会遇到张平这等人物,用其一生二十年奴隶生涯,把这地图画了出来。所以不会防范吾等从这山脉过去,位置又是死地,正面又有重兵把守,依此推算,后方的兵力定是不多。不会超过八千人。若是此时吾等忽然去攻,定是防不胜防。


  到时,吾等攻占了琅琊大本营,捉其贵族和有大权势之人,用其生命威胁琅琊族长,放了其境内所有汉人奴隶。那些贵族、大权势之人,身金肉贵定都是怕死之人,吾等不怕他们不会就范。而琅琊族长,亦不敢用这些贵族、大权势之人的性命去博,十有八九会放走所有汉人奴隶,这样一来,这釜底抽薪之计便完美成功了。


  文翰手指在地图上飞扬,整个人有一种鲸吞天下之魅力,看得众人眼光神采奕奕,被其征服。当文翰说罢,个个都还在沉醉这釜底抽薪之计中。特别是高顺,张大着口,眼神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兴奋不已地望着文翰。好似十分迷醉文翰,吓得文翰不禁地捋了捋屁股,生怕这高顺是好那龙阳之风的人。


  “妙!妙!妙!妙!吾高顺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那琅琊人如此狠毒的出招下,文司马能尚能想到这等釜底抽薪之计,重占上风。文司马当真那冠军侯再世,韬略超凡,吾高顺能得以在汝麾下鞍前马后,真乃吾之所幸也!”


  文翰被高顺称赞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不禁发红,又谦虚道。


  “哎。吾可没高将军说得那么神奇。若非吾等遇到张平这等烈士,能忍辱负重二十年,画出这张血图。吾这釜底抽薪之计,根本不可能想出来。况且这次吾等可是要深入有八万兵力的琅琊族后方大本营。


  若是途中稍有不慎,被琅琊族的人发现,吾等又来不及杀人灭口,走漏风声的话,定会遭到重重围剿。到时吾等可就插翼难飞了,所以还要小心再小心,隐蔽行迹,千万不能出丝毫差错。”


  “嗯。不凡贤弟分析透彻。此番深入可是九死一生,但愿这山脉真如图中所描述那般险峻难走。就连生活在附近的琅琊族人亦不敢随意进入,否则若是人多,来不及灭口,吾等可就要遭到围剿,全军覆没。”


  “呵呵。虽然文司马与关骑督口中是如此在说,却不是那怕死之人。汝等这脸上的表情可是跃跃欲试。满是兴奋啊。”


  高顺呵呵取笑,就如高顺所说,文翰与关羽两人皆是眼眸有神,满脸刚毅。而就如那句常言,怎样的将领,带出怎样的兵。


  二千八百黑风骑个个亦是磨拳霍霍,毫无一丝惧色。他们深信文翰能耐,他们可是文翰最早的班底,一路下来跟着文翰战过不少硬仗,哪场不是困难重重,以少胜多。对于文翰的决定,他们无条件的服从,心甘情愿做其杀敌之刃!

  “吾那义父曾说过,男人就应该挑困难的事去做。对此,吾深信不疑,不想愧对这具男人之身!”


  文翰洒脱一笑,豪气顿生。


  “说得好!不凡贤弟,就凭这番话,关某可以看出,汝义父是个铁血豪阔之人。是世间罕有的真男子!”


  “吾亦认同。这话虽是简白,却是真理无穷,更能让人热血沸腾。男儿身,当应逆流而上,跨天堑,斩荆棘!”


  高顺双目有神,与文翰、关羽相视而笑。之后众人又一番谈笑,因夜色朦胧,山中丛林危险,不好立马上山赶路。等众人谈笑后,文翰便令全军各自歇息,养精蓄力,明日上山。众人领命,一些人围着篝火直坐半身,闭目养神。一些人则守在周围,面色刚毅地警视四周情况。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文翰便领军出发,直奔东边山脉。全军一路奔驰两个时辰后,见到面前一条阔然壮观、连绵不绝,一眼望去无边无际,青幽翠绿,好似一条青龙盘踞在天地中的大山脉。时不时还有一些身躯硕大的鸟雀,从其飞出,在蓝天中展翅盘旋,啼鸣不断。


  “好高的山,好长的山路啊。”


  一些黑风骑纵眼看去,不禁感叹。
——

  第一百零三章 狼神山脉

  “哈哈哈。再高的山,再长的路,亦不是让人征服的吗?全军听令,出发!”


  文翰朗然大笑,一啪踏云乌骓飞奔入山,关羽、高顺还有一众黑风骑紧跟随后。山中树林茂密,纵横交错,路又颠簸。不过还好,全军马匹都有马鞍马镫配备,跑起来亦不会太过难受。全军保持一定的速度,在林中穿梭。


  时值秋分,林中叶子发黄,阳光灿烂,整幅画面金灿灿的。时不时会有落叶飘来,阵阵凉风亦是舒适。文翰一边策马领头在跑,一边看着手中地图,在山林中四处景象,都好似差不多,若是无这地图,真的容易迷路。


  一路无话,跑了数个时辰,翻过了两个山头。这时,忽然几阵猛风扑来,惊得不少马匹嘶叫。文翰坐下踏云乌骓亦是呲牙咧嘴,鼻子喷着热气。文翰一拉缰绳,定眼一望,竟是五六头比一般狼匹还要硕大一倍的大狼挡在文翰面前。


  这五六头狼中,又以一头脸上有疤的独眼白狼为首,它乃附近三个山头的山王。白狼不食一般猎物,专挑上山人类下口。文翰快速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狼窝,狼窝周边凌乱地有着许多白花花的人骨。


  “好一匹畜生,看来吃了不少人类!”


  文翰口中说着,出手却不慢,拿起背后诛屠宝弓,搭弓上箭,瞄准白狼的头颅,骤然射去。白狼嘶吼一声,突兀窜动,其他五只狼匹亦动了起来,四处跑动,隐隐想要从前后左右围攻文翰。


  咻。箭插入地时,这五六头狼早已失去身影。文翰冷着脸,紧捉着虎头银枪,在后面的关羽、高顺想来帮忙,却被文翰抬手阻止。文翰武艺刚突破不久,这五六匹狼敏捷灵活,又会配合夹击,正好让文翰练练手。


  忽然,文翰背后有风。文翰便知有狼扑来,立马执枪后戳,一声狼吼,正好戳到那袭来狼匹的肚子上。随即左右两方狂风骤来,文翰大喝一声,用枪画圈,用劲一打左边狼头借力迂回,半空现弧,顿落右方,力生数倍,正是杀招,狠狠打断右边狼匹的腰肋骨。只见右边狼匹凄厉在叫,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吐血瘫倒。


  吼!

  刹那间,一声惊天狼吼,好似把整个林间撼动。无数山禽鸟兽吓得逃窜飞走,正是那白狼迎面扑来。前蹄双爪摆出,抓向文翰的身躯,这速度快得犹如闪电,文翰来不及出招,只好用枪身去挡。


  砰的一声,那白狼狼爪锐利,竟在枪身上留下爪印,白狼得势不饶人,在半空中灵敏地猛窜身躯,张大血口,满嘴的獠牙咬向了文翰的右手。与此同时,两外几匹狼亦同时发动攻击,四面八方地扑来。


  “畜生!尔敢放肆!”


  文翰凶然大喝,眼中暴起杀光,他虽年仅十九,却早已杀人无数,一身都是杀人戾气。突兀爆发起来,比野兽更为狂野。一场人兽大战开始了。只见,文翰手中虎头银枪好似变成了一条会游动的银蛇,一窜一动,游圆蠕动,与群狼交缠。一时枪花、血光闪过不停,狼吼、撕肉声响不绝耳。


  一阵后,文翰身上兵甲被狼爪撕得破烂不堪,身上有两三处伤口,血液喷飞,深得见骨。不过文翰亦杀了四匹恶狼,现今与那匹白狼正打得火热,白狼灵敏,攻势生猛,文翰却因身负内甲,出招不快,被其攻势连连得手。文翰沉着脸色,招式忽然变得慢了,却有一股魔力,把自己四周防得密不透风,与白狼缠斗。


  白狼又再一次,被虎头银枪裆下攻击。它的呼吸有些急促,大口大口地张着狼嘴在喘气,文翰冷冷一笑,骤然间,速度快如离弦之箭,咻地出枪。他蓄力已久,等地就是这白狼力竭之时。


  白狼正是疲惫,但生死之时,哪敢慢一分,立刻窜走,却实在四蹄无力,被虎头银枪正中面门,直刺入狼嘴,通体直到狼臀破开。


  “喝……喝..喝….”


  文翰喘着大口的气,满身大汗,亦是快到筋疲力尽的极限口。关羽和高顺还有黑风骑默默看着,这场激烈的人兽,也是看得提心吊胆。这六头狼匹厉害,身躯比一般狼匹大有一倍,观其战斗力,三头狼左右能围一头老虎,那白狼更有半虎之能耐。


  六匹大狼被文翰尽数杀死后,血液流得满地都是,血腥味传遍整个山林。


  哒哒哒哒哒哒。


  忽然,无数的动物蹄子奔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二千八百黑风骑,所有坐下马匹顿时厉声嘶鸣,躁动不安。


  文翰眉头一皱,想起张平地图上,描述的山路险峻,易迷失。又狼群居窝盘山,人迹罕至。即刻间,脸色大变,连忙大喝。


  “跑!快跑!狼群要来了!”


  文翰一边大喝,一边拉起缰绳纵马飞奔。关羽、高顺还有黑风骑立马陆陆续续地跟在其后,许多黑风骑坐下马匹,越来越躁动,不受控制,甚至有几次跑出阵列之外。


  呜呜呜呜~!


  不久后,狼群来了。一些人不禁回头望去,顿时吓得脸都青了。这密密麻麻的狼群,又四面八方奔来,撕咬着那六匹大狼的尸体,来不及细数,乍眼望去,起码有上千头狼。头头都是大狼,等它们争食完后,立马呲牙咧嘴地追了过来。


  狼群盘踞在此,习惯山路,速度快得惊人。越来越接近文翰这一众人类。关羽脸色一冷,知道这追逐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被追上。还不如趁现在,有一段距离,用骑射杀狼,然后再回冲,与之厮杀。


  想到做到。关羽猛地一喝,立马下令道。


  “黑风骑所属!稳住阵脚!听令,搭弓上箭!”


  关羽这一喝,黑风骑顿时明白大统领的思量,毫不犹豫,立马照做。等狼群快要接近到百米距离,有些策马跑在后方的人甚至能清晰见到狼口上的唾液。


  “转身平射!”


  关羽转身,脚牵马镫,箭离弓弦。与此同时二千八百黑风骑亦齐齐射出弦中之箭,箭雨贲飞,密集地占了一片空间。


  咻咻咻咻咻。


  狼群正在奋力跑到,根本来不及躲避,黑风骑又是用最精准的平射,千头狼匹几乎大半中箭弹飞,血花一朵朵的绽放,一时间狼声哀嚎不断。关羽捏住缰绳,转过马头,又下令回头冲锋,领着黑风骑杀了回去。


  这时,尚能动弹逃跑的狼匹已是不多。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场中的狼匹被黑风骑杀干杀绝。文翰又令黑风骑回收箭矢,这一路到达琅琊族后方大本营,都无补充,这箭矢可谓是军中命脉,能省则省,否则箭矢用尽,失去骑射技能的黑风骑战斗力立刻会减大半。


  回收箭矢完毕,文翰害怕这千头狼的血腥味又会引来其他山头的狼群,连忙领军离去。途中又找了水源,令全军清洗血迹,去了味道后,才敢继续赶路。


  一路下来,翻山越岭,穿了一林又一林。倒也应了张平图中描述的那句话,狼群居窝盘山,人迹罕至。文翰原本还担心会遇到太多的羌胡人,来不及灭口漏了风声,这数日下来才知这担心是多余的。


  人倒未曾遇到几个,狼群却遇了几窝,黑风骑一天几码会遇到至少一窝狼群的袭击。这数日下来,都不知杀了多少头狼,吃了多少狼肉,洗了多少次兵甲武器。这让文翰不禁在想,这山脉有上千上万的群狼,那张平到底是怎样画出这地图。


  文翰回忆起张平那手无搏鸡之力的瘦弱身板,感觉有些唏嘘。感觉这藏在胸间用血画出来的地图,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对逝去的张平亦是越来越敬重。


  此时在另一边。在羌胡境内中心地区,琅琊族与柯拔族交界处的某个琅琊部落内。许多琅琊族的羌胡士卒执着铁枪四周巡逻,周围戒备森严,随处可见琅琊族人的身影,单单这个部落大概就有数万名琅琊族的羌胡士卒在守。


  琅琊武天亦镇守在此,此时正是夜晚三更时分。琅琊武天的帐篷内,黑乎乎的一片,琅琊武天正在床上休息。在他旁边有四五个裸露身躯的羌胡女子,正在熟睡。琅琊武天睡在中间,两只大手放在左右两侧的羌胡女子高峰之上。


  睡梦中的琅琊武天,似乎有些痛苦,脸色忽地变得难受。


  在梦中,琅琊武天正在行走。突兀之间,一只有人大的恶狼从他背后扑来,力气大得惊人,露出满嘴的獠牙,咬着他的后背。琅琊武天与它奋力纠缠,双手使劲地搬开恶狼的大嘴,恶狼口中喷着难闻的腥臭味道,熏得琅琊武天十分的难受。


  这时,琅琊武天又见到一只大老虎从一处慢悠悠地走来,虎眼十分的人性化,似乎瞧不起琅琊武天,在蔑视地盯着他。琅琊武天被恶狼缠得脱不开身,又怕这大老虎会来伤人,连忙大喊叫人过来帮忙。却发现四周无人。


  忽然,恶狼猛地发力,生生地咬掉琅琊武天后背的一块肉,痛得琅琊武天眼泪直流,凄厉痛嚎。与此同时,大老虎又骤然奔来,虎啸连连,吓得琅琊武天魂魄都掉了,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不断变大的虎口,就要咬向自己的头颅。
——

  第一百零四章 恶梦

  “啊!救命!”


  琅琊武天猛地在床上弹起来,浑身都是冷汗。惊醒了在他四周的裸露羌胡女子。


  “武天族长,你怎么了。”


  其中姿色最为动人的一个羌胡女子,仗着琅琊武天平时疼爱她,开口去问。琅琊武天眼神不断地变化,一时恐惧一时愤恨,硕大的身躯还不禁地颤抖。听那羌胡女子在喊,忽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羌胡女子被打飞下床,吐出几颗血牙,害怕得缩成一团,那双含水的媚人大目端的是楚楚可怜。其他羌胡女子亦是吓了一跳,咽着口水不敢尖叫。


  “滚出去!全部!”


  琅琊武天眼中露着杀意,冷冷地说道。在场的羌胡女子听后,怕得不敢逗留半秒,还未穿衣就拔腿跑了出去。


  一会后,一个穿着整齐,一身蓝绸黑丝胡服,颇有几分书生味道的男人走了进来。此人乃是琅琊武天的堂弟,琅琊尚武。曾在大汉境内学习过数年时间,拜过几个老秀才为师,学到几分不俗的本领,且甚是爱好鬼神之说。学成回来羌胡后,受到琅琊武天的重用,是琅琊武天所倚重的军师。


  “堂哥。汝这大清早的发这么大的火气,尔玛看汝满头大汗的样子,难道昨晚睡得不好,被噩梦缠身?”


  琅琊尚武摆出一副万事皆如吾所料的样子说道。琅琊武天冷着脸,穿红衣裳后,赤脚走到一边桌上,拿起水壶灌了几口水。喝完后,先是说道。


  “把几个女人,给尔玛清理了。”


  “嗯。尔玛刚才来时,就已经替堂哥做了。这些女人神情慌张,定是见到一些不该见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大概会影响堂哥威名。尔玛深知堂哥脾性,就利落地替堂哥清理了。还请堂哥莫要怪小弟多事。”


  琅琊武天皱了皱眉头,这琅琊尚武虽然有几分才识能耐,但是常自以为是,擅自替他做一些决定。虽然这些决定,都是琅琊武天心中所想,但这未免有些越上,令琅琊武天不喜。要不是看在其人能耐不俗,又是自家兄弟,琅琊武天早就把他干掉。


  “哼。算了。尚武,昨夜尔玛发了一梦。你不是最爱那鬼神之说么,看能不能替尔玛解读一二,这梦中有何意思。”


  “能为堂哥解忧,乃尔玛之幸,定当竭力而为。”


  琅琊尚武不理琅琊武天的那声冷哼,仍然是一副不急不躁,完事皆知的摸样,施礼说道。琅琊武天知其堂弟,酷爱那大汉礼节,常以其行事说话,也不见怪。沉吟了一会,把昨夜发的梦,细细说出。


  琅琊尚武听后,抿着嘴,捏着指头在算天算地,十足那江湖神棍的摸样。算了一会,脸色一变,略带沉重地道。


  “依堂哥所梦,是一不祥之兆头啊。”


  “不祥?如何不祥。快快说来!”


  琅琊武天心中咯噔一下,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


  琅琊尚武一边踱步走着,一边昂首晃脑地说道。


  “堂哥莫急,听尔玛慢慢说来。汝看,这恶狼后扑。表示堂哥后方大本营会有危险。尔玛羌胡境内,又以狼神脉最多狼据。而通往尔玛琅琊大本营,历来只有两个方法,一就是正面行走,二就是穿过狼神脉。


  这说明,会有一支兵马穿过狼神脉,袭击尔玛琅琊大本营。而那只老虎,一开始大有坐山看戏之意,后来见堂哥被这恶狼缠身,咬得重伤时,才发起攻击。这表示,堂哥真正的杀敌是这只大老虎。虎,历来又是宇文族的图腾膜拜之神,堂哥啊。这只大老虎,尔玛看是那宇文天佑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先不说那宇文天佑是那只想要杀我的大老虎。那匹恶狼的解释就不对劲。狼神脉可是羌胡境内最长也是最为难走的一条山脉,若是无熟人带路,或是地图指路,定会迷失。而且,那狼神脉不知有多少匹大狼,有人说数万匹!也有人说有数十万匹!平时尔玛这些住在附近的琅琊人都不敢轻易进入。尔玛想不到,会有哪支兵马,有如此大的能耐,穿越狼神脉攻击尔玛琅琊族的大本营!


  琅琊武天猛地摇头,一脸的不肯相信,眼中神采又是怀疑又是气愤地盯着琅琊尚武。好似在责备他在胡言乱语,坏人心情。


  琅琊尚武却是不理其眼色,扶着下巴的山羊须,又捏指算了一会道。


  “堂哥。依这梦相,吾尽最大的能力,算到这兵马来自南方据水之地。南又有水,不正是在说大汉吗?堂哥,会不会是那支二千八百人的汉军啊。”


  琅琊尚武说出口时,亦有些皱眉头,好似连他也对这算出来的结果不怎么满意。


  “哈哈哈。若是你说这支兵马是宇文族、柯拔族的,尔玛尚会觉得有几分可能。若是你说是那支二千八百人的汉军。尔玛是绝对不会相信。先不说,他们如何解决这狼神脉的地势难走、迷失之题。


  尔玛看,就狼神脉那数万匹恶狼就能令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了!尚武,你可是上个狼神脉,知道哪些恶狼有多厉害。单单一匹,就能杀死一个羌胡大汉。又狼以群居,一些小狼群或许只有十几头,一些大狼群可是上千头。好!就算这支汉军兵马厉害!能穿过这狼神脉,但是当他们穿过时,又能剩下多少兵马去袭击尔玛有八千兵马镇守的大本营?”


  “呃…这的确如堂哥所说。这支汉军兵马,确实是困难重重。但是这梦相….”


  “够了!尚武,尔玛观你迷这鬼神之说是越来越入魔了。说话也越来越不合实际。尔玛现以琅琊族长的身份,令你赶快停了它!知道吗?”


  琅琊武天脸色忽地一变,眼神寒冽,霸气外露,威严地转身向琅琊尚武喝道。琅琊尚武张了张嘴,但在琅琊武天强烈的眼神攻势下,深知其脾性的他,不敢违抗,只好略带不甘点头应是。


  “哈哈哈!这才是尔玛的好兄弟,好手足嘛!尔玛看昨晚那梦应是,尔玛这几日压力太大造成的。原本这解梦,就是缥缈之事。尚武,你说是与不是啊?”


  琅琊武天大声在笑,刚才琅琊尚武解出来的梦,可谓是恶象连连,吓得琅琊武天一阵心惊肉跳的。现在能推翻其说,不由令琅琊武天整个人心身都放松下来。一边用力地拍着琅琊尚武的肩膀,一边说道。


  这时,琅琊尚武哪敢说半个不字。琅琊武天可是以暴虐、残酷、阴险闻名于羌胡。若是琅琊尚武真的惹得他发怒,琅琊武天不是那顾虑亲情之人,立刻就会痛下死手。即使不杀,也会被折磨个半死。


  “是是是。还好堂哥心中明亮,分析透彻。小弟差点就误了大事,还请堂哥莫要责怪。”


  “哎。尚武你也是为尔玛分忧。虽然其术不佳,但其心却是真诚难得。尔玛又哪会责怪于你啊。”


  其实,这时琅琊武天眼中暗藏的杀意才渐渐地褪去。琅琊尚武一直都在留意,见到杀意褪去,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又开始卖笑,说着恭维之话。


  少年的琅琊武天,在争夺族长之位时,曾经暗中谋死、毒死、算死、阴死不少手足叔辈伯父,甚至连他的亲身哥哥,亦被其令人暗中谋杀。


  琅琊尚武,在琅琊武天身边,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之话。得意有价值时,或许能摆些架子,但是越是惹恼了他,或是他失去耐心。琅琊尚武立刻就要摆出一副卑微的样子去迎合取悦琅琊武天,以保性命。


  “不过,说也奇怪。自从尔玛大肆虐杀琅琊各部落汉人,且大力四处宣扬后,也有快十日的时间,为何未见这支汉军有任何行动,忽然就失去了踪影。


  尚武,依你当日之计所言,不是说这汉将司马文翰,乃是个亲民爱护百姓之人。若是大肆杀害尔玛部落中的汉人奴隶,此人定会压耐不住火气,发疯来攻,自投罗网吗?为何多日还不见其踪影?”


  琅琊武天脸色又忽然一变,用带有责备的语气向琅琊尚武问道。琅琊尚武松下来的心情刚落,立刻又提到嗓子上,脑袋快速转动,思索半会,立马就回应道。


  “这依照从那支汉军枪口下,逃回来的柯拔族士卒所说。此人的品性,应如尔玛所猜八九不离十。至于为何迟迟未来攻,尔玛想其定是自有思量。


  堂哥汝不是说,这文不凡正是那歼灭柯拔族五万兵马和杀死柯拔乌炎父子之人么?竟是这等人物,尔玛想其韬略才能定不会太低。或许看出尔玛设下的计策,暂时未曾有动作。不过,此人慈仁累事,为了这些在尔玛琅琊族的汉人奴隶,迟早都会有所行动。请堂哥静心等候,莫要急躁,否则可能就中了那汉将之计。”


  “嗯。既然尚武都这么说了。尔玛就静下心来等候吧。哼,只怕那汉将司马文翰是那挂羊头卖狗肉之人。表面上慈仁爱民博得好名声,内地里却是那暴虐无情之辈。或许他早已领兵离开羌胡境内,不顾这些汉人奴隶生死了。”


  琅琊武天撇了撇,不屑地在说。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当不得好人,亦不相信其他人当得。琅琊武天原本就是残酷无情之人,所以他并不相信文翰会为了这些汉人奴隶过来送死。只不过琅琊尚武说得头头是道,他便以试试也无妨的态度,执行琅琊尚武的计策。
——

  第一百零五章 翻越

  狼神山脉,蜿蜒曲折,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高的地方好似能破天平云,低的地方又像是无底深渊一样低陷。有的像是蚁穴外隆起的小土堆,有的像是蚂蚁洞,聚集收拢,紧紧相连,重叠到一起。一眼就能看清,其险峻难行。


  时不时又有群狼在吼,浑片山脉都好似颤动起来,飞禽走兽四处逃窜。想是又到了狼群猎食的时间,住下附近的琅琊族人,千叮万嘱自家小孩,莫要接近狼神山脉,否则就会被大狼叼走。这大狼可怕,三头就能咬死一只老虎。吓得小孩不敢再嬉笑,大声哭闹,乖巧地躲在家中玩耍。


  一支略有三千人左右的汉军队伍,从山林中一条秘密的暗道中缓缓地穿出。他们个个都披头散发,浑身发臭,起码有十几日未曾洗澡,身上兵甲大多都是破烂,一看便知是狼爪留下的痕迹,其中又有一些黯淡的血迹,看是清洗过,但却是洗不干净。这一众人,眼睛冒着幽光,好像随时都在戒备,见树林外的大草原,不约而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像是从地狱出来后,见到了人间天堂。


  走在前头汉将,满脸胡渣,长发凌乱有些还打转,他拿着一张地图,仔细在看,然后又望了望外面的大草原许久,好像放下心来道。


  “到了。吾等终于穿过了这条魔鬼山脉,来到了琅琊族的后方草原了!”


  说话之人,就是琅琊武天找了其行踪许久的汉将司马,文翰。数日前文翰一众人,苦受狼群追剿,这条无边无际的山脉,好似四处都有无穷无尽的恶狼。文翰军又再击退一群恶狼,全军都快要筋疲力尽之时。


  文翰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拿出张平用血所画的那张地图,想要看这地图上有无密道可以穿过这条山脉。手无搏鸡之力的张平,为何能画出这条山脉的地图,定会有其原因。文翰深信不疑,且相信这原因大概就是一条密道,而张平定会记下。


  只不过用了一些隐秘的手段。文翰找了许久,终于在画中几处显眼的血点中,找到了提示。不过这提示很模糊,也很隐秘,并无清晰的路线。文翰也是用搏一搏的心态,领军进了这条密道,进去后一眼望去尽是丛林大树。文翰领军一连走了好几日,走了许久,就要以为自己迷失在这片山脉之时,却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走了出来。见到了久违的大草原。


  数名黑风骑士卒,在关羽的命令下,先是跑了出去,勘察周围的情报。过了不久,数名黑风骑陆续回来,禀报道。在前方两里处,有一小部落,住在其内的琅琊族人并不多,大约两千人左右,部落周围有不少的山中猎物皮毛,应是山下猎户。文翰得知,让全军歇息一会后,便领军去攻。


  这小部落,虽只有二千人,但其中大部分都是猎人,平时能上这狼神脉打猎,身体武艺都是不差。不过,遇到文翰这支精锐汉军,却是翻不起多大的风雨。黑风骑宛如势不可挡的黑色龙卷风,在他们的冲锋铁枪下,许多来不及反应,尚未拿起武器的琅琊族人被其杀死。又有关羽、高顺、文翰这三位猛虎般的汉将,除了文翰杀敌速度较慢一些,关羽、高顺两位却是又猛又快,在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挥动下,一片又一片的血光闪动,头颅肌体横飞。而高顺则是秉承一个快字,出枪快而准,往往都是刺在琅琊族人的咽喉、心脏等重要部位。差不多以一刻钟杀十人的速度,不断地推前。


  大约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这小部落的琅琊男人尽数被文翰军歼灭。而文翰早有下令,令数十名黑风骑守着出口,不准有一人逃跑,走漏风声。一些想要逃跑的琅琊族人,被守在门口的黑风骑,生生挡在门外,全数杀死,一人未能逃出。


  文翰检视了四周,或许是因为这小部落实规模不大,又住在这狼神脉下,大多数是猎户,少有购买汉人奴隶。文翰并无见到汉人奴隶的身影。这小部落仅剩的琅琊族老人妇孺,被文翰令黑风骑绑好,捂住嘴巴,藏在数个帐篷内。


  随后,文翰便令全军歇息,一些人去寻找箭矢以作补给,另外一些人则去宰圈养在这小部落中的牛羊。


  又过了两个时辰后,箭矢补给完毕,牛羊也烤好了。香喷喷的诱人味道,传遍了整个小部落。文翰、关羽、高顺还有黑风骑所属,好久没吃过一顿安心饭。在狼神山脉时,他们都是一边吃,一边提心吊胆,害怕会引来狼群。有时吃到一半,狼群就来了,害他们个个把手中捉着的丢掉,嘴里咬着的吐出,立刻上马逃跑。


  一些黑风骑的士卒,狼吞虎咽地撕咬着手中的牛肉,吞咽下去,有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因为他们再也不怕,会忽然听到狼吼。文翰和高顺则一边在吃,一边在取笑关羽。歼灭这小部落的所有琅琊族男人后,这关羽第一件事做的,竟是跑去找清水,洗他那二尺美须,一直洗到那牛羊烤好,还没洗完。


  望着关羽皱着眉头,搓啊搓啊的样子,不禁令文翰和高顺笑得肚子都疼了。关羽又是洗了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的走来,望着关羽好似解决了一件迫切而又重要事情后,露出的满足表情。文翰和高顺已经从取笑的态度,变成了佩服。文翰为关羽留了半边牛身,关羽坐下后,二话不说,以极快的速度,风残云卷般很快地就把这半边牛身吃干吃净。不由让高顺一阵气结道。


  “云长汝若是肚子饿,可以先治饱这肚子,再去洗汝那二尺美须啊。”


  关羽则投了一个‘汝不懂’的眼神,摇摇头没有说话。惹得旁边在看的文翰,亦是笑个不停。之后,大家都吃饱饭足,已是夜晚时分。文翰又给了两个时辰他们休息,且说明待今晚夜分时刻,便会去攻琅琊族的大本营。


  这一连十几天翻山穿林,又时受到狼群的追杀,黑风骑一众人可谓是累坏了。文翰刚说完,许多人双眼一闭,就睡着了。打着如雷一般的鼻鼾声。文翰无奈地笑了笑,拿起虎头银枪守在部落门外站岗。关羽见到,亦走了过去,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太多的话,已知对方心意。而高顺并不知,现在站岗的两位,乃是军中官职最大的两名大将。他亦是累得够呛,属于那批闭眼就睡的人群之一。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是黑乎乎的一大片,漫天星光璀璨。一些黑风骑的士卒悠悠醒来,见到那站岗的两人面熟,再定眼一看,竟是文翰与关羽,个个都是吓了一惊。文翰见他们已有一部分人醒来,便走到一旁井口边,洗了一把冷水,冷水扑到脸上,那凉意令文翰恢复一些精神。


  一些黑风骑跑来,张了张口想说话,好像想要问文翰为何不派人站岗,作为大将的他比他们这些士卒更需要休息好。文翰摆了摆手,示意无需在意。又令他们把其他未醒来的人叫醒,列好阵型,准备出发。那些黑风骑望着文翰的眼神内,充满了敬佩,领命后便立刻跑去把那些还在睡的人叫醒。


  半柱香后,全军整顿完毕,排好阵型。文翰、关羽、高顺骑马走在最前头,在他们前方十里处,可以见到一大片面积的明亮,与听到那吵杂的嬉笑声,观其繁荣的景象,想其十有八九就是那琅琊族的大本营。


  “众将士!吾等历经千辛,征服了那条恶狼群行的山脉,就是为了解救在这羌胡琅琊境内的无数汉人同胞。吾等不是什么特别伟大的英雄,但吾等有一颗平凡的百姓心。所以吾等明白身在下层百姓之苦。这些百姓永远都是被权贵豪门当做是剥削的对象,大量的税务,兵役,他们为权贵豪门种了一亩又一亩的粮食,到了最后,却许多食不饱腹!

  而这些生活已是够凄惨、痛苦了吧。可是比之更惨的还有!就是这些被羌胡奴役的汉人奴隶!双脚羊!食人宴会!人头山!这些就是羌胡人,对吾等汉人百姓做的事!

  大汉王朝,奸臣弄权,把权人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人物。他们只会索取,却不会付出丝毫!他们是不会顾这些被羌胡奴役的汉人生死。若是吾等不去救他们!他们就只能在这水生火热的奴隶生活中,生生被折磨致死。


  身为一个汉人,就要对得起,这九尺汉躯!这身上流淌的汉血!这些被羌胡奴役的汉人百姓,流的是与吾等一同的血!是吾等的同胞、家人!吾问汝等!汝等愿意自家的家人,受到异族的折磨吗!?”


  文翰不是那特别爱说的人,他很少做演讲。因为他认为行动永远比侃侃而谈更为实际。不过,自从来到这羌胡境内,一路下来,见到无数汉人奴隶遭遇的惨状,令他一直都有一股无明火压在咽喉,不吐不快。特别是,羌胡琅琊族的‘人头山’,更是让文翰无比激愤。文翰忍着一把火,其麾下的所有人何尝不是也忍着一把火!


  “不愿!”


  “不愿!”


  “不愿!”


  关羽、高顺,二千八百黑风骑无一落下,全军扯着嗓子,满脸青筋浮现,杀意腾腾、火气炙热大声呐喊。


  “待会将会有一场硬战!若是赢了,这在琅琊境内的无数汉人,就能得救,重获自由!吾愿以身躯为利剑,破敌杀人!定胜!定胜!”


  “吾愿以身躯为利剑,破敌杀人!定胜!定胜!”


  “吾愿以身躯为利剑,破敌杀人!定胜!定胜!”


  关羽、高顺冷峻脸庞,口吐杀气。二千八百黑风骑皆是眼中放射幽光,手中紧捉铁枪。这是文翰这支兵马,有史以来士气最旺、杀气最重的一次。


  “全军听令!随吾杀敌!”


  文翰抬起虎头银枪,坐下踏云乌骓亦好似感受到主人的无尽杀意,烈声嘶鸣,四蹄奔动,在大草原中快速飞奔。关羽、高顺眼光凌厉,追随其后,二千八百黑风骑紧追,杀意猛然,聚集起来,如滔天黑海扑向了大草原。
——

  第一百零六章 地狱修罗

  在琅琊族的大本营。此时,正是在举行大型的食人宴会。数百名身体裸露的汉人女子,被绑着双手,吊在在木台上。成千上万的琅琊族男子,亦全身一丝不挂,在木台上排着队伍,个个都在淫笑,眼中死死地盯着,前面在享受的最前一排人。在木台下的那个大锅,不断地有水蒸气喷出来,烫得那些正被奸yi

  的汉人女子,不禁摇摆娇躯,惹得那在动着下体的琅琊男人淫da

  g大笑。


  在另一旁,数千名穿着碎布条的汉人男子坐在地上,眼神木然、绝望,有气无力地喊着叫着,如果叫的声音少了,在他们后面拿着马鞭的琅琊男人立刻就会鞭打。打得汉人男子倒地求饶,才肯放过。


  “哈哈哈哈。干,用力干,使劲干!再干多三轮,尔玛再换一批汉女给你们享受!哈哈哈哈!”


  一名身躯健硕,浑身皮肤麦黑,肌肉发达壮如牛虎的羌胡琅琊男子,一边看着木台,一边淫da

  g地笑着。他坐在一大座上,正面可以观看木台全景。周围又有许多穿着精良配备金刀的羌胡琅琊族士兵在守候。他正面抱着一名羌胡女人,羌胡女人娇媚地扭动身躯,左右两旁亦有两个姿色不差的羌胡女人,在缠绕这他的双臂。


  此名麦黑琅琊男,正是现今镇守在琅琊大本营的守将,琅琊武天的亲弟弟,琅琊武海。


  在琅琊武海的下方,前前后后地摆着八张大座,大座上坐着的都是满头白发的老人,这些老人个个油光满面,面色红润,皮肤保持得比一般中年男人还要好,一看就知是那权势之人。他们每人都配有三个汉人女子,这些汉人女子皆被捆绑跪着,唯有头颅能动,看其幼嫩的摸样,可以猜得她们的年纪不大,都是些十四、五岁的女孩。


  “呵呵。武海,你趁武天不在,可是已连续十天举行这食人宴会。你可比你那大哥懂事许多,懂得孝敬尔玛这些老人家。”


  “嗯。大长老老说得不错。武海比起武天更懂享受生活。”


  “对啊。不过话说回来,这汉女皮肤真滑真嫩,一捉起来都是水。武海,你怎么和你哥哥一样,不喜弄这汉女。说真的,你可真要试试。这汉女比起尔玛的羌胡女人,干起来更为舒适,柔柔绵绵的,好似一捏就破!”


  “嗯,二老说得对。”


  “没错。”


  “是啊。”


  坐在后面的几个老头一同符合到。这八个琅琊族的老东西,由前往后数去,分别是琅琊族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共是八大族老。皆是琅琊武天、琅琊武海的亲叔。琅琊武天的父亲辈分最大,乃是原先的琅琊族长,死去之后由琅琊武天接替族长之位,至于琅琊武天的这些叔叔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族中长老。


  “不了。各位族老。尔玛对这汉女毫无兴趣。你们若是喜欢,尔玛可以再举行多几天,尔玛那里还有数百个未曾开bao的汉女,这些汉女都可以献给各族老分享。只要各族老,玩得开心,玩得快乐,便是最好!”


  琅琊武海望了一眼那些满脸痛苦,被八大族老扭捏地汉女,眼中闪过不屑神色,暗中撇了撇嘴道。


  “哈哈,懂事,乖巧!”


  大长老听后不由大笑,忽然身体一僵,整张老脸都在抽搐,那被他死死按在胯下的汉女眼神瞬间失去了神采。一旁的各族老,看着又是一阵淫笑。


  又在此时,木头上的数百名汉女被奸yi

  三轮过后,被人砍断了吊着她们的绳子。数百名汉女在掉落大滚锅的瞬间,大部分竟然因其解脱而笑了。


  咚咚咚咚咚。


  一名又一名的汉女掉落在大滚祸中,溅起一阵又一阵的水花。惹得许多琅琊族男人在喝彩。又是一批数百名的汉女,被赶上了木台,她们似乎忘了挣扎,失去了神识理智。随着这批汉女到来,全场的气氛到了最**。


  以至于,在部落门前四座大哨塔,响起了数十声箭矢破空的响声,亦全然不知。


  文翰手执诛屠宝弓,脸色,那是失去理智的野兽,才会有的狰狞表情。或许已不能叫做狰狞,那是戾气、杀意、气愤的聚集。


  文翰全身的血液、青筋都在沸腾游走,眼神已不是人类的眼神,那是地狱修罗。关羽、高顺站在他身旁,神情亦是差不多,露出地狱修罗的鬼脸。若不是文翰未曾下令,只怕他们已压耐不住,冲进去杀个天翻地覆!

  文翰强压心中修罗,眯着眼观看四周,用尚有的一分理智,很快想好了作战方案。抬着虎头银枪一指大本营的中央地区,在那木台周围的那八名老人。文翰看其面貌、待遇,就知其身份不低,用寒冽的语气道。


  “关羽、高顺,汝等与吾一同去捉那八名琅琊族老头,能捉多小是多小。其他黑风骑人员,则进入冲杀。等吾等捉到人后,立刻就走。引那琅琊守将领兵来追!”


  “是,吾等领命!”


  关羽、高顺,还有一众黑风骑此时都如被地狱修罗、鬼卒俯身。随着文翰啪马奔动,所有人顿时放开心中魔鬼,杀了进去。整个琅琊大本营骤然间,好似晃动起来,天摇地晃!这也引起了许多羌胡琅琊族的士卒注意,猛地一望门口一看,顿时吓得魂魄都掉了。


  只见带头的三名汉将,眼中露着滔天的杀意和怒火,没有哇哇大叫,脸色冷得比万年寒冰还要厉害。其气势威风凛凛、霸势外露。一看就是那杀人机器,地狱修罗。其身后的二千八百黑风骑,更是个个身穿漆黑雕纹铠甲,头戴阎罗盔,好似孕育着一股黑色的火海,向他们冲来。


  “杀!!!!!!!!!!!”


  文翰眼睛欲要迸射而出,清秀的脸庞变成修罗之脸,千言万语此时比不过一个‘杀’字能表达其心中恨意。


  文翰骑着踏云乌骓,冲入羌胡琅琊族的人群,虎头银枪挑起片片血花。关羽红脸似阎罗,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谁人能挡!一刀劈落,若如激起千层浪,其威猛刀势卷飞无数羌胡琅琊族士卒。高顺枪快如雷,动则闪,快速地收割着一条条性命。


  三人好似三柄无所不破的大枪,直捅向琅琊大本营的中心地区,凡是接近这三人的琅琊族士卒,皆被杀人。再加之文翰他们忽然来袭,琅琊族士卒毫无阵型,四处奔走过来防守,哪是这三个含滔天恨意无尽火气的猛将敌手。被杀得人仰马翻,随之又有一阵由二千八百黑风骑组成的黑色狂潮扑来,一时间,整个琅琊大本营乱得厉害,琅琊族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卒皆是死得不少。


  “混账!怎会有一支汉军兵马来到尔玛后方大本营!前方却无一点情报报来!不对,这汉军人数不多,怎么可能突破前方共有六七万士卒布下的重重天罗地网!他们!他们难道穿越了狼神脉!”


  琅琊武海把身前三个羌胡女人推开,怒火冲天地喝道。他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一支汉军能来到他镇守的琅琊族大本营。如果真有,那简直就是神迹!所以琅琊武海才敢一连举行十多天的食人宴会,也无令斥候去勘察周围敌情,才会让这支汉军杀到家门才如梦初醒,知道情势危急。


  “武海,快!快!令所有兵马过来保护尔玛。那三名汉将厉害,快要杀过来了!”


  大长老来不及穿衣裳,一把推开面前汉女,披头散发裸露地跑到琅琊武海面前,神色慌张地说道。


  “大长老莫要惊恐,自乱阵脚。别忘了,尔玛大本营内还有八千精锐士卒,而那支汉军观其人数不超三千。他们再有本事,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难道还能攻占尔玛大本营不成吗?全军听令,摆好阵势,以五百人为一横列,排成十列!挡住敌人冲锋!其余人以尔玛为中心聚拢过来!”


  琅琊武海也是有本事之人,很快就平复下心情,有条有序地下令道。听到琅琊武海的安排,那八大族老亦是放心下来,快速地集中到琅琊武海的身边。很快地,以五百名琅琊士卒为一横列的阵形摆出,总共十列,挡在文翰、关羽、高顺面前。


  文翰、关羽、高顺皆寒冽而笑,毫无畏惧,领着黑风骑不断地推进。这些琅琊士卒一连玩乐十天,身体掏空得差不多,又有许多人刚才在木台上玩乐,兵甲武器不齐,哪是文翰、关羽、高顺还有一众黑风骑的对手。


  文翰军所有,又是憋着一股滔天的怒火,场上的每一副画面都在刺激他们的神经,出枪的劲比以往还要大得许多,只要是杀这些万恨的琅琊族人,浑身就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势如破竹,杀得琅琊族士卒鬼哭狼吼,杀退一列又一列。


  特别是文翰、关羽、高顺这三人,杀得最是快速、犀利,挡在这三人面前的琅琊士卒很少能挡一合,便被杀死。血光红片四周,这三个地狱修罗,越来越是接近。琅琊武海周边那八大族老越来越是害怕,七嘴八舌地在用羌语喊着。琅琊武海眉头亦是皱得越来越厉害,想要改变局势,却有心无力。


  这汉军个个好似吃了**,以一敌三,再这样下去只怕不久就会杀到他的身边。琅琊武海又想到,若是要翻盘,除非稳守,消耗其体力,等他们力竭之时,再去反击!想到此,琅琊武海连忙又叫了起来。


  “稳住!稳住!这汉军人少,尔玛人多,他们再是厉害也会有力竭之时。到时,就是尔玛反击的最好机会!”
——

  第一百零七章 捉人

  “这琅琊守将,眼光不俗,战机捉得挺准。”


  听到琅琊武海的喊话,文翰脸庞不由一抽,确实如他所说,文翰的兵马人少,不适合持久战。不过,文翰深明此弱点,早已确定了目标,也未想过要与之打持久战。当即与关羽、高顺打了一个眼色,关羽、高顺心神领会,忽然猛地爆发起来。


  只见关羽、高顺狂啪坐下马匹,又急又猛地不断冲击,两人最先突破了琅琊族的阵列,向琅琊武海那边冲去。文翰亦是爆发,随后赶到。被其抛在后面的琅琊士卒想要去追,却被黑风骑死死地缠住,少有人能抽出身来。


  “这三名汉将不想活了!竟敢突破冲来!尔玛这里可是有二千士卒在守!不!难道他们想使那擒贼先擒王之计!”


  琅琊武海想到此,连忙捉住身边一名琅琊将领,夺了其兵甲武器,警惕地望着关羽、高顺、文翰三人。果然,如琅琊武海所想,这三人冲进了由二千名琅琊士卒组成的人潮内,一路疯狂杀戮,不断地向琅琊武海的位置冲来。琅琊武海一边看着,又见此三人又以文翰的身手最低,竟不想坐以待毙,呐喊一声,冲向了文翰。


  文翰正是在杀敌冲锋,忽然见琅琊武海冲过来,立马执枪一扫,扫飞数名琅琊士卒,空出一点空间与琅琊武海斗在一起。琅琊武海拿着一把金灿灿的大刀,眼神如饿虎,力气很大,打得文翰的虎头银枪,砰砰作响。这时,那些被扫空的空间,又被琅琊的士卒补上,个个好似恶狼的扑向文翰。文翰一边要应对这些扑来的琅琊士卒,一边还要留心琅琊武海的突袭,打得可谓是险象环生。若不是文翰突破了武艺,把太极套路融入了枪艺中,早就被这些人给杀死了。


  琅琊武海不是那光明正大,不会捉住战机之人,所以他不会要和文翰单打独斗。而是选择利用士卒的冲击,寻找文翰的空隙,突发偷袭。琅琊武海心中了然,早些把此人砍落马下,才是最为实际。


  文翰冷着脸,虎头银枪不断画着圆状,用以力借力之巧,扫荡一批又一批琅琊士卒,暂时稳住战局。不过,那琅琊武海是个很大的问题,犹如一条阴险的毒蛇,张大满嘴的獠牙,随时突击。战机捉得又狠又辣,有几次差点得手,重伤文翰。不过还好,文翰身手敏捷、灵活,又常在生死刃上爬行,对危机有种莫名的预料,及时能够躲避开来。不过饶是如此,腰上亦是被砍了数条不浅的伤痕。


  琅琊武海冷笑着,眼睛阴鸷地死盯着文翰,右手紧紧捉住金刀。文翰受了伤,又战了一段时间,身手已变得有些缓慢。琅琊武海很快就发现了,所以他有把握,只要文翰再露出三次左右的空隙,被他把握住的话,定是可以把文翰砍落马下!


  随后琅琊武海又感觉有些奇怪,若是他们想要使那擒贼先擒王之计,另外两个汉将为何不来帮忙。怎么突然不见其踪影?

  “哇!哇!武海呐,快来救尔玛~!”


  “别伤害尔玛!尔玛可是这琅琊族的族老,位高权重啊~!”


  突兀间,在琅琊武海的后方,传来几声好似被人捏着脖子的鸭子叫声。又是凄厉又是刺耳。琅琊武海眼睛瞳孔猛地放大,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转身望去。


  只见,二长老、四长老被一红脸九尺大汉捉住,一人放在马背上,另一人好似老鹰抓小鸡被其单手提着。而另一位神情冷峻,双眸有神的汉将则捉住了大长老,大长老被其捉着脖子提在半空。周围的琅琊士卒,见这两名汉将捉住了大长老、二长老、还有四长老,投鼠忌器,一时不敢去攻。


  “喔喔喔喔!冷静冷静!你们可要记得,这里是尔玛琅琊族的领地。琅琊族可是总共有八万兵力的羌胡大豪门。你们得罪不起,知道吗。冷静,冷静。”


  琅琊武海弃了文翰,连忙跑了过去,满脸慌张,好似很怕关羽、高顺伤害到他们手中的人质。而见琅琊武海跑开,围着文翰的琅琊士卒也停止了攻击,文翰暗暗地送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双臂早已失去了知觉,只是凭着精神力量,控制自己的五指不要松开枪柄。若这关羽、高顺再慢一步,定会被琅琊武海发现,那时文翰就危险了。


  “羌胡琅琊守将武艺不俗,天生神力,比裴元绍还要生猛几分。若是与周仓相比,亦是差不了多少。”


  文翰望着琅琊武海的背影,暗中腹诽。


  “立刻令汝手下兵马散开!否则吾先杀一人!”


  关羽咆声大喝,声如巨钟,一人一骑立在那,迥然威凛。那被他捉住两个琅琊族老,吓得好似小鸡在颤,又在求饶。


  “别!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尔玛立刻就下令!你们傻杵在那干嘛,赶快散开,散开!!!!!”


  琅琊武海神色又是焦急又是气愤,竭斯底里地在指挥。那些琅琊士卒,亦是知道这些族老身份尊贵,平时打一个喷嚏都会令偌大的琅琊族撼动几分,当下不敢再磨蹭,连忙后退,空出一大片地方。其余那些未被捉住的族老,个个连爬带滚地扑到琅琊武海身边,个个都是满脸的惊悚。


  文翰冷着脸,策马走到关羽身边,与关羽点了点头。关羽明白其意,又大喝道。


  “还有,那些与吾麾下兵马在战的琅琊族士卒,也令他们散开!”


  琅琊武海眼神越来越是阴鸷、不甘,拽起拳头,捏得青筋浮现。不过对方人质在手,这些人质可是族中族老,一旦死了任何一个,琅琊武海作为守将都必须负全责。琅琊武海深知他那亲哥,琅琊武天的品性。若是这些人质真出了事,他对自己不会有一丝亲情,反而会趁此除掉自己,以稳他的族长宝座。也就是说,关羽现在相当于捏住了他琅琊武海的命脉,令琅琊武海投鼠忌器,不得不对其听从。


  “好。你的要求,尔玛照做!你可别伤害这些人质丝毫。否则,尔玛定让你们全部、所有!死无葬身之地!”


  关羽眯着丹凤目,满眼的不屑,脸色笃定,无视其威胁。琅琊武海呲牙咧嘴,又下令令那些与黑风骑在拼杀的琅琊士卒散开来。随二千八百后黑风骑,齐齐走到文翰、关羽、高顺身边,其中又有少部分人在刚才的厮杀中受了一点轻伤。


  因为他们要护送文翰、关羽、高顺三人突破,受到了绝大部分的敌人攻击,不过那些琅琊士卒大多没穿兵甲,力气无劲,其杀伤力并不高。黑风骑除了一些人员受伤外,其他人都是精神奕奕,站在文翰、关羽、高顺这三人身边,好似在取笑琅琊武海一般。反之,琅琊武海看了一下,刚才厮杀的战场,遍地的尸体竟全部都是他的士卒。这不由令他的脸皮有些挂不住,同时也对这支汉军兵马的战斗力重新估摸。


  文翰、关羽、高顺三人眼神一阵交流后,决策好路线后,先让黑风骑撤离。琅琊武海和其身后密密麻麻的琅琊士卒咬牙彻齿满是怨恨地望着其撤离。若不是,关羽、高顺这两个汉将手上捉有人质,挡在他们的面前,这些琅琊人定是立刻追去。待黑风骑尽数撤离,文翰、关羽、高顺三人冷冷地瞟了一个眼神给琅琊武海,亦随即撤离。


  等他们三人撤去琅琊大本营部落后,琅琊武海顿时发癫地又吼又砸,等他发泄完毕后,双眼红得似鬼,凌然喝道。


  “立刻整顿好兵甲、武器、马匹,六千琅琊骑卫与尔玛一起去追!其余的二千金刀勇士守住大本营!以防那些鬼头汉军会突然来袭!”


  琅琊武海气得整张脸都在颤抖,在他如鬼一般的眼神下,那些琅琊骑卫手脚比平时起码快了一倍不止,花了半柱香时间整理完毕,列好队伍。琅琊武海看了看人数,六千琅琊骑卫少了七八百人,想是刚才的厮杀中损命了。


  琅琊武海又是气得肚子一阵翻腾,这些琅琊骑卫平时个个都是以一敌二的精锐战士,若非那汉军突然来袭,这些琅琊骑卫又玩乐十天汉女,掏空身躯力气,且当时大多无兵甲护身,定不会死伤这么多。


  琅琊武海喘着大气,甩甩头,不再去想。当下最重要的是追回那在汉军手上的人质,这可关乎他的性命。


  “琅琊骑卫听令!立马随尔玛出发!”


  琅琊武海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奔跑飞动。琅琊骑卫紧随其身后。在大草原中飞快地奔驰,那无数又急又快的马蹄踏动,好似欲要踏裂这草原之地。


  在其远方五里处草原,高顺抬头眺望,见远处有无数身影在窜动,猜到定是那琅琊的追兵要来了。立即向文翰禀报,随后又有些疑惑地向文翰问道。


  “不凡,吾等手上不是已有这三个人质。看那琅琊守将的表现,就知这三人身份定是那权重望崇之人。难道,有这三人还不足以令那琅琊族长就范,使其放了所有汉人奴隶吗?”


  文翰摇了摇头,眯了眯眼,好似在用眼皮压耐眼中无尽杀光。


  “不,这琅琊族境内起码有上十万的汉人奴隶。这十万人对于琅琊人来说,不但是玩乐的对象,更是劳动力。


  这三人虽是权重望崇,但那琅琊族长不一定就会为了他们,甘愿损失十万劳动力。若是再捉住另外五人,加重吾等筹码,这样才会更有把握。况且,刚才汝等都见到这些琅琊人正在举行食人宴会,若是吾等就这样离开。那么在琅琊大本营部落的所有汉人,又要成为一座‘人头山’。”


  文翰这一说,高顺、关羽还有一众黑风骑立马回忆起,先前刚去到琅琊大本营时,见到那一幕凄惨的景象。那一个个被高吊在木台上,一边被大锅蒸烤,一边被琅琊人奸yi

  的汉女,当时那绝望到极点的一波波凄厉尖叫声,又好似回荡在耳边。
——

  第一百零八章 群狼乱舞

  “黑风骑所属听令!敌方在南方半里,搭弓上箭!”


  关羽丹凤目杀意腾腾,死死地盯着越来越接近的由琅琊武海带领的琅琊骑卫。就在关羽见其距离合适,准备要发令用仰射时。


  忽然天公不作美,一阵剧烈地西北风刮起,吹得大草原一片又一片的草儿俯身贴地。关羽一邹眉头,这西北风刮得厉害,若是此时仰射不但不会伤到敌人,更会被其风向改变轨迹,反而射到自己这一方。至于平射,这琅琊骑卫的人数太多,平射需要的又是短距离瞄准,只怕会遭其冲锋,冲散队形,到时更是得不偿失。


  关羽在皱着眉头在想,文翰亦是,他一感受到这西北风就知大事不好。这西北风一来,就相当于把仰射这一骑射中,最为适合消耗敌方兵力的技能给限制住了。至于平射,不适合用于敌方比已方多出二倍兵力时,否则很容易受到敌方的冲锋。


  琅琊铁卫越来越是接近,琅琊武海在最前头用羌语哇哇大叫,应是说着一些威胁或是辱骂人的语句。


  突兀间,文翰灵光一闪,当即一咬钢齿下定决心,命令道。


  “全军听令,去狼神脉!”


  文翰出了狼神脉,占领了那小部落后,由一那些琅琊族人口中得知那条难走好似有无穷无尽的狼群群居的山脉,叫做狼神脉。文翰当时一听,亦是觉得贴切。那条山脉,以狼这一动物最为厉害。除非有上十万的兵马上去扫荡,否则就当避及其风头。


  黑风骑一听,有许多士卒脸色不由闪过一丝惧色。好似又听到,那恐怖不会断绝的狼吼声又响了起来。黑风骑有一些人还在发愣,但大部分人已经开始跟着文翰、关羽、高顺这三名将领动了起来。


  那些发愣的人听到动静,连忙捏断了惧怕的念头,跟了上去。在领着琅琊骑卫在追的琅琊武海,见文翰军又跑了起来,连忙下令加快速度,全军风风火火地紧追其后。直到琅琊武海见到文翰领其兵马上了狼神脉。


  琅琊武海顿时一惊,拉住了坐下马匹,望着面前不远处的那条黑乎乎长得无边无际的山脉,脸色不断地变换,时而恐惧,时而不甘,时而又是愤怒。其麾下的琅琊骑卫却是清一色的露出了惧色。


  有几个琅琊将领张了张口,想要劝琅琊武海不要去追,但又想到有三个族老在这支汉军手中,这三个族老不容有失,否则不单作为守将的琅琊武海要负责,就连他们这些下属也要受到一定的牵连。


  “追!尔玛令愿面对这狼神脉的狼群,也不愿面对暴怒的琅琊武天!”


  骤然间,琅琊武海脸色猛地一正,下定好决心。又甩起马鞭,领头向狼神脉奔去。琅琊骑卫一众人见其大将动身,都明白其意,个个都带着警惕的神色,略有一丝畏缩的陆陆续续紧随其后。一会后,一同上了狼神脉。


  嗷嗷嗷呜呜呜~!


  半个时辰后,琅琊武海领着琅琊骑卫刚上到半山腰,忽听闻数道狼吼声,周围四处不断有硕大的黑影窜过。树林里不断地响着枝叶摇晃的声音。琅琊武海一声不发,冷着脸色,领军不断地推前,正走着一条颠簸的斜山坡。


  在这斜山坡头,文翰、关羽、高顺还有一众黑风骑正冷眼望着下方,那被关羽、高顺捉住的三名族老,被其用布塞住了嘴巴,蒙住了眼睛,但耳朵却无塞住。他们听到那忽高忽低狼吼声,就知他们身处的地方,定是那禁忌之地狼神脉。吓得都快要失禁,魂魄都飞掉了,身体一直剧烈在颤。关羽、高顺两人又嫌他们麻烦,抖得令人不舒服,便一人送了一手刀,把这三名族老尽数打昏,免得麻烦。


  忽然,关羽一挥手!二千八百黑风骑立马搭弓上箭,俯身瞄准下方由琅琊武海所领的琅琊骑卫。见着他们越来越是接近射程之内,二千八百黑风骑无一例外,全部满头大汗,紧张无比。


  他们紧张不是因为怕射不中敌军或是接下来会与敌军交锋。黑风骑历经数十场大战,硬战也打过不少,他们绝不会因为前面这些原因而紧张。他们紧张的是,他们将要触犯狼神脉的禁忌。那就是,在狼神脉绝不能传出一丝半毫的血腥味。否则,将会迎来的是漫山遍野,无穷无尽的狼群攻击。


  而那在下方的琅琊武海亦是心中焦急,望了这条禁忌,若是平时冷静的他,定不会领军上这狼神脉。就算是无可奈何要上,也不会挑夜晚这个时刻。狼群在夜晚的战斗力可谓是上升数倍不止,全因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间,人很难看清面前景象,而狼这种动物却不会,熟悉山势的它们,在夜晚能看清所有,速度更为敏捷。


  嗷嗷嗷呜呜呜~!


  又一次毫无预兆的群狼咆哮,把琅琊武海吓了一跳。


  “黑风骑所属听令!俯射!”


  俯射,也就是在高处俯身射箭。最适合于山地中作战。在骑射的技能中,俯射不如仰射射程那么远,不如平射杀伤力大,但其覆盖性和速度却是最强。


  就在此时,斜山坡的上头处,只听见威严的令声,不见其人影。随后,无数的弓弦拨动声连连响起,琅琊武海长大着嘴巴,心跳跳到嗓子上,望着斜坡头的高处。只见有许多不明物体在快速地坠落,覆盖了琅琊武海眼前的整片视线。


  “糟糕!”


  这是琅琊武海第一念头。


  “后退!”


  紧接着就是这一念头。琅琊武海第二念头想到,就立刻喝出。琅琊骑卫密密麻麻地想要向后撤,但在这夜色朦胧的山林中,这一撤就乱了阵脚,再加上那不明物体凭着坠势,速度快得惊人。


  咻咻咻咻咻。


  无数的箭矢破空而来,密集陨落,一大片的箭雨覆盖住所有的琅琊骑卫。虽然准确不高,却完全打乱了其阵型,琅琊骑卫阵型一片打乱,也有不少中了箭。一股又一股的鲜血味道,慢慢地传了出去。这就像是,在吸血鬼的窝点里流血。是致命的诱惑,是一种不要命的自杀行为。


  “三轮俯射!立刻撤退!”


  关羽能听到,四周的动静越来越大,那狼蹄声好似无处不在,四面八方的传来。随着关羽的命令下达,黑风骑又再整齐地射出三轮箭矢。这时琅琊骑卫已乱了阵型,三轮箭矢齐发又是夺去了不少的性命,一滩一滩血红的血液,好似在挑逗群狼的忍耐极限。周围的饿狼呲牙咧嘴的声音,拨动人的心弦。


  “走!快走!再慢就来不及了!”


  文翰眼睛瞳孔猛地放大,他能感受到有无数双绿幽幽的狼眼在盯着他这支兵马。文翰连忙下令,调转马头,领着全军奔向狼神脉的秘道位置。文翰军所有,都领教过这狼神脉的狼群厉害,知道将会发生是何等的悲剧,哪敢逗留一秒。


  个个紧跟着文翰,文翰凭着记忆,穿林越山,其中又遇到数群狼匹,不敢不与之发生任何接触,绕过它们,向秘道赶去。而这些狼群,作为野兽,能判断此时何处的猎物才是最诱人的。那不远处传来的血腥味,在不断刺激它们的神经,也不去追文翰这支兵马,而是跑向琅琊武海那支兵马的坐在位置。


  嗷嗷嗷呜呜呜~!


  嗷嗷嗷呜呜呜~!


  嗷嗷嗷呜呜呜~!


  嗷嗷嗷呜呜呜~!


  一阵又一阵的群狼狼啸,狼蹄声越来越近,十面八方皆有,给琅琊武海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他此时才想起狼神脉的禁忌,吓得心脏萎缩,刚想要喊。就发现后头的琅琊骑卫在不断地后退。琅琊武海眺望过去,又是一惊,后头坡道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硕大的大狼,匹匹都渗着口水,眼露幽光。


  “啊啊啊。这里也有!”


  琅琊武海心一紧,听到前方传来叫声,又望去前头。只见前头的坡道亦是挤满了狼群,好似无穷无尽,数也数不清。


  “啊。救命。左右两边都有啊!”


  在这斜坡左右两边,都是山峡高坡。琅琊武海眼色越来越是绝望,先是左边一望,左山峡处一条横线望去尽是大狼,再望右山峡亦是一样!一条横线,一横列一横列的都是一种动物,狼!大狼!


  前后左右的大狼,一群一群地接近。琅琊武海人生头一次感到什么叫做绝望的畏惧,现在他要立刻决定,前后左右一方作为突破口,若是能突破狼群,或许有一线生机。不过,这琅琊骑卫,看是要歼灭在此了。


  “全军听令!向后方突破!立刻!”


  琅琊武海调转马头,首先发动攻击,策马奔到一只大狼的跟前,一枪刺死。那大狼死前剧烈窜动挣扎,那大狼身体流出的血,更加激起了后头狼群的杀性。顿时齐齐窜动起来,发动攻击,刹那间,五六匹大狼向琅琊武海扑去。琅琊武海奋力战斗,与之厮杀。这时,那琅琊骑卫也反应过来,连忙过去加入了厮杀。后头的狼群,前仆后继,一匹又一匹的飞窜,越是有狼匹牺牲,接下来的狼就变得越野!——

  第一百零九章 攻占

  这时,前头左右三方的狼群,唯恐慢了一分,少食一口人肉,密密麻麻蜂拥而去。漫山遍野的尽是狼影,无法数清其数量。狼吼声又响又尖,响个不停,死死地压住那些琅琊人的杀喊声。每个琅琊人几乎都要面对五六匹大狼的扑击,满身都是狼爪子、狼口留下的血口,有一些人几乎半身肉,都被咬没了,生生地流血致死。


  无穷无尽的大狼,或是咬人或是咬其坐下马匹,马匹痛得嘶鸣不断,仅仅是半柱香的时间,就有大半的马匹被狼群咬死。琅琊武海领着琅琊骑卫,突破不到百米的路程,又被狼群杀了回去。琅琊武海亲眼见到,身旁一个无力支撑的琅琊将领,被数十匹狼咬落马下,头颅四肢瞬间咬没了,死相端的是恐怖无比。


  嗷嗷嗷呜呜呜~!


  骤然间,又有数群大狼闻味赶来,整个狼神脉都被这场中浓烈的血腥味覆盖。琅琊武海都不知杀了多少头狼,望着其麾下的兵马越来越少了,而那狼群却越来越多。眼中的绝望已成木然,又砍死一匹扑来大狼,手中铁枪砰的一声,应声而断。随后又是数十匹大狼扑来,分别咬着琅琊武海的上身、四肢还有其坐下马匹,琅琊武海摔落马下,临死前见到眼前尽是恶狼的嘴脸獠牙,身体的肉块一块块的被撕咬,琅琊武海一直惨叫致死。其麾下的琅琊铁卫亦撑了不到半个时辰,尽数被狼群吞灭。满地都是血液、碎肉、人骨,之后狼群争食,又有数群闻血味赶来的狼群,加入了争食的队列。


  文翰全军一路下来,听着那恐怖惊悚的狼吼、厮杀、食肉声,个个都吓得浑身冷汗。那浓烈得恐怖的血腥味道,让人闻到,好似觉得自己满身都是血。嘴里一舔,都会有血的味道。饶是文翰、关羽、高顺这三位出了名胆大包天,世间少有令其畏惧的人物,亦是心跳加速得厉害,不时在吞口水。


  “听这声音,吾猜这狼匹的数量达到了十万匹不止!”


  “是啊。那大概六千左右的琅琊人,想此时全部都成为了那些群狼的腹中食物。这狼神脉不愧是羌胡境内,第一禁地。今夜过后,想其又要增添几分名声。还有吾等得知有这一条密道,否则今夜想也难逃一劫。”


  关羽、高顺两人回头一望,各自都有不同的唏嘘。黑风骑一众人听着,也不觉地点头认同。那还响在耳中的狼吼声,令一些人不觉地缩了缩身板,警惕地看看四周有无狼影,发现没有,才稍稍安心。


  “这些琅琊人死不足惜!当下这六千人尽数被狼神脉群狼杀死,想那留守在大本营的人数定是不多。全军听令,等出了这狼神脉立刻攻略那琅琊大本营!”


  文翰想到那食人宴会,脸色就变得冰冷无情,对那些被群狼扑食的琅琊人丝毫没有同情。冷声下令后,在前头带路奔行,又是穿了一林又一林,半个时辰后出了狼神脉。这时,那群狼撕咬、咆哮的声音仍响不绝耳,想今晚会是其一个不眠盛宴。


  文翰眯眼回头一望,神色莫名,抹了抹胸口处的地图。在心中又是慎重地感谢一番,张平在天之灵保护。若是要算起来,这张地图已经救过文翰这支汉军兵马两次,刚上这狼神脉时为一次,今晚引这琅琊人上山,避过群狼又算是一次。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琅琊大本营部落。三长老、五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这五人现乃大本营中,身份最为高贵的五人。他们穿好衣裳,尽是些名贵金丝华服,都是由遥远的大汉境内购买,一般无身份之人,还不能穿上。他们站在大本营的中阳光广场,在他们身边周围都是琅琊族的士卒。


  在两个时辰前,他们原本躲在自家的帐篷内,忽然听到狼神脉的狼吼声,顿时吓得个个跑了出来,令守着部落的所有士卒过来保护他们。那好似不会停止的狼吼声,听得就让他们颤抖不止,以为那狼神脉的群狼暴do

  g,要下山来袭人。同时一边也在想,琅琊武海为何还未与那汉军决出胜负,领兵回来。按理琅琊武海领着琅琊族最为精锐的兵种,琅琊骑卫。其数量更是那汉军的两倍。应是很快就能凯旋归来。


  难道,这与那狼神脉的狼群暴do

  g有关系?

  这个念头,刚在那五个长老心中闪过。忽然,在不远方,他们就见到一支骑兵正快速奔过来。他们不由脸色一喜,正想过去迎接。


  咻咻咻咻咻咻咻!

  哪知,他们领着身后的琅琊士卒走到一半。那支骑兵突兀,齐齐射出如雷奔动的箭矢,许多琅琊士卒感应不来,中箭倒下,在那五名长老身边四周,不断地有箭矢穿过,一朵朵血花绽放,溅得他们的华服都是血。这五名长老,个个眼睛瞪得斗大,目瞪口结地看着汉军冲进来,不断地射箭杀人。


  “琅琊武海输了!那六千琅琊骑卫输了!”


  这让人不可置信的念头,占据了这五个长老的脑海。二千八百黑风骑,由文翰、关羽、高顺带领,用平射射了三轮,射死了七八百琅琊士卒后,开始了冲锋厮杀。那些琅琊士卒反应过来后,有一部分人选择与之对抗,有一部分人则失去了再战的勇气,向四面八方逃窜。那五名长老也是想要逃走,用鸡骨一般无肉的手臂,捉住经过他们身边的琅琊士卒,厉声尖叫地喊着,要他们保护其安危。这些琅琊士卒,这时只有逃命的念头,哪还管他们有何高贵,奋力甩开他们的手,然后逃去。


  五名琅琊长老无奈,只好自发地组成五人小队,向部落后门的位置逃去。只是他们刚走不远,就被一红脸大汉挡了其去路。他们可认得这红脸,在其手上、坐骑上还有这他们的两位亲兄。这五名琅琊长老吓得脸都青了,又向转身去逃,不过他们刚转过身,就吓得瘫痪在地。只见一手执虎头银枪,英姿飒爽的少年正冷笑地望着他们。那笑容,就好似地狱修罗的发笑,让他们寒到背脊。


  “别杀尔玛!尔玛都是有利用价值之人。还有,尔玛知道这大本营里,还有那些权贵之人,甚至尔玛族长琅琊武天的妻室、儿女,尔玛都能带你们找到!”


  “没错。尔玛可以带你们去找!还有这大本营内所有的财宝,尔玛都可以奉献于你。只求大人饶尔玛兄弟一命!”


  三长老、五长老这两个老滑头,知道如何能够保命,把其最有价值的筹码立刻说出。文翰满脸的不屑,抬了抬虎头银枪,示意他们带路。半个时辰后,琅琊大本营内反抗的士卒尽数被杀死,又因在本营部落内生活的大多是权贵有身份之人,不像其他部落大多是平民。这些琅琊权贵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就跪地求饶。


  文翰军在琅琊五老指认下,捉了一批又一批的琅琊权贵,当中就有琅琊武天的妻妾、儿女。琅琊武天有一个正妻,三个妾侍,个个都生得娇媚动人,大眼含水,大约年龄都在二十到二十五岁左右。有一个五岁的男儿,一个三岁的女儿,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


  琅琊武天的儿女,被其四个妻妾紧紧地抱住围着,唯恐文翰军会突下死手,伤害孩子。她们深知羌胡人与汉人间的血海深仇。此时,那摆在中央大广场的大锅,显得特别的讽刺。琅琊武天的妻妾有时不觉见到,都会无比惧怕,想若是这汉军要以其人之身还以其人之道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那些在琅琊本营内的汉人奴隶,自从见到这支汉军冲来,到捉住三位琅琊族老,引那六千琅琊骑卫出营,在到后来宛如天兵神将似地再冲回来,占据这琅琊大本营。原本死然的眼色,不断地焕发一阵又一阵光彩。到最后,确定这汉军真的占据琅琊大本营后,他们多数的人并无高声喝彩,而是恳诚地双膝跪下,向大汉的所在位置,不断磕头。一些人更是陶然大哭,哭得凄厉放肆。好似在用全身所有的力气在哭,在宣泄。


  文翰观着周围景象,眯着的眼睛,好似快要压制不住那心中修罗恶魔,戾气泯然。在他身后跪着的数百个琅琊权贵,个个战栗不已,心中恨不得淘尽家中财产来哄这些汉人,别再用那好似刚死了爹又死娘的哭声来刺激这汉军将领。高顺来往跑了数圈,粗略地统计了一下战果后,回到文翰身边禀报。


  “禀报文司马。琅琊大本营内,八千守兵包括守将尽数阵亡。吾军,有数十人受了轻伤,无阵亡。俘虏二百八十琅琊权贵,其中有八个乃琅琊族老。还有,琅琊族长琅琊武天妻妾共四人,儿女三人。缴获金银珠宝无数。”


  “嗯。这些金银珠宝多是重物不便携带,待会汝让黑风所属尽量去拿,不过要注意不能拿过多,阻了其身手。剩下的尽数分与汉人百姓吧。”


  “是。吾明白了!”


  “还有。在这二百八十个权贵中,除了琅琊武天的妻妾,只要是女的一律给吾架上木台。把那大锅给吾煮起!”


  文翰一路下来,都秉承着人道主义,不想做太过火的事情,以致理智被心中恶魔修罗占据。但是这一次他真的忍不住了,亲眼见到食人宴会的现场,令文翰心中恶魔修罗无限地变得强大。若是文翰再不做一些举动,只怕会生生地被其恶念憋暴。


  “啊!!!!!不要啊~!!!”


  “求求你!!官人求求你!尔玛可以侍奉你!!!你让尔玛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让尔玛做那食人宴会的菜式!!”


  “杀了尔玛吧。天杀的汉人!你杀了尔玛吧!否则尔玛会诅咒你们,汉人、汉族终究一日将会被胡人灭族,男的为奴,女的为娼!!!!!”


  “闭嘴!你这忤逆女,你竟敢激怒汉人神将!你想害死你爹爹的性命!神将啊,尔玛这忤逆女不懂事,你千万别动气啊。”


  文翰此时,唯有一张恶魔修罗脸,冷然笑着。一挥手,数百个黑风骑一拥而上,在这些琅琊女权贵畏惧到极点的嘶喊声中,将其一个个捆绑起来。忽然,在地下不知何时撒落了一滩滩的黄色水迹,散发着像是羊骚的味道。


  有五六个女权贵,失禁了。
——

  第一百一十章 还自其人之道

  比起刚才的分摊金银珠宝,那用琅琊女权贵做菜式的食人宴会似乎更受欢迎。特别是那些汉人奴隶,眼中散发着无比解恨的神采。这些琅琊女权贵,平时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以为自己是女神下凡。


  若是汉人奴隶不小心触及其衣裳,就立刻会遭到一顿暴打,若是触及其肌肤,那就是死路一条。死前还要受到非人的折磨。


  有几个恶趣味的女权贵,喜欢用狗盘喂人,要汉人奴隶趴着进食,平时走路亦要学狗pa行,睡觉亦是学狗一样,更是要其与狗睡在一起。


  汉人奴隶,绝不能主动用眼睛去望这些琅琊女权贵,若是被其发现,立刻就要挖掉眼珠子。也不能主动与其说话,只要发出一个音节,就要抽掉其舌根。可以说,这些女权贵比一般的琅琊平民更会折磨汉人奴隶,那些琅琊平民尚且当其是畜生、不错的劳动力,而这些女权贵当其是畜生不如,肆意侮辱的玩乐对象。


  因果报应,命理循环。但这些琅琊女权贵,又哪里会想到会有一日,会遭人欺凌,成为那最无人道的食人宴席的菜式。


  食人宴会,开始了。


  二千八百黑风骑所属,罕有的被文翰让其放纵。他们裸露着身躯,冷目中只有仇恨,站上木台。底下的木材烧着熊熊烈火,烤得大祸发烫发红,那些琅琊女权贵被扒光了衣裳,其肌肤大多都是白皙光滑,看来平时的权贵生活,令其滋润了一副好身躯。大祸里散发的水蒸气,烫得她们不断地竭斯底里尖叫,扭动着蛇一般的娇躯。站在后面在等的汉人奴隶,看得脸色狰狞在笑。


  文翰看了一会,受不了这种景象和鬼女似的嘶吼声,闭了闭眼后,走到踏云乌骓身边,翻身上马,奔出了琅琊大本营。在大草原中,放肆奔跑。关羽、高顺二人见到文翰离开,并无去追,他们要维持在场的秩序,否则他们怕这些深受琅琊人折磨的汉人奴隶会失控、暴lua

  。而关羽、高顺两人也没有加入**琅琊女权贵的队列。


  如果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感觉,很脏!这些羌胡琅琊族女人,无论其身份还是思想都很脏!

  黑风骑所属,每人只轮了一次,就自觉地穿好兵甲拿好武器守候一旁。有几个黑风骑的长官,有时会瞟几眼,那些被捆在一旁观看的琅琊男权贵,好似在看他们会有什么表情,会不会不堪其族人侮辱而奋起反抗。只不过,让这些黑风骑长官发笑的是,这些琅琊权贵少有愤怒的神色,反而有些人还看得津津有味。


  被呆在木台上的琅琊女权贵忽然猛烈地摇晃起来,不是因为大祸中的蒸气,而是她们将下来要面对的**对象,正是她们平时当做畜生不如的生物,汉人奴隶。汉人奴隶满脸尽是狰狞,乌黑大手,疯狂地捏、抓、拽这些琅琊女权贵的娇躯,那些琅琊女权贵越是叫得惊悚、委屈、凄厉,他们就越是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有些病态的汉人奴隶,甚至用嘴去tia

  、用牙去咬。他们用各种方式**、报复。


  二千八百黑风骑,听得那好似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的凄厉惨叫,个个都是皱着眉头,但却无一人去阻止。


  接下来的事,非是人道所为,不说也罢。


  数个时辰后,天色亮了起来。文翰汗流浃背,骑着踏云乌骓回到琅琊大本营。见到那中央大广场上仍然有汉人的身影,在一前一后的动。至于那些琅琊女权贵,个个都已叫破了嗓子,死然的望着前方天空,不时还会木讷地摇晃记下娇躯。


  “够了。放她们下来吧。”


  文翰刚下马,就见有些疲倦的高顺走来。经过了昨夜一晚的策马奔跑,文翰冷静下来,驱走了心中恶魔修罗,那食人的报复手段,也不想再做了。


  高顺点了点头,好似松了一口气,说着的,若是文翰真要食人,到时他带头先吃,高顺作为下属到底是吃与不吃。吃吧,高顺可真不愿,如果不吃,又显得不尊文翰。可谓是个左右为难的抉择。现在听文翰下令,高顺就明白,文翰不想再食人,免了其烦忧,快步跑了回去令数百个黑风骑上去木台,把这些琅琊女权贵放下来。


  还有数十个汉人奴隶见木台上捉着人在窜动,见到下方有数百个穿着漆黑雕纹汉甲的汉军冷峻着走上来,连忙慌张拔出他们的命ge

  子,陆陆续续地下了木台。数百个黑风骑利落地把一个个好似失去灵魂只剩下躯壳的琅琊女权贵,抱下了木台,丢到一处,那些琅琊女权贵毫无姿态,躺大着身躯,大手大脚地贴在地上,好似死尸一般。时不时还会有一些不知名的白色液体从她们红得发紫的下体渗出。


  文翰好像看不见这画面,神色淡然地快步走着,走到那群被捆的男权贵和琅琊武天的妻妾、儿女的面前。这些男权贵竟有数人不堪疲惫,在其族人被**的鬼吼声下,还能睡得着觉。在其身边的一些人,见到文翰走了,抖了抖那睡着几人的手肘,才把他们从睡梦中,悠悠唤醒。


  这时,关羽和高顺也前后地,走到了文翰的身边。看文翰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文翰望了一圈,这周围被捆的权贵,想了一想,伸手指着琅琊武天的正妻,一个二十五岁有着一双动人大眼的女人。她有不错的小麦肌肤,小巧樱挑嘴,沉默不语,天生给人一种莫名的傲然,令人不觉地想要将其征服。


  琅琊武天的正妻,见文翰伸手指她,神色顿时一变,以为文翰要她侍奉。也很聪明,用羌语在大骂文翰。文翰脸色笃定,任她大骂。过了一会后,文翰淡淡地问道。


  “汝骂够没有,骂够的话。帮吾做一件事,事成之后,这些琅琊族的权贵就能得救。”


  琅琊武天的正妻听后,娇躯一震,大眼警惕地望着文翰,强镇定心思。又因其身份尊贵高上,羌胡上流人都需要学会汉语。琅琊武天的正妻,作为族长之妻。当然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立马用汉语反问道。


  “汝想尔玛做什么?”


  “汝会骑马吗?”


  “尔玛乃是大草原的女儿,自然会骑马!”


  “好!从这里到琅琊族长琅琊武天所在部落大概需要几天。”


  “汝想干嘛,尔玛为何要告诉汝!


  “汝是不是要吾抽汝。”


  文翰见这琅琊武天的正妻,一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不要命姿态,懒得再和她较劲,甩起手中马鞭,作势就要打!


  “别!尔玛乃琅琊族长之妻,除了尔玛夫君,谁也不能打尔玛!尔玛这就说,若是有一匹快马,连夜赶路,只需五日的。”


  “好,吾就给汝五日时间,一匹快马。让汝去找汝的夫君,琅琊族长琅琊武天。汝告诉他,若想这些权贵得救。就立刻放了琅琊境内所有汉人。汝找到他后,吾再给他两天思考,七天后吾会派人去四周打探消息。若是没听到琅琊境内汉人离开的消息,迟一日未听到,吾就再举行一次食人宴会,杀十个琅琊权贵,先杀女的,再杀男的,直到杀完为止。这样说,汝明白了吗?”


  琅琊武天的正妻听毕,沉着脸在思索,忽然脸色一冷,想到文翰要她做事,她即将能重获自由,那傲气又上来,双目充满恨意地指着文翰威胁道。


  “天杀的汉人!汝之兵马,和这些卑微不如狗的汉人奴隶,侮辱了这么多的身份高贵的琅琊女子。俘虏了这么多,有权势的琅琊男人。


  汝可知道,这些人掌控了琅琊族大半的权力!即使放了尔玛琅琊境内的所有汉人又如何。汝昨夜的所作所为,已完全得罪了整个琅琊族,到时尔玛琅琊族八万兵马,定会踏破大汉境内,把汝和汝手下还有出逃的所有汉人奴隶捉回来,捉回来后,定会万般折磨,让汝等试试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琅琊武天的正妻脸上露出毒蛇一般的阴狠,颐指气使,说得实牙实齿,信誓旦旦。


  “哈哈哈哈。好一个踏破大汉境内!吾不妨告诉汝,大汉英雄辈出,吾乃区区小人物,却能以二千八百兵马,从后迂回到这琅琊大本营,捉拿汝等这些琅琊权贵。更不用说比吾胜于数倍的英雄好汉,其滔天能耐。若是汝等敢犯大汉,别说八万兵马,就算是八十万兵马也定让汝等有去无回,死在异乡!羌胡的柯拔族,就是一个例子!”


  “汝,汝莫要在这危言耸听!若是大汉真如汝所说,哪会有这么多汉人被尔玛羌胡人掳走。汝,汝这定是在危言耸听,自降身份,来恐吓尔玛。


  汝虽品性猪狗不如,阴毒如蛇,但能成功袭击尔玛琅琊大本营,就知汝之能耐万中无一,在大汉身份地位亦是不低,不是那骠骑将军,就是王侯之人。汝还敢说汝是小人物,简直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哈哈哈。那真是多谢汝看得起吾。吾只是大汉一小小军司马!”


  文翰嘴巴上扬,轻蔑大笑。他这一说,不止把琅琊武天的正妻,甚至把在场所有的琅琊权贵都给吓住了。他们立马不禁地用羌语,七嘴八舌,又是气愤,又是怀疑地,发出一句一句不可置信的话语。好似文翰军司马这个身份,令他们遭到莫大的侮辱。


  “够了!都给吾闭嘴!大汉有多少能人。如果汝等不怕死,尽管来犯,到时汝等琅琊族会用血和肉得到汝等想要的结果!

  琅琊族长之妻!吾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吾问汝,吾刚才要汝做的事,汝答应与否!若是不愿,吾想这里有不少人乐意去做。到时,汝就失去价值,吾会让汝试试昨夜,那些琅琊女权贵遭到的待遇。”


  文翰忽然暴喝,顿时又吓了这些琅琊权贵一跳,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琅琊武天的正妻听到文翰的威胁,脸色刹那变得铁青,这时还哪有什么骨气,连忙说愿意,露出一副服服帖帖的姿态。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天十命


  “哼。高将军,牵一匹快马过来。同时那些干肉口粮,给她。”


  文翰冷然一哼,向旁边的高顺吩咐道。高顺立马照做,很快就牵了一匹黑马过来,同时手上还拿着一些干肉口粮,扔给了琅琊武天的正妻。琅琊武天的正妻,作为琅琊族族长之妻,又是大草原的女孩,马术亦是不凡。文翰帮她解了绳后,她身轻如燕,足莲连跃数步,飞快地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临走前还阴鸷地望了文翰一眼,似乎要把他的摸样深深地刻在脑海中,好日后报复。


  “记住。汝有七天的时间,七天过后,一天十命!”


  文翰则是寒着脸,再一次提醒道。琅琊武天的正妻,正想骑马离开,听后又充满愤恨地瞟了文翰一眼。又知现在不是与他较劲的时机,正好把这怒火发在马匹上,狂甩马鞭飞奔出本营部落,在大草原中急速奔驰。


  文翰看着琅琊武天的正妻背影逐渐消失,才收回视线,刚转身,就听到关羽扶着美须在说。


  “不凡贤弟,汝又妄自菲薄了。自从羌胡柯拔族犯吾等大汉,汝一路下来征战沙场,妙计杀敌,再到后来到这羌胡境内闯荡,放了多少汉人百姓,哪番不是惊人豪举。汝怎么说自己是一小人物呢。”


  “吾所做不过尔尔。即使这次何大将军不派吾来出征,凭那吕奉先武艺无双的实力,亦能杀得羌胡柯拔族大败。而且,如果何大将军这次不是选吾过来,而是选那曹孟德。吾想曹孟德定能做出不比吾差的豪举。所以吾说的不差,是事实。大汉英雄好汉辈出,若不是君昏臣奸,哪轮到这小小的羌胡异族放肆!”


  “不凡贤弟,就算是如此。这人太过谦虚,亦不是好事。”


  “吾不是谦虚。而是知道自身弱处,这人知道自己弱,非是坏事,而是好事。这样才能找出自己的不足和缺点,才能加以改善、增进,不断变强。若是自高自大,自视甚高,那样只会有一个结果。自取灭亡!”


  高顺在一旁看在眼内,听在耳里,对文翰这一番言论,甚是认同。对文翰亦是越来越是佩服、尊敬。连忙打着圆场道。


  “哈哈。两位都说得有理。就别争论了。文司马,这关兄亦是为汝妄自菲薄感觉不忿。而关兄,文司马作为吾等大将,能以不骄不傲的态度做人,亦是吾等下属之福啊。”


  高顺这一说,文翰和关羽就没再说话了。反而相视一笑,眼神内流露着都是对对方敬佩、感激的神情。看得高顺是一阵不明其所以。


  之后,三人无外话,文翰开始令这黑风骑的人员清扫战场,一方面把那些琅琊权贵安置好,派兵二十四小时轮番监视。一方面则,开始准备撤离路线、方案。还有那些汉人百姓,大约有三千多人,其中一半都是年轻女子,这些人都要随文翰他们离开,人多就会乱,必须要安排好。


  接下来的日子,文翰又令高顺把这些汉人百姓训练一番,虽然时间紧迫,但起码教会他们遵守军令安排,和排列队形。其中三千人里,有人一千人左右会些许马术,而在这琅琊大本营里,马匹却是多得用不完,有上万匹不止。文翰准备令其一人骑马二人同坐,三人一骑。到时撤离时,跟在黑风骑身后,随之撤离。后来高顺教会他们队形后,又训练其马术,尽可能让其熟练。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五天过去了。


  此时,在琅琊武天所镇守的部落内。好似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硝味道,随时都会点燃爆炸似的。巡逻的琅琊士卒,个个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惹怒那住在部落里最高帐篷内的人物。遭来杀身之祸。


  就在一天前,他们的族长之妻,琅琊之花‘朗朗奴’风风火火地来到这里,朗朗奴当时并无向文翰说出真实的时间,其实由琅琊大本营到这琅琊武天镇守的部落只需四天的时间。随后朗朗奴见到了琅琊武天,不久后这个部落里简直就变成了地狱。


  琅琊武天好似失了心疯,拿着大金刀,一边咆哮一边杀着部落里的汉人奴隶。之后,更是杀得眼红,凡是接近其五米之处的人,无论琅琊族人或是汉人,皆受到其攻击。这些琅琊士卒,清晰记得,当时琅琊武天满脸的青筋都在蠕动,狰狞得宛如厉鬼,恐怖吓人。琅琊武天一直在杀人,杀得最**时,竟拿着一个汉人头颅生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怒吼,满嘴都是血肉飞喷。


  琅琊武天杀了足足三个时辰,杀得力竭,才肯回去帐篷。当时他那副恶鬼面貌,就连其妻朗朗奴,见到也被吓得哭了。


  这几个巡逻的琅琊士卒,刚回想完毕,就觉得自身后背都湿透了。这时,正好走到琅琊武天的帐篷不远,连忙又放轻再放轻脚步。有一个人甚至在内心祈祷,这琅琊武天千万不要又发疯跑出来,无论身份的把他杀死。


  此时,在琅琊武天的帐篷内。


  周围尽数碎裂的瓷片,或是砸碎的木块,地上还有一滩滩混着血的水迹。琅琊武天坐在正座上,大手捂着半张脸,气息又急又重。忽然开口道。


  “好!好!好一支不足三千人的汉军兵马!竟然能越过狼神脉,突袭尔玛琅琊大本营,捉住琅琊七成的权贵。


  哼哼哈哈哈哈!!!!!!耻辱啊!莫大的耻辱啊!这简直是尔玛琅琊武天一生都无法抹去的莫大耻辱!若是这消息被宇文天佑得知,这辈子,尔玛别想在他面前抬起头来!这辈子!都别想!”


  琅琊武天状若疯狂,吓得一旁在看在听的朗朗奴娇躯颤抖不已,而琅琊尚武更是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或是挖过洞把自己藏好。莫要被那琅琊武天见到自己。


  “琅!琊!尚!武!”


  琅琊武天咬牙切齿,口中好似在冒着火光,一字一字地吼道。


  琅琊尚武吓得魂魄都快要飞了,连忙跑了三步,跪在琅琊武天面前,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可知道,琅琊武天一旦发怒起来,连亲爹亲娘都敢去杀的脾性。琅琊尚武此时怕得要命,颤颤地应道。


  “堂…堂哥。尔…玛玛在此。”


  “好。汝在就好。汝在就好!!!说,快说。汝有何妙计,把在那汉军手上的权贵救出来。距离那汉将提出的时间限期,还有两天,到时他未打探到消息,可就要杀人了。按他所说,他会举行食人宴会,先杀女的,再杀男的。


  到时,先会死十个女的,其中这些女的,有可能会是汝的妹妹!也就是尔玛的堂妹!或是汝父亲大长老的妻妾!汝的妈妈或是小妈!也就是尔玛琅琊武天的族婶!族姨!汝不是自以为聪明吗,想!快想!”


  琅琊武天满脸都是受到耻辱的愤恨,神色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像恶鬼。


  琅琊尚武听着,身躯抖动地幅度越来越大,绞尽脑汁,绞尽心思,绞尽所有一切的脑细胞,跪着趴在那许久、许久,还是一声不发。


  砰!

  琅琊武天猛然站起,气势汹汹、杀意腾腾地冲到琅琊尚武的面前,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抓到自己的面前,与之恶鬼目直视。琅琊尚武能清晰见到琅琊武天,他的堂哥眼内的杀意,所以虽然被捏得难受无比,透不过气,也不敢挣扎。


  “汝别告诉尔玛,汝想不到!这一开始,可是汝想出来计谋,是汝怂恿尔玛去杀琅琊境内的汉人,激怒汉军,引他们来攻。现在可好啊!他们确实来攻了,不过不是正面过来自投罗网,而是袭击了尔玛的大本营!

  汝作为尔玛幕僚、军师,竟然没想到这汉军会有此动作,乃是汝之失责!尔玛给汝最后一次机会,戴罪立功!若是汝能想到办法,解救在其手中的琅琊权贵,尔玛就饶汝一命。否则…..哼哼哼…汝懂的….”


  琅琊尚武脸上因缺氧,变得一阵青一阵紫,脖子都快被琅琊武天捏断。他一张一张嘴巴,不知在说什么,眼睛内满是求饶之色。


  琅琊武天甩手将他扔到一边,琅琊尚武撞在了一张木桌上,磕破了头,血液很快就流出来。琅琊尚武满头是血,也不敢用手捂住伤口,连忙站起来,平时好似有用不尽的妙计,此时一个也想不出来。在琅琊武天充满杀意地目光下,他张嘴又闭嘴好一会,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己都快急疯了。


  “呵呵呵呵。汝想不出来是吧。尔玛倒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立刻把这琅琊境内的所有汉人尽数杀绝!这汉将竞想拿尔玛琅琊武天做傀儡,任他摆布?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尔玛不会如他所愿,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汉人,尔玛一个都不会放!全部!全部将他们折磨死,然后摆成一座十丈的人头山!让这汉将见到,让他知道尔玛琅琊武天的厉害!”


  琅琊武天好似失了理智,在那疯笑。一边笑着,一边露出狰狞、残酷的表情,好不吓人。琅琊尚武听到,顿时暗叫不好,这琅琊武天已失去冷静,变得疯狂。他知道琅琊武天是那说到做到之人,一旦发疯起来,什么都不会管,什么都敢去做!所以即使知道会再激怒琅琊武天,琅琊尚武还是不禁地开口道。


  “万万不可啊!武天堂哥!族长!汝这番,是要把那些在汉将手上的权贵逼上绝路!这样一来,汝在琅琊族就尽失威望,这些权贵可是把持了琅琊族七成的势力,若是全部丧命,在他们管辖下的部落的部落长,还有他们麾下的亲信、后代定会因对族长汝失去信心,从而策动暴lua

  、反叛!到时候,整个琅琊族定会大乱,只需五年,不!三年的时间,琅琊族就会因大乱而自取灭亡啊!”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试探

  琅琊尚武痛哭流涕,此时他已把个人生死抛诸脑外,作为一个琅琊人、琅琊贵族,他绝不想看到整个琅琊族没落。所以,才不顾生死地向发疯地琅琊武天死谏。在一旁的朗朗奴也是明白琅琊尚武口中说的道理,连忙也跑了下去,跪在自己的夫君面前,亦流着泪双手合十地恳求道。


  “武天族长,大官人!尚武堂叔子说得有理,不能大肆杀这汉人啊。否则,在那汉将手上的权贵一死,琅琊族定会大乱。到时候,只会便宜了那宇文天佑。难道大官人汝想看到,琅琊族的领地、族人,会有一天落到宇文天佑的手上,成为他宇文族的附属吗?大官人,三思,三思啊!”


  对于琅琊武天来说,宇文天佑这四个字有莫名的魔力,他这一听,顿时眼睛就瞪得大起来,鼻子喷着重重地鼻息,大口地吸了一口气。


  “啊….宇!文!天!佑!!!”


  琅琊武天重重地喊了一句,那被怒火冲断的神经线,重新接连,脑袋的神志能与再次转动。


  “汝等都出去。让尔玛静心思索一会。”


  “是!武天族长!(大官人)”


  朗朗奴和琅琊尚武同时应道,两人相视一眼后,又同时各施其礼,很快地一同退下了。琅琊武天见他们俩离开后,重重地躺坐在大座上,暴怒过后,浑身好似被抽去了力气,整个人显得无力又无奈,眼神却还是杀意、戾气泯然,不断地在闪动着。


  之后,琅琊武天的帐篷内显得无比死寂,没有了砸东西摔桌子的声音,也无琅琊武天的咆哮声,静得让人感觉可怕。


  日子又是过去了两日,整个琅琊境内领土部落,都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琅琊族族长琅琊武天,竟下令要所有的琅琊部落所属,把所有的汉人奴隶放走。这让许多琅琊族的部落长,一头雾水摸不清琅琊武天的想法。


  这先头还颁令大肆地杀戮汉人奴隶,摆出人头山在部落门口,这突然地,又要放了汉人奴隶。这前后迥然不同的命令,真让人一惊一乍的。不过,琅琊武天作为整个琅琊族的最高领导,他说的话就是圣旨。


  当下,各部落长不敢怠慢,开始将汉人奴隶放走。成群成群的汉人奴隶,重获自由,发了疯地向大汉领土奔去。一开始有些汉人奴隶,还以为这些琅琊人要玩猎杀游戏,又是畏惧又是警惕地逃跑,后来见琅琊人没有动作,好似真的是要放他们离开,顿时欢天喜地地呐喊,大叫起来。个个脸上原本木然的神情,又露出了充满生机的笑容。


  一时间,大草原内挤满了汉人的身影,汉人成群结伙地四面八方几路几路地聚集在一起,人数是越来越多。


  这时,在琅琊族与宇文族领地的边界处的某个宇文族部落。宇文族的骄傲,且是一族之长的宇文天佑,正留守在此。宇文天佑一直在留意琅琊武天的动作,所以留守在这与琅琊领地相邻的边界部落。


  宇文天佑与数十个守卫,骑马奔出了部落,放眼眺望远处,见到那在琅琊族领地中,不断出走的汉人人群。宇文天佑抿着嘴,眉头深锁地一边看着,一边在思索。


  “这琅琊武天先前还大肆杀虐汉人,怎会忽然又放了这些汉人呢。事出反常必有鬼!虽然不知这琅琊武天想要做什么,但尔玛自有办法试探出来。”


  因为,琅琊武天让这朗朗奴严口封密,有一支大汉军马突袭琅琊大本营捉住许多琅琊权贵的消息。所以,即使宇文天佑在琅琊族安插不少奸细,还是没有得到琅琊武天放走汉人的缘由。


  “传令下去,立刻聚集三万骑兵!”


  宇文天佑忽然下令,在其旁边的几个守卫虽是疑惑,不知这出名诡计多端的族长,聚集这么多兵马要干什么。不过,宇文天佑在这宇文族威望很高,不但自身是羌胡第一勇士,而且韬略非凡,宇文族在他的带领下实力是一年一年的强。所以,宇文族人个个对宇文天佑都是心悦诚服,甘愿受其指使。


  这与琅琊武天用暴力、用残酷去征服人心的效果,是迥然不同的。宇文族万众一心,其势头如枪头,才显锐利、不可阻挡。而琅琊族虽是表面诚服于琅琊武天,却不是因其为人、品性、能耐,而是因迫于其暴力、残酷。


  所以,日后一旦势头不对,这用暴力、残酷聚集而来的威望,就很容易变得脆弱。所以琅琊武天,才必须保住在文翰手上那些权贵的性命。因为在琅琊族内的七成部落长,都是这些权贵的子弟亲戚、或是旧下属。


  比起琅琊武天,他们其实内心更遵从这些权贵的命令。所以若是琅琊武天保不住这些权贵性命,日后定会遭到许多部落长的不满和反抗。


  一个甘愿,一个迫于。这就是宇文天佑和琅琊武天作为两族族长的不同之处。就凭这点,宇文天佑就能死死地压住琅琊武天一头。


  “是,族长!”


  在这数十个护卫里,有几个很自觉地走出领命,从他们满是敬佩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宇文天佑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这领命的几个护卫,奋力地甩起马鞭,同时向数个不同部落所在的方向奔去。


  三个时辰后,宇文族的四路兵马聚拢在宇文天佑的部落里,宇文天佑早就穿好一身金色虎甲在等。他与这四路领兵的将领,各或以手执或以笑容打了一下招呼,随后便策马走到有四路兵马合成的三万骑兵大军的前头。


  “全军听令!随尔玛出征!”


  宇文天佑并没有说去攻取何方,但以其威望,其麾下人不会有任何想法。在他们心中,只要是跟着宇文天佑,即使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一闯!

  宇文天佑一啪坐下马匹,急速飞奔,三万宇文族骑兵亦跟着奔动起来。一时气势磅礴,让这大草原都颤动起来。若是文翰在此,定会感叹不少,这宇文族的骑兵,比之琅琊、柯拔族的骑兵气势更要强大三分不止。


  宇文天佑领军先从宇文族境内行走,然后经过柯拔族的境内,此时柯拔族现兵力小得可怜,见到宇文天佑领兵过来,以为要来侵略,吓得四周的部落一阵翻腾,急急忙忙聚集兵力,却见宇文天佑领军擦身而过,又向琅琊族境内方向奔去。这宇文天佑故意绕远路,是因其邻近的数个琅琊部落都有重兵把守,这样一绕,正可避过这数个重兵把守的部落。


  宇文天佑这一绕,来到柯拔族与琅琊族的边界。此时,正好迎上从琅琊族出走的汉人人潮。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的汉人人潮,走前最前头的汉人,忽然见到正前方有一支三万的羌胡兵马,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向四处逃窜。


  “把这些琅琊族放走的汉人,给尔玛尽数杀死!”


  宇文天佑冷冷一笑,一抬金色虎头枪冷然命令道。这时,他麾下的兵马顿时明白宇文天佑的用意。宇文天佑故意绕远路来这琅琊境内,就是想来个突袭,杀这从琅琊族出走的汉人。让这要放人的琅琊武天,措手不及。


  宇文天佑策马飞奔,一马当先,很快就追上一个在逃的汉人,枪速快如闪电,从后背一枪将其刺死。三万宇文族骑兵,随着他从后掩杀,杀得汉人惨叫连连,血光不断。汉人人潮又转后不断地拥挤而去。


  宇文天佑领着这三万如狼似虎的宇文族骑兵,疯狂厮杀,一路冲锋,从后一直追杀。这些汉人奴隶深受这羌胡人的折磨,很早就失去这反抗的心里,一味只会逃走。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大屠杀,汉人人潮后面的面积,越来越小。这大型的猎杀游戏,瞬眼间就过了二个时辰。汉人不知死了多少,整个大草原中,遍地都是汉人的尸体。


  一些脚步跑得快的人,此时正好回到琅琊族最前头的一个部落。那些琅琊族人,见这刚放走的汉人,满身血迹的又回来。不由吓了一跳。后来这琅琊部落的部落长走出来一问才知,原来宇文天佑在带兵杀这些汉人。这部落长想着事关重大,连忙先令数个斥候通知周围几个部落的部落长,领兵过来,一是防止宇文天佑来袭,二是接应这回来的汉人奴隶。同时又令一个斥候,骑一匹快马,用最快的速度通知琅琊武天,这个消息。


  半个时辰后,琅琊武天收到了宇文天佑领兵杀戮他放走汉人的消息,气得当场脸红耳赤,唯恐宇文天佑这番杀戮激怒了那汉将,到时那汉将误会,杀死他手中的所有权贵人质,以致琅琊族大乱。那他琅琊武天可就够冤了。


  琅琊武天也顾不得想再多,立马向四周部落颁布命令,不断地聚集兵马,领重兵赶来。当琅琊武天赶到后,发现在那部落里,汉人挤得人满为患,一眼望去好似蚁窝似的。在草原前方,仍有不断地汉人跑来,同时也可以见到一支三万宇文骑兵,好似吞食人的庞然大物,不断地吞食由无数汉人聚集的人潮。


  “宇文天佑,汝这天杀的混蛋!”


  琅琊武天这一望,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这大草原中汉人都不知死了多少,整片大草原都好似被这汉人的血液染红了。


  “全军听令!立马挡住这支宇文骑兵!!!!这汉人,不能死,不能再死了!”


  琅琊武天整张脸都变得狰狞,其麾下的琅琊士卒,虽然不知为何自己的族长要保护这些汉人,但看其暴怒得恐怖的表情,想也是有莫大的缘由。当下齐声应道,琅琊武天一啪坐下马匹,手拿足有六十二斤的五尺大金刀,冲了出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护送


  琅琊族的士卒或是骑兵或是金刀勇士或是刀斧手,大约有五万多人齐齐冲锋。那些仍在草原逃窜的汉人,见到后面又有一支五万的羌胡兵马冲来,顿时吓得个个瘫坐在地上,满脸都是绝望。这可便宜了那在追的宇文骑兵,快速奔来,将这一个个瘫坐的汉人,一枪致命,又是加快不少杀人的速度。琅琊武天见此,气得哇哇大叫,连忙用熟练的汉语,叫这些汉人快向后撤,并且说明自己这支乃是来保护他们这些汉人的。


  琅琊武天竭斯底里地喊了五六遍,这有许多汉人才反应过来,连忙用尽吃奶的气,向后面的琅琊部落疯狂奔去。宇文天佑见琅琊武天带领的五万兵马越来越近,连忙喝停麾下人的追击。


  宇文天佑眯眼一看,细细留意这琅琊武天的表情,见其又是暴怒又是急躁,想这些汉人定是对他非常重要。宇文天佑甚至觉得,琅琊武天这神情态度已有些出格,以前宇文族和琅琊族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争斗,那时琅琊武天麾下也死了不少的琅琊族人,也不曾见得其会如此紧张。


  “这琅琊武天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看重这些汉人,还不惜聚集重兵来保护他们?难道?”


  宇文天佑忽然眼睛一亮,他想到了那支在羌胡境内闯荡的汉军。当即在脑海中不断地推算,大概想到一些缘由。脸上不觉升起灿烂的笑容。


  “宇文所属听令,立刻撤兵!”


  宇文天佑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同时下令道。顿时,三万宇文骑兵整齐退后,跟随在宇文天佑身后,快速地往后撤退。


  琅琊武天见宇文天佑竟然带兵撤退,气得火冒三丈,立马令其麾下兵马加快速度追杀。只是宇文天佑的兵马与之原本就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其又是清一色的骑兵,士卒又是训练有素,撤退起来阵型不乱,与琅琊武天的兵马拉开越来越大的距离。琅琊武天见追不上,只好作罢,拉停坐下马匹,对着远处的宇文天佑高声呐喊起来。


  “宇文天佑!汝这天杀的混蛋!这桩子仇恨,尔玛定会记下,日后向汝讨回!”


  宇文天佑正策马在跑,听到琅琊武天在喊,也拉住了马匹朗然大笑回应。


  “哈哈哈哈。想不到以暴虐、残酷出名的琅琊族长,今日竟会出重兵保这汉人奴隶,真是好不出奇。想必汝那些族人,当下正是疑惑。汝有时间来记恨尔玛,倒不如想想如何向汝之族人解析一二。”


  “哼!宇文天佑!尔玛作为一族之长,所做之事,自有深意,为何要与自家族人解释那么多!”


  “哈哈哈。观琅琊族长今日所作所为,大有亲近汉民之意。莫非琅琊族长与大汉有何不见得人的约定?琅琊族长是否要与大汉勾结,打算共同对付尔玛宇文族还有柯拔族,与大汉共分羌胡领地啊?”


  “闭上汝那狗嘴!莫要在此乱吠,尔玛琅琊武天绝不会做这背叛羌胡人的事情!宇文天佑汝少在这说直为曲,说白为黑!”


  宇文天佑这番指控,可谓是又毒又辣。他这一说,琅琊武天麾下的大部分士卒顿时脸色大变,不禁地向琅琊武天投去怀疑的目光。气得琅琊武天,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但也要强压火气,撇清这大逆不道的指控。


  “哈哈哈。是直是曲,是黑是白,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不过尔玛回去后,定会留意,做好防备,同时通知柯拔族长让他做好防备。免得到时会遭人背后一刀。”


  “汝!呜嗷嗷!!宇!文!天!佑!汝欺人大甚!”


  若是可以,琅琊武天恨不得立刻飞奔到这宇文天佑的面前,一刀将他砍成两半。只是宇文天佑说完这句后,好似不想再与琅琊武天说再多,又甩起马鞭,领兵撤退。


  无数疑惑的目光投在了琅琊武天的身上,琅琊武天闭着眼睛,脸庞抽动,向周围几个部落长沉声道。


  “行了。收兵回去后,尔玛立刻与尔等解释清楚!”


  琅琊武天可以隐瞒士卒但却不能隐瞒这些部落长,因为每个部落长都手握一个部落的兵权,所以只要把这些部落长安抚好,其麾下士卒就不会想太多。但是,若是没有安抚好这些部落长,一旦他们要反,策动叛变,其麾下士卒大半都会跟随。


  虽然将那汉军偷袭了琅琊大本营,捉住许多琅琊权贵的消息说出,会有损他琅琊武天的威望。但起码也比背负这通敌卖国的罪名要好许多。汉人与羌胡人仇恨太深,即使真要合作,也定要经过整个琅琊族七成的权贵同意,琅琊武天才敢去做。否则,肯定会遭到指责,甚至是兵变。


  那些部落长大多表情,都是又疑惑又气氛,不过听到琅琊武天愿意解释表情亦好了许多。等琅琊大军回去后,琅琊武天与那些部落长令麾下士卒清了一处安静的帐篷,进了其内后,不久帐篷的人,好似受到莫大的震惊,七嘴八舌,怒火冲天的吵了起来。琅琊武天时不时也在咆哮,足足吵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帐内稍稍安静。


  一个满头白发,却老当益壮,全身顿满了一块块黝黑肌肉的部落长。此人乃是琅琊大长老的旧将,为琅琊族立了不少功劳。与那琅琊大长老更是情同手足,平时私下里与兄弟相称。琅琊大长老也因有这旧将在,得以牢牢地坐稳其大长老的位置。


  “武天族长,这汉人不但要放,而且还要保其安全,还要快!大长老身金肉贵,加之年数已大,受不了那汉人的折磨啊。若是大长老有个三长两短…尔玛!!尔玛!!!”


  “尔玛知道!放心吧!否则尔玛今日不会如此劳师动众地来救这些猪狗不如的汉人奴隶!”


  琅琊武天刚才受了不少指责,这些部落长中有几个老东西,依着自己劳苦功高,骂起人来可是不客气。但这些老东西,往往都是威望高得吓人,在其部落里的士卒视其为神一般的存在。所以琅琊武天即使听到多难听的指责,也要压着火气去认错。


  “没错啊。武天堂哥,现在这汉人死了有三四万,不知那汉将得知后,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举动啊。尔玛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还有两个小妈,四个妹妹都在其手上啊。若是有何不测…”


  在说话的年轻部落长,乃是三长老的独子,琅琊兵武。此人独领一个部落,而且部落里的士卒将领,大多是其父的旧麾下。当时也曾与琅琊武天,竞争过族长之位,不过失败之后,其父唯恐他遭到琅琊武天的毒手,将其派到一个部落中,做部落长。手上有不少的兵权,这样一来,琅琊武天也对其有些许忌惮。


  “尔玛知道!尔玛都知道!不用尔等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提!待会尔玛就会令两万兵马,去护送这些汉人安全回去大汉领土!这样行了吧,尔等满足了吧!


  琅琊武天的脾气也被激了出来,头脑乱得一团糟。他发现,面前的情势越来越难把握住了,特别是这些部落长知道,那支汉军捉住了他们的老长官或是双亲、兄妹的消息后,隐隐有暴走、失去控制的势头。琅琊武天这个族长的威望,可谓是瞬间一泄三丈,说的话也无以往管用了。


  琅琊武天不由恨起了,他那个死鬼弟弟琅琊武海。在琅琊大本营中,明明八千守兵,怎会就被那支不足三千人的汉军歼灭了呢!


  “竟是如此,那是最好。武天族长,请汝重视再重视。在那汉军手上的每一个权贵,都是尔玛的亲人或是旧时长官。是尔玛十分重视的人。若是…”


  这时,又有一个部落长用不客气的语气向琅琊武天说道。琅琊武天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眼中暴虐、杀意横飞。


  “若是?若是怎样!尔等还当不当,尔玛是这琅琊族的族长!从刚才开始,尔等就一次又一次的暗示威胁尔玛!!尔玛比尔等每个人都要急!都要怕那汉军杀害他们手中人质!尔等吵够了没有!吵够的话,就立马出去领兵,去护送这些汉人奴隶!”


  琅琊武天这一吼,顿时把这场许多部落长都震住了。他们都不由想起,琅琊武天的脾性。若是逼得紧了,只怕这琅琊武天失了理智,到时他不再顾全大局,发疯杀人,那可就麻烦了。琅琊武天可是以暴虐、残酷出名,可不是任人扭捏的软柿子。即使犯了错,他还是琅琊武天,一个一旦发疯,什么事都敢做的族长!


  “尔玛只是提醒,绝无任何暗示、威胁之意。请族长大人恕罪!”


  那刚才在说话的部落长,连忙跪下。一些刚才说话不太客气的部落长,也跟在其后跪下。琅琊武天见此,火气也稍稍降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都出去吧。尔等一同领两万兵马,护送那些汉人奴隶离开。记住,千万不要再出任何差错了!”


  琅琊武天眼中杀意稍稍收敛,那些部落长又说了一些好话后,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当他们出了帐篷后,脸色又是一变,几人几人的相互对视,眼神在暗暗交流。终于达成一致后,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许的阴冷。


  之后,又是过了半个时辰后。琅琊人派出了两万的兵马在两旁守护汉人奴隶,汉人奴隶见有兵马护送,都是觉得出奇。原本有些汉人奴隶害怕又会遭到那宇文族的兵马攻击,担心丢命,不敢出走。后来见到有兵马护送,虽是提心吊胆,但还是动身离开。


  在大草原中,出现了罕有的一幕。


  中间密密麻麻的是由汉人奴隶组成的人潮队伍,在人潮队伍两旁则是羌胡的兵马,这两个水火不容的民族,竟会出现这罕见的守护与被守护的角色关系。真叫人匪夷所思。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导火线


  与此同时,在柯拔族的境内部落。宇文天佑正站在一处哨塔上,远远地眺望这由琅琊士卒护送的汉人人潮。


  柯拔族族长,柯拔乌水又从部落里的帐篷内走出,见那宇文天佑还在看,不由满脸的疑惑,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前一段时间他收到消息,说这宇文天佑领三万骑兵经过柯拔族领地。可谓是吓得脸都无肉。


  后来又听只是借路,往琅琊族境内去了,才稍稍安心。不过安心不久,又听宇文天佑领兵回撤而来。不过,大部分兵马是往右方的宇文族境内撤了,而宇文天佑只领不到三千的兵马过来柯拔族,又令人通知柯拔乌水过来,说有事商讨。


  柯拔乌水不知这出名诡计多端的宇文天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还是过来了。只是过来后,宇文天佑却无理睬自己,而是一味站在那哨塔上看那从琅琊境内离开的汉人人潮,看了都有两个多时辰了。


  “哼哼。这琅琊武天竟还派士卒去守护这汉人奴隶,反常太反常了。不过这样一来,尔玛不惜得罪这琅琊武天,领兵过来杀这汉人奴隶,来这一趟是值了。就是这样反常,才足够证明尔玛的推断。


  这八九不离十的,琅琊武天定是有把柄在那支汉军手上,使之投鼠忌器,不得不放了这些汉人。而且不但要放,还要保存其安全。看来这汉军的手上的把柄不少啊。甚至可以推算,这把柄很有可能是琅琊族的命脉根源!


  就是不知尔玛杀了这么多汉人奴隶,能不能足以令这领兵的汉将,失去理智,把其手中把柄砸烂,让这琅琊武天措手不及。就是不知,这把柄到底是什么…嗯….”


  宇文天佑冷笑一阵后,又沉吟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实在想不到甩了甩头,看了看自己所在地方,才知自己正所在柯拔族的部落,这才记起自己来这目的。不由一啪脑袋,快步跑了下去,走到柯拔乌水的所在帐篷,换了一张灿烂的笑脸,走了进去。


  自此之后,日子很快地过了一天。琅琊族放走汉人奴隶,其中被宇文族族长宇文天佑领兵杀死三四万人,逼得琅琊武天不得不派兵护送,这一消息,犹如一个重磅**,一下子在整个羌胡境内炸开了,只用一天的时间,就传得沸沸扬扬,人所皆知。


  在琅琊大本营部落里,四周一片恐怖的死寂,静得好似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声音。在内的汉人奴隶,或是满脸落寞的静坐在角落里,或是躲在帐篷内,不知在做什么,不过有时会有一阵低又沉的哽咽声。大多数是女子的声音。


  至于那些被集中捆在一个大帐篷内的琅琊权贵,有些人则是制不住身体地在战栗,有些人则是满眼的绝望,露出的眼神就似死了很久的鱼珠子。守在大本营部落周围的黑风骑,个个眼睛都是红的,紧紧捉着手中铁枪,冷峻着脸望着前方的草原。


  在琅琊大本营部落中某一个帐篷内。


  文翰沉着脸,他自从听到有足足三四万汉人百姓被宇文族兵马杀死这个消息后,足足有一天一夜未曾说话,也无入睡,满眼血丝的眼瞪瞪地望着前方,好似失了灵魂似的。关羽、高顺在一旁桌子上静坐了很久,也没有出声。不过,时不时会瞟一眼文翰。看他那木讷、许久未曾变化过的神情,有无新的表情出现。


  文翰忽然闭了闭眼,又在心中腹诽同一句话。


  “这些汉人百姓是因吾之失策而丢了性命啊。”


  这句话,在这一天一夜里,几乎在文翰的脑海里出现了千百次。先前那琅琊武天大肆杀戮汉人,堆成一座座人头山,虽然与文翰有脱不开的关系。文翰也是痛心无比,但起码不会像如今这样自责。毕竟这是无法预计,先发生了的事情。但这次三四万汉人的死,却是在文翰的计策引索下发生的,这又是不同。文翰咬了咬牙齿,又再想道。


  “吾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意料到这么多的汉人离开,目标性太大,很容易被人发现。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被其他羌胡族的人发现,一旦这其中有些人心怀不轨,见这琅琊族前后不一的行为,感觉反常。定会做出一些措施。就如那个宇文族的族长,这人心智不凡,定是猜到了一二,才会领兵去杀这些汉人奴隶。还好,后来这琅琊武天谨慎了一些,知道派人去保护剩余的六万汉人百姓安全离开。


  宇文族族长,宇文天佑。虽然不知汝是从何推算出,这琅琊武天有把柄在吾手中。但汝想利用吾?吾不会被怒火冲昏头脑,受汝利用的!”


  文翰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关羽、高顺听到动静,神色同时一怔,连忙望了过去。


  “云长哥哥,找几个熟悉羌语的汉人和几个武艺不俗的黑风骑,然后打扮成羌胡族的奴隶商人。把这琅琊权贵里的所有女人、小孩。包括琅琊武天的妾侍、孩子!全部卖到宇文族的部落!同时高将军,令部落里的所有汉人百姓准备,吾等准备撤离此处!”


  文翰能发出号令,这代表其已从责备中清醒过来。其实,文翰过于心慈,倒显得有些妇人之仁。有这样的性格,关羽和高顺两人都不知是幸事还是祸事。文翰可是作为一军大将,整支军队兵马的首脑,这个首脑可是要时刻远转,保持清醒,否则就会害整支兵马停滞不前或是误入火炕。


  “吾等领命!”


  不过,文翰能清醒过来,做下一步部署就是好事。关羽、高顺脸色虽是疲惫,但也露出些许笑容,领命后快步走了出去。


  在他们临走前,却是听到后面传来。


  “让汝等担心,是吾之失责。吾还太年轻了。尚未见惯这生死。只是,若是有一日吾真的成为那不将生死当一回事,麻木对待的将领。那样吾,只怕…也不能接受自己。”


  关羽、高顺正在走的,九尺躯体听后,不约而同同时一颤。不过没有接话,而是快步的离开了。


  “诶…吾还太弱小…太弱小了。吾作为大汉人,想尽、算尽、谋尽。只是想让更多的在这羌胡境内受苦受难的汉人,重获自由。只是事与愿违。还是有不少的汉人因此,丢了性命!若是吾有五万兵马,不,三万即可!吾定能够踏破这羌胡大草原!!!”


  文翰拽了拽拳头,眼中忽猛放亮光!

  在这羌胡境内闯荡,快有半年的时间了。黄巾之乱的爆发就在这前后两个月内发生。这是,文翰提升自身势力的最好机会。只要捉住了,就能成为一方诸侯,日后才能与各路诸侯对抗,甚至是争霸!

  所以,文翰已生了回去大汉的心思。而且,自从捉了这琅琊权贵后,整个羌胡大地,已隐隐有一种暴风雨欲来的态势。文翰这支汉军,不似一开始过来羌胡大草原时,因兵力少不受人重视。现在无论是柯拔族、琅琊族、宇文族都将自己这支汉军,当做是心头大恨,眼中钉。稍有不慎,就会遭到重重围剿,到时纵使黑风骑如何来如如风、神出鬼没都无太大用处,毕竟这兵力实在太少了。


  而且,文翰还从那些被捆的琅琊权贵口中,收集不少有关琅琊、宇文族的情报。隐隐地发现,这宇文族和琅琊族势如水火,加之这次宇文天佑领兵杀这琅琊族放走的汉人,把这两族的关系又弄得紧张起来。


  所以,文翰在临走前,还想推波助澜,令这二族在不久后争斗起来。现在的柯拔族,兵力不多,没有何威胁性。所以一旦琅琊、宇文二族争斗起来,整个羌胡都会大乱,到时将会有一场持续很久的争霸战。决出这羌胡霸主所属。


  到时无论是琅琊武天、还是宇文天佑坐上这羌胡霸主的宝座,那也是四五年之后了。这四五年羌胡人顾不上再来侵略大汉,掳掠人口,这不免也是一件美事。而且,文翰心中有一不少的想头,他希望趁这四五年时间,能够增大自己的势力。然后,再领兵回来这里,现在身处的这个羌胡大草原!到时,无论是琅琊武天、宇文天佑,他定要与之决斗一番,解救所有在羌胡境内的汉人奴隶!

  接下来的日子里,文翰很快就收到琅琊武天的来信,信中没有什么谦虚或是礼貌性的话语,字数很少,是用汉字写的。意思无他,那就是放人!文翰没有回信,他在等那些打扮成羌胡奴隶商的汉人和黑风骑回来。又是过了二天后,这些人终于归来,文翰问了一番,得知他们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把这些琅琊的女权贵、孩子分别卖去了宇文族各个部落,并且都是比较偏僻难找的部落。


  文翰很满意,这些琅琊女权贵、孩子,日后将会成为琅琊、宇文二族战争的导火线。之后,文翰写了一封信,留在了帐篷内的桌案上。然后令黑风骑所属,与部落里的所有汉人收拾行政,准备离开。


  忙碌了一个时辰后,汉人三人一骑,共三千人,由高顺指挥。黑风骑,二千八百人,由关羽指挥。文翰作为大将排在最前头,五千八百人排好阵势,陆陆续续地整齐离开了琅琊大本营部落,又再一次奔向了狼神脉的位置。


  有关狼神脉里的禁忌,高顺早已与这些汉人说清楚,在内头禁忌流血、吃任何肉类、不能擅自离开大队人马。这些禁忌,都是文翰他们原先付出不少血的教训得来的。这次,他们个个都配备了三天的干粮。这些汉人亦早有听闻狼神脉的恐怖,把高顺教落的话,牢牢记在心头。


  半个时辰后,文翰领头,手执地图领着五千八百人马来到了狼神山脉底下。


  “嗷嗷嗷呜呜呜~!”


  这时,忽然传来几声狼吼声。好似在欢迎他们这支人马的到来。吓得几个胆小的汉人百姓,差点摔落马下。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琅琊武天的决断


  过了数日后,琅琊武天见文翰没有回信。气得又是摔桌子踢柱子,捣得四周一片大乱,泄了怒火后,不顾朗朗奴和琅琊尚武的反对,派了数百个斥候,坐快马去琅琊大本营部落四周探一探情报。


  有几个胆子较大的斥候去到后,见四周无什么大动静,大草原静得可怕,又不见汉军的斥候在周围巡逻,便靠近了大本营部落一瞧,这一瞧,可把他们惊住了,这整个琅琊大本营外头,竟没有一个人,连鬼影都见不到。


  几人策马进去,打探四周,在一帐篷内发现了许多被捆,清一色的男权贵。这些男权贵,许久未见阳光,被那光线照得睁不开眼,还以为那些离开的汉人又回来取他们性命,连忙在哀声求饶。


  不过许多人自从汉军离开后,就无吃过一粒米饭下肚,都是有气无力地叫着。这可把这几个琅琊斥候吓坏了,他们见这些权贵,个个饿得脸黄身瘦,精神不佳,头发凌乱、披头散发,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


  在这些琅琊斥候的印象中,哪曾这些人可是脸红肤白,精神傲然饱满,哪见过他们会有此惨状。连忙表明,为其松绑。这些琅琊权贵听到是自己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些人甚至一松紧绷的精神,就昏了。


  有些人被绳子捆了多天,捆的位置都出血了,这些琅琊斥候为其松绑时,疼得哇哇大叫。这接近半月时间遭到汉军禁闭的权贵,此时也忘了怎样逞威风。若是平时,定会伸手去打,张嘴去骂这些斥候弄疼他们。


  后来,其他在四周打探的琅琊斥候,也发现不对劲,陆陆续续地来到了琅琊大本营。见到他们几个同僚,救出了不少琅琊男权贵,连忙过去帮忙。只不过,这些斥候开始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只见男的?那些女的呢?还有小孩呢?

  顿时,数百个琅琊斥候发了疯似的,翻遍了整个琅琊大本营部落,地毯式的搜索,却连一根汗毛都没找到。之后,一个尚有一口气的男权贵告诉他们,那些女的和小孩,被汉人捉走了,不知藏在哪里。这数百个琅琊斥候才停止了搜索,不过他们亦从某个帐篷里,找到了一封信。想这封信,定是事关重大,也不敢拆开来看,由一个琅琊斥候,快马加鞭跑回琅琊武天所在的部落,将这封信带去给琅琊武天。


  琅琊武天看完信后,立刻暴走,把信撕成碎片,状若疯狂地拔出刀,向四处去砍,吓得在内的朗朗奴躲在一个角落里哭。许多在外面等候消息的部落长,听到这一动静,连忙赶来,发现这琅琊武天好似恶魔附身,双眼红得可怕,满嘴都是唾液,一边吼着要杀死那汉将,一边在砍四周的桌子、凳子、木柱。


  有五六个威望不少,胆子够大,又急着听消息的部落长,提起勇气,去把失控的琅琊武天制住。琅琊武天力气大得恐怖,把一个部落长踢飞,一个部落长满嘴牙都被打碎,又一个被踢断了几条肋骨,这几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琅琊武天按在地上,制住了其暴走。琅琊武天仍在发狂的大叫着汉将的名字,全身肌肉、青筋都在蠕动。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后,琅琊武天才冷静下来,坐在大座上,连喝了几壶水,用嘶哑的破音,火滚滚地道。


  “那汉军离开了!不过,在这汉军手上的权贵!所有女人!孩子!所有!都被其卖到了宇文族部落,做奴隶了!!!!”


  这个消息,顿时将场中所有人都给震住了!琅琊族的权贵女人、孩子当了宇文族族人的奴隶,这简直是无可磨灭的耻辱,是整个琅琊族的耻辱!


  “出兵!立刻出兵!这支汉军队伍不可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大草原不见他们的身影,依尔玛估计定又是上了狼神脉。只要尔玛派一支二万人的琅琊兵马,守在狼神脉的出口,到时他们就插翼难飞!把这汉军找到后!尔玛定要将其每一个人的血肉,一块一块地撕开!用来食用!!”


  “屁话!尔可知道狼神脉有多少个山头?大大小小起码有上百个!那汉将不是傻子,见到山下有兵,不会调个山头下山。若是真要把狼神脉所有山头都堵住而守,尔知道要多少兵马吗?起码十万!这支汉军出了名难缠,每个山头配备的兵力还不能少!

  出兵是出兵!是向宇文族出兵!这些卖去的权贵女人、孩子,都是身份高贵之人,竟然给宇文族人当奴隶!这可是令整个琅琊族面上抹黑的事情!这件事起码要被耻笑千年万年不止!!”


  “没错!这件事,原本就与那宇文天佑领兵杀了三四万汉人奴隶脱不了关系!绝对脱不了关系!请族长下令,立刻出兵,尔玛甘愿做这领兵前锋!去救这些在宇文族的琅琊女权贵、孩子。”


  “是啊!族长!作为尔玛琅琊族的权贵,她们可以赴死,但绝不能做奴隶,特别是这宇文族的奴隶!这自从琅琊族成立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啊。若是被九泉之下的祖宗得知,这这…尔玛日后死去,可无颜面对。”


  琅琊武天的脑神经好似拧出了一根打满死结的绳子,捂着半张脸,鼻子喷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炙热的。一边在听,一边在想,终于好似下定了决心,一啪桌案,站了起来。所有人不由将目光向其投去。


  “尔等说得不错!作为高贵无上的琅琊族权贵,可以去死,但绝不能做他人奴隶!各部落长听令,立马整顿其麾下兵马,调集一切能用的兵力,向宇文族出兵!”


  琅琊武天这一宣布,就相当于将琅琊族全部士卒送上了战场,宇文族作为羌胡第一大豪门,这一旦出兵就难以回头。琅琊族亦是难得,上下齐心,在场的各部落长大声呐喊以作回应。紧接着许多部落长从琅琊武天的帐篷内走出,风风火火地奔向各个部落。整个琅琊族境内,所有部落都动荡起来,无数的兵马聚集,许多士卒在各部落四处走动,或是运送辎重或是拿出兵库里寒光四射的武器。


  数天过后,琅琊武天留守二万多兵马镇守在琅玡各部落,其余兵马皆被其出动,聚集了整整五万兵马,分成三路,压在了琅琊与宇文族的交界。宇文天佑始料不及,在交界临近的数个宇文部落被琅琊武天的兵马占领。


  不过,宇文天佑是何等人物,很快就反应过来,从宇文各部落调来了七万兵马,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与琅琊武天的兵马于交界处对峙。宇文天佑正是疑虑这琅琊武天为何会忽然出兵,就收到了琅琊武天的密信。上面简短地写明其意,要不放任琅琊族八千兵马入宇文族境内,寻找被卖到宇文各部落的琅琊女权贵、孩子,要不就开战!信中语句,写得火气腾腾,字字都带有杀意。


  宇文天佑眉头深锁,看其信中火急的语句,这琅琊武天并不是借题发挥。这琅琊的女权贵、孩子怎么就来了宇文境内?而且她们有手有脚的,不会自行离开吗。定是当中有些不见得人的隐情。随后宇文天佑又想到文翰这支汉军,定是与之有所关联,连忙叫来军中斥候,暗中去联系在琅琊族的奸细,问来隐情。


  同时,宇文天佑亦向琅琊武天回了信,表示任他琅琊族派八千人入宇文境内这一要求,实在过分,等于在扇整个宇文族的脸皮。宇文天佑表示实在无法应允,不过若是想要开战,宇文族亦是不怕!

  琅琊武天收到回信后,也早有意料这宇文天佑不会应允,冷笑地撕了回信。传令三路兵马一同向宇文族发起攻击。琅琊族、宇文族兵力相差不多,又因琅琊族领兵的各部落长心中着急这在宇文族内正当着奴隶的女权贵、孩子,不知受到多少非人的折磨!

  这奴隶可是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最低等身份。每当想到此,这些部落长就变得特别英勇,往往都在带头冲杀,这样一来,激起了麾下士卒的士气,一时间竟隐隐有压着宇文族兵马一头的态势。


  这一连几天的大厮杀,琅琊、宇文族各有胜负,不过琅琊占据了上风,大队兵马向宇文境内推进不少。


  宇文天佑,在这几天内也收到了那些奸细的回信。其中有一个奸细,乃是琅琊某部落长的左右手,深受其信任,对事情原委知道个七八。宇文天佑看后,才知原来是琅琊族的女权贵、孩子被那汉将卖到了宇文境内,沦为奴隶。


  这样一来,也足以解释为何琅琊武天不惜倾动整个琅琊族与宇文族拼命。若是换位处理,宇文天佑也定会不惜倾全族之力出兵,这族中权贵,沦为他族奴隶,实在是万年耻辱!让人耻笑万年!


  宇文天佑看后,思索了许久,又写了一封密信交给了一个斥候。此信不是给那潜伏在琅琊族的奸细,也不是给琅琊武天。而是给拔族族长,柯拔乌水!就在十多天前,宇文天佑与柯拔乌水暗中做了一些协定。


  原本宇文天佑想着一年半载后,与族中各长老、权贵、部落长商量好出兵琅琊后,才加以执行。不过,没想到的是,这琅琊族突然主动来攻,逼得宇文天佑不得不把这埋伏好的暗棋,提早用上。


  那斥候接信后,宇文天佑又提醒一番,必定要小心保存,确实送到柯拔乌水的手上。斥候听其慎重,知事关重大,心中沉了几分,连忙表示定会不负所望,完成所托!宇文天佑听后,才放心让他离去。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以身试险

  待那斥候离开不久,宇文天佑忽然笑了起来独自囔囔。


  “呵呵。来吧,琅琊武天。尔玛就看看汝有多大的能耐,竟敢来攻尔玛的宇文族!呵呵呵,不过汝琅琊族却疯狂,尔玛就越开心,这样汝等才会被怒火遮住了眼睛,只会一头向前冲而不会向后看!


  那汉将倒是可爱,原本想要利用这琅琊族报复尔玛,虽然的确造成了一些麻烦,但却未免不为尔玛省了不少口水,来说服本族的族老、权贵、部落长出兵琅琊。这些人好吃懒做,仗着身份、权力,只为自身索取利益。要说服他们,定少不了一番讨价还价啊。呵呵呵,这么想的话,岂不是那汉将还帮了尔玛不少,哈哈哈哈!”


  宇文天佑在帐篷内,瞪大着眼,张大嘴巴狂然大笑,一时间眼中发出的亮光好似把整个帐篷都照亮了。


  嗷嗷嗷呜呜~!


  连绵不绝的狼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阳光照射下狼神脉,山青林翠,阳光穿梭在树林叶子密缝之间,一只黄色鸟雀从一枝枝头飞到另一枝枝头,渣渣在叫。或许在狼神脉上只有鸟雀这一动物,才能不受狼群的威胁,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此。


  忽然,一支兵马从一旁暗处的密林中走了出来。领头之人,是一年轻少年郎,他的身上穿着一副银色鬼头兵甲,恶鬼脸的头盔挂在马边,手执一张地图走出来后,看了看四周,又对了对地图,露出八颗齿的笑容。


  “哈哈。出了这片密林,再走过一个山头,就能下这狼神脉了。不过,从此处开始,狼群就少了许多,一般都是五六匹一窝的小群。吾等可以稍稍安心一些了。再赶一段路,今晚就能下这狼神脉。”


  这年轻少年正是文翰,虽然是第三次上这狼神脉,但狼神脉的恐怖,文翰是深深了解。一路下来都是小心翼翼,走着密道,连水源也不敢找太远的。赶了十几天的路程,现在见来到较为安全的地带,也是松了一口气。文翰这一说,无论是汉人、汉兵亦是个个把紧绷的脸色松了下来,想要大声喝彩,却被高顺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好似在警告他们,这还没出了狼神脉,这羌胡的第一禁地!


  文翰见此摇头笑着,令众人在原地歇息一会,吃些口粮,补充体力,半个时辰后再去赶路。在歇息期间,汉人、汉兵或是细声谈笑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大嘴的大嘴的在吃干粮。半个时辰后,又再出发,他们骑马走得很慢,动静不敢发得太大,怕引来群狼。终于在晌午时分上到了山头,下这狼神脉就只剩下一段不远的下山路。


  此时,文翰正在山头眺望,可以看到远处的大草原里数个柯拔族部落,兵马一路一路的在聚集,或是骑兵或是金刀勇士或是刀斧手,随军还有不少的辎重。


  文翰皱起眉头,看了许久,心中在猜想,这柯拔族的兵马怎么突然聚集起来,看这人数不少,起码有二万人左右。不过其中许多人手忙脚乱的,阵型排得乱七八糟,不难看出有许多是新兵da

  子。文翰一开始还以为这些兵马是来围剿自己的部队的,不过看久了,瞧他们聚拢的方向又不像是,反而隐隐有向琅琊境内出兵的态势。


  “这琅琊族的女权贵、孩子,被吾送去宇文族当这奴隶。这是整个琅琊族无法接受的耻辱,若吾猜得不错,这琅琊、宇文族在这十几天里,应该围绕这事做出了举动,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打起来了。若真是如此,这柯拔族充当的又是何角色,看它隐隐有向琅琊境内压逼的态势,难道是与宇文族达成了某些协议,要一同对付这琅琊族?”


  文翰的脑神经快速地转动起来,眼中神采不断,旁边的关羽、高顺看到文翰沉着脸,又摆出捂着下巴的招牌动作,猜到他又在思考计量。两人默契地把周围一些士卒赶到一边,大部队也停了下来,安静地等待。


  之后不久,文翰似乎想好了,点了点头转过身来,这才发现整个大部队都在等候自己。不由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关羽走了过来,扶着二尺美须道。


  “不凡贤弟,看了这柯拔族的兵马许久。难道有什么思量?”


  “嗯。吾的确是有。不过这可能会些许拖延吾等归去大汉的时间。还有这些百姓,都急着归去…”


  文翰沉吟地说道,后面的汉人百姓一听,一个在汉人群中威望不低的中年人连忙走了出去,向文翰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道。


  “文司马乃吾等这些卑贱百姓的大恩人,给予吾等自由,如同再生父母。千万莫要因为吾等成了拖累,乱了文司马的思量。吾等这些卑贱百姓,可万万担当不起啊!”


  “是啊!是啊!”


  后面的汉人百姓也异口同声地认同说道。而高顺心中有不同的看法,在一旁提议。


  “下了这山头就到了柯拔族的境内,柯拔族兵力虚空,现又聚集了重兵在靠近琅琊境内的方向。想必周围部落的兵力定是不多。这些百姓又有马匹,文司马大可令他们自行归去,只要小心一点,应无问题,能与安全归去。”


  “高将军说的不错,文司马汝就让吾等自行归去吧。”


  “嗯…这样吧,吾想要做的事情,需要的兵马其实不多。上次因吾失策,造成三四万汉人丢了性命的事情,吾绝不想再见到。高将军,吾令汝领一千兵马护送他们离去,云才哥哥领剩下的一千八百人与吾留下。就这样决定吧!”


  文翰斩钉截铁地下了决定,原本关羽和高顺还有那个中年人还有话想说,不过见文翰一副决然的样子,也就没说。关羽、高顺二人不说,是因为他们清楚文翰性子里的谨慎。至于那中年人,一路下来多多少少从黑风骑口中听到文翰不少事迹,已隐隐有将其视为一代神人的错觉。


  后来,如文翰所命令的,黑风骑分为两支部队。一支千人兵马由高顺带领,护送百姓回去大汉。而文翰则与关羽还有一千百八兵马为另一只部队,大部队下了山头后,才分开行走。文翰一直望着他们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息在大草原里的尽头。


  这时,已是夜晚时分。文翰、关羽还有一千百八黑风骑隐蔽在山下的丛林里,文翰看这夜色黑得差不多,便把关羽叫来,将自己今日晌午时的思量说了出来。关羽听后,沉默着脸色,望了文翰许久。


  “不凡汝身为军中大将,怎可以身试险。不如让吾去吧。”


  “呵呵。云长哥哥,就汝这世间罕有的大身板,若是汝去实在太突出,容易被人发觉不对劲。而且汝这羌语说得没吾熟练。再加上,汝忘了吾曾与汝说过,吾那义父从事特殊,经常要在刀刃中行走,他做的事大约就和这事情差不多。吾四五岁就接受他的训练,这种事情以前也做过不少,比这更危险的还遇过不少。汝就放心吧。”


  “竟然不凡贤弟有把握,那吾也不再多说。注意安全。若是有什么危险,立刻就撤,吾等会立刻去接应汝的!”


  文翰点点头,没有再说,与关羽眼神相视一笑。关羽却是无奈地摇摇头,不知这文不凡哪来这么多奇异想法。原来文翰的思量,是想要独身去探柯拔族大营,找到现今柯拔族族长柯拔乌水。


  文翰从那琅琊权重口中收集了不少资料,当中文翰清楚记得那些琅琊权贵对柯拔乌水的评价,胆小,异常的胆小怕死!所以,文翰想要找到他,以性命威胁他反水,反过来去攻宇文族的后方。让宇文天佑措手不及,从而令这柯拔乌水得罪宇文天佑,不得不与琅琊武天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宇文天佑。


  柯拔乌水、琅琊武天、宇文天佑,这三个羌胡三大豪门的族长,文翰对其分析了许久。十分清楚,琅琊武天绝对不是宇文天佑的对手,虽然柯拔乌水的柯拔族现兵力空虚,但烂船还有三分钉,若是他与琅琊武天的琅琊族合作,对付这宇文天佑的宇文族,这样一来两边实力就平衡了,势均力敌。


  文翰就是想要得到这种效果,他不是在帮琅琊武天,他是在帮大汉。只有这两边势均力敌,这争斗的时间才会被无限的拖延。若是太过早决出胜负,决出这羌胡的霸主,整个羌胡统一后,实力就会剧增,到时处在乱世的大汉就危险了。


  文翰这一步可谓是,剑走偏锋,虽是偏但却是十分重要。若是事成,他就能够为大汉争取不少时间。甚至乎,很可能这两方相持不下,实力损耗越来越多,到时文翰若是能成就一方诸侯,又处在这并州的位置,大可趁他们虚弱,出兵羌胡!这未免又不是,一步布置在未来的远棋。


  关羽亦是看透了一二道理,才无大力阻止文翰。之后,文翰与关羽又是商讨一番,等天色又黑了一些后,文翰和关羽领着数十兵马借着夜色隐秘出动。伏击了一支走远的柯拔族斥候队伍。


  这是支六人的巡逻队伍,将其尽数杀绝后,藏好了尸体。文翰又从这数十个黑风骑中挑出与这柯拔族巡逻队伍里的人身材差不多的五人。至于文翰因为他长了一副不高不低的大众身材,很容易从其中六人找到一个与他相似的。文翰还有这五人将这些巡逻队伍的人衣裳剥掉后,各自穿好,又换了马匹。关羽与文翰一阵眼神交流后,文翰这支打扮成柯拔族巡逻队伍的假队伍就出发了。


  文翰领着队伍,一路四周奔跑,做着在巡逻的样子,其实是在探查四周的环境。同时在留意柯拔乌水的帐篷所在。文翰很有耐心,一直在外头往内观察了两个时辰,突然见到大营内有动静了。只见数个生得娇媚摆着蛇腰的羌胡女子,忽然从某个帐篷走了出来,向营中一个大帐篷的方向走去。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潜营

  文翰眯着眼留意四周,带着队伍加快速度,又在大草原里绕了一圈,绕到接近那大帐篷的一方。然后忽然减速,这黑夜里大草原十分安静,只要仔细去听,文翰大约能听到一点那大帐篷内的声音。


  文翰听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不敢逗留太久,又再绕了一圈,以免被其他巡逻的柯拔族斥候发觉。不过,这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够了,大帐篷内听声音,大概可以判断出里面有三个女人、一个年龄不少的中年男人。


  听那些女人对他毕恭毕敬、献媚的语气,就可以猜出此中年男人身份不低,虽然未叫出他的身份。但能在兵营里享受女人,又有一定身份的,十有八九就是族长了。而柯拔族的族长,正是文翰要找的人柯拔乌水!


  文翰心中细细打算,忽然向身后的五人打了一个手势,表示准备入营。那五人没有说话,而是统一打着一个手势,表示明白。这些手势是文翰在后世现代,做特务时学的,在后世窃听器流行的时代,要学会一套手势,是每个特务必修的课程。而文翰作为顶级特务,更是学会三套不同的手势。文翰又从其中选了一套较为简单的,教给了这五人三个手法,一是明白,二是撤退,三是安全。


  文翰领着他们,来到大营门口,那五人不似文翰受到专业的训练,神情多多少少有些紧张,都不知咽了几次口水,被文翰用严厉的眼神,令其稳住心态。


  忽然,站在门口守卫长一声大喝,用羌语在向文翰问话。大概的意思是,你们这么快回来干嘛,接班的队伍到了没有。文翰连忙用熟练的羌语回答,其中还在与那守卫长打趣了几句话,更有意无意地说了一些羌胡风俗笑话。


  简直就像融入了角色。那守卫长被文翰逗乐了,过去拍了拍文翰的肩膀,让他赶快进去休息。至此,那在后面一直在看的五名黑风骑才把那高悬在上的心,放了下来。跟在文翰身后,进了营内。


  文翰一路走来,走得很慢,只要周边有人与他打招呼,他就立刻回应。走得十分坦然,一点紧张神色都没有。那跟在他身后打扮成柯拔族斥候的黑风骑,受到文翰的感染,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狂咽口水。


  文翰眼睛嘴巴都在笑似的,又与一批经过的在营内巡逻的柯拔族士卒,用熟络的羌胡打招呼。这领头的将领似乎是那难以取悦之人,没有理会文翰,反而皱了皱眉头地瞟了一眼文翰的身影。


  突兀之间,那五个假扮柯拔族斥候的黑风骑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只听见那领头的柯拔族将领猛地大喝一声。文翰立马止住了脚步,那五个假扮柯拔族斥候的黑风骑也跟着停住脚步,一动都不敢动。


  那刚才在喝的柯拔族将领走了过来,围着文翰看了好一会,文翰仍是眯着眼睛抿着嘴巴在笑,然后还稍稍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然的表情,望着柯拔族将领。柯拔族将领冷着脸,用羌语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向文翰发问起来。大概的意思是在问,文翰这支小队伍的所属,领军的将领是谁等等。


  问得文翰也是心中咯噔一跳,脸上虽还是笑脸,但脑袋已在快速地转动。柯拔族将领见文翰没有回答,一挥手,立马他的麾下冲了上来,包围住文翰这支六人的小队伍。文翰神色不变,很快镇定下来,突然好似想到什么,用搏一搏的态度,反而走到柯拔族将领的耳边,快速地说了几句话。


  柯拔族将领,听后疑惑地问了几句话。文翰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一旁空地,让他走到一边说话。柯拔族将领想了一会,又令麾下士卒守在这里,然后照文翰的指示走到了空地。文翰随后走了过去,和柯拔族将领说了好一会话,之后柯拔族将领又问了几句,确认一番后,就回到原处,领兵离去了。


  文翰看着他离开,背后已是湿透了。原来,在刚才文翰不敢随便报一个名号,反而是用了宇文族的身份。他想这宇文族与柯拔族暗下定有所联系,便说自己乃是宇文族派来的,有事通知柯拔族族长大人。


  又胡乱编个理由,说这柯拔大营内有不少的琅琊族奸细,为了不被其发现,所以他才装成柯拔族斥候的样子。说得那柯拔族将领半信半疑,又想事关重大,不敢轻举妄动,便放了文翰离去,不过临走前还表示会密切关注文翰这一行人的。


  文翰镇定了心思,想着必须要捉紧行动,迟则生变,只怕会暴露身份。接下来,文翰这一行人还算顺利,很快来到了柯拔乌水的帐篷附近。然后又把队伍分散开来,那五个假扮柯拔族斥候的黑风骑各站在周围不同的位置,为文翰看风。


  文翰又等了许久,等那支怀疑自己身份的巡逻队伍走到一处死角位置后,周围有无人巡逻,立马翻身滚动,敏捷如狡兔,翻到了柯拔乌水帐篷的后方。然后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利刃割开帐篷。


  帐篷的布被割开一小段,文翰探眼望去,正好看到大张大床。往上看去,一个肥得像头猪的中年男人,正面抱着一个娇媚女子正奋力窜动,那满身的肥猪肉一层叠一层的,周围还有两个女子,依附在他左右,四人皆是裸露着身体,一时间春光无限。


  文翰却是无心情欣赏,在脑海中快速地思量了待会的行动步骤,一刹那间拿好注意。猛地向帐篷内窜了进去,那肥猪男背对着自己正是享受,没发现异动,但被他抱着面对面的羌胡女子却发现了床后的异象,双眼一瞪正想大叫。


  哪知,文翰早有行动计划,快上一步,拿其手中利刃,寒光一闪,将其咽喉割破。血液溅飞,文翰拿着利刃的手并无停止,反向落下插在右边另一个羌胡女子的脑袋上,另一只手犹如雄鹰之爪,抓在左边那羌胡女子的脖子上,骤力一发,抓断其脖子。


  说的是慢,但这发生的经过可谓是电光火石,让人反应不来。那肥猪男被溅了一脸的血,发现有三条死尸倒在自己正面左右,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张大着嘴巴,就要喊叫!文翰从小训练,这反应的速度,快得惊人,丢了刀子,立马将满是血液的双手,一手伸进了肥猪男的嘴巴,一手捏住他的声带。肥猪男不觉地叫了起来,却发觉突然声带哽塞,声音传不出来。而且自己的嘴巴尽是血腥味道,又是一阵好似要被挤破的痛楚,睁眼往下一看,才知有一只沾满了血的手插进了自己的嘴巴。


  文翰脸色森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嘴巴一张一动,肥猪男从那嘴势明白,文翰是在说,想要活命就别出声!肥猪男连忙好似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文翰一手抓住他的脖子,将在肥猪男嘴巴的手抽了出来,拿起刚起丢落的刀子,顶在了肥猪男的脸上。


  这时,忽然帐篷后面有一颗石子飞来。这是,文翰与那假扮成柯拔斥候,正在看水的五个黑风骑的暗号。这石子飞来,就代表有人向柯拔乌江的帐篷走来。


  “等一会会有人过来,汝告诉他们,正与宇文族的人在谈秘密之事,叫他们不要再来打扰!”


  文翰伏在肥猪男耳边,声音冷寒地吩咐道。肥猪男似乎十分怕死,立刻应承,又给了文翰一个千万不要伤害他的眼神。


  “报!族长,尔玛有事禀报!”


  这肥猪男果然就是柯拔族族长,柯拔乌水。文翰把刀子缓缓滑落,示意柯拔乌江答话。


  “咳咳。”


  柯拔乌水清了清仍在发疼的嗓子,怕死的他此时哪敢有什么想法,立刻照文翰先头安排的话说道。


  “混账!尔玛在与宇文族的贵人淡秘密要事!尔竟敢过来打扰,莫是嫌命太长,想要尔玛要了尔的头颅!”


  外头静了一会,那禀报之人,正是刚才与文翰等人有所接触的柯拔将领。他离开后,越想越不对劲,后来又发现不见文翰等人的踪影,唯恐有失,便想过来向柯拔乌水禀报一番。他听柯拔乌水这么说后,心中疑惑可谓是尽去,连忙回应道。


  “族长恕罪,刚才尔玛见到有几个人形迹可疑,没想到竟是宇文族的贵人。尔玛这就立刻离去,不再打扰族长与这宇文族的贵人商讨事情。还有,刚才多有得罪,请宇文族的贵人莫要见怪。”


  文翰没有答话,而是又用刀在柯拔乌江脸上划了划。柯拔乌江领悟,连忙喝道。


  “行了!行了!莫要废话,赶快离开!”


  那柯拔将领听后,应了一句,就退去了。柯拔乌水向文翰堆起笑脸,用那双好似细缝一般的小眼睛瞟了瞟文翰手中刀子,好似在说,他这么配合,能不能把这刀移开一些。


  文翰对柯拔乌水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寒着脸眼中杀意腾腾。


  “汝乃大汉军司马,文翰,文不凡!此次过来,有一事相求,请族长大人定要应允!”


  这口气哪是求人,分明就是威胁!柯拔乌水心中如此腹诽,但小命要紧,也不管文翰这汉人的身份,连忙开口表示有求必应!

  只要不伤害他的性命,万事皆可!

  “好,吾问汝。汝是否要出兵偷袭琅琊族?”


  文翰突然一问,可把柯拔乌水吓着了,大感疑惑,想这事情应该只有他和宇文天佑知道。这汉人又是如何得知。柯拔乌水在想,慢了回答,文翰立刻把这在柯拔乌水脸上的刀用力了几分,顿时痛得柯拔乌水一阵呲牙咧嘴,一条不深的伤痕在他的脸上出现,还渗着不少的血。


  “别别!英雄好汉稍安勿躁!汝说得没错,尔玛是准备出兵偷袭琅琊族,不过这都是宇文天佑威胁尔玛去做的,与尔玛无关!”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威胁

  “闭嘴!声音小一点,惹来人的话。汝这命就没了!”


  文翰眼神一放,顿时杀意泯然,吓得柯拔乌水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真让人怀疑这柯拔乌水身上有无骨头,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果真是个胆小如鼠的人。


  “英雄好汉饶命呐~!汝想尔玛做什么,尔玛定是照做。莫要害尔玛性命呐。”


  柯拔乌水满脸求饶之色,放低这声音在喊,眼泪都快滴了出来。看得文翰是一阵气结,恨不得抽几下他那张猪一样的肥脸。


  “行了!只要汝按吾的话去做,吾不会伤汝性命。汝此时还是有用处的。”


  文翰翘起嘴,眼中神色又是不屑又是莫名,柯拔乌水被其瞧得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同时心中在想,自己一无野望,二无能力,又贪生怕死,对这汉将有何用处?想是这样想,但口中却不敢回答慢了,连忙应道。


  “是是是。尔玛是有用处的人。有何事英雄好汉尽管吩咐。”


  “立刻下令,让汝麾下所有兵马去袭击宇文族!“


  “什么!?”


  柯拔乌水听后,小眼睛都瞪得大了起来。满是疑惑,然后又摇了摇头,忽然变得硬气起来道。


  “不行!万万不行!”


  文翰不知他为何变得硬气,但他深知数十套折磨人的方法,对着柯拔乌水冷冽地笑了起来。二话不说,先扯了一块布匹塞住柯拔乌水的嘴巴,然后把他手脚四肢扯得脱臼,柯拔乌水痛得大呼大叫,流了满脸的眼泪。


  但嘴巴有东西塞住,叫的声音传出来并不大。他刚才下令后,那柯拔将领就再无过来巡逻,在外边守的护卫也被其叫走,怕妨碍了族长与宇文族的贵人。不过即使有守护在此,不细心听,也很难听见动静。文翰手法熟络,一手一撤一拉,将其骨头拉脱的瞬间,另一只手就立刻捏住了柯拔乌水的声带。


  文翰伸着脸,与柯拔乌水四目对视,发出的声音听在柯拔乌水的耳中,可谓是冷得五腹六脏都冻住一团。


  “汝尽管硬气。待会,吾会先将汝一片片指甲剥落,然后再剥脚甲,剥完后再讲汝的手指脚趾一根根的砍断。如果汝还受得住,那就恭喜汝了,吾会在汝这大肚子中剁一刀,一条一条的肠子撤出来。


  汝放心。吾会很小心很小心,不让汝昏过去的,汝知道吗,人体有一个穴位,只要被人按住了,就能时刻保持清醒,无论受到多痛的痛楚,都能保持最起码的神识。不巧,这个穴位吾亦得知。刚好用来侍候汝!”


  “呜呜~呜呜呜呜呜!!!!”


  文翰不理柯拔乌水好似发了疯地在叫,一手按住了柯拔乌水后背某个穴位,然后一手捉住柯拔乌水的某根手指甲,用劲一剥,十指痛连心,顿时痛得柯拔乌水整个人剧烈地颤动起来,差点痛昏过去。


  不过,确实如文翰所说的,那按住的穴位果真神奇,柯拔乌水感觉自己一条脑神经好似被压住了,即使那痛楚的冲击再强烈,却还能保持清醒。文翰冰冷地望着柯拔乌水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的五官,没有丝毫的同情,一手又捉住柯拔乌水另一根手指,柯拔乌水想要反抗,却发现四肢无力又是疼痛,才记得自己的四肢都被面前这恐怖的汉人,全部弄脱臼了。


  柯拔乌水眼睛、鼻子一张一缩,在拼命地向文翰求饶。文翰仍是一副冰冷的面孔,五指利落地捉住了柯拔乌水的手指甲,一挑一剥,柯拔乌水身体猛地一颤,整条脊骨都绷直了,痛得泪水哗啦啦的流。


  两个没有指甲的手指,好似被火烧着,血液不断地在渗,柯拔乌水脸色一青一紫,扭曲的嘴型张动,好似在说,别再折磨尔玛,一切依尔所愿!

  文翰捉起一旁的利刃,顶在柯拔乌水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拔出塞在柯拔乌水嘴巴的布。柯拔乌水的声带,遭受文翰几番折磨,声音变得又沉又哑,在文翰寒冽的眼神下,身体就不觉又再痛了起来,连忙说道。


  “英…雄…好汉..饶了尔玛…这琅琊武天非是那宇文…天佑的对手。若是尔玛此时反了宇文天佑的水,日后若是琅琊武天败了…这宇文天佑可不是…好相处的角色,尔玛定会遭到他百般折磨…生不如死啊~”


  这柯拔乌水倒也不笨,大局观看得挺透彻的。文翰听后,暗暗腹诽,随即又冷冷说道。


  “柯拔乌水,汝那侄子、族兄柯拔乌炎父子领兵来犯吾大汉领土,被吾用计谋死歼灭全军。汝这柯拔族与吾有着血海深仇。原本吾不想对汝指点一丝,但吾更不想这羌胡太早统一,所以接下来的话汝给吾听好了!


  汝说得不错。原本那琅琊武天就不是宇文天佑的对手,如果汝再帮那宇文天佑,这琅琊武天就必败无疑,而且败得很快,这时间不会超过二年。但是这二年后,琅琊武天被宇文天佑击败,整个琅琊族领地落入宇文族的版图内。


  汝想到时候,宇文天佑会容忍汝这实力不强,却拥有不少领土的柯拔族存在吗?答案一目了然!吾不知道汝与那宇文天佑私底下有何协议,但吾告诉汝,在没有平等实力的约束下,任何协议都将变成无凭空话!

  到那时,宇文天佑定会出兵攻打柯拔族!原因无他,就因为汝柯拔族实力太弱,却又挡在宇文天佑统一羌胡的面前!琅琊武天不是宇文天佑的对手,汝柯拔乌水更不是!用用汝这猪脑袋吧,宇文天佑有何因由不取汝这猪脑袋!”


  柯拔乌水一边在听,脸色一边在不断变化,一开始是因畏惧装着样子去听,但越听这心就越慌,听到最后,心脏猛地一颤,过了一段时间声带也好了许多,说话也变得较为清晰,不由自主地反驳道。


  “到时候,尔玛大可把柯拔族双手奉上,在宇文天佑手里换一个族老位置。尔玛亦是可以过得潇洒,至于柯拔族会不会沦为宇文族的附庸与尔玛无关。尔玛要求很低,只要保住自己便可以了。宇文天佑深知尔玛是个无能无野望之辈,对他毫无威胁,所以他定不会对尔玛出手,不会,绝对不会!”


  “哼哼,别那么天真!当汝双手奉上这柯拔族之时,就是这宇文天佑取汝这猪脑袋之刻!柯拔族虽然现今兵力空虚,但人口却不少!而汝始终是这柯拔族一族之主,而宇文天佑是姓宇文而不是柯拔!

  除非他将整个柯拔族的人杀尽,否则这一旦有人带头闹起来,可不容小觑。所以宇文天佑必须杜绝,这个带头之人出现。无论这个带头之人想法如何,或者他有没有这个能耐,宇文天佑当会秉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思想,将他弄死!所以柯拔乌水汝这当族老的愿望,恐怕难以实现!”


  文翰的当头棒喝听得柯拔乌水不觉浑身冷汗,一阵又一阵地后怕。文翰翘起了嘴巴,看这火候还差些许,又在说道。


  “柯拔乌水,若是汝想把这命活久一点,再活久一点。那汝就与这琅琊族合作。琅琊族实力不差,若是加上汝柯拔族,就能与这宇文族对抗。甚至是平分秋色。现在情势,依吾估计,这琅琊、宇文二族,现正处于胶着状态。


  宇文天佑指望着汝做奇兵打破僵局,然后再以风卷残云之势,尽量吞食琅琊的兵马,琅琊族这一败后,定会实力大损。


  到时,宇文天佑的胜势已定,打败琅琊族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若是,汝照吾说所,反过来去突袭宇文天佑的后方,宇文天佑始料不及,定会大乱,琅琊武天也不是傻子。当会趁此发动猛烈攻势,与汝配合,打得宇文族实力大损。


  到时,汝再与琅琊武天把这两家结盟的意义趁势一说,,琅琊武天定会应承。从此琅琊、柯拔二族共同进退,方可与这宇文族抗衡。汝这命就能活得长久一些。不过汝要谨记一点,琅琊、柯拔二族合则生,分则死!”


  柯拔乌水听得入了神,不断地点头,这一刹那文翰好似成为了他的幕僚,为他在出谋划策。而柯拔乌水只要有关自己的性命安危的事情,就会变得特别的认真。这一听,倒也听出了几分精粹。


  “尔玛,明白了。尔玛这就下令令这麾下兵马去偷袭宇文后方。”


  柯拔乌水忽然变得很干脆,这态度转变得太快,连文翰也一时适从不了,有些惊讶。不过,这样一来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一半了,剩下的只差确保这计划着实的执行下去。


  之后,文翰又怕泄露身份,刚才柯拔乌水可是告诉了那个巡逻队将领他与这宇文族的贵人在商讨事情,若是忽然又说向宇文族出兵,定会遭那人怀疑。所以文翰一不做二不休,令柯拔乌水先将其唤来,准备杀人灭口。


  那巡逻队的将领过来后,被柯拔乌水令其进来帐篷,那巡逻队的将领刚进来柯拔乌水的帐篷就发现满地血迹,还有几具裸露的女子尸体,正是大惊之时,旁边却是骤然间寒光一闪,一刀封喉。


  文翰收刀后,不禁望了一眼柯拔乌水,柯拔乌水满脸都是平静,好似一点都不为自己刚才所做之事感到羞耻。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迎接

  之后,柯拔乌水果然说到做到,叫唤几声,又叫来传令兵在帐篷外听令,颁布了向宇文后方出兵的军令。


  不过文翰生性谨慎,没有立刻撤退。而是盘腿坐在柯拔乌水一旁,监视着他。数个时辰后,曾有数个柯拔族将领因疑惑这柯拔乌水忽然改变主意,过来确认,柯拔乌水皆令其在帐外听话,把文翰的话照搬解释一番。


  这些柯拔族将领听着也有道理,也去了疑惑。不过,有几人曾想入账与这柯拔乌水当面说话,皆被柯拔乌水用身体不适为由拒绝。柯拔乌水出奇地配合,倒也让文翰省了不少麻烦。不过,文翰隐隐觉得此人隐藏很深,只怕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之人。


  柯拔乌水发现文翰望自己的眼神有些许变化,反而投了一个又是不解又是无辜的眼神,好似在说,尔玛这么配合,汝还有什么不满的吗?文翰很直接地将这个眼神无视,平静地继续监视柯拔乌水。


  过了一会后,整个柯拔族大营忽然动荡起来。大队的人马在聚集,一车车的辎重先被压了出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车车的辎重,被运向了宇文族的方向。一个时辰后,共有一万八千柯拔族士卒的大部队人马出发了。


  这大营内留守的人仅剩二千,在刚才传话的过程中,柯拔乌水又特别交代他会迟点过去,又令其几个柯拔族将领无需等他,兵贵神速,去到后立即向宇文后方发动攻击。那些柯拔族将领知道,柯拔乌水出名怕死,以为他是避战也无多说。而且这柯拔乌水在与不在,作用并不大。


  又是过了三四个时辰。这时,天已亮透了,太阳升起。一缕毒辣的阳光从那被文翰用刀割破的帐篷后面的口子中,照了进来。刺得柯拔乌水眼睛有些发疼,又忽然地向坐在一旁的文翰开口说道。


  “英雄好汉。尔玛的兵马已走了三四个时辰,尔玛又令其,到后立刻进攻。现在即使尔玛令人骑马去追,追到时只怕尔玛的一万八千兵马已发动了攻击。一旦攻起来,就如射出的箭,一去无回头。


  这样一来,即使英雄好汉走后,尔玛想后悔也不可能了。所以,英雄好汉应该可以放心了吧。可否,把尔玛这四肢先是驳上。”


  文翰听后,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眯着眼睛望了柯拔乌水好一会。发现这人好似越来越看不透。柯拔乌水实在太过配合了,配合得让人觉得有些反常,但却不知这反常在哪。文翰甩了甩头,懒得再想。


  确实如柯拔乌水所说,这柯拔族兵马离开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柯拔乌水又下了到后立刻就攻的命令,所以他想反悔是不可能。所以,文翰的任务至此可以说是完成了,可以功成身退。


  文翰向满脸谄媚笑容的柯拔乌水走了过去,手法熟络地为他驳回原本脱臼的四肢。柯拔乌水又是痛又是笑的转了转四肢,然后谄媚地向文翰问道。


  “多谢,英雄好汉了。若是英雄好汉待会想要离开,需要尔玛配合的尽管提出,尔玛有求必应。”


  文翰听后,站着望了柯拔乌水许久,张了张嘴巴,冷哼了一声,还是没说话。现这在大营内守候的兵马不多,仅有二千人左右。而关羽领着一千八百黑风骑,一直在不远处的山脚关注这里的一举一动,想其已留意到这柯拔族的动向,很快就会领兵来接自己。


  文翰早就与关羽商量后,有关事成后的撤退事宜。若是成功,这柯拔族留下的兵马定会不多,大可领兵过来迎接。到时候文翰会挟持柯拔乌水,以他做人质,逼在守兵马投鼠忌器。有一千八百黑风骑在,也不怕区区二千柯拔士卒。若是事后他们敢轻举妄动出兵来追,文翰也不在意,再杀二千柯拔人。


  至于失败后的撤退。文翰并没有去想,这并不是因为文翰不够谨慎,而是文翰有足够的信心和身手,认为自己不会失败。


  柯拔乌水见文翰没有理他,嘿嘿地笑着,张大这那张猪似的大嘴,又想在说话。文翰却突兀间,猛地伸出利刃,顶在柯拔乌水的喉咙上,用寒冽的眼神告诉他,汝很烦人,不要再吵!否则就是死!

  柯拔乌水立刻闭嘴,举起双手,也不敢笑了。在文翰的示意下,慢慢地坐了下来。


  哒哒哒哒哒哒!


  一会儿后,大营外的大草原忽然响起一阵整齐一致的马蹄声。整个柯拔族大营顿时乱了起来,一些在守候的士卒,认得这支个个兵甲漆黑得好似恶鬼的军队,不正是那支攻占了不少柯拔族部落的汉军队伍吗?一些柯拔族士卒知道这支汉军厉害,甚至与他们战斗过,吓得大喊大叫、四处乱窜。


  文翰听到外面那马蹄声与嘈杂的声音,腾地站起身子,一手捉住柯拔乌水后脖子处,另一手将利刃顶在其咽喉处,用不容反抗地口气令道。


  “出去。”


  “可是,外头!”


  “汝废话太多了!”


  文翰喝断柯拔乌水,柯拔乌水小命在文翰手中,哪敢有丝毫反抗。竟然文翰不怕被外头的柯拔士卒围攻,他柯拔乌水又怕什么。连忙照文翰指示,走了出去。这时,那五个假扮成柯拔斥候的黑风骑早就在不远等候,见文翰挟持着柯拔乌水走了出来,连忙跑了过去。周围一些柯拔族士卒,见自家族长被人用刀挟持,立刻用羌语叫了起来,不一会就有数百个柯拔族士卒围了过去。


  “退后,都退后!谁敢再前一步,尔玛要了他的狗命!”


  不用文翰发令,柯拔乌水就先是大叫起来。文翰快速地一望大营外头,果然见到关羽领着兵马正在过来。一边用刀挟持柯拔乌水,一边向大营门口走去。越来越多的柯拔族士卒围了过来,又是愤恨又是紧张地望着文翰,保持一段距离,跟着文翰的步伐不断移动。柯拔乌水不时在叫,令他们莫要轻举妄动。


  就在文翰刚来到大营门口之时,关羽领着一千八百黑风骑也刚好来到。文翰与关羽无需过多话语交流,一对眼神,就明白许多。


  “好了好了。英雄好汉汝的人马过来接汝,汝的安危得到保障,也可以放了尔玛了吧。放心,尔玛知道汝这支兵马的厉害,绝对不会派兵去追!”


  柯拔乌水见到关羽领兵来到,比文翰更是开心,因为他知道,这样一来他的小命就保住了。


  “哼。柯拔乌水,汝真是笃定啊。如汝所说,吾现在是安全了。但汝的小命却在吾的手上,汝就不怕吾现在取汝狗命!”


  文翰脸色突兀一变,变得森然。


  柯拔乌水却是不怕,堆起了谄媚的笑脸,呵呵笑道。


  “呵呵。英雄好汉曾经说过,尔玛是有用处之人。既然尔玛有用处,英雄好汉就不会取尔玛性命。而且,尔玛若是一死,只怕这柯拔族会大乱。英雄好汉费尽心思,冒着生命危险来这大营一行,可谓是前功尽弃。所以,英雄好汉绝不会在此时杀尔玛。”


  文翰听后,望着柯拔乌水的笑脸,脸色越来越冷。毫无预兆地一推柯拔乌水,将他推到后,双手握住利刃,就要往他心脏处刺落。


  文翰这一举动,可是把那些柯拔族的士卒吓坏了,顾不得再多,全部不约而同地向前冲去。关羽虽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做出反应,一声令下,所有黑风骑人员,搭弓上箭,瞄准这冲来的柯拔族士卒。


  “啊啊啊~不要啊!”


  柯拔乌水一声惨叫,肥油油的躯体一层层抖动起来,胯下一紧,竟流了一地黄色的带有骚wei的液体。


  文翰的刀,在距离柯拔乌水心脏不到半尺的位置骤地止住了去向。因为距离太近,柯拔乌水又叫惨叫。那些柯拔族士卒以为柯拔乌水遭到文翰的毒手,顿时火冒三丈,个个不要命地扑向文翰。


  “平射!”


  这时,关羽也下了命令!一千八百黑风骑,齐齐平射,无数箭矢形成一横列的平面,宛如雷霆,又快又急,将那冲来的柯拔族士卒硬是射退回去。许多柯拔族士卒中箭倒下,这箭矢不但快,还精准无比。一连射倒了前头几队人马,后头的柯拔族士卒剩下不多,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再向前。


  “退下!都退下!尔玛无事!”


  柯拔乌水又叫了起来,他一边叫,一边与文翰眼神对视。文翰好似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想要找的东西。只是,文翰最终还是失望地摇了摇头。文翰慢慢地站了起来,这时在关羽后方阵列的一头通体好似黑绸,油光发亮,四蹄如雪的骏马主动奔向了文翰。正是文翰的爱骑,踏云乌骓。


  文翰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望着瘫坐在草原地上,一动不动,裤裆还是湿透的柯拔乌水。


  “柯拔乌水,希望汝记得汝那侄子族兄的教训。莫要犯吾大汉之威的事情。否则,虽远必诛!记住!”


  文翰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便拉起缰绳调转马头转身离去。柯拔乌水望着文翰的背影,那原本满是畏惧的脸色,稍稍变了起来。
——

  第一百二十章 阳山之下

  “不凡贤弟,汝为何在最后要作势杀柯拔乌水那胆小之辈?也不跟关某打个招呼,若是刚才关某命令下慢了一点,让那些柯拔族士卒冲了过来。那汝可就要被人剁成肉酱了。”


  关羽策马走在文翰的身旁,有些好奇地问道。文翰还在想着事情,突然听关羽一问,反应过来,不觉地回头望了望柯拔大营的位置,回想起昨夜的种种,脸色有些令人难以猜测地静静说道。


  “吾觉得这柯拔乌水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至于有何依据,吾也不知。就是感觉。所以在最后才试探一番。吾原本以为,他一定是料吾不会杀他,从容不迫地望着吾那利刃下落。好在他那麾下面前逞威风。


  不过,吾却想错了。没想到,他一点不顾脸面大声求饶,还吓得失禁,作为一族之长的他,可谓是丢尽了整个柯拔族的脸面。”


  “不凡贤弟定是多虑了。关某观此人神态、行为都如传闻一般不堪。哪有不凡贤弟想的那般高深莫测。而且,这样一来,这羌胡近几年的形势都会如不凡贤弟所设计的进行。那是好事,不凡贤弟为大汉做的已是够多了。


  吾等一路下来,不知救了多少批汉人百姓,攻占了多少羌胡部落。大大少少的,近有半百场战斗。战绩灼灼,吾等此次归去,可谓是功成身退!”


  “这也全靠云长哥哥、高将军还有这支黑风骑的威猛,才取得此好成绩。吾作为领军大将,只不过出些小谋小策。不过,吾等终于要回去大汉了。这将近半年在这羌胡大草原,吾有些想家了…”


  “是啊。关某亦有些许这想家的思绪啊。”


  文翰、关羽一边聊着一边不由将目光投向大汉的方向,他们的思绪好似也感染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一千八百黑风骑,个个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同一个位置。


  文翰等人离开不久后,在柯拔乌水的帐篷内,柯拔乌水坐在大座上,帐篷内的血液、尸体以被人清走。柯拔乌水也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他正满脸阴毒地向跪在他面前的一斥候兵,下达命令。


  “传令下去,组织一支汉语不差的百人的队伍,打扮成汉人商人,护送二万黄金到洛阳城。交给那十常侍之首‘张让’!这里有一封密信,到时汝就说,是北方的友人送来给他的。请他莫要推迟,定要收下。若是事成之后,尔玛还会再有重金感谢!还有,尽快去赶这行程,必须赶在这汉将回去洛阳朝见那大汉皇帝前,把这黄金与信送到!”


  “尔玛明白了,族长大人!”


  “记得,事关重大。这二万黄金定要着实送到此人手中。若是此人不收的话,就交给另一个权力不低于他的赵忠。这二人出了名爱财,这名声都传来羌胡这里,定会有一人愿意收取!好了,出去吧。”


  柯拔乌水说完后,挥了挥手,令这斥候兵离去。那斥候兵做了一胡礼,很快就退去了。当他离开不久,柯拔乌水肥油大脸猛地一抽,一手捉烂了桌案扶柄,囔囔道。


  “文不凡!汝让尔玛丢尽了脸面,杀了尔玛柯拔族这么多的兵马。就如汝所说,汝与尔玛柯拔族有着血海深仇!汝想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羌胡境内,回去大汉接受封赏?汝真是痴心妄想!

  还自视甚高地在教尔玛做事,汝以为,就汝看得出当下形势吗!原本正是尔玛柯拔族左右逢源,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实力的好时机。汝这样一搅和,把尔玛心中布置的计划,全都捣乱了一番。混账,简直就是混账啊!”


  柯拔乌水越说越是咬牙切齿,肥猪一般的大脸,变得无比的狰狞。


  以此同时,在另一边琅琊族与宇文族的交界处。


  宇文天佑的兵马与琅琊武天的兵马正在火拼厮杀,忽然一名骑着快马的宇文族斥候,跑到宇文天佑的身边,快速说了几句。说得宇文天佑脸色剧变,整张脸都青了,也不知那斥候说了什么,宇文天佑竟然撤兵了。


  琅琊武天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哪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领兵从后一路掩杀,杀得大草原染成了红色,遍地尸野,宇文族士卒丢盔弃甲,死伤无数。逼得宇文天佑不得不留一支一万兵马去断后阻挡琅琊武天的攻势。琅琊武天的部队,毫不客气地将这美味的一万宇文族士卒包围吞食。


  后来,再追过去时,宇文天佑因争取不少时间,好似稳定了不少局面,又陆续作出一系列的部署。同时琅琊武天亦收到麾下斥候打探而来的消息,才知原来宇文族境内的后方部落被柯拔族出兵偷袭,以至于后院失火,宇文天佑不得不立刻赶回去灭火,现在正追杀柯拔族的兵马。


  琅琊武天瞬间就捉到了其中的战机和利益,立刻主动令麾下斥候主动联系柯拔族,表示希望同盟。然后捉紧这难得的机会,向宇文族发动一轮又一轮猛势攻击。宇文天佑一边承受琅琊武天的猛攻,一边要追柯拔族的兵马,首尾难以顾及,被弄得是头焦额烂,狼狈窘迫。同时宇文天佑可把这忽然反水的柯拔族给恨透了。


  原本以为是大好时机,就等这柯拔族的兵马作为奇兵去偷袭琅琊族后方,出奇制胜。未想到,这柯拔族却是忽然袭击了自己的宇文族,导致现今这一面倒的态势。宇文天佑几乎把整个宇文族的兵马都立刻调动起来,想要尽快的稳住局势。


  但同时宇文天佑亦心中明白,即使这局势稳了,他统一羌胡的野望看来要无限的拖延。经这柯拔族的反水,宇文族被琅琊族吞食了不少的兵力,未来这柯拔族与琅琊族定会结盟,来共同应付宇文族。饶是出名诡计多端的宇文天佑,此时亦是无计可施,只能呲牙咧嘴,捶着胸口地暗恨,自己错信这柯拔乌水!

  那边羌胡大境可谓是局势突变,乱得天翻地覆。这边的大汉边境,却也是人满为患。在羌胡与大汉的交界,阳山山脚。


  四处周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汉人百姓,这些汉人百姓大多都是面黄肌瘦,一看就知受了长年累月的折磨。他们个个脸上的表情,又是焦虑,又是期待,他们在等他们的英雄,给予他们自由的那位大汉汉将,军职仅为司马的少年。


  这些人潮当中,有一部分乃是大汉的士卒将领,只不过他们的人数实在比不上周围那些百姓,不过他们穿着精良的兵甲,面色有神,眼中聚光,倒也显得鹤立鸡群。他们亦是在等,等他们的大将、最高长官,正因这人的存在令他们自豪无比,同时每个人都以能追随此人,感到三生有幸。


  “高将军。不凡为何迟迟未归,从汝回来那天算起,这都过了好几天的时间。一开始只有吾等军人士卒来接应,后来这百姓知道,一天接一天的聚来的人就越来越多。吾等拦也拦不住,再这样下去,只怕整个阳山山脚都要被这些百姓踏破。”


  说话之人,正是现今守着临河县的守将徐晃,徐公明。他一时要指挥兵马到阳山四周查看有无文翰那支兵马归来的身影,一时又要稳住这些等候百姓焦虑的情绪,这一连几天,忙得他可是够呛。


  “嗯。依文司马的交代,应就是这几天能与回来。不过吾也未想到,这来的百姓竟然如此之多,这人数都有六七万人,再加上现在在临河城内等候的一些老人家、妇女,总有十万多人。”


  “是啊。这人多得吾这眼睛都受不来了。这些人,都是汝等从羌胡境内放回来的汉人百姓,这些百姓大多不是临河人,却留守在临河,只是想在各自归家前,与不凡道别。看这形势,他们是铁了心要等到不凡归来,否则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徐晃表面虽是无奈地在笑,但眼神却是无比的欣慰、佩服。都不知有多少年了,大汉又出了一位能受到如此之多百姓爱戴、尊重的将领,十多万人的目光、等待只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徐公明的所追随、认同之人。文翰,文不凡。


  “回来喽~!司马大人回来喽~!”


  忽然,数十位身穿黑色雕纹甲骑着马匹的黑风骑从阳山山头急急跑落,个个脸上洋溢无比的欢悦,大声地呐喊。


  整个阳山山脚,六七万人,都因这一句‘回来喽’,而骚动起来。个个人不禁地争先恐后跑了前去,眼神急切地望着山头。


  过了不久,一位神色有些苍白、疲惫的少年骑着一匹通体乌黑油亮的骏马出现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威风凛凛手执青龙偃月刀的红脸大汉。再后面是一千八百位神态刚毅的骑兵。他们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山头的翠林中,灿烂耀眼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背后,一时令他们显得特别的巍然峥嵘。


  “啊。真的是文冠军!文冠军回来喽!”


  “吾等这些汉人,原本在那羌胡过着畜生不如的奴隶生活。是文冠军…文…冠军..”


  “文冠军,汝之大恩大德。吾无以为报,今日给汝跪下,报答汝这再造恩情!”


  许多百姓,哽咽着,流着泪水。一些人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看到有人跪下,许多人立马跟着跪下。这阳山山头,密密麻麻的人群,一路又一路的接连跪落,双膝着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这场面,这阵容,震得让人转不开眼睛,讲不出感觉。


  六七万人,在一个山头齐齐跪落。只为一人。这些百姓流露的感情,没有丝毫的做作,没有丝毫的虚情假意。若是有人怀疑,他们只能说,这些人未曾试过奴隶生活的滋味。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说出的绝望,想要自由,那更比登天还难。奴隶的待遇甚至不如家畜,食人宴会、猎杀游戏、人头山,这些恐怖的名词,几乎每天都会把他们从睡梦中吓醒。


  现在,这些恐怖的名词。都将离他们远去,曾经奢望的自由,他们随手可得,这都全因一人。这一跪,他绝对担当得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离别归乡

  六七万人正朝着自己跪下,文翰哪敢接受,立马翻身下马,牵着踏云乌骓快步走下山。关羽还有一众黑风骑亦是下了马,跟在文翰身后下山。


  “万万不可!请起!大家快快请起!这是让吾折命!请起!”


  文翰急急忙忙走得很快,连声在叫这些百姓站起。走了很远,快到山脚,文翰几乎都在一直说同一句话。却无人反应,这些百姓仍是在跪下。这六七万人的跪礼,实在令文翰难以接受,不由大声喊道。


  “各位百姓,莫要再跪了!否则,吾只能以跪礼还之!”


  文翰走得越来越快,走到百姓的面前,作势就要跪下。那些百姓可是吓了一跳,这文翰可是有官职的大人物,又对他们每一个人有大恩大德,他们可以给文翰下跪。却万万不能让这文翰给他们下跪。在前头的几个百姓,连忙站了起来,冲到文翰的身边,扶住文翰快要落地的身体。


  “文冠军,不可啊!汝给我等下跪,才是让我等折命啊。汝为我等所做的,这一跪,已是少了。哪能还让汝向我等跪啊!”


  “各位百姓。快快站起来。吾作为大汉将领,明知汝等在那羌胡受苦,当这奴隶,去救是理所当然,不去救反而是失职失德。只恨吾人微力薄,兵马太少,不能救更多在那羌胡的汉人百姓!”


  文翰一边在说,一边去扶那些在跪的汉人百姓,然后又给了一个眼神在旁边的关羽、徐晃、高顺三人,三人心神领会,连忙指挥士卒去扶那些在跪的百姓。


  费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六七万人才全部站了起来。文翰唯恐他们再会做出这令人折命的举动,走入了百姓人群,亲热地牵着几个人的手,与他们在说平凡小事或是问候他们一些人的家乡所在,把他们激动的情绪安抚下来。


  文翰作为后世人,对这跪礼是十分的排斥,他认为天地都可不跪,只跪父母恩师。


  文翰一路下来,与这百姓聊天谈笑,百姓人潮中不断地有人向前挤,想靠近文翰,与他说上几句话。所以,有时会乱了队形,还好旁边有关羽、徐晃、高顺三人在,会及时立刻令士卒保持好队形。


  后来,关羽、高顺两人被一些人想起,他们正是文翰所领兵马的那两员大将,顿时又有许多人向关羽、高顺围了过去,或是开口感谢,或是屈身施礼,甚至又有一些人想要下跪。吓得关羽、高顺两人连忙,扶住那些想下跪的人,这下跪好似特别遭人跟风,一旦有一个跪下,只怕又要跪下一大片人。


  关羽、高顺也学着文翰,向那些围来的人,问问家乡所在,说说小趣事,稳住他们的情绪。他们俩人,亦被一部人重重围住。后来,就连黑风骑亦遭到不少百姓亲热的围攻,这些黑风骑士卒行兵打战或许是一流,这应付人的能力却是不高,个个都是在傻憨憨地笑着,很少说话。


  这阳山山脚,距离临河城不远。骑马的话,两三个时辰就到了。走路的话,则要四五个时辰。但因这六七万百姓实在热情得厉害,文翰这支兵马的人,个个又是亲民,所以他们也敢放胆的去说,去问。一路下来,好似有问不完的话。所以,这一走就几乎走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才回到临河城。


  临河城上,灯火通明。不久前,许多百姓在城头处,看到远处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潮正向城内归来,就知定是文翰他们领兵归来。不单是那些守城士卒兴奋,那些在临河等候许久,因体力问题,未去阳山迎接的老人妇女,更是雀跃高兴。个个走了出来,围在城门口,一时围得临河大门水泄不通。


  这些老人妇女,用望眼欲穿的眼神,不断地眺望。想要找到这人潮中文翰的身影,但文翰周围全是人,很难找到。


  “哎呦,哪个是冠军儿呀。这好似蜂窝般的,密密麻麻,看也看不到呀。”


  “是啊,是啊。先不管了,大家走过去,靠近点就能见到了。”


  这些从羌胡回来的百姓,从临河城内的百姓听说,在这朔方郡一带百姓,都称文翰做文冠军。年老的,更是称其为冠军儿,女的则称其为冠军郎。这些从羌胡回来的百姓听后,个个都觉得这称呼贴切,跟着称呼起来。


  不知是哪个老人家这一说,顿时在城门的百姓又动了起来,蜂拥地向前冲了过去。这一前一后的人潮一接触,聚集起来把整条大道都给塞满了。那些前头过来的都是些老人妇女,文翰怕他们摔倒,连忙开口让周边的人让开一条道,自己则急忙地走了过去。这一走,可就坏了。


  那些前头的百姓,见到文翰的身影,激动起来,又是一个个地跪下。这些百姓中,可是有不少满头白发的老翁,岁数都可以当文翰的爷爷奶奶了。文翰可再也禁不住了,大喊折命,用恳求的语气,劝这些百姓快快请起。


  文翰刚回大汉,几乎一天一夜,都在与这些在从羌胡境内归来的百姓渡过。百姓热情激动,人数又多得恐怖,文翰实在应接不暇,这身体脑神经都好似失去控制,一时去了这里,一时去了那里,都不知自己和谁在说话。


  整个人都快要折腾得麻木了。入了城后,那些因半年前柯拔乌炎来攻而出走的原临河城百姓,许多都回来了。见文翰归来,亦是个个热情得厉害,又围了过来,城中家家户户,都摆好宴席,要犒劳文翰的兵马。


  文翰又建议全城同乐,让这些从羌胡归来的百姓亦加入宴席,这些临河百姓哪会逆文翰这个保护了临河城的恩人之意,当下个个都是同意。一时间,整个临河城好似堆满了人,街道上,各房子内,每个人都是热情地接待着身边的人,十分热闹。在这一晚,临河城里的人都是高兴的,热情的,欢乐的,大方的。


  文翰在某个宴席中,或是因为身心疲惫,坚持不久,很快就喝醉了。双眼一闭,什么事都不管,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还流着口水。惹得旁边的关羽、徐晃、高顺一阵大笑,看着文翰这睡相,众人亦有些感叹。或者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会想起,文翰只是个年仅十九的少年郎。


  之后,文翰都不知自己是自行走回去,还是被抬回去的。几乎睡了一天一夜,当他醒来时,已是回来临河的第三天中午。文翰换了一身舒适宽松的青绸白袍,头戴白银虎头冠束起长到肩膀的头发,走了出房门。此时,太阳正是猛烈,照了下来,射得许久未见阳光的文翰,眼睛发疼。


  “哎!不凡汝终于醒了!快,快出去!汝可知道,现在这临河城内有多少人?整整二十万人!临河城仅仅是个容纳十万人口的小城,现在人口翻倍,挤得整个临河城四周街道水泄不通!那多出来的十万人,正是那些从羌胡回来的汉人百姓,他们个个都在等候汝醒来,说要当面与汝道别,才肯各自回去。”


  “嗯。我明白了。我这就出去。还有公明,这些离开的百姓人数这么多,又刚从羌胡回来,定是没有口粮。这人不能饿肚子,还好他们大多都是并州的百姓,这回去的路程也不远。半年前我等与那柯拔乌炎一战,缴获了不少粮草。汝去粮库把这些粮草拿出来,将其分给这些回家的百姓吧。”


  “我知道了。我这就令麾下士卒去准备。还有不凡,汝的功绩文书在一个月前已经下达,待处理完这事后,汝快看一下。若是朝廷要召汝回去授功,汝慢了一个月,这可是大不敬。到时,只怕又要遭那些小人借此发挥话题,谋害于汝。”


  徐晃有些慎重地向文翰提道,原本文翰回来的那天,徐晃就想与他提这事。但那些百姓实在人多,又太激动热情,弄得徐晃少有机会接近文翰,更别说说上一正经的话。而且,徐晃深知文翰的性格,即使那时与他说了,文翰亦要先把百姓招呼好了,送走了,才会有心思去看这功绩文书。


  “呵呵,原本我计划是在两个月前结束在这羌胡的闯荡。哪知其中发生太多预料不及的事,才会拖延回来的时间。好吧,等把城中的十万百姓送走后,我立刻回来看这功绩文书。要公明担忧,真乃吾之过错。”


  文翰和徐晃笑着又说了几句,便走出了府邸。果然如徐晃所说,刚走出外头,就见到四周堆满了人。他们大多是准备离开的百姓,见文翰出来,立马围了过来。文翰笑着去迎,这些百姓热情不减,亲热地称呼这文翰的冠军名号,又因文翰不喜这跪礼,许多人都在屈身施礼,表示将要离开这临河,准备回去家乡。这其中有的是朔方郡人,有的是上郡,有的是五原、云中、定襄…都是一些并州靠北的百姓。


  文翰一边与之交谈,一边在众人的拥护下走到城门口。之后,文翰又令这些百姓稍稍等候一会。半柱香后,徐晃领着数百个士卒,带着一车一车粮食来到。文翰让离开的百姓排好队伍,领取粮食。这些百姓,见文翰想得如此周到,个个都是眼中闪烁泪光,要不是文翰提起莫要再施重礼,差点又要跪下一片的人。


  文翰和徐晃还有一众士卒,把一车一车粮草放在城门前头,派发给每一个离开的百姓,这些百姓有些是同乡,很多是五六人一小队的离开。他们在离开前,或是紧捉文翰的手,或是施礼,或是泪着泪水再三向文翰感激。


  在临河城的城门口,离开的百姓越来越多,这人龙队伍从城南排到了城北外半里处,都不知有多少人。后来,关羽、高顺见这人数实在太多,也领着不少士卒过来帮忙。当中粮食派完了,又拉着十几车过来,一直派到夜晚,这人数才离开不到一半。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稽文书

  夜晚太黑,不便行走。文翰建议这些百姓明日再离开临河。这些百姓明白道理,这么多年了也不赶这一夜。后来,这些未走的百姓又围着文翰和一众将士亲热地聊了许久,才肯散去离开。


  到了明天一早,文翰很早就与众将士在城门等候,由白天忙到黑夜,终于把所有要离开的百姓送走。文翰和一众将士个个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些离开的百姓实在是太过热情,且人数实在太多了。文翰这一连几天,嘴皮都笑得僵硬了,喉咙也是沙哑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差不多一样的情况。


  文翰和众将士回去后,天色已黑。文翰和关羽、徐晃、高顺现都住在临河县令府邸。他们回去后,草草地吃了晚饭后,又各自休息了一个时辰,来到了议事大厅。文翰睡了一小会,精神好了许多,从徐晃手上接过功绩文书,看了起来。


  文翰抿着嘴,看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关羽、徐晃、高顺三人的目光不由都投向了文翰。文翰看完后,一合文卷,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这功绩文书是这样说的,吾等功劳难清,送去战报过于片面,要吾等立刻回去洛阳朝圣,当面说清,才好一一封赏。”


  “就这样?”


  徐晃这一听,神色都变了,好似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句。


  “嗯。就这样。”


  文翰皱了皱眉头,有一种想要把这所谓的功绩文书当场撕烂的感觉。


  “怎么可能!据吾所知,那吕奉先可是着着实实当了这朔方、云中、五原、定襄兵马的大统领,官拜裨将军之位!就连那张文远,都混了一个都尉之位。怎么到了吾等这边,就成了功劳难清?简直就是无稽之说!吾接受不了!”


  “吾等舍生忘死,杀了这么多羌胡人!那来犯的柯拔族,族中七成兵力,皆被吾等歼灭。柯拔乌炎父子,还有柯拔乌炎两个弟弟,数十个柯拔将领都有人头作证。还有近四万个羌胡柯拔士卒的人头!这些都是血琳琳的证据!战报难清?难道那朝廷军令部点人头的官员,都不识数,还是不认得胡人和汉人的头颅!”


  关羽腾地站了起来,丹凤目中迸射着吓人的戾光。


  “好了。竟然这文卷要吾等回去洛阳当面说清,吾等照做便可。就如云长哥哥所有,吾等的战绩,可是都有一个个血琳琳的人头作证。走是走不了的。只是…连累了高将军仕途。若是高将军未脱离吕奉先麾下,此时应是高升了。”


  高顺在旁听文翰的语气恳诚,毫无做作,这心中无比感动。高顺身份尴尬,又是经过特殊渠道半路投来,文翰仅有司马之职,最多仅能给予高顺牙门将之位。而且这次高顺中途脱离了并州军统,这样一来,许多功绩就失去了。


  甚至文翰这边,因军统不同,这军功的管理又是严格,高顺的功绩并不能算进去。文翰对高顺心有亏欠。但高顺对此似乎并不太过在乎,从一旁迈走了出来,脸色刚毅,向文翰郑重其事地说道。


  “文司马,千万别这样说!文司马所作所为,吾高顺看在眼里,杀胡人、闯羌胡、救汉民,哪一件不是大仁大义之事!吾能在文司马麾下当一马前卒就足以,这官职,不是吾所看重的。失去了仁义,有再高的官职也是枉然!”


  “能有高将军为吾之手足,真乃吾之所幸。高将军大义,吾欠汝的功劳,权当记下,日后吾定会光明正大的相还予汝。还有云长哥哥、公明,汝等放心,虽然吾等都是家人手足,但吾有幸,却还是汝等的上级长官。汝等跟随了吾,吾就要对汝等负责。这功劳,吾定不会令汝等少了一分丝毫。”


  关羽一挥手,一边扶着美须一边踱着步伐说道。


  “不凡贤弟汝这样说,那就见外,不似一家子人。汝乃军中大将,立的功劳又是最多。若是汝不在乎,吾等又有什么所谓。这大汉王朝君昏臣奸,乃人所皆知。吾想,这当中定有小人作祟!若是被吾发现,吾定一刀砍了他们的狗头!”


  高顺摇摇头,亦是认同关羽的说法叹声道。


  “诶…小人当道啊。此次文司马回去洛阳,可要万万小心,只怕这功劳拿不了,反而遭到其他小人的暗算。不过,说也奇怪。文司马乃何国舅属下,为何他…”


  “吾也觉得奇怪。照理说,吾立了不少的功劳,若是能上位的话,一能够提升何大将军的威望,二能增加其势力,三又能激起其麾下的积极性。这么多好处,为何何大将军却毫无行动,任由这无稽的功绩文书下达呢?难道,他有一些顾忌还是什么…对了公明,这送文书过来的人是何方所属?”


  文翰这一问,徐晃才好似想起某事的一啪脑袋。


  “哦,对了!这功绩文书乃由丁刺史派来的人。其中,临走前还说了一句,不凡回去洛阳时,先到晋阳一趟,与丁刺史一聚。至于这一聚要聚什么,吾也曾私下问过且给予不少金银。却被那人推回,说到时便知。”


  “嗯…若是如此。这丁刺史真知晓一些内幕,这晋阳一行吾等必须要去。”


  “但是,不凡汝已迟了一个月时间。依现在这种情况,再拖慢时间,恐怕…”


  “无妨。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若是能从丁刺史那里得知一些,吾等回去洛阳才好应对。”


  关羽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


  “不凡贤弟说得不错。最起码,吾等要知道是何方宵小在暗地里做这小动作。况且吾等这来迟,可是有原因的。吾等这次在这羌胡境内闯荡,救了这么多汉人,攻占了数十个羌胡人的部落,这些都是大功绩。哼,当面说清也好,免得吾等再做战报,当时把这些大功绩当圣一说,吾看那些小人又有哪种理由来说,这功劳难清!那从羌胡回来的十万汉人,可个个都是会说话的铁证!”


  “好!此事就此决定。吾等先到晋阳一趟,再回洛阳。其他多想也无用,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不过,那些小人吾大概也猜得一二。吾等这群人聚集在一起,皆是寒门,都无大背景。原本朝廷派吾等出征,就是遭那些豪门宦官谋算,想要借刀杀人。


  只不过这借刀杀人之计未成,吾等却是立了不少的功绩,这功绩在那些豪门宦官眼内,定是显得碍眼无比。他们若是无动作才是奇怪。就不知丁刺史会有何指点,丁刺史又是何大将军之人,或许何大将军有话要他带给吾等也说不定。”


  文翰一啪凳子扶手,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原本那气愤不甘的情绪也渐渐收敛,回复以往那副完事笃定的平淡表情。


  随后,文翰又向徐晃问道,有关枪盾兵的训练情况。徐晃告诉文翰经过这半年时间,枪盾兵的组建已完成一半,因其体能素质要求很高,徐晃麾下二千二百人仅有一千人左右合格,被编入这支枪盾兵队伍。


  这支千人的枪盾兵队伍,用木盾训练半年后,也渐渐熟悉这盾牌的用法。文翰满意地赞赏了几句,然后高顺又问了有关自己二千士卒的训练情况,徐晃有些感叹其军纪严明,高顺随文翰闯荡羌胡,把自己的麾下交予徐晃训练。


  徐晃原本以为高顺的麾下,多多少少会因自己外人的身份,不太配合。哪知高顺的麾下根本不用徐晃怎么管,自行按照以往高顺定下的训练流程操练。倒也省了徐晃不少心思,能够把精神都集中在他那支枪盾兵的训练里。


  现在文翰麾下的总兵力达到了七千人,关羽所领的二千八百黑风骑,徐晃所领的一千枪盾兵与一千二百枪兵,还有高顺的二千枪兵。这三支兵马,无需置疑地又以黑风骑战斗力最为强悍。


  紧接着,文翰又与关羽、徐晃、高顺仨商讨了有关撤离临河与交接的事宜。这粮库中的粮草派了七八成予那些归乡的百姓,剩的不多,不过也够全军食用半月。这一路到晋阳再回洛阳途中都可到附近的县城补给,这肚子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至于交接,徐晃告诉文翰,吕布曾叫人来催促了几次,交接的兵马早在呼道县等候许久了。只要今夜派一封文书过去,那在呼道等候的兵马,明日一早能到达。


  “好,公明待会汝就令人派文书到呼道。事不宜迟,今夜吾等就开始准备,明日一早等交接的兵马过来后,就立刻向晋阳出发。”


  “是!文司马!”


  关羽、徐晃、高顺仨施礼接令,就各自离开去整顿其麾下的兵马。待他们三人走,文翰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瘫靠在凳子上,抬头望着天板,大大的叹了口气。


  “吾为这天下寒门鸣不平,而得罪了豪门权贵。当真是不自量力吗?”


  文翰低声囔囔,语气又是无力又是无奈…


  说完之后,文翰不觉有些疲倦,打算闭眼歇息一会,却哪知脑袋一阵昏沉感袭来,顿时好似抽去了文翰全身的力气。文翰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的天亮。这送早点火来的火头兵,见文翰睡在凳子上,不敢打扰,放轻脚步把早点放在桌上后,就准备离去。哪知还是发出了些许的动静,把文翰吵醒。


  文翰刚恢复知觉,就感到全身在痛,整条脊椎好似伸不直似的。文翰先向那送早点的火头兵笑了笑,火头兵想着自己吵醒文翰,打扰了他的睡眠,有些惊恐地在向文翰赔罪。文翰笑着,挥挥手示意无妨。笑着,与火头兵说了几句话,便叫他离开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晋阳

  火头兵离开后,文翰先做了一下伸展运动,满身的骨头啪啪地在响。这身体舒服一些后,文翰安静地吃完早点不久。徐晃就走了进来,向文翰禀告道,这从呼道过来交接的兵马已经来到,同时也告诉文翰,自军兵马也准顿完毕,随时能够离开。


  文翰点了点头,要徐晃等他一阵子,文翰回房快速地换好兵甲,然后又令在房间门外守候的几个士卒,到他房间来为他整理其余的行装。然后就回到议事厅,随着徐晃一同出了府邸。出了府邸后,他的坐骑踏云乌骓早就被一士卒牵来在等。文翰亲热地抹了抹踏云乌骓的马头,翻身上马,徐晃也骑上了一匹不错的胡马,两人一同奔去了城门口。


  这过来交接的兵马的将领,乃是吕布麾下的曹性。这曹性弓术非凡,能开五石大弓,且能百步穿杨,是吕布后来所立的八健将之一。


  且据历史记载,在曹操与吕布某次交战中,这曹性作为高顺的部将参战,当高顺被夏侯追赶之时,他在旁放冷箭射中了夏侯惇的左眼,却也因此被大怒的夏侯惇一枪刺穿面门而死。但夏侯惇从此也永远失去了一只眼睛。


  由此可看出此人乃是个放冷箭的高手,就连夏侯惇此等世间罕有的虎将也被其射掉一只眼睛。所以,文翰对此人不敢小觑,与之于礼相待,把这交接流程按部就班地完成。曹性曾在吕布打算硬攻临河时,与文翰有过一面之缘,差点成为生死敌手。只不过后来文翰与吕布说妥,这才免了一场汉将同僚自伤残杀的战斗。


  但即使如此,文翰在这朔方郡中,战呼道、取修都、守临河杀了将近五万羌胡人的功绩,也不由不令曹性肃然起敬。对文翰倒也客气,更与朔方百姓一样,称其为文冠军,以表示尊敬。


  不过后来,他见到文翰军中的高顺,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在高顺未曾投向文翰之前,高顺乃是曹性的长官,曹性对高顺亦是尊敬,高顺一手的练兵才能还有其为人的大方豪气,受到不少的人崇拜,这曹性就是其中之一。高顺见到曹性倒没有像曹性那般,不好意思,仍是那副木然的表情,还向曹性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三个时辰后,这临河城的交接完成。文翰全军七千人整顿完毕,准备出发。此时,在临河城外却是来了不少的百姓,这些百姓知道文翰领军准备离开,个个都急急地从家中拿出了许多的物资,硬是要塞给文翰、关羽、徐晃、高顺等将领还有其军中的士卒。还摆出一副不拿不给走的态度,文翰无奈,只好令全军都接下,那些百姓单纯地笑了起来。不知有多少个百姓,一群一群的,一直将文翰军送出城外两里,才肯回去。


  曹性还有其麾下兵马,把这一幕幕看在眼里,都在心中感叹、羡慕。这些百姓对文翰军流出的表情,都是真挚、实诚、感激的。不像是以往,百姓与其他的军人相见,百姓大多都会露出害怕、紧张、怕被剥夺的神情。


  “或许因为,在文冠军心中这些百姓的位置,是不同的。所以,相而对之,在这些百姓心中,文冠军的位置,也是不同的。”


  曹性莫名其妙地囔囔了一句,之后领着麾下士卒缓缓地离开了临河城门。


  临河距离晋阳很远,一个西一个东。若是骑马的话,倒也需要八九天的路程。不过文翰等人已迟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八九天也不太在乎。最重要的还是,要从丁原口中得知一些内幕,才能及时应对回去洛阳时,将要来的冷箭。


  至于在修都留守的裴元绍,因为有些交接事宜未完成,这一来一去的又耗费不少时间,所以文翰令他先回去解县,以防日后洛阳有个万一,连累了在解县的周珑夫妇和何双。


  在归途中,徐晃和高顺又主动向文翰建议,他们俩麾下都是步兵,脚程慢。让文翰与关羽先行过去,他们随后赶来。确实如徐晃、高顺所说,骑兵与步兵速度差得太远,虽然徐晃、高顺麾下士卒都是训练有素体质优等的士卒。


  但与黑风骑一比,那可就比一般的骑兵、步兵差距更大。黑风骑原本就是精锐中的精锐,又有马镫马鞍,更刚从羌胡闯荡归来。这些黑风骑在羌胡大草原秉承十六金字的游击战斗,跑了都不知多少公里的路。马术的熟练,非是一般人能比。所以一路下来,即使是有心等徐晃、高顺的兵马,但还是常不知不觉地抛离他们好远。


  文翰见徐晃、高顺的兵马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喘气的难受样子,便接受了他们的提议。这样一来,黑风骑就能放开来跑。在徐晃、高顺的兵马还在某树林歇息时,他们就早已歇息完毕,刮着一阵黑色的旋风,飞快地离开了。


  经历了在羌胡境内半年的时间,黑风骑早已习惯了策马奔跑,因为在那个时候,也曾试过几次遭到七八千羌胡人的追逐,有时一跑就是一天一夜。所以文翰与关羽领着黑风骑,很少会歇息,一路奔到晋阳,竟只用了五天不到的时间。


  晋阳城长约四千五百米,方位为北偏东,面积约二十平方公里,作为并州州城的晋阳可是一座不折不扣可以容纳三十万人口的大城池。


  晋阳城内,长长的街道,路宽人旺,摆着许多叫卖的档口。街道两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商铺林立、客来商往,一派繁华热闹人的眼前舒展开来。由牛牵着的一车车蔬菜、粮食,在街道上穿梭,也有由人手推着的小车,一时也会有贵人坐着的豪华马车经过。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太阳正是毒辣,但这街道上还是堆满了许多人。有些雅士坐在一边的茶楼楼顶,品着茶水,兴致来了也会吟上几句。


  这荣华热闹的景象,看在文翰眼里,却毫无激起一丝撼动。他摇了摇头,这景象与城外十里处,简直就是一鲜明的对比。那里周围都是流民失魂在走,在向来路人乞讨。甚至有些男人,在卖妻女儿子。


  当时的景象,不由令文翰想起一年半前初到洛阳城外所看到的,越是繁华的城池,附近的流民就越多。原因无他,就因为在越是繁华的城池内,住的人就越是富贵,这些流民大多做着不踏实的梦,希望这些富贵之人路过时,突然善心大作,一出手就能改变他们的生活。完全忘了,就是这些非富即贵的人,把他们的生活剥削得今日这副惨状。


  文翰虽是不忍,但也记得当时他在洛阳城外时,因救助了不少流民,反而害了他们性命的事。所以只一路,只令黑风骑把他们的口粮丢下,也不让这些流民追来,很快就策马离开。果然有些流民跟来,但黑风骑的速度太快,他们追了不久,就放弃了。


  在晋阳城头上的守将,见文翰这支大约有三千人的骑兵来到,喝停了他们。文翰报了他的身份,这晋阳守将听到文翰的名字,立刻联想到文冠军之名,吓了一跳,连忙领着数十兵马下来迎接。


  文翰将写有他身份的文书,给予那守将确认后,那守将一边叫人通知刺史大人,一边亲自将文翰的兵马引入城内。一路带到校场军营中休息。文翰与关羽,照这守将的安排,把黑风骑安顿好后。


  这时,那派晋阳守将派去通知的士卒也回来了,说这丁刺史有请。一会后文翰换了一套洁净的青绸白袍,跟了那士卒过去。至于关羽,他未在这邀请之列,所以没随着过去。文翰走了一会,沉吟着脸色,一路看着街道繁华热闹的景象,一路在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那带路的士卒停了下来。


  文翰抬头一望,正面望到,一扇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刺史府’。才知自己已来到,丁原的府邸。丁原早有吩咐,门口的守护,若是文翰过来无需通报,直接进入。


  只不过,这带路的人换了一人,乃一个年纪六十左右,却浑身有种隐藏的爆发力,一看就知其身手不低。老管家沉了脸色,像是不怎么爱说话之人,在前头领路。文翰随着老管家一路在红檀木铺成的走廊中穿梭,忽然来到一处,正前方是由一堵筑起的珠白墙,约有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洞口给予人路过。老管家给了文翰一个眼神,令他在此等候。文翰屈身施了一礼,表示明白,老管家点了点头,然后就脚步轻健地离开了。


  进去后,不久。从洞口来的却不是那老管家,而是并州刺史丁原。丁原穿着一身名贵金丝黑虎纹服饰,身躯骨骼比一般壮年青年还要大,那快快坟起的肌肉好似欲要挣破这衣裳爆出来似的。


  “哈哈哈。冠军儿,汝可让老夫久等了。哎,先别作那礼数赔罪。汝很好,哈哈哈,非常好!老夫一个月前令人传信,见汝这毛孩挺大的架子,迟迟未来,便令麾下一些人去打探,才得知这临河前聚集了好多汉人,这一调查,可吓了老夫那派出的人一大跳。急急跑回来与老夫禀报。


  老夫才知,汝这文不凡竟敢以区区不到三千兵力,去闯荡羌胡!而且,成绩不错,还放了不少在羌胡境内受苦受难的汉人奴隶。果真是少年出英雄,只怕汝这冠军名声又大上几分。迟早要传遍整个大汉。汝这迟到,有大因由!待会在酒席上,定要与老夫说上一番这羌胡闯荡的过程!”


  丁原爽朗大笑,一把亲热地捉住文翰的手,一同进了洞口。对于丁原口中这冠军儿的称呼,文翰有些受宠若惊,一边走一边连说请丁原莫要用这称呼作弄他。丁原不容文翰反抗,连说几声当得当得,文翰也只好作罢。文翰随着丁原在走,进入后是一水塘楼台。水塘中绽放这娇艳的荷花,十分好看,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文翰在丁原的带领下,来到楼台内,正面是一玉石桌案,上摆了三瓶玉酒壶,两个翠玉酒杯,还有几盘下酒小菜。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浑身

  “坐。”


  丁原伸手一指,文翰彬彬有礼地先作礼后,才坐下。丁原也坐了下来,亲自为文翰斟酒,文翰惶恐,丁原却说不必拘束。同时,让文翰把这羌胡闯荡的事情才说与来听。文翰正了正脸色,一边回忆,一边说出。


  由一开始遇到的张平到在羌胡内以游击方式作战,再到翻越狼神脉,偷袭琅琊大营,最后到潜营挟持柯拔乌水,令其反水,偷袭宇文族后方。这侃侃大谈,一说就不知时辰。丁原听得入了神,扶着下颚白须,见文翰说得有些口干时,主动为其斟酒。文翰在途中,一旦说得口干,就喝一杯酒,说完后不觉已把整壶酒都喝光了。


  “冠军儿,不愧是冠军儿。汝此番功绩,若是是那豪门王族子弟立下,定会封王封侯。诶…只不过可惜了…实在可惜了…”


  丁原听后,原本兴致勃勃的神态稍稍收敛,有些落寞地叹息起来。从他对文翰那又是赞誉又是不忍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是在为文翰所叹息。


  文翰听着丁原连叹几声可惜,心中有些沉闷,问道。


  “丁刺史,不知这可惜从何而来?”


  丁原拿起一壶满酒的玉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大饮后,大大的吐了一口晦气,眼神有力地反而向文翰问道。


  “冠军儿,汝认为老夫官至刺史。在这并州内,可乃是土皇帝,把握十足大权?”


  丁原这一问,可把文翰问倒了,丁原作为并州刺史当然是这并州的土皇帝,这大权没有十足也有七八。但是文翰哪能将这对朝廷不敬,大逆不道的话,直白说出。


  丁原似乎知道文翰的顾虑,咧嘴一笑,使劲拍了拍文翰的肩膀。


  “别怕。这里只有汝与吾二人。若是冠军儿信得过,吾丁建阳的品性,大可直来直去。”


  对于这为人豪爽不羁的丁原,文翰隐隐觉得其人性子有些与自家知己好友曹孟德相似。对丁原早有好感,听他这一说,文翰也去了顾虑,先施礼为自己之后的话作赔罪。然后清了清嗓子道。


  “刺史大人,统领并州一切兵权,负责一切官职任命,这权力把握没有十足,也不离八九。正乃实实在在的土皇帝。”


  “哈哈哈哈。”


  丁原张嘴朝天大笑,笑得文翰满脸的疑惑,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惹得丁原笑得如此大笑。


  “冠军儿,汝错了!这并州的权力,在老夫手上的,不足五六!”


  丁原指着文翰,文翰皱着眉头,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丁原慢慢地止住了笑,又喝了一杯酒,声音有些低沉。


  “冠军儿,汝还是太嫩了。这世间权力分配,汝看得还不够清。所以汝那份功绩文书,才会有功劳不清,四个大字。汝先别急。听老夫说下去。在这并州内,老夫虽是官至刺史,又如汝所说,这并州一切兵权,官职任命都由老夫一人决定。


  但这只是表面。老夫不妨告诉汝,在这并州里的中上官位,并非全部由老夫一人决定,共有七八成的人,都是并州的豪门权贵。他们在这并州里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各豪门中又是团结对外,在这并州里更可以与老夫这个刺史,分庭抗礼。甚至有时,集中起来,更是可以令老夫这个刺史折腰!”


  文翰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不禁地开口道。


  “既是如此。刺史大人,为何不撤了这些豪门权贵的官职。另立一批官员?”


  “哈哈哈。所以老夫说汝看不清。汝可知道,这并州将近七八成的土地、商贸、粮食这些命脉中的命脉,都把持在这些豪门权贵手上。更不说,他们背后在朝廷有一批大人物在撑腰。即使没有,他们也不怕。


  因为,他们这些豪门权贵有私兵,有财产,有土地!从他们的老祖宗开始,在这并州经营了好几代人,这实力集聚得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大豪门,已有了占地为王的态势。而他们这些豪门权贵,关系错综复杂,平时无事时多少会有争斗,但一有事,凝聚得比那大铁块还要硬!


  牵一发而动全身,老夫不是不敢动他们,而是不能碰,否则整个并州就会大乱。而当真乱起来,汝猜这当今圣上,会撤了老夫这个刺史去安抚这些权贵,还是支持老夫去平乱这些豪门权贵呢?”


  丁原最后一问,把文翰问得哑口无言,文翰在丁原凌厉的眼神下,张了嘴又闭起,不知说什么好。


  “哈哈哈。这答案汝与吾心中都知!原因无他,就因为这王族子孙就是天下最大的豪门权贵!”


  文翰心中猛地一颤,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渐渐地他有些明白这丁原为何要和自己说这番话。他在提醒自己,莫要再与豪门权贵相斗,甚至其还有一丝要文翰在豪门权贵面前,认错低头的意思。


  文翰拽了拽拳头,又再松开,许久后,慢慢说道。


  “所以,官至刺史的丁大人,尚要对其忌惮。若是身份卑微的,得罪了这些豪门权贵,那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丁原眼神死死地盯着文翰,密切留意其表情,然后又郑重地点了点头。文翰看后,却是闭上了眼睛。丁原又接着说道。


  “不过,冠军儿。汝还是尚有几分大局观,识得投何屠夫这个由寒门转变为新兴的大豪门一派,他与他那皇后妹妹,此时在朝廷中的势力可是不少,甚至能与十常侍分庭抗礼。老夫亦是看中何屠夫的寒门出身,这才投过去。


  若是,何屠夫是那经营数代世族豪门,老夫还不一定投去。因为世族豪门大多都像汝南袁氏,视其家族利益至上,只要能保持、阔张其家族势力,甚至能做出一些不仁不义、大逆不道之事。而何屠夫虽是粗狂自私,但起码还有道德仁义界限。有时头脑发热,尚且会顾些情义,为麾下之人出手。”


  文翰听丁原提起何大将军,闭起的眼睛不由睁开,然后稍稍眯起与丁原对视。好似在问,竟是如此,为何这次功绩文书之事,何大将军又未曾为他出手呢?


  “老夫知道汝眼神中问的是什么。好了,刚才吾等二人说的都是外事。现在就谈谈正事吧。冠军儿,汝可知道汝明明有羌胡人头作证,立的功劳又这么大,但这功绩文书却是说功劳不清?”


  “吾曾得罪汝南袁氏的袁绍、袁术。还有与小黄门蹇硕义子蹇洪,有过过节,又曾在蔡邕老师宴席中,作诗暗骂十常侍弄权。这些人或者对吾所的立功劳,觉得碍眼,有心从中作梗,颠倒黑白吧。”


  “冠军儿,汝又错了。老夫举个例子,若是汝见到这树上的蝼蚁,觉得其碍眼,但在蝼蚁爬在树上,汝也懒得去伸手捏死。但有一日,这蝼蚁变成雏鹰,立在枝头,对着汝。汝又会怎样,第一汝会觉得其有攻击性会伤害到汝,有伤害就有威胁性。第二汝还会害怕,害怕这雏鹰还会变化,未来不知的可能性,又是一大威胁。


  所以汝所立的功劳,不但碍眼,更带有很大的威胁性。所以,这次不仅有汝南袁氏、十常侍、小黄门蹇硕出手,朝中更有一些权贵也出手了。阵容之大,连汝那两个出了名牙尖嘴利的老师蔡邕、王允竭力对抗,也只能铩羽而归。要不是最后何大将军出来说话,汝这功劳又立得大,使圣上有所顾虑,怕激起天下寒门愤恨。只怕,汝这次非是功劳难清这么简单,怕是免不了一顿牢狱之苦。”


  文翰越听越是心惊,眉头都快拧成一团。


  “吾到底有何把柄在这些人手上,竟会遭受牢狱!”


  这次丁原没有回答,盯着文翰许久,盯得文翰有些不知所措。丁原好似对文翰有些失望,冷冷一笑,又开口道。


  “呵呵。没想到老夫以诚相待,与冠军儿说了这么多道理世态,冠军儿还要强装隐瞒。真是让老夫失望。好竟然汝不说,老夫就引汝来说。常言道,人分三六九等,在此吾简概为上中下。王族子孙豪门世族为上等人,权贵商贾为中等人,寒门白身为下等人。但这白身之后,汝可知还有?”


  这时,文翰作为穿越者,发现有些知识,历史上是未曾记载的。文翰一脸的苦恼,实在也不知道,只好摇头。丁原抿了抿嘴,眉头一皱,看这神情,感觉文翰好似不是在装,难道当真是不知?

  “好。汝不知,老夫就为汝来解答。这白身之后,又有两种,一是做偷奸骗寇之事的人,为之黑身,第二则是来历不明不清的人,为之浑身!这两种人,最为低等。朝廷律例,明确规定,这两种人绝不能入朝为官。一旦发现,立即关入大牢五年,之后再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大汉!”


  “浑…身!”


  文翰身板子刹地一震,神色愕然,双眼瞪起又慢慢地眯着,脑袋好似有一个**在爆,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认亲

  文翰是明白了,自己一直身份不清,符合这浑身身份。丁原之所以会忽然神情变得奇怪、阴冷,他是以为自己故意隐瞒这浑身身份。但此时,文翰以没有心思去顾虑丁原的想法,神情凝重深处,追问道。


  “刺史大人,这来来历不明身份不清,会有这么严重?竟会被编为最低等之人。这…吾实在不知。”


  “或许这冠军儿,当真不知这浑身的严重性。”


  丁原看文翰这由愕然变凝重的表情,对文翰的不满渐渐有减,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哎…汝这孩子,连这最基本的常识也不知吗?平时汝那族中长辈未教予汝吗?好了,这暂且不去追究。由老夫告诉汝吧。这浑身之人,大多之所以身份不清,或是因其祖辈做了不见得光的事,所以其后代要隐姓埋名。或是犯了大汉律例在逃的黑身之人,也或是一些不满朝廷的组织,被朝廷征讨后,剩下的余孽之人。”


  “按老夫刚才所列出的三种可能性,冠军儿汝不是那愚昧之人,当明白这一旦被冠上浑身身份的人,就如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汝为何要隐藏身份,老夫不知。不过,此次汝之所以被人挑出这浑身之身。


  全因汝先前得罪了不少豪门宦官,原来他们派汝来这朔方就是想使借刀杀人之计。哪知这借刀杀人之计未成,汝反而立了不少功劳。就如老夫刚才给汝举的例子,汝已由一只树上蝼蚁变为一只带有攻击性和未来威胁性的雏鹰。


  他们又哪能让汝继续成长下去,立刻就派人去解县调查汝一切的底细。在密琐地调查下,他们找到了汝最先遇到的解县主薄周珑,这周珑应是个老实之人,老老实实地将汝告诉他的来历,一字不漏地告诉那些打着朝廷名号的调查人员。


  汝自己明白,在汝那个假来历中有许多不攻自破的漏洞,他们搜刮了解县一周方圆百里的山村,都无听闻有一姓文的家族被仇家灭杀。后来他们更加加大了搜索力度,扩大到整个司隶州,向司隶州里每一个乡县县令颁令,找寻汝的身份。最终结果,汝心中明白,一无所得!汝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人!


  这样一来,汝就被他们捉住了汝这身份不清的来历,强冠以浑身身份,在圣上面前大做文章。老夫前面也说了,这浑身之人,是绝不能入朝为官的。更不用说做这代表朝廷征讨羌胡的领兵大将,这不等于在允偌汝做这大将的圣上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令圣上颜面全失吗?

  要不是汝前后歼灭柯拔乌炎父子所领五万羌胡兵马,功绩大得令圣上不得不弃了这惩罚汝的念头,加之后面又有蔡邕、王允两人和何屠夫的劝说。圣上思虑再三,这才用一份功劳难清的文书,来召汝回去,打算给汝一个为这浑身身份做解释的机会。


  冠军儿,虽然何屠夫是十分气恼汝隐瞒身份。但他这人还是有情义有担当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那周珑所描述汝那个假来历,为汝找了一个新的身份。来应付汝回到洛阳时将要面对的难题。”


  丁原一口气说了许多,文翰脸色凝重听得认真,最后听到这何大将军为自己找了一个新身份时,不由一愣不觉道。


  “新身份?”


  “没错。是新的身份。汝将要认一个老人做爷。此人虽是老迈,却有滔天的能耐,但不喜功名,当今圣上曾召他几次入宫,当这卫将军之职,他却是不屑一顾,称老年力虚身体不适,不肯做这卫将军二品大官。


  又因其人桀骜不驯,性格古怪,但又特别低调不好靠近上流,对官僚豪门特别的厌恶,对官僚豪门唯恐避之不及。所以没有一些资历的人,还不知有这么一个人。


  说也奇怪,这老人好似与汝就有天生的缘分,在一年半前这老人曾因其性格行事,得罪了某个小贵族。


  这小贵族族长又是阴狠之人,对其族人下了毒手。一夜之间,将老人的家族之人尽数杀死。之后老人得知,听闻其回到家族村落,哭了三天三夜,哭得风雨大作,雷霆不止。他有许多江湖朋友,闻讯而来,来了数十个人。其中又以两人最为出名,其中一个是人称蓬莱枪神散人的‘童渊’,另一个则是当世大侠‘王越’。


  之后,又以老人为首,带着这数十个人,在一夜间将这小贵族的族人除了小孩之外,全部杀死后,各自扬长而去。


  当地县令与老人同乡,又见这与老人一同杀人的同谋个个都是在江湖鼎鼎大名之人,特别是童渊和王越两人,那县令不敢得罪,也不敢派兵去追,只写了一份文书交予朝廷,朝廷对老人杀人之事,却是视而不见,象征性的草草了事,大有讨好老人的意思。”


  “这老人,有这么厉害?而且,他竟然与童渊、王越是好友?”


  文翰听得心中抖动不已,有些吃惊地问道。他可是清楚这童渊、王越的厉害。王越是剑法大师,又被称为当今使剑的第一人。由这第一人,就知其不凡。至于童渊则是当今使枪的第一人,或许有人不知他的名字。


  但他有三个徒弟,都是未来鼎鼎大名之辈,一人是宛城侯张绣,另一人是西川的大都督张任,还有一人,就是被称之为浑身是胆,在百万曹军中穿梭救出阿斗的五虎上将赵云,赵子龙!!!


  这老人,能与王越、童渊二人做朋友。本领定不不少,甚至王越、童渊可以为了其杀人。表示其对老人友谊的重视。


  老人这么厉害,在史上应该会有留名。


  但后来文翰又想到丁原刚才对老人的描述,可能与其性格古怪,低调不好靠近上流的作风有关。可能才未被史官记在史书上。


  “嗯。那是当然。冠军儿,汝不知,这老人有一个称呼,叫做驯马人。传闻此人祖上数代都是替其当代有名将领,做这家中驯马之人,其中最为有名的几个,都是赫赫有名之人。如杀神‘白起’,霸王‘项羽’,大司马‘卫青’,冠军侯‘霍去病’。


  这些赫赫有名的名将都对其祖上十分喜爱,将其坐骑给予他的祖上照顾。作为这些名将的坐骑,哪匹不是桀骜非凡的烈马,又被这些名将当做自家兄弟般对待,一般人哪敢去照顾。但老人的祖上,那驯马的本领当真是厉害,将这些名将的马匹驯得服服帖帖的。所以,那些名将一高兴,就将其不少本领交予了老人的祖上。


  所以老人族中有许多珍藏的兵法阵术与武艺之书,老人天赋异禀,把这些本领学过精透熟烂。所以,当今圣上,才会如此重视他。给予卫将军这二品大官请他入朝做官。而老人与这王越、童渊二年轻是兄弟知已,传闻他们赖以为名的剑术、枪术,是在老人家中收藏的许多武术之书中领悟创出的。


  所以,他们对老人一直都心怀感激,不惜为其杀人。那个杀害老人一族的小贵族,就是窥视老人族中的那些珍藏书籍,哪知老人族中前几代祖上知道这书籍珍贵,早就用重金令厉害的机关木匠,设下重重机关,那小贵族得不到,一怒之下就做了灭族,这等丧尽天良的恶鬼之事。


  原本,汝这浑身的身份,一般人定会介意,不愿与汝攀上关系,唯恐会受到牵连。不过这驯马人出名古怪,现又成了孤家寡人,何屠夫也是秉着试一试的态度,找上圣上身边的王越大剑师。


  然后再费了不少功夫,找到这驯马人,为汝说这认亲之事。那驯马人一开始,听是何屠夫来找,可能是不喜何屠夫平日作风,当下就拒见。不过,后来王越大剑师亲自把汝的事迹一说。


  可能驯马人喜汝这为人,提出的两个要求,又正好符合。便是应允了这认亲之事。驯马人忽然转变态度,连何屠夫也吓了一跳。后来又从王越口中听到那两个要求,不觉亦认为驯马人与汝的确有缘。”


  文翰被丁原说得一惊一乍的,情不自禁地开口道。


  “刺史大人,不知这缘从何来,那两个要求又是什么?”


  丁原眼神中带有一丝莫名其妙,望着文翰,回答道。


  “这两个要求,当中一个十分硬性,就是姓氏。驯马人要求汝这姓氏必须与他是相同。而他正好又是姓文,其真名少有人知。这文姓罕见,汝说汝与他是不是有缘。第二个则是,必须是品性端正,不随波逐流,喜上恶下之人。汝文不凡为天下寒门鸣冤,得罪豪门世族之事,是人所皆知。其中取修都守临河,得以朔方百姓拥护,赢得冠军之名。这两点不正符合,驯马人的第二要求么?”


  “这驯马人亦是姓文?难怪…刺史大人连说数次吾与这驯马人有缘。得以驯马人之青睐,亦是吾之所幸。”


  “好了,老夫与汝说了两个时辰。说得口舌唇干,这剩下的几瓶酒水几乎都被老夫一人喝尽。冠军儿,现在到汝做这决定。


  驯马人可是当世不凡人物,若是汝能认上此人做爷,一可解汝当今浑身之窘境,二驯马人乃是情义之人,汝得他的青睐,日后他必将其本领,倾囊教予。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好事。”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提醒

  文翰沉默思虑了一会,的确如丁原所说,如今情势亦容不得他去选择。也不做作,先深深地向丁原施一礼,感激其今夜说的那么多良言教诲。丁原明白文翰这礼的意思表达,也无阻止,大方接受。


  文翰施礼后,正了正脸色,又道。


  “能认这驯马人做亲,乃是吾之幸事,只是劳烦了何大将军与丁刺史。吾实在是,又感激又过意不去。还有,在此之前,吾实在不是有意隐瞒浑身身份,也不知这浑身竟是如此严重,请丁刺史恕不凡隐瞒之罪。”


  丁原挥了挥手,也是脾气大起大落之人,文翰诚恳认错后,对其的不满就尽数清去,笑着回应。


  “呵呵。行了,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不想出身在王孙豪门之家。只要这人品性端正,为人着想,知礼懂仁义,不作那偷鸡摸狗,谋害他人趋利之事。无论什么身份,在老夫眼中,就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文翰、丁原两人又聊了一阵子,这时天色已下黑了下来。那刺史府的老管家,走了过来,向丁原说,到了吃饭的时辰,饭菜已经做好,要不要上菜,吃饱了肚子再继续聊。丁原似乎对这老管家十分敬重,没有责备其打扰之罪,反而笑脸迎对。刚好这肚子也有些饿了,便听从其建议,让他吩咐下人上菜。


  不久后,丰盛的饭菜一盘盘的端了上来,丁原性格豪爽,一边在吃,一边招呼文翰放开来吃。两人都不是斯文的人,不一会就把七八盘菜式吃光,下了两三碗白饭。在吃的同时,丁原又告诉了文翰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那驯马人已在十天前,亲自来到晋阳。让文翰待会过去找他,先与驯马人表达其希望认亲的意思,确定之后,然后丁原再为其购买一些重礼送去,再私下举办一场认亲会席。


  文翰见丁原安排周到,心中是十分感激无比。


  而第二件事则是,有关汝南袁氏中的袁绍。丁原告诉文翰,那袁绍曾派一名叫许攸的人暗中接触吕布。不知他们从哪里得知,吕布与文翰有不少过节,想要用重金买通吕布,想趁文翰浑身危机未解之时,暗中设下一场阴谋,取文翰的性命。却被吕布冷然拒绝,还骂了这许攸一顿,说其与他的主子不要脸皮。


  文翰听后,不觉有些头疼,自从得罪了这袁本初,他就像一只死追着要咬人的恶狗,只要一有机会,就立刻扑上来咬人。


  同时,文翰对吕布的看法也有些许改变,虽然吕布与他过节不少,吕布亦曾想过要对自己不利,但最起码的,吕布不屑于去做暗地里不见光的事。他也明白,丁原故意把此事说出,是想缓解他的义子,与自己的关系。


  当下,文翰立刻与丁原说道,若是吕布愿意与自己冰释前嫌,他定是愿意。只怕吕布瞧不起他,不肯与他握手言和。


  丁原笑了笑,他亦是知道,自己那义子心高气傲,要他与文翰言和是不怎么可能。只好让文翰日后,若是可能的话,就尽量与吕布少些接触,吕布是他的义子,而对于文翰,丁原也是欣赏。


  文翰、吕布两人若是争得你死我活,这不是丁原希望见到的。


  之后,丁原和文翰又是聊了半个时辰,丁原似乎有些倦了,又看了看这时辰,脸色有些奇怪地给了一个地址文翰,叫文翰自行去找驯马人。文翰临走前,又是诚恳郑重地向丁原再施数礼,丁原明白自己今日对文翰说了这么多良言教诲,若是他不施这礼,心里是过意不去的,也就大方接受。


  不过,文翰刚迈出不到几步,又转过身来,露出一副好似思虑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向丁原郑重又郑重地说道。


  “刺史大人。就当是小辈的无知乱说。请刺史大人,谨记若是遇到东边来的人,且此人又有大野望逆心,当要注意。还有,刺史大人,吾曾学过一些江湖命相,就算是危言耸听、江湖术语,刺史大人也请记下。


  刺史大人命中犯马,特别是周身发红的马!其他,吾就不多说。请刺史大人,记在心上。或许日后能逃得一命。”


  在文翰的提示中,这东边的人暗指的就是董卓,至于周身发红的马则是赤兔马。这是丁原之死的主要两个原因。其中最为重要的,文翰并没有提,怕太过明显丁原会接受不了,不肯相信。以为文翰在做挑拨离间的小人之事。那反而得不偿失。因为这最为重要的一人,乃是他丁原的义子,吕布。


  据历史记载灵帝驾崩,丁原和董卓受何进兵诣,出兵洛阳,与何进谋诛诸朝廷宦官。后来哪知丁原、董卓未到,何进就被十常侍谋死,后来董卓带兵入京都,欲废少帝,丁原反对,愤而离席。


  次日,丁原引军在城外与董卓军搦战,大胜董卓军。后董卓遣虎贲中郎将李肃,李肃与吕布同乡,用赤兔马诱惑吕布杀死丁原,吕布见赤兔马乃当世难得好马,耐不住诱惑,应允董卓的条件,将丁原杀死,割其首级献于董卓。


  “哈哈哈哈。冠军儿说的真是奇怪,又是从哪学会这神鬼江湖之术,当真是又无稽又奇怪。不过谅汝是一番好意,老夫也不责怪汝。快快去找这驯马人吧,把这认亲之事完成,解决汝那浑身的身份。”


  丁原果然不信,摆出一副汝在开什么玩笑的姿态,文翰见丁原眉目间露出的神情,就知他一点没记在心上,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也无再坚持去说。


  “既是如此,刺史大人。那吾就先离开了。”


  “嗯,走吧,走吧。呃,等等!…对了,汝这次救了足足十万历年来被被羌胡人捉走的并州百姓,老夫还未赞赏予汝。杨管家!杨管家!”


  丁原突然好似想起某事,喊住了文翰,然后又把老管家叫来。那老管家听到丁原在叫,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汝去拿三千两黄金给冠军儿。”


  三千两黄金,这几乎可以买下晋阳几座大豪宅。不过老管家却无因此重金而有一丝反应,木然地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离开了


  “刺史大人,不可,万万不可。今晚汝给予如此多良言教诲已是让吾受宠若惊,这句句良言都价值千金,吾又哪能再收刺史大人的赏金啊。”


  文翰脸色一变,连忙摇头想要拒绝。


  丁原却是脸色很怪地咳了几声,又以一种无需置疑的口气说道。


  “咳咳。汝有功绩就有赏赐,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莫要推迟,而且,老夫观汝身上也未带太多的钱财,有点钱旁身也是好的。万一遇到一些突发事件,也好应对。好了好了,老夫倦了,汝出去吧。”


  丁原朝着文翰甩了甩手,文翰见拒绝不了,只好领了丁原的赏赐,与丁原告别后走出了刺史大府。刚走出大府门口,就见到有一架用两匹宝马牵着的马车,旁边站着的则是丁原的老管家。


  “司马大人,这马车里面已装好刺史大人允偌于汝的三千两黄金,汝是要自己驶这马车,还是要小人替送回军营?”


  “这时间不早,刺史大人刚才叫吾早点过去找那驯马人。吾身上有事,还是劳烦杨管家替吾送一趟。把这赏金交予吾麾下一名叫做关羽的将领。对了,杨管家,汝等等。”


  文翰向马车后面走了过去,掀开帘子,也不细数,从一个宝箱上捉了一把金灿灿的黄金,向老管家递了过去。


  “不用了。司马大人。小人虽是刺史府中家奴,但却有奉饷,足以平日生活开支,这就够了。若是司马大人,瞧得起小人,就把这黄金收回吧。”


  文翰还未说话,老管家就先说道。文翰这刚伸出去的手,被他生生地说停住了,好不尴尬。不过文翰并无因此生气,反而觉得此人有骨气,不像一般官僚人家的趋利恶奴。


  “如此,是吾太过失礼了。还请杨管家莫要见怪。”


  文翰淡淡地笑了笑,把手上的金子又放回马车内。老管家见文翰并无因此发脾气,虽仍是是一张木然的脸,但眼神却有些许变化。


  “小人听过司马大人的事迹。司马大人亲民爱民,年级虽小,却是一个懂得尊敬人的人。小人敬服。”


  “杨管家,风骨刚硬,才是那令人敬服之人。难怪刺史大人视汝如家人。”


  文翰与老管家又谈了一会,两人都对对方大加赞赏,而且这感觉流露真挚,非是做作虚情假意。之后,老管家向文翰彬彬有礼地做了一礼告辞,骑着马车离去。文翰亦开始向丁原给予的地址走去。


  文翰走了一会,眉头不觉地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前面一条街竟都是风月场所。许多打扮得花枝招展青楼女子,站了一街,扭动着水妖的灵腰,穿得粉红黛绿,对路过的男人,笑语盈盈的不休。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栖凤楼


  文翰再在脑海中回忆丁原告诉的地址,确认再三无误后,不由有些紧张地迈开了步伐。在后世他是一个特务,虽然也不少出入过风月场所,但都因为任务所需。而文翰却从未主动进入过这风月场所。


  文翰这人很奇怪,他会把任务和现实分得很清,若是在执行任务之中,他会时刻的保持清醒神识,以完成任务为最终目标,应对那些风月女子是老道而又搓搓有余。但一旦非是任务状态,文翰就会变得像现在那般紧张。原因无他,因为文翰还未尝试过恋爱的滋味,对女人这种生物是陌生得很。


  嗯。换句话来说,文翰是未经人事的雏鸟蛋。也就是传说中的处男!


  文翰咽了咽口水,步伐走得很慢。忽然,有几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女子见到文翰的神态,一看就知是雏鸟蛋,立马好似一朵朵花在绽放般,笑了开来。扭着水妖灵腰,摆动这或红或青的丝巾,向文翰打着招呼。


  “官人~过来乐呀~”


  文翰吓了一跳,冷汗都出来了。


  文翰心中紧张,表面却是装着笃定的样子,哪知被那些练得火眼金睛的风月女子一眼看出,惹得洛洛大笑。又在挥着丝巾招惹文翰。文翰不觉脚步走得更快,经过几个略有妖意的女子,在擦身时,她们故将薄衣裳打开些许,那神秘的宝藏若隐若现,文翰禁住目光不往那瞄,又是走了一段子路。


  “哎呦,官人。怎么不来与奴家乐呀,惹得奴家独苦,真不识风趣。嘿嘿嘿。”


  在文翰后头的,几个妖意女子中,有一个用不依委屈的骚骨声,又是嗔怒又是在笑。弄得文翰的心一上一下的,大感无所适从,又定了定心思,加快脚步。


  路边又有几个大胆的摆弄着媚身妖躯的风月女子向文翰走了,竟然捉住了文翰的手,一边笑着,一边拨弄着媚态,就要带文翰往她们的楼子里走。文翰彬彬有礼地将她们的手拿开,然后摆了摆手后,也不敢说话,也未曾听清那几个女子在向他说什么话,就像逃似地快步离开了。


  又是走了一段子路,文翰终于来到了丁原给他的地址。文翰抬头望去,好一座鹤立鸡群的高楼,金碧辉煌,给人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般的感觉。大门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栖凤楼’,比之周边的楼宇,此栖凤楼的装饰又是最为亮丽。隐隐给文翰一种此处乃此条风月街中龙头的感觉。


  栖凤楼外,并无像周围那般,站着五六个风sao女子在招引客人。文翰站了一会,见进去的人都是身穿华丽,都是非富即贵之人。长站于此也不是办法,文翰叹了一口气,终于走了进去。


  进去后,楼内装饰更是夺人眼目,紫檀木拦,雕龙围屏,六根高大的凤绕金柱,中间是一宽阔方台。方台上有一位文静,穿着白衣莲绸裳的女子弹着琴曲。周围有二三十张用金色绸布扑着的大桌子,几乎有一大半的桌子,都有生意。风月女子一边嬉笑,一边与桌上客人劝酒。文翰环视一周,莫约着这大堂中,就有二三十位女子。


  这时,一位打扮浓艳的老鸨向文翰迎来。


  “公子初次光临,真令老奴的栖凤楼蓬荜生辉。不知公子找哪位姑娘?”


  老鸨眼光毒辣,一眼就认出文翰是生人。笑着在说。也无太多的讨好之意,只是略有客套。


  “咳咳。吾找在四香阁的那位客人。烦请姑娘带路。”


  文翰咳了几声,实在想不到这对青楼老鸨的称呼。只好暂用姑娘。


  “哎呦。公子汝真是在取笑老奴。老奴年纪都有四十,哪里还是姑娘。公子若不嫌弃,就称老奴做凤姨好了。这晋阳城的官人,都这么称老奴。”


  这老鸨虽说四十,却是风韵犹存,五官亦是不错,带有天生的sao味。想其当年也是一位惹人怜爱的名花魁。


  “如此小生有礼了。烦请凤姨带路。”


  “好~公子请跟老奴来。哎呦~公子找四香阁那位客人。莫非公子就是鼎鼎大名的冠军郎文翰公子?”


  老鸨刚扭了几下身子,走了几步,忽然好似想到什么,脸色大喜地叫了起来。她这一叫,顿时引来许多人的目光,当中目光最多的就是周围的风月女子,她们半掩红唇,脸色暗喜,露出一副好似见到心目中爱郎的神情。


  “呃。冠军郎这名号,实在不敢当。小生正是文翰。”


  文翰被这些风月女子看得浑身不自然,他这一确认。顿时引得整个大堂一阵骚乱,那些风月女子,见文翰剑眉星目,风度翩翩,相貌堂堂,那爱慕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惹得她们桌上的客人不喜,也浑然不觉。


  “久闻冠军郎懂礼尊人,对人不带眼光,又有一身好本领,杀退羌胡恶寇。赢得朔方百姓的拥戴,这朔方的百姓,女的称公子为冠军郎,老的称公子为冠军儿。


  莫非,公子出了这朔方郡,待人就不同了。容不得老奴这些身份低等的风月女子,称公子作冠军郎?”


  老鸨有些不喜,说的话听得那些在旁的风月女子也是一阵黯然。文翰连忙赔礼,说道。


  “非也非也。文翰只是怕能力不到,丢了这冠军名号。绝非有看不起人的想法。”


  洛洛洛洛。


  文翰刚说完,顿时惹得在场许多风月女子在笑。这表情变化得快,令文翰有一种被捉弄了的感觉。


  “好了好了。尔等这些卑奴,莫要戏恼了冠军郎。冠军郎心思单纯,尔等这些卑奴又如何忍心见他犯窘。”


  “哎呦。妈妈刚才也不是在戏他吗。妈妈,不如让奴妾陪冠军郎吧。奴妾可是愿意倒贴,买这冠军郎一夜。”


  “嘿嘿,对呀对呀。听闻冠军郎在朔方,深得女子喜爱,个个都想得到冠军郎的宠爱。若是奴妾得冠军郎一夜,岂不是羡煞旁人。”


  “哎呦呦。小蝶儿这骚意发起来,才令姐姐羞煞。冠军郎这等人物,哪能看得上尔。起码也要这栖凤楼的四香花魁,才能得此宠幸,陪这冠军郎一夜。”


  在场的风月女子完全不顾她们桌上的客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文翰感觉那些客人对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是带有恨意。同时也被那些风月女子**裸地挑拨,弄得冷汗直冒,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反应。


  “好拉好拉。冠军郎此次来正是找四香。尔等这些卑奴可是无望了。莫要怠慢了尔等桌上的贵人,等一下惹得他们不喜,老娘可要尔等好看。”


  老鸨见这些风月女子所陪的客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立刻双手插着腰,捏着指头在骂。


  “啊~冠军郎果然是找四香呀。恨呐,恨呐。奴妾的妈妈,怎不生一副好脸蛋给奴妾呀。冠军郎也要了奴妾吧。”


  “嘿嘿。做梦吧。人家四香不但长得一个比一个美,更精通琴棋书画,吟诗作赋。传闻冠军郎文采不低,奴妾上次听一个洛阳的贵人说,这冠军郎在洛阳又有一个名号。就是文雅才。一听就是文采不凡之人,向奴妾这些,连个大字都不识的粗人,只怕连与冠军郎说不到半句话,就惹得冠军郎不喜。”


  在场的几个风月女子又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其中有个身份不低的客人,忍受不了,一拍桌子,冷哼一声,就要离席。吓得那陪的风月女子,连忙求饶,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又是抹又是哄的将那客人哄了回来。其他风月女子见到,知道刚才确实有些失态,也怕自己的客人生气,也连忙去向她们自己的客人赔罪。


  “哎呦。都怪老奴多口。差点乱了事。冠军郎呀,老奴现在就带汝去四香阁。若是汝在留在这里,只怕会出事。”


  文翰听老鸨这么说,露出解脱的表情,连忙说好。老鸨带着文翰转过大堂,是几条曲折的走廊,通向不同的院落和房间。它们的风格也有明显的差异,有的一片灯火辉煌,有的有曲径通幽的感觉。


  “冠军郎,汝莫要觉得这些姑娘放da

  g。她们都是命苦的人。她们敬汝,是因为,汝愿意为天下寒门人喊冤。且行事为人,又不似其他得了势的人,待人有所眼色。朔方那里的百姓,又传汝,亲民爱民,无论身份贫贱。


  而且汝有本领,但又出身不高,她们将汝当做是这天下出身卑贱命苦的寒门人的领头人物。老奴知道,她们或许连寒门人都算不上,但她们也只是奢望,能与汝这个不带眼色有本领的人多多接近。


  请冠军郎莫要怪她们放肆。”


  老鸨带着文翰在走,忽然神情落寞地说了起来。文翰听在耳里,能听出其那种身不由己地无奈。若有所选,一清白女子又何奈为娼。


  “凤姨,莫要这样说。吾能得以她们宠爱青睐,只会受宠若惊,绝无有一丝因其身份而有小觑之意。”


  文翰没有做作,语气很诚恳。老鸨转身望了文翰一眼,好似从文翰的神情里要找到一丝她想要找的。


  最后确定没有,老鸨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四香美人

  “难怪这朔方的百姓会如此亲热的称汝。冠军郎,汝是一个懂得尊敬人的大好人。若是天下的人,都似汝这般。那该多好呀。”


  老鸨眼中有些泪花,文翰张了张嘴,一时词穷,不知如何回答。老鸨摆了摆手后,亲热地拖着文翰的手,走了起来。


  不一会后,幽静的庭院,庭院门口写着的正是四香阁。


  老鸨准备要走,忽然文翰才好似想起某事,向老鸨问道。


  “对了,凤姨。为何刚才汝一听吾来找四香阁的客人,就知吾之名号。”


  老鸨听后,愣了一愣,神色奇怪地望了几眼文翰。


  “冠军郎难道不是来此,找汝的爷吗?那四香阁的客人十天前就来了,一来就点了栖凤楼的四大花魁,天香、梅香、莲香、兰香。她们一夜可是要半百黄金,平常权贵来这栖凤楼都只敢点一人来陪,之后起码要一个月才会再来。


  而冠军郎的爷,一来就点了四个,老奴当然要问他有无这么多银子。四香也是有性子的女子,一般不会同侍一人,不过当他说出了汝的身份。四香就愿意了,而且老奴想这冠军郎鼎鼎大名之人,又哪会走账…”


  文翰终于明白,当时丁原要赏赐金子时,为何会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原来他是怕自己不够钱,为这驯马人买单。


  文翰一阵气节,后来那老鸨说什么话也没听清,不过老鸨临走前,却是有些警惕地问了一句令文翰啼笑皆非的话。


  “冠军郎,汝可有钱买这帐么?她们四人一夜要二百黄金,十天的话,共要二千两黄金!老奴这里可无赊账的先例哦。而且,汝未听过一句话吗?欠皇帝钱,也千万不要欠身体钱,会作孽了。倒霉三辈子的。”


  文翰被老鸨那发着幽光的眼睛,看得毛骨悚然。


  “咳咳。有,绝对有。吾卖了这身子,也定不会欠凤姨的钱。”


  老鸨听后,脸色顿时又变,与文翰说了句汝俩爷子好好去乐后,就哼着小曲,扭着腰地欢悦离去了。


  “二千两黄金?”


  文翰嘴巴有些抽搐,这到底是个怎样挥金如土的爷,十天内竟然花了二千两黄金。平时只听过败家子,还未听过败家的爷。更何况,文翰又未曾与他认亲。这驯马人就这么有把握,自己会替他买这风流帐?


  文翰一边在想,一边在走,不觉已来到院内门口前,很自觉地打开了大门。大门一开,便先是闻到一阵,幽幽的梅花香气,令人好似身处在冬天时,心中清凉。


  “官人,梅香有礼了。”


  很清淡的声音,很舒服的声音。文翰朝那香味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只见她秀雅脱俗,一身淡黄色梅花瓣点缀绸衣,自有一股清灵之气,独站在那宛如梅花孤傲绽放,让人移不开眼神。


  “小生有礼了。”


  文翰被其相貌惊艳,夺去目光,口中在回礼,眼神却无移开的意思。


  “梅香姐姐,是谁来了?”


  这时,屋内的人可能听到梅香的声音,有一身穿莲色纱衫的少女,步步生莲似的走了过来。她身形苗条,一头长发披落到背心,用一根白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且带来一阵清爽扑鼻的莲花香味。


  “哈哈。小女子们莫要在猜,是老头子那冠军孙子来了。梅香快快带老头子那冠军孙子入来。”


  文翰见那有一美得出彩的女子走到梅香身边,大喊惊艳夺人神智,忽然却被一猥琐的笑声,唤回了神智。


  “咦,汝就是那冠军郎?”


  那刚来身穿莲色纱衫的少女好奇地围着文翰走了一圈,月眉儿一动一动的好不可爱。而梅香原本淡然平静的脸色,却是稍稍一变,也在打量文翰。


  “小生正是。”


  文翰带着欣赏的目光,惊艳之后,就未再入神,而是笃定的回答。梅香见他,不似一般色鬼,眼光食人,那原本惊艳的目光又很快恢复,感觉此人与平时的男人不同。笑了笑,霎时间让人心跳顿停。


  “冠军郎鼎鼎大名,今日有幸得以见庐山面目,乃梅香之幸。在汝身边走着的小女孩,则是莲香。她年纪小,不懂事,冠军郎莫要怪她放肆。”


  “哎呀,姐姐。莲香今年都十六岁了。哪里是小,而且梅香姐姐不就大莲香两岁吗。不过身材大得比那三十女人还要丰满。嘿嘿嘿。”


  莲香听后,皱着小鼻头,不依嗔道。梅香被她说得羞涩,文翰也不禁地去瞄了瞄梅香的身材,梅香果然如莲香所说,一对巨峰好似要破衣怒放,散发这诱人犯罪的味道,大得让人眼睛不觉一瞪。


  “冠军郎,冠军郎!汝是否还要进去?”


  梅香被文翰看得有些恼羞成怒,黄莺般的声音甚是好听,文翰被其一喊,回过神来,自己也觉有些放肆,脸红起来。连忙转过目光,望着前方,一边又向梅香说,让她带路。旁边的莲香看在眼里,向文翰做了可爱的鬼脸。


  文翰在梅香和莲香的带领下,走进了房内,房内十分阔绰,有一张紫檀桌案,一张亮丽的大床,床边有一木琴,周围又有一些华贵的摆设。


  文翰进去后,正面一眼看到,坐在床上抚琴的女子,她一身淡绿色的贴身兰花裳,纤腰一束,大眼晶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暗含秋水。似乎眼睛能够说话,容颜秀丽端庄,嘴角边似笑非笑。


  她见到文翰进来,点了点头。文翰彬彬有礼,亦点头屈身,向她回礼。走进了一闻,才发现又有两股新的味道,一股是浓而不浊的兰花香味。


  而另一股,香味却是令人迷炫,好似被吸了进去,整个人有种到了天堂的感觉。文翰感觉眼睛有些许朦胧,又把眼光一转,看到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女子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白衣胜雪,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


  她娇柔指头,捏着一张白子,轻轻一笑,就令其他女人黯然失色,何为沉鱼落雁,文翰终于明白了。


  “哎呦呦。天香笑了笑了。老头子死而无憾啦。还是老头子的冠军孙子厉害,一来到就能逗得天香笑了。”


  “哪里。老人家,奴妾是笑汝又输了。汝看,死棋了。”


  那名叫的天香的女子,白皙指头轻轻一放,棋盘上的黑子顿时陷入死棋之相。


  “不会吧。又输了?天香汝就不能让让老头子吗。让老头子赢三盘,不,一盘就好了嘛。这做人可是要尊老爱幼哦。”


  “让老人家不是不可。只是,汝要撤了这无理的要求。哪有人,用这身上衣裳去做赌注的。老人家,天香天生身体受不得寒,输一盘可就要脱一件衣裳啦。”


  “对呀对呀。汝这色老头。还说天香姐姐不懂尊老爱幼,明明是汝死缠烂打地要天香姐姐去与汝下这棋子,而且还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还有啊,汝这十天里可是输了足足一百盘,像汝先前说的,若是姐姐输了就脱一件衣裳,汝说了就给十两黄金。这算起来,汝可足足欠姐姐一千两黄金!”


  在一边的莲香愤愤不平地忽然喊了起来,一边在喊还一边咄咄逼人地走向那说话的老头。老头连退几步,嘿嘿地笑着,突兀转过身来,指向文翰。


  “呐。汝等看到没有,这可是老头子那冠军孙子,有他在,还怕走账吗?来来来,天香,快与老头子再下三百盘。”


  这老头一转身,文翰终于看到在丁原口中说得如此神奇的传奇性人物,不过这一看,可吓了文翰一跳。只见老头身瘦如材,面黄肌瘦,一副牙齿剩不多三颗,头上的白发又是寥寥无几,穿着一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灰色袍子,袍子上还满是补丁。也不知那栖凤楼的老鸨是,从哪里觉得这打扮穷酸得不能再穷酸的老头子,像是有资金的财主,能买这昂贵惊人的风流帐。


  不过,文翰并无老人的打扮而有一丝不敬,盛名之下无虚士,竟然丁原说得他这么神,他定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不过,文翰想法很快地转过,就立刻拉住了老头子,在他拉住老头子的同时,老头子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似乎有些失望。


  “老人家。吾身上只有三千两黄金,汝欠了天香姑娘一千,这十天又花了二千。可不要再输了,否则吾可要卖身在此了。”


  文翰凑在老头的耳边低声说道。他这一说,老头眼内失望的神色顿时去掉,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不如冠军孙子来替老头子下这盘棋,那就不怕输了。”


  老头大声说了起来,不由引起天香、梅香、莲香还有坐在床上抚琴的,应该就是兰香,四人的目光。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与美人下棋


  “如果天香有幸…不知冠军郎要否下一盘?“


  天香轻轻笑着,拨动着文翰的心跳,她的美丽当真会让人失去神智。而且天香的笑容里,带有一丝挑衅的意思。被女人挑衅,作为一个男人那又怎么能退。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个美得像是仙女的女人。


  “可以。不过,吾赢了只当切磋,天香姑娘赢了,那一百黄金,还是照算。”


  “呵呵。冠军郎真是大方,不过天香最怕占男人的便宜。而且天香对自己的棋艺甚是自信。若是天香输了,冠军郎的爷爷欠下的帐,就一笔勾销。反之若是天香有幸,棋高一筹,冠军郎可否答应天香一个无理的要求。”


  天香眼眸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嘴角轻抿,给人一种凡人不可接近,让人不觉自愧的感觉。


  “好。既然天香姑娘如此自信。恰巧,吾对吾的棋艺也是十分自信。愿意与天香姑娘,下这一局。”


  “冠军郎不愧是冠军郎。果然自信非凡。兰香,弹琴助兴。莲香、梅香在旁抚扇。”


  兰香轻轻抚琴,不知弹着什么曲子。


  她一双美轮美奂,像是上天苦恼许久,给予的最美五指,一拨一动,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高或低,变化无常。


  似高山谷声、悠远回荡,又似春风拂来,吹得心神安宁,好似让人处在山林田野之中。


  慢慢地,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

  莲香在天香旁抚扇,梅香则在文翰旁抚扇。两股清新的莲香,清淡的梅香随着风轻轻而来,香得让人快要迷醉,再加之天香不时身体散发出来的像是迷醉香的香味,一时间让人感觉好似处在了天堂。


  天香双眼定在棋局上,脸色气定神闲,运筹帷幄,一白子又是啪的一声落下。文翰则是从容不迫的笃定,黑子很快随着白子落下而落。棋局上,竟是天香的白子做攻,文翰的黑子做守。


  局势暂时平分秋,文翰稳守棋势,对天香的棋招,一招一招的拆解。天香颦着眉头,见文翰大有一副死守不攻陷入平局的态势,白子下得快了起来,一时攻势生猛。文翰却是慢了起来,脸色沉寂,不动声色地把一颗颗黑子布置起防势。


  旁边的莲香、梅香看得紧张,那一皱一放的眉头,随着棋局的变化而动。文翰慢了,但却还是守住了天香的攻势,白子黑子的数量相当,渐渐地,快要摆满了整个棋盘。


  忽然,天香淡淡一笑,白子啪的一声落在棋局中央处,杀了一大片黑子。文翰不由脸色变了起来。


  “呵呵,看来冠军郎此局要输了。”


  天香好似胜券在握,笑了起来。文翰却是指了指自己旁边放着黑子的盘子道。


  “天香姑娘,言之尚早,吾这盘子里还有黑子。”


  “好。奴妾定让冠军郎心服口服。”


  天香轻笑,两人又再下了起来。虽然文翰败势已露,但后面文翰更加注重防守,两人渐渐地,下每一步棋思考的时间变长了。这棋盘上的局势紧张,让在场的众人下得不知时间,一下子过了两个时辰,也浑然不觉。


  兰香已弹了数十首曲子,也累了,走了过来在一旁观棋。


  天香久攻不下,原本气定神闲的神态,稍稍变得有些急躁,一白子将要落下。此时,在文翰身后的驯马人,却是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


  天香香眉一颦,流彩一般的眼眸里顿时明悟,原来刚才文翰是故意破绽,为的就是引人入瓮。天香笑了笑,准备落下的白子抬了起来。


  文翰有些气结,这驯马人到底在帮谁。文翰无奈地转身望了一眼驯马人,眼中神采大概,示意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意思。


  驯马人却是耸了耸肩膀,嘿嘿地猥琐笑着,旁边的莲香、梅香也感觉出奇,这两人不是爷孙关系吗?怎么这老头还倒过来去帮她们的天香姐姐呢。


  天香则无理睬周边的事情,白皙玉手轻柔地顶在那下颚上,思虑了好一会,终于想好下一步棋子的位置,又准备落下时。忽然,在文翰身后的驯马人咳嗽得更加剧烈了。天香不觉有些烦躁,怎么这一下子,自己下哪一步棋都是错的。


  难道这老头子是故意?天香对自己的棋艺十分自信,最后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把这白子落到了,她想的位置。


  “呵呵。下定离手不反悔。”


  文翰见天香把棋下定,淡淡地笑了起来,很快拿起一黑子,放在棋局上的另一个位置。


  ‘啪’的一声,天香像是流彩一般的大眼顿时睁大起来,玉手捂着诱人的小嘴,脸色有些愕然。原来这棋局中,暗藏了两处杀招,天香在驯马人的提醒下,躲了第一个,却无发现更为隐秘的第二个。


  天香看了好一会,心中惋惜,其实刚才黑子败势已露,她只要避过这两个暗藏的杀招,就可稳操胜券。不过,高手对弈,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天香也是深明此道理,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冠军郎,是奴妾输了。老人家欠下的旧账,一笔勾销。”


  “承让了。天香姑娘。”


  文翰也不做作,一千两黄金几乎能装备一支千人队伍。他非是那为博美人一笑,豪砸千金的败家子。能清了这一千两黄金的旧账,那自然是好。


  “哎呀。天香姐姐,这白子的数量比黑子还多,怎么就汝输了呢?”


  莲香走到棋盘边,摸样又是可爱又是认真地数着黑白棋子,然后疑惑地向天香问道。天香有些溺爱地抹了抹连莲香头,四香中天香、梅香、兰香三人年纪相仿,就莲香一人最小。四香又情同手足,所以莲香又受到三人宠爱最多。


  “莲香妹妹,姐姐棋阵已破,后门大开,再下下去只会是一面倒的屠杀。难不成,汝要看姐姐被杀得措手不及的窘相么?”


  “天香姐姐五岁观棋,六岁学棋,自悟四年,十岁后就从未输过一场,一直到现今。天香姐姐怎么会输呢,莲香不信,定是这两个滑头爷孙,刚才影响了姐姐的思考。这局不算,再下一局。”


  “嗯。若是冠军郎愿意,天香亦想多下一局。不知冠军郎是否愿意陪天香呢?”


  天香眼中、神情没有一丝媚态,平静中只带有些许期待,就足以秒杀群男。文翰被其看得心脏跳动不已,下意识地就想开口答应。


  哪知,此时一道猥琐到极点的声音,让人兴致权无。


  “嘿嘿嘿。天香姑娘要再下一局,不是不可。只是这无彩头,就失了味道。不如,这局赌这身上衣裳吧。”


  驯马人说这话,简直就令人感觉他在亵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天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想了一会,有些惋惜。


  “冠军郎棋艺高超,胜奴妾一筹。奴妾并无十足的把握赢他,身子又怕受寒。这棋局还是不赌了。”


  “哎呀,可惜呐,可惜。冠军孙儿,刚才老头子就叫汝赌这衣裳,汝却不愿,现在汝这实力外露,天香姑娘就不再肯与汝赌了。真是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汝可知这晋阳城有多少公子权贵,愿意下万金银两,就为一睹天香姑娘那具神仙砌造的天姿躯体。悔啊,悔死老头子呐。”


  驯马人捂着脸,气得蹲了下来,一副大失良机的模样。文翰一直暗暗观其,却无被驯马人的言语骗到。他发现驯马人口上虽是猥琐好色,但他对天香的眼神中,神采清澈毫无杂质,毫无一丝不轨的意思。


  “好呐,好呐。老人家。汝莫要欺负天香,天香知道,汝对天香并不像那登徒浪子有任何不轨之思,只是图个嘴上痛快。又何必为难天香呢。”


  驯马人越听越不觉得,不是个意思,猛地站了起来,挺直着腰板,好似摆出自己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高耸着头颅说道。


  “什么只是图个嘴上痛快,天香姑娘难道在怀疑老头子这副身板。哎呀呀,别看老头子这副样子,想当初可是被万千女子,称为床上不倒小郎君。天香姑娘不信,大可与老头子大战三百回合,老头子让汝知道这床上不倒小郎君的称号是从何而来。”


  驯马人这话,说得场上四位美女一阵嗔怒、羞涩在骂,顿时屋子内艳光四射,射得人睁不开眼睛。


  “老人家,天香绝无怀疑汝身体的意思。”


  天香脸上仍是一片绯红,看得人移不开眼睛。驯马人听后,鼻子好似喷着气,挽着双手,得瑟地哼道。


  “哼。最好是这样。汝怀疑老头子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老头子的身体!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天香、梅香、莲香、兰香,老头这冠军孙儿都来了好一会,汝等觉得如何呀?尽管放胆去讲。”
——

  第一百三十章 恩人

  驯马人好似与四香先前有约定,四香听驯马问后,四人各有其美的眼眸中,眼神一阵交流后,不一会统一了意见。天香说前,看了一眼文翰,文翰正是不知这弄的是哪一出,满脸的疑惑。


  “老人家。这是奴妾等的看法。请听。冠军郎,来到四香阁前,依凤姨的性格定会告之老人家欠下的账单。老人家在这四香阁呆了十天,又同时要奴妾四香相陪,一夜就要两百黄金,十天共要二千两黄金。


  冠军郎知后,并无大发雷霆,进来后仍是一副谦谦有礼的摸样,后来更知老人家欠下天香千两黄金,也无动怒。由此可见,冠军郎视亲情更胜于钱财。


  而后来冠军郎与天香的对弈中,精神集中,并无因天香失神,冷静地布下棋局。天香不知与多少公子权贵对弈过,把这眼神留在这棋局上的,冠军郎还是第一个。


  而且,冠军郎从进来开始,眼神清澈毫无不轨意图,虽有惊艳,但也是欣赏,少有对奴妾这四姐妹对手对脚,更是以礼相待。由此又可看出,冠军郎如传闻所说是懂礼尊人的好人。所以老人家,汝大可放心。汝这孙子,并无因成名后,性格为人大变,变成与那些权贵豪门那般唯利是图的人。”


  驯马人一边听天香一边不住地点头,似乎挺认同天香的话,听毕后沉吟了一会又道。


  “嗯,好。天香姑娘识人无数,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老头子相信天香姑娘的眼光。天香姑娘这十天来,汝和汝的姐妹这十天里除了平时作息,一直都陪在老头子身边,想必也累了。不如汝等四人先去休息,老头子与这冠军孙儿,有些话说。”


  “竟是如此。那奴妾四姐妹就先行退下了。老人家,冠军郎,小女等,这厢有礼了。”


  天香玉莲后盘,美轮美奂的身躯稍稍后倾,莲香、梅香、兰香亦与她做着相同的动作一同与驯马人、文翰告别。文翰听着天香、驯马人一人一句,一头雾水,忽然见天香等人作礼准备离开,才反应过来,与之还礼。


  一会后,四香带着四股迷人的香味,离开了房间。驯马人与文翰在桌上四目对视,文翰脸色很平静,这一阵子思考,他也猜到一些事情。原来从他踏入这四香阁开始,就一直受到驯马人的考量,而那四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更是他的考官。


  文翰现在的感觉很奇怪,不知是怒好,还是笑好。这驯马人也太有才了吧,竟然找四个青楼名妓来考量他。他这样想,并没有歧视四香的意思,只是一时,怎么说,难以接受?文翰这次认亲,可是事关重大。


  若是驯马人不肯,可能他就要背负浑身的身份去面对洛阳那群宦官豪门的指控。这指控一旦落实,文翰轻则受五年牢狱之苦,然后发配边疆,重则丢了小命。


  也就是说,就在刚才,文翰的未来多多少少把握在了四香的手上。这点,才是文翰难以接受的原因。


  “呵呵。怎么?小儿郎,汝觉得老头子的安排不合理?。哼哼,汝可千万别小觑这青楼的风月女子,特别是它们的花魁。她们因为身份特殊,又生的一副好相貌,接待的人不是权贵就是豪门子弟。这些人其中,有能装的,有能扮的,也有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是神是鬼,她们一眼就能看出,然后用各种办法去应付。


  汝想认老头子做亲,老头子当然要知道汝的为人品性。难道汝以为,汝身上背着一个冠军的光环,老头子就立刻会认同汝吗?这天下有着好名号,背地里却是一肚子坏水,道貌岸然的人多得是。


  老头子,虽然不是什么身份威风之人,但汝一旦与老头子挂上关系,日后汝之所为,可是要连上老头子的祖宗。老头子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这祖宗被人骂上,老头子当然不愿。考量汝一番,也是理所当然。不过,看来汝不是那虚有其表的人。四香对汝的评价甚高,老头子算是先认同汝了。


  不过,老头子一个人野惯了,喜欢四处玩乐,不受拘束。这次之所以让汝来认这门亲,是因为不想看到一个为大汉驱异族,潜力无限的少年英雄,因遭到官宦豪门的嫉妒,死于非命。这才出手,解汝一难。不过,就仅此而已。汝与老头子并无太多的关系。”


  驯马人扭着身子,用一个不怎么好看,但坐着舒服的姿势向文翰说道。文翰认真听着,心里算是明白他的意思,看来这驯马人不想与自己牵扯太多,只愿认表面的爷孙身份,暗里只当是萍水相逢。


  文翰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惋惜,原本听丁原所说,这驯马人有许多文翰当下需要的本领,文翰原本想着如果能与驯马人认上亲后,日后他会把这些本领教予自己。没想到,驯马人却是只愿与自己做这表面的爷孙。


  “不过,当下只要能解决这浑身身份,就算是天降横福了。其他的,还是靠自己吧。”


  文翰在心中腹诽一阵,然后还是郑重地向驯马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来得突然,驯马人原本想要阻止,但砰砰砰的三声,文翰已经磕完了。


  “无论如何。老人家,汝愿意认上吾这个假孙子,就算是救了吾一大劫难。吾无以为报,只能用这磕头来谢。不过,一日是爷,终生是爷。无论老人家待吾如何,这爷爷的身份,吾是认定了。日后这孝礼,也定要行足做够。”


  “别别别。千万别!若是汝再向老头子行这孝礼,老头子立刻就走。老头子此生,最怕拘束。快快起来!快!”


  驯马人忽然站了起来,原本走得不快的脚步变得轻盈,捉住文翰的身子,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劲,骤地把文翰提了起来。


  “果然是深藏不露。”


  文翰一阵惊愕,把自己整个人提起来,可是需要不少力气,但见这驯马人一副毫无动容轻松的神色,令文翰心中不觉暗道。


  “好了,好了。汝这人眉目中锐气太重,不是轻易屈服的人。现在世道不清,向汝这种人定要捣出不少风雨。


  老头子可不愿与汝扯上太多关系,惹得自己一身是屎。呐,把这个玉佩拿去,这足可证明汝的身份。就权当是汝替老头子买了这十天的风流帐,日后能不相见就别相见,老头子与别处的佳人还有约,这就准备要走了。”


  驯马人刚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一块很旧又黑乎乎的玉佩,很随意地塞给了文翰。文翰拿着黑玉佩,看了一眼,玉佩成马头相,内面雕着一个‘文’字。文翰把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好,又见驯马人准备要走,连忙说道。


  “老人家,这礼数还未行,而且丁刺史还为吾等准备一场…”


  “别,老头子最怕这繁琐的东西。而且,除了女人,其他人老头子见一眼,都嫌麻烦。走了,走了。汝好自为之。


  还有,虽然汝与老头子只是表面关系,但老头子的豫州山阳文氏,可是个光明正大族氏,从不做不仁不义违背良心之事。若是汝做了一些对不住天下人的事情,老头子定会亲自来清理门户。汝可记得。否则,到时别怪老头子无情。”


  驯马人浑浊的老眼,猛地绽放一阵锐利的杀气,整个人的气势骤升,冷盯着文翰。文翰坦坦荡荡,郑重地点头。


  “吾当记得。此次借豫州山阳文氏得以解难,日后吾只会为其增光,不会为其抹黑。老人家去意已绝,吾也不拦,但是临走前可否告知大名。也好让吾记住恩人之名,日后有机会相报。”


  “吾之姓名多年未向他人提起,也快忘记了。吾单名兴,字子宝。增光、报恩就免了。豫州山阳文氏,因老头子过失,现在只剩下老头子一人。老头子此次愿意认汝这便宜孙子,也是有私心的。虽然汝非是豫州山阳文氏的血脉,但起码也是姓文,或许几百年前汝与老头子都是出自一个祖宗。


  日后汝挂着豫州山阳文氏的名头,也好为豫州山阳文氏开枝散叶,让这个族氏留存下去。老头子了了这一心事,从此就能洒脱自由,自在无边,不再有任何牵挂拘束,享受这大好人间,无数乐事。”


  驯马人说道最后,原本杀气很重的脸上又变回一副猥琐之相。文翰一看,就知那所谓的无数乐事,不过是不断地不断地,去逛窑子罢了。


  “好了。这事情了得七八。看这时辰,都快要错了时间。老头子走也。”


  原本文翰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不过驯马人似乎急着要走,身体忽然变得身轻如燕,一弹一跳地纵身飞跃。文翰前头看他还离自己不远,再转过眼,就不见人了。


  这时,在四香阁外头。


  天香带着莲香、兰香、梅香,早就等候许久。她们看见驯马人,表情激动,立刻深深地向他施了一礼。


  “呵呵。一别十几年,未想到汝等都长这么大了,而且个个都这么精致动人。都是迷死人不偿命的货色。”


  天香白皙如雪的脸庞上,静静地流淌着珍珠泪。


  “真的是恩人。天香就觉得奇怪,天下哪有一个男人,在四香陪伴下,竟无任何不轨动作。而且恩人这十天内,只问四香几人这十几年的生活事。天香那时就猜到是恩人汝,只是一直胆小,不敢相认。”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兄弟情义

  “恩人,当年要不是您出手相救。天香还有莲香、兰香、梅香这些孤儿,早就饿死山野。这十几年虽然难熬,但也算是生活无虑。天香,在此再次拜谢。”


  天香白衣飘逸,曲着娇躯向驯马人拜去,莲香、兰香、梅香也是流着珍珠泪,个个迷人的精致脸庞,有数道泪痕,也在向驯马人拜谢。


  驯马人罕有的露出一副慈祥的面孔,向她们笑了笑,然后身体一跃,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走廊之间。四香一直望着他离开的地方,她们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早将当年的那位恩人当做是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


  之后,又过了一会。文翰出了四香阁,手中捂着驯马人给予的黑玉佩,囔囔道。


  “文兴,文子宝。真乃奇人也。虽然汝不望吾有所报,当这恩情吾定会记在心中。这样一来,浑身身份的危机就解了。明日与丁刺史道别后,吾就立刻归去洛阳。此次吾被那官宦豪门强冠这浑身身份,定是牵连不少人。蔡邕、王允老师,收了吾这个浑人弟子,定是遭到不少抨击。


  还有何大将军。吾乃他之所属,也会受到那十常侍在圣上面前的挑拨,说他失职。特别是孟德啊,他是推荐吾之人,受到的牵连定是最大。孟德救了吾命三回,这次吾又牵连于他,孟德啊,吾欠汝的。是越来越多了。”


  文翰来到栖凤楼大堂,身上无二千两重金,原本想叫老鸨叫人随他去军营拿钱结账。哪知,老鸨告诉文翰,他的帐已有人结了。令文翰一阵惊讶,他又想到驯马人一不像是那会结账的人,二这二千两黄金哪是能与随身携带。所以,这结账人定不会是驯马人。文翰皱着眉头,向老鸨问了许久这结账人的身份。


  老鸨耐不住文翰这追根究底地死缠烂打,向文翰翻着白眼,没气说道。


  “原本四香不准老奴多口。但见汝这一副砸锅卖铁也要问过清楚的态度,老奴不告诉汝,汝是不肯走的。这帐是四香结的,至于为何汝就不必多问了。问了,老奴也不知道。天下哪有此等怪事。”


  “四香?”


  文翰有些愕然,想了一会,觉得这实在不妥。又向老鸨认真地吩咐道。


  “这是吾家爷爷的风流帐,哪有他人去结之理。吾现在回去,就令人把这二千两黄金送来,凤姨收到后,还请把四香四位姑娘的二千两黄金还与她们。”


  “哎呀。真是麻烦。老奴知了。等汝送来二千两黄金再说吧。”


  老鸨用怀疑地眼色望了一眼文翰,在这风月场所,嘴上说得好听做又是另一套的人,她见得可多了。文翰却是不理老鸨的目光,急急地出了栖凤楼后,快走半柱香的时间,回到了军营校场。


  文翰很快找到了关羽,此时关羽正在账上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春秋,正是看得入神,就见文翰有些焦急的走了进来。一开口就向关羽拿钱。关羽虽然奇怪不好花钱的文翰,怎么突然会要钱。不过这些黄金,原本就属于文翰,他爱怎么花都是他的自由。


  关羽告诉文翰,那由丁原管家送来的二千两黄金正放在校场南边一个帐篷内,由几个黑风骑人员把守。文翰听后,和关羽打了声招呼后,又离开了。去到关羽所说的南边帐篷,果然有几个黑风骑的人员在守。


  那几个黑风骑的人员见文翰走来,立刻正了正脸色,向文翰行礼。文翰挥了挥手,令他们立刻把这二千两黄金送去栖凤楼。文翰与这几个黑风骑的人员,确认再三栖凤楼的地址后,文翰就放心了。


  他虽然不知,这四香为何替他结这风流帐,但美人恩惠最是难受。何况一来还是四个,文翰又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真不想有任何的亏欠。


  之后,文翰又回到了关羽的账上,神情有些凝重。关羽见这文翰一惊一乍的,不知他搞的是哪一出。满是疑虑地看着文翰。


  “云长哥哥。吾从丁刺史口中,知道为何吾等的功绩文书会是功绩难清。此乃吾之责任。请云长哥哥,听吾说…”


  文翰并不打算隐瞒关羽,这做兄弟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坦白。文翰脸色凝重,把今日与丁原交谈还有与驯马人认亲之事,一一说出。一说就是半个时辰,这途中关羽时而沉着脸,时而又有些莫名的变化。


  最后,听文翰说完之后。关羽丹凤目射出一缕精光,扶着美须,沉声开口。


  “不凡贤弟,这事汝大可不必与关某说清。有关汝之身份,事关重大,汝隐瞒关某岂不是更为妥当吗?”


  “云长哥哥,乃吾之家人、兄弟。对汝,吾不希望有任何隐瞒。因为,吾相信云长哥哥与吾之情义。不过,吾先在此说清,这浑人吾确真未曾说过,也不知有这么严重!”


  文翰眼神清澈荡然,敢与关羽直视。关羽红枣般威严脸庞,缓缓地浮现笑容,笑了起来。


  “哈哈。不凡贤弟当然不知。否则依汝那警慎的性格,早在解县解决这浑身的身份,以免日后被小人捉住把柄。汝与吾有了情义,这情义真而确实,关某一生义字行头,无论如何当与不凡贤弟共同进退,跨过重重。


  浑身又如何?常言道,英雄莫问出路。不凡贤弟能为天下寒门鸣不冤,立以民意驱动天下的大宏愿,驱羌胡,闯胡境,救十万火热汉民。种种壮举,条条大义。谁又敢说,不凡贤弟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文翰望着关羽,眼睛有些湿润。是否英雄,他并不在乎。他更在乎,这真挚的兄弟情义,他走到关羽身前,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尽在一词。


  “好兄弟。”


  “好兄弟。”


  关羽一身鹦鹉绿袍,九尺身躯亦是站了起来,文翰不予隐瞒浑身身份,尽数告知关羽,从这点关羽便能看出,文翰对他的情义真挚,这份难为可贵的信任,令关羽感动非常。在这一瞬间,两人感情有一种升华,原就是经历过种种困难,生死与共,荣辱一同。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两人感情,超越了血肉至亲。


  这世间情义交融,并无捷径。文翰与关羽一直以来以诚相待,不甩心机,共过患难。经历过时间的打磨,方有一份铁打的情义。


  “哈哈哈哈。”


  两人握手秉拳,四目相视,随后便是一阵朗然大笑。


  两人笑罢,有些唏嘘,坐了下来,一直在聊,聊起了旧日种种,从两人的相遇开始一直聊到至今。不知不觉,就聊了几个时辰,聊到两人都有些倦了,文翰才出了关羽的帐篷,回去歇息。


  文翰走出帐篷,望了望天上璀璨的星空,也回忆起一些事情,不禁地笑了起来。一路下来,虽是危难重重,但他又得以周珑、关羽、何双、曹操、徐晃等等许多人的帮助,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之后,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文翰与关羽一同早早去到刺史府。丁原见到一同而来的关羽,眼神有些怪异地望了一眼文翰。后来又从两人的眼光中,明白了许多。


  “看来这冠军儿,对麾下之人十分信任啊。”


  丁原在心中默默叹道。


  文翰把昨夜与驯马人在栖凤楼的事情,一一告诉丁原,丁原听罢,也只驯马人性格怪异,摆出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然后又指点一些,有关文翰回去洛阳后应该如何应对的细节。文翰一一记下后,向丁原有礼地感谢一番。


  丁原似乎对文翰十分欣赏,又是花了不少心思,教了文翰一些有关与豪门权贵处事的技巧。当然还有许多如浑身那般需要忌惮的事情。


  文翰正好可以恶补一下,他现今短缺的知识,一边在记,一边深深地把知识刻在脑海,以免日后再犯像此次浑身这番严重的过错。有时还不耻下问,问出一些无厘头、惹得丁原大笑的怪问题。


  “这冠军儿,当真不错,起码能听进去别人的教诲。诶。不似吾儿奉先,自傲不凡,别人话是一点都听不进去。迟早都会吃大亏啊。冠军儿啊,冠军儿,若是老夫能早点遇到汝,那该多好啊。”


  丁原越是与文翰接触,越觉得文翰合他心意,教了文翰足足几个时辰,文翰却无一丝烦躁。旁边的关羽,也是静静地在听。


  丁原有时也会把注意力放在这刚才被文翰誉为更胜血亲的手足兄弟上,丁原观关羽气度不凡,浑身孔武有力,威风凛凛,想他武艺定是不错。想文翰有此人相助,日后成就绝不会低,甚至能闯出一番不少的名堂。


  后来,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时分。丁原留了文翰、关羽二人在府内用席,丁原虽是快到花甲之年,但酒量却是不差。又喜文翰、关羽这两位年轻少年,一时兴起,喝了不少酒,文翰酒量差,喝得不多。


  可是关羽乃是千杯不醉的大酒桶,与丁原对饮不少,丁原感觉自己好久未这么高兴,看到文翰、关羽两人,有些感叹,他好似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身影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准备回归

  丁原也是寒门出身的人,他原为南县小吏,受使而不辞难,不惧生死,几番勇追寇虏,辄在其前。数十年风雨打拼,他不知历经了多少磨难腥风血雨,才得以做到今日的位置。这也是他之所以会如此乐意,帮助文翰的原因之一。


  紧接着之后数日,直到高顺、徐晃他们到来,文翰、关羽一直都在刺史府内,受丁原的教诲。


  丁原也乐意教他们,也知文翰、关羽在这逗留的时间不会太长,捉紧时间去教文翰、关羽。秉着一副能教多少是多少的态度,而文翰、关羽则是一副能学多少是多少的态度。这样一来,丁原教得很快,文翰、关羽也学得很快。这知识十分广泛,有一些朝中忌惮的知识,有一些为人的技巧,也有一些处事的方法。


  其中,丁原有一身好的箭艺,少年时他就是靠这箭艺,几番击杀寇虏,闯出名堂。丁原把这箭艺的大纲用法巧劲,简略地教予了文翰、关羽。


  虽是学的时间不长,但丁原教的都是精华,像关羽这种顶级武将,日后只需勤于训练,就能学个七八。至于文翰,端的是苦恼,他不似关羽那般天生凡是对这有关武艺之事,一学就通个半成。


  他听丁原说的大纲,犹如在听天书,什么力沉丹田,气聚虎口,什么用七分劲留三余力。文翰一听,头就在痛,甚至有些怨恨在看关羽。一副,汝怎么就听得懂,吾却不懂的愤恨摸样。


  后来,丁原看文翰学得实在缓慢,只好吩咐关羽日后多多教他。关羽灿烂笑着,一边说自然自然,一边瞄着文翰,气得文翰心中一阵翻腾。大恨天地不公,怎么这人和人想必差的就这么多呢。


  “老爷,听城外守将来报。有两队自称是文司马的队伍正在晋阳城外等候,不过奇怪的是,守将告诉老奴,他好似有见到高将军的身影。”


  刺史府的老管家,不知何时走来了后院,来到丁原面前,先是锐利地瞟了一眼文翰,然后才禀告道。


  “哎呀。不好,忘了与刺史大人说高顺的事了。”


  文翰心中一紧,才记起这事。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丁原走去。丁原却挥了挥手,示意文翰先等在一边,然后又向老管家道。


  “嗯。老夫知道。放他们进城吧。还有,叫城里的将士莫要为难高顺。这其中牵及许多,但总的来说,是吾儿奉先对不住他。汝下去吩咐吧。”


  “老奴明白。”


  丁原虽是如此说,但老管家在临走前,还是带有一丝莫名神色的又瞟了文翰一眼。文翰皱了皱眉头,他感觉这刺史的管家,似乎他自己起了杀意。等老管家走后,文翰刚张嘴想要说话,就被丁原先开口打住了。


  “行了。老夫知道汝想要说什么。吾儿奉先早有来报,他并无隐藏他所做的事,实情报来。既然是他旧日做了错事,那就怨不得他人。而且,汝那放人文书上,有老夫的名字,这已代表老夫早就应允,高顺的调离了。


  不过,老夫还是有一句话要与汝说。既然汝要了高顺,就要做到这长官应该要做的事,日后莫要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做出与之离心的事情。”


  “是。刺史大人,吾当谨记。”


  “好了好了。这教了汝等二人几天,老夫这老骨头折腾得够惨的。他们一来,汝等也差不多要回去洛阳了。汝等迟了不少日子,虽然有这闯胡境救汉民的大义,但汝等可是擅自而为。到时朝廷那些官宦,接不接受这个说法,可是未知之数。


  冠军儿,老夫想汝还是先回去,与麾下人商讨准备一番说辞吧。”


  “既是如此。吾就不打扰了。多谢刺史大人这几天的教诲。”


  文翰向丁原慎重地行一师礼,关羽亦是做着同样的动作,两人表情皆是诚恳。丁原倒是大方接受了。之后,文翰、关羽就一同离开了刺史府,向军营校场走去。


  文翰、关羽刚回到校场,就见到风尘仆仆的徐晃、高顺。徐晃、高顺虽是面上疲倦不少,但见到文翰、关羽也不觉一笑。四人一番问候后,勾肩搭背,先后走进了某个帐篷。文翰亲自斟了两杯水给徐晃、高顺,他们二人也不客气,接了杯子,大口大口地灌。等他们两人歇息一会,精神好了一些后。


  文翰的神情凝重起来,徐晃、高顺就知文翰定是有要事要说。果然,文翰开口将浑身身份和驯马人的事情一一告之。徐晃、高顺听毕,表情各有不同,徐晃沉着脸在思虑,而高顺则与关羽差不多,说了一同的话。


  “文司马,这事情汝大可不必告诉吾等。这事关重大…”


  文翰摆了摆手,与关羽相视一笑,好似早就猜到高顺会这样说。


  “高将军。虽然汝与吾相处时间不久,但吾把汝当做更亲于血肉的手足,这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因为吾相信汝啊。”


  这句相信,将高顺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尽数打回。高顺木然的脸上,渐渐涌现一丝激动,站到一旁,一时不知再说什么好。


  “不凡。这驯马人好熟悉啊。他是不是瘦的好似一只猴子,笑起来特别猥琐,而且性格特别怪?”


  徐晃在一旁想了好一会,却是蹦了这样一句问话。


  “嗯。公明这一说,这倒是符合那驯马人的形象。怎么?难不成公明识得他?”


  “那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不凡还记不记得当初,汝驯服踏云乌骓,吾教汝那个咬耳朵的方法时,所提起的那人。


  那人正是不凡口中的驯马人。不凡好福气,吾一身武艺、阵术、行兵打战的本领都是他所教,原本吾死缠烂打想要拜他为师,却被他以生性不爱拘束,拒绝了不知多少回。最后他被吾烦得不行,竟然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吾在周围的乡县,找了他许久,也找不到。想不到,他却忽然成了不凡的挂名爷爷。哎呀。对了,不凡。汝没遭他毒手,去做那色鬼之事吧?”


  徐晃脸色突兀一变,又想起以前被驯马人教唆去投青楼姑娘衣裳的画面。


  “呃…这个倒是没有。吾倒是花了不少银两为他买这风流帐。”


  忽然,天香那沉鱼落雁的面容出现在文翰的脑海里,似乎鼻子里又围绕着那迷炫的沉香。还有,天香那白衣胜雪的衣裳…


  “里面到底是包裹着一副怎样完美天造的娇躯呀!”


  文翰心中情不自禁地暗暗腹诽。徐晃望着文翰这脸变成了猪哥相,差点流出口水,不由用一副我懂了的淫da

  g摸样,嘿嘿地笑了起来。


  “嘿嘿。还说没有!?汝看汝,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想不到平日凡事笃定平淡的不凡,竟也是性情中人啊。”


  文翰被徐晃这一取笑,立马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边,还好并无口水流出。顿时,瞪了徐晃一眼,不过旁边的关羽、高顺却是捉住机会,一同取笑了文翰一番。文翰越是解释就越是越描越黑,后来连忙正起脸色,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咳咳。接下来还有正事要说。汝等这嬉皮笑脸的,成何体统。快,止住笑。听吾说话。”


  关羽、徐晃、高顺见文翰这有理说不清的窘相,又是笑了一阵后,才止住了笑意。文翰没好气地瞟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静下来后,脸色又变得凝重。


  “吾这次回去洛阳。以防不测,吾并不打算,把全部兵力尽数带回。否则更会遭人嫉恨。到时吾会与丁刺史大人对上口风,请他替吾等保密。原本朝廷只派了五千兵马予吾等,所以此次回去,吾等不必带回太多的兵马。


  一千黑风骑,和公明的麾下的一千二百步兵,共二千二百人足矣。至于另外的一千八百黑风骑,与公明的一千枪盾兵还有高将军的二千步兵皆全部带回解县。至于这些归去的人马,暂由高将军统领。高将军到时,只管找这解县的何双县令或是周珑主薄,告之他们此乃吾之吩咐,他们就会明白,且会协助于汝。


  至于公明、云长哥哥,汝等则要与吾回去这洛阳一趟。”


  高顺因是中途脱离并州军统,身份特殊,文翰这边又因军统不同,无权为高顺写上功绩,所以此次高顺并不用与之一同归去洛阳。正好可以为文翰领兵回去解县,隐晦兵力。此次浑身事件,为文翰敲响了警钟。


  他深刻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那些官宦权贵对他已生了忌惮之心,虽然这七千兵力对于那些官宦权贵来说,并不入眼。但文翰还是秉着以防万一的态度,把兵力隐晦下来。而且按这时间来算,黄巾之乱随时都会暴发。


  到时早已病入膏方的大汉王朝,就会迎来乱世。乱世的游戏规则,历来都是如此,就是谁打下的领地,谁做主。为了迎合这乱世的游戏规则,文翰现今就要做好准备,当中兵力就是最重要的资本。


  文翰把一系列的事情吩咐下去,关羽、徐晃、高顺一一领命。之后四人又是商讨了一番洛阳所要应对的事,谈了一些细节方法后,打算休息一日,明日与丁原告辞后,就准备归去洛阳。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贤良师

  到了明日,文翰准顿好兵马,领着关羽、徐晃、高顺仨到了刺史府,与丁原告别后。丁原一直相送到城门口,又与文翰关切地交代了几句话,文翰一一记下,临行前,又与关羽、徐晃、高顺一同向丁原郑重施礼,才领军离开。


  丁原站在城门口,一直在看着文翰军马离去的背影。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神色莫名,叹息道。


  “诶。冠军儿性格刚毅,坚决。秉性谨慎,又是韬略不凡,而且更是那一旦决定的事情,粉身碎骨也要做到底的人物。关云长武艺高超,重情重义。高顺,性格果断,又是练兵好将。那叫徐公明的人,眼神清澈,观事入微,本领不低。


  冠军儿有这三人相助,日后成就定不会低于老夫。就不知未来,他是那乱世之枭雄,还是治世之能臣啊。”


  丁原又是站了好一会,之后才慢慢离去。


  时值甲子之年,天下怪事连连。天气怪异,各州各郡,时而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打破城中房屋无数。天下四处地震,沿海地带,海水泛溢,许多渔民,尽被大浪卷入海中。


  原本大汉朝廷昏庸,百姓深受压迫,衣不裹体食不果腹。这又灾难不止,简直是雪上加霜,无论城内城外,漫山遍野,都是流民、死人。大汉汉民,数月间死亡人数达到了百万之巨。人死多了,瘟疫就会流行。


  反常、不祥之事多了,就有妖孽作乱。


  巨鹿有一名叫张角的不第秀才,与他的兄弟张宝、张梁,聚集五百不轨恶人,认之为徒,在天下四处散施符水,称此符水,包治百病,无病吃之更能生出慧根,更有许多神奇特效,尽解人之烦恼。


  后来,有许多传闻。说青州有一人食用了这些黄符。说也奇怪,那人原本奄奄一息,快要死去,却突然变得生龙活虎。豫州也有一孩子,天生呆滞,不识数不识文,吃了黄符,慧根生出一夜间,把家中书籍看完,且能背得滚瓜烂熟。


  又听说幽州有一夫妻,结婚五年,一果为成,食用黄符半月,那丈夫就听闻妻子有喜。之后又听徐州,有一老人已是风烛残年,睡在床边,见只有不到三天性命,食用了黄符,立刻吃得睡得走得,还能与十岁的孙子赛跑。


  冀、荆、扬、兖其余四州,皆有神奇之事,此后天下人对这黄符,眼红发热,趋之若鹜。对那身穿黄袍的道士,更是视之为天下神人。那为首的张角趁此,自称‘大贤良师’,广收教徒,一时间天下百姓都好似失了理智地疯狂加入张角的黄巾教。


  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家家侍奉大贤良师张角名字,当做是天上派下的神仙,下凡来打救无数受苦受难的百姓。这股兴起的歪风邪气,朝廷虽想打压,却是止不住势头。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了黄巾教。


  迷幻人心,诱惑人心,把持人心,控制人心。张角一步一步地,将黄巾教势力推进、扩张,教众越来越多,为了方便管理。张角乃立三十六方人马,大方约有万余人,小方则六七千,又各立渠帅、将军。


  黄巾教,目无朝廷,其势嚣张。但其人多势众,各州各郡的太守被其捣得时焦头烂额,无计可施。


  此时,在巨鹿郡。仙台山,高于二千海拔,山势险峻。在山顶中,有一大祭坛,平时大贤良师张角正是在此为教众作福。祭坛后,则是张角、张宝、张梁等人的住处,三人成名后,就少有出去云游,而是在此商议平日教会之事与管理各方渠帅。


  张角首席弟子,唐周走在祭坛阶梯上,不久后,来到祭坛门口,整理好衣裳,向守在门口的天公护卫,行礼通报。


  天公护卫乃张角的特用卫兵,由众多教众特别挑出的精锐壮汉,个个都是大力士,平时专门保护张角安全。


  唐周表明来意后,一天公护卫便走进祭坛。唐周这才观看了一眼,那高达五丈,宽约十丈的大祭坛。祭坛巨大,隐隐好似有一缕一缕的黄气围绕,又有一股巍然的威严气势,令人不得不心存卑微。


  唐周这一看入了神,连那回来的天公护卫在喊他,也浑然不觉。


  “唐法子!唐法子!”


  唐周作为大贤良师的首席徒弟,在教中又另有称呼,叫做法子。


  唐周猛地一愣,回过神来,有些紧张地哽咽一口唾液。


  “怎么,怎么呐。”


  “大贤良师唤汝进去。”


  那名天公护卫木讷着嘴脸,毫无表情地说道。


  “哦,俺知了。这就进去。”


  唐周经过天公护卫后,拍了拍脸庞,打醒十二分精神。自从张角势力越来越大后,唐周就发现自己的师父,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测,那眼光慑人可怕,一双眼睛好似无尽黑洞,想要将所有都吸入进去。


  所以,唐周每次见张角,都会不觉地提心吊胆,十分紧张。


  唐周带着卑微的心一步一步走过祭坛,来到祭坛后大宅子。在大宅子有数十个装备精良,表情都是木讷,眼睛直视前方的天公护卫守着,他们已经知道唐周要见大贤良师,所以并无拦阻,任由唐周走入宅子大门。


  唐周有礼地向这些天公护卫施礼,那些天公护卫好似见不到一般,面无表情,眼睛还是直视前方,宛如当唐周不存在似的。不过,唐周对此已是司空见惯,如果这些天公护卫会向他还礼的话,唐周才会觉得诡异。


  这些天公护卫个个都是经过张角精心**,除了张角的命令外,其黄巾教众无论职位大小,一律无法令指。有时甚至连个好脸色,这些天公护卫也懒得给,曾经有一个职位不低的教众想要通过天公护卫放容,多多接近大贤良师张角,许以金银。


  哪知那天公护卫理都不理,大喊:“大贤良师凡是想贿赂天公护卫者,杀!”


  那个教众意料不及,连求饶都来不及,就被天公护卫一大刀砍成两半。从此就无人再敢对天公护卫做贿赂之事。


  唐周想起旧事,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入来了宅子之内。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穿符文黄绸大衣,头带红纱黄冠,眼袋涂黑,一双眼睛发着碧绿有光,浑身都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


  此人正是唐周之师,大贤良师‘张角’。在张角身后,有一个碧眼童颜,手执藜杖的巨大石像,张角曾与唐周说过,此乃南华老仙。


  张角成立黄巾教的根本,乃是三卷天书《太平要术》,张角称此书乃天上神仙南华老仙赐下予他,打救世间苦难之人。至于是否真实,那就无从得知,或许只是张角迷惑人心的说辞罢了。


  “唐周,鄙人交予汝的事情,可办妥?”


  张角的声音好似是从深渊里传出,又深又沉。唐周被他这一叫,冷汗都冒了出来,有些口齿不清急急地说道。


  “吾…吾……吾..办…妥了。”


  “唐周!”


  须臾,张角一声大喝。唐周吓得跪了下来。


  “汝很怕鄙人、为师吗?”


  唐周知张角话中有话,当下先止住恐惧,眼睛一溜。


  “自古以来,只有暴君霸主才会想要别人惧怕。老师,常说要得民心,才能取天下,自然不希望别人怕他。”


  唐周这人有急智,就是凭着这份急智,他才能脱颖而出,在众多教众中成为张角的首席弟子。这不,一瞬间他就分析透彻,拿定了主意。


  “不……怕。只不过大贤良师具有神光,身上气势磅礴如神如仙,不怒而威。弟子,乃区区凡人,哪能挡得住大贤良师的神威。所以,并不是害怕,而是敬畏。”


  张角听后,嘴巴一咧,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说得好!不愧是鄙人的弟子。鄙人就是看重汝这份急智,才委以重任予汝。派汝去交好封谞,且行予贿赂,让他作伪鄙人天下大事的内应。汝也并无让鄙人失望,刚才听汝所说已经办妥。那封谞已经答应了?”


  “是。在重金的诱惑下,封谞答应加入黄巾教。只等大贤良师揭竿举事之日。”


  “好好好。唐周汝做得很好。虽然汝只说是那黄金之功,但鄙人亦知汝出力不少,功劳不低。弟子有功就要赏,这才是为师之道。


  唐周,待会下去汝执鄙人手令,去领五百两黄金,以作汝之赏金。日后,鄙人多有地方,还是需要汝这份急智,望汝好好努力,不要辜负鄙人的期望。”


  “弟子才能微薄,却得以大贤良师赏识。日后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大贤良师知遇之恩。”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黄巾教


  张角听后,颔首而笑。不过,一会后又忽然变脸,脸色冷然,喜怒无常地道。


  “不过,事关天下社稷大器,还是稳重一些的好。唐周,汝留在封谞身边时刻留意其一举一动。鄙人若有吩咐,会派人去洛阳通知汝。”


  “是。弟子,知道。呃……大贤良师,弟子还有一事禀报。”


  张角正准备叫唐周离去,忽然听他有事禀报,挥了挥手利落道。


  “说。”


  “是。数天前,大方首领马元义截获一队打扮成商人的百人羌胡队伍,其中缴获了黄金二万两,还有一封密信。


  弟子,想这羌胡人历来与吾汉人乃是世敌,怎会忽然运来这么多黄金,观其运往方向,八九就是洛阳。弟子想其,定是想要贿赂朝中重臣,大贤良师举事之日将要来临,弟子唯恐这羌胡人会有捣乱,不敢隐瞒,连日赶来,一是报来那封谞入教喜讯,二来是将此事向大贤良师报来。”


  “嗯,竟有这样的事。把信拿来。”


  张角皱了皱眉头,向唐周令道。唐周连忙从怀内拿出一封信,毕恭毕敬地走到张角面前,将密信递给了张角。


  张角接信后,打开信封,信有两封,表里夹着一封暗的,张角沉着脸色,仔细观看起来。一会后,张角两封信都看完,把信收好,踱着步子,一边走着,一边思考。


  “原来这羌胡人想要陷害那文不凡,还不惜重金。难不成,传言都是真的,此人当真如此厉害?”


  唐周听张角嘴边囔囔,听出一丝阴谋的味道,知张角定是在想事,不敢打扰,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大概过了半柱香后,张角似乎有了决定,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哼哼哼。好,很好。这是上天要送给鄙人一员大将。这叫文不凡的少年,小小年纪,却是本领非凡。取修都,守临河,连番硬战都是以少胜多。在临河守城战中,更是一把洪水淹了羌胡三万大军。


  后来,更是领着不到三千兵马到羌胡境内闯荡,放了足足十万汉人奴隶回归大汉。立下了赫赫功绩,更被并州朔方百姓称其为文冠军。其名声之大,就连鄙人也是听闻一二。不过,就是不知朝廷为何一直未曾对他有任何封赏。这么大的功劳,若是平时的王孙豪门,早就封王封侯。


  想那文不凡定是得罪不少朝中权贵,所以才未有封赏。想他心中定有不少怨言。此次,又有这封羌胡人伪造的密信,正好让其与朝廷离心,到时鄙人再以诚相待,晓以大义,邀他一同举事。他本就是寒门出身,最懂底层百姓之苦。所以鄙人起码有七到八成的把握,能予成功。”


  张角一边阴笑,一边在心中腹诽。笑罢,忽然又对唐周令道。


  “唐周。汝这次回去洛阳,将此封密信交予那宦官封谞,再从那二万两黄金中,抽出一万两送予他。然后,汝再告诉他,鄙人要这文不凡!他就了得如何去做了。”


  张角又把信递回给唐周,唐周一头雾水,对那封密信的内容也是好奇得很。心中更是疑惑地在想。


  “文不凡?那不是抗灭羌胡,立下赫赫功绩的朝廷将领吗?怎么突然又牵扯到他身上。咦,对了这封密信是从那些装扮成商人的羌胡人手上夺来的。难道,羌胡那边因记恨文不凡,想要陷害于他?”


  唐周接过信,眼珠子转得很快,一下子把这事就猜个七八。


  “唐周。此事重要。汝可要小心处理,那封谞贪财,一万两黄金,足以令他奋身去做一切事情了。”


  张角眼睛发着幽光,冷冷地盯着唐周。唐周心中一紧,不觉后背冒汗。他乃贫户出身,小时候为了生存,常做偷窃之事。长大了养成习惯,对金钱特别压不住手,所以平时手脚也不干净。


  有时候,唐周会在贿款中抽些油水。看来这张角是一直知道,只不过是只眼开只眼闭。张角刚才是在提醒唐周,此次别对这万两黄金动坏心思。以免坏了他张角的大事。


  唐周紧咬牙关,努力压制自己的惧怕,虽然两人心知肚明,但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所以唐周,此时在神情上,万万不能露出马脚。


  “是,弟子知道。弟子定会把这一万两黄金足数的送到封谞手上。”


  “好。这样就好。唐周,待为师事成之日,汝作为为师的首席弟子,何愁没有金财。只要汝尽心尽力,为师保证,汝想要的,都会有。”


  张角收回眼中幽光,换了一张慈祥的表情,有些苦口婆心地说道。唐周虽是知道,张角在做戏,但也要配合。


  连忙跪了下来,说尽了感激之花。张角见其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笑开来,又与唐周说了些场面话后,挥挥手让唐周离开。唐周临走前,表面上再三拜谢,心中想什么却是无人得知了。


  待唐周走后不久,两个穿着打扮与张角差不多,都是黄符大衣,头戴红纱黄冠,摸样与张角有几分相似的人从宅子右边走了出来。


  “哥哥。汝真打算要揭竿举事,夺这汉室天下?”


  先说话的乃是张宝,兄弟三人中排行老二,在三兄弟为人处事又是最为谨慎,又因这谨慎太过,常被张角笑其胆小。


  “哼。夺就夺了。这汉室王朝外戚宦官专权。宦官之首,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宗、宾客典据州郡,辜确财利,侵略百姓,百姓之怨无所告诉。导致天下怨气弥漫,多年灾害,朝廷未曾有过救助,反而大加收刮民脂民膏,加重税负。


  二哥,汝到外头看看,各州各郡哪里不是遍地的无家可归的流民?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卖妻食儿的现象。吾等兄弟三人,只不过天道行义,为天下百姓谋一条出路。还之一个朗朗乾坤,清白天下!”


  接话人乃是张氏兄弟三人中的老三,张梁。他性格粗犷,天不怕地不怕,但又对大哥张角言听计从。


  “嗯。三弟说得不错。一来这朝廷腐败,无药可救。二来古往至今,至难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顺,若不乘势取天下,诚为可惜。鄙人建立这黄巾教,原是为了略施绵力,想救助天下百姓。


  后来才知,这救,不单只凭符水之效,必须下重药,找其病根所在。而这病根,就是当今朝廷。为了天下百姓,鄙人也只能取而代之。正是因为黄巾教据着大义,顺着天道,发展之速才会如此之快,至今已有三十六方教众。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家家侍奉鄙人之名,这些百姓的心意,鄙人几乎日夜都能听到。他们在期望,期望这天下易主,而这新主之人,正是鄙人张角!”


  张角眼神中充满着野望,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庞大的气势,周边好似有无数恶鬼在围绕,而他则是这无数恶鬼的主人。


  “既然哥哥心意已决。吾亦愿意为哥哥大业赴汤蹈火,抛头颅洒热血。只不过,这揭竿举事,要有一口号。不知哥哥可曾想过?”


  张宝在张角的眼神下,好似被迷惑了一般,态度突然变得坚定起来。旁边的张梁听后,也是笑了起来,认同道。


  “这才是俺的好二哥嘛。对了,大哥。二哥说得不错,这揭竿举事确实要有个响亮的名号啊。”


  “呵呵。此事鄙人早有定夺。汝等听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如何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黄天乃指吾等黄巾教,当今正是甲子之年。嗯…不错,就依哥哥所想。而且小弟又有一建议,不如哥哥令各教徒,以白土书刻于‘甲子’二字于家中大门上。以作提示一番。这也让各教众心里有个准备,一旦吾等举事,能予及时响应。”


  “好。二弟想得周到,就依汝。”


  张角颔首笑道,张宝此人虽然胆小,但才智不低,又是张角亲弟,所以张角十分倚重他。


  “哈哈哈。想不到俺们巨鹿张氏三兄弟,也会有今日,能窥视这天下大地,揭竿举事,或许当真能,成就一代王朝。”


  “三弟,不是或许。这天下民心、大义、天时都在吾等身上,所以应是必然。吾等必然能够成功,成就一代张氏王朝!”


  张角、张宝、张梁说毕,一同朗然大笑,他们出身低微,除了张角是个不第秀才外,张宝、张梁皆是二流之辈,一是穷酸书生,一是猎户。原本哪敢有这染指天下的野望,不过,他们有一个识得把握人心的哥哥,又因时事所趋,建立了这黄巾教,后来逐渐地有了染指天下的资本。


  这一切来得太快,张角、张宝、张梁逐渐被权倾天下的欲望吞噬,以致其性格大变。曾经的底层蝼蚁,渐渐地变为了三只食人不吐骨的大虎。


  不过,成就一代王朝,又哪是容易之事。只怕,会是飞蛾扑火的南柯一梦。到头来,都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罢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教唆

  文翰在回归洛阳的路途中,一路遭遇许多流民,更遇到数批身穿黄色道袍的黄巾教众,在四周派发黄符,更是大言不惭,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迷惑人心。


  文翰似乎对这些黄巾教众十分厌恶,令麾下兵马驱赶一批又一批。这些黄巾教众没有反抗,一边离开,一边对着文翰这支兵马的人冷笑。文翰正是疑虑,在赶走第三批后,忽然遇到流民人潮的疯狂攻击。


  这些流民毕竟是大汉百姓,文翰不忍伤害他们,只好打退他们后,换了行军的路线。哪知,那些流民人潮不依不饶地又再追来。


  这些流民群里的人,个个状若疯狂,好似与文翰这支兵马有深仇大恨,有些人不知从哪拿了武器,这已是带有十分严重的威胁性。文翰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令全军整备,除了不夺其性命,一切手法皆可用得。


  高顺带走了一千八百黑风骑,一千枪盾兵还有其麾下的二千步兵回去解县。所以现在文翰手上的兵马仅有一千黑风骑和一千二百步兵,虽是如此,但应付这流民人潮绰绰有余。特别是黑风骑,不知经历了多少厮杀。策马在流民人潮中卷起一阵黑色旋风,再加之那一千二百步兵的冲锋,文翰军打得那些流民人潮哭爹喊娘,四处逃窜。


  几个黑风骑,捉了五六个年轻的流民向文翰走来。文翰翻身下马,观其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冷峻的脸色稍稍收敛,盯着他们,问道。


  “吾并未做伤害汝等这些流民之事,汝等又为何要攻击吾之兵马手足?”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满脸的倔强,望着文翰一身官服兵甲,更是充满了恨意,竞朝向文翰的脸庞吐出一口浓淡。


  “我呸!你这些官僚将领最是无耻!平日只会压榨平民百姓,一旦有战事个个都避之不及。平日也只会为非作歹,对我等这些弱小的流民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欺负我等。有时甚至还草菅人命,杀流民取乐。


  哼,你等这些人就只敢对我等这些弱小的流民动粗,有本事你学那鼎鼎大名的文冠军,去杀羌胡异族啊。别找我等这些弱小流民逞威风!”


  文翰轻巧避过,那孩子吐来的浓痰,听了小孩说的话,脸色有些奇怪。这时,文翰身后有一脸色宛如红枣,九尺大汉走来,扶着其二尺美须取笑。


  “哈哈。好一无知儿童。尔刚才唾骂之人,正是尔口中的文冠军。”


  “啊,那人竟是文冠军?”


  那几个小孩听了红脸大汉的话后,顿时一阵骚乱。


  刚才用浓痰吐文翰的孩子,有些不敢置信地退了几步,一双眼睛满是怀疑地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瞄着文翰。


  “我不信。那些由并州来的流民,个个口中都传文冠军亲民爱民。你却令兵马打退我等,行事为人迥然不同,哪会是文冠军!”


  “汝这孩儿,好不懂事。一开始,汝等聚众而来,喊打喊杀,吾不忍伤害汝等,故意避开。哪知汝等又是追来,还拿了武器。这时吾还不下令打退汝等,难不成等汝伤害吾之兵马手足?而且,刚才吾之兵马可曾杀过一人?吾正想问汝,为何要不依不饶地攻击吾之兵马。汝这孩儿倒好,反而怀疑吾的身份来。”


  “呃…你这人说得也有道理。”


  那孩儿好似也知道自己错了,但一丝都没有认错的态度,反而又再三问起文翰的身份。文翰不由气结,对他再三确认。


  “这就奇怪了。为何黄巾教的人,告诉我等说你们是朝廷派来要杀我等这些流民呢?”


  文翰听着,眉头不觉一皱,才知原来是那黄巾教众在教唆他们。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汝等虽是流民,但却无犯事。朝廷为何要派兵来杀汝等!这些黄巾教众,竟敢诬蔑朝廷,教唆他人,可谓是捣事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那孩儿听文翰大怒在骂黄巾教众,顿时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皮毛竖立起来。连忙为何辩解。


  “哪里。文冠军,你不知事实。莫要乱说。近几个月来,周围州郡地震不断,连连大雨,灾害接踵而来。以致四周都是死人,死人一多,瘟疫就来了。瘟疫流行,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民患了瘟疫。


  朝廷怕这瘟疫扩散,确实曾派了几路兵马来杀人想要抑制瘟疫。那些黄金教众个个都是大好人,派发符水,为患了瘟疫的流民治病。你刚才赶走他们,我等这些流民自然恨你,后来那些黄巾教众一说,你这支兵马是来杀人。当然激起民愤,这才会有了刚才我等向你的兵马攻击的事情。”


  “呃。竟是如此。”


  文翰眉头深锁,脸色变得严峻凝重。心中又暗暗腹诽道。


  “看来这黄巾教众深得民心,都能指黑为白,说曲为直,甚至能教唆这些流民去杀朝廷的兵马。如此猖狂,看来距离这黄巾之乱爆发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文翰抿着嘴巴,想了一会,又向那孩儿道。


  “孩子,汝回去告诉他们,吾的身份。还有说清,吾不会领兵去杀他们。让他们莫要再追来。而且,这距离洛阳城不到半天的路程。吾回去洛阳之后,会自行出资,在洛阳城外十里,设一帐篷,令一些大夫为那些患了瘟疫的流民医治。那些黄巾教众手中那些符水都是骗人的东西,要治好病,还是要靠大夫施药医治。”


  那孩儿听文翰说毕,瘦弱如柴的身躯猛地一颤,不敢相信地望着文翰。还有在他身后几个孩童,脸色个个都是又是愕然又是怀疑。好似从未听过,有官僚将领会主动出资为流民治理瘟疫。


  “你,你……你真的出资请来大夫,为那些患病流民治病?”


  “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出的话,都是铁钉钉的事实。汝快些回去,告诉他们,然后组织队伍,明日过来洛阳城外十里,就能见到吾设立的帐篷。”


  孩儿想了一会,然后向文翰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真是如假包换的文冠军。我相信你,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莫要再来追你们。”


  文翰笑了笑,抹了抹孩儿的头,然后向那几个捉住其他孩子的黑风骑挥了挥手,示意放他们离开。


  这几个孩儿,或许在患病的流民中,就有他们的父母,他们听到文翰出资请来大夫为患病的流民医治,个个都是高兴地笑了起来,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文翰看着他们离开,囔囔了数句,不知在说什么。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文翰领军朝洛阳城方向继续前进,一路下来,果然孩子所说,周遭都是因瘟疫而死的流民尸体、骸骨。随乱的堆积在一边平原,风一拂过,隐隐就能见到那白花花的骨头。这不由令文翰想起王粲的《七哀诗》里两句诗词。


  忽然,在平原有一处简陋的屋舍。暴起一声惊喝。


  “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吾终于成功了,这瘟疫有治了!”


  一个披头散发,二十五六岁却满脸胡渣,穿着一声破旧斜襟白衣的男人从屋舍里兴高采烈地冲了出来。


  那简陋的屋舍距离文翰军队不远,文翰被他声音引住,不觉地向他望去。只见他所在的屋舍里,竟摆满了一具具的尸体,而且还散发着难闻的尸臭,就连文翰这边也能闻到,那恐怖的气味,嗅一嗅肚子就一阵翻腾,想要呕吐。真不知,这人是怎能在那里住宿,而且看其还住了不久。


  那披头散发的男人,状若疯狂,忽然好似想到什么,发了疯地从屋舍踮手踮脚地跑了出来。想他应是多日无吃过米饭,跑起来一阵子就跌倒,然后又再跑。跑到大路上,此处距离洛阳城已是不远,路上除了文翰这支兵马外,还有不少商贾的马车在朝洛阳城驶去。披头散发男走进来后,文翰可以清晰看到,他一手拿着刀具,一手还拿着人体的某个器官,极其像个疯子一般。


  “银子~!给吾银子~!吾需要大量的银子!!吾可以医治这瘟疫,只要有银子!!”


  披头散发男跑到一架商贾马车的面前,挡住其去路,一双熊猫般眼睛,充满了执着而又疯狂的神色。


  马车停了下来,坐在马车后的商贾从马车的窗帘伸出头来,见到这披头散发男手中有刀,还大喊要银子,以为他要打劫,不由吓了一跳。随后商贾又见他面黄肌瘦,浑身无几两肉,竟敢吃这行饭,真是活得不耐烦。商贾立刻发令,令驾驶马车的马夫和坐在马夫旁的随从下去,给点教训这个狂人。


  那马夫和随从,几乎同时跳下马车,挽起衣袖,冷冷笑着。那披头散发男还不知自己将要遭到毒打,口中仍囔囔着要银子。


  这时,一直在暗中观看的文翰,给了旁边的关羽一个眼色。关羽颔首,心神领会,一啪坐下黑龙驹,向披头散发男飞奔而去。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华佗?


  “银子。汝等只要肯出银子来资助吾,吾就能抑制洛阳城外的瘟疫。此乃大仁大义之举,那些被救的百姓定会对汝等感激非常,日后说不定会刻上汝等名字,摆在家中,天天上香供奉,为汝等祈福。”


  披头散发男,瞪大着熊猫眼,还在说着。那马夫和随从听后,相视一眼。上香供奉,这岂不是咒他们死吗?

  “汝这疯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咒大爷去死?看马鞭!”


  马夫大怒一喝,甩起手中马鞭就要向披头散发男打去。而那随从亦从一旁冲了过去,准备抬脚去踢披头散发男。


  “住手!”


  须臾,一声冷然暴喝。一红脸九尺大汉,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飞来,威风凛凛,抬刀缠住马鞭,而后奋力一甩,将其甩到随从的那边。随从意料不及,被袭来的马鞭狠狠地打中面额,顿时一条血琳琳的红印浮现。


  “谁!谁不想要命了,敢管大爷的事!”


  这马夫平时可能就是为非作歹的恶人,见自己的马鞭被人甩走,顿时大怒,转过身就张口破骂。哪知他一转身,接下来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关羽丹凤目寒光闪烁,那手中的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一看就知杀人利器,一刀下来,只要打中,不死也要残废。


  “哼。”


  关羽冷哼一声,作势又要抬刀,立马吓得那马夫整个瘫痪在地上,哇哇在叫。而一旁的随从,见关羽身穿军甲,又威风十面,想其定是汉军将领,连忙跑了过去,一边拖着马夫在叫,一边口中求饶。


  “军官大人,俺们都是些市井小民,莫要与俺们一般见识。都是这狂人挡了俺们老爷马车的去路,还拿刀开口要钱,俺们老爷吩咐要教训一下他,俺们才会动手。军官大人饶命,饶命呐!

  “滚!”


  关羽懒得与他们废话,一声巨喝,声如雷响。那马夫和随从吓得,立马加快脚步,逃命似的逃回马车,那商贾一直在看,也是害怕得罪了那红脸军人,连忙叫马夫,快马加鞭离开这里。


  一会之后,那披头散发男在关羽的带领下,来到文翰的面前。披头散发男似乎未曾刚才的事情得到教训,见到文翰立在军队最前,那红脸大汉对他又是毕恭毕敬,想他就是这军队中的头头。一开口,竟又是要钱。


  “给吾银子,吾可以治好瘟疫。为汝赢得好名声。”


  这人怎么开口闭口都是银子,而且还大言不惭,竟敢说能治好这瘟疫。瘟疫出了名是无药可治,历年来有多少大夫想要挑战,让自己一举成名,流芳百世,最终要不是自甘放弃,就是自己最后也染上瘟疫而死。


  曾经也有过王孙豪门的人,患上瘟疫,不惜豪砸万金,来请誉满天下的神医救治,只不过最后那些盛名在外的神医个个都是败阵而走,声名尽失,从此隐秘山林,不敢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嗯,不过这东汉末年能人辈出。若是其人是后来的建安三神医之一,或许真有能耐能够医治。就不知他是华佗还是董奉或者是那张仲景?张仲景现今因已举孝廉,成为长沙太守,而董奉出身在江南一带,也无可能。难不成他是做《青囊经》,发明麻沸散、五禽戏的华佗,华元化?!”


  文翰心中腹诽,突兀眼睛爆出精光,望着披头散发男的眼神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变化,有些期望地向披头散发男问起他的名字。


  “资助汝不是不可,只是汝必须要告诉吾,汝的名字。”


  披头散发男,听文翰愿意资助,脸色一喜,忽又听到他问起自己的名字才愿意。立刻皱起眉头,苦恼地搔着自己凌乱的长发,想了许久,好似忘了似的,硬是撤断了自己几根头发,还是想不出来。


  文翰见此,不由一阵气结。


  “汝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汝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还敢开口向吾要银子,汝不是在捉弄吾吧。”


  披头散发男急得呲牙咧嘴,张口又闭口,急得像一只活脱脱的猴子上蹦下跳。最后,实在想不出来,连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文翰说道。


  “吾日夜沉醉在这瘟疫难题中,满脑子都是草药人体,这日子一久了,就什么都忘了。吾当真能医治这瘟疫。汝不信,大可先找一患者过来,然后给些许银子吾去拿药,看看效果如何,汝便可以知道。”


  文翰望着披头散发男,望了很久,从他坚定、执着而又充满自信的眼神中,文翰似乎被其打动了。


  “吾相信汝了。不过,吾有一个要求,汝必须答应。之后,吾就会全力资助于汝。”


  披头散发男听文翰忽然态度又是转变,有些惊愕。


  “呃。汝相信吾?”


  文翰点头一笑,披头散发男的眼神,他在后世中做特务时,也曾从一个思想疯狂,但至始至终都相信自己理论的科学家眼中见过。最后,他成功了,发明了时空飞船,震惊了全球人民。披头散发男的眼神,几乎与他未成名时的眼神,一模一样,那是只有沉醉在自己领域中的斗士才会有的眼神。


  虽然文翰不知他是否真的是华佗,但有这样眼神的男人,日后成就必定不差。


  披头散发男听文翰相信他,似乎十分激动,认真地思虑一阵后说道。


  “什么要求,只要不是违背良心的事,吾都可以答应。”


  “汝要跟着吾。成为吾的专属医师。”


  披头散发男眉头一皱,眯起眼睛盯着文翰,好似想从他的表情上捕捉到丝毫他的用意、想法。只是,披头散发男失望了,文翰一直都是一副笃定平淡的笑脸,表情嘴脸没有丝毫的变化。


  “吾不知其名,吾的能耐,汝亦未曾见过。汝就这么有把握,吾不会是那只有嘴上功夫之徒?而且,若是吾答应了。向汝要千两黄金,去医治瘟疫,其实不然,吾只是一骗徒,拿了钱就走,那汝岂不是得不偿失?”


  “哈哈哈。如果真是那样。吾也不怨汝。只怨吾这看人的眼光太差。”


  文翰朗然大笑,气度不凡,披头散发男观其毫无做作,都是真情实意。想了好一会,最终叹了一口气,向文翰施一礼。


  “竟然将军如此看重,吾自当愿意。不过,吾不喜仕途,只愿专研医术,而且只能卖身与汝五年时间。五年后,吾若想离开,汝不能相阻,因为吾年少早立下愿望,要为天下百姓行医。


  吾不能只处在汝这一处。所以,吾只能卖五年的时间与汝,这交易汝看如何,愿得就成交,不愿得吾只好再找人资助。”


  文翰捂着下巴,沉思一会,也是很爽快地道。


  “好。就依汝所说。五年。”


  披头散发男听后,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愿受到拘束,成为官人家的医师。不过为了得到资助,医治这瘟疫。也是无可奈何。不过,面前这人,在不知自己的名字和能耐的情况下,竟也愿意与自己交易。


  就可看出此人气度、胸襟不凡。而他自己,虽是刚才口中说另找人资助,只是逞强罢了。现在这个世道,人人都是自私自利,只顾自身利益,哪会顾他人生死,更不用说是那些身份卑微,在他们眼中汝蝼蚁般的流民。


  “呃。吾还有一要求。还望将军答应。”


  “哎,吾家将军待汝已经是难得了。汝这人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旁边一直在听的徐晃,听披头散发男还有要求,不由肚子火气上涌,开口呵斥。文翰却是向他挥了挥手,示意稍安勿躁。


  “还有什么要求,汝一次说来吧。”


  文翰很平静,望着披头散发男。


  “呃…….吾平时专研医术,会有恶习。喜欢解剖各种生物的尸体,有时候连人体都会,这个不知将军大人能否忍受。吾就只有这个要求了,只要将军大人答应,吾这五年就是汝的了。”


  “解剖?”


  文翰一听,脸上笑容刹那间变得灿烂。心中大呼这交易做得值了。传说华佗医术全面,尤其擅长外科,精于手术,被后人称为‘外科鼻祖’。后来他发明的麻沸散,就为了方便手术进行的药物。


  而在古代,因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说,古人十分重视自己的身体,以此为孝。所以这解剖人体可是大禁忌。一旦被人发现,可是要乱棍打死。文翰想,在这个时代除了‘外科鼻祖’华佗外,也少有大夫,会冒着此风险,去解剖人体。


  所以这人,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华佗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恨不能通心

  文翰与披头散发男交流了几句,也曾试探性的问他是否姓华。披头散发男此时,脑里好似除了医术药物能记得外,其余皆是模糊,抓着头发想了好一阵子,都没能给予文翰一个答案。文翰也只好作罢。


  虽然文翰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走了狗屎运,遇到了华佗。还买下了他的五年。不过结果很快就能知道,若是这披头散发男当真能医治瘟疫,而且再加上他那爱解剖的恶习,应该就是华佗不疑了。


  而与这披头散发男相遇,倒也省了文翰不少功夫。原本文翰还头疼着在洛阳城里,找大夫在城外十里,设立帐篷,去为流民医治的事情。


  虽然当初文翰实牙实齿地和那几个流民孩童约定,但这找大夫的人选,可是一大难题。在这个乱世中,又有哪个大夫像披头散发男那般愿意去为流民医治,他们只会唯恐躲避不及,怕连自己都染上瘟疫。


  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披头散发男那简陋的屋舍,只要稍加修饰一番,就能做医治的场所。也不必特意地去设立帐篷了。文翰问了披头散发男需要多少银两,披头散发男有些拿不住,先开口说二百两黄金,后来好似害怕文翰不愿,减到一百两,一百两也觉得挺多的,咬了咬牙,最后说五十两黄金。


  文翰也是大方,直接给予二百两黄金。丁原赏赐给他的赏金,还有不少,文翰对钱也不怎么在乎。然后文翰又派了几个士卒去帮忙披头散发男到城里拿药,准备开设义诊的事宜。披头散发男又是愕然又是激动地,从文翰手中接过二百两黄金,细细地观察了文翰许久,忽然张口问道。


  “将军大人,莫非就是那并州人口中的文冠军,文翰?”


  文翰听披头散发男一问,这才一拍脑袋,才记起自己尚未自报家门。


  “呵呵。与你做了此番重大的交易,却未曾自报家门,此实乃我之过失。没错,我就是文翰。待你义诊结束后,就回来洛阳城找我吧。”


  “难怪,将军大人愿意资助我,出手还如此阔绰。早有听闻文冠军亲民爱民,看来这传闻不假呀。”


  “并州百姓谬赞了。我只是做应做之事。”


  文翰又与披头散发男聊了几句,把义诊之事安排妥当后,这距离的洛阳城仅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文翰领军与披头散发男分别后,很快就回到了洛阳城。


  洛阳城内,仍是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两边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潮,有叫卖的小贩,有推车的老汉,也有坐着马车的贵人。与城外那偏地随处可见白骨的凄凉画面,又是迥然不同,让人无法想象,这两幅画面仅是用一道城门隔开,区别就有如此之大。


  洛阳城虽是热闹,但或者是受城外瘟疫的影响,城中人无论身份,个个都似乎十分暴躁,给人一种暴风雨欲来的感觉。


  文翰领军来到洛阳城南门,此时守在南门的是校尉,淳于琼。此人与袁绍交好,对文翰并无好脸色,恶声恶语地喝住军队前头文翰,然后就是不依不饶地问三问四,惹得一旁的关羽不喜,眼中散发着锐光,似又不似地想要发作。


  淳于琼见关羽生得孔武有力,身躯壮于一般常人两倍不止,威风凛凛,气势骇人。这才不敢再有刁难,放了文翰的兵马入城。


  文翰将兵马安置在洛阳城中校场,因急着知道曹操、蔡邕、王允等,有无因自己浑身身份而受牵连,也不休息,等关羽、徐晃安顿好兵马后,卸了兵甲,就一同急急地往城中曹府方向走去。


  文翰、关羽、徐晃仨很快来到曹府,一别快是一年多的时间,曹府也没什么变化。文翰与守在门外的士卒通报后,有些怀念地望着曹府。


  他曾经与关羽、徐晃,在这住了半年多的时间,那段日子有曹操、夏侯兄弟这些知已好友相陪,闲来无事下下象棋,喝酒设宴,与曹操吟诗论道,又与夏侯兄弟切磋武艺,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咳咳。俺想是谁。原来是汝等这仨个灾星。”


  从曹府大门出来的是曹操的族弟,曹洪。曹洪一直就对文翰、关羽、徐晃这仨人不怎么待见,在曹府也少有与文翰他们接触。


  平日见到,也不打招呼,当文翰他们透明,是空气。时不时曹洪还会用他那张毒嘴,讽刺几句。也被曹操骂过不少,但却从来没有一丝要改的意思。


  “汝说谁是灾星!?再说一遍试试!”


  徐晃一直也对曹洪没有好感,但当时身在曹府,又受到曹操不少恩惠。曹洪平时一些难听的话,也就忍了,但这灾星确实说得难听。徐晃气不过来,走前一步,抓起硕大的拳头,就想向曹洪打去。


  “老子骂得就是汝等仨。怎样?想打架,俺曹子廉定当奉陪,这脚跟子若是退后一步,就是条死狗!”


  “哇呀呀,曹子廉汝欺人大甚!”


  徐晃眼睛发红,好似一头被激怒的恶狼,就要向曹洪扑去。


  “公明,住手。若是汝与看门狗一般见识,岂不是自己也成了看门狗?”


  关羽一张大手,将徐晃拉了回来,自己却是挺身而出,丹凤目眯起,冷盯着曹洪。曹洪本以做好打架的架势,见面前忽然换了一人。他不由吞咽了几口唾液,关羽的本领他可是清楚,夏侯兄弟中的夏侯惇可是曹府中武艺最厉害之人,但关羽尚能压住他一筹,更不用说比夏侯惇武艺稍低的曹洪。


  曹洪有信心与徐公明打个不分上下,却无信心能在关羽手上走上二十个回合。


  “怎么,徐公明汝刚才喊得这么大声,难不成想要虎头蛇尾,做缩头乌龟?”


  曹洪不想丢了面子,还在向徐晃挑衅。徐晃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揍他一顿狠的。却无奈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关羽,立如泰山,徐晃连推几下,也动不了其分毫。


  “够了!曹子廉!我看在孟德份上,平日不与汝计较。若是汝再出言不逊,我兄弟仨也无需客气。刚才看汝出来,见到我等,脸上多有怨言。不知,我等兄弟仨何处得罪了汝,这灾星之说,又从何而来?”


  关羽听着文翰的话,九尺巍然身躯,走前数步,脸色沉冷下来。大有一副曹洪再敢放肆就出手教训的姿态。曹洪撇了撇嘴,他可不敢得罪这红脸巨汉,不甘地喘了几口大气,态度很差地说道。


  “汝等并无得罪俺。倒是害孟德不少。文不凡,孟德对汝真情相待,多次出手救汝,更推荐汝到何国舅麾下做事。此等大恩大惠,平常人定是知得回报。常言说得好,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汝倒好,隐瞒浑身的身份。害孟德一身屎臭,遭受朝中不少人的抨击,何国舅更是大发雷霆,降了孟德的官职。孟德与汝交好,就得罪不少权贵豪门,这次他们还不趁机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害孟德不知受了多少恶气。更被俺那族叔父,他的爹爹曹嵩大人,严厉他要汝断绝来往。


  孟德脾气倔,不愿。就被曹嵩大人下令禁闭,令曹府上下严加看管孟德,平日他除了朝廷之事外,其余时间一律不得出门。汝等还是快快离去,莫要再与孟德纠缠,又给这曹府带来晦气。”


  文翰一直在旁默默地听,曹洪后来说的过分话,他也不想再追究了。连叹了几口气,脸色变得很难看,苦恼地闭起眼睛。


  “是我文不凡,对不住孟德。曹子廉汝骂得对,我从孟德口中也是听过汝的脾性,汝恶待吾等兄弟仨,想必也是为了孟德着想。只不过,我文不凡对孟德之情,绝无虚假,他待我真诚,我亦是真诚而待,坦坦荡荡。烦请子廉,告知孟德,我绝不是有意隐瞒浑身身份。若是有所责…


  恨…不能二人通心…”


  文翰脸色落寞,静静说道。曹洪观其神情都是真情实意,毫无做作,特别是最后那句,恨不能二人通心,好似道尽了天下无奈。


  曹洪眼睛溜动,消停了一会后,竟又恶态而对,一边开口逐客,一边动手去推。不过,在推动的过程中,暗暗地给了关羽一个眼色,在推撞中来到文翰身边,偷偷地塞了一条小纸条给文翰。


  这事做得隐秘,连一旁的徐晃都没有发现,徐晃刚才就压着一股怒火,又见曹洪来推,趁着一个空隙,立马冲了上去,朝着曹洪脸庞就打了一拳。


  “公明!汝!快向子廉道歉!”


  文翰反应过来时,徐晃的拳头已实在地打在了曹洪的脸上,文翰有些责怪徐晃冲动,令其与曹洪道歉。眼尖的关羽,刚才却是看到了曹洪塞纸条给文翰的动作,想其刚开始的恶态必然有原因。或者是做给曹府某些人看。连忙走到徐晃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徐晃听后,脸色一变,也是性情中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有些不好意思正要道歉。哪知曹洪不给其机会,扑向了徐晃,一拳打在徐晃鼻梁上,徐晃连退几步,手一摸,鼻血都出来了。也不顾再多,与曹洪你一拳我一拳地扭打在一起,打得厉害时,还扭抱着滚在地上,一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何进之怒


  “公明刚才汝真有些莽撞了。怎么和那曹子廉当街扭打起来,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关某想不需三个时辰时间,汝与他斗殴的事就会传遍整个洛阳城。汝与他,各属不凡与孟德麾下,而孟德又被其父严厉要与不凡断绝来往。到时未免又要遭到一些小人背后说话,传出不凡贤弟与孟德不合的流言。”


  哇哇哇。


  徐晃听关羽有些责怪的意思,不由一脸委屈地指着自己那张破相的脸,口齿模糊地哇哇叫了起来。刚才他与曹洪打得厉害,他被曹洪打伤了鼻梁,还有两腮也被打肿了,说话都说不清。


  而曹洪也没有占多大的优势,或许说更惨,他被徐晃打掉了一颗门牙,一双眼睛被打成淤肿,而且还有一条手臂脱臼了。要不是关羽拦得及时,曹洪另一条手也要被徐晃弄脱。不过曹洪生性好面子,临走前还以一副老子赢了的姿态,在一旁地上吐了几口血痰,一拐一拐地走回曹府。


  “呵呵。云长哥哥莫要责怪公明。那曹子廉原本就是想要做一场戏给某些人看。只不过借这个机会,来与公明干架。孟德果然心胸广阔,曹子廉刚才给了吾一张纸条,孟德约吾等今夜在倾城楼相见。”


  文翰见到徐晃原本俊朗的面容被打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还一副委屈的摸样,就止不住发笑。关羽也是心中明亮,刚才只不过有意捉弄,也随着文翰一起笑了起来。徐晃被二人取笑,满腔的委屈变成幽怨,哇哇叫着,好似在向他们二人抗议。


  三人走在洛阳街道,有说有笑,一旁有些路过的路人见到挂彩的徐晃,又听口齿不清地哇哇在叫,不时也有发出偷笑。徐晃恨不得找顶草帽遮住自己的脸,后来也不叫了,摆着脸在生闷气。


  文翰、关羽见他这样,也不再笑了,连忙向他赔罪。徐晃这满脸的幽怨才稍稍褪去一丝,不再哇哇,而是哼哼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三人走着走着,很快就来到蔡府。文翰打算先与其师蔡邕,报告解释那浑身身份和与羌胡作战的一系列事情后,再去找何大将军。只不过,一别一年多的时间,蔡府已是人去楼空,连府邸牌子都换了。


  文翰皱着眉头,在原先蔡府的位置站了许久。关羽也是在一旁静静站着,而徐晃就来回走了几次,看自己有没走错地方。


  这时,一个提着一篮子肉菜,穿着沉色布衣的大婶路过。文翰认得她,她家就住在附近不远。文翰以前过来蔡府时,也曾见过她几次,熟络后也互相有打招呼。


  “哎。张大妈,先别走。吾有一事想问。”


  那提着一篮子肉菜的张大妈听得旁边有人在叫,这声音又是熟悉,回头一望,看了文翰许久,好像想起了文翰似的,叫了起来。


  “啊。是汝啊,汝不是那蔡中郎的徒儿吗?哈哈,好久不见。咦,怎么汝还来这里?半月前,不知为何,蔡中郎忽然举家搬迁,离开洛阳城咯。”


  文翰听毕,脸色顿时大惊,脑子好似被人锤击,那张大妈后来说的话,他一句都未听清,当然也无回应。张大妈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见文翰不再理他,又一副沉思状,撇了撇嘴,囔囔着文翰白撞,扭着水桶大腰离开了。


  等文翰回过神来时,发现关羽、徐晃都在朝自己看,两人都被蔡邕离开洛阳的消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是吾那浑身身份拖累了蔡老?”


  文翰太阳穴发疼,当下也不顾得再想太多,向关羽、徐晃急急道。


  “走,吾等去找王允老师,把这事问个究竟。”


  对此关羽、徐晃都是颔首认同。三人心急,一路快步奔走,王府距离以前蔡府的路程不远。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令文翰稍感安慰的是,这王府还是以前的王府,并未换了主人。文翰彬彬有礼地向王府门前家丁通报,要求见王允。那王府家丁却是有些怪,他是认得文翰、关羽、徐晃三人,以前他们仨也常来王府。这些家丁对文翰仨都是十分客气,不过今日一律表情都在作怪,好似不认得文翰他们仨似的。


  过了一会后,那进了王府的家丁回来了,竟告诉文翰他们,王允身体不适,不想见客。让文翰他们过些日子再来。


  文翰心中有些烦躁,他发现回到这洛阳城后,有很多东西都变了,究竟是哪些,他也不知道。不安的感觉,好似笼罩在身旁。文翰连叹数口气,与关羽、徐晃相视一眼后,只好无奈地离去了。


  离开王府后,三人强打精神,直奔大将军府邸。占地足有十五亩的大将军府,大气巍然,文翰每次过来,站在其门前,都会感觉自身的微弱。守在门前的守卫,一律身穿精良兵甲,不苟言笑,严肃有纪。


  “文司马,还有两位将军,何大将军有请。”


  这守护的声音很冷,毫无感情。文翰似乎已是司空见惯,点了点头,与关羽、徐晃一同入了大将军府。大将军府有五大别院,分东南西北中。何进在中间别院大厅等候,文翰仨走过红木走廊,经过三处小院,来到了中间别院大厅。在门口离远,就能见到何进坐在正首,沉着脸色,手中拿着一杯茶,抿了几口。


  后来,他也见到了文翰、关羽、徐晃仨,指了指左边下座,喊了一声‘坐’。文翰、关羽、徐晃仨还是先施礼,才陆续就坐。何进沉吟了一会,望着文翰,也无叫人上茶。文翰知其心中定是有怨,想道,还是主动先向他认罪。


  “何大将军,吾…”


  啪!

  文翰刚开口,何进就猛地一甩手中茶杯,站了起来,指着文翰骂道。


  “好汝一个文不凡!当今之下,这天下还敢欺骗吾何遂高之人,还真难找出几个。汝倒是了得啊。”


  “何大将军,吾…”


  “闭嘴!何某人尚未说完,哪轮到汝说话!要不是看在汝前后两番,灭了五万羌胡的份上,何某人今日一句废话都不会与汝说。早就拔刀,一刀砍了汝这项上头颅,来泄何某人心中之怨!

  浑身,浑身呐!这可是大汉最低等最低等的身份,比白身还不如,白身人若是有大本领,能坚忍,尚且还能入朝为官。这浑身人却是本领滔天,都一世不能翻身,不得为官,一旦发现可是要有牢狱之灾,发配边疆的。


  何某人真是瞎了眼睛,竟把汝收入麾下。汝可知道,若是在十年前,何某人势力未成之时,出了这档事何某人可就陪要汝去坐牢,被朝廷发配边疆。


  文不凡啊,文不凡,何某人曾以为汝是吾之福星,却未曾想到汝就是一灾星。原本何某人,想着若是汝能战胜羌胡,凯旋归来,就认汝做吾之义子。从此保汝一生荣华富贵,仕途长虹,永脱寒门之苦。


  文不凡…汝真让何某人很失望,非常的失望。”


  何进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得文翰可谓是狗血淋头。文翰越听心中越不是味道,他不是可惜不能做这何进的义子。而是不甘,浓浓地不甘。就因这浑身的身份,朝廷妄视他的功绩,曹操之父令曹操与他断交,虽然不知蔡邕搬迁与他有无重大关系,但也有些许牵连,而王允对他更是拒绝不见。


  这一切,都因为身份。


  何进骂完后,情绪激动,气都有些喘了。又拿起桌上杯子,连喝数杯茶水。关羽、徐晃一边默默在听,一边在观察文翰的神情。他们情绪却无丝毫浮动,因为在他们心中,早已决定无论文翰变成怎样,都竭力支持,苦难共当。


  “何大将军。这浑身的问题,吾已解决了。还要多谢何大将军替吾找来这认亲的对象,驯马人已认可了吾,并将其随身家族玉佩赠予。


  至于所谓浑身,吾倒可以命相保,吾之祖上个个都是清白之人,虽说未有大功大德,但其一生都在为国效力。甚至为此,失去性命。吾一族,都是汉人,未曾试过某乱之事,绝不是乱党余孽。而吾也未曾做过偷奸骗寇之事。


  对此,吾都可以用性命保证。何大将军信也好,不信也罢,吾光明正大,不怕邪妖!”


  文翰眼神凝聚、坦然,一字一字地清晰说着。


  浑身,也就是来历不清的人。之所以遭人唾弃,是因其三种可能性。一是祖上无光,犯事,所以要隐瞒身份。二是,自己做了偷奸骗寇之事,逃在野外,隐姓埋名。三是,乱党余孽。文翰是穿越者,在这东汉末年举目无亲,这身份出身根本就难以与人说起。就因此事难说,就被人当做是浑身,也难怪文翰委屈、不甘。


  文翰眼神直勾勾地与何进对视,眼神清白坦荡,何进没有说话,眯着眼睛,与其相视很久,想从其表情、眼神中,发现丝毫变化,以致捕捉到他其实在做戏的证据。但,何进观察了足足半柱香时间,却还是毫无所获。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甜枣

  “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此乃御人之道精华。这大棒子打得太过了反而不好。这文不凡不但行兵打战的本领了得,这嘴上功夫也是不错。竟能把那怪癖的怪老头说服,与之认亲。这样一来,浑身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不过,他的确来历不清。浑身大多三种可能,看他也不像是做那偷奸骗寇的人。若是他祖上犯事,才会隐姓埋名,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最怕是那乱党余孽,才是最为致命。不过观其提起族人祖辈之时,眼神毫无因此而羞耻,反而坦荡不畏。


  或许当真不会是乱党余孽,若是他真是,那只能说他戏份了得。连老夫都骗得过,在其他人面前也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嗯,其实这身份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他肯忠于老夫,为老夫所用。此人本领能耐不低,若是用得恰当,日后说不定能成为吾之左右臂膀。不过以防万一,这原先想认他做义子这事,就此作罢。


  这棒子打了,甜枣也该给了。”


  何进心念电转,很快就在脑中思虑了许多。忽然,表情一变,走进文翰身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诶…其实老夫也未曾生过汝的气。只是恨汝不该隐瞒,早先与老夫说来,老夫也能先做准备,为汝解决这来历不清的问题。不过汝认了驯马人做亲,此事得以解决,就到此为止吧。以后老夫也不会再提。


  听闻汝驱逐羌胡,在并州朔方郡,夺修都,守临河。赢得百姓赞誉,冠以冠军之名。女者称汝做冠军郎,长者称汝做冠军儿。老夫一向视汝如子,也称汝为冠军儿。


  冠军儿啊,此次汝立了大功,汝乃老夫麾下,虽是有过,但有功要赏,才是硬理。汝说吧,想要何赏赐?”


  何进的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弄得文翰有些惊愕,受宠若惊。不过文翰很快镇定下来,想了一会,忽然单膝跪下。


  “吾此次因这身份,连累了大将军不少。哪敢要赏。吾自愿受罚,但吾有一小小要求。请大将军,收回对孟德的惩罚,不要降之官位。孟德待吾如自家血肉,又有推荐之恩,更救吾命数回。


  要不是有孟德兄,吾早就命丧黄泉。而吾没有回报丝毫,却连累他降了官职,实在愧疚难当,望大将军能网开一面,恢复孟德原先官位。”


  何进听文翰竟不要赏赐,还愿受罚,来为曹操求情。不由心中暗暗欣赏。


  “此子有情有义,不愧何某人一番苦心,当初在圣上面前竭力相保。这样的人只要给点恩情,就能牢牢控制。嗯,不错,当真不错。”


  何进心中在笑,表面却是另一副摸样,有些恼怒、苦口婆心地说。


  “哎。汝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清状况。那曹孟德,背后有整个曹氏支持,其父曹嵩曾位居太尉之位。其祖父费亭侯曹腾,历奉四代皇帝。


  其推荐之人,陈留的虞放、边韶,南阳的延固、张温,弘农的张奂,颍川的的堂溪、赵典等人,都已成为当今名士,个个位居高位。对曹氏一族,一直都是感恩感德,曹氏一族可谓是权势滔天。


  汝一无门无势之人,倒反过来去关心曹孟德。汝放心,曹孟德的官职老夫迟早会恢复。那时降他官职,也是他主动要求,用来避过那些抨击他的小人目光。曹孟德此人年纪虽轻,却老成稳重,高深莫测。


  冠军儿啊,汝顾好自己就可。曹孟德无需汝担忧。”


  “啊,孟德竟是自行要求要降官职?“


  文翰有些惊讶,何进没好气地点了点头,又再确认后。文翰心中愧疚消失大半,也舒服了许多。


  不过,文翰稍稍放松的眉头,又再皱起。


  “何大将军,刚才吾去了蔡府,遇到一妇人,她告诉吾,吾师蔡议郎,在半月前举家搬迁。这又是为何,难道是受到不凡牵连?”


  何进一听,原来是此事,又是摇了摇头有些取笑的意思说道。


  “冠军儿,汝未免自视甚高。蔡中郎入朝为官三十年,政绩卓越,又是文坛巨擎。就汝这等小事,还不足以击倒蔡中郎。那是半月前的事情,因这段时间大汉灾害连连,瘟疫流行。圣上心中烦忧,下诏问群臣以灾异之由。


  蔡中郎上疏,以为蜺堕鸡化,乃妇寺干政之所致,言颇切直。就是此番言语,惹来了横祸。蔡中郎这话,暗中有意,蜺堕鸡化是指十常侍,妇寺干政则在说十常侍捣乱社稷大器。圣上听后,当场只是叹息,没有表达。


  后来,十常侍也因此记恨蔡中郎,不知说了什么谗言,谋害蔡中郎,圣上大怒,罢了蔡中郎官职,放归田里。”


  “又是这群乱臣阉货在捣事。蔡老师为人耿直不苟,却遭来横祸,丢了官职。圣上宠信十常侍,让其为非作歹,凡有对其不满之人,十常侍就谗言陷害,过以时日,只怕这朝廷上下再无一人敢与之相抗。”


  文翰听毕,不由怒火上涌,冷然喝骂,以泄心中不忿。何进只是摇头不语,又过了一会,开口道。


  “冠军儿,汝人微力薄。一年前又在蔡中郎的生辰中作诗暗骂十常侍,与之早就水火不容还好当时汝只是暗喻,并无直明。汝可千万别学汝那老师,当面与他们硬抗,惹怒了他们。到时就算老夫想要救汝,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老夫的忠告,冠军儿,汝要记住。好了,蔡中郎的事就先说到这里。汝说说有何想要,老夫赏赐予汝。”


  既然有送上来的赏赐,文翰又哪会不要,而且曹操那边的问题也解决了。文翰也不需用赏赐去换回曹操的官职。文翰沉思了一会,心中已有决定。


  “吾的确是有一要求。此次,吾领军与羌胡人作战,多亏麾下人团结一致,历经生死,才得以胜利。吾与麾下兵马亦有了感情,吾想何大将军将其赏赐予吾。”


  “哦,冠军儿,汝想要兵马?”


  “还望何大将军成全。”


  何进沉着脸,心中思索。原本他是想收回文翰手中的兵马,毕竟这些士卒能战胜那些羌胡人,证明其战力定是不俗。再加以训练的话,日后说不定能成为王牌军。不过,何进又想,这士卒的发挥,最重要的当是那领军之人。


  他们跟了文翰后,进步快速,这也说明文翰领军有道。文翰又是他何进麾下之人,他的兵马不也是他何进的兵马吗?而且,要将这些士卒百分百的发挥战力,最好还是继续让这文翰当其大将。


  “好。老夫答应汝了。还望汝不要令老夫失望,把这支兵马带好,日后为老夫冲锋陷阵。对了,老夫虽然见过汝的战绩文报,但有几处还是写得不清,而且后来听说汝竟敢领兵去闯羌胡境域。


  这事战果如何,老夫尚未得知。汝把这一切细细道来。”


  文翰从领兵与柯拔乌炎父子作战到后来羌胡闯荡,尽数与何进说出,有时关羽、徐晃也会在文翰的示意下,插几句话。文翰在羌胡闯荡中,暗中改了一些,说折损了不少兵力。所以这次回来的兵马,仅有二千二百。


  何进对此已是十分满意,他又哪知文翰作为后世之人,有毛大军事家的十六字金言游击战斗方针,还有马鞍马镫这等神奇马上用品,在羌胡境内来去如风神出鬼没,根本就无折损一兵一将。


  何进听文翰在羌胡闯荡,听得可谓是步步惊心,听得紧张时,还说了几句文翰胆大包天。后来又听文翰越过狼神脉,捉拿琅琊族权贵,来换取整个琅琊族汉人奴隶的壮举,听得连吸几口冷气。


  何进望着文翰的眼神不断地变化,看得文翰心中发毛,这何进的目光,好似在看一只有三头六臂的妖孽似的,令文翰坐立不安。


  何进听完后,表情怪异吩咐文翰、关羽、徐晃仨明日随他一同入朝觐见当今圣上。然后又吩咐一些有关明日上朝的细节。文翰、关羽、徐晃一一记下后。何大将军态度有些冷淡地让他们离开。


  文翰、关羽、徐晃仨见这何大将军一惊一乍地,不知在搞什么名堂。不过既然何大将军下了逐客令,他们也不好再逗留,与何进施礼告别。


  何进望着文翰、关羽、徐晃仨离开的背影,口中囔囔。


  “这文不凡当真如此了得,看来吾还要加多几分筹码压在此人身上。而且他身边二人,红脸的威风凛凛,浑身好似有用不完的劲,观其定是武艺超凡。白脸的,呃…虽不知与何人争执,破了相。但刚才与吾交谈中,气度笃定,眼神清澈,说话有条有理,想其本领也应不会低。


  这三个出身卑微的寒门人,或许倒真的能闯出一番不少的名堂。”
——

  第一百四十章 娇琅儿


  唐周走在洛阳夜市,街道两边张灯结彩,灯火明亮,不时还会传来几声摊主的吆喝声,好不热闹。唐周似乎十分愉悦,哼着小曲,忽然他停了下来,又抹了抹怀内涨鼓的包裹,发现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继续向前走。


  就在前几天,唐周将万两黄金和密信一同交予封谞后,那阉狗也识得做,送了两百两黄金与他。这样一来,唐周加上以前的积蓄,就筹到千两黄金了。有这千两黄金,他就可以救他那苦命的娇琅儿于水深火海。


  唐周有些感叹,回想起往事。他出身贫寒,原本是一小偷,但却有一个生得貌美如花的青梅竹马,娇琅儿。两人从小交好,私定终生,相约要厮守一生。不过,娇琅儿的父亲是一个赌鬼,竟把娇琅儿输了给一洛阳商贾。唐周知后,万念俱灰,远走他乡,想要找那洛阳商贾,从其手上夺回娇琅儿。


  唐周长途跋涉,来到洛阳,找了许久,终于找到那商贾。商贾却又告诉唐周,他又将其转卖于人。唐周有怒不敢发,他只是一市井小民,又无杀人之力,只好又踏上寻人之旅。直到后来加入了黄巾教,成为张角首席之徒后。


  唐周终于在某个偶然的机会,在洛阳一青楼里,又再见到娇琅儿。寻寻觅觅,历经千辛万苦,这一找就是数年。唐周堆积多年的感情爆发了,势要为娇琅儿赎回身子,但那青楼的老鸨却为唐周开出了天价,一千两黄金。


  这个天价,若是数年前的唐周,尽其一生,也不可能筹集。但现在,他唐周的身份不同了,他可是黄巾教的法子。从那之后,唐周用尽办法筹集银两,只为早日救他那苦命的娇琅儿出苦海。


  今日,就在今日。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唐周终于把这一千两黄金筹集到了。他要为娇琅儿赎身,然后信守承诺,与之拜堂成亲,结为连理,厮守一生。生五六个孩儿,一同老去,看家中儿孙满堂,直到一同携手,笑着离开这世间。


  唐周想得美好,因为这离他梦想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唐周今日都不知笑了多少次,但这嘴巴就止不住要翘。


  “娇琅儿,小周子来了。”


  唐周在心中暗暗腹诽,不知不觉已走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楼宇面前,楼宇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倾城楼’三个金漆大字。倾城楼乃洛阳第一青楼,而洛阳又是大汉京城,这里自然有许多豪门巨赏贵公子光临。


  倾城楼又被称作为‘百金楼’,意思简而易懂,在这里玩乐,一夜百金。倾城楼的姑娘,出了名个个都是长得貌美如花,国色天香。


  传闻,倾城楼的老鸨,要求极高,每个进来倾城楼的姑娘,她都要精心挑选,秉着宁缺毋滥的态度,一般长得稍微有些瑕疵的,她还不要。免得砸了自己倾城楼第一青楼的招牌,反而得不偿失。


  “唐公子,这厢有礼了。”


  站在门口两位姑娘,一红一绿,皆生得相貌娇美,肤色白腻,乍得一看摸样有些相似,原来是一对姐妹花。唐周来倾城楼的次数并不少,虽然平时多是站在楼外伫立而望,但时间久了,姐妹花也知他这个人。


  同时姐妹花也听过他与娇琅儿的故事。同是天涯沦落人,姐妹花亦是同情他与娇琅儿的遭遇,所以平时唐周在楼外伫立,也无出言讽刺。


  “大美,小美。小生有礼了。谢谢汝等平日照顾,小生已筹够了千两黄金,今日就是来接娇琅儿。”


  唐周谦谦有礼,向姐妹花屈身还礼。姐妹花听后,喜色上涌,不过很快又急了起来,顾不得再与唐周客气,连忙道。


  “哎呀。唐公子,刚才奴妾好似听到有一人点了娇琅儿,那人声音粗声粗气地一听就不是好相与的客人。


  唐公子快快进楼内,找国媚妈妈,与娇琅儿赎身。这痛苦的事,少一次就是一次。娇琅儿姐姐,已受了六年风月之苦。今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唐公子为他赎身。唐公子,汝莫要她再受苦了。”


  唐周一听,清秀的脸庞不由抽动,向姐妹花点了点头后,就迈开大步伐,向倾城楼内快速奔去。


  “国媚妈妈!国媚妈妈!”


  倾城楼内,四处金光闪烁,华光无尽,阔大的大堂里有五六莲台,莲台上有水口流水,旁边栽植莲花,莲台上各有穿着不同颜色衣裳的姑娘在翩翩起舞。楼上长廊有各种各样的人在走,楼上五六十间雅间。


  上面的人听得唐周大叫,不由止住了脚步,有些好奇地望去。这时,一个红衣罩体,长着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骨子里散发着一股令人迷醉的媚意,从楼上一步一步地轻柔走来。


  “原来是唐公子。汝怎么忘了倾城楼的规矩。这里是不得喧哗,若是汝再打扰了客人。国媚也不再顾娇琅儿的脸面,把汝轰走。”


  国媚刚一见,还以为是三十出头的姑娘,但细心一看,就能见到她脸上因岁月无情留下的痕迹。才知,她已是四十。不过尚是风韵犹存,红唇间不觉地一张一闭,好似在引人一亲芳泽。端的是一位,媚娘子。


  “国媚妈妈,还请息怒。吾已筹得千两黄金,今日过来就是要为娇琅儿赎身。因心中焦急,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国媚妈妈息怒。”


  唐周不敢得罪国媚,这国媚年轻时不知引得多少狂蜂乱碟,都是豪门权贵,现今虽是徐娘半老,但也是与许多旧日情郎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若是唐周惹得国媚不喜,国媚只需一句话,就能令他在这个洛阳京城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哦,唐公子竟能筹得千两黄金。嗯…诶,汝等二人也一对苦命鸳鸯。竟然当初国媚答应汝等,若是有一日唐公子能筹得千两黄金,就放娇琅儿离开。国媚虽是犯贱之身,但也知廉耻,重承诺。


  不过,唐公子。在这半个时辰内,国媚不敢收汝的金子。还请半个时辰后,把这金子交来,接娇琅儿离开吧。”


  “为何要等半个时辰。国媚妈妈,吾身上就有银子。呐,这是一千两黄金,分毫不少。国媚妈妈,娇琅儿呢,娇琅儿呢?”


  唐周不禁地一把捉住国媚,他现在是什么心情,根本难以用任何言语来形容,心好似被熊熊烈火不断在烤,脑海里娇琅儿的摸样宛如一道一道冲击波,在冲击他的心智。现在在他的内心中,独一一个念头,就是立刻带娇琅儿离开这个表面奢华乐土暗地里却是苦海无边的鬼地方!

  “唐公子请自重!国媚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当然就会有交易。汝难道听不出来国媚刚才的意思吗?娇琅儿被客人点了,现在在接客。若是汝再闹,就别怪国媚不客气,做出一些国媚不想去做的事情!”


  国媚颦着青眉,别看她身子柔弱,却识得几分巧劲,一双白皙小手好似在游的鱼儿,游脱出唐周的爪子。然后反捉住了唐周的手,脸色严峻地喝道。


  “哈哈。俺以为是谁。原来是唐法子。唐法子平时不是常把那礼节挂在口中,今日怎么如此失态,在此处吵闹啊?”


  忽然,一个长得好似牛壮,满脸麻子,摸样极其丑陋的汉子在楼上开口取笑。在他身后,跟着一位身形苗条,大眼含水,麦黑皮肤却显精灵,一头乌云般的秀发,直到脚跟。身穿青丝绸衣,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姑娘。


  “马元义,汝怎么在此!嗯,娇琅儿!”


  唐周听得这声音熟悉,抬头望去,正是他的同僚,黄巾教三十六方渠帅之一的马元义。唐周与马元义因性格不合,各有各对不上眼的理由。马元义其父乃是黑身,上山做过贼寇,马元义从小就与山贼生活,脾性自然带有几分痞气。


  而唐周虽也做过偷鸡摸狗之事,但那是生活所迫,曾也跟过一个穷秀才,读过几年圣贤之书,懂得礼义。两人相处期间,唐周觉得马元义粗鄙,马元义则觉得唐周虚假做作。表面上虽是同僚,但暗地里时常明争暗斗。


  特别马元义有几次发现这唐周手脚不干净,心中更是看不起这个嘴上说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的人。所以,马元义暗中将唐周的恶习上报给张角,张角谅他是自己的弟子,却无有太大的动作。


  而心思细密的唐周,多多少少也猜到是马元义在他背后捅的刀子。对他亦是恨之入骨。平日仗着自己是张角首席弟子的身份,无论表面暗地里,都多有做踩踏马元义尊严,笑其粗鄙的事情。


  所以马元义对其也是恨不得食之血肉,想尽方法想要报复。终于,他从一个手下得知,这唐周似乎什么迷恋倾城楼一个叫娇琅儿的姑娘。


  马元义一听这个消息,这坏心就来了。


  “哼,老子表面上顾忌汝那法子身份,不敢与汝翻脸。但可以用汝心爱的女人出一口恶气,倒也是痛快。”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马元义


  马元义想到做到,刚好今日就来了。还快唐周一步,把娇琅儿点上。现在马元义见唐周那因怒火而变得狰狞的面貌,心中这乐啊,都快要禁不住要开口大笑了。恨不得立马将身旁的娇琅儿抱人雅间,干个天翻地覆,天崩地裂。让唐周更加,更加的痛苦。甚至是生不如死,那就更好了。


  “马!元!义!汝!敢!吾!与!汝!势!不!两!立!”


  唐周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口中喷出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冒着火焰,扯着嗓子厉声咆哮。


  一旁的国媚,经营这倾城楼多年,一看就知什么事。这头就不觉痛了起来。这种事,最是难搞。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还会出人命。


  “娇琅儿,汝还愣在此干嘛。还不赶快带客人入房,好好侍候。”


  国媚心里想着,还是不要让这两人正面太多接触的好,以免情绪失控,动起手来。


  娇琅儿见到楼下的唐周时,那苗条娇躯就止不住地在颤。而且一听唐周与马元义的对话,就知二人是认识,还是有着仇恨。也猜到,这叫马元义的丑男巨汉是故意点自己来侍候报复唐周。


  不过国有国规家有家法,对于这些风月女子来说,青楼就是她们的家。且这家中有法,还是极其严厉的法。


  娇琅儿是绝对不能反抗国媚的吩咐,白齿咬着红唇,流出丝丝红艳的血,珍珠泪在眼眶打转,但也要强忍着,不敢与唐周对视,眼中带有无尽的哀求,向马元义低声曲腰,低声颤颤道。


  “马公…子,请跟奴…妾来。”


  “哈哈,美人邀请,俺自当奉陪。否则就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呐!嗯,怎么了,汝在哭啊。别哭,待会马公子好好疼汝!哈哈哈哈!”


  马元义咸猪手一把抓住娇琅儿的芊芊小腰,把头蹭了过去,闻着娇琅儿的女人香,忽然见到娇琅儿眼眶里,流下泪珠,心中快意顿增,大笑起来。


  “啊啊啊啊!!!”


  听到心中爱人在哭,唐周再也说不出任何言辞,直接进入暴走状态,跑上楼阶,向马元义冲了过去。


  “站住!唐公子,汝知道国媚为何开这风月场所,却不请一个守卫吗?那是国媚有自信,让任何一个敢在倾城楼惹是生非的人,活不过三日!娇琅儿,汝知道老娘的本领,若不想汝那情郎明日暴尸荒野,就立刻叫他冷静下来!”


  国媚的声音很冷,丝毫没有感情,在哭的娇琅儿听到国媚的话,顿时整个人好似坠入了万丈冰谷,全身冷得在战栗不止。


  “小周子,汝给奴妾站住!否则奴妾立刻死在汝面前!”


  娇琅儿转过身来,此时已是泪流满面,让人怜惜。她拿下头上发髻,顶在喉咙,红得似在流血的眼眸,与唐周对视。


  唐周身体猛地一颤,他认得那发髻,正是他多年前送予娇琅儿的定情信物。一幕幕往事回忆,唐周全身力气好似被卸去了,缓缓地跪了下来一动不动。好似失去了灵魂,失去了呼吸,失去了神智。


  “马…公子,走..吧。”


  娇琅儿见到唐周黯淡的眼神,不敢再多看一眼,转过身去,哽咽说道。马元义有一刹那,觉得自己做得过火了。


  这对情侣,感情之深,已是无需置疑。马元义有些不忍,但却不是那会后悔的人,冷着脸点了点头,随着娇琅儿一同离开。


  这一幕闹剧,引来倾城楼许多人在观看。而这些人中,正有文翰、关羽、徐晃还有曹操的身影。文翰听到马元义与唐公子的名字后,一直陷入思考状。闹剧随着娇琅儿和马元义的离开,暂时结束。


  曹操用手肘蹭了蹭文翰,又给了眼神关羽、徐晃,示意好戏结束,回房再继续先前的话题。在思考的文翰,被曹操打断,神情有些怪,不过没有说话。文翰、关羽、徐晃与曹操一同回去了他们的雅间。


  其实,在半个时辰前,文翰、关羽、徐晃就来到了倾城楼。曹操早就开好雅间在等,当文翰见到许久未见的友人曹操时,愣了许久,张口闭口,不知是要为自己的隐瞒先道歉好,还是先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先打招呼,再慢慢与曹操解释。


  就在文翰为难之时,曹操却是先做出了反应,他故意沉着脸色,走到文翰面前,一双有神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细眼,盯了文翰许久。盯得文翰越来越难受,都不觉冒了一身汗。旁边的关羽、徐晃以为曹操在生气,正想开口为文翰解释一二之时。


  忽然,曹操大笑起来,一拳打向文翰的胸口。


  “哈哈哈。文不凡,汝果然没让曹某人失望!杀死五万羌胡,立下赫赫功绩,凯旋归来!”


  “孟德兄,吾……”


  “哎。无需解释。无论汝是何种身份,只要汝一日认曹某人这个知已好友,曹某人与汝的关系就不会变。”


  “可是汝的父亲,曹嵩大人…”


  “哎,一年半载未见。汝怎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曹某人与谁交好,这天下无一人能阻止。而且吾家那臭老头,只不过迫于各方权贵的压力,做做表面功夫。其实暗地里,臭老头听得汝的事迹,可是在吾面前大加赞赏。


  况且,汝可知道。汝欠曹某人不知多少人情帐,这人情帐一日未清,曹某人又哪会做此蠢事,与汝断交。汝想赖账,那可想得美咯”


  曹操连番打断,文翰没有一丝觉得不爽,反而感动得一塌糊涂。曹操对他,真情实意,包容信任。难得,实在难得。


  文翰望着曹操,心中感动。原本他想好一切措辞,见面后为自己隐瞒浑身之事做解释。哪想到曹操根本没有一丝兴趣要听文翰的解释。而且根本不用文翰去解释,眼神中那份信任感,就足以将千言万语的说辞散去。


  “哈哈,只顾与汝等说话,冷落美人一旁,这可不是吾辈风流人士所为。来来来,曹某人与汝等介绍一番。


  这玉立亭亭,明眸皓齿,容颜娟好的姑娘名叫白枭。另一位,窈窕娉婷,秀色照人的姑娘名叫飞仙。两位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风月才女。曹某热与她们俩相识多年,平日闲时就与她们吟诗作赋,或是心力交瘁,烦恼不清之时,也会过来听飞仙姑娘弹琴,看白枭姑娘起舞,那端的是,人间仙境,令人烦忧尽去。


  她们与曹某人都是红颜知已。吾等待会说话,尽管敞开来说,她们信得过。”


  曹操一边介绍,一边在说,文翰、关羽、徐晃随之看去,大饱美色。只见那叫白枭的姑娘,一神紫绸玲珑衣,美轮美奂如玉莹精致的脸上挂着丝丝笑意,灵动可爱。而那叫飞仙的,白衣胜雪,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十分飘逸,神情冷却不是那绝人千里之外的冷,乃是气质所发,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


  “曹公子谬赞了。曹公子气度不凡,风度翩翩,不以奴妾二人卑贱身份而有所轻蔑。能与曹公子交好,实乃奴妾二人之福。”


  白枭笑着,就似在发光发亮,屈身施礼。而一旁的飞仙也是一边在轻轻颔首,一边施礼。


  “有此等人间美色,做红颜知已,真是令人羡慕啊。”


  徐晃望着白枭、飞仙,眼睛都看直了,不禁地开口说道。一旁的关羽,扶着美须,却是镇定。而文翰,经历过四香的惊艳,特别是天香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对美女也有一定抗性。白枭、飞仙虽是美得精彩,却还未到天香那个等级。


  “哈哈。汝等只看表里之美,还未曾领略其才华之色。待会,等飞仙抚琴,白枭起舞之时,定会更让汝等失控,把持不住。”


  “呃。孟德,吾等还是先说正事,之后再做他事。吾刚回来洛阳,这一年半载发生的许多事情,吾都不知。吾也是刚从何大将军口中得知,蔡老被罢官之事。蔡老被罢官后,听闻是放归田里,回去家乡,这可是事实?


  还有,吾曾去过王老府中,王老对吾却是闭门不见,这又是有何因由,难道是因为吾那浑身身份吗?还有…”


  “停停停。呃…曹某人知汝心急,不过曹某人也生了一张嘴,一时回答不了汝全部问题。不凡汝一个一个问题问,曹某人一个一个答,可好?”


  文翰心中确实着急想要知道许多事情,先是利落地盘着腿,坐了下来,然后抬头望着曹操道。


  “好。那吾等坐下,慢慢地把事情说清。”


  文翰摆出一副,要追根究底,把事情全部问清,才可作罢的态势。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现身处在风月场所。


  在两个娇滴滴美人相托的美景下,真可谓是大煞风景,大扫兴致。


  “汝,哎。汝这人真不识风趣,急急躁躁,就不能轻松一点,享受一点吗?原想为汝庆贺一番,恭贺汝凯旋归来,才不惜花重金来此。早知如此,曹某人不如在英雄楼摆一席算了。”


  “正事,正事。”


  文翰翻了翻白眼,又是郑重其事地提了一遍。白枭、飞仙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在风月场所与人谈正事的客人,两人不觉都笑了起来,笑法却是不一,白枭笑而露齿,灵动可爱,飞仙抿嘴半笑,清新脱然。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烈女

  文翰不识风趣,曹操虽是无奈,但也明白他那份急躁的缘由。曹操、关羽、徐晃一同落座后,曹操与文翰一问一答,谈了起来。白枭、飞仙也是懂事,没有打扰,而是在一旁为他们斟酒。


  这不知不觉,就谈了半个时辰。曹操告诉文翰,王老也就是王允王子师。因受到族中压力,王氏豪门大半捉有实权的人,要其与文翰这个身份不清,被冠以浑身身份的弟子,断绝师徒关系。王允虽是不忍,但他作为王氏豪门的顶梁支柱,也是身不由己,只好暗中默许,以安抚族中人心。


  王允猜到,文翰回来后定会登门解释。事先将这事告诉曹操,让他传达给文翰。说明暂时不能与之相见的因由。


  文翰听后,沉着脸色,叹着气说了一句明白后,又问起了蔡邕的去向。曹操告诉文翰,蔡邕回去了陈留老家,闭门写书。曹氏在陈留也有不少的势力,曹操以为蔡邕购置了府邸、家仆,侍候蔡邕。让文翰不必担忧太多。


  文翰向曹操道谢,曹操却说蔡邕亦是他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孝顺他那是应该的。两人客套几句后,又聊了有关这一年半载在洛阳发生的事。曹操刚说到,汉灵帝身体越来越差,十常侍怕其最大的依靠驾崩,加紧控制权力,弄得朝廷一团糟时。就刚好发生了,唐周与马元义的闹剧,打停了两人的交谈。


  因为吵得实在厉害,曹操的声音甚至被其盖住,众人不耐烦,准备想要出去喝停,正好看到了唐周冲上楼,娇琅儿用生命威胁的一幕。


  见此场面,原本想想要喝停的曹操、文翰众人,也说不出口来。一直看到闹剧结束后,才一同回去雅间。


  “唐公子…小周子…马元义…”


  文翰回到雅间后,坐下来后,嘴中就不断囔囔着这几个名字。弄得旁边的曹操、关羽、徐晃一头雾水,还以为文翰与这两人相识。


  “马元义,据历史记载,乃是黄巾大方首领,召集荆、扬二州黄金教众数万人到邺郡,与冀州道徒会合。


  往来洛阳,勾结宦官封谞为内应,一同起事。但却在起事之前,遭张角首席弟子,唐周叛变,向何进告密,泄露了起义计划。最后马元义被捉捕,车裂而死。也由于马元义的失败,迫使张角,不得不提前起兵发动叛乱。


  观这时间,这日子差不多能够对上。刚才那叫唐公子的人,被那风月女子称作小周子。难道他就是那令马元义计划失败的关键人物,唐周?”


  想到此,文翰心砰的一跳,骤然向曹操郑重地说道。


  “孟德,可曾听过黄巾教?”


  曹操见文翰神色忽然变得郑重,知他定是想到重要之事,当下也一正脸色,快速地回答。


  “曹某人自然知道。听闻黄巾教,四处派发符水,迷惑人心。更有三十六方教众,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称为将军。此举已是目无朝廷,但其势发展之快又犹如蝗虫成灾一波接一波,何大将军正是烦恼,其势力扩张得太快,考虑要不要向圣上禀明,出兵打压。”


  “好,孟德竟然知道黄巾教厉害。那汝定要留意,刚才那叫唐公子的人,此人乃黄巾教之主,张角首席弟子。还有刚才那叫马元义的汉子,也是黄巾教的人,更是大方首领。两人在黄巾教都是位高权重之辈。


  汝最好派人跟踪两人行踪,看看其有无与朝中之人勾结。黄巾教势力庞大,一旦要谋反的话,又有朝中人作为内应。到时,只怕这洛阳城守不住!”


  “谋反!”


  曹操细眼,猛地放大,发出一阵锐利光华。直逼人心。须臾,曹操神色一变,皱着眉头望向白枭、飞仙。白枭、飞仙忽然听到谋反二字,就已是吓得魂魄都丢了,又见曹操望来,连忙跪下,称自己俩什么都没听见。


  曹操冷着脸,眯着眼,谁也猜不到他在什么。


  而就在此时,突兀之间,楼上某个雅间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之后就是一男声的暴怒喝骂声,再接着,就是一阵极为吵闹的打闹声。


  文翰、曹操脸色同时一变,对视一眼,两人好似都想到一起去了,连忙跑了出去。关羽和徐晃紧紧地跟在二人之后。


  众人刚走到走廊,就见到马元义衣衫不整,神色慌张,满身是血,乍一看才见到他左边耳朵被咬掉一半,但也没有去止血,只管往楼梯口跑去。


  原本在跪,眼色黯淡的唐周见到马元义浑身是血的摸样,身体顿地一抖,脑袋好似受到了剧烈的锤击,爆了开来。马元义与他擦身而过,但唐周却没有任何地动作,发了疯般的奔向刚才娇琅儿与马元义进入的雅间。


  极度的不祥,在一瞬间唐周感觉有些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将要离开。这种莫名的感觉,十分真实。


  唐周走进雅间,发现四周一片凌乱,被子床褥凳子的残骸四处都是,而且还有几摊血迹。唐周一步一步地走着,在床边下有一摊血,血一滴一滴在流,每一滴落下,唐周的心脏都好似在痛。


  “娇…琅…儿…”


  唐周慢慢地抬头,往上看去,伊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心脏位置差着一根发髻,口中一张一合渗着血液。


  “哇!哇!哇!哇!”


  根本不知唐周是怎样跑过去的,扑的一声,他跪倒在娇琅儿的面前,口中哇哇在叫,泣不成声,脸色因痛苦因悔恨因为许多…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那哭声听得,就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哇…哇…哇…不要啊,不要啊…娇琅儿为什么汝要做这等傻事….汝..看..汝看啊!…这是一千两黄金…小周子…筹够…了…筹够了…小周子可以…为汝赎身呐….走…吾与汝现在就去成亲…成亲….”


  唐周泪水、鼻涕止不住的在流,声音哽咽嘶哑,断断续续地在说,又从怀中拿出那包着千两黄金的包裹,递给娇琅儿看。


  千两黄金,金光璀璨。这些银子,足以够平常百姓过一辈子幸福的生活,足以够在洛阳购置一豪宅,足以够买得千亩田地,做一不少的地主。


  千两黄金,可以购得许多。但此时….却不能向死神,购得娇琅儿的性命。


  唐周说着说着就想抱起娇琅儿。却被娇琅儿捉住了他的手,苍白得厉害,毫无一丝血色的美貌里,艰难地浮起一丝微笑,眼眸中充满了对唐周的怜惜与爱慕。


  奄奄一息的娇琅儿,说的话很轻很柔很慢…


  “娇琅儿…身子脏了,不再是…当年小周子…的娇琅儿了。娇琅儿…现在已是人尽可夫的…风月女子,配不起….小周子。


  原本娇琅…儿在三年前,早有轻生….之意。不过,苍天…可怜。娇琅儿竟能再…与小周子相见。


  娇琅儿….万分开心,但是每当…想到…满身的污秽,就无面目再见…小周子。


  但娇琅…儿实在…贪心,贪心….只想再多….见小周子一眼,真的…只要再多见一眼,娇琅儿就….很幸福了….

  这一眼又一眼..不知不觉…就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小周子…汝是个好人…


  是娇琅儿…没有福气…娇琅儿亏…欠与汝……守不住身子…清白…守不住小周…子与娇琅…儿的承诺..娇琅儿实在没有…办法…用这满是污…秽的身躯…与小周子…厮守一生


  小周子拿着这….千两黄金,找一个清白…身家的女…孩,好好待…她,生几个小孩,一定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话毕…天下间最美的女子,缓缓地合上了她的双眸…那捉住唐周的芊芊玉手,慢慢地..无力,落下。


  “啊!!!!!!!吾恨!!!!!”


  唐周把娇琅儿尚且温热的躯体,楼到自己的面庞,泪水打湿了伊人的衣裳。在周围观看之人,无一不为这对苦命鸳鸯流泪。


  那倾城楼的老鸨国媚也一直在看,脸上有泪有愧疚,紧咬着双唇,走得很慢,走进了雅间。


  “唐公子,对不起。发生这等事情,实非奴妾之愿。汝把娇琅儿…的尸体带走吧。至于那马元义,奴妾定会令他…。”


  “闭嘴!”


  唐周猛地转头,眼中瞳孔放大,好似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一声暴喝,惊得国媚不敢再说。唐周双手抱起了闭眼的娇琅儿,转过眼来望她,他的神情又变得温柔,好似娇琅儿只是睡着了。


  唐周一步一步轻轻地走,走得很轻,唯恐惊醒了在睡的娇琅儿。而他似乎留了一样东西,在床边,那发着足以令人疯狂的金光,在告诉无言地告诉众人,这里可是有足足千两,千两的黄金!——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成亲

  “唐公子…汝的黄金。”


  “那是娇琅儿的赎身钱。”


  “可是,娇琅儿已经….”


  “娇琅儿没死!!!!!!!!!”


  又是一声竭斯底里的暴喝声。国媚说得一半的话,被重重地顶了回去,她望着唐周那竭力保持理智,否则就会被怒火吞噬的眼睛,慢慢地闭起了眼睛,站到一旁,不再看人,也不再说话。


  “娇琅儿…看到没…小周子已为汝赎身了…以后汝就是小周子的人了…没有…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开娇琅儿和小周子!!


  走…成亲。小周子和娇琅儿成亲咯…”


  在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人自顾私利,为了生存,宁可践踏他人性命的乱世。


  竟有这一对痴情又苦命的鸳鸯,娇琅儿不堪身体不洁,令愿去死,也不愿带着不洁之身与唐周相守。而唐周更是痴,用千金买尸,更要与一具没有呼吸的,将要变得冰冷的尸体成亲,相守。


  慢慢地,唐周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倾城楼。


  “不凡、云长、公明,汝等三人明日要面见圣上。现天色已晚,汝等还是快回去歇息。若是明日精神不佳,难免又要被一些小人拿来小题大做。”


  曹操从窗边看着脚步阑珊的唐周,脸色有些焦急,向文翰、关羽、徐晃三人说道。文翰望着曹操,好似猜到他想要做什么,有些不忍道。


  “孟德说得有理,那么吾等兄弟仨就先回去了。还有…孟德,这叫唐周的人也是一苦命人。不要做得太过火,逼人入疯。”


  “嗯。曹某人会有分寸。必要时,不会暂且与之正面接触。不过,这唐周与那马元义已是水火不容,曹某人怕他忍不住要与那马元义拼命。对了,以防万一,曹某人有一不情之请,还请不凡借汝那黑风骑一用,一千兵力便可。”


  “自家兄弟。这借字显生分。孟德尽管拿去。”


  “哈哈。不凡爽快。曹某人回去整理一下,若是需要,曹某人会叫夏侯兄弟去取。”


  原本文翰与曹操两人就无隐瞒,在刚才的谈话中,曹操问起文翰的现状,文翰亦是毫无保留的尽数告之曹操,包括对何大将军隐瞒兵力,这等机要之事。而有关黑风骑马鞍马镫的秘密,曹操亦是知道。


  文翰想曹操现在的麾下士卒,大多都是朝廷给予,其中谁知有无安插奸细。这唐周、马元义都乃黄巾教位高权重之人,敢在洛阳大摇大摆的出现,必定是有内应。曹操为人谨慎,当然不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而黑风骑个个都是自己心腹,忠诚度没有任何问题,谋反之事事关重大,若是有需要用兵,黑风骑忠诚战斗力又强,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交谈一阵后,把事说好。曹操就急急地下楼结了帐,而文翰、关羽、徐晃与曹操告别,也准备回去校场,为曹操准备他要的一千黑风骑。


  文翰、关羽、徐晃离开不久,曹操并无立刻奔回曹府,而是向倾城楼外的姐妹花递了几两黄金。


  “刚才那抱着女尸离开的男子,姑娘可知他家在何处?”


  姐妹花刚才听到有关唐周与娇琅儿的事情,和见到走出的唐周后,应是哭过。两人一双含水星波大目,都是红肿的。她们听到曹操在问唐周的事,先是一愣,然后有些警惕地望着曹操,那叫大美的比较勇敢,先是开口问道。


  “曹公子可是大贵人。为何要唐公子的地址,像他这种小人物…”


  “如果姑娘不想他被那丑汉子杀死,姑娘就快点告诉他的地址予吾。那唐公子刚失去至亲至爱,只怕会制不住仇恨,与那丑汉拼命。吾见这对苦命鸳鸯实在让人怜惜,所以不想再有悲剧发生。”


  “曹公子说得当真?”


  “当真。曹某人的在这洛阳城的名声,难道姑娘不知么?”


  “的确。常听白枭、飞仙姐姐赞曹公子懂礼尊人,气度不凡。当不会做出对唐公子不利之事。曹公子,那唐公子家就住在城南后巷最后一间宅子。汝快快过去,这金子奴妾俩姐妹不要了,只希望曹公子当真能救唐公子一命。”


  大美小美这对姐妹花平时也有替唐周与娇琅儿传信,所以对唐周的家中地址也是清楚。曹操得知唐周的地址后,点了点头,不顾大美的反抗,直接把那几两黄金硬塞过去后,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黄巾教谋反,也就说乱世就要来了。”


  在奔跑中的曹操,眼中神采越来越亮,好似把整个夜晚都照亮了。


  不一会后,曹操回到曹府,一边唤府中下人叫夏侯兄弟和曹洪换好兵甲然后过来,一边自己也回去房间换好兵甲后,便在大厅等夏侯兄弟与曹洪过来。


  夏侯兄弟与曹洪先后来到,他们个个表情都有些怪,都在想这阿满不是与那文不凡在倾城楼摆宴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而且还换好兵甲,一副大阵状的态势。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

  “元让、妙才、子廉。立刻与吾出发,而且准备好,待会可能会有厮杀。”


  “可是,阿满汝可是被曹嵩大伯…”


  “那是小问题,吾自有分寸。别再说太多,现在可不是磨蹭的时候。”


  曹操打断曹洪的话,用一副无需置疑的态度说话。


  夏侯兄弟一直以来就对曹操惟命是从,又见曹操脸上凝重的神情,就知有大事要做,两兄弟相视一眼,眼中都冒着极度兴奋的光芒。


  而曹操作为曹氏一族未来的接班人,曹洪对他的想法,也绝不会有意见。连忙点了点,表示明白后,就站回一旁。


  曹操对曹洪、夏侯兄弟仨用简短的话,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后,四人准备一番,骑了马陆续出了曹府,向城南后巷,唐周家的位置飞快奔去。


  此时,在唐周府邸。


  大门贴着红纸囍字,门前挂着两个亮着灯火的囍字灯笼。门内大院,摆了几十桌酒席,酒席上的宾客,皆是唐周的麾下,大概有几百人。不过喜事来临,这些宾客却不敢发笑,个个都是坐立不安,眼神落寞地望着府内大堂。


  这些都是唐周早就准备好的,他为府邸挂囍字灯笼,贴红纸,买彩礼、龙凤烛、新郎新娘衣裳、花头、头纱,布置新房。


  一切一切,就为了今日,与娇琅儿赎身之后,给予她一个惊喜。让她忘记旧日一切,成为他唐周的娘子,重头开始。唐周花足了心思,这场面是他多年梦里的画面。可是就在将要实现时。


  老天,与他开了一个玩笑。天大的玩笑。


  喜事变丧事。唐周麾下多多少少都知道,他们首领的故事,也为其感动,今日过来都是充满了祝福。但是,当他们兴高采烈地开门,迎接唐周之时。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然后再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当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唐周丢下一句,汝等久等了,婚宴很快开始后,就走进了府邸。紧接着,唐周在府邸内忙碌起来,他先帮娇琅儿换好衣裳,红绸金边大囍之服,穿在娇琅儿的身上,那囍衣照得娇琅儿苍白的脸上发红。


  唐周温柔地望着她,一滴泪水又不禁流下,滴在了娇琅儿的眼角,顺流而下。这就好像娇琅儿在哭一般。


  “娇琅儿…别……哭…这大喜日子,怎么能哭呢。”


  唐周轻声说着,似在哄孩子般,为娇琅儿盖上了头纱。然后自己再换上新郎衣裳,一时变得红光耀眼。


  在大堂前,摆着粮斗,内装五谷杂粮、花生、红枣等,桌案上燃烛焚香,立着祖先牌位。唐周扶着一动不动的娇琅儿,跪在大堂,开始叩拜。


  “一…拜…天地!”


  唐周声音哽咽,喊了起来,泪流满面。


  “二……拜高…堂!”


  唐周哽咽嘶哑的声音,听得就不禁让人流泪。在外院在看的宾客,痛哭流涕,有些人甚至捂住脸,不想在看。


  “三……夫妻…对拜!”


  唐周的眼睛变得模糊,泪水已流干,但伤到至处,泪干了,血来了。唐周,流出了血泪。


  “礼…成!哇~!”


  唐周终于制不住悲伤,一口血喷了出来,双眼一闭,昏倒在地。众宾客连忙跑入大堂,一阵手忙脚乱。又是去拿水,又是去请大夫,也有几个懂些急救方法的人,捏着唐周的人中位置,想方设法的为唐周施救。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复仇

  唐周并无昏厥太久,只是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就悠悠地醒来。他刚一恢复神识,就立刻弹了起来,急急地环视四周,之后在不远处的床边发现娇琅儿的倩影,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唐周就好似断了电的机器那般,眼睛空洞直瞪瞪地望着前方。


  他那些围在周围的麾下,知唐周极度悲伤,也暂时不敢开口说话。


  “来了,大夫来了!”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急促的声音,将死寂的唐周又唤了现世。只见一个穿着青色斜襟布衣的人带着一个背着药箱大夫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吾没…事了。给几个铜…钱大夫,让他离开吧。”


  唐周声音很淡,无一丝起伏,轻轻地说道。那大夫,听唐周的声音心里不由七上八下,这哪是人的声音,分明是鬼,而且还是经历过大悲大伤。


  大夫又快速地看了周围,见四处张灯结彩,挂满囍字,又看到床上那明显已死的尸体,与周边宾客脸上的悲意,就猜到这又是喜事变丧事,世界一等一的惨剧。当下也不敢收人铜钱,告罪几声后,就连忙离开了。


  那大夫离开后,唐周缓缓地站起身子,脚步不稳,一颠一颠地走到娇琅儿的身边,轻轻地为她揭开了头纱。然后满脸苍白的脸色,浮起了灿烂的笑容。


  “娇……琅..儿..拜了……堂,揭了…头纱…从此汝就是吾唐周的妻子了。”


  唐周捂着娇琅儿脸,慢慢地俯下身子,再把脸蹭到娇琅儿的脸前,娇琅儿的脸很冷,唐周用他的脸紧紧贴着,用自己脸上的体温,为她捂热。直到娇琅儿的脸,有一丝温暖后,唐周才又慢慢地站了起来。


  同时,唐周的脸色变了,不再是温柔痛苦。而是滔天的恨意,这恨意热烈得,就连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心脏都在剧烈地跳动。


  “在城外东南…边五里处,有一破烂…木房。那里藏着五百兵器、铠甲。吾的妻子死了…死了…所以作为丈夫的吾要为她报仇…汝等可愿与吾同去?”


  唐周的声音,仍是嘶哑,断断续续。但眼神中爆射出的恨意,却是炙热得让人觉得身在烤炉。唐周虽有小偷小摸,抽油水的恶习,但也是对那些上等人作为,平日对待下属十分亲热,更是多有资助。绝不会占下属丝毫便宜。


  所以,在场的几百人,几乎没有犹豫就异口同声地喊道愿意!

  “唐法子,平日从不亏待俺们。今日唐法子妻子被杀,俺们做下属自当出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得对!俺们一起替唐法子手刃仇人!”


  “没错!唐法子之妻,也就是大家的嫂嫂,嫂嫂被人所害,俺们哪能袖手旁观!誓取仇人首级,为嫂嫂祭奠!”


  几个与唐周关系较好的小头目,在一旁煽风点火,激起众怒。就在众人火头旺起之时,唐周的话,也如一盘冷水,泼了过来。


  “吾那仇…人正是那马元义,汝等…听后,还敢么?”


  唐周苍白的脸上,布满冰冷的恨意,而就在提起马元义三字时,眼中暴起的精光更是吓人。


  “什么,那杀嫂嫂的仇人,竟是马渠帅!”


  一个小头目不禁惊讶地喊了出来。众人神情都有变化,相互对视,一时未有人愿意表态。毕竟马元义与他们是同袍,更是黄巾教的大方首领,这同袍厮杀、以下犯上,在黄巾教规里可是杀头大罪。


  “吾知汝等…心中所忧,若是想要退….出者,吾不怪汝等。娇琅儿乃是吾…唐周之妻,她的仇本当就应…由吾亲手去报。


  唐周人微力…薄,虽知飞…蛾扑火,吾亦愿欸…以慰亡妻在天之灵…”


  唐周口中虽是轻描淡写,但脸上神情却是坚韧不改的决然。众人不由想起唐周亲热待他们的每一幕,心中都不由在颤动。


  “管他是神是鬼!唐法子本就是俺们头领,待俺们又亲如手足,若是在唐法子最需要俺们之时,俺们却知怕死退出,那还是人吗!”


  一个小头目,下定决心,咬牙说道。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连锁反应,很快许多人也下定决心,七嘴八舌地表示愿意跟随唐周一同去杀马元义。


  “有汝等….这些手足,实乃唐…周之幸。如此,汝等就分…批出城,在城外东南五…里聚集。换好兵…甲武器,待今夜…三更之时,吾等一同…为吾妻手刃仇人!”


  唐周深深地喘了一口大气,向在场的所有下属,郑重地施一礼。这几百人连忙还礼,说唐周见外。后来唐周又与几个小头目安排好一些事情后,众人就开始依照唐周的吩咐,分批离开了唐周府邸。


  此时,在唐周府邸门外不远。曹操、曹洪、夏侯兄弟正在一条后巷中,隐秘着身子,偷偷观察府内一举一动。


  “这叫唐周的人,果然要与那马元义拼命。


  元让,汝现在立刻去校场找不凡,领一千黑风骑到城外等候。吾等三人,先在这里观察,待会与汝在城外会合。”


  “是。”


  夏侯惇利落领命,急急离开,转到另一条巷口上,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与曹操等人的马都牵在此处。夏侯惇上了马,一甩马鞭,向城内的校场方向急速奔去。


  过了一会后,唐周府邸,开始走出第一批人。人数大概有七八十。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最后,到了第五批,这批人是最后一批,唐周的身影正在其内。曹操带着夏侯渊、曹洪紧紧跟在其后,一直跟到出了城门。


  唐周那批人刚走不久,夏侯惇就领着一千黑风骑来到。曹操与此时守在城门的守将,交谈了几句,说打听到洛阳城外有贼子作乱,故领兵去剿。那守将与曹操相熟,知曹操尊贵身份,也没有太多的怀疑,任由曹操领着一千黑风骑离开。


  曹操骑着绝影,在夜色脸色冷峻,细眼中精光不断,给人一种封剑十年,终又出剑,将要一鸣天下的感觉。


  三更时分,洛阳城外二十里处,有一座海拔五百米山峰,山脚下有一条小村庄,因靠近山脚又离洛阳不远,这里的村民大多都以打猎为生。不过自从瘟疫流行,洛阳连番发生地震后,以致山中的猎物就越来越少,这样一来村民生计来源就断了,而且还有不少村民患上了可怕的瘟疫。


  后来黄巾教众来此施符水,迷惑人心。不久后,整条村庄的人都加入了黄巾教,家家户户侍奉大贤良师张角名字。黄巾教大方首领马元义,现正屯据于此,村里大概有五六百户人家,黄巾教众约有三四千。


  而此时,离村庄不远处的平原。有一道道明亮的火光,在夜色里闪烁。这些火光是由一把一把的火把中发出。唐周满脸的冰冷,望着不远处的村庄位置,脑海里又再浮现出娇琅儿的面容。


  “放轻..脚步,莫要吵…醒了人。”


  唐周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扯着嗓子很艰难才发出一个字音。他走在队伍前头,挥了挥手吩咐道。在他身后,有一队大约四百人左右的人马,这些人个个身穿黄衣兵甲,手执刀斧利器。


  唐周先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部队先原地等候,然后带着几个人走向村庄门口。在村庄门口处,有两哨塔,上面都有人在守候。


  “站住!来者何人,报上名号,否则别怪俺们不客气!”


  “哈……哈..黄狗子…汝这厮,怎么……不认得吾呐?”


  唐周那破音,就似玻璃摩擦那般刺耳,听得人难受。唐周一边与那叫黄狗子的哨兵说话,一边在背后做着手势。有两三个唐周下属,心神领会,倒也身手敏捷,借着黑乎乎的夜色,从一旁的栏杆翻了进去。


  “咦,原来是唐法子。法子大人,汝怎么来了?”


  “呵……呵…吾来替…汝收尸…”


  唐周的脸在火把的照耀下,须臾变得冷漠,狰狞地笑了起来。


  “什么!汝~啊!”


  那些哨兵还以为唐周在开玩笑,忽然听得黄狗子在惨叫,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为时已晚,这些哨兵几乎同时,感觉身后有一道黑影窜来,之后后背或是脖子上,一阵猛烈地剧痛,嘴巴被人用手捂着,连最后地**也叫不出来。


  唐周面无表情地看着哨塔上的一个个哨兵倒下后,又眺望一眼村庄上那最大的屋舍,心脏不觉蹦咚一声。


  “马元义,就在那里。”


  唐周心中暗道一声,又摆了一个手势,示意大部队跟进后,自己带着那杀死哨兵后回来的三四个下属,先是走进了村子。


  对于将要手刃仇人的唐周来说,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但是唐周还是忍住内心的疯狂,因为他一旦动静过大,吵醒了人,很可能迎接他的就是死亡。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明明在垂手可及的地方,自己却无能为力!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同袍残杀

  唐周不知吞了多少口唾液,终于来到了马元义的屋舍门前,唐周先对后面几个下属做了一个眼色,大概的意识是说,若是他失手,杀不死马元义,到时守在门外的汝等,就要去补一刀。这几个下属都是聪敏的人,被唐周视为心腹,唐周一个眼色,他们几乎就能猜到七成八成的意思,当下陆续点头表示明白。


  至于大部队的人,已埋伏在村庄各处,一旦有任何动静引起各屋舍内的人走出,这些暗地里埋伏的唐周下属,立刻就会趁他们未反应过时,先下死手。


  几乎一切都准备就绪。


  唐周屏着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打开了木门。唐周眼睛的瞳孔骤然放大,几乎在一瞬间,他就看到一个那背对着他在睡的大汉身影。唐周一步一步地接近,脑海里又再浮现出以往与娇琅儿一起的一幕幕画面。


  “马!元!义!纳!命!来!”


  唐周从怀中拔出一把锐利的匕首,眼中发着红光,一字一字地喝道。电光火石之间,匕首刺入了那大汉的后背,血液溅飞。


  唐周能着实的感觉到,匕首入肉的感觉,心中疯狂顿生,猛地又拔出来,然后再刺进去。连续机械地做着同一个动作。


  “呜呜呜哦哦哦~!!!死死死死死死死!!!”


  那大汉被剧烈连环接踵而来的痛楚给痛醒,根本来不及呼叫,就感觉到背后有万箭穿心的感觉。唐周在喊,一刀一刀地在刺,发泄他那无尽的恨意,血肉溅在他那张因仇恨而变得野兽的面容,那大汉一开始身体还会因痛楚而剧烈抖动,渐渐地却是停了下来,看是断了呼吸,没命了。


  “喝!”


  唐周最后一刀,把大汉整个后背给割开了,几乎能清晰见到大汉的脊骨。这是一幕恐怖的画面,但却是让唐周无比的畅快。唐周抽回刀子,一手把大汉翻过来。唐周冷笑着,想要看清马元义临死前的不甘、痛苦表情。


  “什么!这不是马元义!”


  唐周把大汉翻过来一看,这脸容哪是他那仇人马元义,唐周心中好似受到猛击,暗暗在内心大叫。


  唐周大大地喘了几口气,刚才稍稍褪去的恨意又在他的脸上浮现。他状若疯狂,冲出了屋舍,那些在等的唐周下属,见到唐周满脸是血,还以为他已经手刃仇人,心中正是替其高兴,却听到唐周在喊。


  “搜!立……刻..去搜!马……元…义不在这个屋舍!”


  唐周刚在杀人的咆哮声,原本就吵醒了不少人,这时陆陆续续地,正有不少人从他们的屋子内走了出来,忽又听到有人在喊他们头领马元义的名字,而且还是带着满腔的恨意。顿时吓了一跳,四处开始骚动起来。


  “谁,是谁在找马渠帅!”


  “难道是敌袭?”


  “不会吧。不是有人放哨么,若是有敌人袭击应该…啊~!”


  这些走出来的马元义手下,突兀间一个个惨叫起来。杀他们的正是埋伏在村落四处的唐周下属。这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不一会后又有一批人走出来,紧接着又遭到唐周下属的埋伏,然后又是惨叫。不过,这村庄里可是有三四千人,唐周下属仅有四百人,这哪里杀得完。


  越来越多的人被惊醒,这一批的人数大概有上千,这些后来的人听到这响不绝耳的惨叫声,已经猜到了有敌袭,多多少少有一部人也准备了一些,穿上了兵甲,拿着武器冲了出来。这样一来,马元义的手下不再是一面倒地被屠杀,而是开始能与唐周的手下厮杀对抗。唐周的人少,但占着先机,一时间还是能掌控场面,占据上风。


  唐周看着四周的厮杀场面,一双发红地眼睛从未消停过半刻,一直在四周环视,想要找到马元义的身影。


  “马元义!马元义!马元义!!!汝在哪里!”


  唐周在心中疯狂呐喊。一会后,好似连上天都能感受到唐周心中那疯狂的恨,终于让唐周发现了在厮杀人群中,一个**着上身,肌肉发达,手执大刀脸上长满麻子的巨汉。此人正是唐周有些血海深仇的仇人,马元义。


  “找到汝呐!”


  唐周眼睛一瞪,拔出匕首,像一只疯狗似地向马元义的方向位置扑了过去。


  马元义正是疑虑这偷袭的哪人的人马,忽然感觉后背凉嗖,连忙转了过去,就见到一双发红满是血丝的野兽眼睛,和一把袭来的匕首,吓得马元义冷汗狂冒,也来不及思考太多,立刻抬刀挡去。


  砰!

  “马!元!义!”


  唐周暴瞪着眼睛咬牙彻齿地一字一字地冒火喝道,马元义哪见过如此疯狂好似已经不剩理智的人。即使其武艺高出唐周不止一筹,但气势落了,一时竟被唐周死死压着,一刀又一刀地如狂风暴雨,不断地向马元义刺来。马元义急急抵挡,未免没有空隙,被唐周瞬间捉住,在他腰上割下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痕。


  “唐周!汝疯了!竟要为了一个风月女子与俺拼命!俺们可是同袍,同袍残杀可是重罪!汝可担当得起!”


  “汝奶奶!汝母亲!汝姐姐妹妹!才是他娘的风月女子!”


  唐周哪容得马元义丝毫侮辱他那苦命的娇妻,攻势变得更加疯狂。马元义腰上流着血,痛得他呲牙咧嘴,却不敢有半点分心,拿着刀不断低档。


  一攻一守,两人打得热火朝天,就连旁边在厮杀的两边人马,有些人也不觉地停下手,向唐周、马元义这边望去。很快地,就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唐周、马元义两人交手了数十个回合。


  唐周心中恨意滔天,攻势又猛又快,而马元义心中有所顾虑,怕犯了同袍残杀的重罪,一直有留手。但也因此,受到了不少的伤。马元义已不知多少次,避过夺命杀招,依此情势发展,马元义很快就要死在唐周的刀下。


  “他娘的,汝想要老子的命,也不要怪老子心狠手辣!”


  马元义忽然好似吃了**一般,整个人爆发起来,一脚踹向唐周,唐周只顾攻不知守,着着实实地中了马元义一脚,被踢得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又因其力劲实在是大,伤了唐周的内脏,吐了好几口血。


  “杀…杀!无论是谁能杀死马元义,老子赏他百两黄金!”


  唐周本身身体就弱,马元义这一脚被其逼得用尽吃奶的气,起码有百斤之力。踢得唐周一时连站都站不起来。


  “百两黄金!!!”


  这是一个致命的诱惑,百两黄金对于这些处于最底层的人来说,起码是半世的积蓄。唐周的手下听后,个个眼睛瞬间放大,望向马元义的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疯狂。马元义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谁都想咬一口的香饽饽,就连他的手下,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变化。这让马元义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他娘的。老子平生最恨别人用金子来踏俺!唐法子别以为就汝有金子,俺也有!汝等听好了,谁给俺取这唐法子的项上人头,俺给他百两黄金!”


  生死关头,马元义很快就做出了选择。他的话,顿时又让场中的人一阵惊呼骚乱。而这些人都不是笨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村庄里马元义的手下人数是越来越多。快接近三千多人。足足是唐周人马的七八倍。


  谁将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这已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唐法子,这势头不对劲啊。不如俺们还是先撤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汝留着这命,日后也好等待机会,为嫂嫂报仇呐。”


  一个与唐周关系铁杆的小头目走到唐周身边,低声附耳说道。唐周神色不断变化,他当然也知道这势头不对,马元义的人马越来越多,而且他更学自己出重金杀人,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若是势头一失,只怕就是死境。


  “撤!”


  虽是万般不甘,但唐周不是傻子,很快就下定主意果断下令。他这一说,唐周的人马借着先前占据的优势,很快就退了下来,向唐周的位置靠拢过去。然后又在唐周的指挥下,低档了几波敌人的攻击后,打破某处栏杆,从村落中东南方向,顺着下坡飞快地逃去。


  “追呐!汝等都不想要金子啊!”


  马元义见到唐周领着人马成功逃出,气得火冒三丈,对着旁边的手下一阵暴喝。听到金子二字,这些人的眼睛又发出了绿光,成群结队地连忙向唐周人马逃跑的方向,争先恐后地追去。


  马元义走到栏杆处,神情冰冷的望下俯视。心中想着。


  还好老子这预感准了。今日被那鬼女人咬了一口,不慎杀了她的命,回来后这眼皮子就跳个不停。后来,老子的房里更是凉风不断,都是些不祥预感。老子就与人换了房间来睡,想不到当真是出事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草原杀敌


  “不过没想到这出了名能忍,心机重的唐法子,竟会做出这等疯狂之事。为了一个风月女子,与同袍残杀。若是被大贤良师得知,不但这法子的位置没了,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甚至连俺都会被牵扯,受到惩罚。


  不过这唐法子竟然对俺动了杀心就留不得,必须夺其性命。哼哼,还好老子聪明,不亲自下手,赏重金让人去杀。到时,若是大贤良师追究起来,俺就把那领俺赏金的人交出去就好了。


  而俺占着道理,顶多就受到大贤良师责骂几句,做做样子略施惩罚,就会作罢。用百两黄金,买这唐法子的性命,除了一个仇敌。这交易也算值了”


  马元义冷着脸,又是看了好一会,才带着冷笑缓缓离去。


  与此同时,在山脚下的某处密林。


  “孟德!此时再不出手,只怕那姓唐的就要死了!”


  曹洪见唐周的人马越来越来少,且那些在追的追兵个个都好似喝了鸡血般,发了狂地在追,不由向一旁的曹操急急地提醒道。


  “不,还不到时机。这里距离敌人的大本营太近了。吾等先撤,到二里外的平原等候。”


  曹操眼中散着精光,眯着眼看了好一会,脸色冷静地说道。曹操这一下令,曹洪那边就立刻闭嘴了。颔首表示明白后,就立刻转身向身后的黑风骑下令撤离。


  而另一边,正在拼命奔跑的唐周,哇的一声,又是吐了一口血,身体摇摇晃晃地好似风一吹就会倒。在他旁边几个心腹下属,连忙过来搀扶唐周,唐周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的追兵,满脸的不甘。


  “恨呐!这马元义…怎么会突…然换了房间!要不然,此时吾已手…刃仇人,为亡妻报得…深海血仇!”


  “唐法子,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快逃吧,若是马元义派来的追兵追上,只怕这性命就保不住了!”


  “对呀!只要保住性命,就还有机会!”


  唐周的心腹下属怕唐周禁不住恨意,想要回去与马元义拼命,连忙开口劝道。唐周听着,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剧烈抖动,点了点头后,在这几个心腹下属的搀扶下又开始迈开步伐逃命。


  “只要能杀这马元义,即使是化为十八层地狱的厉鬼,吾亦甘愿!”


  唐周一边在逃,一边在心中充满恨意地咆哮。唐周的人马与马元义的追兵,在半个时辰的追逐下,来到了村落外二里的平原。


  “唐法子,不好了!这马元义的追兵快要追上来了!俺们的人马都快被杀得七七八八!只怕…只怕…!”


  “在劫难逃了吗?”


  唐周转过身来,低声囔囔。在他后方,追来的尽是马元义的手下,这些人受到了赏金的诱惑,个个都好似有用不尽的力气,向唐周的位置狂奔。


  此时,在草原另一边的位置,有一队兵马已在此等候许久。曹操神情严峻,向身旁的夏侯兄弟、曹洪下令道。


  “是时候收网了!汝等千万记住,一个都不许放走,全部杀死!否则就会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是!议郎大人!”


  夏侯兄弟和曹洪同时接令,曹操原是都尉之职,后因文翰的浑身受到牵连,降回原本的议郎之职。不过,对于曹操这个身后有着大豪门曹氏支撑的公子哥来说,这官职升迁只是走过场罢了,迟早都会升回去,对此曹操并不在乎。


  夏侯兄弟和曹洪领命后,夏侯兄弟先带着五百黑风骑向前冲杀,而曹操和曹洪则带领另外五百黑风骑,奔向了草原后头,打算截住退路,不让任何一人逃走。


  “杀啊!”


  夏侯惇一马当先,先是策马赶到,将手上的漆黑利枪舞得龙飞凤舞,出神入化,一枪刺出,带来滚滚响风,将一马元义手下脑袋刺穿后,又很快地抽了出来,扫飞了另外几个在跑的马元义手下。


  “啊!怎么忽然会有一支骑兵出现!这又是谁的人马!”


  “汝等看,这些人身上穿的是朝廷,是朝廷的兵马!呃!!!!!”


  那个在说话的马元义手下,愕然止住了声音。因为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箭矢,须臾射来,正中其喉咙。


  咻咻咻。


  又是箭矢破空之声。这次一来,就是三根箭,平空飞来,速度极快。很快就听到,三声惨叫。这三根箭矢,准确无误地刺在了三个马元义手下的脸额。


  而射箭之人,正是夏侯兄弟中的神箭手夏侯渊,他眯着眼睛瞄准,手上拿着五石大弓,搭弓上箭,又是连续射出五根箭矢,无一例外,都将敌人射死。此等箭艺,端的是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以致于,每当场中一响起弓弦拨动的声音。那些马元义手下就会不觉地吓得抱头蹲下。不过,这两人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应是,那奔来的五百骑兵,这五百人个个身穿漆黑鬼脸甲,头戴阎罗盔,宛如从地狱深渊走出的鬼神士卒,冲过来后,宛如刮起了一阵黑色飓风,马元义手下根本不是其一合之敌,个个都好似任人宰杀的木偶,一面倒地被黑风骑大肆击毙。


  黑风骑杀起人来,个个都是面无表情,好像在做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手中的杀人利器,往往都是刺在人的喉咙、脑袋、心脏等致命重要位置,杀得又快又猛又简洁,好似在玩艺术一般。


  “啊啊啊~鬼啊!这哪是人!分明鬼神之身!”


  许多马元义手下被黑风骑杀得胆寒,哪敢管那价值百两黄金的唐周,小命要紧。许多马元义手下开始向后逃去,想要逃回村庄。


  “哼,不留下点什么就想走?真是妄想!”


  夏侯惇冷哼一声,立刻指挥黑风骑快速追去。夏侯惇带着黑风骑,这一众人个个都是骑着马匹,而马元义手下仅靠一双脚,又哪能跑得过夏侯惇带领的黑风骑。


  一个快要被追上的马元义手下,跪了下来,脸色发青发紫,从怀中拿出几两铜钱,哭着脸向快要追来的夏侯惇求饶道。


  “大人汝想要俺留下什么,尽管说,俺什么都可以给汝啊!”


  夏侯惇没有用任何言语回答他,而是咻的一声,将手中漆黑大枪头刺入了他的脑袋。那个被刺的马元义手下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临死前还带着一丝不解。他先头听夏侯惇在喊,还以为只要自己留下点什么,就能得救。


  “哼。愚不可及,吾要留下的,是汝等的命!”


  夏侯惇奋力一抬,力气大得骇人,竟将那人抬在半空,然后一甩,甩飞出去。有些在看的马元义手下见此,吓得魂魄都快没了,不断地加快脚下速度,发了疯似的逃命。


  逃在最前头的一个马元义手下,转身见自己距离那追来的恶鬼骑兵有好一段距离,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暗自窃喜逃得一命时,一阵笑声,又令他回到了地狱。


  “哈哈哈!汝等终于逃过来呐,等得老子都不耐烦呐!”


  曹洪脸上满是狰狞笑容,带着三百黑风骑杀了过去。曹洪策马跑在最前,先将那陷入绝望跑在最前头的马元义手下,一刀砍死后,手不停,马在跑,又是连环杀了好几个马元义手下。那些正在逃的马元义手下,见到前方又出现一支兵马,而且这支兵马的兵甲与追在后面的那支恶鬼骑兵一模一样,顿时吓得个个跪了下来,放下武器,举起双手。


  “降呐~!降呐!别再杀人呐~!”


  “大人饶命,饶命呐~!”


  草原上,不断的有马元义手下跪下痛哭流涕地求饶。不过,由夏侯兄弟和曹洪带领的两支兵马却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仍旧前后冲杀夹击而来。曹洪哈哈大笑,领着三百黑风骑,从后掩杀,大刀乱舞,好似十分享受这杀人的乐趣。


  夏侯兄弟,一个一马当先舞动漆黑利枪,不断地刺向跪在草原上的马元义手下,另一个则是搭弓射箭,射出的每一根箭矢,快而准,杀人的速度丝毫不慢于领头在杀的夏侯惇。而随后跟来的黑风骑,宛如一片漆黑悚然的黑色海潮,卷淹所到的每一处。杀得草原,血光不断,血肉飞横。


  “啊~!啊~!啊~!这些朝廷兵马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留俺们的命呐~!拼啦,不拼就是等死!”


  这个时候,这些马元义手下才恍然大悟。不再跪地求饶,而是拿起武器,奋身反抗,想做最后的挣扎。曹洪冷笑着,嘴边囔囔着垂死挣扎的蝼蚁,手中的大刀落得更快更狠了,有七八个马元义手下向扑来,曹洪毫不慌张,一刀破开先到他身边的一个马元义手下,然后虚空横砍,寒光刹那闪烁,紧接而来的就是一道道,鲜红的血液,数个头颅在寒光的飞跃下,落了下来。


  这些落在地上的头颅,个个眼睛几乎都是瞪得斗大,满脸的不甘与恐惧。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入朝面圣

  随着曹洪与夏侯兄弟两支兵马不断地接近,马元义手下的人数越来越少,最后剩下几十个人,因不堪这好似细火慢烤的残酷折磨,选择了拔刀自刎。死前还异口同声大声地呐喊着,黄巾教的口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哼,一群愚不可及、迷失人心的蝼蚁,死前还敢论断天下,真是死不足惜。”


  曹洪满脸都是马元义手下的血,正要冲来杀死最后的几十人,忽然听到他们大叫,紧接自刎,不由杀兴大减,向那些死尸吐了一口浓痰。


  而在草原另一边的唐周与其不到十人残兵手下心腹,刚才并没有趁乱逃走。唐周心里明亮,这些朝庭兵马至始至终没有向他们追来下死手,一定是有原因。但是,一旦唐周这一行人想要趁乱逃离的话,立刻就会遭到他们的追杀。显而易懂的是,一双脚是不可能跑过这些骑马的朝庭兵马。


  更不用说,唐周现身受重伤,跑也跑不快。


  唐周望着足足有二千人的马元义手下,被这一千人左右的朝庭兵马在仅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内,杀干杀净。脸色不断地变化,最终落寞地在内心囔囔了一句。


  “朝廷的兵马有怎么强吗?马元义二千手下,在半个时辰内,竟被这一千朝廷骑兵不费吹灰之力尽数歼灭。若是朝廷每一支兵马,都好似这支骑马如此骁勇善战的话。只怕…大贤良师的揭竿举义,会是黄粱一梦啊。”


  唐周心里在想着,忽然发现他的衣袖被人扯了扯,这才回过神来。


  “吾乃大汉议郎,曹操,曹孟德。汝可是那黄巾教法子,唐周?”


  唐周刚回过神来,先是看到一骑着一匹漆黑通体油亮,一看就知是世间罕有的千里骏马的男人。这男人眼光噬人,好似能看透人心,唐周与他对视一阵后,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好似被剥了衣裳似的,无所遮掩。


  随后,又听到这人的问话,唐周心里一震,连忙跪了下来。


  “罪人唐周,拜见曹议郎。”


  唐周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许多,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忽然会出现一支朝庭兵马,绝对不会是偶然。唐周几乎猜得了事实一半,猜定是黄巾教与洛阳宦官勾结的消息走漏了,但唐周并不知道,面前这有着噬人眼睛的男人,知道了黄巾教多少。但最起码的,这男人定是知道黄巾教对朝廷已具有威胁性。


  “哦,罪人?汝何罪之有啊?”


  曹操听到唐周口中自认是罪人,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心里对唐周有了几分欣赏,暗道这是个聪明人。


  “唐周身上有罪,但事关重大。若是一说,关乎整个大汉天下,百万性命,甚至是未来二三百年的天下兴衰。请议郎大人,恕唐周狂妄。唐周有一要求,若是议郎大人答应,唐周愿无所保留的全盘说出。”


  跪在地上的唐周,忽然气势一变,眼神坚韧而又充满仇恨,摆出一副若是汝不答应要求,宁死不屈的态势。


  “呵呵。汝明知是自己乃罪人之身,却还敢提要求。看来这要求比汝的命还重要呐!汝就不怕吾得知后,卸磨杀驴?”


  曹操骤然冷笑起来,细眼杀意泯然,吓得唐周那些心腹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而唐周却是毫不畏惧,露出一副将生死置之于外的表情,淡又平静地回答道。


  “只要议郎大人应承罪人要求,罪人的命就是议郎大人,做牛做马,或是要杀要剐都凭议郎大人意愿。”


  “哈哈哈。好!吾欣赏汝。汝的要求吾答应了。”


  曹操又忽然大笑,喜怒无常,这神情态度转变得太快,让人无所适从。


  唐周望着在笑的曹操,表情有些愕然。


  “议郎大人尚未知得吾之要求,就开口答应?难道议郎大人不怕,吾会提一些刁难不实在的要求吗?”


  “哈哈。汝那要求,不过是要那马元义的命罢了。吾说得对与不对啊。”


  曹操笑了起来,一双细眼饶有兴趣地盯着唐周,唐周听后,又是一惊,想这曹议郎怎么这般厉害,好似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惊愕过后,唐周反应过来,向曹操深深地跪拜一礼。


  “议郎大人,料事如神。唐周拜服。如此,罪人唐周的命就是议郎大人的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


  曹操仰头又是大笑,似乎十分愉悦,不过在笑的过程中,他的眼神却是隐晦地有了一丝变化。


  “料事如神的不是吾曹孟德。而是那文不凡。文不凡啊,文不凡,汝到底有什么能耐,又是从何得知此等大事。汝这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之后,曹操又与唐周说了几句,对他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曹操打算先将他安排住进曹府,然后再让他把有关黄巾教的事尽数说出。事关重大,又牵扯朝廷宦官,曹操心思谨慎,必须收集足够的证据,才会行动。


  当曹操领着兵马,带着唐周一行人回到洛阳城势时,已是鸡鸣时分,太阳升起,驱走夜幕,照亮了整个洛阳城。洛阳城许多小贩行脚商人,都已醒来,在洛阳大街上来来往往,准备一天买卖的事宜。


  再过一会,就到上朝时间了。在另一边,校场军营内。文翰、关羽、徐晃三人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后,换好一身干净的朝廷军服,准备上朝。不一会后,何进派来的马车已来到校场门口,大将军府的管家找到了文翰、关羽、徐晃三人,见他们已整理完毕,便领着他们仨上了马车,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洛阳皇宫,宏伟壮观。日射之下,熠然生辉。皇宫之砖乃为青玉,日暖则生凉烟,日寒则散温气。皇宫正红朱漆大门,高达十丈,威武站在其下,让人敢之卑微孱弱。四周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文翰、关羽、徐晃仨走入皇宫,走向温德大殿,一路下来,不断遇到巡逻禁军,守卫森严。快到温德殿前,一条长廊阶梯,足有三千六百八十阶,一直望去,殿身的廊柱是方形的,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顶盖黄琉璃瓦镶绿剪边,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


  长龙直通长廊三千六百八十阶,每走一步,都让人觉得脚步沉重,大气磅礴。


  来到温德殿前,只见殿顶满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中相轮火焰珠顶。文翰、关羽、徐晃三人静心等候,直身屹立,几乎听到温德殿中百官与汉灵帝间的对话。


  温德殿内,百官跪倒,汉灵帝令其平身,旁边十常侍之首,张让称有事上奏无事退朝。陆续续不知是哪几个官员,施礼站出,上奏国家大事,汉灵帝坐在万贵龙椅,一一审视聆听,决定方策。


  大事商毕后,又轮到何进走出,向汉灵帝禀报。不一会后,便听到有一宦官在叫。


  “宣大汉军司马文翰,文不凡。骑督关羽,关云长。牙门将徐晃,徐公明三人入殿朝圣!”


  站在殿外在等的文翰、关羽、徐晃仨听后,每人脸色都是一正,低着头,不望圣威,一步一步沉稳地踏入大殿,


  “吾皇万岁万万岁!”


  文翰、关羽、徐晃仨同时喊道,跪在温德殿前。金漆雕龙宝座上,汉灵帝以一副睥睨天下目光眺望文翰、关羽、徐晃三人,威严下令。


  “平身。”


  “谢吾皇!”


  文翰、关羽、徐晃站起来后,又屈身施礼后,才能抬头面见龙颜。汉灵帝年仅三十四,脸色却是苍白,有一丝病态,眼睛神采虽是威严却显无力。文翰、关羽、徐晃在打量着汉灵帝,汉灵帝也在打量着文翰、关羽、徐晃仨。


  “谁是文翰,文不凡?”


  忽然汉灵帝开口问道。文翰脸色一怔,连忙走前一步,鞠声作礼。


  “禀圣上,臣正是。”


  “嗯…听闻汝领五千兵马,取修都,守临河,先后两战杀死柯拔乌炎父子,灭敌五万胡人。立下赫赫功绩,更赢得并州说朔方郡百姓,冠以冠军名号。这其中是否真实啊。”


  “禀圣上,奴才出身卑微,得以圣上宠爱,领命抗外,一直都以谦卑之心,勤勤恳恳实实在在领军作战。上报功绩无丝毫作假,至于那冠军之名,只是受到一些百姓错爱,登不得大堂,实不能当真。”


  “哦…”


  汉灵帝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后却又不说话。此时,有一人走了出来,跪在大殿前道。


  “圣上!这文不凡简直是胡言乱语,他哪有谦卑之心。朝廷一个月前,颁布文令,令他领军归来。他却迟迟未归,足足慢了一个月行程。此番作为,就能治他一个藐视朝廷之大罪,赐他车裂之刑!”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封密信


  这说得情绪激动,似乎在为文翰不敬而让朝廷大器失了脸面,感到无比震怒痛心,完全一副捍卫者姿态的人,正是小黄门蹇硕。


  文翰望着蹇硕的身影,脸庞不由地抽搐了几下。自从他替何进赢了这阴魂不散的老狗五万银两,得罪了他后,他先纵容其假子谋害于自己,后又用羌胡人来借刀杀人,等自己历经千辛万苦,赢得功劳,这老狗又联合十常侍去查自己的身世,强冠浑身身份。令自己收到朝廷一封功劳不清的无稽文书。


  到了现在,他还不依不饶,这接踵而来,好似无停的报复,令文翰内心忿恨无比,却不能发作。只能红着眼睛,瞪着他在那胡非做歹,陷害自己。而一旁的关羽、徐晃,也是忿恨难受,脸庞青筋不断地蠕动,口中喘着大气,用尽一切神智去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被怒火吞噬,与之拼个粉身碎骨。


  “哼。不知事实,就在大肆放出谗言谋害功臣。蹇黄门汝这是何等居心啊?


  “汝!谁大肆放出谗言,何进汝!”


  “圣上,吾有事禀报!”


  蹇硕气得浑身在颤地指着何进,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何进冷着脸不理蹇硕,而是走出一步,向汉灵帝施礼禀报。


  “有何事,何爱卿无需禀报,直说无妨。”


  “谢吾皇。圣上,这里有一份文书。乃并州朔方、五原、云中、定襄、上郡五郡其内,二十六县共十万百姓,向二十六县县令为文翰请功。这二十六县令,写以文书,同发二十六份予并州刺史丁原,丁原观后确认,再令人交予老夫,上报朝廷!”


  “哦,竟有此等事情。十万百姓共为一人求功,此等事历朝历代都是罕见。何爱卿快快秉上来,朕要一阅!”


  原本精神有些不集中的汉灵帝,忽然神色一震,饶有兴趣地望向何进。何进将文书交给张让,张让再把文书交予汉灵帝。汉灵帝迫不及待地打开文书,审阅起来,神色不断地变化,先看开头眉头一皱,然后脸生喜色,最后则是朗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文不凡!竟敢只领三千骑兵,深入羌胡境内,而又似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胡人闻风丧胆,更放归十万汉人奴隶,扬朕大汉之威!文不凡,这不敬朝廷之罪,朕免了!而且更要大赏,重赏!

  嗯….朕就封汝….”


  汉灵帝激动得站了起来,连声说好,脸上满是愉悦之色。文翰此番羌胡闯荡,可是替他争了不少面子,日后记入史书,足可显出汉灵帝一番光荣。


  自从汉武帝大破匈奴,汉朝许久都出过这等大震国威之事。也难怪汉灵帝如此高兴,就要开口赏赐封官予文翰。


  “圣上且慢!奴才有一事要说!”


  “哦,啊父。汝又有何事要说?”


  汉灵帝正要开口封赏,忽然又听张让有事要说,有些不喜地皱了皱龙眉。不过汉灵帝尊敬张让,也没责备。毕竟张让从小照顾汉灵帝,两人的感情非同寻比,由汉灵帝口中这啊父的称呼就能明白许多。


  “圣上,恕罪。奴才不想扫了圣上的兴致。只是,这文不凡身份一日不明,有着浑身之身,就不能入朝为官。圣上,不如先让其交代清楚这身份来历,再加以赏赐为迟啊。”


  张让在一旁跪了下来,一副苦口婆心为汉灵帝着想的摸样,卑微地在说。


  “啊父快快请起,汝亦是替朕分忧,又何罪之有。嗯…啊父说得是理。文不凡!”


  “臣在!”


  “汝是何出身,交代清楚!”


  文翰有一种坐过山车大起大落的感觉,原本听汉灵帝要大赏自己,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掉入谷底,被那张让提出浑身身份。这要来的始终会来。不过,还好文翰早有准备,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块漆黑玉佩。


  “秉圣上!吾乃出身豫州山阳文氏一族。因家中长辈性格怪异,千叮万嘱不得高调行事,向他人随意提起族氏。


  常言道,长者令,不敢辞。臣这才一直不与身边人提起。这是吾爷爷赐予臣的玉佩,吾爷爷曾与吾说过,若是有个万一,遭人怀疑,这玉佩能足以证明吾的身份。”


  “哼。文司马汝也太能言善辩了吧。这种糊弄人的话也说得出来,而且汝这漆黑玉佩又不是什么闻名宝器,谁又认得。


  豫州山阳文氏?汝不会随便编一个族氏之名,来骗圣上吧?文不凡,老奴可提醒汝,这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蹇硕在一边冷哼,经过刚才汉灵帝说出那文书内容,蹇硕更加坚定要尽快除掉文翰的念头。这等人物,若是等他羽翼丰满,只怕会是后患无穷。


  “呃……这…吾那爷爷只说这玉佩可以证明吾之身份。至于,到底如何证明…或是有无人认得。这一层,吾那爷爷却是未说。”


  文翰眉头深锁,被蹇硕说得哑口无言,心中也是暗骂自己当时不够谨慎,竟未问清驯马人这玉佩怎么证明。


  “嗯…等等。文不凡汝那爷爷可是驯马人?”


  就在文翰心急如焚,不知所措之时。汉灵帝眼睛被文翰手上玉佩吸引住了,突兀开口向文翰问道。


  “秉圣上,正是。”


  “那就对了。文不凡汝把那黑玉传过来,让朕一观。”


  张让一副人畜无害,笑眯眯地向文翰走来,一副好人的姿态,好似完全忘了刚才就是他提起这浑身的事情。虽然文翰十分厌恶此人,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将手上黑玉交给了张让。张让临走前,还给了一个友善的眼神给文翰,让文翰浑身毛骨都在抖,不知其意。


  汉灵帝从张让手中接来黑玉,拿着黑玉把玩了许久,然后又陷入了回忆中。


  许久后,汉灵帝悠悠道。


  “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文兴师傅也有孙子了。以前他还在皇宫时,除了教朕马术,同时也教了朕不少人生道理。


  虽然他行事风趣,桀骜不驯,但那个时候,也只有文兴师傅待朕真心实意,毫无谄媚,不似其他人对朕阿谀奉承,暗怀鬼胎,不见真心。


  朕十二登基,年少无知,不懂为帝之道。文兴师傅,在旁暗中用心教予朕不少。只可惜,他不喜政事,离朕而去,独自潇洒人间。与他相处三年的时光,朕到现今仍是历历在目,这黑玉乃他随身之物,他曾经给予朕把玩,朕认得。


  文不凡,听说两年前文兴师傅族中变故,他可还好?需要朕做什么吗?”


  汉灵帝确认文翰身份后,眼中的神采有一丝变化,变得些许柔化,语气也亲热了许多。文翰受宠若惊,连忙施礼。


  “谢圣上关心。两年前的仇恨,爷爷与其好友与私自解决。还望圣上饶爷爷等人私自妄为之罪。”


  “哎。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正常不过的事情。文兴师傅族氏惨遭毒手,性情所致,也是难怪。


  好了。竟然文爱卿立下赫赫功劳,又解得这浑身身份。现在朕要赏他,在场还有谁人意见,就快快说出!”


  看来汉灵帝与驯马人感情非是一般,文翰证实身份后,对文翰的称呼都变了。从直呼其名,到爱卿。


  文翰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来,内心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想着,这浑身的身份,终于告一段落了。


  “圣上,奴才有一要事禀奏!”


  文翰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这紧张的情绪刚下心头,又上眉头。这次,走出来的还是一宦官。


  “封谞!汝这狗奴才最好是要事,否则朕定要汝的狗命!”


  汉灵帝似乎有些不耐烦,眼睛骤地瞪起,威严睨视着跪在朝上的封谞。


  “圣上恕罪。此事万分紧要,奴才不敢隐瞒,只好冒死一奏!”


  封谞见汉灵帝生了怒火,伴君如伴虎,吓得心都跳了出来,但一想到他家中藏着的那一万两黄金。不由一咬牙齿,还是把话说出。


  “说!”


  “谢圣上!奴才前几日截获一份来自羌胡柯拔族,族长柯拔乌水给予文司马的密报。依刚才丁刺史传来的那份文书,文司马刚从羌胡境内闯荡归来,这羌胡柯拔族却又立刻发信予他。只怕其中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奴才怕其中会有大逆不道之事,这才斗胆冒死一奏,请圣上明鉴!”


  “什么!文不凡!汝竟敢私通羌胡!汝这项上头颅还想不想要呐!朕念汝爷孙二人,为朝廷立了不少功劳,原还想封汝做这校尉之职!汝就是如此来报答朕,做出这勾结异族大逆不道之事!”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冤从何述

  “圣上,这事关重大!还是先查阅那柯拔乌水的密信,再做论断的好。”


  张让在汉灵帝曲着身子,低身在旁劝道。


  汉灵帝压着怒火,眼睛中闪烁着滚滚威光,点了点头。张让领会,连忙下去,封谞不敢丝毫迟疑当下就把早已准备好的密信衣袖里拿出来,毕恭毕敬地交给了张让。张让接住后,又走上台阶,交给汉灵帝。


  汉灵帝冷哼一声,黑着脸打开密信,快速地阅读起来,这表情是越看越黑,最后竟气得把信撕成碎片。


  啪!

  汉灵帝一啪龙椅,龙颜大怒,居高临下地指着文翰。


  “把此逆臣给朕脱出去施以五马分尸之刑!”


  文翰身体猛地一颤,他甚至未曾来得及反应,这命就被判了死刑。文翰满脸的呆滞,不可置信,他为了大汉出生入死,驱敌深入险境,九死一生,最后得到的竟是这个结果,五马分尸之刑?

  “圣上!文司马绝无可能…”


  在文翰身后的关羽实在忍不住了,也不顾这身份低微擅自开口的不敬之罪,站前一步,张口正说到一半,就被汉灵帝厉声打断。


  “汝是何等身份!朕尚未让汝开口,就敢出声?果然是那逆臣属下,目无朝廷,一并将其拖下施以五马分尸之刑!”


  汉灵帝暴瞪着大眼,睨视朝中百官,那手指好似阎罗王的判笔,指到谁,谁死。帝者一怒,生死皆是刹那。


  徐晃屏着呼吸,眼睛坚凝,脸色平静,走出一步。汉灵帝嗯的一声,望向徐晃。


  “怎么,汝也要找死?”


  徐晃先是恭敬施礼,然后很平静,将生死置之于外道。


  “圣上是君,吾等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在死前,圣上可否告之那信上内容,让吾等三人做个明白鬼?”


  徐晃眼中坦荡,直视汉灵帝,汉灵帝龙袍一甩,冷哼一声。


  “哼。好!朕就成全汝等!让汝等做个明白鬼!那柯拔乌水信上说明,文不凡这逆臣与之勾结,文不凡助他为羌胡王,他则助文不凡做那并州王!


  文不凡在羌胡闯荡,皆有柯拔乌水暗中协助,那从羌胡境内救得的十万汉民就是他日后成为并州王的一子伏棋!

  怎样,汝等心中应该早就知道,还要朕亲口说出。朕就看汝还能如何辩解,不过今日任汝说得天花乱坠,汝与那逆臣还有那红脸汉子,也难逃一死!”


  徐晃一字一字细细听着,听后神色绝然闭着眼,不禁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柯拔乌水此招狠毒,完全把后路堵死了。


  原本,徐晃还想着用那放归的十万汉民做证,却无想到那柯拔乌水竟把那十万汉民说成是文翰为日后并州王之位,设下的一子伏棋。这样一来,徐晃、文翰、关羽三人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失去了,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那五马分尸之刑。


  汉灵帝见徐晃闭着眼,没有话接下去,冷冷笑着。心中更是肯定,文翰做了与羌胡异族勾结大逆不道之事。


  “汝等,可还有话说?无话辩解的话,就领命伏诛吧!”


  “等等!圣上老臣有话要说!”


  北中郎卢植走出一步,向汉灵帝鞠躬施礼。汉灵帝眯了眯眼,似乎十分恼怒卢植此时走出秉奏。不过还是甩了甩手,不耐烦道。


  “说!”


  “谢圣上!圣上!羌胡柯拔一族,侵略吾等大汉领土,在文不凡与并州军统领兵抵抗下,被歼灭了足足五万精锐兵马。其中柯拔族前族长柯拔乌炎更是死在文不凡手上。柯拔族与文不凡可以说是有着血海深仇,两方水火不容。


  这勾结合作,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臣认为这很可能是那柯拔乌水使出的离间计,想要借此除掉文不凡这一心腹大患。”


  “是啊,圣上!卢子干说得是理!请圣上三思啊!莫要中了羌胡人的诡计,令大汉损失一位可堪比冠军郎霍去病的将领啊!”


  右中郎将朱儁,中郎将皇甫嵩,也一同走了出来鞠躬向汉灵帝劝道。


  “这可未必就是离间计,很有可能那柯拔乌水与文不凡早有勾结,杀死柯拔乌炎父子就是他们二人计划中的一环,好让这柯拔乌水登上柯拔族的族长大位!”


  这时,在一边的蹇硕却是突兀开口冷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圣上!先不说文不凡与羌胡柯拔一族有着非同一般的深仇血恨!就论文不凡一小小军司马,将不过三五人,兵不足一万,无背景无势力,这并州王又是从何谈来!”


  卢植向蹇硕瞪大一双老眼,恨不得跑过去扇他嘴巴,将他那张诬蔑人的嘴巴,狠狠地拍烂!蹇硕却是毫不理睬卢植投来的目光,又是冷言冷语说道。


  “想当年汉高祖也不过是一泗水亭长,还不是一样能取得天下。这文不凡年纪虽轻,但有谋略,有才能。为何就不能谋那并州王的位置!?”


  “都给朕住嘴!一小小军司马,弄得朕之朝纲大乱,成何体统!蹇硕之言说得甚是合理,而且勾结之事,更有密信作证。


  可谓是证据确凿,朕亦给过他们辩解的机会,但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其清白。想定是做贼心虚,朕心中明亮,已有判定,众卿家莫要再做争执!来人啊!!!”


  汉灵帝这一席话,可谓是将卢植、朱儁、皇甫嵩这几位老臣的心生生撕碎。站在一旁的王允,亦是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深知文翰的脾性,知道他绝不会做出叛国勾敌之事。但是又因受到族中人的禁令,王允纵使有千言万语想要替文翰等人辩解,这话也不能说。否则,王氏一族很可能就会遭到蹇硕和十常侍等人惦记。


  王允不似卢植、朱儁都是出自一些小家族,没有家族的压力,至于皇甫嵩,他乃是前朝度辽将军皇甫规的侄儿,他的父亲皇甫节,也曾任雁门太守,皇甫一族积蓄深厚,也不怕蹇硕和十常侍这些宦官。


  “等等!”


  就在汉灵帝准备喊人,把文翰等人拖出去施刑之时。


  文翰终于开口了。朝中百官,不由都将目光投了过去。他们多多少少都有听闻过,文翰嘴上功夫不差,在蔡邕的生辰宴席中,更是作了一首暗喻嘲讽十常侍的诗赋,赢得了文雅才的称号。都想其定会有一番,尖锐精彩的言论。


  不过,令人没有预料的是,文翰他并没有为那勾结异族辩解。而是向汉灵帝为其两位兄弟求饶。


  “圣上,请饶了吾那两位属下之罪。他们二人对大汉忠心耿耿,绝无异心!而臣,光明正大,愿以死证清白!领命伏诛!”


  “哼哼,说得好听。文不凡汝这就是认罪了?”


  汉灵帝目光冰冷,眼中对文翰极其厌恶的神采,好似已认定了文翰的罪行似的。


  “非也,臣虽出身不高,但也知道身体流淌的是汉人之血,据的是汉人之魂。勾结异族,就等于断吾之血,切吾之魂,成为无血无魂的孤魂野鬼。


  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臣相信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还吾一个朗朗乾坤。今日受奸人陷害,只恨无证据可辩,死于非命。臣实在不甘,但圣上要臣死,臣也只能领命伏诛,以证清白。”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狗奴才。临死还要自作聪明。汝这样说,不就是在说朕冤枉了汝了吗!?”


  文翰摇了摇头,只有坦坦荡荡的眼神,与汉灵帝对视,没有再说话了。


  文翰是没有话说嘛?不,他有千万语的不甘,愤恨!自从他穿越来到这东汉末年,一路惊心,谨慎做人,却始终防不过,那好似无穷无尽的暗箭。


  到了此刻,文翰才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乱世,人心难测,人命太贱,太贱。任汝做得再多,只要帝者一怒,什么都是风花雪月,难逃一死。


  而想要在这乱世生存,除非汝能爬到一个位置,一个即使是帝者也不敢随意杀汝的位置!否则,就别轻易与其共事,接触!

  “圣上,这文不凡可是何大将军的下属。圣上想想,若是那文不凡日后真的做了并州王,与何大将军相互呼应,攻取….”


  张让忽然又在汉灵帝耳边,低声说了起来。虽然他有意压低声音,但在这朝廷上,与君共处,谁无练出一对火眼金睛。何进看张让一边说,一边眼神在向自己瞄,就猜到那宦狗在对汉灵帝说什么,连忙走出一步。


  “圣上!这其中事有跷蹊!若是臣记得不错的话,当时推荐文不凡做那羌胡征讨大将的人,就是张让和太傅袁隗,还有小黄门蹇硕!当时臣还劝圣上这文不凡年仅十九,当不得大任。而他们三人却是竭力推荐。
——

  第一百五十章 打入天牢

  当时臣就觉得奇怪,文不凡只是臣麾下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大汉朝中善于领兵作战的将领多如牛毛,为何他们三人却一个都不说,反而对臣那军司马特别青睐。圣上,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何进这一说,仿佛在朝中放了十几颗**。张让乃十常侍之首,太傅袁隗乃文官之首,而小黄门蹇硕则统领皇宫禁军。这三人哪一个不是举足轻重,其中更是与朝中许多官员牵连,各领派系。


  何进把张让、袁隗、蹇硕拖入这趟浑水,等于将整个朝中百官都拖了进去。若是文翰真要问罪,只怕会有不少权贵受到牵连,而失去了官位。


  “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何大将军汝莫要血口喷人!当时明明是蹇硕,一人向圣上推荐逆臣文不凡。老夫当时只是恰巧从族中子弟袁绍、袁术那里听得此人事迹,将其说出罢了,哪能算是荐他做这征讨大将!”


  太傅袁隗先是吹胡子瞪眼地向何进反驳。


  “袁太傅,这话说得太无人情。汝在圣上面前,说得他如何如何厉害,甚至用冠军侯‘霍去病’比之,这还不算是推荐。那只能说袁太傅对自己所说的话,太不负责任了。各位同僚可认清楚了,日后袁太傅说话,吾等可要再三掂量啊。”


  蹇硕扯着尖锐的嗓子立刻开口反击,目光阴鸷地死死盯着袁隗。大有一副,汝要吾死,吾也不会让汝好过的姿态!

  “蹇黄门说得是理。袁太傅作为太傅,应明白君子一言九鼎的道理,这话中明明有推荐之意,这出了事,又要辩解过多,实在让人觉得袁太傅为人作风不慎啊!想不到,袁太傅竟是那花言巧语之辈。”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大放厥词!袁太傅光明正大,为人清白,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吾看是蹇黄门断章取义,谋害忠臣!”


  “没错!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为大汉不知立下多少功绩。不像是某些无名无辈之人,一日登上高位,暗结派系,居心不良!”


  “….”


  紧接着,朝上可谓是一片混乱,百官的言辞好像成为一把把利剑,又分为两个派系,相互抨击。七嘴八舌,吵得好像菜市场那般。


  “够了!简直是混账!汝等这些人,身上可都穿着大汉官服,不是那洛阳街边小贩!莫要在朝廷之上,大喊大叫。汝等还嫌不嫌这脸皮!”


  汉灵帝终于忍不住了,大怒暴喝。这才将朝下的百官喝停,不过这**味却丝毫未减,蹇硕那派与袁隗那派人,挑眉头瞪眼睛,个个好似呲牙咧嘴的野兽,在相互对视,大有一副脱了官服相互殴打的态势。


  汉灵帝头脑昏沉,揉着太阳穴,烦躁地向一旁张让问道。


  “啊父,汝可有何意见。”


  张让也在何进指出的三人之一,不过他刚才却无开口加入口战,而是闭口不言。他半辈子人生都相伴在汉灵帝身边,深知汉灵帝脾性,知道汉灵帝根本不会怀疑他。也明白在哪个时候说话才是合适。


  “圣上,这其中牵扯太多。这文不凡到底有无与柯拔乌水勾结已不重要。此人已留不得。不如先将其打入大牢,老奴再暗中了结他的性命。


  这样一来,也可稳住朝中局势。等过些时日,朝中百官也就忘了这个人。那推荐之罪,也就告一段落。”


  张让明白,无论是蹇硕还是袁隗都动不得。而汉灵帝也不想动他们,所以他提出的建议也是符合汉灵帝的心意。


  汉灵帝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的令道。


  “文不凡到底有无与那柯拔乌水勾结,此事尚且模糊,朕谅在文兴师傅旧日功绩,也不想太过早作论断。那就先将此人还有其两个下属,打入天牢。等查明事实,再做判决。此事就此决定,朕也倦了,退朝!”


  汉灵帝说毕,就站起了身子,也不等百官跪拜,离开了龙椅,走向后廊深宫。张让曲着身子,默默地跟在其后,不过在他临走前却是瞟了文翰一眼,后又低头冷笑起来。


  而那封谞却显得有些失望,为了实现他与大贤良师张角的交易。原本他早就买通一些禁军,也准备好三个死刑囚犯,准备在文翰、关羽、徐晃等人行刑之时,做一出偷龙转凤的好戏。


  到时,文翰、关羽、徐晃仨除了加入黄巾教外,也无路可选。若是他们仨实在不识时务,认不清时势,就将其交予张角,任其处置。要杀要剐,那是张角的事,与他封谞无关。他只关心他那一万两黄金。


  “真是晦气,看来又要花不少银子去买通天牢那些禁军了。”


  封谞恼怒地内心暗道,忽然感觉有六道好似刀子一般的目光向他射来,射得他浑身都好似在痛。封谞转过身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这哪是人的目光,分明是厉鬼恶魔。文翰、关羽、徐晃在禁军捉拿下,正向朝廷外走。


  不过他们三人的目光却无向前看,而是转过来,用一种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眼神,在向封谞望来。那眼神就好似告诉封谞,放心,他们若是惨死,定会化作厉鬼来找!绝不会轻易让汝死得舒服!会将汝身上一块块肉,撕咬,嚼烂!

  封谞被这六道目光,看得浑身毛骨悚然,连忙抽回眼神,不敢与之对视。


  在充满**味道的朝廷内,百官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太傅袁隗和小黄门蹇硕见汉灵帝没有追究那推荐之罪,还把文翰等人打入天牢。心中都明白汉灵帝想要,暗中处决文翰,然后将此事不了了之。


  两人脸色这才好了许多,也算是友好地相互给了个眼色,表示这事到此为止。然后各自离开。不过,相反何大将军很恼怒,十分的恼怒,他阴沉着脸色,快步地走出了洛阳皇宫,上了他那架由七匹骏马拉着的奢华马车,恶声恶气地向马夫交代一句后,快速直奔回大将军府。


  “这文不凡真是灾星投胎!刚帮他解决那浑身身份,这又惹来叛国勾敌的大罪!差点连老夫都要被牵扯进去!啊,烦人!真是烦人!”


  在马车厢内,何进脸色又是阴沉又是怨恨地在囔囔道。


  一会后,马车回到了大将军府。何进下了马车,就向门外的守卫面无表情地喝道。


  “叫曹阿瞒来见老夫!立刻!”


  何进满肚子的怒火,不知向哪里发泄,在回来的路上,他想到不正是那曹阿瞒将这灾星推荐予他的吗。这可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同时何进也快速打好算盘,他要与曹操算算账,不拿个万两左右的金子,他这火气是没那么容易下的。


  “是!大将军!”


  那守卫见何进的神情,就知他已成了一座随时爆发的移动火山,当下不敢丝毫迟疑,应道后立刻奔向曹府。


  另一边,在曹府。


  曹操带着唐周回来曹府后,足足与之交谈了两个时辰。唐周在曹操锐利噬人的眼神下,不敢隐藏,将黄巾教的事全盘说出。


  曹操可是越听越心惊,这黄巾教果然是要谋反,而且布置不少,就连朝中仅次于十常侍的宦官封谞,也被其收买。这封谞手中权力不少,一旦那黄巾教举事,封谞在洛阳与之配合,可是让人防不胜防。


  只怕不到三日,洛阳城就会落入黄巾教手中。到时黄巾教挟持当今圣上,朝廷百官,再加之其足足三十六方教众,谋取天下,也不再是天荒夜谈。


  曹操听毕,心中正在快速思考,如何从其中为己谋取一个最有利的位置。


  忽然,唐周却是开口问了一句。


  “听闻曹议郎与文不凡乃是至交好友,不知是否事实?”


  文翰在洛阳的名声不低,而曹操作为曹氏一族未来的接班人,身份尊贵,两人身份有别,却又是至交好友,这可是一大奇闻。在洛阳城内,可是有不少人知道。同时,曹操也因此赢得不少寒门之人的赞誉、青睐。


  “嗯?没错,文不凡的确是曹某人的至交好友。”


  曹操点了点头,有些疑虑这唐周怎么突然提起他与文不凡的关系。


  唐周听后,脸色一变,连忙跪下。


  “请曹议郎恕罪!”


  曹操见唐周忽然跪下,心中顿地升起一丝不妙,皱起眉头。


  “唐周汝这跪是为何?可是有关文不凡之事,先站起来说话!”


  “是!”


  唐周见曹操神色紧张,心中暗道还好他把这事先提出,否则若是一迟,那文不凡因那封密信丢了性命,只怕日后曹操会追究其隐瞒之罪,一怒之下,取了他的性命。现在唐周前途未明,生死皆在曹操一念之间,未报以大仇前,唐周可不想因一些错误,而丢了生命,那岂不是冤死。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福星灾星

  “就在半月前,马元义截获一队打扮成商人的百人羌胡队伍,其中缴获了黄金二万两,还有一封密信。他不敢私藏,将其交予吾,让吾送回巨鹿交予张角。张角看信后,令吾给予一万两黄金和那封密信予那宦官封谞。


  并且要吾吩咐他一句话,他张角要这文不凡!吾猜这其中定是有阴谋。所以不敢隐瞒,向曹议郎说来。


  “什么!这张角竟想要文不凡!”


  曹操吓了一跳,随即沉着脸色,在房间来回踱步思考。唐周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不好!不凡今日入朝面圣,不知这封谞有无将那封密信秉上!若是他以有行动,只怕不凡还有云长、公明都难逃一劫!”


  曹操虽然不知那封密信上的内容,但一听到是羌胡那边传来的,就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这与异族勾结,可是死罪中的死罪!


  曹操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慌张急躁,怒火腾腾地指着唐周。


  “汝这混账!怎么不早与吾说!文不凡今日一早就已入朝面圣,若是那封谞已把那封密信拿出,只怕文不凡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唐周见曹操眼睛都红了,顿时明白他对文翰的感情乃是真挚,自己心中也是后悔,早知就先把这事说出。


  不过,现在后悔又有何用,唐周啪的一声,又重重地跪了下来!


  “是罪人唐周疏忽,请曹议郎记得与唐周的诺言,杀那狗贼马元义。至于这条命,曹议郎尽管拿去!”


  “若是可以用汝这条烂命换回不凡的命!曹某人立刻就把汝杀了!”


  曹操细眼猛地睁大,心中忿怒地腹诽。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现在文翰已死的噩耗尚未传来,这代表还有一丝机会。当下可不是发怒杀人泄气的时候,先想到解决方法才是最实在!


  “行了。不知者不罪。汝先站起来吧。”


  曹操转过身,冷冷地向唐周说了一句。唐周仿佛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后背已是湿透,就在刚才一瞬间,他几乎就被曹操身上发出的无尽杀气给吞噬。原本以为吾命休矣,没想到的是曹操最后又改变了主意。


  “报!主人!何大将军有请!”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房间门外传来曹府仆人的声音。


  曹操一听,神色顿时一怔,何进请他过去,这代表其已经下朝。这样一来,他就能从其口中得知文翰现今情势如何。


  “好。吾立刻过去!唐周,汝也一同与吾同去!”


  “是,议郎大人!”


  曹操很快就理清思路,又以不容反抗地口气向唐周令道。唐周哪敢有意见,连忙屈身施礼回应。


  很快曹操与唐周就在大将军府守卫的领路下,来到了大将军府,一路直入大将军大堂议事厅。


  曹操刚进议事厅,就见到沉着黑脸,好似蕴着一股怒火的何进。


  曹操心中一惊,脑袋顿时一阵昏眩。


  “观这何大将军这副脸色,难道当真出事了?不凡他…”


  “哈哈,曹阿瞒汝还敢来见老夫,当真是有勇气!还是说汝这脸皮够厚呢?那文不凡可是汝为老夫竭力推荐的。原本他千奇百怪、天马行空那般的发明,的确是让老夫受到了不少圣上的赏赐。


  一开始,老夫也是以为他是福星。哪知,他根本就是灾星一个!老夫刚为他解了那浑身的问题,今日他又惹来一个勾结异族的叛国大罪!


  老夫差点都被其牵连!还好当初荐他做那征讨大将的人,有蹇硕、袁隗、张让这三个老匹夫。若是文不凡有罪,他们三人也脱不开关系!老夫将这趟浑水一搅合,弄得朝中大乱,圣上才不再深究,草草了事。


  先将文不凡与其两个下属打入天牢,不过他们是死路一条。有那宦狗张让在,他定会劝圣上暗中解决他们。然后再令史官抹去其一切事迹,就当他们几人从未出现过,了了而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再过个三五年,只怕这洛阳城内再无一人记得文不凡的名字。”


  “不凡还未死!还好,还有施救的机会!”


  曹操听得出来何进那满嘴的怨气,不过他却无心思过多的理睬,而是在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腹诽道。


  紧接着,曹操脑念飞转,很快地理清了思绪,向何进问道。


  “何大将军,汝与不凡相处时间不短。他的为人,难道汝不清楚?汝认为他会是做出叛国勾敌之事的人吗?”


  “哼,人心难测。谁又能知道,他会不会是那表面光彩,内里腹黑恶毒的人。怎么,曹阿瞒听汝此话,似乎有些不满老夫未对其施救?哈哈,曹阿瞒汝可真了得,老夫尚未问责汝这荐人之罪,汝却反过来问责老夫咯!”


  何进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直逼曹操的双目。不过,曹操却是一脸的平淡,表情未因何进眼中的锐光有丝毫变化。


  “非也,何大将军。阿满绝无问责何大将军的意思。原本今日何大将军不请阿满过来,阿满亦会登门拜访。”


  “哦?”


  何进听曹操忽然转移话题,又见其平淡的脸色中带有一丝神秘,这多年在官场中锻炼出来的直觉,好似察觉到一股大事蕴发的蛛丝马迹。眉头一皱,目光突兀转向了曹操背后的唐周,一边说,一边指着他道。


  “曹阿瞒汝会亲自登门定不是小事。是否与汝背后人有关?”


  “何大将军心思敏捷,眼光独到,一下子就猜到关键。阿满佩服!”


  “哎,别说那客套话。不过,一事还是归一事。吾等先将文不凡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看来何进不捞曹操一把,是不会甘心,这不又把话题转了回去。何进今日可是出了不少冷汗,受了不少恶气。虽然最后把蹇硕、袁隗、张让三人拖入浑水后,逼得汉灵帝将此事就此作罢,准备暗中解决,不再摆上台面。


  不过饶是如此,何进明白,自己在汉灵帝心目中的位置定是滑落不少。损失如此惨重,不向曹操捞回一笔,何进又哪会轻易罢手。


  曹操呵呵一笑,似乎看透了何进肚子里藏着的坏水。


  “呵呵,何大将军又怎么知道,这两事毫无关联。而且,何大将军,阿满猜如果文不凡今日为遭那密信陷害。现在定是官位不低,想必不会比校尉差。如果文不凡真的做到了校尉,在何大将军麾下会是一不少助力吧?”


  “哼,那也要他有这个福气做到!如果他真的能做到校尉之职,的确能增添老夫不少实力。嗯…等等,曹阿瞒汝刚才说….难道汝要报来的事,与文不凡叛国勾敌之事有关联!难道!汝有办法救出文不凡!”


  何进原本冷嘲着的脸色蓦然一变,整个人腾地站了起来,激动无比地向曹操问道。脸上原本郁闷黑压一扫而净,满脸神情又是惊喜又是激动。给人感觉,他简直就像突然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如果曹操真有办法,解决文不凡叛国勾敌之事,还以其清白。文不凡原先立了这么多功绩,这校尉之位是跑不了,而且还会成为朝廷军统的新贵。而何进作为他的直属最高长官,好处之多,不言而喻。


  何进的激动,曹操似乎早有预料,淡淡一笑。


  “呵呵。何大将军猜得不错。阿满确有办法救出文不凡。不过…这其中牵扯重大,还请何大将军责令府中上下,半个时辰内不得让任何进来打扰。”


  曹操说着说着,脸色又是一变,慎重地向何进说道。何进见曹操表情罕有的慎重,猜这事定是牵扯不少,点了点头,叫了大将军府管家过来,传令半个时辰内不见任何客人,府中下人也不准接近议事厅。


  待何进传令完后不久,大将军府议事厅周围,已不见任何下人走动。


  曹操脸色慎重不减,指了指唐周。


  “何大将军,此人正是在这近年内风生水起,势力不断扩大,令何大将军十分烦忧的黄巾教,教中法子,唐周。此事,正是与黄巾教有关。”


  “黄巾教?曹阿瞒,汝是说那足足有三十六方教徒,教徒遍布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的黄巾教!难道…”


  何进心中一颤,眼睛瞳孔刹那间放大了。


  “没错,正是这个黄巾教!而就是这黄巾教,收买了朝中宦官封谞,正准备与之为内应,密谋策反!”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何进的选择

  “什么!曹阿瞒汝说得当真!谋反之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得出丝毫差错!汝手中可有证据!”


  何进有想过,曹操将要说的那件事,会是件吓人的事情,却无预料到是此等让人心惊肉跳关乎整个大汉天下的大事!


  “阿满当然知道。唐法子,把黄巾教密谋作反,还有其谋害文不凡的事情,一字不漏细细尽数告之何大将军!”


  “是!”


  唐周从曹操身后走前一步,似乎十分紧张,脸庞时不时在抽动。而何进则是死死地盯着唐周,目光锐利,眼眸时缩时瞪,好似在警示唐周,莫要说一句诳言!否则,等待他的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唐周知道,事到如今,他已无丝毫退路。当下稳住心思,将黄巾教收买封谞密谋作反,和谋害文翰,想将其拉入黄巾教的事情,详细说出。


  何进沉着脸,越听越是心惊,同时脸色不断地在变化。而曹操则在一旁,时刻留意何进的脸色,不知在思考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后,唐周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而何进却还在沉思之中。


  “即使把这封谞捉住,黄巾教谋反,其势已是必行,天下即将大乱!这样一来,老夫就可趁此不断地增加势力。嗯…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最先做好准备的人,才能从其中捞得最多的利益、好处。”


  何进眼中精光不断,在心中默默地腹诽。


  “黄巾教谋反之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过早将这封谞还有那马元义捉拿,只怕会打草惊蛇。而且那宦官封谞,在朝中权力不低,仅次于十常侍。没有十足的证据,贸然行动,只怕会得不偿失!”


  曹操听到何进的话,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何大将军,这捉拿封谞之事,不能等啊!文不凡此时可在天牢之内,汝也说了圣上会将其暗中解决。文不凡很可能随时都会被杀害!刚才汝也说了,文不凡若是恢复清白,可增添汝不少势力!这!!!”


  不等曹操说完,何进就已开口疾言厉色打断道。


  “曹阿瞒!汝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可是事关天下社稷大器一等一的大事!这已不是关心个人利益的时候!当下应暗中观察,收集情报,做好应付黄巾教作乱的准备,尽可能给予最大的打击!


  若是行之过急,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白白丢失了一个能重击黄巾教的机会。此罪老夫担当不起,曹阿瞒汝也担当不起!


  那文不凡虽是含冤,但老夫想他也是明白此中道理之人,若是他真不幸而去。老夫日后,定会给予其烈士之位。”


  “汝哪是不关心个人利益!汝是想要捞更大的功劳,更多的好处!”


  曹操在心中呐喊,任谁都明白,这揭发黄巾教作乱,可是封王封侯的大功劳,若是再能趁此不备,杀多几个黄巾教渠帅,到时定会受到汉灵帝大赏,成为朝中风头最劲的权臣,这可是百年难得的机会。


  曹操原本就猜到何进会有此番做法,所有开头就先与其谈了救文不凡的利益,若是何进有点良心,可能会选择先救文翰,捞少一点好处。


  不过,正如何进那句话说的,世态炎凉啊。何进选择了,捞更多的利益,而不顾文翰的安危。


  “何大将军。汝扪心自问,文不凡为大汉做了多少。他真的应得到这等下场吗?”


  曹操眼睛情绪复杂,有失望有责备更有一丝哀求的神色,默默地望着何进。


  何进似乎有些不敢与曹操对视,特别是那一丝哀求,何进与曹操处事多年,从未见过曹操有这种眼色。


  “只要等这时机一到,情报证据都收集完毕后,吾等就立刻施以行动。多则十几日,少则数日。或许…文不凡能等得那个时候,也..说不……定!”


  曹操眼睛一闭,牙齿一咬,不想再听何进的说辞,开口打断。


  “竟然大将军已有决定。阿满也无话可说,文不凡韬略不凡,潜力无限,绝非池中之物,迟早有一日能鱼跃龙池!希望何大将军日后不会为今日所决定之事后悔。阿满昨夜与贼人作战一夜,身心疲倦,那就先行告退了。”


  等曹操再睁开眼睛后,刚才那复杂的情绪已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一种莫名的不甘。曹操向何进简单施了一礼,也不等其回答,就带着唐周离开了。


  “等等!曹阿瞒!”


  忽然,何进喊停了正离开的曹操。


  “封谞势力不少,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扳倒。必须要有十足的证据。要救文不凡,这封谞与黄巾教勾结的罪,就一定要落实。若是贸然行动,入他不了罪,不但失了救文不凡的机会,更会令黄巾教有所准备。


  曹阿瞒此事是由汝发现的,就由汝负责吧。汝暗中派人留意这封谞行动,只要机会合适,老夫会给予一切帮助,让汝能够将其捉拿。”


  在最后,或许是受到曹操那哀求的目光所撼动了心灵,何进还是改变了主意。


  曹操转过身来,喜色上涌,激动地向何进鞠躬拜礼。


  “谢何大将军!”


  “曹阿瞒汝无需谢老夫。若是处理不当,老夫可是要向汝问罪!”


  “是!阿满定当全力以赴,不出丝毫差错!”


  “行了,行了。汝走吧。这年头的年轻人啊,让人不省心。老夫也倦了。还有文不凡那里,老夫会派一些熟人照料。尽量会汝拖得时间,曹阿瞒汝那至交好友的性命,可就在汝手中,若是最后还是来不及救他,汝可别算到老夫的头上!”


  “阿满明白。这就立刻回府准备!”


  曹操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再向何进拜礼后,在何进的示意下,快步地带着唐周离开了大将军府。


  何进坐在议事厅的正座上,望着曹操刚才离开的位置,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在最后他之所以改变选择,受到良心谴责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最大的原因是,曹操那一句非是池中物!


  何进在赌,赌文翰的潜能,赌文翰能够在未来带给他更大更多的好处。同时,也在赌,曹操有能耐,能够及时的救到文不凡。


  何进这盘赌得很大,而且赢面不高,随时可能会弄得个一无所得的下场。将原来他稳赢的大好局面,白白丢失。


  不过不知为何,何进还是禁不住,想要一搏。


  不知不觉到了,夜晚时分。此时在皇宫的天牢内。


  天牢内,阴沉昏暗。周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密实得好似无一丝光芒能够照得进来。隐隐约约地能见到,在那摇曳的微弱火光。


  在火光旁,有几个狱卒在低声谈笑。忽然有一个牢,里内有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无肉,好似饿死鬼的人发出一声鬼叫。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


  狱卒闻声跑了过去一看,随后向牢里吐了一口唾沫。


  “晦气!又死一个!这是今日死的第五个人了!这段日子还真奇怪,每日死三四个人,平时都是死两三个罢了。”


  “哎!哪来这么多话说!快把那尸体拖出来!否则待会那些耗子就要来了!”


  “那你还说什么风凉话,快过来帮忙啊!”


  那在刚死人牢边的狱卒大喊一声,另外一个狱卒想了想后,又听到对方连番在叫,这才不太情愿地站起身子,走了过去。


  那个先到的狱卒,见另外一个狱卒慢悠悠地走来,低声囔囔地骂了几句,先打开了牢门,刚走进去。


  “哎呀!耗子来了!”


  狱卒忽然大叫起来,只见在牢内的地上,一群又一群黑漆漆行动极快的耗子飞似地冲向了那死人尸体,这些耗子每一只都比平常耗子要大一倍,竟吃人肉,几乎在一瞬间,就把那死人尸体吃干吃净,只剩下一具血琳琳的白骨,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都是汝慢手慢脚!汝看!这尸体都被耗子啃成白骨啦!这又要废一番功夫,把这死人骨搬出去呐!”


  就在这狱卒开口责备另外一个狱卒时,原本在牢内的一群又一群的耗子已经消失不见了,来去如风,好不可怕。


  “好好好!是俺错了,行了吧。哎呀,汝说这人求死干嘛咧。死了还要落得个被耗子食尸,血肉不留的下场。”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阉狗封谞

  “哼,汝说得轻松。这天牢昏暗无光,潮湿又有恶臭,这能关在皇宫天牢里的,以前都是有身份,有官位的权贵之人。


  对于他们来说,待在这天牢就等于待在地狱。这时间一长,他们难免受不了,宁愿下那真正的地狱,也不要在这天牢中待下去,起码在地狱熬过苦难后,他们还有机会投胎做人重新开始。


  在这天牢?他们想做人都难,别说出这天牢大门,根本就连见得外面的阳光,也难!”


  “说得也是。诶,这乱世别说做平民百姓,连做官都难!只要稍微行差搭错,犯了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会被打入天牢,永生不得翻身。连死,都死得这么难看。诶…难呀!难呀!”


  两个狱卒一边在清扫牢内骸骨,一边聊着。


  忽然,天牢大门处传来一道幽幽火光,这火光不断接近,而变得越来越明亮。那两个狱卒不约而同地停了手上功夫,向那火光望去,这一望,可吓了他们一跳。来者竟然是在这皇宫中,权力仅此于十常侍的封谞。


  “封…封大人?”


  其中一名狱卒揉了揉眼睛,好似怕自己认错人喊道。


  “哼。汝等两个狗奴才,真是胆大包天,这为官之道,也是汝等这两个狗奴才能说的吗?”


  “真…是封大人啊!大人饶命,饶命呐!奴才只是一时嘴快,奴才知错,奴才掌嘴!”


  封谞走到那两个狱卒面前,在火把的照耀下,封谞白面无须的面容变得十分清晰。那两个狱卒看清面容,又听到封谞责骂,吓得连忙跪了下来,一边求饶,一边用力地去扇自己的嘴巴。


  两人打得啪啪直响,打得各自嘴巴紫青,流血。封谞才冷冷地令其停下来。


  “够了。这次就饶汝等二个狗奴才一命。汝等日后可要记得这祸从口出四字。还有,今日被关进天牢的文翰等人,关在哪个牢里?圣上有事要奴家询问,快带奴家过去找他们!”


  “是,奴才这就为封大人带路!”


  两个狱卒一副死里逃生的嘴脸,此时对封谞的话哪敢迟疑半分,连忙毕恭毕敬地走在前头替封谞带路。


  文翰、关羽、徐晃三人被关在天牢尽头的牢房里。这里又是天牢最黑暗的牢房,周围无光,又静得可怕。就连耗子走动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到。


  文翰、关羽、徐晃三人盘腿坐在牢内,犹如入定老憎般闭眼沉默,不时有耗子在他们身边爬过,也无引起他们丝毫注意。


  封谞与两个狱卒带着火光,来到了文翰、关羽、徐晃三人面前。封谞交代了一句后,甩了甩手,示意那两个狱卒离开。


  “记住,此乃圣上交代的私密之事。奴家今日过来之事,汝等万万不得泄露。否则,就是人头落地!”


  “是,小人知道!小人把这张狗嘴巴封得严严紧紧,请封大人放心!”


  两个狱卒在封谞阴冷的目光下,好似逃跑般快步地离开。他们做这狱卒也有不少年时间,明白在这皇宫中,许多事情是不能见光的,也轮不到他们这等卑微身份的人去随意议论,否则很可能就会引来杀生之祸。


  封谞等两个狱卒离开有一段距离,才把目光收了回来,然后投去身前的牢房内。借着火光封谞能清晰地看清文翰、关羽、徐晃三人,见他们对自己的到来毫无反应,个个都好似一具只会呼吸的人偶一般。


  “哼哼。汝等三人大祸临头,还不知来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么?”


  封谞冷哼着,饶有兴趣的望着文翰等三人,脑海里已经在浮现他们待会将会痛哭流涕、哀声求饶的摸样。


  ……..

  不过看来封谞是要希望了,文翰、关羽、徐晃仨根本一点理睬他的意思都没有,更不要说求饶。


  封谞脸皮子轻微抽动,心中想着这三人真是狂妄,不过还是强压怒气,扯着那尖锐破哑的声音道。


  “好,好。汝等几人有气结。奴家也懒得要与汝等白费口舌,兜这圈子,就直言道明奴家的来意。”


  封谞说道这里,蓦然停了下来,看看周围无人接近,才放下心来,把声音尽量压低。


  “当今大汉王室,君昏庸无道,臣奸诈无良,各立派系,捣乱朝纲,天下迟早都会大乱。黄巾教逢乱世而出,大贤良师张角受天运大道之气,得以南华老仙赐予太平要术,又有三十六教徒,迟早要君临天下,改朝换代。


  俗语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而又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之言。文不凡汝等被打入这天牢内,生死已是定数。大贤良师,知汝有韬略能耐,不忍就此丧命于此,令奴家过来救汝等出这死境。


  不过前提是,汝等要投入黄巾教。文不凡,想汝也是一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奴家给汝一刻钟的时间思考,快快决定,这皇宫人多杂乱,一旦走漏了风声,奴家就难以对汝等施教!”


  封谞说得可谓是大气磅礴,表明利害。不过,文翰等人,还是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封谞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这闭着眼睛的三人,等待他们的回应。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在封谞又想开口催促时,文翰却是开口了。


  “汝可就是,今日那害吾的封谞?”


  听到文翰问话,封谞要说的话都吞了回去,猛地一愣,神情稍稍暗沉下来,冷声道。


  “奴家正是封谞。不过这害又是从何谈起?奴家…”


  “滚。”


  文翰这滚字说得很淡,但却是令封谞说到一半,张大的嘴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原本为自己找好的说辞,全部都烂在了肚子里。


  “汝!汝!汝!汝说什么!”


  封谞气得花枝乱颤,指着文翰,脸色又是气愤又是不敢置信。


  他位高权重,这滚字除了当今圣上外,还无一个人敢对他说。今日他过来救人,还反被这要救的人叫他滚?


  “滚。”


  文翰一直闭着眼睛,好似嫌这人肮脏,看一眼都会看坏眼睛。文翰惜字如金地又一次平淡的开口说出一个滚字。


  封谞终于压制不住怒火,暴跳如雷。


  “好!既然汝这几个狗奴才,都嫌这命贱!奴家又何必自讨苦吃!奴家这就滚!


  文不凡,汝可别怨奴家!没错,就是奴家故意要害汝的!那又如何!汝耐奴家何?废物、垃圾、贱狗!!!!”


  封谞这话又是说到,生生地止了下来。只见文翰身后的关羽、徐晃,骤然间睁开了眼睛,关羽一对丹凤目好似爆发着比那火把更要璀璨的光芒,徐晃的眼眸则是充满了滚滚杀气,好似化作一柄刀子似地,直穿封谞的那张嘴巴。


  关羽、徐晃二人目光犀利,直吓得封谞说不出话。封谞见这两个大汉都生得孔武有力,似有撕虎之力,不由自主先看了看那锁在牢房大门的锁链,有无锁紧,生怕这两个大汉会忽然跑出来。


  “哼。将死之人,还敢来吓人。奴家这就回去,为汝等准备三具上等的棺材,准备为汝等收尸!”


  在关羽和徐晃犀利而又巍然的目光下,封谞怎么都压不住心中恐慌,特别是关羽长着一张赤红脸,威风凛凛,好似神灵。封谞心中有鬼,见此只怕会遭到那鬼神报应,不过临走前还是不忘说几句狠话,才肯离开。


  封谞走得很快,遇到刚才那两个狱卒,两个狱卒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鞠着身子,在迎封谞。封谞看了就有气,原本满肚子怒火,正好找到地方泄气,左右两巴掌分别扇在两人的脸上。


  “笑!笑!笑!笑汝个大头鬼!给奴家好好招呼那三个人!”


  封谞扇完后,心中一阵畅快,阴狠地又朝后看了一眼,不等那两个狱卒说话,就愤愤地离开了。


  两个狱卒被扇得一头雾水,封谞离开了也浑然不觉。等反应过来,其中一个狱卒说道。


  “这,这封大人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难不成是那三人得罪了他?哎,封大人刚才交代要俺们好好招呼他们。怎么办?”


  “怎么办?汝去啊!这三个人个个长得比牛还要状,又是武官将领。特别是那红脸大汉,一看就知是个能撕虎的厉害货色。俺看,俺们刚打开这牢门,就立刻被其撕开两半,命丧黄泉了!”


  “那是,不如俺们先饿他们几天。这三个人身体壮,食量定是不少,饿了几天后,饿得他们连撒尿的力都没有。俺们再出手,不就行了吗?”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蜕变

  “哎,这办法倒是不错。王小耗看不出来,汝倒是有几分智慧啊。”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俺王小耗是哪家的爷们。”


  “切。给点阳光,汝就灿烂。”


  两个狱卒并无因为封谞的巴掌有任何的失落,他们身份低等,这等待遇已不是第一次。在这皇宫天牢里,若是学不会苦中作乐,他们早就疯掉了。


  两个狱卒你一句我一句的又聊起来,在这牢内夜里需要的人手不多,平时只有他们两个守夜。不过在天牢外面,则有几百个禁卫在守,他们也不怕有人敢来劫牢,先不说皇宫外面的数千禁卫,即使来到这天牢,可是有几百禁卫在密集守候,纵使是身手再高的人,也难以进入。


  “诶…云长哥哥,公明都是吾害了汝等。以汝等身上本领,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


  文翰睁开眼睛,神色落寞地叹了一声。


  “不凡贤弟。莫要说这等生分话。关某此生义字行头,随着不凡贤弟,杀了这么多羌胡异族也算是值了。只恨遭奸人所害,白白浪费了这男儿之躯。”


  “没错。云长兄说得是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吾等皆是寒门出身,要成就功业,就注定要受到那些豪门世族奸臣宦狗多番的阻碍、算计。吾徐公明从来都未曾后悔过,追随过不凡。


  只恨不能实现,不凡那以民意驱动天下的宏愿。公明一直都在想,那到底是何等的世代。这天下由民做主…”


  “是啊。这天下百姓历经数代,都是最为低等,为生活所迫,为奴为仆,打熬一生,终究毫无所得。他们的一生,几乎都掌控在那些豪门世族的手上,一生几乎都是为了他人而活。子嗣后代皆是如此。所以,弄得这天下人个个为了争得一官半职,偷鸡摸狗、谋陷他人、卖妻卖女只为博得上位,何等事做不出来?

  若是真有一天,这天下能以民意做主,未免不能尽扫天下晦气,浮一片大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关羽扶着美须,眼神中带有期待,他出身贫寒,少年时活在最底层,底层中百姓为了生存,多般无奈,改变人格,丧其良心之事,关羽见过不少。也因此,关羽才会从小玩命地锻炼身体,提高武艺。


  文翰听着,不由回想起自己从穿越来到东汉到至今,所发生的事情。文翰发现自己越是忍让,越是求生存,这谋害就一路接一路的来。他缺少一份刚强,一份令人畏惧的刚强,以至于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文翰在一边反省,一边在思索求生路,同时观念也在快速地变化。虽然,在他面前的只有死路,但是只要还有呼吸,就代表还有机会!


  “等等!封谞!黄巾教!”


  忽然,文翰脸色一变,脑海中好似闪现了一道亮光。紧接着,他又很快想起昨日他与曹操在倾城楼遇到的两个人。一个是唐周,一个是马元义。而当时,曹操还向他借了一千黑风骑!以曹操的能耐,定能从其中有所收获。


  而唐周因那叫娇琅儿的风月女子,与那马元义已是水火不容。很可能,他已投了曹操,将黄巾教作乱之事说出。


  这样一来,封谞与黄巾教勾结的事不就暴露了。而刚才听封谞之话,这次谋他勾结羌胡的幕后黑手正是黄巾教。若是封谞落网,很可能会有一丝蛛丝马迹,能为自己脱身。曹操此时应该也得知自己被打入天牢。


  文翰相信曹操,不会袖手旁观,此时定是在想尽办法。而文翰现在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希望汉灵帝不会太早下旨处理他与关羽、徐晃三人,只要等封谞落网,他们就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云长哥哥,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以民意驱动天下的宏愿!由吾等来实现!”


  骤然间,文翰眼神变了,开口说道。原本脸上都有惋惜和不甘的关羽、徐晃顿时一愣,向文翰望去。


  文翰眼神中充满坚定和希望,与关羽、徐晃对视。关羽、徐晃虽然不知文翰眼中的希望是从何而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一点都不觉得文翰是在苦中作乐,安慰他们。文翰的眼神,让他们也燃起了希望之火。


  绝望到希望,文翰的心在剧烈蹦动,经历一系列的谋害后,他更加坚定了潜伏在心中已久的一个念头!

  他要成为一方诸侯!将自己还有自己所在乎之人的生存大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黄巾之乱爆发,乱世将至,诸侯逐鹿天下!他文不凡将会打开一片新天地,实现自己立下的宏愿!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要不赶紧去死,要不就成就一番不世功绩!

  他现在虽然实力低微,但文不凡相信,凭着自己穿越者的优势,和关羽、徐晃、高顺、周仓、裴元绍等人帮助,还有他早已为此布下一系列安排,成功的绝对不低。


  凭着由周珑打理河东郡赌坊的收入,他已有了一定的财力。黑风骑,还有高强、徐晃的麾下兵马,同时文翰还暗中令周仓、李强用赌坊名义,收下了不少人手,兵力他也不少。


  一开始,文翰多番准备,多是为了在这乱世求生。成为诸侯的想法是有,但也只是用试一试的态度罢了。不过,这连番接踵而来的谋害,将文翰狠狠地刮醒了。使文翰成为诸侯的念头,已变得迫切而坚定。


  文翰在这昏暗无光的牢内,点燃了希望之火,关羽、徐晃二人脸上不禁有了许久未见的笑容。关羽、徐晃也并无问文翰,这希望从何而来,他们俩与文翰相处了两年,这两年可谓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


  不过每一次文翰都有办法力挽狂澜,当然也受到不少贵人好友相助。不过在关羽、徐晃的心中,不知从何时开始,对文翰隐隐有了一种感觉。他们觉得,文翰是有大气运的人,他能够改变天下!

  今夜,文翰因想法改变,整个人好似得到蜕变。身上隐隐多了一种莫名的气势。这气势很发杂,难以说明。若是真要说来,野心?锐气?迫光?


  而与此同时,皇宫之外。曹府。


  曹操刚收到从皇宫传来有关封谞的密信,何进在皇宫禁卫中安插了不少眼线,曹操有何进相助,所以能随时知道封谞在皇宫的一举一动。


  “哼。这宦狗当真去了找文不凡。从这信上说其愤恨恼怒的表情,看来是失败而归。不过接下来他却毫无动作,回宫里歇息,未再出门。这时间紧呐!唐周!平日这封谞都是与黄巾教中那些人接触。大概多久会有一次?”


  在曹操的房间内,曹操坐在正座上看完密信后,神情有些焦急,向在一旁站着的唐周问道。唐周想了想,很快就答道。


  “禀曹议郎。这宦狗封谞,心思谨慎,平时只与小人和马元义那狗贼接触。不过,依小人所知,张角曾让小人,告之马元义和封谞二人一条消息。


  ‘期三月五日起兵、同时俱发’,这离三月的时间,还有一月。这时间仓促,马元义处理完洛阳这边后,还要邺与冀州道徒会合。为黄巾教攻取洛阳的先锋部队。所以留给马元义的时间不多,小人想不日后,封谞就会与马元义做最后的商讨,敲定好方案。


  议郎大人若是真的着急,不如由小人引他出来吧….”


  曹操不等唐周说完,就摇头打断。


  “不行!汝与马元义翻脸之事,不知封谞有无得知。若是知道的话,封谞定会对汝有所防范,怕汝投去朝廷,把事情揭发。


  嗯…还是等封谞与马元义做最后商讨时,将其捉拿最为妥当。不过,就希望文不凡能熬过这几天的时间啊…”


  曹操心如火焚,但还是能保持神志清醒。唐周在一旁暗暗地点头,对曹操是越来越倾心佩服。


  接下来的日子,洛阳城内好似围绕着一股暴风雨将要来的压抑气氛。文翰等人勾结外敌,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洛阳城。无论是街边小贩平民百姓还是饱读诗书的学子寒士,都是大吃一惊,纷纷议论起来。


  很快这议论的人,又分为两派。其中一派听过文翰事迹的人,深信文翰冤枉,为其喊冤。另一派则指责文翰辜负了朝廷的厚望,叛国勾敌,大喊着要朝廷砍了文翰的头颅。当然这些人,很多都是洛阳城内某些豪门权贵家里的仆人家丁。


  过了三日后,两派人争论越来越厉害,吵得情绪激动之处,大有挽袖动武的势头。不过就在两派人吵得耳红脸赤,就要动手的时候。忽然传来,洛阳城外有大批流民在跪,为文翰求情的消息。


  这一消息传来,两派人马争先恐后地来到洛阳城门。陆陆续续有人来到城门,果然如消息所称,城门外密密麻麻地跪着满脸灰尘,脸色又是黑又是苍白,穿着破烂的流民。这些流民当中,有男人老人有妇女小孩,个个神情激动,在磕头跪拜。大喊着的话,大致的意思都差不多。说文翰是世间难得好心人,绝不会做勾结叛国之事。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民跪

  洛阳城门守将淳于琼唯恐这些流民有瘟疫,派出数百个士卒去赶,哪知这些流民不肯离去,仍然在跪着磕头,为文翰求情。这可激怒了淳于琼,令士卒可动手上兵器去赶,若是这些流民冥顽不灵,可找几个刺头下死手!杀一儆百!


  这样一来,这些流民才肯离开,不过走了百米后,又是跪了下来,为文翰磕头喊冤。四周百姓看之,为之所动。同时也激起,在洛阳城内支持文翰那派人的情绪,一个接一个跑了出城门,与流民一同跪了下来。


  淳于琼看这势头越来越难控制,皱着眉头,这流民人多势众,再加之有不少洛阳百姓,若是大开杀戒,只怕会激起众怒。


  后来,淳于琼无奈,只好任之。那些后来的洛阳百姓,之后又从流民口中得知,这些流民之所以会来这城门外,为文翰求情的原因。原来,在三日前,文翰与那解刨狂人做好约定,为这些流民开义诊,治理疫病。


  解刨狂人的确有几分能耐,第一日就将患上瘟疫的流民的病情压下,第二日,病情好转,到了第三日,那些患病的流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这流民从解刨狂人得知,此番义诊乃由文翰资助。后来又传出文翰勾敌叛国,被打入天牢的消息。


  这些流民感激文翰,想文翰连他们这等低贱如泥的人,都肯施救,定不会是做那勾敌叛国的奸臣。所以不约而同就来到这洛阳城外,为文翰磕头喊冤,求朝廷放了文翰。


  这些与流民一同在跪的洛阳百姓,听后无不感动,更加坚定文翰是受到奸臣所害,被冤枉的念头。


  洛阳城外,流民、百姓为文翰跪求喊冤的风气,就好似一阵七号飓风,吹到了并州。当文翰勾敌叛国,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传到了并州。并州各处郡县,许多百姓结队成群地跪在了县府门口,为文翰跪求喊冤。


  特别是那十万从羌胡归来的汉人百姓,对于他们来说,文翰有再造之恩。这些人长跪不起,又哭又叫,更米粒不进,想以绝食来威胁朝廷放人。


  并州各郡各县,县令太守,见民意难挡,纷纷上奏并州刺史丁原,丁原一夜间,竟然连收三四十封有关为文翰喊冤的文奏。


  看得丁原感叹连连,他知道文翰在并州一带,受到百姓拥护喜爱,却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阵势。十多万百姓的跪地,只为一人。丁原思虑再三,自己也修书一封,连带着各郡各县太守、县令的文奏一同发去了洛阳。


  又过了四天,洛阳皇宫内。


  啪!

  汉灵帝拿着一大堆奏书,扔在了地上,眼色阴沉得可怕!

  “反了!反了!这些刁民要反了!啊父,立刻下朕圣旨,则日起凡是为文不凡求情喊冤之人,一律叛以死刑!”


  张让见汉灵帝龙颜大怒,先是一愣,后又听到汉灵帝的话,连忙跪下劝道。


  “圣上不可啊!这为文不凡求情喊冤之人,多半是受了文不凡的小恩小惠,才会迷失神智。若是圣上大肆杀害,恐怕会激起民愤啊!”


  张让在汉灵帝身边侍奉,连日里也听到不少有关百姓为文翰跪地喊冤的消息。其实若是人少,仅有几千,这杀就杀吧。但是,这足足可有十几万人,若是尽数杀害的话,只怕整个并州都会被百姓的怨愤吞噬。


  “哼!民愤又如何!朕乃当今天子!难不成这些贱民还真敢反朕!?还有,啊父汝是如何办事?为何至今朕还未收到文不凡与其两个下属已死的消息!?”


  “圣上恕罪。老奴已在六日前,交代下去,让御膳房里的人在他们的伙食上下毒。打算秘密毒死他们三人。哪知,这都过了六日,天牢还未传来消息。老奴这就下去天牢一观,看个究竟!”


  张让跪在地上,那白发苍苍,风烛残躯的摸样,看得汉灵帝有些不忍,当下也泄了怒火,不再责备张让。


  “罢了罢了。啊父,汝起来吧。待会汝过去天牢,带上朕赐下的毒酒。朕不想这文不凡能活过今日!”


  “老奴遵旨!”


  张让默默地站了起来,向汉灵帝屈身作礼。汉灵帝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转过身子,眼睛里充满了泯然杀意。


  在汉灵帝心中,文翰是叛贼的身份已是木板上的钉子。竟是叛贼身份,有将近十多万大汉百姓为其求情,就等于在他这位天子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而且这巴掌还扇得厉害,扇得响亮!若是这事被史官记入,日后难免不会成为后人的笑柄!想到此,汉灵帝终于压耐不住怒火,捉起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奏书砸了起来,一边砸还一边地咆哮。


  而与此同时,在天牢内。两个狱卒正在窃窃私语。


  “哎。王小耗,汝说那三人都饿了这么多天,现在应该饿得连撒尿的力气都没有,俺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嗯。这都六天了,平常人若是饿个三天,连动都动不了。他们长得壮实,食量又大于平常人,想必现在已是饿得奄奄一息。而且若是俺们再不动手,封谞那阉狗忽然又来,见到他们身上无伤,定要责骂俺们办事不力,到时又免不了一顿责罚,受责骂还好,最怕是要受一顿皮肉之苦。


  哎,不过啊待会俺们可要小心点,常言道烂船也有三分钉,别阴沟里翻船,打人不成反被人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说得有理。”


  两个狱卒商量一阵好,眼神对视,同时点了点头,纷纷挽起袖子,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黑漆狱棍,向天牢内最后一间牢房里走去。


  两个狱卒越来越靠近,不一会就来到关着文翰、关羽、徐晃仨的牢房前。那叫王耗子的狱卒胆子较大,拿着火把照了照牢房里的状况。


  只见,文翰、关羽、徐晃仨还是一副老憎入定的状态,不过他们的脸色因长期未见得阳光,和受饥饿之苦,有一种病态的惨白,而且听其呼吸也是越来越慢,好似随时都会断气死去似的。


  王小耗与另一个狱卒眼神对视,快速交流后,决定要做行动。王小耗利落地将牢房里的大门打开,另一个狱卒立马宛如一条恶狗似的冲了进去,抬起手中黑漆狱棍,就要打向坐在最前的文翰头颅。


  “宵小之辈,汝敢!”


  就在此时,坐在文翰身后的关羽,猛地睁开了丹凤目,顿时两道精光一闪而过,威风凛凛,声如雷响。吓得那要打文翰的狱卒,脚步不稳,骤地退后几步,跌倒在地上。王小耗见其同伴如此胆小无用,也懒得开口取骂,走入牢房,打算自己出手。


  “别怨俺们!要怨就怨汝等得罪了不应得罪的人!”


  王小耗一脸狰狞,冲向关羽面前,想要先拿其立威。关羽身形高大,即使是盘坐,头颅也快到王小耗的胸口。就在王小耗,拿着黑漆狱棍快要打到关羽的脸庞时,关羽动了,出拳快得犹如电流闪雷,一拳打在王小耗的肚子上。


  王小耗以为关羽饿了六日,哪有什么力气,哪知这力气大得恐怖,王小耗感觉自己的肚子好似被一头大水牛撞到,肠胃都似被打爆,一阵巨大的冲力撞来,将王小耗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生猛如斯,简直就不像是人!


  “哇哇!这红脸大汉饿了六天,还有如此大的力气!一定是鬼神投胎,不食人间杂物!”


  另外一个狱卒见到王小耗被打飞出来,吓得魂魄都要飞了,满脸悚然地在哇哇大叫。王小耗撞在另外一间的牢房内,连吐几口血。


  这一阵动静,立马引起周围牢房里的不少囚犯一阵骚乱,起哄。


  “还……愣着…干嘛!关..牢..房!”


  王小耗痛得都快说不出话,感觉自己的肚子好似在不断地扭曲再扭曲,扭得他快痛得死去活来。


  经王小耗这一提醒,另外一个狱卒连忙反应过来。若是被这三人跑了出来,那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另外一个狱卒,手忙脚乱地将牢门上的锁链,再次锁上,同时一直在留意关羽,唯恐他会忽然袭击。


  啪。


  锁链终于锁上,那狱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而那些在周围牢房内的囚犯,原以为有一场好戏看,哪知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个个都在用嘘声抗议,整个天牢顿时变得吵闹。


  “混账!汝等这些卑贱囚犯,犯了罪过,被关入这天牢之内,还敢如此放肆!是不是嫌这日子过得太潇洒,想让奴家赐予一些刑罚,让汝等尝尝厉害啊!”


  张让一边疾言厉色地在骂,一边带着六个禁卫缓缓地走进了天牢。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牢结义

  “是…张让!”


  “魔鬼!”


  “阉狗!!!!!”


  张让这一到来,顿时又引起一阵骚动。其中,有慌张,有畏惧,也有愤怒。


  这天牢里面关着不少人,都是受张让所害,被关了进来。对张让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刚才开口说话的人,全部断一指!若是还有人敢出声,就施以凌迟之刑!”


  凌迟也称陵迟,即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则是指处死人时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使受刑人痛苦地慢慢死去。是最为严酷的死刑。


  张让这一句话,顿时让整个天牢变得死寂。刚才那三个开口的囚犯,或是死死地咬着牙,或是痛哭流泪,或是吓得蜷缩身子在剧烈发颤,即使再愤怒再恐惧再害怕,也不敢再开口说一句。


  “哼。”


  张让似乎对这死寂十分得瑟,冷笑一哼,带着身后的六个禁卫,向文翰所在的牢房位置走去。


  而王小耗和另外一个狱卒见到张让在走来,两人吓得是脸青唇白,连忙站好,向张让卑恭卑敬地施礼。


  张让可是十常侍之首。在这皇宫内,除了当今圣上与董太后之外的第一权势之人!


  张让冷着脸,没有理睬这两个身份低等的狱卒,经过他们后,走到文翰的牢房内,在张让的示意下,两个禁卫连忙用火把靠了过去。张让眯着眼睛,细细地观察着文翰、关羽、徐晃等人的脸色,一看就知他们三人多日未食一粒米饭。


  “汝等这两个狗奴才给奴家滚过来!”


  张让忽然一喊,王小耗和另外一个狱卒心中顿时一跳,心脏都快要蹦出来,连忙跑了过去。


  “这三人为何脸色如此苍白!平时有没有进食!汝等给奴家老实说来,否则待奴家查明事实,知汝等骗了奴家,奴家可要杀汝等九族!”


  “张大人,饶命,饶命呐!”


  王小耗听张让这么一说,顿时以为文翰几人与张让相好,张让见其脸色,发现了端倪,正要向他们俩问罪。


  王小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立马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地磕头求饶。


  “废话少说,想活命的话,就把事情交代清楚!这几人为何不进食!”


  “奴才说,奴才这就说。前几日,封谞大人来过探查。这几人不识好歹,得罪了封谞大人。封谞大人令奴才二人,给予其教训。奴才二人又叫他们长得孔武有力,就打算饿其几日,待他们无力反抗之时,再作教训!不过…!”


  虽然封谞曾严令不得将其来过的事情说出,但是在张让这个权势比之还要大数倍的大权贵面前,王小耗当然知道如何选择。


  他得罪了封谞,最惨的下场就是自己遭折磨致死,而他得罪了张让,张让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又有滔天权势,灭他九族,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封谞?”


  张让皱了皱眉头,囔囔着。同时,心中也是暗叹文翰这几人命大。原来是这两个狱卒在作怪,将其饭食藏起,难怪这六日都未能收到这三人毒死的消息。


  “哼。待会再与汝等两个狗奴才算账,先滚回去做汝等该做的事!”


  “是!是!”


  王小耗和另外一个狱卒,两人都是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心中都在暗暗窃喜,逃过一劫,向张让重重地又磕了一头,立马就离开了。


  可是,他们又哪知道,张让心中根本没想过饶恕他们。只不过,张让当下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做罢了。


  张让望着闭眼入定的文翰,等了一阵子,都未见他睁开眼睛,饶有趣味的笑了起来。


  “呵呵。文不凡,知道奴家过来。还敢闭着眼睛不予理睬的人,奴家都不知多少未曾遇过了。实话告诉汝,奴家知道汝是冤枉的。封谞为人如何,奴家最是清楚。此人贪财怕事,无德无能,只会做些不见得光勾当。他能截获羌胡密信,其中疑点多得是,奴家猜其定是收到了羌胡人的好处,才会谋害于汝。


  可惜呐,可惜。汝上错了船,选错了路。凭汝这番本领,若是当初汝选择上奴家的船,就不会落得今日下场。说不定现在已是大富大贵。


  不过说得再多,也是迟了。现今汝惹了圣怒,谁也救不了汝。今日奴家过来,就是来赐汝与汝属下,各毒酒一杯。不过奴家谅汝为大汉朝廷立下不少功劳,在死前奴家可答应汝一个要求。


  奴家给汝时间想好,除了救汝的性命外,任何要求奴家都可尽力为汝去做。”


  张让侃侃而谈,话毕。文翰终于睁开了眼睛,表情平淡,好似把生死早已置之于外。不过眼中,还是隐秘着一丝不甘。


  文翰沉吟了一会,此时关羽、徐晃也睁开了眼睛,圣旨已下,他们三人也都见到了,在张让身后某个禁卫中,捧着的盘子,盘子上正是一壶金瓶酒,和三个酒杯。他们心中都明白,在不久,这杯毒酒喝下,他们都将会丧命。


  “云长哥哥,公明,与汝等二人相识共事,歼敌作战,乃吾一生所幸也。汝等与吾虽无血脉之同,却更亲于血脉之亲。


  虽不能同生,但却能共死。今日,吾有一愿。望能与云长哥哥还有公明结义,不知云长哥哥与公明意下如何?”


  “不凡贤弟之愿,亦是关某之愿。不过,只可惜周大哥远在解县,死前不能与之结义,乃是一大憾也。”


  “无妨。周大哥予吾有救命、再造之恩,这结义又哪能少他一份,吾等自可将其算入,若是有一日能与泉下相见,再补礼数。”


  “善,就依不凡贤弟之言。公明汝又如何?”


  “承蒙云长兄还有不凡错爱,不嫌公明身份低微,能力不足,自当愿意!”


  “好!就此决定!张大人,还请赐予乌牛白马祭礼,烛台一具,香九支,烛火一对。”


  文翰、关羽、徐晃这三人,临死前毫无一丝畏惧,反而笑了起来,眼神中在交流,在回忆着共同的经历。


  文翰与关羽因周珑而相识,一开始关羽还差点砍死裴元绍,惹得文翰大怒,后来在周珑的劝说下,两人关系好转,接下来讨伐双龙山,与徐晃相识,从此三人几乎形影不离。讨伐双龙山后,遭到解县豪族埋伏。为了求得生路,三人一同来到洛阳,凭着文翰天马行空般的发明,终于在何进麾下取得一席之位,后又遭到袁绍与蹇硕义子的谋害。之后,又被派出征讨羌胡,在兵力远少于羌胡的情况下,几番艰辛搏杀,谋策用尽,终于取得一番赫赫功绩,扬名于并州朔方。


  此等种种患难与共,历经生死的经历。三人感情深厚如海,远超于一般的血亲兄弟。


  张让听着文翰三人对话,对其感情之深,也是稍有所动,人之将死,也不想多做刁难。当下,便是应承,令两个禁卫去找文翰需要的结义器皿、祭礼。


  文翰这一边,正在为天牢结义做准备。


  而就在三个时辰前,皇宫外的大将军府内,却是一片紧张的气氛。


  “何大将军!曹某收得确实情报,封谞将会在今日与黄巾教大方首领马元义在城外村庄会面,做谋反的最后商议!”


  “好!很好!曹阿瞒汝可确定?”


  在大将军府内的议事厅,何进满脸喜悦地站了起来,等了这么多日,终于等到封谞露出狐狸尾巴的时机了。


  “曹某确定!就在前日,黄巾教法子唐周潜伏进马元义的大本营,收买了几个旧相识,从而得到的情报。唐周从几人口中对过情报,皆是相同!”


  “哈哈哈!这回封谞这个阉狗任他嘴巴再是厉害,也是千万莫辩。曹阿瞒立刻传老夫口令,准备五千骑兵,三千刀斧手,聚集在城外!


  等封谞一离开这洛阳城,吾等就即刻出兵!”


  “是!何大将军!还有曹某想问…不知不凡…”


  “老夫在皇宫内的眼线,告诉老夫文不凡他至今还活着!汝尽管放心!”


  “谢何大将军!事不宜迟,曹某立刻就去准备!”


  曹操原本紧张的脸色稍稍褪去,又变了一张凝重兴奋的脸,向何进抱拳施礼后,在何进的示意下快步离开了大将军府。


  “没想到啊!这曹阿瞒竟会对这文不凡如此上心,却对其多年好友袁绍不屑一顾。而显而易见的是,与袁本初交好所得的利益要远大于文不凡。曹阿瞒可是个以利字行头之人…曹阿瞒啊,曹阿瞒,老夫真是越来越看不透汝了。”


  何进望着曹操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又是疑惑又是感叹,而且还带有一丝欣赏。


  能为好友做到如此的人,在这纸醉金迷、人人自私自利的洛阳城内,想必也只有曹操这一人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撑一会


  “文不凡!汝可要撑着,还有一会!还有一会!汝就能解得清白,拿回一切汝应该得到的,从此飞翔九天!”


  曹操火燎火急地走在洛阳大街内,内心在呐喊着!


  很快曹操就回到曹府,换好兵甲,唤来曹洪、唐周、夏侯兄弟,一同策马奔向了洛阳校场。随着曹操的到来,洛阳校场顿时变得热闹。在曹操的指挥下,夏侯兄弟领五千骑兵,曹洪领三千刀斧手。


  曹操为军中大将,统领全军。至于唐周,则充当领路人的要职。半个时辰后,众军整顿完毕,整装待发。只等曹操一声号令,就可出城杀敌。


  曹操骑着绝影,细眼时缩时睁,心中焦急。他在等情报,等封谞已出城的情报。终于,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有一穿着斜襟麻衣,打扮成平常百姓的曹府家丁,快速地跑到了曹操的面前。


  “报!封谞的马车已出了洛阳城门!”


  “好!汝做得很好!回去曹府后,去管家那领赏!”


  “谢曹大人!”


  那打扮成平常百姓的曹府家丁脸色一喜,站到一旁。同时也是庆幸自己能在曹府做事,曹操为人赏罚分明,只要做得好,赏金一定不少。比起其他豪门贵族子弟,待其家丁仆人如畜生的待遇,在曹府做事,不知要比其好多少倍。


  “全军听吾号令!出发!”


  曹操过多理睬这家丁,拔出腰间利剑,号令全军。全军异口同声,整齐回应,士气旺盛。曹操随即一啪坐下绝影,一马当先地领军向洛阳城门飞奔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洛阳城外的一架马车上。封谞并不知道,他与黄巾教勾结密谋作反的事情已经暴露。脸上在阴阴笑着,脑袋不断地想着,若是黄巾教能予成功取得天下,他封谞将会得到多少的利益?

  位极人臣!无尽的黄金!万千的仆人能予使唤!


  一幕幕美好的未来画面,不断地在封谞脑海里闪现,让封谞不禁地笑了出来。


  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封谞的马车终于来到城外某山脚的村庄。封谞下了马车,当即有几个穿着黄袍头戴黄巾的黄巾小头目,个个都是一脸谄媚的笑容迎向了封谞。


  “封大人,马首领等候已久。快快随小人过来。”


  “嗯?怎么,马元义呢。奴家冒着生命危险来此,马元义也不出来迎接,是不是瞧不起奴家啊!”


  封谞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见马元义的身影,顿时脸色沉了起来,不喜地说道。


  “哪里。封大人误会了,马大人在门外等了汝足足一个时辰,刚才他觉得口有些干,口渴才进去找点水来喝。封大人莫要误会,俺家首领对封大人可是尊敬佩服,平日教俺们做人定要学封大人这般聪慧,识得做决断。”


  其中一个黄巾小头目,有急智,连忙为马元义打圆场。


  “哼。最好如此。”


  封谞冷哼一声,一甩衣袖,一副老子乃天下第一人的态势,走向了村庄之内。而此时在村庄内某屋舍等候已久的马元义,也收到手下的禀报,知道封谞已经过来。马元义也是了解封谞喜欢装大爷的那一套,立马就走了出来。


  这不,马元义刚出来不久,就见到眼睛都快要朝天的封谞,当下就鞠身施礼笑道。


  “哈哈哈。真是不巧,吾这刚进去喝水,封大人就来了。有失远迎,还望封大人多多见谅,见谅。”


  封谞刚开始见到马元义,脸色就立刻冷了下来,就想说几句话来提醒马元义,他封谞是何等身份。不过又听马元义这话说得低微,大有讨好之意,脸色的神情也是好了几分,不过还是扯着那尖锐沙哑的声音道。


  “哼。奴家还以为马首领觉得奴家身份不够,不来迎接呢。不过,既然汝口渴也是难怪,也就算了。难不成奴家连水也不给汝喝么?


  汝等这些狗奴才也真是,哪有让自家大人去喝水之理,汝等不会把水壶搬过来侍候呀!”


  封谞说着说着,突然把矛头转向马元义的手下,然后又接着用那副老子是天下第一人的态度在教马元义的手下做事。


  马元义眉头微微一皱,心中虽是不喜封谞这番喧宾夺主的做法,但谋反之事不能少了他,只好有怨往肚子里吞。


  不过,这骂下去,被其他手下看到,可是令他马元义脸面全无,当下开口把封谞注意力引过来。


  “封大人,汝这番过来可不能久留。还是先把正事说清。这些手下,吾平时的确缺少管教,日后吾会多加注意的。”


  “哼。奴家不就替汝教了一番,马元义汝就不用谢奴家了。奴家既然选择了黄巾教,汝与奴家就是同袍关系,日后还要多多互相帮助。


  汝说得有理,奴家确实不能在此久留。带路吧,汝不会想在这里,让奴家与汝谈吧。”


  马元义望着封谞这高高在上的嘴脸,就恨不得抽他两耳光,心中骂了几句阉狗、身体不全的奴才后,又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


  “哈哈。是吾失礼了,封大人这边请。”


  “嗯?等一等!”


  马元义翻了翻白眼,暗道阉人事多。不过还是保持脸上笑容问道。


  “封大人,汝又有何要事?”


  “为何不见唐法子?”


  封谞皱了皱眉头,马元义乃黄巾教大方首领,职位比法子更为尊贵,尚且还来迎接。这唐周只是教中法子,竟敢摆臭架子!

  封谞感觉自己被唐周小觑,原本他身体不全,所以特别注重脸皮,唯恐别人因此而看低他。若是脸皮稍有所失,他就会像是发cu

  期的公鸡,变得不依不饶,直到夺回面子为止。


  马元义心中暗道不好,现在正是要紧时期,所以他与唐周翻脸的之事,被他暂且封掩。这时,封谞忽然问起来,可弄得马元义毫无防备,有些惊慌失措。


  “呃…”


  马元义脑袋快速转动,正想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不过对于马元义这个四肢发达,脑袋笨拙的大汉子来说,的确是为难。这时,在封谞一旁的某个有急智的黄巾教小头目,却是为马元义jie了这窘境。


  “呵呵。唐法子在数天前被大贤良师召回了巨鹿议事,所以不在此处。唐法子平日里,可是无比尊敬封大人,他离开前,也千叮万嘱交代俺们,若是封大人过来,定以绝世国士之礼相待,万万不能失了礼节。”


  这黄巾教小头目似乎十分精通与人相处之道,哄得封谞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唐法子懂得为人之道,不错不错。”


  马元义见封谞又笑了起来,暗暗地给那个黄巾教小头目竖起大拇指,小头目看在眼里,对马元义挤了挤眉头。


  之后,旁边几个小头目也对封谞一阵吹捧,都快将封谞捧上天,封谞大笑不止。马元义见时机差不多,又开口请封谞入他的屋舍里议事。封谞心中喜悦,再无刁难,便随马元义进了屋舍。


  另一边,在村庄山脚下。此时正是夜晚时分,借着夜色的掩护,曹操领着的八千兵马已把村庄四周围个水泄不通。


  “封谞阉人到了这村庄,已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时机已是成熟。唐周!”


  曹操细长的眼眸凝视着不远处的村庄,忽然唤起唐周的名字,唐周一直在等曹操号令,此时听得,当即应声。


  “小人在!”


  “汝可以发出信号了,让汝安排的内应立刻行动!”


  “小人领命!”


  唐周心脏在砰砰跳动,手刃仇人的时刻在不断地接近。唐周冷着脸庞,眼中有止不住的恨意,向身后的士卒一挥手。那些士卒收到指令,立马点起狼烟,在火光下,黑乎乎烟雾猛地向上冲天腾起。


  紧接着,在村庄上。早就被唐周收买叛变的几个小头目,见到山脚下的狼烟,各自与在其身边集聚的手下打了一个眼色。


  他们各自的手下,立马都动了起来,四处跑动,跑向他们埋好兵器的地点,一个个拿出了冰冷的长刀和斧头等杀人兵器。在周边巡逻的马元义手下,不知这些人为何突然拿起兵器,正想喝骂。


  哪知,话还没说出。那些拿着兵器的同袍,个个狰狞着一张脸,好似一头头恶狼似地向他们扑了过来,这些巡逻的马元义手下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把刀斧向自己砍来。顿时,一阵血光四溅,许多不知是谁的肢体飞出。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内乱

  “啊!啊!啊!叛…变啦!”


  这些巡逻的马元义手下,临死前惨叫,惊动了整条村庄。顿时有许多正在歇息的马元义手下从自己的屋舍中跑了出来。


  那些叛变的人马,不知何时拿了火把,在四周放起火来,一间又一间屋舍被点燃。


  几乎在一瞬间。


  整条村庄,亮得犹如白昼,火星不断地升腾,炙热的温度宛如一个人间地狱。


  叛变的人马,早就做好战斗准备,拿着锐利而又冰冷的兵器,向四周的昔日同袍痛下死手。一刀又一刀,砍得又狠又快!这些叛变人马,每一个人的眼中竟毫无一丝愧疚。在此乱世,为了一条更为宽广的康庄大道,别说杀同袍,即使是杀自己的亲人又有何妨。


  唐周在曹操的示意下,带来的未来要比他们原本处在黄巾教的未来,更为广阔,更为安全!原本这些人加入黄巾教,为的就是能生存下去。至于黄巾教能不能将天下夺得,说实话,他们并不是很看好。


  汉室虽然腐败,但它有粮!有财力!有兵马!,还有许多骁勇善战的将领!而黄巾教仅仅是一群受生活所迫,走投无路的流民组成,虽然有三十六方教众,但大多都是乌合之众。这些人能成以大事,夺得社稷大器?


  很明显,这些叛变的黄巾教众并不相信。所以,在能够选择和丰厚的待遇下,他们毫无犹豫地选择了朝廷。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若是黄巾教一旦起义失败,他们这些黄巾教徒,世世代代就要背上逆贼的名头,祸害子孙后代,


  “杀呐!为了未来,为了俺们的子孙后代!俺们不要做逆贼!!”


  一个叛变的小头目,红着眼睛,拿着大刀,向昔日交好的一个也是小头目的同袍,砍了过去。寒光一闪,头颅受冲力弹飞出去。那叛变的小头目,清晰地记得就在刚才一瞬间,昔日好友眼中的不敢相信。


  不过,他并无内疚,拿起刀舔了舔刀上的血液,囔囔着。


  “放心。俺未来会过得丰衣足食,连汝那份一起活下去。若是真有发财那日,俺会记得给汝家送上三头牛,二亩地,实现汝对汝那妻子的承诺。”


  火烧得又猛又烈,气温不断地上升,周围烟雾弥漫,红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再加上那好似永不会停止的厮杀声。叛变人马与马元义的手下,杀得热火朝天,叛变人马人数稍小,不过先捉住了主动权,又是早有准备。而马元义的手下,仓促应对,又分不知敌我,可谓是一片混乱。


  而正在马元义屋舍中,议事的封谞和马元义,听到屋外的喊杀声,和那不停闪烁的火光顿时一惊。


  封谞胆小,吓得立马躲在桌底下,身子畏缩在颤。


  “呜啊啊!发…生何…事?是否朝廷..兵马……得知谋..反之事,领兵来杀奴…家性命!马首领汝可千万要保….住奴家的命呐!”


  封谞脸青口白,话音都在颤,断断续续地。哪有刚一来那副趾高气扬的摸样。


  封谞此时可是悔得连肠子都青了,要是外面那批人马当真是朝廷派出,那么他位极人臣、金银无数、奴仆万千的梦想,全部化为泡影。而且,更为最重要的是,还要搭上他那宝贵的性命!


  马元义懒得理睬封谞,只是给予了一个淡得冰冷的眼色,封谞感觉他就像在看一条丧家之犬一样。


  若是真的谋反之事被揭发,这封谞根本再无可能与黄巾教作为内应。也就是说他会变得丝毫无利用价值。


  既然无利用价值,马元义又哪会当他封谞是一回事?封谞贪财胆小,无才无德,手无搏鸡之力,连马元义手上最差的士卒,也比他胜于万倍不止!

  “马!元!义!汝这是什么眼神!奴家可是封谞!位高权重的封谞!汝要保奴家的命,一定要保奴家的命!即使是牺牲汝的生命也好,也一定要保住奴家的命呐!!”


  封谞眼睛瞳孔皱地放大,忽然竭斯底里地大吼起来。马元义冷冷一笑,快步走到床边,拔出挂在床头的虎头大刀,在封谞不断嘶吼的声音下,走出了屋舍之外。


  马元义走了出来后,见到整条村庄都在烧,而在拼杀的人马,都是他的手下。马元义很明白了,这当中有人叛变了。


  “唐!周!是汝!肯定是汝!汝竟然为了一个风月女子,叛了大贤良师,叛了整个黄巾教!汝不得好死!!!”


  自从那次唐周暗杀自己不成,马元义一直就在派手下四处寻找其下落,可惜连日打探,也丝毫未得情报。当时,马元义还未想到唐周会投靠朝廷,而是以为唐周回去了巨鹿向张角告自己一状。


  所以马元义才会不慌不急,因为这事马元义占着是理,他去风月场所玩乐,被人伤害,难不成还不还手。而且,马元义大可说事前完全不知那风月女子与唐周有瓜葛。而唐周因此,领着麾下来刺杀自己,反而是大罪。


  所以,马元义相信,张角定不会责骂自己,反而会训斥一顿唐周。不过,马元义真的忽视了他与唐周的仇恨之深,就因一个风月女子之死,害了他马元义以致于整个黄巾教谋夺天下的大事!

  马元义心中后悔不已,但此时却轮不得他思虑再多,如果他再不稳住战局,只怕今日这命要丢在这里了。马元义一边跑向厮杀的人群,一边在细细观察两边人马,眼尖的他发现,在其中一拨人马中,手臂上都绑着蓝带,顿时开口大声喊道。


  “全军注意!叛变之人手臂上都绑着蓝带!不要慌,不要急!有吾马元义在此!这些叛徒休得嚣张!”


  马元义好似一头下山猛虎,冲了过来,刀势生猛横扫而去,足足扫飞了厮杀在前的三四个叛徒。马元义的到来,给其每个手下都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士气大盛,很快就组织起来,排好阵势向叛兵发起一系列宛如狂风暴雨的攻势。


  叛兵人本来就少,此时又少了混淆优势,被由马元义带领的人马杀得节节败退,此时只是苦苦支撑,败势已露,全军覆没是迟早的事情。


  在与此同时,在山脚下。


  唐周一脸焦急,不知看了曹操多少眼,又不敢开口催促。就在他心急如焚,就要冒大不敬开口之时。


  曹操终于开口,发出号令了。


  “夏侯惇,夏侯渊向前听令!”


  听到曹操喊其名字,夏侯兄弟脸色一正,眼中爆射着火热的妁光,策马向前奔来应道。


  “曹议郎,臣在!”


  “夏侯惇汝领二千五百骑兵从左路攻击,夏侯渊汝领二千五百骑兵从右路攻击,左右包抄,务必击溃敌势。还有,记得!封谞、马元义这二人,曹某要活的!”


  “臣领命!”


  夏侯兄弟异口同声地喊道。一旁的唐周正想说话,曹操却是早有所料般,挥了挥手,示意唐周自可加入这上山厮杀的人马。唐周脸色一喜,策马走到夏侯惇的一旁,向夏侯惇彬彬有礼地施礼,夏侯惇冷着脸,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孟德。俺呢,俺这三千儿郎在此吃西北风啊?”


  曹洪见曹操没安排任务给自己,有些不愿地开口问道。


  “子廉汝哪来这么多废话!汝的兵马与吾守在这里,以防万一。还有堵住逃兵。事关重大,若是走了封谞和马元义这两人,那可前功尽废了。”


  曹洪被曹操责骂,也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耸耸肩膀,不再发言。


  紧接着,夏侯兄弟向曹操抱拳作礼,就领着各自兵马从左右两边飞奔上山。


  “叛徒!看刀!”


  马元义满脸的血迹,在火光照耀中,显得尤为清晰,只见他又一刀砍死一个叛乱的小头目后,吓得周围原本想要围杀过去的叛兵,退后数步,不敢触这猛人锋芒。


  哒哒哒哒哒。


  就在叛兵人数越来越少,将要崩溃的时候。忽然,四面八方传来响不绝耳的马蹄声音。这拨动马蹄的声音就好似一个个小锤子,敲在马元义和其手下的心脏之上,让他们每一个人心慌意乱。


  “哇啊啊啊!是朝廷兵马!!大头领左边有一批朝廷的兵马!”


  夏侯惇领着二千五百骑兵,急速奔来,踏破村庄大门,好似一柄巨大的利枪般冲入了厮杀人群当中。夏侯惇挥舞手中黑漆大枪,或刺或扫或挑,不断拍着马,飞速在跑,无法阻挡地赫然杀出一条血路!

  其后二千五百骑兵,见将领威勇,个个都不禁喊杀起来,好似受到夏侯惇威勇力量的加持,出枪的速度也是又猛又快。宛如秋风扫落叶般,杀得马元义的手下,丢盔弃甲,一片一片地倒下,毫无反抗之力,最终只剩下逃命的念头,四处逃窜。
——

  第一百五十九章 马元义vs夏侯惇


  马元义阴沉着脸,望着好似鬼神一般骑马奔来的夏侯惇。这支朝廷骑兵数量不少,几乎与他现今手上的兵力差不多。若是,再不阻止这将领,打击其士气,马元义的兵马很快就会败阵下来。


  “兀那恶汉,休得放肆!看吾马元义厉害!”


  马元义不惧夏侯惇之威勇,反而向他冲了过去。而此时,在夏侯惇身旁的唐周,一眼就发现在冲来的马元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唐周当即扯着嗓子大叫。


  “夏侯将军,那在喊的大汉就是贼首马元义!”


  夏侯惇一听,顿时大喜,又见马元义向他冲来,满脸都是止不住的兴奋!夏侯惇一拍坐下马匹,一路又扫飞几个马元义的手下,冲到马元义的面前,枪出如蛟,破空刺来,马元义心喊一句,真快!连忙抬刀去挡!


  砰的一声,滚热的火星飞溅。


  力大如牛的马元义,竟被夏侯惇用枪打退数步,马元义牙齿一咬,虎口传来的剧烈痛楚,让他清晰的明白,他不是面前这个朝廷将领的对手。


  不过生死关头,即使明知自己会败,也不能退缩。否则,马元义的所有手下都会受到影响,变成只会逃命的死狗。


  “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了黄巾教,为了天下百姓!老子与汝拼了!”


  马元义呐喊一声,整个人爆发了,无限潜力都被逼出,带着滚滚气势冲动夏侯惇的面前,一刀接一刀的砍去。夏侯惇眼神兴奋,手中之枪,好似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与马元义的大刀不断地碰撞出火花。


  马元义一刀比一刀用劲,脸上青筋蠕动,双臂肌肉块块坟起,与夏侯惇在电光火石之间,就交手了数十个回合。不过,力终有尽,马元义久攻不下,那拼死的劲用完,气势一落,两人武艺的差距,立刻就变得明显。


  因为曹操有令,要活捉此人,所以夏侯惇并未用全力,此时见马元义气劲已泄,神情略有失望,好似未享受够的一般,忽然一枪刺出,枪式刁绝快猛,马元义不知如何去挡,身上结实中了这一枪,顿时整个人好似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几个在一旁留意许久的黄巾小头目,连忙跑了过去,扶起连吐几口血的马元义,疾言厉色地劝道。


  “马首领,这朝廷兵马厉害,又有这犀利汉将领军。兄弟们快要顶不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贤良师的不世功业,需要马首领呐!俺们还是逃吧!”


  马元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正用轻蔑眼色望着自己的夏侯惇。他马元义非是贪生怕死之辈,轻易不会临阵脱逃。但是他那手下说得对,为了张角的不世功业,他马元义还不能死,所以他最终还是不甘地令道。


  “全军听令,立刻向右路撤退!”


  马元义这一喊,不知喊出了其手下多少人的心声,几乎在一刹那的时间,原本还在死死抵抗的黄巾教众,立马向后退走。向马元义聚拢而去,准备向右路撤离。


  “哼,在吾夏侯元让面前还想逃走,真是异想天开。众军听令!随吾冲杀!”


  马元义这块都快到嘴的肉,夏侯惇又哪会轻易让其飞走,立马策马飞奔,抬起手中黑漆大枪,向马元义的方向冲去。


  “马首领,快走!这里由俺们来挡!”


  在马元义身边的两个小头目,相视一眼,好似早就作好牺牲的准备,领着二百多个心腹手下,一同走前,个个都作出防备的姿势。


  “汝等!!!”


  马元义见此,心中感动,声音不由哽咽,话还未说到一半,就被那两个头目齐声打断道!


  “走!!!!!”


  这一声走,喊得竭斯底里。马元义咬紧牙关,临走前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些愿意用生命为他赢得逃命机会的兄弟手足,将其刻在内心。


  “若有一日,吾马元义能予功成名就,一定会各位兄弟立以烈士之碑!”


  马元义在其手下的拥护下,一边撤离,一边在心中发誓道。不过,就在他们这群人走了不远的时候。


  忽然,走在最前头那批人好似见到鬼般的停了下来,挡住了去路。马元义眉头一皱,正想开口去呵斥前方人莫要耽误时机,这话刚要喊出喉咙。


  “贼子,莫想逃走!夏侯妙才在此!”


  一阵宛如雷鸣般的暴喝,将马元义的话生生地吓退回去,紧接着只听得一声响亮的弓弦拨动声音。


  一道箭矢似光似火般,速度快如闪电,飞向了马元义的面前,马元义瞪大着眼睛,此时他已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这恐怖的箭矢刺入了自己的右肩膀,马元义只觉得自己犹如被一道闪雷击中,被箭势冲得连退几步。


  马元义与夏侯惇交手后,原本就受了重伤,此时又是中箭,身体立即好似被夺走了全部力气。马元义身体摇晃,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闭起双眼昏死过去。


  “黄巾教与逆臣封谞秘密勾结谋反之事,已被吾家大人得知,今日领何大将军之命来绞杀汝等。不过念汝等尚未起事,未以酿成大错。吾家大人乃心胸广阔之人,愿饶汝等一命,汝等当即懂得悬崖立马!降者不杀!”


  夏侯渊冷着脸庞,手中还拿着刚才射人的五石大弓,威风凛凛,厉声喝道。他这一喊,顿时马元义许多手下,开始纷纷放下武器,跪倒在地,不再反抗。若是朝廷愿意饶他们一命,他们也不想再抵抗。


  面前这种情况,首领昏厥,对方兵力又是足足多于自家兵力两倍,逃跑是不可能的。能有一线生机,只要是个有些理智的人,都懂得如何选择。


  “叛徒!汝等这些叛徒!俺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汝等!”


  那还在苦苦抵抗由夏侯带领的二千五百骑兵的黄巾教小头目,见到马元义被射得昏死过去,又见随马元义而去的大部分教众都跪倒投降,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暴喝。


  不过他的呐喊,并无让那些跪地投降的教众回心转意。而此时在场,也仅剩下这批不到二百人的人马仍在作垂死挣扎。夏侯惇被夏侯渊抢了猎物,心中堵着一肚子的气,而这二百人马完全成为了他的泄气对象。


  夏侯惇孤身深入敌群,神勇生猛,杀得血光不断,即使是这些带着拼死念头的黄巾教众,也非是其一合之敌。夏侯惇策马杀了四个来回,如入无人之境,将领兵的两个小头目中的其中一个杀死后,另外一个见已无回天之力,拔刀自刎。其剩下的麾下,一个个效仿,临死前又是高喊着黄巾教的口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呸,一群丧失神智的狂徒!”


  夏侯惇满是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液,刚回过神来。这时,夏侯渊已令人绑好了马元义,夏侯渊刚到之时,见到马元义穿者打扮与一般教众不同,而且又被护在中心,就已经猜到他就是贼首马元义,当下立刻搭弓上箭,瞄准马元义。且又想起曹操活捉之令,所以未射其要害,夏侯渊箭艺超绝,一箭就正中目标,将其射得昏厥。


  此时,场中已无杀戮。夏侯惇令麾下士卒打扫战场,绑好俘虏,同时也不忘寻索封谞的身影。现在在这村庄内,四处都是朝庭兵马,而且山下又有重兵把守,除非封谞能飞,否则他不可能逃走。


  “妙才,汝可真有能耐,连吾的猎物也敢抢啊?”


  “嘿嘿。巧合巧合。惇哥,汝心胸广阔,就别与老弟计较啦。”


  “哼。算汝厉害,不过不会有下次了。”


  夏侯惇哼了一声,他倒也不是那心胸狭窄之人,只不过心中不服气。他与夏侯渊乃同族兄弟,感情颇深,平日里常与夏侯渊切磋武艺,两人各有所长,夏侯惇擅枪,夏侯渊擅箭,都是英勇善战之虎将。


  说起这夏侯惇,此人性格直暴,重情重义。他年少时,从师学艺,有权贵出言侮辱他的恩师,夏侯惇不顾其身份,连追十里,击杀其门丁十余人,将那侮辱他恩师的权贵杀死,从此以勇气、重情闻名于乡里。


  夏侯兄弟领兵将村庄的火焰扑灭,绑好黄巾俘虏,战场打扫得七七八八,而夏侯惇也让军中斥候,下山将战报报予曹操。


  而就在此时,在一边暗窥马元义许久的唐周,忽然好似失了心疯,向昏厥的马元义扑了过去。


  “马!元!义!!!!”


  唐周策马奔去,眼红脸赤,相如恶鬼,对准马元义的头颅,手起刀落就要砍下之时,被眼尖的夏侯渊发觉。夏侯渊当即搭弓上箭,一箭射去,又快又准,唐周的刀落到距离马元义的鼻梁仅有不到二尺。


  随着砰的一声,火光暴溅。


  唐周只觉刀刃好似被流星锤打到似的,手腕剧动,握在手上的大刀即刻随箭而飞。
——

  第一百六十章 擒拿封谞

  “唐周!没有吾的命令,汝竟敢擅自杀人!”


  就在唐周愤愤不平,想要再捉武器去杀马元义的时候,曹操带着曹洪与三千刀斧手来到。而曹操的话,就似一盘冰冷的凉水,将唐周浑身的怒火浇熄。曹操领军,军纪严明,赏罚果断。


  这一点,唐周是十分了解。他此番行为,若是曹操要追究,大可治他一死罪。唐周很快冷静下来,马元义现今虽然还有呼吸,但已是死人一个,谋反之罪可是要灭杀九族。所以唐周没必要,再为了杀这人,而丢了自己的命。这买卖实在不值。唐周不是容易冲动的莽汉,若不是此恨太深,也不会失了理智。


  此时,唐周冷静下来,神智恢复,连忙滚鞍下马,跪在地上。


  “请曹大人恕罪。小人之妻被此人所杀,此仇深如海,小人一时控制不了神智,才会犯了错。”


  “汝为人丈夫,为妻报仇,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不过同时汝也乃吾军将士,却忘了身份,逾越军纪。谅汝情有可原,不过军纪大道,不能有犯,罚却不可免。这样吧,汝回去后,领军棍二十,以儆效尤。唐周汝可服气?”


  “小人,服!”


  仅仅军棍二十,对于历来将军纪看得颇重的曹操来说,已是大赦。唐周当下诚服感激跪拜,心中对曹操越来越是感激。只恨自己无大才,只会一些小谋小道,不被其看重。曹操也一直未曾对其仕途有任何表示。


  “哎哎哎!痛!轻点!汝等这些狗奴才!可知奴家是谁否?奴家可是封谞!封谞!汝等如此待奴家,就不怕奴家回皇宫后奏汝等这些狗奴才一本,圣上待奴家犹如家人血亲,见奴家有丝毫受伤,定会心疼奴家!”


  曹操这边刚处罚完唐周,另一边就传来了一阵刺耳难听的声音。只见,白面无须,脸相阴柔的封谞,被士卒五花大绑地绑着,一颠一颠地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不忘一边提醒这些绑他的士卒,自己的身份。


  “跪下!”


  封谞被领到曹操面前,在其身后的士卒顿时一喝,令其跪下。


  “汝!汝可知奴家是谁!!!”


  “跪!”


  封谞又想提出自己那响亮的名号,哪知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一士卒按其肩膀,使其重重地跪了下去!


  “哈哈。封大人别来无恙?此时月黑风高,汝又为何出现于此,与贼人共处啊?”


  曹操眯着细眼,笑着一张脸,谁也猜不到他此时在想什么。


  封谞见到曹操对他发笑,原本已是冷透的心脏顿时跳动了起来,暗道一声有戏。连忙谄媚地曹操说道。


  “阿满。好阿满。汝最懂事。旧时,汝祖父曹腾对奴家可是照顾良多,曹氏一族之恩。奴家可是谨记心中。


  奴家与曹氏就似一家子人。快,快让这些狗奴才为奴家松绑。奴家只是巧过此处,被这些黄巾教众捉住。奴家可未曾做过任何对不住圣上之事!!!”


  啪!

  封谞这话刚说完,曹操就变了脸,忽然拿起手中马鞭甩了过去,打在封谞白净的脸上,即时打出一道血琳琳的疤痕。


  “不知死活的阉人!还敢提曹某祖父!汝刚才口口声声说圣上待如家人血亲,汝却勾结贼人,密谋圣上天下。


  阉人,汝就是如此回报圣上宠爱之恩?汝身体不全,未想到忠义亦是不全,真是畜生不如!汝可知罪!”


  封谞痛得呲牙咧嘴,捂着伤口,眼泪都流出来,听到曹操怒言在骂,骂出勾结之事,顿时心又凉透了,暗道勾结之事已被揭发,吾命休矣。


  不过,封谞还是垂死挣扎,痛哭流涕,大喊冤枉道。


  “呜呜呜呜,冤枉呐!奴家冤呐!奴家对圣上对大汉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绝无二心!此心天地可鉴呐!”


  轰隆!


  就在封谞喊道天地可鉴那时,须臾一道雷霆赫然劈来,差点劈中封谞。打在地上,顿时冒起一阵浓烟,再望过去,地面被打出一个窟窿,还冒着火星。


  封谞见此,身体一抖,吓得魂魄都快没了,立刻闭上嘴巴。


  “哈哈哈。阉人!汝所作所为,连天都看不过眼!汝还有何话说?不过,汝还是省点力气,汝此番黑夜与贼子密谋,被曹某当场捉住,这里有如此多人足可证明汝之罪行。封谞,汝还是先想想待会如何求圣上给汝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曹操朗然大笑,指着因雷霆之威而吓得低头战栗不止的封谞喝道。封谞此时,就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再无丝毫斗志。


  “夏侯惇汝负责看好此阉人!众军听令,随吾回城!”


  曹操见封谞无话可说,见时候不早,心中着急文翰安危。曹操的预感历来都准,他觉得文翰很可能今晚会出事,所以当下整顿兵马,准备班师回城。


  另一边,洛阳城外。


  何进穿着一身狮头金漆亮丽铠甲,在城门上已等候了不久的时间。何进踱着步子在走,又是抬头望了一眼远方,看了许久。


  忽然,何进脸色一喜,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整个人都觉得稳了。


  “哈哈哈。来了,终于来了!”


  这‘来’暗杂许多意思。有说曹操领军回来的意思,当然,也有他何进大功劳来了的意思。


  何进一边大笑,一边欣喜若狂跑下了城门,骑了一匹棕红骏马,向城外奔去。走了一段路子,就迎上了领军在头的曹操。


  曹操见何进眼中又是焦急又是紧张又是喜悦地四处张望,知他在找封谞的身影,当下笑了笑,向何进抱拳说道。


  “何大将军幸不辱命。贼首马元义与逆臣封谞竟被所擒。”


  “擒了?!好!好!!曹阿瞒汝做得很好!那还等什么,快快带上这二人随吾一同入宫面圣呐!”


  “是!何大将军。”


  曹操又是抱拳作礼,同时心中也是暗暗道。


  “不凡。吾已尽力做到了。汝定要保着性命,莫要浪费了曹某此番劳苦心机呐。”


  紧接着,何进与曹操领军入了城。曹操先令夏侯兄弟、曹洪仨将兵马领回校场,同时也把黄巾俘虏先安置在那,方便看守。安排妥当后,在何进再三的催促下,曹操和何进还有由十来个士卒监押已被用水泼醒的马元义、封谞进了皇宫。


  何进大步在跨,在皇宫内,走得风风火火。在几个宦官的提示下,何进领着一众人正往汉灵帝此时坐在地,御书房急速走去。


  “大胆!皇宫之内!汝等几人走得如此慌张,若是惊扰了圣上,汝等该当何罪!”


  就在何进等人快要来到御书房时,忽然遇到一个,身穿华丽奢华蓝绸黑玲珑之服的老太监。此人虽是花甲之年,却神态傲然,特别是那一双三角眼,好似含着无数的坏水,阴鸷而又可怕。


  何进听有人喝骂,脸色不悦抬眼望去,原来是被汉灵帝成为阿母十常侍当中的赵忠。


  “哼!吾有天大的要事要与圣上禀报。走得快一些,就是为了早一些能告之圣上。赵忠汝不知事情要紧,就别在此胡乱指责。”


  “何遂高,汝这口气可是越来越硬呐。想当年若不是奴家心疼汝那妹妹,照顾良多。只怕当今皇后不会是姓何的。而汝何遂高,也只不过还是屠夫一个。奴家待汝等兄妹二人如此,汝就是以此相报吗?”


  “赵忠,老夫不想与汝废话。”


  何进听赵忠又提起往事,顿时脸色冷了下来,不想再与之纠缠,迈开步伐经过赵忠向御书房走去。


  赵忠眼睛不断地在缩,望着何进这一行人,当中又看到被人绑着在监押的封谞,顿时脸色又是一变,走到一边,想了一会后,就快快地离去了。


  此时在御书房内。


  何进装着风尘仆仆的样子,走了进来,此时汉灵帝正背对着何进,从他起伏在抖的身体,和洒落一地的奏折,就能猜到汉灵帝刚发怒不久。


  “圣上!老臣有要事禀报!”


  何进见此,脸色收敛了几分,跪了下来,向汉灵帝秉道。汉灵帝听得何进的声音,转了过来,又见何进满头大汗,神色凝重地样子,不由眉头一皱。


  “国舅,深夜来访定有要紧大事,说吧。”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斥骂汉灵帝


  “秉圣上,近年来大汉灾害不止,瘟疫流行。巨鹿有一妖人,名叫张角,其又有兄弟二人,张梁张宝。张角有徒三百,四处施符水,说能治这瘟疫,迷惑人心。平凡百姓愚昧无知,受其诱惑。


  张角更自称为大贤良师,其势遂大,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皆受蒙蔽。家家侍奉妖人之名。后来妖人组建黄巾教,教徒足有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称为将军。


  更大言不惭立以口号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黄巾教越发嚣张,就在数日前,老臣得知消息。这黄巾教竟与朝中宦官封谞勾结,密谋作反!”


  汉灵帝越听越是心惊,脸阴沉得可怕。十常侍把弄权力,许多上奏的奏折必须由他们过目,再秉予汉灵帝奏阅。此已是人所皆知的事情。何进也猜到,十常侍定会将黄巾教的消息隐瞒于汉灵帝。


  原因无他。汉灵帝宠信十常侍,将朝中大权交予。十常侍借此横征暴敛,mai官鬻爵,让其族中子弟遍布天下,横行乡里,祸害百姓,无官敢管。以致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朝纲尽毁。若是黄巾教之事,被揭发,十常侍定会受到朝中不少忠臣抨击,将此事根源安在十常侍的头上。


  而汉灵帝,觉得自己交权予十常侍,乃是正确之选。十常侍藏黑奏白,以致汉灵帝一直以为大汉王朝,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又哪里会想过,会出现民反之事。


  “谋反!!!”


  汉灵帝眼睛猛地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确如何进所猜,在此前汉灵帝根本就不知有黄巾教这个存在。


  汉灵帝深居皇宫,未曾出去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在他脑海里,一直有一幅由他凭空想象的,对于外面世界的画面。


  而此时此刻,这幅存在已久的画面,忽然变了,由原先的太平天下,成为了贼寇乱性的人间地狱。汉灵帝只觉得,脑子好似爆了开来,足足三十六万的贼子,贼势遍布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之地!


  汉灵帝呆滞了许久,何进也知这打击对于一直以为自己将社稷大器管理得很好的汉灵帝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也没有开口再说话,而是默默地等待汉灵帝回神过来。


  “何国舅!汝说的当真!朕的天下,出现了反贼!”


  “事关重大!老臣不敢诳言!而且,在今夜老臣与麾下将领曹操已捉到逆臣封谞,与黄巾教大方首领马元义。此二人,今夜在城外村庄密谋。老臣派人观察许久,得到消息后,派麾下将领曹操领兵当场捉拿此二人!且杀死贼兵一千,俘虏一千!”


  汉灵帝听此,连退三步,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后,闭上了眼。


  何进的话,将汉灵帝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狠狠地打破了。汉灵帝至此,不得不承认,他所管理的社稷大器出现了问题,而且这问题还十分严重!若是销有不慎,这天下的皇帝就不再会是姓刘的!


  “逆臣,反贼何在!朕要当面审问!”


  “老臣已将二人押入宫中,此时正由老臣麾下将领曹操监看,在门外等候。”


  “宣此逆臣,反贼入来!”


  “是!圣上!”


  何进站起身子,向汉灵帝鞠躬后,大步走出御书房。曹操和其十几个麾下押着封谞、马元义二人等候已久,见何进出来就知汉灵帝宣见。曹操向何进点了点头,立马向身后的士卒打了一个眼色,随着何进一同进了御书房。


  “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曹操和那十几个士卒站了起来,曹操官职不大,未曾入宫见过汉灵帝,这是他第一次入宫。汉灵帝打量了曹操几眼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封谞身上。


  “好啊!封谞!汝竟敢谋反!朕待汝如家人血亲,给予汝不少权力,汝却反用这权力去谋取朕的天下!!!!”


  “呜呜呜!圣上恕罪!奴才受妖人迷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圣上谅在奴才服侍多年,无功劳也有苦劳,饶奴才一命吧!”


  封谞哭得整张脸都扭曲,一边在求饶,一边在向汉灵帝重重地磕头,直磕得砰砰直响,头破血流。


  “哈哈哈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今朝廷君昏臣奸,吾辈之所以兴兵作乱,万人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因奸臣当道,辜确财利,侵略百姓,百姓之怨无所告诉。而当今天子昏庸无能,不听忠臣所谏,独信奸臣。


  使得民怨盖天,吾辈不忍天下人受苦受难,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只可惜吾马元义无命看得这汉室朝廷蹦台那日。”


  马元义忽然大笑,一副为了天下人甘愿英勇就义,不惧死亡的态势,笑骂当今朝廷。汉灵帝气得身体抖得厉害,他出生如今,还未曾被人如此这番当面辱骂,等他当了这天子,耳边只有明君二字,哪听过称其昏庸。


  “反贼!放肆!”


  何进立马冲了过去,一巴掌扇在马元义的嘴上,这力气用得大,打得马元义嘴巴都破了,牙齿还掉了几颗。


  “呸!老东西汝没吃饭吗?大力点!!!”


  马元义不屑地吐出一口血痰,血痰中还夹带这几颗牙齿。之后他瞪大着如牛眼般的大眼,对着何进厉声吼道。何进气得牙痒痒,当即如他所愿,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扇得马元义退后几步。


  “哈哈哈哈!不疼不痒!比起天下百姓,此时所受的苦,实在是微不足道!昏君!奸臣!来呀!打呀!朝廷能杀一个马元义,却杀不尽千千万万的马元义!这朝廷一日腐败,马元义就不会死尽!”


  “汝!不知死活的东西!”


  何进听他还在开口骂,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正想再狠狠扇他几耳光,让他闭嘴之时。汉灵帝怒不可及的暴喝声骤地传来!


  “来人呐!立刻将这疯子拖出去施以车裂之刑!朕要他不得好死,不留全尸!”


  马元义的每一句话,都好似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了汉灵帝的尊严和心脏。骂得汉灵帝无地可容,恼羞成怒。


  “哈哈哈!民不聊生,生不如死,死又有何惧!!!!!!!”


  很快,就有三个禁卫走了进来,将马元义拖出去。马元义脸上却仍无一丝畏惧,大笑着大喊着。就连一旁的曹操,也被其气结所动,暗暗可惜。


  “还有汝!封谞!或许朕的确有错,令那疯子刁民备受苦难。但是汝却不同,汝深受龙恩,却还要反朕。汝比那疯子刁民更为可恶可恨!”


  汉灵帝咬牙切齿指着封谞喝骂,封谞立马又磕头痛哭求饶起来。而就在汉灵帝准备要下令处死封谞的时候。


  曹操忽然走前一步,向汉灵帝奏道。


  “圣上,吾有一事上奏!”


  “嗯?…汝是何人?”


  “吾乃曹腾祖孙,曹操。先领议郎之职位。”


  “哦,汝就是那费亭侯的祖孙,曹操。刚才听闻何国舅说,就是汝领兵将这个逆臣还有那疯子反贼捉拿的,是与不是?”


  “是!圣上!其实,都是大将军之功劳。吾作为属下,听他号令指挥。何大将军对今夜拿贼之事,密谋布置已久,方能得以成功。”


  “哎。莫要妄自菲薄。何遂高身居大将军之职,若是这等能耐多没有,朕要他何用。倒是汝,若无真材实料,只怕会坏了大事。何遂高将此等重要之事,交予汝去做,想必汝本领不低。


  对了,汝刚才说有事上奏。到底是何事,汝说吧。”


  汉灵帝见曹操年纪轻轻,就已气度不凡,立下大功。隐隐地,不由想起刚才他赐死的文不凡。心中有些惋惜。文不凡的爷爷,文兴乃他的恩师,而他又是争气,立下赫赫功绩。若是文不凡非犯了勾结异族之大罪。汉灵帝实在不忍杀他。


  “谢圣上!请圣上赦免文不凡勾结异族之罪。此事实乃封谞这阉狗,凭空生捏,诬蔑忠臣。黄巾教贼首张角,喜爱文不凡之能,暗赍金帛予封谞,令封谞使其与朝廷离心,再暗中收服文不凡。


  圣上,文不凡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异心!圣上明察秋毫,定能分清忠奸!”


  “什么!封!谞!!!!曹操说得可是事实!!!汝!!!竟还害了朕之忠臣!!!啊啊啊啊!!气煞朕也!封谞!!!汝快快老实交代,否则朕将汝在这世上任何一个有关联的血亲尽数杀绝!!再立以铜像,让汝千世万代都遭天下人唾骂!”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毒酒

  封谞听曹操提起文不凡,这早飞走了一半的五魂六魄,顿时尽数散飞。果然,汉灵帝听得文翰勾结异族乃是封谞的陷害,龙颜大忿,怒火张天。其后说地两句话,更是把封谞吓得泪水狂飙,神经顿塞,也不敢再辩解,猛地磕头。


  “呜呜呜!圣上,罪不及家人呐!奴才认罪,是奴才贪婪,收了张角金帛,谋害忠臣。奴才都认了。奴才犯下之罪,万死不能赎。但圣上呐,谅在奴才大半生侍奉予圣上左右。如今人讲将死,只求不连累族人!

  奴才谢予龙恩,谢予龙恩呐!”


  封谞磕得满头血琳琳,脸上泪水鼻涕血液混在一起,此相尤为狼狈、丑陋。汉灵帝听到封谞认罪,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这气好似冒火,极度炙热。


  “来人呐!将此逆臣拖出去,施以凌迟之刑!死后将其肉块,喂以恶狗!”


  汉灵帝下的圣旨,好似将封谞最后一丝力气都夺去了,封谞曲身跪着,也不再磕头,一动不动,十足一条丧家之犬。直到有禁卫走入,才将他拖出了御书房。


  汉灵帝一直冷视着封谞被禁卫拖出御书房后,脸上的恨意怒火,才稍稍褪去。不过,汉灵帝很快就反应过来,就在半个时辰前,自己可是对关在天牢内的文翰与其两位属下,赐予毒酒,下旨鸩杀。


  此等时候,就怕他们已命丧黄泉。


  “曹操!汝快快传朕口令,到天牢内阻止张让。就在半个时辰前,朕下旨鸩杀文翰一等人。若是慢了,只怕来不及!”


  曹操忽然听汉灵帝疾言厉色地一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又猛地想起近日在洛阳盛传的神医,听说此人医术了得,连瘟疫都能治好,以防万一。曹操向汉灵帝请求,唤此人入宫,汉灵帝准允。


  曹操唤来下属,吩咐其骑他坐骑绝影,到城外请来。汉灵帝又唤来一宦官,令其陪同,保证曹操下属,能予在皇宫内畅通无阻。同时也吩咐下去,唤几个宫中太医,赶去天牢。


  曹操鞠躬施礼告罪后,急急走出御书房后,向宫中天牢的位置火速赶去。


  与此同时,在天牢内。


  文翰、关羽、徐晃,手执焚香,三人面前,摆着乌牛白马、香炉等祭礼,同时跪拜,誓日。


  “念文翰,文不凡!”


  “关羽,关云长!”


  “徐晃,徐公明!”


  “虽非血脉至亲,却经历生死无数,情真实意,愿结为兄弟,一生不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三人誓后,再三跪拜,各置焚香予香炉内,遂为礼成。其中,虽周珑不在,但也被三人算入。按年纪分之大小,周珑最为年长为长兄,关羽次之,文翰排行老三,徐晃排在幺未,为老四。


  “哈哈哈。来!二哥、四弟!今日能与两位兄弟共赴黄泉,实乃不幸中之万幸。愿来生,再能与兄弟二人相遇,再闯一片天下!”


  文翰虽是遗憾,最终未等得曹操揭发封谞与黄巾教的勾结,还自己一个清白。但文翰非是贪生怕死之辈,不会大哭大闹,喊冤怨人。因为,这是他的人生,一切的结果,都该由他自己负责承担。


  穿越东汉末年至今,文翰自问未曾做过愧对良心之事,还有幸结识关羽、徐晃、高顺等历史名将,更与之征讨羌胡异族,闯荡胡境。


  文翰这短暂的穿越生涯,虽有遗憾,但却不悔。所以赴死也得潇洒脱然,莫愧对这幅男儿身。


  “好!就此约定!三弟、四弟!关某十八年后,与汝等约好,再闯一片天下!”


  关羽胡须而笑,丹凤目中望着文翰、徐晃二人,充满了情义。他虽然不信鬼神之所,但此刻却希望,十八年后,当真能再与文翰、徐晃相遇,再续兄弟情,笑傲天下。


  “二哥、三哥!说好了,十八年后再相聚!”


  “十八年后再相聚!”


  情到所致,文翰、关羽几乎同时开口,齐声应道。


  “哈哈哈哈!”


  三人相视大笑,视线对接,各人都好似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那一幕幕曾经与之共患难的画面。铁马金戈,冲锋陷阵,水淹火烧,无论是哪个时候,三人都是形影不离地在一起,共同面对。


  不用开口配合,三人几乎同时拿起了香炉前的酒杯。他们的眼中没有对死亡的畏惧,有的只是兄弟情义,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就是十八年后再相聚的约定!


  “共饮!”


  文翰拱手拿起酒杯,伸了出去。关羽、徐晃亦做着同样的动作,三杯酒杯发出一声砰的轻响。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仰天喝下了掺着毒药的酒水。


  张让望着这三个临死结义的异性兄弟,同时喝下毒酒的那刻,心中不由有些许的惆怅、不忍。默默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去。


  “慢!!!!!!!!”


  就在这个时候,刚火速跑进天牢内的曹操听到那共饮二字,细眼骤地睁大,竭斯底里地喊出一个慢字!

  不过,掺着毒药的毒酒,此时已从肠子流入了三人的肚子内。文翰、关羽、徐晃几乎在同时,感觉到腹中传来一阵剧烈地剧痛,五脏六腑似乎搅在一起,不断扭曲,再扭曲,扭得所有的神经都断裂为止。


  “太医!太医!!!!”


  曹操此时状若疯狂,满脸的都是不甘,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能将文翰这知已好友救出,还以清白。


  “在此!在此!老夫几人到了!”


  而刚赶过来的,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听得曹操这急促、不甘的喊叫,顿时知道出事了,连忙加快脚步,气喘喘地跑到了曹操的身边。


  “快!随吾过去!汝等定要救吾之好友!此大恩大德,曹某日后定有相报!”


  曹操拉着其中一个老太医的手,也不等其回话,气势汹汹地冲向文翰的牢房位置。


  “大胆!汝是何人!没有圣上指令,谁敢在这天牢内救人!”


  张让见曹操拉着太医冲来,眉头一皱,立马伸手指着他喝道。


  “吾乃议郎曹操,费亭侯曹腾祖孙!封谞逆臣与黄巾教暗中勾结!文不凡乃受其陷害诬蔑!圣上已得知此事,封谞也已认罪,已被圣上施以凌迟之刑,真相大白!曹某此次来,就是秉圣上口令来救人!”


  此时,曹操也懒得理张让是何等身份,直接吼了起来。张让被其气势所摄,又听到此乃汉灵帝吩咐,也不再说话,而是站在一旁,让开道路。


  曹操领着太医走进了牢房内。此时,文翰尚有几分神识,口中不断地在渗出黑漆漆的毒血,模糊的视线里,隐隐地见到曹操的身影,缓缓地伸出手。


  “可……是..孟..德?”


  “不凡!是我!汝可别死!曹某人已为洗脱罪孽,还汝清白!加上此次,汝可欠曹某人四条性命!曹某人一生,做这买卖,可从未曾亏过。文不凡!曹某人令汝未曾还请欠债前!万万不得死!”


  曹操捉住文翰的手,不知何时泪水已涌上了眼眶。让人不禁怀疑,此时此刻的曹操,真的是历史上那个宁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曹操吗?

  文翰脸色黑紫得吓人,十分艰难地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话还没说出,又吐出一口黑水,呼吸极为急促,看就要失去神识。


  “太医!太医!!!快来救人呐!!!”


  曹操见文翰吐的血,黑得厉害,看得他头皮发麻,心惊肉跳,连忙向身后的太医厉声喝道。


  “是!老夫这就施救!”


  那被曹操拖来的太医,当即跑向文翰身边,伸出二指替文翰把握。紧接着,后来的几个太医也来了,也不用曹操交代,立马过去为关羽、徐晃施救。


  这几个太医,脸色越来越凝重,把脉完后,又各自从药箱中拿出金针,插向文翰、关羽、徐晃的身体。


  一会儿后,文翰、关羽、徐晃身体密密麻麻地都是插满了金针,文翰、关羽、徐晃等人,不断地吐血,神识越来越模糊,但还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力,不让自己昏死过去。他们都明白,一旦昏死,就再也不可能醒过来。


  “如何!他们三人还能救么?”


  这几个太医下完金针后,就停止了动作,在互相对视,好像都在问对方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看得曹操心急如焚,不由地开口问道。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解刨施救

  其中一个太医神色落寞地摇了摇头。


  “难。鸩之毒酒世上无药可解。老夫等人为这三人施针,也仅仅能暂时止住毒性,不让其流入心脏,暂时保命。


  曹大人,饶老夫等人无能。汝还是为这三人准备身后事吧。”


  曹操的身体宛如受到了猛击,骤地一颤,整个人陷入了呆滞。身后事这三个字,不断地在曹操脑海内回荡着。


  紧接着,曹操回过神来,又是忿怒又是不想承认地大喝道。


  “为何要准备身后事?为何要准备身后事!!明明就是汝等自身无能!!”


  这几个太医,被曹操怒声呵斥,却无生气。作为医者,他们看惯了生离死别,此乃世间最难以让人接受之事。曹操接受不了,而发怒,也是人之常情。


  “诶…就当是老夫几人无能吧。曹大人,汝还是捉紧时间与汝好友渡过最后的时间吧。他们此刻每过的一秒,都是在受千刀万剐之苦。若是汝不忍其受这苦,就令老夫几人为其拔去他们身上金针,让他们解脱吧。”


  “不可能!不可能!文不凡,汝那以民意驱动天下的宏愿呢?汝在曹某面前夸下海口,要与曹某之道,决出胜负,证其大道!


  汝若死去!曹操找何人决出胜负,找何人去证道!!!”


  在曹操的脑海里,不由显现出,当日在望月楼时,袁公路谈血脉尊卑驱动天下,袁本初谈以权驱动天下,曹操自身则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说以利而驱动天下。


  而文翰仅区区白身,却意气风发,画以海天之图,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大谈民意以驱动天下之说。


  当时,曹操惊为天人,心中暗中佩服,不禁生出与其一分胜负,证其大道的念头。


  其后,一过就是两年,文翰确实有着能予实现其道的本领,立下赫赫功劳,让曹操心脏有一种跳到飞快的感觉,使其感到莫大的动力,就在他准备大展拳脚之时。文翰却遭人诬蔑,最终难逃一死。


  人生遇一又是知己又是对手的人何其难也。此时,曹操心中的心情,实在复杂,难以描述,不甘、惋惜、愤恨…


  “文冠军在何处!?快快带我去找!这时间一分一秒都是宝贵,若是人死去,纵使我有千般能耐也难以让人起生回生!”


  就在此时,在天牢外传来一阵火燎火急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一看就知多日未曾洗澡的男人,背着一个简陋的药箱跑来。


  “在此!文不凡在此!快!快快过来施救!”


  曹操此时根本顾不得去怀疑此人是否有真材实料,他就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曹操几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此人身上。


  而此人正是,曹操派人去洛阳城外请来,传言能治好瘟疫的神医。同时这人,也正是与文翰有五年交易的那个解刨狂人。


  解刨狂人原本在城外住宅中医治患有瘟疫的病人,忽然有一士卒跑入,说宫中有人需要其医治。解刨狂人性格怪癖,不喜与所谓的上等人接触,并无理睬那士卒。急得那士卒,都快要流泪,又不敢伤害这神医,惹得其发怒。


  那士卒只好不断地好言催促,解刨狂人不耐烦的问了一句,为何人施救。但那士卒说出文翰之名时,解刨狂人态度立刻转变,变得比那士卒还急,二话不说,捉起家中药箱,反过来催促士卒赶快带他入宫。


  而此时,解刨狂人飞似地跑到牢内,也不顾得作礼,立马来到文翰身旁。他没有替其把脉,而是在不断地摸文翰的身体,一时翻翻文翰的眼睛,一时附耳听一听文翰身体五脏六腑的跳动。做着各种怪异的动作。


  过了一会后,解刨狂人停了动作,沉思起来。曹操见文翰、关羽、徐晃三人脸色越来越黑紫,咳的血也越来越多。呼吸由急转慢,断断续续,看就快要死去。连忙扯着解刨狂人的手问道。


  “这三人可否救治?!”


  解刨狂人眼睛精光不断,带着坚定而又疯狂向曹操道。


  “可治!不过,这救治的方法比较危险。我要刨开他们三人的身体,切开其肠道,将里面的毒酒挤出来,然后再为其逢上!”


  “什么!汝这哪是救人,分明就是杀人!老夫在这宫中做太医二十余年,从未听过这种要刨开人身体的医术。


  汝这狂人安的是什么心!况且,常言道人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人一根毛发都是父母之恩,哪轮得汝肆意破坏!”


  这时,在一旁站着的老太医听得解刨狂人的方法后,不由大怒呵斥。就连曹操也是脸色顿时阴冷,以为是哪个看文翰不顺眼的权贵,故意派这人过来,让文翰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当真可恨。


  “来人呐!将此狂人给曹某押出去!”


  曹操二话不说,就要唤人将解刨狂人押走。忽然,在曹操身旁的文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用力捉住了曹操的手。曹操惊疑地向文翰望去,此时文翰的眼中迸射一道极为亮丽的光芒,那光芒亮得就好似将整个牢房都照亮了。


  若是定要给这光芒定予名称,那应该是用希望二字。


  文翰张大着嘴巴,嘴中牙齿被黑血染得黑漆,断断续续地道。


  “等…等…孟德…汝快..问这人…姓氏!”


  曹操眉头深锁,虽然不知文翰在此时此刻为何要问这狂人的名字,不过曹操在刚才那一瞬间,见到文翰眼中那亮得厉害的光芒,猜到这很可能事关他的命能否得救。当即急急地向正被士卒押走的解刨狂人,大声问道。


  “快说出汝之姓氏!”


  解刨狂人听曹操要押出去,不信其医术,心中满是落寞失望,忽又听得曹操忽然问起姓氏,略有不喜,但还是问答道。


  “这名字行头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吾沉醉医术之道,原本早已忘记,不过数日前文冠军问起。吾之后思索一番,隐约记起,吾好似姓华…”


  姓华,医术超凡,又喜爱解刨人体。这当是华佗无疑。


  “孟…德…吾兄弟…三人..性命交…予他了!”


  文翰几乎用尽了最后力气、神智,把这话说完后,眼睛、嘴巴、耳朵、鼻子同时渗出黑漆毒血,昏死过去。


  “拜……托..华兄……弟了”


  而关羽、徐晃,对文翰早是言听计从,相信其决定,定不会害了他们,用尽最后一分力气,点头表示同意后,相继昏去。


  “不凡!云长!公明!那姓华的!汝还不赶快过来施救!”


  “那吾可否刨开其身体施救?”


  “然!一切依汝!”


  “那好!烦请这位大人,令人拿来火盘,清扫牢内环境。这牢里环境恶劣,稍有不慎,就会感染伤口。


  还有,烦请几位太医在旁协助予吾。这时间紧迫,吾又要同时为三人施救,一些细节方面就交给几位太医了。”


  华佗神色一变,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连地提出要求。


  “可是,这解刨人体之事…”


  其中一个太医似乎有些不愿,毕竟这事情有违人道,他从医多年,可不想因此而害了名声。


  “莫要多说!一切听他!”


  曹操瞪大眼睛,满眼的血丝,虽然他心中对华佗那套解刨人体的医术,亦是十分怀疑、忐忑,但他相信文翰的决定。而且,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汝等还不照此人吩咐去做!文不凡可是圣上下旨要救的人,难道汝等想抗旨吗?”


  这时,在一旁一直观看的张让开口了。几个太医,一听抗旨二字,立马不再犹豫,抗旨可是死罪,比起所谓的名声,小命要重要得多。


  随后,张让又主动地令身边禁卫去打扫牢房和拿火盘。一会后,牢房清理干净,而华佗也将刀具用火盘消毒完毕。几个太医,依照华佗的吩咐,把文翰、关羽、徐晃等人的衣裳拨开,华佗拿着烧得通红的刀子,先来到文翰的身边。


  嗤嗤~!


  刀子落下,顿时冒起一股白腾腾的烟。


  华佗眼睛聚光,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将文翰的身体刨开。文翰肚子里血液,汹涌地冒出,华佗用手紧缩血口,加快刀速。


  这可看得在一旁的曹操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不觉地咬着嘴唇,咬得出血也浑然不知。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熬出头了

  紧接着,华佗将手用水洗后,再用火烘干,然后伸手钻入了文翰肚子上的血口内,然后一阵掏翻。很快华佗就找到了肠子,将其拔了出来,血琳琳的肠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有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人,只觉肚子一阵翻腾,快要吐了。


  华佗可不理众人的感觉,他用手摸了一会那条血琳琳的肠子,然后找了一个位置,又用刀将其切开。


  顿时,许多又黄又黑的液体流了出来,流了一阵后,华佗又用手去挤,将这些液体尽数挤出后,然后又从一个已经将针线烧好的太医手中接过,把断开的肠子重新缝好,放回了文翰的肚子内。


  然后,华佗又讲文翰肚子上的血口快速缝好,令一个太医为他止血。至此,文翰的施救是完毕了。这可看得众人惊心动魄,冷汗直流。


  紧接着,华佗又用同样的方法,为关羽、徐晃刨开身体施救。一个时辰后,三人皆以施救完毕,华佗用将三人的身体摸了一阵,又翻了翻他们的眼睛和听了听他们五脏六腑的跳动后,凝重的脸色稍稍褪去。


  这时,华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刚才他的精神过于集中,现在一放松下来,顿时感觉到头晕难受。


  “如何?他们三人身上的毒可否解得?这性命保住了吗?”


  华佗抹了抹流落的汗水,身上衣裳已是湿透,好奇地望了一眼曹操,略带虚脱应道。


  “他们应是多日未曾入食,身体防护机能丧失,所以毒素侵入得很快。不过他们体内大部分的毒素已被我挤出,这性命是保住了。


  不过,还有小部分的毒素残留体中,待会我开出药方,他们连食十日,方可尽解。之后调养一段时间,应无大碍。”


  曹操大大喘了一口气,这一直高悬的心,终于放下,向华佗深深地施以一礼。


  “谢华神医出手相助,刚才曹某心中着急好友安危,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大人无需谢我。原本我就与文冠军有所约定,他算是我半个财主,救他性命,那是理所当然。”


  华佗摇摇头,向曹操屈身还礼。文翰、关羽、徐晃仨生命危机已解,华佗说这地方阴湿恶劣,不宜久留。曹操便令人将其搬走,张让挺是上心,还令身边禁卫回去宫中唤来他平日使用的马车。


  一会后,文翰兄弟三人被陆续抬上马车,华佗坐在马夫身旁,曹操向华佗交代几句后,让他先带文翰等人先回曹府做后续调养,且给予其随身玉佩,交代完毕后,马夫驾驶马车向宫外走出。


  之后曹操又礼貌性地向张让谢了几句,张让慈祥地呵呵笑着,向曹操表明自己对文翰绝无恶意,这赐予鸩杀也只是奉旨行事。


  而且,还与曹操说了不少旧日,他与曹操祖父曹腾的关系,说受其照顾良多,大有向曹操示好之意。


  曹操虽是疑惑这位高权重,打个喷嚏能让整个汉室朝廷都要震抖三分的张让,为何要向自己示好。


  难不成他想将自己拉拢到他那一派系?


  曹操心中暗暗腹诽,嘴上卖笑,两人都装着亲热的样子,又是聊了一会后。张让见话聊得差不多,便向曹操开口告辞。曹操相送一段路后,带着疑惑走向御书房。


  “吾皇万岁万万岁!”


  “无须多礼!平身!曹操,这文不凡与其两个下属到底如何,汝可否来得及阻止?”


  “谢圣上!秉圣上,臣赶到天牢之时,文不凡与其下属已喝下毒酒,生命危在旦夕,还好宫中几位太医为其施针,暂时压住毒性。等得那洛阳城外神医来后,为其刨体施救,挤出肠内毒酒,这才保住了三人性命。”


  汉灵帝原本听曹操说,文翰等人喝下毒酒,脸中不由浮现失望之色,不过后来又听那洛阳城外神医,保住他们的性命,顿时又是一喜。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刨体?这神医医术竟如此奇异?当真是闻所未闻。不过也罢,这文不凡命大,看来连上天也不愿见到他含冤而死。”


  汉灵帝很快将这刨体医术,归纳为旁门左道,若是这神医用平常方法救得文翰等人,汉灵帝说不定会将他请入宫中,给予太医之职。可是刨体二字,当真吓人,若真有个万一,汉灵帝宁死,也不愿接受他的医治。


  汉灵帝闭眼沉吟一会,此时何进尚未离去,刚才曹操离开,他一直在此与汉灵帝商量应付黄巾教的对策。阉人宦官封谞,与黄巾教勾结,直接使宫中的宦官在汉灵帝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当然,也包括最为得宠的十常侍。封谞属于十常侍派系,汉灵帝虽然相信,被他成为啊父阿母的,张让、赵忠绝不会参与封谞谋反之事。但出了这一档事,多多少少令汉灵帝心中生了隔膜,再也不似以往那般完全信任。


  何进与汉灵帝相处多年,当然猜得汉灵帝心中想法,当下捉住机会表现,而汉灵帝刚才也默许了不少权力予何进,令何进心花怒放。


  “何遂高,曹孟德!汝等揭发逆臣封谞勾结黄巾教之事,且除贼有功。此事关乎朕汉室社稷之安危存亡,说是天大的功劳也不为过。


  朕要大赏汝等二人,上前听封!”


  何进脸上一喜,暗道重头戏终于来了!

  何进、曹操毕恭毕敬施礼跪下,口中同时喊着吾皇万岁万万岁。


  “何遂高,汝已位居武宫极臣,却尚未封王封侯。今日汝立以大功,朕封汝为慎侯,子嗣永世世袭。且朕令汝统领京师全军,同时负责剿除黄巾逆党之事。


  刚才朕与慎候商量一番,为了应对黄巾教谋反之事,朕打算提拔八个年轻有为的有能之士,为西园八校尉,组建八支汉室朝廷最为精锐的兵马。


  朕要这西园八校尉,在不久的将来,名扬天下,成为令黄巾教闻风丧胆的梦魇!


  曹操汝年纪轻轻,勇谋兼具,又除贼有功,朕命汝为西园八校尉中典军校尉。汝可从宫中禁卫或是洛阳校场中随意挑选精锐将士,择日起组建兵马。”


  “谢主隆恩!!”


  何进、曹操再次跪拜谢恩。何进得以封侯,又取得京师所有实在兵权,这相等于掌控了整个京师洛阳。何进忽然生出一种,位极人臣的意气风发,他多年的努力,今日终得回报。由此一来,只怕十常侍也要对他忌惮三分。


  曹操封官西园八校尉中典军校尉,得以汉灵帝之令,可随意挑选整个洛阳城的精锐京师,特别是宫中禁卫,那可都是以一抵三的猛士。


  曹操能以挑入其麾下,这也代表着,曹操将会有一支极为精锐,按汉灵帝的话说,那就是天下最为精锐的八支兵马之一。


  曹操心中万分喜悦,不过还是不忘为自己的好友文翰,试探一番。


  “圣上,文不凡勾结异族之事,得以真相大白,不知圣上…”


  “哈哈。刚才何遂高已予朕说明,汝与文不凡乃是至交好友,感情真挚。看来不假,这不汝刚得封赏,还不忘为汝好友讨赏。”


  汉灵帝哈哈笑着,像曹操、文翰这些年轻一代的有能之士,都是汉室朝廷的未来栋梁,汉灵帝当然希望他们交好团结,为大汉多做贡献。而且,汉灵帝组织西园八校尉,也有他的想法。


  现在汉室朝廷派系许多,其中又以两个派系最为势大,一个是由十常侍所领的宦官一派,另一个则由皇室外戚何进所领的武官一派。其中,由于封谞之事,汉灵帝对宦官一派失去了许多信任。


  但汉灵帝又不想看何进一派独大,所以他想要提拔一批年轻有为的能力之士,将这朝纲权衡。此乃为皇之道,汉灵帝虽是昏庸,但一些手段还是有的。


  曹操听汉灵帝取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首请罪。


  “哎。文不凡确是立下不少功劳,又是有能之士,曹孟德汝为他的好友,为他讨赏又何罪之有?

  文不凡,亦是西园八校尉之一。待他醒后,朕会宣汝与他还有另外六人一同入宫,正式封官,宣告天下!”


  曹操脸色一喜,再次拜谢。同时心中也是感叹良多。


  依汉灵帝之话,在未来这西园八校尉,将会名扬天下,成为大汉王室八支新起之秀。而且,曹操暗中也察觉到一丝,汉灵帝会重用这八支兵马,以此威慑天下任何有异心的诸侯、逆党。也就是说,这八支兵马代表的将会是汉灵帝的皇权之威!

  文翰得此官位,想必日后再无人能再随便加以谋害。从此鱼跃龙池,翱翔九天。


  “文不凡呐,文不凡,汝可终于熬出头了。这样一来,曹某与汝就在同一起点上,在未来的证道路上,曹某可就不怕寂寞咯。”


  曹操眼中聚光发亮,嘴巴不觉地上翘。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哥周珑

  自宦官封谞勾结黄巾教密谋作反事迹败漏,逆臣封谞与黄巾教大方首领马元义皆以授首的消息传出,已是十天时间。


  这消息刚传出,朝廷百官无不震惊,十常侍免冠跪伏于汉灵帝前,痛哭喊冤,说清自家从未参与封谞密谋之事,更想以死证其清白。


  汉灵帝不忍,又念在十常侍多年服侍于左右,只是说了几句,让他们严加看管宫中宦官,莫要再出这等事情,此事就就作罢。


  十常侍被汉灵帝削减了不少权力,但却不敢有所怨言,一改平时嚣张跋扈气焰,低调行事,终日陪伴在汉灵帝身边侍奉。


  不过,在朝中一直忍耐十常侍许久的忠臣,却不想放过这可抨击十常侍的机会,其中又以中张钧奏章中的言辞最为犀利。


  他说,黄巾教兴兵作乱,百姓皆以乐附,其源皆由十常侍弄权,使得朝政日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起。


  像这种严厉指责,称其作乱根源,乃为十常侍的奏章中十有八九。看得汉灵帝摇头不断,连声叹息。十常侍之所以能得以大权,全因他的旨意,这些奏章在指责十常侍不等于也在指责他汉灵帝识人不清吗?


  作为帝皇之者,又哪能犯错,即使有亦不能承认,否则被史官记录,那可称为后人笑柄。汉灵帝自问不是绝世明君,但也不想做那遭人耻笑的昏君。所以这些指责十常侍的奏章,汉灵帝一概不予回应。


  而另一边,在巨鹿的张角等人,闻知事露,星夜举兵,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集聚各方首领,祭台派将。


  天公将军张角,申言于众:“今汉运将终,大圣人出。吾张角奉天命而生,立以黄天大道,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太平。”


  盘踞在大汉四方黄金教徒无不应从,头裹黄巾从张角反者,四五十万。贼势浩大,各州各郡官军望风而靡。天公将军张角领军率先在北方冀州一带起事,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略。


  同时,在全国七州二十八郡也相继发生战事,黄巾军势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震动京都。


  天下乱得一团糟,洛阳无论官家权贵还是百姓,日日心惊胆怕,唯恐黄巾教有一日会忽然攻来。


  战争,是天下间最为可怕之事。原本这些洛阳人,身居京师,日子过得尤为优越,哪曾想过会有一日将会迎来战火的吞食。


  而此时,在曹府。


  “三弟,汝今日上朝当得注意言辞,莫要再得罪人了。那些权贵个个都是食人的老虎,心中又是狭窄不能容人。凡事汝都要记得忍耐,退一步海阔天空。


  还有,汝若是身上无银两笼络,大哥这里有。现在赌坊的生意已遍及整个河东郡,日进斗金,这钱赚来就是要花的。汝可千万莫要舍不得。


  还有…”


  “好了好了。大哥,汝冒要再说了。我听得头都快要爆了。”


  徐晃在一旁听着周珑叼叼絮絮不断地在说,这嘴巴好似不会停止,弄得徐晃头都大了一圈。


  数十日前,在解县周珑听得文翰犯下勾结异族叛国大罪,当时可是吓得呆滞了整整半个时辰,反应过来后,就立刻吩咐府中下人,唤来裴元绍还有李强,带着整整一万两黄金,疾奔洛阳城,打算施以重金,贿赂持有重权的十常侍,为文翰解脱罪名。


  当时,文翰麾下的许多人着急文翰安危,争先恐后的要与周珑同来洛阳。不过,周珑不想太过张扬,以免节外生枝,拒绝了一等人的请求后,只带了裴元绍与李强过来。而其他人都有重任。


  高顺与文翰等人在晋阳分别后,领军回到解县,何双见其气度不凡,领军有道,便让他统领解县兵马。所以高顺有守城要职,也不能脱身。至于周仓,管理赌坊头目之一的李强走后,就只剩下他一个头目。又因现在时势不稳,赌坊这暴利行业,谁都想插一脚进去,所以周仓也要坐镇赌坊,不能脱身。


  周珑将其重任点明,拒绝因由说清后,众人也只好无奈应承,再三请求周珑定要为文翰脱得罪名。至于文翰到底有无犯下这勾结异族叛国大罪?他们这些人,从听到那一刻开始,就立刻有了判断,知道文翰定是遭奸人陷害!

  周珑带着万两重金,领着裴元绍、李强二人,星夜赶路,少有休息,火速赶来洛阳。周珑心思细密,知这贿赂之事,不能贸然行动,想着文翰与曹操交好,在几个洛阳百姓的指点下,找到了曹府。


  哪知,周珑刚到。就遇上了,那载着刚解毒从皇宫回来,载有文翰、关羽、徐晃三人的马车。华佗持有曹操的随身玉佩,指令曹府下人把文翰等人搬入曹府。


  虽然,周珑与文翰已快有两年未见。但当他见到脸色青紫的文翰从马车被人搬出的那一瞬间,周珑立刻认出了文翰。当即泪水就禁不住直流,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扑了过去,又是大喊又是大叫。


  那在搬的曹府下人,被周珑的疯态哭相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就想喝骂他走开。裴元绍和李强立马冲了过去,两人的眼睛,都是血红,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态势。而一旁的华佗,见周珑哭得凄厉,感情真切,文翰好似就如他的家人血亲一般,连忙走了过去,向周珑问了他与文翰的关系。


  周珑哽咽地将他与文翰的过去,细细说出,又连声向华佗问了文翰等人,为何会昏迷的缘由。华佗与周珑谈了一阵后,周珑得知文翰已脱罪,且保住性命时,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又不禁地喜极而泣。


  之后,曹操从皇宫回来,正想去看文翰等人的病情,刚进房间,就见到在一旁照料的周珑。而后曹操又与周珑谈了一会,也为周珑不辞千里,带重金来救的所为动容,便让周珑还有裴元绍、李强等人留在曹府照料文翰等人。


  过了几天后,在周珑寸步不离悉心的照顾下,文翰、关羽、徐晃相继醒来,文翰刚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脸色白得吓人,挂着一堆熊猫大眼的周珑,顿时又回想起,当初刚穿越过来东汉末年,被周珑所救后,醒来的那一幕。


  世间缘分,真是奇妙。没想到,文翰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死里逃生,就如再世为人,重获第二生。


  这第一眼,见到的又是周珑。


  周珑见到文翰醒来,那泪水呐,当真止也止不住,喜兴上脑,多日的紧张放松下来后,竟然昏厥过去。


  后来,文翰才从曹操口里得知,周珑三日三夜不眠不睡地守在他的身边,曹操令下人来换班,让周珑去歇息一阵,周珑也不愿。还说,自家亲人,还是自家人来照顾好,否则他睡得不稳。


  文翰听后,潸然落泪。有兄弟如此,实乃他文翰之幸也。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某日。周珑、文翰、关羽、徐晃、裴元绍、周仓一等人齐聚一堂。而当文翰将天牢结义之事告之周珑时,周珑当场吓了一跳,文翰、关羽、徐晃是什么人?他们要不是韬略不凡,能掌控大局,要不就是武艺超伦世间罕有虎将,要不就是有一身行兵打战的好本领。


  而他又是什么人。周珑十分清楚,他有几分能耐,他自己明白。周珑当即就摇头拒绝,说其无德无能,当不得文翰三人大哥。


  “大哥,汝待我等亲如血亲,其情真挚,毫无虚假。为人大仁大善,何来无德无能之说,常言道仁者无敌。汝又是年长,这大哥之位,汝确是当得。莫非,汝觉得我与云长、公明配不上做汝这结义兄弟?”


  “三弟说得是,大哥如此推搪,当是看不起吾等兄弟三人。”


  “云长!汝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只是…!!”


  周珑说着说着,泪腺脆弱,声音又是哽咽。最后在文翰、关羽、徐晃等人再三劝说下,终于认了这大哥称呼。


  有了这结义兄弟的名号,至此四人,感情更为深厚,相待如亲。虽然周珑、关羽为长,但隐隐地兄弟四人却以文翰这做三弟的做主。


  后来,曹操得知文翰兄弟四人结义的事情,暗地里曾略有不喜地向文翰问道。


  “汝这文不凡!那周珑只不过救汝一次,而曹某人可是救了汝四次之多!汝这结义,却无把曹某人算入,莫非汝觉得曹某人配不上吗?”


  曹操嘴上虽是如此说,但脸上却无怒意,那火爆的表情也只是佯装。文翰与曹操对视许久,笑了笑。


  “孟德。我非是看不起汝,只是汝愿意与我结义,做这兄弟吗?”


  文翰这一反问,可把曹操给问住了。两人的眼神,都十分复杂,而这天下间,两人眼内的神采之意亦只有文翰懂,曹操懂。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对手

  “哈哈哈哈。好!很好!没想到不凡与曹某想到一块里去了!比起做这结义兄弟,吾更想与汝做这…”


  曹操说到最后,忽然止住了声音,张了张口型。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曹操、文翰二人在心里说起了一个名词。


  “对手!”


  曹操和文翰两人的感情十分复杂,不过就在此刻,两人终于确认了对方的想法。其实,文翰一开始并无这自不量力的想法。


  曹操是何等人物?独身刺杀董卓,颁发讨董文书,组织天下诸侯共讨董卓。后挟天子以令诸侯,擒得天下无双吕布,白马官渡打败足有百万兵马的袁本初,统一北方等等事迹,不无表明,曹操乃是东汉末年最为出彩最为厉害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左右,能与他争其锋。


  而文翰只不过一个穿越而来的后世人罢了,他又何曾敢想与这样的人物做对手。不过他越与曹操接触,就越发现曹操对他的感情,除了兄弟情义外,更多是一种期待,一种想要与他在未来交手的期待。


  这期待之深厚,文翰每当与曹操的眼神接触,就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文翰一直都没有正面回应曹操的期待,他希望能与曹操保持这份至交好友的关系。


  但他与曹操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发现,他的想法太自我了。特别是他立下赫赫功绩打退羌胡归来后,文翰发现曹操眼中的期待,变得更为热烈、迫切。


  至此,文翰终于明白,他与曹操注定要成为对手。曹操这个人,一旦决定的想法,就无人能改。就如史上,他权势最盛之时,当时的汉室朝廷早已是空壳,任谁都明白,天下已经属于曹操这个汉相。


  曹操麾下之人,包括朝廷百官,都求他废了汉室皇帝,由他曹操去当这天下之主。不过,无论如何曹操却是不肯。他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让汉室威严尽失,但他却始终不愿废帝,登上皇位。


  曹操为何如此固执?就是因为他是汉臣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他不想也不愿做这大逆不道的逆臣。他之所以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因为汉献帝年轻,空有天子名头,却无兵无财,哪能慑服那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诸侯。


  所以,曹操就借他这个天子名头,替汉献帝做他不能做到的事情,最终曹操果然平定了大半天下。但也落得一个捣乱社稷的曹贼骂名。


  曹操对此骂名不屑一顾,依着自己的想法去为朝廷效力,继续征讨各路诸侯。在文翰的心目中,曹操比起那口中老是囔囔着光复汉室的刘备,更要忠于汉室!


  文翰乃是后世人,从史书对曹操的描述,使得他对曹操脾性为人处事风格,算是略为了解。再加之后来的接触。


  文翰明白,他曹操要与自己成为对手的想法,无论如何不会改变。所以,文翰最终还是对曹操的期待给予了回应。


  文翰正在整理身上官服,这套官服乃三日前宫中一宦官带来,让文翰今日穿好面圣听封。文翰眼睛发直,刚才周珑叨叨囔囔这么多话,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在回想着数日前与曹操各自确认想法的那一幕。


  “三弟?三弟!汝这是怎么了?都快到上朝的时间,精神却不集中,若是到了圣上面前汝还是这般摸样,定要遭人抨击!”


  周珑毫不理睬一旁徐晃的抗议,又叨叨絮絮地像只不会停的麻雀说了起来,徐晃狂翻白眼,关羽则是带笑摇头不语,对于周珑这过分操心的性格,他已是司空见惯。


  周珑走到桌边,拿起水壶斟满一杯茶水,递到文翰面前。


  “来,这茶水是大哥刚煮好的,水温温热,三弟汝喝来提提神气。”


  文翰接过来茶杯,一口饮光,然后又向周珑淡淡地笑了笑。不知为何,周珑的唠叨令文翰十分的安心。


  “哈哈,不凡。汝等可否准备好?马车已在府外等候许久。”


  这时,曹操带着朗然的笑容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威风显神的官服,乍看之下,略有几分霸气。好似天生就特别适合穿这种官家服饰。


  “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出发。”


  “好!那我等还等什么,走着。”


  曹操似乎兴致很高,脸色一直带着笑容。文翰、关羽、徐晃仨向周珑告别后,在周珑好似永远说不停的唠叨声中,与曹操一同走出了曹府,上了马车。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洛阳皇宫。


  皇宫内,温德殿依旧**,只不过朝中百官个个脸上带着的焦虑,令温德殿显得有几分慌乱。


  在张让尖锐刺耳的声音中,汉灵帝出现在朝中百官面前,他脸色比起以往更要苍白,不过作为一朝天子,他还是强打精神,脑经紧绷,让自己尽量地看上去带有皇者霸气,龙骧虎步地走到龙椅前。


  “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众卿家平身!”


  “谢吾皇!!”


  朝礼毕,百官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汉灵帝眯着眼,沉郁顿挫道。


  “近日来,贼势越发猖狂,足有四五十万,大汉天下七州二十八郡战事紧急。为了抑制贼势蔓延,朕令卢植即日发兵,于冀州讨伐贼首张角。而皇甫嵩、朱儁则各领一军,讨伐颍川一带由波才、彭脱所领的黄巾军。


  同时,朕要组建八支精锐兵马,为西园八校尉,予反贼征战,扬朝廷之威。这八支兵马,朕会给予一切资助,无论人力还是财力,每一个士卒朕都要其能有以一敌三之能,且配备最为精良的装备。


  朕要将他们打造成天下最为厉害的八支兵马!”


  汉灵帝话毕,朝中百官顿时一阵哗然,个个都是瞪大着眼睛,四处张望目光与周边人交接。一切资助!天下最为厉害的八支兵马!这些话,不断地在这些汉官脑中不断地剧烈震荡,令他们一时还不能回过神来。


  “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


  “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


  “屯骑校尉鲍为下军校尉!”


  “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


  “左骑都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


  “右骑都尉冯芳为助军右校!”


  “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


  “军司马文翰!!”


  文翰在底下,暗暗地听着汉灵帝重重地报出一个个历史上记载西园八校尉的名字。据历史记载,原本西园八校尉的组建,是汉灵帝为分外戚大将军何进兵权。而现在却变了一个意义,汉灵帝竟要将其打造为天下最为厉害的八支兵马。大有一种将其作为,表示皇权之威,王室脸面的意义。


  “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历史?”


  文翰在心中刚腹诽一句,忽然听到汉灵帝喊出了他的名字,连忙抬头去望,正好与汉灵帝的眼神交接,汉灵帝嘴上带笑,眼中带有一丝期待。


  “为右校尉!”


  汉灵帝话音刚落,顿时朝廷中许多官员将目光投向了文翰这个历经波折,终于破茧为蝶的年轻人。从一开始被人当成是去送死的炮灰,立下赫赫功绩,却惹来浑身之说,后来表面身份,解了浑身名头,正要功成名就,受封之时,又遭剑晨小人谋害说其勾结异族,犯下叛国大罪。


  一路下来,这年轻人走得可谓是艰辛。许多官员都在心中叹息,当然也有一些人,暗中气愤,似乎对文翰能成为西园八校尉之一,而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依汉灵帝的话说,这可将会成为天下最为厉害的八支兵马,日后很可能会成为代表皇室权威的一个存在。既然如此,这不应该由血统高贵,皇亲豪门之人去当这将领吗?这文不凡配吗?

  “谢主隆恩!!”


  那被汉灵帝点到名字的八个人,一个个陆续走出,跪在汉灵帝面前谢恩。而跪在前头的袁绍和蹇硕,两人一边张口谢恩,一边对视,两人眼中都流露出一种不忿、恶心的神色,当然这神色不会是对他们相视的对方。


  至于对谁?当袁绍、蹇硕二人站起,瞟向了后方的文翰时,这种神色变得尤为剧烈。那眼神之剧烈,就连一旁的曹操,都能清晰感到。


  曹操眉头一皱,暗暗摇头,这二人对文不凡真是好似恶狗缠身,死咬不放啊。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西园八校尉


  “西园八校尉,乃是朕之心腹,朕望汝等团结一致,聚而成刃,成为朕手中的帝者之刃。莫要在暗地里对同僚做出一些不见得光的勾当,若是被朕得知,定不轻饶!”


  汉灵帝察觉到蹇硕、袁绍对文翰的心思,略有不喜地开口提醒道。吓得蹇硕、袁绍顿时心中一紧,立马将向文翰投去的目光收回来。


  “臣等定会团结一致,不负圣上之望,成为圣上手中的帝者之刃!”


  刚封了官职的西园八校尉,又是跪下,异口同声地喊道。汉灵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望向了文翰。


  “文不凡!汝那勾结异族叛国之罪,已得洗清,旧日立下功劳当要算清。这官位朕已封赏,朕再赏赐汝黄金万两,洛阳城内府宅一栋。汝那两位属下,关羽、徐晃皆封为都尉,赏金千两。”


  “谢主隆恩!”


  文翰还有站在最后的关羽、徐晃连忙跪下,齐声谢汉灵帝赏赐。之后汉灵帝又对文翰兄弟三人,说了几句鼓励之话后,又令各西园八校尉捉紧时间组建,有任何要求尽管与相关人员提出,汉灵帝下令,一切要求都可应允。


  交代完毕后,汉灵帝身体虚弱,感觉头疼,便让众官拜退下朝。


  曹操和文翰兄弟仨回到曹府,刚走到大门,曹操与文翰眼神接触,曹操见文翰欲言又止的表情,当即明白许多,哈哈一笑道。


  “哈哈。不凡我等许久未曾喝过一杯,今夜曹某摆宴,一来是恭喜不凡汝等兄弟三人高升,二来也算是离别宴吧。”


  曹操一眼就看出文翰的心意,汉灵帝赐予他府宅,两人又是确认了未来将会成为对手的想法。所以,文翰定是不想再承他的恩惠,在曹府住下。


  文翰笑了笑,在曹操面前,他感觉自己好似**裸,任何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这样也好,文翰原本也不知,如何开口向曹操提出这事。


  “即使搬离了曹府,我可还是住在洛阳城内,我与汝又是同僚,日后与孟德相见的日子可不会少。这离别二字可用得不恰。待会定要罚孟德三杯。“


  “哈哈。好!三杯就三杯。不过今天曹某人可不会轻易放过汝,定要将汝喝过四脚朝天方肯罢休!”


  到了夜晚,曹府内大摆筵席,十分热闹。席中人分为两派,轮流对饮。周珑、关羽、文翰、徐晃四兄弟为一派,曹操、曹洪、夏侯兄弟为一派,两派人喝得热火朝天,酒杯不停,喝得兴起个个脱衣**上身,大咧咧地把脚搭在桌子上,一边往自己嘴巴灌酒,一边向对方伸指挑衅。


  在酒席周围,一地都是酒坛子在滚。众人的笑骂声、吞酒声、砸杯子声响不绝耳。文翰被曹操足足灌了五坛子酒,脸色红得就好似关羽的脸,摇头晃脑,说词不清的在对曹操不知说什么。


  而周珑、关羽与夏侯兄弟喝得最为激烈,除了周珑酒量稍差外,关羽和夏侯兄弟都是十足的大酒桶。四个人在一个时辰内,就将近喝了二十六坛酒,直接将周珑喝到双眼一翻,醉晕过去。


  另一边,徐晃和曹洪这对冤家,瞪着大眼,撇着嘴巴。两人硬是没有与对方说过一句话,不断地勾着指头向对方挑衅,喝一杯砸一杯,砸到后来杯子没有了,就整坛整坛的灌,灌完再砸,谁也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最后,席中无一不醉倒,七横八竖的或是睡在了满是酒坛子碎片的地面,或是趴睡在酒桌上。


  众人一直睡到了第二日中午,才酒醒过来,个个头昏脑胀,好似有东西不断地在抽自己的脑神经,痛得眯眼皱鼻子。


  之后,文翰等人在剧烈的头疼袭扰下,将各自的行装整理好。李强和裴元绍昨天之所以没参加酒席,就是被文翰派去为新宅子购置家具,布置宅子。等文翰兄弟四人整理好后,李强和裴元绍刚好来到,告诉文翰宅子已布置好,随时都可入住。


  随即,文翰等人又找到了曹操,与他当面辞别。曹操虽是有些不舍,但他也明白,文翰始终有一日会搬离曹府,也不多留。在曹操的一路相陪下,文翰等人离开了曹府大门,向新宅子的位置走去。


  文翰的新宅子位于洛阳城南,占地两亩,倒也阔绰,虽也没有曹府那般奢华大气,但在李强、裴元绍的精心布置下,也算是别致。文翰历来对这住的地方没有什么要求,众人选好房间后,便住了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文翰开始着手组建兵马之事,依汉灵帝的指令,他能予组建一支人数五千的兵马。在洛阳校场内的一千黑风骑,理所当然被文翰挑选进去,剩下的四千人,他与曹操一同在禁军和校场中选出。


  令文翰和曹操有些遗憾的是,宫中大部分的精锐禁卫早已被袁绍、蹇硕二人挑选一空,剩下的禁卫身体素质都比袁绍、蹇硕选的那批人要差。而且,除了他们外,西园八校尉还有另外四人也在挑选。


  不过,文翰认为士卒的身体条件固然重要,但是日后的训练才是一支铁血兵马的根本。所以文翰并无加入那疯狂抢人的行列中,从禁卫里挑选了二千人左右,剩下的二千人从校场中补入。


  既然汉灵帝有令,给予一切资助。文翰当然想将其大部分的兵马,组建成骑兵。曹操亦是有相同的想法。不过,当他们去要良马时,才发现他们慢了一步,蹇硕、袁绍又比他们快一步,将所有良马都要去了,剩下的马匹质量一般,而文翰、曹操还要与西园八校尉还有另外四人去抢。


  这人可以训练,马可不行。文翰、曹操两人脸红耳赤地与军备官讨价还价,曹操气得恼怒时,还挽起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扇他几个耳光态势。后来在曹操的强势下,军备官妥协了曹操的要求。给予曹操和文翰各二千匹良马。


  之后,曹操和文翰又加入了抢军备的行列中,他们两人过去时,正好遇到冯芳、赵融。二人也在要军备。曹操和文翰见到,连忙加快脚步。冯芳乃是十常侍之一曹节的女婿,那军备官不敢得罪,正准备应允。


  此时曹操和文翰又来到他的面前,刚将二人所要的数量报出,那军备官就当即拒绝说数量太多,兵库存量不足。曹操和文翰与其讨价还价许久,吵得厉害。在一旁的冯芳,等得不耐烦,开口催促。


  那军备官,立刻换了一张脸,卖好的说马上去拿。而曹操听到冯芳报出的数量,当场气得暴走。冯芳仅仅一人所要的数量,就相等于他和文翰加起来数量的三倍有多!这冯芳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铠甲、武器。曹操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冯芳定是要暗中去卖那多出来的精良装备以此牟利。


  曹操可不是能忍的人,加之他身份尊贵,哪受过这等晦气。立马厉声呵斥那军备官,同时还不忘讽刺冯芳,想在暗地里做的勾当。


  冯芳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很快就出言向曹操反击。文翰眯着眼,冷视冯芳,据历史记载洛阳名士桓彬,由于对他不够礼遇,他便诬陷桓彬为‘酒党’,将其害死。此人脾性恶劣,心胸狭窄。


  对这种人,文翰最是恨透。正想出言呵斥他时。曹操被冯芳话中之词激怒,竟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打得冯芳半张脸都肿了,还掉了几颗牙齿。一旁的赵融见此,想要过来帮忙,文翰立马走前去,挡住他的去路。


  赵融对曹操或许还会因其背景忌惮几分,但对文翰这个没什么背景的新起之秀,可是没一点忌惮。当下冷哼几声,就抬起拳头,向文翰的鼻梁打去。文翰眼疾手快,一把捉住赵融打来的手,然后快速地一拉,将其手臂拉成脱臼。赵融痛吼一声,又抬起另外一条手臂,向文翰的右脸打去。


  可他出拳的速度却无文翰出拳速度快,砰的一声,文翰的拳头打在赵融的鼻梁上,将其打踏。赵融连退几步,捂着鼻子,痛得眼泪直流,指着文翰,出言威胁要整死他。文翰冷笑着,作势要冲过去。


  吓得赵融立马变了一张脸,逃似的跑走了。冯芳见其好友被文翰打走,在场只剩下他一人,冯芳眼色阴鸷恶毒分别向曹操、文翰望去,满口是血地张口说了一句,今日屈辱,汝等给吾记住!

  冯芳放下一句狠话后,就气冲冲地离开了。后来曹操又问那吓得脸色都白了的军备官问可否还有他们要的装备、武器时。那军备官二话不说,立马就说有,然后向守在兵库门前的士卒,令他们将曹操和文翰要的装武器备数量全部拿出来。


  马匹、装备、武器皆以准备妥当。文翰很快就将这些东西分配下去。五千兵马组建完毕,其中一千黑风骑和两千骑兵由关羽统领,剩下的二千枪兵由徐晃统领,文翰则作为军中大将统领全军。


  而在西园八校尉中,文翰这支兵马最早组建完成。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征战黄巾

  汉灵帝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西园八校尉中,这第一支组建完成的兵马实力如何,现今卢植、皇甫嵩、朱儁皆已发兵征讨黄巾教。汉灵帝便令文翰即日起,出兵冀州协助卢植,讨伐贼首张角。


  文翰领命后,当即准备一切出兵事宜。而就在出兵前的一夜,文翰、关羽、徐晃仨几乎在周珑过分紧张、操心的叨唠声中渡过。后来要不是,曹操过来想要在文翰临出兵前,说些吉利祝贺话。然后又向周珑,建议让文翰等人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方可领兵打战。周珑这才把嘴巴闭起,不再叨唠。


  第二日,洛阳校场点兵排阵,文翰头戴束发白冠,体挂梅花白袍,身披阎罗鬼相连环铠,手执虎屠银枪,坐下踏云乌骓马,排在阵势最前,器宇不凡,威风凛凛。


  一旁的关羽一身鹦鹉绿袍,手执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二尺美须随风而飘,一双丹凤目炯炯有神,骑着一匹黑漆骏马,立在那犹如大山压来之气势。


  而徐晃,虽是年轻,但一身鬼脸黑甲,显其浑身肃杀之气,手中大斧寒光不断,好似渴望着血液,在不断地鸣鸣作响呼唤。


  何进为大将军,当然来送,他见此三人年轻有为,气势各有不凡,不由叹道。真乃英雄出少年。


  “报告大将军!全军已准顿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好!文不凡!老夫在洛阳等汝再立不世功绩的好消息!”


  “定不负大将军所望!”


  文翰向站在阅兵台的何进禀报完毕后,何进领头喝下壮行酒,众人喝罢,皆将酒杯砸地,以表定要凯旋而归之志。


  之后,在何进的命令下,文翰领军出发,走出洛阳城门,城门外有不少百姓相迎,祝文翰这支兵马马到功成,文翰一一挥手回应。洛阳百姓热情,相送文翰这队五千的兵马足足二里路,才肯归去。


  文翰领军星夜赶路,一路少有休息,奔向冀州。五日后,文翰赶上了卢植所领的大军,文翰领着关羽、徐晃军中入帐施礼,道明来意,卢植大喜,留在帐前听调,又与文翰兄弟仨切夜长谈。


  卢植对文翰有恩,当日他被封谞诬蔑与羌胡人勾结,卢植曾站出来为他说话。文翰为此又是感谢再三。


  卢植笑日:“老夫与蔡飞白乃是至交好友,冠军儿乃是好友之徒,当日蔡飞白受奸臣蒙害,被圣上放归田里。临走前,曾多有叮嘱,让老夫替他照顾予汝。


  汝性格品性耿直,知礼懂义,年轻有为。汉室的未来,需要汝等这些年轻人来支撑。所以于情于理老夫亦要出言相助。


  只恨宦狗派系权大,圣上不听老夫与朱儁、皇甫嵩三人劝言。若非何国舅等人揭发逆臣封谞与黄巾教勾结之事,解汝清白,只怕汝此间已是命丧黄泉。诶…宦官小鬼作祟。圣上何时才能清醒啊?”


  卢植说罢,一阵风刚好吹来,吹得卢植白发飞扬,老态横生。文翰见他眼里发红,目中有泪,当下开言相劝。卢植感叹后,对文翰兄弟三人甚是喜爱,将其行军打战的许多经验尽数告之三人,一说就是不知时辰。


  连连数日过去,卢植五万大军与张角十五大军对峙于冀州北方一带,双方只是小战几场,双方主力部队兵马未曾有过正面交锋。


  此时天下受黄巾贼势侵袭,由张角、张宝、张梁为起义的领导中心,于冀州一带活动。波才彭脱所领的黄巾军,控制颍川、汝南、陈国一线,成为东方的主力部队。其中又有卜己的部队活动于东郡一带,又有张曼成举兵兵变于宛城,兵犯南阳一带。其中各处又有由各方渠帅所领的兵马不断地向各州各郡攻略。


  战火遍布整个大汉天下。张角贼势众大,卢植暂时按兵不动。又忽闻黄巾贼将程远志统兵五万犯幽州涿郡。卢植与文翰商议一番后,因现在大军与张角军相持不动,半月来应无大战事,所以决定让文翰领其兵马先去解涿郡之危。


  文翰领命后,整顿好兵马,不敢有慢,避开张角的部队,火速向幽州涿郡奔去。


  虽然程远志所领贼军人多势众,足足有五万人之巨,但文翰却没太过注重贼军的数量。因为,黄巾贼军多数是由平常百姓农民组成,未经过严格的训练,换句话来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文翰领军来到涿郡,涿郡太守见有救援,当即亲自出城门相迎。之后,与文翰的交谈中又得知,文翰正是汉灵帝新立的西园八校尉之一,顿时喜出望外,更将城中一万兵马之权交予文翰手上,让文翰全权负责与程远志贼军的战事。


  文翰又从涿郡太守口中得知,此时程远志五万贼军盘踞在城外十里的大兴山上。文翰听后,与关羽、徐晃带着一队二十人的兵马,出了涿郡城,到大兴山观察敌势。


  大兴山高有千米海拔,丛林茂密,程远志的兵马在山中依树结营。文翰一眼望去,山中密密麻麻的都是贼军的帐篷。


  文翰思虑一阵,笑了笑,心中暗暗腹诽这领兵的程远志毫无一点领兵打战的常识,此时天气炎日,这山中空气干燥,若是有火,蔓延之势定是极快。


  “三弟可是想得应敌妙计?”


  关羽见文翰嘴上带笑,当即猜到文翰已有计策想出,不由扶须问道。


  “贼依树结营,此时天气又是炎日,山中空气干脆,当用火攻之。”


  “善!如此,我等快回城准备!”


  文翰兄弟仨领着小队人马,奔回涿郡城后,涿郡太守闻他们归来,心中着急,便赶来文翰等人休息的地方,向文翰问其有无应敌方法。文翰正想找涿郡太守,让他配合给予箭矢和火油等纵火材料。


  涿郡太守知道,文翰已有方法,当即大喜,连忙应诺替文翰准备这些纵火材料,然后又问文翰打算何时烧山。


  “若是今夜刮来西北风,方可烧山。”


  大兴山所处西北方向,贼军众多,为了防止其能予及时扑火,还是要靠风力所助,加大烧山的火势。


  涿郡太守对文翰是言听计从,文翰是何等人物?先不说其在并州朔方征讨羌胡,立下赫赫功绩,赢得文冠军之名。他身上西园八校尉之一的这个光环,已足够证明其能耐。西园八校尉乃是汉灵帝亲自下令组建,号称将会成为天下厉害的八支兵马,并且宣告天下。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也是涿郡太守之所以一听说文翰的名头,就毫不犹豫将涿郡的所有兵马交之予他,让他负责与黄巾贼战事的原因。


  涿郡太守颔首表示明白后,就急急回去,令人准备文翰需要的纵火材料。


  夜里,在涿郡城外的大兴山上。


  程远志站在山顶上,抬眼眺望涿郡的方向,他高有七尺十寸腰围,长得好似牛一般壮,浑身肌肉坚硬凸出,一身的阳刚之气。


  “听说今日涿郡来了一支朝庭兵马,乃是近日那昏君组建的西园八校尉之一,领军之人便是那打败犯兵并州朔方羌胡的文冠军。此人年纪虽轻,但其领军大战的本领甚是了得。看来要攻下这涿郡非是容易之事啊。”


  程远志脸色凝重地叹了一口气,在他旁边的副将邓茂,听此眉头一皱,略有不屑地说道。


  “程将军汝这番话可说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听说这来的兵马仅有五千人,加之涿郡一万兵力,不就一万五千罢了。


  我等黄巾军足足多朝庭兵马三倍有余,在此兵力悬殊的情况下,那文冠军即使有通天的本领,我也不信他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程远志听得暗暗摇头,心道这邓茂自恃过高,程远志曾经做过山贼,与朝廷的兵马打不过不少,深知其厉害。而现在他所领的五万黄巾军,人数虽多,但质量参差不齐,仅有不到三四千人左右,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其他人多数都是农民。一旦打起来,说不定,还会因训练不足而累事。


  而朝廷兵马那一边,先不说领军乃是负有盛名的文冠军,听说其麾下兵马多是宫中禁卫,禁卫能予保护皇宫,定都是战力至强的精锐。虽然数量不多,但胜在质量高,若是自家的黄巾军与之对战,说其能以一敌十也不为过。


  想到此,程远志又是叹了一口气,望着远方的涿郡,脸色越来越是凝重。


  “咦,起风了。太好了,是西北风。这几日俺都快被这鬼天气要折磨死了,特别是在这大兴山中,树林茂密,天气又是干燥,热得俺夜夜都睡不着,直出汗水。军中士卒也因此个个精神不菲。”


  须臾一阵大风袭来,吹得邓茂浑身凉快,不禁叨叨几句。而一旁的程远志听后,却是眉头深锁,好似察觉到什么似的,但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一直站在那,低头沉思。邓茂见此,也不理他,自行离去。


  半柱香后,程远志想了许久,心脏一直在砰砰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将他弄得脑袋发疼,脑仁直抽。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烧山

  又是一阵大风吹来,将程远志的头发吹得凌乱。


  “西北风!树林茂密!天气干燥!不好!若是此时,那文冠军领军过来烧山,那俺这五万儿郎就全都要葬身火海了!”


  程远志眼睛一瞪,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当即就要下令全军撤营下山。


  “报!报!!”


  程远志的话还没说出,突兀间,一个黄巾斥候气喘喘跑到了程远志的面前。


  程远志似乎猜到了发生什么事,直愣愣地死盯着面前斥候,心中喊着万万不要啊!

  “报告程将军,有一队万人朝廷兵马正火速向大兴山这里冲来,我等可要立刻组织兵马迎敌?”


  程远志脑袋好似受到了猛击一般,连退几步,但也顾不得去想太多,声色俱厉地喝道。


  “快!快!传我口令!全军立刻撤营下山!”


  “啊?程将军,俺们要不战而逃吗?”


  “战汝个大头鬼!此时刮的是西北风,天气又是干燥,若是那一万朝庭兵马是来纵火烧山,那我等全都要葬身火海!”


  “啊!!俺!俺!俺立刻就去传令!”


  程远志的话,当场就把这斥候吓得脸青唇白,话音不清地领命后,踮手踮脚地向后面各个帐篷跑去。


  很快整个大兴山乱了起来,无数黄巾贼子慌慌忙忙地蜂拥集聚起来,他们都被撤营下山的命令,弄得一头雾水。不过,程远志乃是军中大将,他的命令不是他们这些小兵小卒能够质疑的。


  “程将军!为何要撤营下山?难道汝想不战而逃吗?”


  那些小兵小卒不敢开口质疑,但是作为副将的邓茂敢。他气势冲冲地来到程远志面前,一副指责的态度喝道。


  “放肆!吾乃军中大将,我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到汝这个副将质疑!”


  程远志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在大兴山下,无数的小火光汇聚,好似流星雨般飞向了大兴山上。顿时,大兴山四处起火,火势蔓延得极其之快,火焰张天,烧的整个大兴山都变得红红彤彤。


  “完了!”


  程志远见山上四处火光亮丽,顿时脸色都青了,邓茂见到火光当即就明白了程远志为何要撤营下山,张大嘴巴,满脸都是急色。


  “我等人数众多,今又四处都是火势,不宜一同撤走。邓茂!汝与吾各领一半兵马,从左右方向撤去,若是能予逃脱,便寻大贤良师与之合兵一处!”


  “是!程将军!”


  邓茂此时哪敢再质疑程远志半分,当即领着一半兵马,向右方撤退下山。而程远志则领另一半兵马向左方奔去。


  巴拉巴拉。


  火势无情,黄巾军一路奔走,遭到火焰袭击,许多剧烈燃烧的大树倒塌,压死或烧死不少黄巾贼子。整个大兴山此刻,就如变成了一个烤炉,山中的温度不断地升高,热得让人感觉都快要被烤熟。


  夜空,都被四处冒火的大兴山照得红透。文翰在山下以鼓助战,一万朝廷兵马分出五队,每队二千人,各拿弓箭,轮番向大兴山中射出一支支火箭。鼓声、弓弦声、箭破虚空声、火烧声相互交响,变成了一首催命曲。


  话说邓茂领着一半兵马,在火焰的怒涛袭击下,冲到山下时,原本二万五千人的兵力以损大半,仅剩下不到一万五千人。这其中有被火烧死的,有被倒塌的树木砸死的,不过更多的是被自军同袍给踩死的。


  黄巾贼子没有训练过,到了生死关头,个个都只顾着逃命,哪个人挡在他前方的,就使劲地去推。许多走在前方的人,不是被后方的人推得倒地,就是被其推下山,甚至有些还被推到了火势之内,活活烧死。


  邓茂作为领军之将,连番喝止军中士卒这无情的行为,却毫无作用,气得邓茂连杀死二三十人,这种行为才略有收敛。


  “呜呜呜!混账!!混账!!”


  尚未与朝庭兵马作战,就死了足足一万人,原本还意气风发的邓茂,又哪能受得了,不甘地仰天长啸,连声大吼。


  “吾乃朝廷都尉徐晃,徐公明!依吾家大将之令,在此等候已久!反国逆贼,还不快快下马投降,莫非要吾取汝项上首级才知厉害?”


  骤然间,一队二千的枪兵从暗处山林中冲出,领头之将正是文翰麾下都尉徐晃,徐公明。


  “哇啊啊!朝廷昏庸无道,百姓生不如死。汝等不顾天下百姓生死,却助长朝廷昏庸,此乃无义无情之举。莫要嚣张,看俺邓茂取汝狗命。”


  邓茂大怒,一啪坐下马匹,提枪冲向徐晃。徐晃冷冷笑着,眼中尽是不屑,挥舞手中大斧,策马去迎。


  砰!大斧猛劈铜枪,顿时火星四冒。


  “这少年,大气好大!”


  邓茂心中暗道,虎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徐晃眼中寒光一闪,斧又抬起,大喊一声着!邓茂连忙抬枪去挡,徐晃斧势生猛,好似能劈破虚空,斧刃借力变得更为犀利,将邓茂的枪刃打碎。


  “啊!”


  邓茂凄厉惨叫一声,原来那被徐晃大斧打碎的枪刃碎片,溅到了邓茂的右眼。此时邓茂,哪敢再与这好似杀神般的少年再战,忍着那要命的痛楚,调转马头,狂甩马鞭,飞快地向自军阵中逃去。


  “哇啊啊!宵小反贼,看你家张爷爷矛头!”


  邓茂策马跑在路中,忽然间,好似有滚雷在响,那声音大得给人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响得追在其后的徐晃,耳朵一阵鸣响。


  而邓茂更为不济,吓得都快掉下马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头望去,又是吓了一条,魂魄都似飞了。


  只见那黑汉子宛如一具恶煞修罗,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气势骇人。纵马奔来,好似浑身都冒着恶气。黑汉子挺丈八蛇矛直出,手起处,刺中被吓得呆滞的邓茂心窝,邓茂哀吼一声,翻身落马,看是性命不保。


  “哈哈哈!杀啊!”


  黑汉子杀死邓茂,发出一阵痛快大笑,又策马奔向黄巾贼军,猛地刮起一阵黑色狂暴,如入无人之境。黄巾贼军,刚遭大火烧山,逃得一命,这心尚未稳定下来,又见领军将领邓茂死去,当即个个吓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黑汉子纵马在贼军阵中,舞起蛇矛,杀得四处血光一片。整整一万五千黄巾贼军,竟被一人之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阵势大乱。


  徐晃见此,暗暗吃惊此黑汉子端的厉害,都快要比得上他那二哥关云长之勇猛。


  “三弟!莫要深入敌阵,危险呐!”


  此时,从那黑汉子奔来的方向,来了一支二千人左右的兵马。


  领军的之人,乃是一清秀白脸,略有几分书生气的男子,此人生得较为奇异。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隐隐给人一种慈悲仁道的感觉。


  黑汉子听得大耳白脸男子在喊,却还不止住杀人,完全没有一丝想要回阵后撤的意思,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大哥莫要担心,俺正杀得痛快!这些黄巾贼子数量虽多,但个个都是不会反抗的肉靶子,大哥无需忧心,看俺如何将这些贼军杀个片甲不留,为哥哥增添功绩。”


  “哎呀。三弟冲动,又不听人劝。二弟汝与我快快领军赶去,要是慢了半分,三弟受了损失,那可怎好?”


  大耳白脸男满脸担忧,被他称为二弟的是一比之刚才那黑汉子还要略微威武的大汉,此人姿貌魁伟,只见他高九尺,腰大十二围,手中那恐怖的大斧头,乃是一柄一百八十斤的开山大斧。


  魁伟大汉听大耳白脸男如此担忧,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感动,当下点了点头道。


  “大哥莫要担忧,我这就过去为三弟掠阵。汝领军随后压阵。”


  魁伟大汉一啪坐下马匹,气势威猛地冲向了黄巾贼军,那些挡在前头的黄巾贼,见魁伟大汉手中的巨斧,大得可以拍死几个人,心惊其那拔山之力,顿时吓得四处逃窜。魁伟大汉冷着脸,一斧下去,好似将地面都要劈破,许多遭其攻击的人,各不规则的断身,死相端的是恐怖。
——

  第一百七十章 刘潘张


  “这又是哪路神仙,比刚才那黑汉子还要勇猛三分!”


  徐晃瞪大着眼睛,他今夜是惊叹连连,不过还好这两个恐怖的绝世虎将,非是黄巾贼子那边,若非如此,只怕徐晃今夜也要避其锋芒,领军败逃。


  “徐都尉,若是再不出击,只怕那些贼军都被那两个骇人的恐怖大汉尽杀。”


  这时,徐晃军中一个牙门将走来,向徐晃提醒道。徐晃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下令,领军冲向黄巾贼军。


  而另一边,大耳白脸男领着的二千兵马也赶到。两方合击,再加上有黑汉子与那魁伟大汉的勇猛,黄巾军丢盔弃甲皆倒戈而走。徐晃和大耳白脸男领军追赶,杀得血流成河,黄巾军投降者不计其数。


  徐晃这路兵马有大耳白脸男和其两位兄弟的加入,首先取得大胜。而程志远那边,程志远领军下山后,麾下兵马遭山中火势的吞食,也是损了不少。


  正当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准备领军逃离时。忽然,一威风凛凛的红脸大汉领着三千骑兵挡在了程志远面前。


  “吾乃朝廷都尉,关羽,关云长!依吾家大将之令,在此等候已久!逆贼还不快快下马投降。这样,吾方可饶汝一命。”


  程志远见关羽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浑身都是威泯气势,就已被慑住,心中惧怕。


  不过张角对他有知遇之恩,又哪能投敌,而且他相信黄巾之道乃是顺天之道。朝廷昏庸无能,君昏臣奸,百姓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为了还以子孙天后代,一个朗朗乾坤,清白天下,必须要有人流血,有人牺牲。程志远早就做好为黄天大道牺牲之志。


  “红脸汉,休得嚣张!黄天大道,顺应天意而出,大贤良师张角更是万年不出的奇才,这天下交给他来打理,定会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


  汝若是迷途知返,投来黄巾教,吾可推荐汝为大方首领。日后待大贤良师功成名就,夺得天下大业时,封王封侯也未必不可能之事。”


  “愚昧!无知!”


  关羽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满是不屑地仅仅回应了四个字。气得程远志钢牙咬碎,立马舞刀纵马来杀关羽。


  关羽脸上表情毫无所动,似乎这来杀自己的只是一个三岁儿童,轻轻地一啪黑龙驹迎向程远志。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半弧,气势生猛,破空打在了程远志的刀刃上。


  程远志脸色一紧,暗道这是何等怪力,仅仅一刀之威,就差点将他打得武器脱手。程远志立即收紧心思,集中精神,不敢丝毫大意地迎接关羽的第二刀袭来。


  这一刀来得极为刁钻,或是砍程远志的右肩,斜去又能砍到他的脖子,若是忽然横向,那就能砍到他的脑壳子。


  关羽使的刀法,乃是从春秋中悟出的,被关羽称之为‘春秋八法’,其中刀式一招比一招厉害,有些看似简单,却暗藏无尽的杀机。


  程远志冷汗直冒,大喝一声,为自己助胆,抬刀正要向青龙偃月刀横面挡去。哪知关羽忽然冷笑,刀面一转,立直劈落。


  唰!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肉声,程志远的身体被青龙偃月刀直劈开两半,鲜血狂飙,溅了关羽一脸的血。


  程远志眼中尽是不甘,尚有几分气,张大着口,想要说话,却啊啊的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气断,掉下了马,眼睛还是瞪得斗大,死不瞑目。


  程远志的死去,令在场的黄巾军犹如坠入了冰渊,心都凉透了,当下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四处逃窜。


  “全军听令,随吾掩杀!”


  关羽将投在程远志脸上的视线收回,随即冰冷地下出命令。三千骑兵在勇猛如鬼神的关羽带领下,个个如狼似虎,士气杀意暴增,特别是其中一千黑风骑,随关羽作战已久,紧紧地跟在关羽身后杀敌,与另外二千骑兵抛开了一段不少的距离。


  就是这领头的关羽,与其后一千黑风骑,就已经将那疯狂逃命的黄巾军吓得胆寒,这些人杀起人来,似乎十分省力,枪枪都挑人重要部位,杀人的速度极快,黄巾军哀声不断,在关羽的领军一阵子时间的掩杀下,连逃命的念头都失去了,纷纷丢下手中武器,痛哭流涕,跪下来大喊投降。


  关羽令麾下士卒没收其武器,领着这一众黄巾俘虏回去涿郡。关羽的兵马渐渐远去,其身后的大兴山仍在剧烈地燃烧,夜空被烧得极为明亮,犹如白昼。


  大兴山中,遍地尽是披发散发,以黄巾抹额的黄巾贼子的尸体,这些尸体在火势中渐渐地淹没,化成了灰末。


  大兴山这一烧,就死了足足两万多人,血腥的味道,在熊熊烈火的烤灼下,变得尤为浓烈。


  关羽回到涿郡,见到了徐晃麾下士卒,不由有些疑虑。他所领三千骑兵,无论战斗力还是行动力都要高于徐晃的兵马,原本他还想过去帮忙徐晃,但在路中见那边毫无动静,想他已是结束了战事。


  关羽有些好奇,徐晃的士卒怎么忽然变得如此英勇善战,比他还要快结束战事。而当他,走到城门口,见到脸色都是十分怪异的徐晃、文翰,还有另外三个长相奇异的陌生人,才明白过来。


  原来有一支生力军加入了徐晃那边的战事,难怪他比自己还要快。关羽走向了文翰身前,众人正在讨论战事,见到关羽过来,知他有战事要报,便止住了嘴。


  关羽将战果报之文翰后,文翰点点头,表示知道后,又略带几分怪异的神情向关羽介绍这三个长相奇异的陌生人。


  此三人乃结义兄弟,长者姓刘名备,字玄德,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后家道中落,贩屦织席为业。因听得黄巾教举事,幽州刺史刘焉又发榜招军,刘备便与其兄弟二人加了朝廷军中。


  那魁伟大汉乃兄弟三人的老二,文翰当初听到他报出名号时,可是吓了一跳。他竟然是那在史上争议尤为之多的无双上将潘凤!关于此人的传说,有许多杂文中都有记载。后世也有人认为他是凭空虚构的。


  所以,当时文翰见到活生生的潘凤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可是吓得不轻。传说这潘凤生时,有五灵神鸟朱雀,旋飞舍上。村民皆异之,时有相士过此间,见之,乃告凤父曰:“汝子必非凡夫之辈,久后必为贵人。朱雀者,凤凰也,当以此为子名!”


  这是潘凤之名的由来。有关潘凤之死,也有许多书文有过记载,其中三国演义中,潘凤乃遭吕布所杀,但又有史文记载,说其是遭袁绍张邈十万兵马围杀而死。又因此战,潘凤浴血奋战到底,坚持不懈之作为,使后世誉之为‘凤仙’。


  有关潘凤的传说层出不同,不过,文翰见他生得威猛,浑身似有拔山之力,特别那足足一百八十斤的骇人开山斧,见之就知他武艺定是不差于关羽,甚至有可能更胜一筹。当下,也无任何小觑之意。


  只是,他没想到,潘凤竟会代替关羽成为刘备的二弟。按正史上记载,潘凤原先所随主公韩馥乃是胆小怕事无能之辈,因惧怕袁绍之威,把偌大的冀州拱手让之。


  而现在,因为文翰的到来,改变了历史的轨迹。潘凤跟了刘备这个出了名能忍,深得其祖辈刘邦厚黑之道的枭雄,日后定会有不少作为。甚至很可能不会逊色于关羽在刘备麾下立下的功业。


  至于这三兄弟的老三,正是那黑汉子,姓张名飞,字翼德。涿郡人,颇有庄田,卖酒屠猪。后与刘备、潘凤结义后,散去家中财产,资助于军中军备。


  后又的两中山大商,一名张世平,一名苏双,二人资助良马、金银、镔铁。聚集乡勇,组建两千义军,去见幽州太守刘焉。


  刘备又向刘焉说起宗派,刘焉大喜,遂认刘玄德为侄。不数日,人报黄巾贼将程远志统兵五万来犯涿郡。又想张飞乃是涿郡之人,熟悉地形,刘焉便令刘备兄弟三人,统兵前去涿郡破敌。


  而刘备兄弟三人领兵来到,见大兴山火焰张天,便趁机埋伏于山脚右方暗处。后来果然,邓茂领黄巾军逃到山脚,正准备出击,却无想到有一支朝廷兵马早已等候。后来,张飞见邓茂快要被徐晃所杀,不愿苦苦等候许久,却空手而归,便找准时机,在邓茂逃回阵时,以狂风之势,快速击杀。


  关羽沉着脸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然后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潘凤、张飞,丹凤目精光不断。而潘凤、张飞也在打量关羽,徐晃武艺不俗,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还看不上眼,这红脸汉却是不同,一看就知是个厉害货色。


  “嘿嘿!兀那红脸汉,看汝生得孔武有力,定是武艺不差,可敢与俺切磋一番?”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张飞邀战


  “黑脸鬼,莫要嚣张,待会若是被吾打败,丢了脸面,只怕汝会无地自容!”


  张飞的声音犹如雷鸣在响,这一嘶喊,整个天空都好似在震,几乎将整个城门上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关羽生性倨傲,哪容得张飞当众嚣张,当下一挥青龙偃月刀,摆好一副随时可以迎战的态势。


  “哎!三弟不可!云长兄乃是朝廷都尉,汝生性莽撞,下手不分轻重,若是伤了云长兄,那可是以下犯上之罪。”


  刘备见此,连忙出言相劝。文翰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这刘备安的是什么心,他这么一说,即使张飞不愿,关羽也定要他战。


  果然,刘备的话,激起了关羽满腔的怒火。


  “哼。谁伤了谁,这事还不知道。玄德兄,汝尽管放心,汝这弟弟伤不了关某一根汗毛,反之若是关某稍有不慎将其斩落马下,那可别怪关某下手不分轻重。”


  “哈哈!好哇!红脸汉,若是汝有能耐拿得俺项上这颗脑袋,汝尽管拿去。俺绝不怪汝!不过,只怕反倒是俺不小心拿了汝那颗红脸头!”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功夫最为实在!”


  文翰见场上二人这幅水火不容的态势,看来关羽与张飞这场对战是跑不了。顿时文翰眯着眼睛,冷冷地瞟了刘备一眼,要不是他那句话,也不会惹得关羽失去理智,怒火冲天,非打不可。


  刘备感觉到文翰冷冽的目光,当下也知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略有不对,不过这话既然说出了,现在想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只好向文翰抱有嫌意地笑了笑。


  “这个厚黑的鬼东西,不如趁现在他势力未成之时,将他杀死。以免日后,遭他阴害,这鬼东西出了名的会装会阴!”


  文翰作为深知历史的后世人,对于刘备只有厌恶,当然这是文翰个人的感觉。他觉得刘备这人实在太过厚黑了,他势力未成时,先后不知跟随个多少诸侯,公孙瓒、袁绍、曹操、陶谦、刘表等等,又善于用哭、仁义之道来伪装自己,使得陶谦、刘表甚至愿意把其州郡拱手让于。


  或者有些人认为,徐州、荆州是陶谦、刘表自愿给刘备的,刘备不取,已是够仁义。但是文翰觉得,当时无论是徐州还是荆州,刘备根本都要不得!徐州当时受曹操猛攻,又有吕布在虎视眈眈。刘备若是要了,只怕会遭来围攻,死无葬身之地!而荆州的位置,乃处在中心,前后相距于曹操和孙权的势力夹击,刘备若是要了,只怕不会有后来的赤壁之战,孙刘联盟对抗曹操之说。


  所以,文翰认为,刘备非是不取,而是弃之!他是一个懂得恻隐深藏之人,只要他捉到机会,就想要鲸吞天下!刘备能成为后来三国之一的君主,当然不能除去诸葛孔明的神机妙算,但是文翰认为,更为重要的是刘备能予恻隐,赤壁之战后,他趁曹操与孙权打得火热之时,捉住其一生最为重要的机会,迅速站稳阵脚,借荆州谋益州。


  这时,曹操与孙权已是两败俱伤,无力阻止刘备的崛起。可以说,刘备将曹操和孙权这两个当时势力最强的两个诸侯都给阴了,而且阴得够狠,够辣!天纵骄子周瑜,一句为他人作嫁衣之说,道明了其无尽的不甘。


  当然,这都是文翰的看法罢了。而且他想要杀刘备的想法也是一闪而过,先不说刘备等人乃是讨伐黄巾贼的义勇军,算是文翰半个同袍,若是文翰杀他,日后将会被冠以残杀同袍的名头,被世人所唾弃。即使文翰真的不顾此骂名,执意去杀,有潘凤、张飞这两个绝世悍将在,也难以下手。


  不知为何,文翰从第一眼见到刘备,就感觉到浑身的不舒服、厌恶。刘备也因此,心中十分不爽,他特别擅长察颜观色,也感受到文翰对他的厌恶。说得也巧,刘备似乎对文翰有相同的感觉。


  刘备听过文翰的事迹,他认为文翰一个区区寒门之人,竟敢大言不惭,与天下豪门世族叫板,当真是不知死活。


  虽然刘备也算是皇亲国戚,但因家道中落,几乎与寒门人差不多,平时受尽一些权势之人的白眼,所以刘备隐隐有将文翰作为对比的对象,文翰的成功,让他十分的不舒服,甚至可以说嫉妒。


  有时候他甚至幻想,若是他也遇到一个像曹操那般的贵人引荐,他定也能立下一番不逊色于文翰的功绩。他觉得,文翰只不过运气比他好一些罢了。


  他也配冠军之名?刚见面就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他以为自己是谁?我刘备怎么差,也是一个皇亲国戚!身上血脉不知高于汝这寒门多少等级!

  这是刘备的想法,所以当他听到张飞要找关羽切磋时,当即心中起了坏水,有意想用其弟之勇打击关羽,来落文翰的面子。


  “放肆!张翼德汝虽灭贼有功,但至今还是白身身份,哪容得汝如此嚣张!刘玄德快带汝弟退下!否则,吾治他一个以下犯上之罪,到时就别怪吾不顾同乡之情!”


  涿郡太守收到大兴山大胜的战报,就立马更衣赶过来,打算犒劳一番有功之士。走到城门上,正好见到张飞出言向关羽挑衅,当即怒火冲冲向开口喝道。


  刘备脸色一变,心中虽是怨恨这狗官狗眼看人低,不过却不敢出言顶撞,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摸样,连声告罪。


  “大哥!!!为何如此,俺们何罪之有?这狗官看不起人,俺这就把他!!”


  “三弟!闭嘴!”


  刘备猛地一喝,一双眼睛瞪大起来,张飞一愣,这狠话说到一半,就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随后刘备又换了脸色,眼中满是哀求。张飞气得哇哇大叫,冷冷地瞟了关羽一眼,龙骧虎步地离开了。


  “三弟生性莽撞,又见云长兄气度不凡,才会邀云长兄切磋一番。若有得罪,吾在此为他赔礼。”


  刘备脸上带笑,向关羽施礼赔罪。关羽没有理他,眼神瞟向张飞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那涿郡太守见此,脸色才好了几分,走来又是说了刘备几句,刘备知其身份低微,唯唯诺诺,又在涿郡太守的命令下,皮笑容肉不笑的向文翰赔罪。


  文翰皱着眉头,他发现刘备脸上虽是在笑,但目光里却含有一丝阴鸷之色,心中叹道,没想到刚遇到刘备,就与他结下梁子。


  虽然文翰不喜欢刘备,但表面功夫也是要做,安抚了刘备几句后。刘备与潘凤便告退离开,去追气走的张飞。


  “哼,那黑汉子真是目中无人。抢了我的功劳,还想挑战二哥。”


  刘备、潘凤离开后,徐晃哼了一声,他对这兄弟三人亦无好感,原本邓茂已是他囊中之物,却被张飞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程咬金抢去了功劳,心中本来就是不喜,又见张飞大言不惭,挑战他的二哥,顿时让刘备这三兄弟,在徐晃的心中印象一落千丈。


  “算了。这三人也是为朝廷效力,又是有能耐之辈。刚才他们也杀了不少黄巾贼子,立了不少功劳。就莫要与其计较太多了。”


  “他们立个鬼功劳,明明就是来抢功劳。原本我应付那邓茂所领的贼军就是搓搓有余,他们忽然过来插一脚,还抢了我不少的功劳!”


  文翰听此,暗暗摇头。观关羽、徐晃的态度,看来日后与刘备是不可能相处得好。不过也罢,反正文翰对刘备亦没多少好感。反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莫名厌恶感。


  后来,涿郡太守在一旁又是称赞不少文翰兄弟三人的功绩,以作安抚。待文翰等人脸色好了一些,涿郡太守又请他们兄弟仨到他府中喝酒,说已令人准备好宴席。


  原本涿郡太守也想把刘备兄弟三人请来,不过见他们与文翰等人闹得不愉快,所以刚才刘备、潘凤离开时,也没开口去请。


  文翰身居西园八校尉之职,乃是当今圣上亲自下令封赐,昭告天下。就凭天下最为厉害的八支兵马,就能看得出这西园八校尉,在汉灵帝心目中有多重要。而刘备兄弟三人,只是区区白身罢了,涿郡太守当然知得如何舍取。


  对于涿郡太守的有意卖好自己,而去贬低呵斥刘备兄弟三人的行为。文翰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本就是张飞等人,不敬在先,所以文翰对他们落得遭人呵斥的下场,并没有任何的同情之意。


  “哇呀呀,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张飞回到营中帐篷,心中有气,拿起周围的东西砸了起来。


  当刘备、潘凤二人来到,见到满地都是凳子的断木、器皿的碎瓦片,几张桌子被张飞一拳打碎。


  “大哥汝回来干嘛!汝怕得罪那个狗官,唯恐影响汝之仕途,那汝尽管在那里卖笑便可。何须管俺做弟弟的感受!若是在此那狗官白目,忍声吞气,俺宁愿离去!大哥二哥,汝等留在此地,为汝等的仕途卖笑吧!”


  张飞的声音极大,震得正座帐篷都在摇。刘备听此,眼睛一红,泪水就立刻上涌,竟然哭了起来!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应战

  “弟弟呐!汝怎么如此糊涂。我视汝如手足,血肉。我等有誓,同生共死,吾命既汝命。我又哪会不管汝的感受。我对那狗官卖笑不敢顶撞,是怕遭惹他不喜,暗中记恨,日后会遭其谋算。


  若是汝不想在此,我等尽管离去,这功劳我也不要了。最重要的是,莫要伤了我等兄弟情义。”


  张飞见刘备情真意切,一个大男人会因此泪水流出,当下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竟对着刘备重重地跪下。


  “大哥,汝莫要哭了!是弟弟糊涂!!弟弟该死!!


  “三弟,快快请起。只要汝莫要再误会,我待汝之情义,我已是万分高兴,又哪会再哭。”


  刘备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快步过去扶起张飞,张飞望着刘备,两人对视,抱在一起,皆拍着对方后背。


  场面甚是让人感动,就连潘凤这巨汉子,也是眼睛发红。对刘备为了兄弟情义甚至可以放弃功劳的举动所动容。


  “三弟,大哥说得对,我等三人可是有过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吾命既汝二人之命,我等三人虽有三副身躯,却共处一命。三弟汝日后当得记住,莫要再说出伤哥哥心的话了。”


  “是,二哥。俺记住呐,定不会再说。若是再说,二哥尽管取弟弟的这张嘴巴去泄愤!”


  “哎。三弟,言之过重了。汝生性快言快语,说话不经思考,刚才也不过是一时脑热,逞个嘴上之快罢了。二弟,汝可万万不能当真。”


  刘备听此,连忙又说道。张飞本已感动得一塌糊涂,此刻又听刘备甚是了解自己本性,心胸宽宏,不怪自己刚才说的难听话,当即泪水冲上了眼眶,长得凶神恶煞黑脸,刹那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兄弟三人,解了误会,情义比以往更深。后来,刘备兄弟三人又是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去处,刘备听闻中郎将卢植与贼首张角在冀州一带对峙,刘备昔曾师于卢植,欲往助之。潘凤、张飞当即颔首应同。


  不过在临走前,张飞不甘就此带着满肚子的怨气离去,向刘备提出要私下找关羽一战,为他讨回来面子。刘备见张飞其志坚定难改,便应承了他,不过再三吩咐其要小心,点到即止,莫要将关羽伤得太重。


  刘备深知张飞的厉害,有百万军中取大将首级之勇,乃天下一等一的虎将。所以他不认为张飞会败于关羽的手上。


  不过,潘凤却是对此有不同的意见。


  “三弟,莫要小觑那红脸汉。此人气度不凡,身上杀气十分之重,其武艺造诣不会比汝差,甚至胜汝几分。若是汝与他战,定要注意其刀式,莫要急于取胜,稳稳去打,捉住空档,方可取胜。”


  “哈哈,二哥这番话说得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俺张翼德二十招内,便可将他挑于马下!”


  刘备听潘凤的话后,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在他们兄弟尚未结义前,潘凤曾与张飞有过误会,两人大打出手,两人从村头打到村尾,足足打了一天一夜,才分出胜负。最后的结果是潘凤更胜张飞一筹。


  当时潘凤可是与张飞赤手空拳的在战,尚未用其那把骇人的一百八十巨斧。张飞曾告诉过刘备,若是潘凤当时有用这斧头,即使他也有丈八蛇矛,只怕他也坚持不到半天时间,就会落败。


  潘凤武艺比张飞更胜一筹,而现在既然潘凤说那红脸汉厉害,定然有他的道理。后来刘备又听张飞并不在意潘凤的话,刘备眉头深锁,唯恐张飞因此有失,不由疾言厉色地郑重向张飞叮嘱道。


  “三弟!莫要自恃过高,这天下英雄何其之多,若是汝因轻视丢了性命!那汝叫我与汝二哥怎能苟存?!

  听闻这红脸汉随那文冠军征讨羌胡时,杀了不少羌胡大将。汝二哥又说其武艺造诣不比汝差,那汝当得留心谨记汝二哥的提醒。


  若是汝这般轻狂,大哥可就不答应汝私自向其挑战!”


  “嘿嘿!好!好!大哥!依汝,都依汝!俺记住了,现在俺可以去找那红脸汉了吧?”


  “汝当真记得?”


  “是呐!大哥汝当真磨蹭!汝与二哥先整备兵马,等汝等准备好,俺也就凯旋归来啦。”


  “汝!罢了,罢了!汝去吧。记住,点到为止,不要弄太大的动静,最好选在城外约战!”


  “嘿嘿。那俺走了!”


  张飞怕刘备又再唠叨,但他出了帐篷那刻,脸上的笑意尽化为了冰霜,豹头环眼中满是恶煞杀意。


  刘备待他如手足、血肉。他张飞非是寡情薄义之人,甚至他对刘备的情感更为深厚。刚才又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现在张飞想起刘备今日受的委屈,顿时怒火上腾,虽然这与关羽并无太大的关系。但是张飞亦是知道刘备的心思,平日里就不少听到刘备将自己与文翰比之,大叹时运不济,恨无贵人相助。


  这也是之所以张飞会出言挑衅关羽的原因,他此番做法,就是想证明给刘备看。即使他无贵人相助,但是有他张飞这个勇猛的弟弟,迟早也能成就一番不世功业。所以,张飞见刘备在文翰等人面前丢了脸,这比扇他几个耳光还要难受。


  张飞骑了马,气势冲冲地奔出了军营。刘备在帐篷内,思量再三,还是放心不下,又叫上其二弟潘凤,一同追去。


  在太守府邸后院,文翰兄弟三人正与涿郡太守喝得正喜,忽闻一阵雷鸣般的喊声。


  “兀那红脸汉!可敢出城与汝张爷爷一战!”


  这声音震得厉害,又来得突兀,吓得那正捧杯喝酒的涿郡太守,掉下了酒杯,洒了一地的酒。


  “这黑汉子实在张狂!三弟、四弟汝等尽管在此与太守喝酒,关某去去就回,免得这条恶狗伤了我等喝酒的雅兴!”


  关羽腾的站了起来,丹凤目杀意泯然,他对张飞这个莽汉一忍再忍,若是再是退让,那张飞还以为他关羽怕了他!

  关羽拿起放在一旁的青龙偃月刀,正要走向府中马厩。这时,那被惊吓的涿郡太守回过神来,见关羽怒火冲冲地离席而去,心中紧张,他可知道张飞的厉害,唯恐关羽有失,到时文翰怪罪起来,在汉灵帝面前参他一本,那他可就冤了,连忙劝道。


  “关都尉不要与这莽汉一般见识,汝何等身份,怎能与他这种无名小卒交手。本太守这就出去,将他赶走就是了!”


  “哎!太守大人,我等兄弟三人,对这张飞不敬是一忍再忍。既然他想要与吾家哥哥一战,便允他心愿。否则,老是过来纠缠,让人烦不胜烦!

  二哥,三弟在城门上为汝擂鼓作战!”


  “好!汝等尽管在城门上,看吾如何痛打恶狗!”


  关羽说毕,就大步迈出,昂首阔步地走向了马厩。不一会,就骑着黑龙驹奔出了门外,正好遇到又想喊话的张飞。


  “哼!黑脸鬼难道汝只会逞那嗓子之强?别以为这声音喊得厉害,就代表汝本身就厉害,随吾出城战过三百回合再说!”


  “哈哈,红脸汉汝终于痛快了一会!好!随汝家张爷爷来!”


  张飞奋力一甩马鞭,其坐骑痛声嘶鸣,四蹄猛地拨动起来,飞向城门位置。关羽眯着丹凤目轻拍黑龙驹,紧紧地随他身后。随即文翰与徐晃共骑踏云乌骓,从涿郡太守府出来,赶在张飞、关羽身后。


  一会后在城门五百米外,张飞、关羽两人拉停马匹,两人相距一段距离,张飞眼神凶煞,关羽眼神却是平静,两人相视的目光交接在空中,似乎擦出了一道道炙热、生猛的火花。两人都知对方武艺超凡,不敢有丝毫大意,精神集中,气势不断地升腾,隐隐给人一种海涛在卷的滂湃感。


  而此时刘备、潘凤也正好赶到,在城门边角一处,看着二人的气势对抗,刘备心中一紧,这关云长果然如潘凤所说,非是一般人物,在气势的对抗上,尚能压住张飞几分,就不知待会交手如何。


  “拿鼓棍过来!”


  在城门上,文翰走到战鼓前,向一守城士卒喝道。那守城士卒原本眼光都集中在城外那两个悍然大汉身上,忽然听得文翰在喊,反应过来后,不敢迟疑,连忙毕恭毕敬地将鼓棍递给文翰。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关羽vs张飞

  文翰脱开上衣,**上身,身体上有十几条或长或短如蚯蚓般的伤疤,这些伤痕多数是他在羌胡闯荡时留下的,当时他身穿二十斤的负重内甲,而羌胡人又是出了名骁勇善战。为了突破武艺,这些伤疤就是文翰所付出的代价。


  这些狰狞的伤疤,不由让旁边一些看到的士卒,对文翰更加敬重几分。从这些伤疤,就能看出,文翰是一个能领头冲锋的大将,而非是缩在大军身后指挥,这等将领,尤为令士卒尊重。


  “咚~!”


  文翰手拿鼓棍,抬在半空,敲落鼓面,鼓面发出一声巨响。


  随着第一声鼓声响起,关羽动了,纵马飞跃,舞起大刀,劈向张飞右肩。张飞环眼暴瞪,喝的一声,犹如雷响,手中丈八蛇矛如风似火,快得惊人,矛破虚空,不挡关羽的刀势,反而直取心窝。


  若是两人招式不改,当会拼个两败俱伤。当然关羽劈的是张飞的右肩,而张飞刺的是关羽的心窝,即使关羽大刀从肩劈落,砍他两半,也要时间。


  而张飞矛势极快,又是直取要害,关羽当然不会与他去拼,当即回手一转,刀式骤落,劈在丈八蛇矛的矛柄之上。


  张飞喝的一声,右手臂肌肉坟起暴涨,须臾间,手上黑袍右边衣袖竟被其肌肉震破,张飞奋力一抬丈八蛇矛,想要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甩开。关羽哪能让他嚣张,亦是大喝一声,臂生千斤力气,直劈而下,与张飞斗劲。


  “咚~!咚~!咚~!”


  城外战况激烈,文翰敲打鼓面的力劲不觉越来越大,城门上所有人不由心脏提上嗓子眼处,看得惊心动魄,移不开目光。


  “这黑脸鬼(红脸汉)好大的力气呐!”


  几乎在同一时间,关羽、张飞脑里升起同一个念头。青龙偃月刀与丈八蛇矛相持在半空中,两人力劲不断地骤增,双方武器在嗡嗡地直响。张飞一颗豹头青筋抖动,应血气的上涌,整张脸憋得通红。


  张飞知道在力气上,一时不能分出胜负,忽然一抽,收回丈八蛇矛,横扫关羽的上身。关羽早知他会如此,在刀顿落之时,飞快地后提将丈八蛇矛打开,后回手一抽,反过来横扫张飞。


  “咚~!咚~!咚~!咚~!咚~!”


  文翰见此,立马擂鼓助威,打得众人的心脏都好似随之而跳!心不断地在揪。城门一角的刘备亦是看得冷汗直流,刚要开口叫张飞小心。


  却听得,张飞扯着他那大嗓子。


  “来得好!”


  张飞竟突兀一啪马匹,冲了过去,就在关羽使着青龙偃月刀快要触及身躯时,张飞虽是壮得如虎,却是身手矫健,后仰身子,青龙偃月刀的刀面几乎是贴着张飞的鼻头越过,端的是惊险无比。


  张飞避开这一险招,当有后着,关羽作为顶尖武者,天生对危机有一种莫名预感,感觉到张飞将会出杀招,立马聚集精神,丹凤目精光连连,屏住气息。


  果然,张飞的气势刹那暴升,浑身好似有黑气绕绕,若有一只巨大的黑色老虎在咆哮。张飞策着马,来到关羽身边,两人距离极为相近。


  “红脸汉休得嚣张,看汝家张爷爷厉害!!!”


  张飞浑身磅礴气势集聚到极致,在极为近的距离,使出了他的杀招,只见他好似有用不尽的力气,丈八蛇矛在他挥舞下,连绵不绝,在一瞬间刺出一道道恐怖的枪花,一式比之一式厉害生猛,速度要快!


  关羽虽早有准备,但亦被其吓了一跳,连忙用刀急急挡住,青龙偃月刀的刀刃被其刺得火花四溅,要不是关羽天生巨力,早被张飞刺得武器脱手。


  说得慢,实际上这只是刹那间的事情。张飞一连刺出几十枪,枪影看得让人无法看清,在城门上的徐晃看得满头大汗,几乎制不住冲动,要下城去救关羽。


  砰!

  张飞最后一枪,被关羽挡住后,关羽发现自己已是汗流浃背,虎口竟已裂开。张飞得势不饶人继续近距离发动猛攻,关羽使得是大刀,不宜近距离作战,连忙拍动黑龙驹,与张飞拉开一段距离。


  张飞哈哈大笑,打得畅快无比,心中积聚的怨气似乎不断地在外泄,连忙策马追去。两人一边策马奔跑,一边刀矛对碰,不知跑了多远,打了多少回合。两人身影越来越是缩小,打得可谓是热火朝天,惊天动地。


  每一次听到,刀矛声交接的声音,都会令在场的人,心脏一跳。


  刘备见张飞稳居上风,嘴角不由上翘,刚才的紧张感一扫而清,还不望抬眼去看城门外在**擂鼓的文翰,看他此刻是什么神情。


  而令刘备失望的是,文翰脸色根本毫无担忧,反而是一份令人不是所以然的淡然,好似那在占上风的不是张飞,而是关羽。


  刘备不觉皱了皱眉头,心中忽然有一丝不妙。


  此时,在他旁边一直留意战况的潘凤,却是脸色剧变,突兀地一甩马鞭,火急火燎地撂下一句话,就急冲冲地赶去张飞与关羽那边。


  “不好!三弟有危险!”


  潘凤留下的这一句话,让刘备顿时好似石化,张飞和潘凤这两个异姓兄弟乃是他刘玄德立足势力的根本,不容有失。刘备不管再多,立刻纵马追去。


  “咚~!咚咚~!咚咚咚~!”


  文翰敲打鼓面越来越快,头发已被汗水打湿,脸上背上都是汗水。


  关羽坐下马匹黑龙驹曾经乃是柯拔乌炎的坐骑,柯拔乌炎可是羌胡柯拔族的族长,羌胡盛产名马,柯拔族作为羌胡三个豪门势力之一,柯拔乌炎的坐骑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乃是一匹罕有的千里马。


  关羽借着黑龙驹的脚下速度,与张飞离开一段不少的距离,张飞马次,一直追不上关羽,难免心中急躁。


  “红脸汉!!俺原本还以为汝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原来只是一个指挥抱头鼠窜的狗熊罢了!!!”


  张飞扯着那雷公般响的大嗓子在后喊道,关羽冷冷一笑,忽然减慢速度,拖着青龙偃月刀,在地面摩擦一道亮丽的火光。


  张飞见此,还以为关羽马匹力疲,连忙狂拍马匹追了上去。


  张飞环眼杀意泯然,与关羽距离越来越近,手中握着的丈八蛇矛不断地加紧力气,心中想着的尽是如何一枪把关羽刺落马下。


  哒哒哒哒哒。


  两人纵马急飞,就在张飞坐下马匹马头快要接近黑龙驹马尾之时。关羽的气势骤地变了,浑身青光大盛,犹若一条青龙在升腾长啸。


  张飞惊愕,脸色瞬间变青了,竟有一种自己生命危在旦夕的感觉,这是张飞从来都未曾感受过的。


  关羽被誉为武圣,一生未曾过一败。更有温酒斩华雄,挑死袁绍两员心腹大将,文丑颜良的事迹而闻名于天下。无论是华雄,还是后来的文丑颜良都是世间一等一的虎将,其武艺丝毫不会逊色于关羽。


  文丑、颜良更是将当时拥有张辽、许诸、夏侯兄弟一等猛将的曹操无将可派,逼得其不得不将关羽派出。


  而为何关羽却能稳稳地取得胜利,而且还胜得极为轻松,温酒斩华雄之说,就能看出其对他自己的自信。


  全因,关羽有一无往而不胜的杀招—拖刀式!

  关羽气势凶悍巍然,拖着的青龙偃月刀骤然间带着震天动地的威光劈向了张飞。张飞只感觉自己面前,好似有一条巨大的青龙对着自己呲牙咧嘴冲了过来,两人距离极近,张飞已来不及做其他反应,只管得抬枪去挡。


  砰!!!!


  关羽这一刀,实在是惊天动地,有拔山破海之力。张飞整个身子都被劈得压了下去,坐下马匹痛叫一声,竟被关羽这刀式生生压死。


  张飞连连喷出几口血液,一双手渗满了血,五脏六腑都好似快要破裂。环眼都快要瞪出眼眶,死死地瞪着距离其仅有不到二尺距离的冰冷刀刃。


  关羽见一招未杀死张飞,双臂齐发力,若不是张飞丈八蛇矛乃用世间罕有的镔铁打造,此时早已被劈开,没了那矛柄挡住,张飞早已脑壳分开。


  “云长兄!点到为止!点到为止!莫要杀人!是我家三弟输了!输了!!!”


  刘备急急赶来,见到这一幕,顿时吓得魂魄都飞了,哪还管得那脸皮,连忙竭斯底里地喊道。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汝可服输

  “黑脸鬼,汝可服输?!”


  关羽见张飞武艺不凡,若不是自己有这杀招,今日难以取胜。而且张飞乃是参加讨伐黄巾教的义勇,亦算是半个同袍,当下也生了爱才之心。若是张飞开口服输,关羽便饶他一命,让他记得教训便可。


  “啊啊啊啊啊!!!!!红脸汉要杀要剐尽管来!这世间只有战死的张翼德,绝无服输的张翼德!”


  张飞几乎用尽吃奶的力气,想要将面前的青龙偃月刀挡开,却发现那刀重如泰山,任他如何使劲,也移不动半分。


  像关羽、张飞这一等一绝世虎将过招,一招一式都尤为重要,现在张飞输了一招,身受重伤,可谓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想要翻盘,难矣。


  “好一个宁死不降的汉子,张翼德汝的名字,关某记住了!”


  关羽听此,虽然有几分惋惜,但也明白,对于张飞这种性子倔强的莽汉,若是饶了他命,他还以为你瞧不起他,日夜怨恨,想着报复。至此,还不如现在夺了他命,成全于他更为痛快、省事。


  关羽非是感情用事之人,杀戮果断,当下双臂力气不断加大,青龙偃月刀不断地压了下去。压得张飞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整个人跪了下去,膝盖甚至陷入了地面。青龙偃月刀的刀刃又是陷入了丈八蛇矛的矛柄几分,犀利的刃锋在张飞脸上切开了一条不深的血痕。血液流在张飞的脸上,让其扭曲的脸更为狰狞。


  “俺不甘,不甘呐!若是俺把二哥的话听在心里,定不会有此屈辱的下场!大哥!二哥!是弟弟太过自傲,是弟弟错了!此生不能再与汝等二人共生!”


  就在张飞无力回天,将要放弃之时。纵马疾奔的潘凤到了,潘凤手提一百八十开山巨斧,冷不丁地一扫青龙偃月刀。关羽早就留意到潘凤,知其厉害,不敢与之硬碰,抽回青龙偃月刀,手一转横劈过去。


  潘凤十分轻松地抬斧一档,那力气竟然大得惊人,似有九牛二虎之力,关羽一劈未占有何优势,反而被其震得虎口剧痛,差点连刀柄都捉不住。


  “好恐怖的力气!这巨汉尚要比这黑脸鬼厉害几分。”


  关羽与张飞一战,虽是胜利,但已是筋疲力尽,现在见还要比张飞厉害几分的潘凤加入战局,顿时脸色阴沉,丹凤目满是不屑道。


  “哼!打败了小的,来个大的。汝等尽管一同攻来,关某亦能将汝等二兄弟斩落马下!”


  关羽这话说得可是有些托大了,不过关羽生性倨傲,宁可战死也不愿丢了脸面。而潘凤听此也没有发怒,反而有礼地用那大得吓人的身躯,向关羽施一礼,平静道。


  “云长兄误会了,吾潘无双还不屑于做这等以多欺少之事。只是担忧弟弟性命,才出手相救。多有得罪,潘无双在此赔礼。


  云长兄,汝已夺得胜利,赢了脸面,又何必再杀人取威呢?原本吾等过来涿郡,是要灭杀黄巾贼子,亦算是汝半个同袍。同袍切磋,点到为止便可,若是杀人了,就成了同袍残杀,日后传了出去,只怕云长兄的名声会因此尽毁。”


  潘凤虽然长得身体健硕巨大,但却不是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这话说得头头是道,更暗暗有指责关羽的意思。


  “哈哈。真是好笑。明明就是这黑脸鬼出言挑衅,不自量力连番邀战,对吾不敬。现在他败了,汝这做哥哥的,不分黑白,反过来怪责关某杀害同袍。


  汝自可问这黑脸鬼,关某有无问过他可否服输?又是不是他大言不惭,说只有战死的张翼德,绝无服输的张翼德!”


  关羽怒极而笑,抬刀指着正慢慢站起来的张飞凌然笑道。潘凤望了一眼,满脸不甘怨恨的张飞,就知关羽说的是事实,当下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三弟的性子实在是烈。不过潘凤并无因此怨他,反而更为欣赏他的烈性。


  “如此,当是吾潘无双错怪好人,我在此再向云长兄赔礼,望云长兄大人有大量,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二哥!莫要与这红脸汉道歉!大不了就碗口大的一个疤,红脸汉休得在俺家二哥面前耀武扬威!俺张飞的命,汝尽管拿去,若是俺喊一句不的,就非是汉子!”


  “三弟!闭嘴!死死死!汝的性命有如此轻贱么?难道汝忘了我今夜说的话!我等兄弟三人,三身一命!若汝死了!我与汝二哥亦随汝而去!”


  刘备滚鞍下马,脸色复杂,又急又气又是忧心跑到张飞面前,指着他呵斥。一双眼红通通的,张飞见之,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双臂无力垂下,跪了下来,低下头颅,不敢与刘备的眼神对视。


  关羽见此,暗暗摇头,也失了兴致,向潘凤略施一礼,便策马离去。刚才刘备几乎流出泪水呵斥斥张飞的那一幕,令关羽心中有些不忍,走了不远,见到文翰**上身与徐晃共骑踏云乌骓,好似早就等在那里。


  文翰向关羽露出笑容,关羽心中不由一颤,暗道,有兄弟的感觉真好,当下纵马奔去。文翰并没有问关羽结果如何,因为他早就猜到战果,他相信关羽那份稳重成熟,会为他带来最终的胜利。


  而原本有些担忧的徐晃,见关羽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他取得胜利,兴致勃勃地向关羽问到刚才的战况。因为他与张飞纵马跑得很远,几乎都很难见到身影,更别说看清两人的招式对碰。


  黑龙驹很有灵性,无需关羽去拉缰绳,就知道主人的想去的方向,关羽一手拿着青龙偃月刀,一手扶着二尺美须,将刚才的战况告之文翰、徐晃。听得情况激烈时,文翰、徐晃两人脸色都会随之变化。


  “二哥,听汝所说。黑脸鬼武艺绝伦,若是下一次再与这黑脸鬼战,黑脸鬼知汝杀招,只怕那拖刀式再难奏效呐。”


  “嗯。三弟说的不错,黑脸鬼武艺与我不分上下,若不是我承拖刀式之威,只怕难以击败他。不过,这也无妨,若是那黑脸鬼下次还敢挑衅,我自有方法去应付。


  倒是那叫潘无双的巨汉,我刚才曾与他交手过一个回合,他力气恐怖,有九牛二虎之力,只怕还要比那黑脸鬼厉害几分。”


  关羽眯着丹凤目,神色有些低沉,想起潘凤手中虎口好似又在隐隐作痛,文翰觉察到关羽脸庞的抽动,望了望他执拿青龙偃月刀的手,此时他手上的虎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干了,染得刀柄有些发红。


  文翰用眼色问了问关羽有无大碍,关羽却是摇摇头,表示无事。


  “潘无双,那不就是那三兄弟的老二吗。他的确是勇猛骇人,他杀黄巾贼时,一斧头拍下去就立刻死掉一大片的人。此等威勇,端的是闻所未闻,我看除了二哥外,就只有那吕奉先或许能与他战个平手。”


  徐晃听关羽提起潘凤,也是一阵后怕,脑海里不由想起潘凤冲入黄巾敌阵,那一百八十巨斧横扫,血肉飞溅,无数肢体四处暴射的恐怖一幕。


  “四弟这说得关某有些托大了。若是那潘凤没有一匹好的坐骑,吾尚能与之战个不分上下,若是他有一匹与黑龙驹差不多的宝马,三百回合内,吾必败无疑。


  天下英雄何其之多,吾原本以为像吕奉先那等无双悍将已是万年不出的天之骄子,没想到今日遇到一个有九牛二虎之力的潘无双。而且那黑脸鬼亦是不俗,武艺令人惊叹。现今这时代,真让人期待啊。”


  “呵呵。二哥,莫要妄自菲薄。无论是吕奉先还是潘无双,汝都不会逊色于他们。三弟相信,总有一日,汝亦会如今夜战那张飞一般,使他们败在青龙偃月刀下。”


  文翰对着关羽朗然一笑,胸有成竹的样子,好似凡事都在他预料之中似的。这让关羽刚才被潘凤所慑的信心,又回复过来。


  关羽郑重地点了点头。丹凤目里燃起了滔天的战意。让关羽更加期待与吕布、潘凤交手的那一天到来。


  之后,文翰兄弟仨回到了涿郡,又因关羽奋战张飞,筋疲力尽,拒绝了涿郡太守的再三邀请的续宴。文翰、徐晃见关羽无心酒宴,亦随之一同回去。


  自从文翰、关羽、徐晃三人结义后,除了其大哥周珑手无搏鸡之力,又无经过军中训练,不宜行军打战,不能时刻陪同外。其余兄弟三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寝食一同。


  到了第二天,文翰起来不久,就被涿郡太守邀其到他的府中商议这战报之事。文翰洗漱完毕后,关羽、徐晃也刚好睡醒,三人吃了一些简单的早点后,一同来到了太守府。


  涿郡太守先是告诉文翰,昨晚他们前脚刚离开,刘备兄弟三人就回来涿郡,且表明要离去之意。涿郡太守见眼下涿郡危机已解,昨夜看他们三人与文翰等人又闹得不愉快,便准了他们。


  涿郡太守以为文翰会因为昨夜的不愉快,对刘备等人有不少成见。再加之刘备等人离开,依礼应该与他这个西园八校尉告之一声,但他却没有。当时汉室军统十分严格,刘备这番做法,可谓是不敬。


  所以涿郡太守,对于这战报如何上报,还是找来文翰等人商议。若是文翰想对刘备等人稍作惩罚,将其功劳减少,或是不报。这都是平常不过的事情。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冯芳赵融

  涿郡太守可是个老奸巨猾的老油条,对于这等下官得罪上官的事情见过不少,往往那些不自量力的下官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甚至被其上官告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只不过,涿郡太守似乎对文翰的心胸估量错了。文翰并没有不报、或是减少刘备等人的功劳,甚至还加了几分,说他们战机把握得好,因他们的奋勇杀敌,加快胜局的稳定,夺得全盘的大胜。


  涿郡太守脸色有些愕然,再三确认文翰的话,文翰慎重地点了点头,说他的意见大概就是这些。当然,若是涿郡太守有其他想法,那又另当别论。


  涿郡太守听此,连忙摇头,便把这战报确定下来。之后,涿郡太守有意结交文翰,想要留文翰在涿郡多几天招待一番,不过文翰担忧冀州的战事,婉约地拒绝了涿郡太守的好意,当日正午,点好兵马后,领军回去了冀州。


  在冀州,广平郡一带,黄巾大营。


  “报!报!天公将军!!程渠帅所领兵马于幽州涿郡大兴山,遭西园八校尉中右校尉文翰,放火烧山,程渠帅与其副将邓将军尽被杀死,五万天军被烧死大半,剩下的残兵皆投降于朝廷!”


  张角正与其弟张宝、张梁议事,忽然有一黄巾斥候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单膝跪下,气喘喘地报道。


  张角听此,脸色顿变,猛地站了起来,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那斥候,满脸的不可置信。


  “汝说什么!!!鄙人的五万兵马全没了!!废物!程远志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竟丢了鄙人五万天军!!!”


  那斥候见张角整张脸变得狰狞,唯恐他把火气洒到自己的头上,低下头不敢回话。张角气得咬牙切齿,眼光阴鸷。


  “行了,吾等知道了。汝先退下吧。”


  坐在左旁的张宝挥了挥手,那斥候如释重负,毕恭毕敬地施礼后,便快速离开。


  “原本想这程远志有几分勇猛,能替吾等从幽州打开一条后路,若有一个万一,吾等亦可领军撤向幽州。


  现在可好,五万兵马死去大半,剩下的都投向朝廷。而波才彭脱那边,又遭皇甫嵩、朱隽所领的朝庭兵马阻击,两军胶着,迟迟未见起色,只怕又是一场持久之战。而东郡的卜己和南阳的张曼成,亦无好消息传来。


  天公,吾等天军此刻正需一场大胜以稳军心,振作士气。不如,明日出军摆阵与那卢植老匹夫一战,扳回一阵。”


  张宝扶着下颚胡须,眼睛流露出智睿的光芒,原本他的才智不低,只是过于谨慎凡事过忧,导致其性格有些许懦弱。不过自从张角正式举事后,张宝的性格就变了,比以往更加的稳重,那些许懦弱,也去掉了。


  “地公说的甚是有理,天公,明日我愿做这领军大将,为天军夺一场大胜!”


  身形极为健硕的张梁站了起来,声如巨钟,朗然喝道。兄弟三人中,唯有张梁有勇猛善于马上作战。


  “嗯。地公分析透切,甚合鄙人之意。如今已顾不得为那程远志废物去动气伤神。好!明日鄙人就摆下大阵,人公鄙人令汝为领军大将,明日汝看鄙人手中红旗变阵,切莫记得不能冲动误事!”


  张角很快就拿下注意,张梁哈哈一笑,跪下领命。兄弟三人又商议一番后,张宝、张梁皆出了帐篷,准备明日作战时宜。


  帐篷内,只剩下脸色阴沉,眼色不断射出精光的张角。


  “这文不凡果然厉害,只可惜那宦狗封谞无用,不能把他带到鄙人麾下。否则,鄙人大业又何愁不成?!”


  张角本是寒门之人,所以对文翰这个敢为天下寒门喊冤的狂人甚是喜爱。甚至张角觉得,这文不凡与自己略有几分相似。


  所以当日才不惜花万两重金收买封谞,让其使之与朝廷离心,投向他黄巾天军一边。只可惜,封谞与黄巾教勾结事发。令张角原本的一手好棋尽数打翻。


  而另一边,在卢植大营。


  文翰领军回营,将麾下五千兵马安置好后,与关羽、徐晃一同走向卢植的帐篷位置。快要到帐篷口时,就听到卢植很是客气地与两个人在交谈。


  “哈哈。卢公尽管放心,贼势虽然有十五万之众,但却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吾与赵兄可都是圣上亲封的西园八校尉。


  吾等麾下兵马都是由宫中禁卫组成,个个都是以一敌三的悍兵,依圣上的话说。这西园八校尉在未来可是要成为天下最为厉害的八支兵马。


  所以有吾等二人在,大胜黄巾军可谓是指日可待。卢公明日尽管领兵掠阵,吾与赵兄当愿做这先锋,为大胜先博一个好彩头。”


  文翰皱了皱眉头,这声音阴柔怪气中,略带一些盛气凌人,好似从哪里听过。随后又听到他们提起西园八校尉的名号,顿时想起当日他与曹操一同与那冯芳赵融抢军备的事情,当时文翰还揍了那赵融一顿。


  “怎么偏偏遇到这两个冤家,真是晦气。”


  文翰对这两个滥用职权谋取私利的小人印象十分之差,文翰暗暗摇了摇头,这时在卢植帐篷外守候的卫兵,见到文翰兄弟三人走来,在文翰的示意下,立马走进帐篷内通报。不一会后,卢植竟然笑着出来迎接。


  “哈哈哈。不愧是冠军儿,圣上亲封的西园八校尉,老夫已得知确实战报,汝在涿郡一把火烧死了将近三万贼兵,云长更斩杀了贼军渠帅程远志。冠军儿,看来不单单是汝个人了得,连麾下之将个个都是英雄出少年啊。”


  文翰谦虚施礼,心中暗道卢公怎么得知涿郡大胜的战报,他不日前才与涿郡太守商议好,把战报呈上去。照理,应该没这么快传到卢公的军中。


  “等等。那刘大耳好似是卢公之徒,难道他三兄弟离开涿郡后,亦来到卢公军中?”


  文翰这才在脑海里想起这事,当即猜了起来,随后又向卢植谦虚说道。


  “承蒙圣上厚恩,当竭力相报。那贼军渠帅程远志不识常识,当下天气炎日、干燥,他又在山中依树结营。一般将领都会想到放火烧山,这并无多大了得。卢公莫要多赞,实在令我汗颜难当。”


  “呵呵,好!居功甚伟,却是不骄不躁,蔡飞白收得一个好徒儿。相反老夫那徒儿与汝相比却是差了一截。冠军儿,老夫听他所说,他那结义弟弟与对云长略有不敬,与汝等闹得不愉快。


  汝与云长莫要放在心上。他那结义弟弟,老夫见过,品行不差,只不过过于莽撞,做事横冲直撞,不懂思量。他们兄弟三人就在老夫军中,今夜老夫摆一宴席,为汝等解去旧怨。冠军儿、云长汝等可否愿意?”


  “自然愿意!”


  文翰和关羽同时屈身作礼,齐声说道。卢植可是军中老将,为汉室立下不知多少汗马功劳,无论在朝廷、军中都甚有威望。就连十常侍,也不敢随意去动他,以免引起士卒震怒,以致兵变。


  所以,卢植这一开口。文翰和关羽即使有多不喜欢刘大耳兄弟三人,也定要赴宴,且要卖给卢植面子,与他们在卢植面前和好。


  其实刘大耳兄弟三人走后,文翰曾经想过,其实他并无那么讨厌刘备,只是受后世的史书影响,先入为主地厌恶他。久闻不如所见,文翰也想趁此与之多多接触,再做判断。若是能交好,那是最好。


  毕竟,刘大耳再怎么厚黑会阴,都是未来的三国君主之一。只不过文翰不知,他的到来会不会改变历史轨道。


  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文不凡,想不到汝刚来不久,就立下这等大功劳,实在是吾等兄弟二人羞愧呐。”


  这时,在卢植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阴柔怪气的声音。卢植反应过来后,连忙向文翰介绍道。


  “哈哈。冠军儿,他们与汝同为西园八校尉,这二人汝定是知道。冯芳、赵融是圣上派来协助老夫以应敌势。”


  “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两位大人之名如雷贯耳,我当然认识。日后在卢公军中,还望两位大人多多指教。”


  文翰虽然不喜冯芳赵融二人,但他们毕竟官位大于他,礼数还是要做。西园八校尉也是有排行的,其中又以蹇硕上军校尉之职为八人之首,而文翰右校尉为八人之之尾。西园八校尉中,个个都是身份尊贵,像是蹇硕、袁绍、曹操、赵融、冯芳等人不是有大权,就是有大背景之人。


  而文翰虽然认了驯马人做亲,但又因驯马人一族,都是淡泊名利之人,所以文翰的身份仍是低微,能被汉灵帝算入这西园八校尉之中,已算是隆恩浩荡,列外中的列外。所以当时文翰得到西园八校尉之职后,可遭到不少豪门权贵的抨击,认为汉灵帝此做法,过于冲动,欠失考量。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解怨


  毕竟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文翰身份低微,却得到西园八校尉之职,定会影响其中的团结性。果然这些抨击人中,其中又以蹇硕、袁绍最为不依不饶,三番四次的上奏希望汉灵帝将文翰赶出西园八校尉之列。


  后来要不是何进大力支持,汉灵帝又动了龙怒,在两个朝中最为有权势之人的执意下,才将这些反对的声音压了下去。


  “哼。鼎鼎大名的文冠军,我等小兵小卒又哪敢指教?”


  赵融冷哼一声,眼内满是不屑。当然他的不屑不是因文翰所立的功劳不入他眼,他不屑的是,文翰的身份。


  赵融望着文翰,每当想到自己竟然与这个低微之人,同排在西园八校尉之列,心中就有一种极度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


  特别,这个人还曾经落个他的面子,打掉他几颗牙齿。要不是他心中有鬼,确实想要用那些多出来的军备谋取私利,而且又有曹操这个背景深厚的人在,他早就千方百计地用势力用权去刁难文翰,甚至是陷害于他!


  文翰听到赵融这番话后,没有任何回应,转过身望着他,忽然嘴角上扬,脸上神色尽是不屑。文翰就是这种人,如果你看不起我,我也不会再给你面子,并且告诉你,我比你更为要看不起你!

  “你!你笑什么!闭上你的嘴巴,恶心死了!!”


  “呵呵,助军左校尉大人,我笑又与你何关?听你的口气,好似对不凡意见甚多。我等都是武将,又何必学文人舞文弄墨,不如爽快一些,直接手下见功夫,切磋一番,解决这意见好了。”


  文翰眼色越来越冷,走前一步,在他身后的关羽、徐晃听赵融对文翰不敬,脸色顿时都阴沉下来,凶神恶煞地怒视着赵融。


  赵融知这兄弟三人厉害,顿时吓了一跳,说他是厉害,但动起手来,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身手。当即闭起嘴巴,憋得满脸通红,硬是把气往肚子里吞。


  “混账!老夫作为军中领军大将,尚在此处,汝等却当老夫不存在,相互挑衅,影响军心!难不成汝等二人都视军纪于无物乎?”


  卢植虽然年迈,但长年累月的军涯生活,令他气势不减,发起威来,甚至可怕。赵融也知这已算是犯了军纪,若是卢植追究起来,大可以把他治罪,打他二十军棍。这军棍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一棍打下去,立刻屁股开花,血肉模糊。


  想到此赵融连忙告罪,不敢再有放肆。而文翰虽是不情愿,但也开口说其知罪。卢植见二人嘴上虽是如此在说,但两人对对方的眼神,甚是狰狞。顿时明白这二人积怨不浅,卢植无奈,又开口安抚两人几句后,便令其各自退下。


  不过在冯芳、赵融两人临走前,经过文翰等人身前,异口同声地囔囔了一句一群身份卑贱之人。气得关羽、徐晃火冒三丈,就要冲过去揍他们。


  “莫要与恶狗一般见识,权当狗吠。”


  文翰阻止关羽、徐晃两位兄弟,只回应了一句。反而气得冯芳、赵融咬牙切齿,愤愤离去。


  “冠军儿,汝这与人相处之道实在是差,日后难免会吃大亏。汝年纪轻轻,出身不高,却又有本领,立下不少功劳。所以难免会遭来一些人的嫉恨。


  诶…老夫也不是倚老卖老,就说一句。这做人有时候放低一些,非是坏事啊。”


  的确如卢植所说,文翰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十根手指也数不过来。文翰看着卢植苦口婆心的样子,心中略有感动,便把话记下来。


  “放低一些吗?”


  文翰心中囔囔道,领会卢植这话中之意,觉得甚是有理。当即屈身施礼,感激卢植的教诲之恩。


  是夜。在卢植的主持下,文翰兄弟三人和刘备兄弟三人陆续入席。


  虽然军中明文规定,不能喝酒,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眼下又无战事,稍作放肆无伤大雅,当然,以免坏了风气,这酒宴摆得极为隐秘。酒坛子都是藏在桌角之下,喝完后在秘密cchu理。


  不过,卢植作为军中大将,又是辈分极高的老将,在席中他并无喝酒,而是以茶代酒。卢植军纪风气看得很重,少有放肆,今日要不是为了他那算是半个儿子的宝贝徒儿,他定不会明知故犯。


  虽然张飞一开始甚是不愿,来参加此宴席,不过几杯酒水下肚子,就放了开来,被关羽击败之事忘得是一干二净,竟与关羽拼起酒来。


  原本张飞就是大咧咧的性格,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而且卢植是他大哥的老师,他主持这宴席,解决旧怨,多多少少也要卖其一个面子。卢植又是说了文翰不少事迹,包括击败羌胡大军,后又在羌胡闯荡放回十万汉人奴隶,哪一件事不是荡气回肠,令人敬佩。


  再加上他大哥刘备,与卢公深夜一谈后,刘备对文翰的态度有所转变,因此张飞的火气减了大半。喝得兴高采烈时,哈哈笑个不停。潘凤和徐晃亦是不时碰杯对饮,说着一些有关行军布阵的见解。


  “不凡兄,这杯饮下后,望不凡兄大人有大量,将以往的不快尽数望去。刘玄德在此,先饮为敬!”


  刘备神情真挚,毕恭毕敬地双手捧起酒杯,一饮而光。文翰见刘备情真实意地想要解去旧日不快,亦非是小肚鸡肠之人,立马作礼回饮。


  刘备见文翰将酒喝下,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脑海里回想起数日前他与卢公的对话。


  当时,卢植眼光可谓是毒辣,一眼就看出刘备的小心思。他为刘备斟满一杯茶后,沉着脸色,眯着眼盯着刘备道。


  “玄德,汝老实告诉老夫。汝是否对文不凡有所对比,见其年纪虽轻,出身不高,却已成功业。所以心生妒忌,他那弟弟知汝心意,才会故意挑衅云长,邀他去战?”


  刘备在恩师的目光下,好似变得**裸,无所遁形。刘备身体猛地一颤,知道瞒不过卢公,当即俯身拜日。


  “是学生错了,忘了老师平日教诲,学生实在羞愧!!”


  此刻刘备在卢植面前,就似做错了事的孩子。卢植与刘备相处时间不短,对素有大志的刘备甚是喜爱。而刘备虽然算是皇亲国戚,但家道中落,眼光又高,在家中除了平日帮其母贩屦织席外,大多时间都是游手好闲。


  其母忧心刘备就此枉过一生,让刘备出去求师派学。刘备离家后,四处碰壁,往往向人表其身份时,都会遭来耻笑,甚至有些人还怒斥刘备,将他骂得狗血淋头而去。这也让刘备的性格慢慢地变了,学会恻隐,直到遇到卢植。


  卢植不但信他身份,且愿意传授知识予他,对于刘备来说,卢植可谓算是半个父亲。一直心中感恩。


  “玄德呐。为师知汝素有大志,不甘人后。但是汝这番确实是错了,文不凡虽是出身低微,但他却有韬略本领。如今黄巾贼子举事,天下大乱,即使这次朝廷将其压下去。老夫想,不久后又会出来一个张角。


  只因当今圣上不知其动乱根源实在非是贼子,而是那宦官外戚当道。这些人一日不除,汉室天下就永无宁日。


  乱世出英雄,老夫观这文不凡其势渐成,又有何国舅、曹操这些贵人相助,日后定会一鸣惊人,翱翔九天。玄德汝若是真想成一番大事,当要懂得与人相处之道,特别像是文不凡这种身份不高,却潜力无限的人,汝定要多与他交好。


  这样日后对汝百利而无一害。文不凡此人,极为重视恩义,汝与他交好。若是有个万一,他也可成为汝庇护之处。”


  卢植的话,刘备谨记于心中,他知道卢植绝对不会害他。所以,刘备放下妒忌,下定决心与文翰交好。


  “玄德兄不辞而别,有关汝等兄弟三人的功劳,我擅自做主为汝等一一报上,我现在将原文再说一遍,玄德兄看有无遗漏。”


  文翰的话,打断了刘备的回想。刘备眼睛微微放大,有些惊疑地望着文翰。原本他还以为文翰会因他们的不敬和不告而别记恨,将他们的功劳抹掉。


  文翰把原文说了一遍,刘备听得仔细,心中感叹良多。心道,原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文翰原本中,不但将刘备兄弟三人的功劳写足,更增添了不少好话,令其功劳更显出彩。


  就连一旁在听的潘凤、张飞,脸色也不禁好了起来,对文翰的好感顿升了不知多少倍。


  “不凡兄,心胸宽阔,不怪我等兄弟三人无礼,更在这战报上为我等说了不少好话。玄德实在羞愧,羞愧。”


  刘备甚是感动,对着文翰捧手就拜,弄得文翰十分不好意思,连忙阻止。不过刘备执意要作礼,在文翰想阻也阻不到。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鼎字怪阵

  “哈哈。汝等这些年轻之人,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当要团结友爱。冠军儿,汝虽然威名已盛,但莫要忘了当日汝为天下寒门人喊冤的志气。


  吾这徒儿虽然尚未功成名就,但他素有大志,懂仁德之道。虽然他稍大于你,但在功业上,达者为先,汝可算是他的前辈。日后汝要多多提拔他一番。


  老夫若是能有一日,能见得汝与他二人携手共事,为大汉开创一片新生未来,那老夫可谓是欣慰喜悦。”


  卢植抚须笑道,刘备也趁此再拱手一拜,口中说道拜托二字,令文翰甚是汗颜,连忙答应卢植、刘备这两师徒,称日后定会与刘备相互协助。


  经过这一夜的宴席,文翰兄弟三人和刘备兄弟三人关系好了许多,从刚开始各看各不顺眼,到现在起码能坐在一席共处,喝酒谈事,亦算是半个酒友。当然没有卢植这个威望极高的老前辈做牵线,这关系是没那么快缓解的。


  后来,卢植年老不惯熬夜,先是离去。文翰、刘备等人又是聊了一会后,变得甚是熟络,刘备兄弟仨一直将文翰他们送回帐篷,才肯离去。


  一夜过去,到了第二日大早。


  文翰与关羽皆**着上身,腿上绑着沙袋,领着麾下士卒在围绕军营负重奔跑。奔跑可以训练人体的耐力、爆发力,是文翰军中每日训练必不可少的一个流程,也是每日严酷训练的开胃菜。


  文翰对其麾下军马训练尤为看重,平日里他待人亲善,与麾下士卒可以说笑谈心,但是一旦到了训练的时候,文翰就会变得极为严厉,甚至可以说是刻薄。


  每一天的训练流程绝不允许落下半个环节,无论炎夏寒冬,风吹雨打,训练的强度也丝毫不会减半分。在文翰麾下,虽然要忍受超强烈的训练,特别还有一些训练项目闻所未闻,但是却无一人想过要放弃。


  全因,文翰给予的粮饷十分丰厚,远优于其他军队,甚至连那新入的二千禁卫,刚加入时也被那高粮饷给吓到了。当然谁也不会嫌拿的钱多,虽然他们疑惑文翰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但是都十分默契地对这个问题不去多问。


  文翰和关羽领着麾下士卒跑了半个时辰,因为士卒脚下都有负重的原因,除了一千黑风骑外,其余新加入的菜鸟新兵皆是汗流浃背,大气直喘。


  那些新兵da

  子望着跑在最前的一千黑风骑老兵,个个虽然有汗,但却呼吸顺畅,特别是文翰。关羽这两个领头长官,更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差点让人误认为刚才那负重奔跑只是一般的闲庭信步。


  惊得他们,个个瞪大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文翰让麾下士卒休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正想继续下一个训练流程。忽然营地三十里外,擂鼓声大作,钲声激烈回响。


  文翰眉头一皱,向关羽投了一个眼色后,关羽心神领会当即整顿士兵。而文翰则是急急地跑向正在视察各军训练的卢植那边。


  “报!卢中郎!在营外三十里,有八万黄巾贼军,由贼首张角之弟张梁所领,摆出大阵,鸣金邀战!”


  文翰刚跑过来,就听到一斥候单膝跪在卢植面前报道。


  “哼。好张狂的贼子,老夫尚未主动出击,他却敢来邀战。一群乌合之众,竟也敢犯吾朝廷军威。立刻通知各军将领,半个时辰后,整顿其麾下兵马,随老夫出营应战!”


  “属下领命!”


  卢植眼中寒光一闪,多年的军涯生活,令他此刻浑身冒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杀戮气势。那斥候领命后,很快地就奔向一队斥候队伍中,数十人各奔四处,传卢植出军之令。


  很快军营中,各军兵马迅速集中起来,各军士卒穿好兵甲,执拿武器,排好队形。由各将领带领,来到卢植面前报道,再由卢植领全军出战。


  除了一万士卒由卢植麾下军司马镇守营地外,其余整整五万士卒由其将领所领,在卢植的带领下整齐不乱,声势浩荡地直奔营外。


  这是文翰穿越东汉后,有史以来第一次参加双方超过十万人的大战争。心里兴奋雀跃,心脏砰砰直跳,同时亦有一种紧张,不过这紧张非但未令文翰感觉丝毫害怕,反而因其觉得,有一种他确实活在当下的感觉。


  文翰紧紧地捉着手中虎头银枪,定了定心神,此时两军距离仅有不到三里远,黄巾阵中形似钟而狭长,上有柄,用铜制成的一排排钲器,文翰几乎能清晰得看到,每一次从其发出的震响,都会令文翰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极为兴奋地抽动。


  八万黄巾军,摆出的阵势极为诡异,类似一个‘鼎’字,左右上口是由刀枪兵组成,中央后方集聚无数的弓箭手,而最为中心处,则能见到两队手拿大锤的大力士,这些大力士拥护在一个身着黄袍披着一副豹头雕纹铠甲,头裹黄巾的大将周边,一看就知此人乃是领军大将,张梁。


  卢植沉着脸色,眉头深锁,望着黄巾摆出的怪阵,此阵法之奇异,连他这个行兵打战多年的老将也未曾见过。


  卢植唯恐有失,不敢轻举妄动,正在思考时。忽然有两名将领跑出其队形中,从左右两方奔来。


  “卢公为何迟迟不下令进攻?这场中战机可谓是一闪而逝,先攻者把握主动,若是慢了半分,失了主动权,卢公难辞其咎!”


  “冯将军说得有理,卢公汝趑趄不前,影响了军中士气,更是很可能被黄巾贼军主动攻来,丧失主动权。卢公行军打战多年,难道这点常识也不懂么?”


  来者正是西园八校尉中的冯芳、赵融,他们两个刚到卢植军中,听得先到的文翰已夺得大功,心中着急,怕在圣上面前被文翰比了下去,两人都是立功心切,正想在这一场大战中,立下大功劳。


  在他们眼里,黄巾贼军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一群拿着武器的农民罢了,整的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大蛋糕,这个大蛋糕他们二人可想要分去大半,心中正是焦急万分,却见卢植久久不下进攻之令,当即心中不喜,策马跑来催战。


  “非老夫趑趄不前,而是贼军阵势诡异,老夫尚未想得破阵之法。”


  冯芳、赵融两人这番催战所用之词,可谓是大不敬,卢植虽然心中很是恼怒,但却不敢得罪这两个在朝廷中有大背景之人,特别是那冯芳乃是十常侍之一曹节的女婿,而曹节又是不分黑白、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小人。


  所以卢植对冯芳再多的不喜,也要死死地往肚子里去吞,以免遭其老丈人陷害,落得一个无须有的罪名。自从十常侍得权,朝中不知有多少忠臣,遭其诬陷,个个不但死得难看,死后更是被其恶冠不少凭空捏造的罪名。


  对此,像卢植这等背后没有大豪门族群支持,寒门出身之人,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哼!一群乌合之众摆出的阵法,又有何惧?吾刚才看过一阵,观此阵左右两方露有空口,此乃正是破绽之处,吾愿领一军从其左方进攻。


  至于右方,就劳烦赵将军领军突破。吾等二人左右齐攻,定能让贼阵大乱,到时卢公再下令发动总攻,方能夺得大胜。”


  冯芳一副胜券在握的摸样,傲然地说道,他从小酷爱兵法,口上纸上谈兵的本领甚是不错,也因此受到曹节的青睐,让其成为他的女婿。


  而赵融听得冯芳把他安排上,心中一喜,对冯芳这个好兄弟很是感激,连忙应和道。


  “冯将军果然韬略不凡,依汝所说,这贼军阵势如土鸡瓦犬耳!吾愿配合冯将军之策,从右方进攻!”


  卢植见冯芳赵融都是胸有成竹的摸样,心中暗道不妙,行军打战最忌讳就是纸上谈兵、轻敌倨傲。


  这两点,冯芳赵融都犯了。


  卢植脸色顿变,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被冯芳言色俱厉地驳回。


  “卢公,吾敬汝是军中老将才忍让再三,听从汝令。不过,汝年纪已老,老眼昏花,不知拿捏战局。现在,难不成汝还要阻吾等为朝廷立功,杀敌破阵么?若是此阵因此而败下,吾定要秉知我家丈人,让他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哼。冯将军莫要与这胆小的老匹夫多说,吾等自领军去破敌。功成破敌后,这老匹夫自然知得吾等二人厉害!”


  赵融满是不屑地撂下一句话后,随即啪马奔回麾下队伍中,整顿兵马,看就要下令出击。而冯芳见赵融已经离去,冷冷地哼了一声,不顾卢植的反应,也策马回去自军队中。两人端的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卢植见此,满脸尽是无奈,老迈的身躯不断地在颤。


  果然过了一会后,冯芳赵融领着其麾下各五千骑兵,共一万兵马,分别向贼军大阵左右两方奔去。


  冯芳赵融麾下大部分都是从宫中禁卫挑选组成,若是平常士卒,个个都有以一敌三的之能,更不用说这些由平民百姓农民组成的黄巾贼军。冯芳赵融对其麾下兵马的战斗力,可谓是信心十足。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怪阵之威

  冯芳赵融领军,杀声震天地冲到了贼阵。这时,在贼阵不远处有一高台,贼首张角正立在其上,他见有两队朝廷骑兵冲来,立马挥动手上红旗。张梁见之,立马在阵中央处向左右两方下令变阵。


  鼎字形的左右两口忽然打开,迎在前方的刀枪兵并无去挡冯芳赵融的兵马,而是让冯芳赵融领军杀入阵中。冯芳赵融以为贼军被其军威震慑,不攻自破,哈哈大笑起来,下令发动猛动,直取阵中大将张梁。


  这时,一直脸色凝重,眯眼在观的文翰,脸色顿变,连忙策马跑到卢植身边。


  “不好!冯芳赵融两人中计了!敌军有意让他们两军深入阵中,然后再关门打狗!卢公赶快鸣金收兵,若是慢了半分,只怕是来不及了!”


  “什么!”


  卢植听到文翰的话,当即吓得眼睛瞪起来,连忙朝阵中看去,越看越是心惊,知道文翰判断是为正确。


  “快!快!鸣金收兵!”


  卢植不敢迟疑,立马下令,朝廷阵中收兵的号角信号响起,不过可惜的是冯芳赵融对此听而不闻。他们两路兵马一路无阻,都快要杀到敌阵大将面前,此时要他们收兵,简直就是可笑。


  冯芳赵融都在怀疑卢植是不是心存坏心,不想他们俩人立以大功劳。


  高台上,张角见冯芳赵融这两支兵马已是深入,当即冷冽地笑了起来,很快又摇动手中红旗,做出几个变化。


  “哈哈哈!可以收网啦!”


  张梁收到张角的变阵信息,朗然大笑了,随即下令变阵。很快,鼎字形的阵势变化起来,左右两边露出的空口收缩关闭。与此同时,阵中央前三排的弓箭手走前一步,搭弓上箭,瞄准冯芳赵融的兵马。


  “射!”


  张梁一挥手,顿时弓弦声响不绝耳,漫天都是雨点般的箭矢。冯芳赵融兵马正冲得快,忽然见有无数箭矢射来,可吓得胆都跳出来了。


  “冲!死劲冲!冲过箭雨的覆盖面!”


  左路的冯芳,大声喝道,领着其军疯狂地跑了起来。还好他的命令吓得过快,只有跑在后面的几百兵马遭到箭雨的攻击,中箭落马。


  饶是如此,冯芳都是心疼无比,这些从宫中禁卫挑来的士卒,可是个个都价值百金,这一阵箭雨下,他就损失了几乎几万金子。


  而另一边,右路的赵融因为反应不及,几乎有上千的兵马被箭矢射中,死伤不知。赵融气得眼睛都红了,满脸狰狞地不断下令冲击,打算用敌阵大将张梁的头颅来弥补他此番的损失惨重!


  “射!射!射!”


  张梁见这两支朝廷竟还敢冲来,可谓是喜上眉梢,立马连连挥手下令放箭。前中后各三排弓箭手,轮番射出一根根箭矢。


  咻咻!咻咻咻~!!

  整个虚空都好似被无间隙的箭雨所遮盖,冯芳赵融两支兵马在箭雨地淋落下,惨叫连连,人仰马翻,血光不断。


  还好这两人麾下士卒皆是训练有素的禁卫组成,暂时还能保持阵势,未至于兵败如山倒。冯芳赵融脸色越来越是阴沉,麾下的士卒每一次中箭惨叫,他们的心脏都好似被锤击一般,他们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自己的兵马剩下多少。


  “这贼军竟有一批如此厉害的弓箭手!是我太小觑这群贼子了!当下应快与赵融合并一处,闯出此阵!”


  几乎就是一瞬间,冯芳的心气由盛气凌人,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假想高位,坠落到了谷底。心中虽是万分的不甘,不可置信。但也知,败局已定,在此密集的箭雨下,他与赵融未曾冲到阵中心,其兵马就要被射得一干二净。


  “赵将军,快快与我合兵一处,这贼军弓箭手厉害。不能再冲了!”


  冯芳焦急万分环首四顾,终于在阵中找到赵融兵马的声音,当即竭斯底里地喊了起来。赵融听到冯芳的呼唤,心中其实早有撤退之意,连忙命令麾下兵马,向冯芳处赶去。两队兵马从左右两方,急速冲去,距离越来越近。


  “哼哼。入了网的鱼儿,还想逃跑,真是痴心妄想!!”


  高台上的张角,对阵中局势一览无遗,当即明白冯芳赵融想要合兵撤退,马上又挥动手中红旗。


  随着张角红旗挥动,阵中张梁很快就下令变换阵势。只见阵中外面的刀枪兵迅速地向阵中心收拢而去,一瞬间,整个大阵因缩小面积,变得人势如潮,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头戴黄巾的士卒。


  冯芳赵融的兵马被黄巾贼军挡住了去势,此时黄巾贼军士气大盛,个个都是生猛如狼,贼势又多,前仆后继地围攻冯芳赵融两支兵马。虽然冯芳赵融麾下士卒战力超俗,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在密密麻麻黄巾贼军的围堵下,坐下马匹根本无发挥的空间,纷纷被贼军砍掉马腿,坠落马下。


  冯芳赵融被各自兵马保护在一处,两人眼中的绝望之色越来越重,悔之不及当初冲动,现在只望卢植出军救他们。


  “完了。冯芳赵融这两个莽汉!!!白白损了朝廷一万精锐骑兵!!”


  卢植在远处观望战局,见冯芳赵融的兵马被围得水泄不通,脸色黑得可怕。这一万精锐骑兵可都能抵得上一支三万人的骑兵,就因其将领无能,白白丧失了性命。卢植的心都好似在滴血了。


  “老师!冯芳赵融二人可乃有大背景之人,不容有失!到时若是其身后人怪罪下来,在圣上面前颠倒是非,只怕会连累老师呐!当下不是怪罪其无能的时候,老师还是快快拿定主意是否要出兵将这二人从敌阵中救出!”


  刘备领着潘张两位兄弟,火燎火急地策马奔来,向卢植劝道。卢植也知当中厉害,不过敌军阵势诡异,贸然出击,就算能将那二人救出,只怕也要损失不少兵马。现在他麾下除去冯芳赵融仅剩不多的兵马,只有五万士卒。


  而贼军却有十五万之巨,两方原本数量就差了足足三倍。卢植也是明白,张角知其麾下兵马素质参差不齐,所以不敢随意进攻。但是一旦自军兵力有损,低于三万,卢植想张角定会发动总攻,用人海战术生吞自己的兵马。


  就在卢植犹豫之时,敌阵中的情势可是越来越是危急,冯芳赵融的兵马在黄巾贼军犹如蚁群扑食的围攻下,所剩兵马已是不多。


  当今的情势,已容不得卢植思虑再多,迟一分一秒,冯芳赵融所面临的情势就越是危急。


  “老师!!!!”


  刘备又再一次疾声催促,卢植还是迟疑,他作为领军大将不但要分析面前的战局,更要分析天下局势。


  他与张角在冀州的胜局,可是决定未来天下的走势!若是他卢植一旦败了,只怕会极其影响各处正与黄巾贼军在战的朝庭兵马军心。反之各处黄巾贼军,却是士气大盛。士气军心,我减敌增,甚至有可能因此,让汉室丢了这个天下。


  而他卢植,卢子干将因此成为千古罪人。可谓是一生功名一朝尽丧。


  但是若是他不救冯芳赵融,过后要事其身后之人要追究此事,卢植可知道十常侍的厉害,只怕他最后还是落得喊冤下狱或是身首异处,遭人耻骂的下场。


  刘备见卢植左右为难,痛苦无奈的脸色,脑念电转,很快就明白卢植的担忧,又疾声地说道。


  “老师是否担忧敌军怪阵,怕损失兵力,影响大局?若是如此,我愿领麾下二千兵马,老师再借我一万兵马。我兵分两路,去救冯芳赵融二人!即使这一万二千兵马有失,我保证这敌军也定是损失不少!

  而老师还有四万兵马,尚且能保住大局。老师,我结义的两个弟弟,潘凤、张飞皆有万人不能敌之悍勇。玄德不敢说十足把握,能救出冯芳赵融二人,但五成以上的信心还是有的。还请老师当机立断,做下判断!”


  卢植被刘备说得心跳不止,一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了刘备的要求。给予四千骑兵,六千枪兵刘备。刘备领命后,将一万兵马与自军二千兵马合兵后,又迅速地分出两队兵马。


  他与张飞领二千骑兵,四千枪兵为一队,潘凤亦是同样的兵种配置为一队,两队兵马各六千人。分别由左右两方,疾奔向黄巾敌阵。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文翰,在刚才几番欲言又止,他想出言阻止刘备,但又见一副刘备急切的样子,自己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文翰虽然一直没有发言,但脑海中一直都在模拟黄巾怪阵的变化,他已想出几个方案,在脑海中演练了几次,皆又被推翻。文翰始终觉得,这怪阵变化多端,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破阵之策

  就在文翰想得头脑欲裂,都想不出好方法应对当今危急情势时。忽然,徐晃策马走到文翰身旁,在文翰耳边低声说道。


  “三哥。若是汝想救那冯芳赵融,解卢公当今窘境,此时正是我等出兵的良机。不过,这还要靠黑风骑之威。这样一来,很可能黑风骑配备的马鞍马镫就难以再藏拙。”


  文翰心中一紧,略带几分紧张连忙捉住徐晃的手,言色俱厉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藏拙不藏拙。四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在徐晃眼里,马鞍马镫乃黑风骑立之根本,而黑风骑又是文翰麾下的皇牌兵种。徐晃明白,任谁都想自己的皇牌兵种,乃是唯一的存在。而平时,文翰对于马鞍马镫的保密也是尤为注重,只予黑风骑配备,就连那新加入的二千骑军,文翰都暂时没让他们接触马鞍马镫,以免走失风声。


  或者有些人怀疑竟然黑风骑已配备了马鞍马镫,黑风骑露面的机会也不少。为何没有人向文翰要呢?

  其实马鞍马镫乍一看很是平凡,有些人问起,文翰只说其是马上装饰,一般这样说别人就不会再问了。除非是马上好手,习惯马上作战的将领,见过黑风骑战斗,又有一定的眼光之人,才能发现马鞍马镫的作用。


  否则,一般人都会相信文翰的鬼话,误认为是马上的装饰品。


  而虽然卢植也曾想文翰问过,为何其军中有一千骑兵马匹上会有一些不同的异物,文翰当时亦拿那装饰之说糊弄过去。卢植未见过黑风骑作战,当时便信了。


  “待会这刘大耳三兄弟所领的一万二千兵马,就要与贼军对战。刘大耳其弟潘张皆是世间罕有的悍勇虎将,我想无论那怪阵有如何神奇,一时都无法应付有潘张所在的一万二千兵马的猛攻。


  那贼阵中的大将,也将会被其吸引大部分的精力,忙于应付潘张之勇。三哥你看,在不远处有一密林,正好迂回到贼阵的后方。若是我等在贼军忙于应付刘大耳兵马,措手不及之时,忽然出现在其后方,发动突袭,将其阵中大将击毙,定然使贼军大乱。到时卢公再趁此领大军掩杀,至此,方能救得冯芳赵融。”


  “哈哈。妙!四弟你这战局观得比我还要透彻几分,刚才我尚还在想这破阵之策,想得这脑袋发疼,都想不出什么妥当之计。四弟,你之才智谋略还要胜于我几分啊。三哥佩服,日后还要多多依赖汝啊。”


  “哎。三哥莫要谦虚,与你以往水淹临河、火烧大兴山的功绩相比,会令我羞愧难当。先不说外话。


  我这破阵之策两个字尤为重要。第一个是袭!第二个是快!袭,为之忽然的攻击。待会三哥领军于密林行走定要注意隐秘,否则一旦被人发现,袭之忽然性质便失去了。到时只怕这破敌之策的效果会打打减低。


  至于快字一说,简而易懂,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最快的猛击,越快越好,贼军势众,但也因此指挥起来尤为笨重。这快字要由黑风骑实施,黑风骑其坐骑皆是配以羌胡良马,又有马镫马鞍,来去如风,快如雷霆。虽然仅有一千数量,但黑风骑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加之又是忽然袭击,成功可能性大增,至于三哥麾下剩下的二千骑兵可做接应之用,以保能以安全撤退。


  三哥谨记我二字之说,方能将这破敌之策完美施展。”


  徐晃眼睛聚光,将他计策分析,文翰听得心花怒放,当即将其袭快二字郑重牢记心内。然后又与徐晃相互颔首后,策马奔向卢植,将徐晃的计策快速地说予卢植。原本卢植甚是忌惮贼军阵势诡异,对于其徒刘备去救冯芳赵融,心里没底。但一听,文翰说出徐晃的计策时,他的心终于稳定下来。


  这是他今天听过唯一靠谱的计策。卢植心中焦急,唯恐迟则生变,连忙令文翰整军实施徐晃之策。文翰领命,迅速回到军中,与关羽点好三千骑兵,疾奔向左方密林,借着林中茂密隐秘地向敌阵后方奔去。


  而此时,在敌阵中,刘备三兄弟领着一万二千兵马,分别在敌阵左右两方发动如狂风暴雨般的冲势。由潘凤所领的六千兵马,宛如一柄开天巨斧,在敌阵右方生生地劈开了一条偌大的血路。


  潘凤一马当先,一百八十巨斧好似在为世人呈现着何为力!力可拔山,可破海,可震地,可撼天。每当潘凤手中开山巨斧下落,其气不可挡也,那密集犹如蚁群的敌军,在巨斧的劈落下,一死就是五六人。


  潘凤面无表情,暴喝一声,挥舞起大斧,以横扫千军之势,扫飞不知多少黄巾贼子,杀得一片凄厉惨叫。那些黄巾贼子何曾见过此等宛如霸王项羽再生的悍将,在后方的贼子见到前头去挡的同袍死相甚是恐怖,再看那领兵之将的巨斧,端的是吓人无比,个个心中生了怕心,脚好似生根,不敢向前。


  所谓一将乃军中魂魄,潘凤的势不可挡,给予其军中士卒莫大的信心,士气大盛,势如长虹般,向周围的贼军扑杀。让人感觉,这些士卒宛如一群入了羊窝的狼群,大肆猎食其天生猎物。


  而左方,由刘备、张飞所领的六千兵马,毫不逊色于潘凤那队兵马的表现。张飞大喝不断,声如雷鸣,震得周围靠近的贼军耳朵嗡嗡直响,手下丈八蛇矛或抽或刺或挑,舞出一片血腥恶风,杀死一批又一批敢来挡他去路的贼兵。


  刘备手执双股宝剑,其武艺虽不能与其二位武艺绝伦的弟弟相比,但应付这些由农民组成的贼兵,却是搓搓有余,双剑一挥一刺,交织出一片又一片的血网,杀敌的速度一点也不慢,紧紧跟随在张飞的身后。


  张飞、刘备的勇猛令贼军气势一落千丈,却令其麾下士卒杀心大震,个个都好似受到其勇猛的加持,抬枪冲锋,刺死一个又一个贼兵。贼军大阵,受到这两队兵马的冲击,顿时大乱,急得阵心中央的贼军大将张梁不断地转头瞟向后方,看其大哥张角有何指令,来阻挡这两支兵马勇不可挡之势。


  “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三个怪胎!为何我天军之中,却无此等悍勇之将!混账!若是朝廷将领个个都生猛如斯,只怕我大业难成呐!”


  在远处高台上一直观察局势的张角,见到刘潘张之勇,心中一片透凉,眼中阴光不断。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思,快速地挥动手中红旗,做出几个不同的信号。张梁终于看到高台上的张角有所指示,连忙按其意思将阵势变化。


  只见敌阵原本收拢的左右两方,贼兵迅速地往回后撤,空出地方,让刘潘张的兵马冲行。这时,原被围杀得快要全军覆没的冯芳赵融两支兵马,见周围的敌军宛如退潮般离开,顿时知道有援军来救,果然他们两人很快就发现了刘潘张的两队兵马,当即火燎火急地向他们飞奔过去。


  潘凤见敌军退开,眉头一皱,顿时感到一阵不妙。忽然想起冯芳赵融刚开始入敌阵时,遭到箭雨的那一幕,当即脸色剧变。


  “小心!贼军又要放箭!!!”


  潘凤话音刚落。只听得,阵中央的张梁冷然地连声喝道。


  “射!射!射!射!”


  咻咻咻!!!咻咻咻!!!

  无数的箭矢,遮盖着半壁天空,正领军奔向潘凤兵马方向的赵融,听得潘凤的声音就是一惊,随即又听到身后响起的无数射破虚空声音,吓得魂魄都快飞了,疯狂地甩动马鞭,纵马疾奔。


  而另一边,刘备、张飞见得漫天的箭矢,也是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想勒马就跑,只是当今尚未救得冯芳,刘备也只能急急地令麾下士卒退后一些,同时向正拼命领军跑来的冯芳连声催道。


  “冯将军,快快过来!我等合兵一处,冲出这怪阵!”


  咻咻咻!!!咻咻咻!!!

  电光火石之间,箭雨陨落,顿时一片又一片的血光绽放起来,许多中箭的朝廷兵马被射飞一处,趴在地上挣扎地爬动。


  冯芳、赵融见到面前的刘潘张,就好似见到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甩动马鞭,多如牛毛的箭矢不断地在他们身边擦过,要不是他们身边护着他们的护卫,不顾生命地去为他们挡下了不少利箭,他们俩人早就中箭生亡。


  “瓮中之鳖还妄想要逃?今天任汝等有飞天本领,俺也要汝等留下这命来!弓箭手听令,轮番不间断射箭,俺要这些朝庭兵马尝试一下万箭穿心之痛!”


  张梁嘴角上扬,冷冽地又再下令,在他身边周围足足两万弓箭手,立马排好队列,疯狂地射出一轮又一轮的箭矢。


  箭矢布天,在场中上空下的是箭雨,半空下的是一阵又一阵的血雨,朝庭兵马在箭雨的洗刷下,数量不断地减少。刘潘张所领的兵马不敢退得太后,因为在不远处,那些刀枪贼兵正虎视眈眈地随时准备冲来。


  场面战况又是急转而下!情势万分紧急!——

  第一百八十章 情势又转

  遭受几轮的箭雨洗涮后,冯芳赵融各领着不到几百的残兵,终于相继与左右两方刘潘张的兵马合兵。此时在刘备面前的冯芳,灰头土脸,披头散发,他的头盔刚才被一根箭矢射飞,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快!快!快带吾突围出这个怪阵!”


  冯芳上气不接下气,眼中满是恐惧,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离他如此之近。原本他一肚子的傲气,早就烟消云散。原来纸上谈兵,与真刀实枪的实战差别是如此之大,早知如此,冯芳定不会向卢植请战。凭他的身份,即使他无出战,只要待在这军中,功劳不会少他一份。


  “冯将军莫要慌张,有我刘玄德在,没有人能伤到您一根汗毛,您跟在我身后,我这就领军突围!”


  刘备对冯芳大有讨好之意,其实刘备之所以会领军来救,当然为其师避免一场谋害是原因之一,但刘备更多的是心存的那份私心。冯芳可是朝廷新贵,其丈人曹节乃十常侍之一,手握重权。


  若是能救冯芳一命,与之结好情义,讨好予他。到时说不定,冯芳会心存感激,让其老丈人提拔于他。曹节是何等人物,十常侍深受汉灵帝信任,他要提拔一个人,那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到时,刘备再趁此接近汉灵帝,将其宗派说出。刘备这皇室身份不假,不怕汉灵帝去查,到时证实其身份,他就能龙跃九天之上,成为一方太守也不是不可能之事。至此不失为一条捷径。


  或许有些人会怀疑刘备之师卢公,在朝廷威望不低,只要刘备有功劳,卢公自然会在汉灵帝面前提拔他。刘备大可不需冒险去救冯芳,讨好于他。若是如此,只能说这些人想得太简单了。


  卢植乃寒门出身之人,虽然凭着其本领,立下不少功劳,取得一番不少的成就。但是卢植毕竟是寒门之人,背后没有族群势力支撑,在朝廷派系错分的海潮中,就如大海中一小舟,随时都可能会翻船。


  而卢植又与十常侍尚来关系恶劣,即使刘备立下不少功劳,又有卢植推荐,但也定会遭十常侍打压,最后用一个小县令或是军司马等小职位,算是打发他罢了。


  所以,刘备明白,若他想走捷径,还是要向有大势力的一边靠拢。而救下冯芳,就是一个很好的敲门砖!

  而就在刘备,失神一会,在心中想了一阵后。忽然,高空上又遍布箭雨,冯芳见之连忙又催。刘备已救得冯芳,而潘凤那边也已与赵融合兵一处,当下连忙下令突围。


  但是,张梁早就猜到刘备等人的心思,早就布置好阵势,只见在此时阵中之型变成了圈状,贼军的刀枪布成了一道道密集防线,那人数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给人一种好似身处密林,周围草木皆兵的感觉。


  即使如此,刘备也别无选择,现今唯有杀出一条血路,才能于成功逃命。周围路线被贼军堵死,而又有不断地箭雨袭击,这是九死一生的死境。刘备暗沉着脸与张飞相视一眼后,两人并肩冲出,领军发起冲锋。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潘凤的兵马也发起冲锋。当两队兵马选好方向,张角见此连忙在高台挥旗,又转换了阵势,圈状阵型不断地收缩,只留下后方让自军弓箭手去射,好似包饺子似的将两支兵马包隆起来。


  就在一瞬间,刘潘张所领的两支兵马,宛如身如密林,周围草木皆兵。箭矢疯狂地射出,弓弦声响不绝耳,骚扰其两支朝庭兵马的后方。


  而前方左右,周围的刀枪贼兵前仆后继地冲来,饶是刘潘张再是勇猛一时半会不可能杀尽,其麾下兵马数量急剧减少,看是败势已露。


  在远方观战的卢植,急得脸色苍白,咬牙切齿,只恨不能出军助阵。


  “这贼军竟有如此人物,懂得此变化无穷的大阵,这在指挥的人到底是谁?难不成是贼首张角?听闻他曾得三卷天书,名为《太平要术》,里面记载万物万法,黄天大道。难不成这谣言是真的?

  冠军儿呐,冠军儿!汝可要捉紧时间,否则不但冯芳赵融二人,就连老夫那宝贝徒儿兄弟三人都要丧命于此怪阵中!”


  而就在此时,上天好似回应了卢公的祈祷。文翰与关羽所领的三千骑兵终于出现在敌阵的后方!


  哒哒哒哒哒!

  奔,疾奔,狂奔!这三千骑马犹如迅雷般出现在敌阵的后方。


  “黑风骑听令!随吾深入敌阵!其余二千骑兵在外围冲杀,为吾等准备好退路!”


  文翰言色俱厉地喝道,紧接着与关羽一同飞甩马鞭,并肩飞动。踏云乌骓、黑龙驹两匹千里宝贝嘶声厉叫,四蹄奔动,土屑溅飞,一瞬间就抛离了身后的军马,也只有那一千黑风骑能紧紧追在其身后。


  “人!人公将军!快看,后面有一队朝廷骑兵正向俺们冲来。快,好快呐!”


  正在享受刘潘张这两支朝廷兵马,垂死挣扎之景的张梁忽然听见身旁的副将在喊,顿时心中一紧,连忙转身望去。


  这一看,可吓了张梁一跳。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快来形容,简直就是雷霆般的速度,张梁瞪大着眼睛,望着文翰、关羽所领的一千穿着浑身漆黑鬼脸兵甲的骑兵,犹如一阵黑色雷霆般急速的冲来。


  张梁甚至误以为,这些人骑着的不是马匹,而是一匹匹猎豹子。这天下竟有一队速度快得如此惊人的骑兵,当真是闻所未闻。


  “快!快列阵阻挡!这些骑兵仅有一千兵马,与我等大军相比不足为惧!”


  就在张梁话音刚落之时,文翰、关羽所领的一千黑风骑宛如天兵天将般到来,他们也不杀人,只管往前去冲,除非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才会用最简单最快的方式,将其杀死。他们的目标,显而易见的,就是贼军大将张梁!

  那些保护在张梁周围的黄金大力士,尚未反应过来,就见文翰、关羽所领的一千黑风骑已深入阵心,距离张梁的仅有不到百米。


  顿时个个好似发了疯般,向文翰那支兵马的方向冲了过去,只可惜这周围的同袍实在太多,而且大家都在冲,前推后挤地,弄得一阵混乱。


  “混账!不要急,不要慌!稳住稳住!!让最接近这支朝廷骑兵的士卒先去挡!他们只有一千人,一千人!”


  张梁见这支仅有一千人的朝廷骑兵,速度惊人,且越来越接近,他也明白这支骑兵目标是自己,心中也似火烧,但作为领军大将的他,此时绝不能露出慌状,连忙稳住心思,下令指挥。


  在军中前头的文翰、关羽,皆冷着脸色,挥动其手中杀人利器,不断地向前推进。文翰经过羌胡闯荡后,武艺有所突破,武艺虽不能与这等顶尖武将关羽相比,但也半只脚踏入了一流武将的行列。


  只见他手中的虎头银枪舞得极其之快,枪枪都是挑其重重部位,或是头颅或是咽喉或是心脏,将一个个冲来的黄巾力士刺死枪下。而关羽更为恐怖,手中青龙偃月刀,每一次横扫挥动,都能杀死一片黄巾贼兵。一千黑风骑在羌胡境内,随着文翰经历过近数十场大小战事,杀起人来,也是极快。


  在血肉飞溅,哀嚎声下。推进!推进!不断地推进!


  这一千骑兵来得实在是快,又是忽然袭击。当他们来到距离张梁仅有数十米距离时,张梁才好似如梦初醒,有了撤退之意。


  而在高台上的张角,脸色黑得好似能滴出水来,眼色里尽是不可思议。他无法相信,原本大号的局势,竟会突转急下。


  这一切来得实在突然,又难以置信。


  最终饶是张角有万分的不甘,还是挥动了手中的红旗,示意张梁撤军。张梁不但是这领军大将,更是他张角的血肉之弟。对于张角来说,张梁不容有失!他的命可比那两支朝廷兵马要宝贵许多!


  张梁见到高台上红旗挥动,带着满是阴鸷的眼光望着文翰、关羽所领的那一千骑兵,见其又是推进了不少距离。大大地喘出几口大气后愤愤不平地下令撤退。随着张梁的命令下达,在他周围的黄巾力士立刻将其拥护起来,向左方迅速撤离。这样一来,张梁与文翰兵马的距离开始渐渐扩大。


  而敌阵又因张梁的撤退,乱了起来,一些贼兵失去指挥,显得不知所措,不知要留下来阻挡朝廷兵马,还是要随着张梁撤走。另一边正在围杀刘潘张两支兵马的前方贼兵,见自军后方大乱,也是慌乱起来。


  刘潘张兄弟三人,原本见已是死境,忽又出现转机,定然知得紧紧捉住,当即聚拢手下兵马,刘潘张三人顶在前头,用其勇猛挡住攻势。他们明白,贼军后方定是出现了问题,只要坚持一段时间,他们就有生机!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张飞暴怒


  “哈哈!冠军儿果然没有令老夫失望!传令下去,各军准备,全军出击!”


  卢植见贼军后方大乱,就知文翰等人已成功得手,他卢子干行兵打战多年,还尚未似今日被逼得无计可施,一味挨打,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有机会发出。当下立马令传令兵将他命令传达下去。


  很快,卢植大军整顿完毕,足足四万兵马气势如虹,声势浩荡地冲向大乱阵脚的贼军。朝廷大军喊杀撼动苍穹,震耳欲聋。那还在围杀刘潘张的贼军,听得对面那海潮一般的喊杀声,当即吓得脸色苍白,不敢恋战,纷纷向后方逃离。


  刘潘张兄弟三人也知此时乃难得的杀敌良机,刘备正准备下令掩杀,却遭冯芳声色俱厉地呵斥。


  “汝想干嘛!我等刚跳虎口,当知这性命宝贵,而且我之命与汝等这些贱命不同,汝等应留在这里保护我之安全!”


  正准备大肆杀戮一番,夺回刚才丢失的脸面的张飞,忽然听冯芳出言不逊,气得火冒三丈扬鞭指着冯芳怒斥道。


  “哇呀呀!!!”我等亲赴血战,救了你这厮,你却如此无礼。当真是一忘恩负义之徒,若不杀之,难消我气!看你家张爷爷的鞭子!”


  张飞骂毕,手中就挥起马鞭,张飞可是有撕虎之力的悍将,这一鞭打下去别说人头,就连一块岩石都能打爆。冯芳被张飞的声音震得是一阵天旋地转,又闻他要杀自己,当即吓得抱头屈身,摸样甚是可笑。


  此时,刘备想要开口阻止已是迟了,见张飞的鞭子向冯芳的头颅袭去,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当下顾不得再多,伸手就要捉向张飞的鞭子。


  啪!

  刘备的手来不及捉住鞭子,却被着实地打在其手臂上,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刘备的手臂好似遭到了雷击一般,被打得差点掉落马,手臂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琳琳,深能见骨面目狰狞的伤痕。


  刘备痛得一阵呲牙咧嘴,张飞见刘备手上恐怖的伤口,顿时脸色都变了,正要说话道歉。却听刘备先是开口忍痛地向冯芳赔礼。


  “冯将军,我家弟弟生性莽撞,做事不经大脑,汝莫要多怪。冯将军说得对,汝性命宝贵,我等自当留在此处保护汝之安全。”


  刘备痛得脸庞不断抽动,咬牙地将话说完,冯芳见刘备手上那条骇人的伤口,心中是一阵后怕。虽然气愤张飞这卑微身份之人,竟敢要杀他,但还是生生地把火气吞下,冷哼一声后,不再言语。


  张飞气得几乎要咬碎钢齿,但在刘备极其严厉的眼神下,又见刘备血琳琳的伤口,这才忍住那对冯芳的滔天杀意。


  而随着卢植大军的全面到来,黄巾贼军败局已定,四万朝廷兵马个个都是满肚子的怒气从后掩杀。许多未来得及逃走的黄巾贼子,被追上后,乱刀砍死,死相极为恐怖。卢植宝刀未老,一马当先,领军不断地去追,杀得黄巾贼军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哀嚎连连。黄巾贼军死伤不计其数,血液染红地上的黄土。


  哒哒哒哒哒。


  而在敌阵后方,文翰、关羽所领的一千黑风骑仍不依不饶地追在张梁的后方,他们身边周围尽是神色慌张的黄巾残兵,他们此时已失去了战意,心上唯有逃命的念头。


  文翰拿起背后的诛屠宝弓,双脚一蹬马鞍,搭弓上箭,瞄准不远处的张梁,一箭射出,快如疾电。


  “人公将军,小心!”


  这时,保护在张梁周围的某个黄巾力士,见到有箭射来,连忙疾声提醒。而张梁此时只顾往前冲,哪有精力放在后方。须臾听得提醒,这才回头望去,只见那箭来得极快,就要射到他的面额。


  咻!

  就在张梁已为吾命休矣之时,一个黄巾力士骤地一扑,竟用其身躯挡住了文翰射来的箭矢。而在不远处张梁的副将,观得这惊险一幕,反应过来后,浑身都是冷汗,连忙捏住缰绳,指挥保护在他身边约有千人的弓箭手,向文翰那支兵马射箭。


  咻咻咻!上千根箭矢从高空坠来,文翰连忙领军退后,箭雨陨落,宛如划出一道分界线挡在了文翰军面前,当文翰再反应过来时,张梁已跑远了。在旁的关羽一眯丹凤目,似乎不愿就此让张梁顺利逃脱,正想挥动马鞭追去。


  “二哥!穷寇莫追!而且这周围都是黄巾军的残兵,我等兵少,若是过于深入,一旦他们整兵回战,我等就如虎入狼群。”


  关羽听此,略有不甘地点了点头。之后文翰与关羽领着一千黑风骑与阵外的二千骑兵合兵后,在乱阵中四处冲杀,势不可挡,就如一柄巨大的枪刃,四处在黄巾贼军乱捅,杀得贼军哭天抢地,遍地都是贼军的血肉、残肢。


  杀了足足两个时辰,天空好似被地面的血色染得通红,这阵地中才停止了杀戮。卢植鸣金收兵,除了场中有两队兵马在统计战果,收拾战场外,其余各队军马带着浑身的血腥味道,领兵回营。


  文翰、关羽领军刚回到营中,卢植好似在营中大门等了许久,笑盈盈地迎了过来。文翰、关羽两兄弟连忙滚鞍下马,正想施礼,却被卢植伸手阻止。


  “哈哈。冠军儿、云长你等二人乃是有功之士,无需多礼。今日若不是有你等出奇制胜,老夫不知还要损失多少兵马!你等立了头功,等老夫统计好战果,将这捷报详细报予朝廷,圣上定会龙颜大悦,重赏你等!”


  “卢公谬赞。此破阵奇计乃我四弟徐晃,徐公明想出。我与二哥只是依计行事罢了。”


  “哦?哈哈哈!好好好!没想到冠军儿你这些兄弟个个都是少年英雄,关云长有万人不能敌之武勇,徐公明又有一身奇谋韬略,行兵打战的好本领。而你冠军儿更是有当年霍侯的风采。


  有你等兄弟三人在此,老夫又何愁不破黄巾贼军啊?哈哈哈哈!!!”


  卢植扶着下巴山羊须朗然大笑,而他的笑声听在不远处的宛如丧家之犬的冯芳赵融耳里甚是刺耳。两人脸色皆是阴沉得可怕,冷哼一声,两人相视一眼,眼色都有同一种阴然,那就是深深地嫉恨。


  他们与文翰同属西园八校尉,自组建起,文翰已立两功,而他们一功未立,其麾下更是损耗七八,仅剩不到几百人。若是此事传回洛阳,他们二人只怕会成为笑柄,而不用想都知道,当今圣上定会龙颜大怒,对他们俩人一番责骂处罚是少不了的。


  冯芳赵融二人此时,脑海里唯有一个想法,就是如何捏造今日战报,将他们的莽撞错失加罪于他人头上,以此避过一劫。


  而在军营内的某一个帐篷。刘备郁郁寡欢的独坐在帐篷内,他回到营内便从他老师卢公口中得知今日那支奇兵正是文不凡所领的兵马。


  刘备这一听,原本不欢的心情更是冷了几分,虽然他是放下了对文翰的嫉恨,但是那对比之心还是有的,今日阵中他与文翰的表现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若是他能成功笼络了冯芳的好感,刘备或许还有几分欣慰。


  但是当时被张飞这一搅局,这冯芳不但对他没有丝毫好感,更是心藏恶意。不过刘备也是明白人,他并没有过于责怪张飞,就凭冯芳当时的那瞧不起人的态度,即使张飞生吞了怨气,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想那冯芳也不会将刘备对他的救命之恩当做一回事,更不用说提拔他刘备。


  “狗眼看人低的垃圾!要不是汝娶得一个好老婆,吾刘玄德要不顾生命安危来救汝!当真是不知恩的狗东西!!!”


  刘备囔囔着,一张清秀的白脸激烈地抽动起来,略显狰狞,气在心头上,拿起桌案上的杯子正要砸下。


  这时,他的二弟潘凤正好走进了帐篷,见到刘备的样子,潘凤就知刘备定是因冯芳之事而发怒,当下连忙开口安慰了刘备几句。


  在潘凤的安慰下,刘备的火气消了几分,闭目屏息一会后,刘备睁开眼睛,看了帐外一阵子,不见张飞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向潘凤问道。


  “二弟,为何不见三弟的身影?他人在何处?”


  潘凤听此,脑海里回想起张飞刚回营时,那凶神恶煞、怒气冲冲的样子,脸色当场骤地一变。


  “不好!三弟一回营里就好似一座火山领军到营中校场,大哥你知三弟那脾性!只怕此时已有不少人受伤。”


  “混账东西!竟拿麾下士卒来出气!二弟,快!随我一同过去!”


  经潘凤这一说,刘备当即腾地站了起来,满脸的焦急。这领军将领拿麾下士卒出气,可是领军大忌,若是张飞养成了这个恶习,只怕以后会铸成大患。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刘备的手段


  “来!你等这些软da

  子,难道胯下的家伙都是假的吗!?来!再来二十人,你家张爷爷这次只有左手来与你等较量!”


  在营中校场,在张飞身旁,左右两边堆满的都是四脚朝天、哀声不断地士卒。张飞又是大喝,那些士卒吓得个个都在瑟瑟颤抖。


  张飞见无人敢出来应战,豹头环眼顿时变得恶煞,哇呀呀地指着一队差不多二三十人的小队。


  “你们!没错!就是你们!出列!”


  被张飞所指的那队小队的士卒,当场个个吓得脸都青了。一开始他们原本以为,张飞当真是领他们来操练,哪知是与他们切磋。不!应该是拿他们出气,哪有将领与麾下切磋,会用十足的力气。


  张飞力大如牛,刚才被他选出来切磋的几队士卒,个个不是被他打得脸庞变形,就是骨头碎裂!


  “张将军!俺原以为你是英雄好汉,才会离乡别井随你加入这义勇军!未想到你只是一个只会拿自家兄弟出气的蹩脚货!若是你对那冯芳心有怨气,自可找他出气!你此等做法,真让俺们瞧不起你!”


  这时,在另一队里一个略带几分硬气的汉子走前一步,他与张飞是同乡人,与张飞有些交情,又佩服张飞的武勇,所以才会响应张飞的号召,加入了义勇军。


  “二牛子,你说什么!!!你可敢再说一遍!”


  张飞被二牛子说中心事,恼羞成怒,气得牙齿直咬,那吼声宛如雷劈!


  二牛子虽然惧怕张飞,但他为人硬气平生最看不惯不公之事,当即捏紧神经,竟敢直视张飞凶相。


  “汝欺善怕恶!害怕得罪权贵,反拿我等麾下人出气!这事实摆在眼前,别说一遍,十遍俺二牛子也敢说!”


  “哇呀呀!好哇!你竟敢说我张翼德害怕那冯芳狗贼!你随我来!你家张爷爷现在就找那冯芳狗贼晦气!你在旁可给我看好喽!!”


  张飞憋了满肚子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好似一头猛虎似的冲到二牛子身边,单手将他扯起,气势冲冲地冲出校场,就想要去找冯芳算账。


  “张翼德!!汝放肆!军营之中,哪轮得汝如此嚣张!来人呐,将这恶汉给老夫捉住,杖打二十!”


  这时,正与文翰、关羽一同四处巡查的卢植,刚好见到这一幕。卢植当场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早知这张飞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在这营中竟敢到处找人撒野,便想给他一点教训,让知得厉害,收敛几分。


  “谁敢!张爷爷为你等浴血奋战,杀敌破阵,却换来这等下场!这鸟da

  子的义勇军俺不当呐!俺这就走!俺令愿回去当屠夫,也不愿在此受这鸟气!”


  现在的张飞就如一只动了怒的猛虎,谁敢惹他,他就咬谁!


  “三弟!你说的什么话!赶快和卢公赔礼道歉!”


  刘备和潘凤终于赶到,刘备满脸焦急,跑到卢植身前,卢植被张飞弄得又惊又气,正想严惩一番。刘备却是先开口,将今日与冯芳的纠纷与卢植一一说来。卢植听后,知道张飞心中之怨,脸色好了几分,但是张飞实在太过放肆,将他这个军中大将也不放在眼里。卢植气不下,只在冷哼,也不回话。


  “卢公,这冯芳确实不知恩德,张翼德又是性情中人,也难怪会有此等怨气。卢公汝胸襟广阔,就暂且饶过他吧。


  今日之战,若非玄德兄弟三人领军浴血奋战,恐怕就不会有后来的奇袭之事。我等大军,也不能得此大胜呐。”


  文翰在一旁也是劝道。卢植也知刘潘张三人的确立了不少功劳,又见刘备眼中满是哀求,当即哎了一声,甩袖离去。


  卢植离开不久,刘备转身望向张飞,沉着脸色,须臾拔出腰间利剑,跑到张飞的面前,将利剑交予他的手中。


  “三弟!你生性不能屈人,为兄无能为力,管不住你,又不愿与你分道扬镳!你若想回去当那屠夫,不受拘束,活个痛快!现今就立刻一剑杀了我吧!”


  “哥哥!俺..俺…”


  张飞见刘备一副绝然的样子,单纯的他还以为刘备说得是真,当场就吓坏了,连忙丢了手中之剑,不知所措地不知说什么。


  “杀呐!你不是要走吗!我等兄弟三人有过誓言,同甘共苦,绝不抛弃!现今你却要反悔,那就杀了我,痛快离去!”


  刘备咄咄逼人,张飞万分懊悔,连忙打眼色给潘凤,让他出言安抚。潘凤却也是装出恼怒的样子,不予理睬。


  “哥哥俺错了!都是俺这张鸟嘴惹的祸,俺以后定会管住自己嘴巴。凡事都依哥哥,哥哥莫要如此逼俺,俺做不得这大逆不道之事呐!”


  张飞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扇着自己的嘴巴。刘备见此,才脸色好了几分,捉住张飞的手问道。


  “汝说凡事依我,说的可真?”


  “真,千真万确!只要哥哥再也不逼俺做这事,哥哥喊俺走东,俺不敢走西,喊俺走西,俺不敢走东!若有违背,俺!”


  “行了,我等兄弟之间不需这等誓言。哥哥相信你!”


  张飞听此,憨憨笑了起来。这时,在一旁的潘凤才开口说话。兄弟三人,经过这一事,感情又是坚固几分。


  文翰在一旁暗暗观察,大叹刘备这笼络人心的手法果然高明,难怪潘凤、张飞这等绝世虎将任劳任怨地跟在他这个毫无势力的白身身边。


  文翰不由想起曹操当日在望月楼提出那个何其驱动天下。他想如果给刘备回答,他应该会说,以情驱动天下。


  从历史中记载的,桃园三结义,赵子龙于百万军中孤身救出阿斗后,阿斗被刘备抛在地上,大喊就因此子差点损吾一大将。到后来的予诸葛孔明在白帝城托孤。刘备还曾说过‘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这些事情,可以看出,刘备善于用这情字。


  当然这情字,非是表面那般简单,包夹的又是许多。其中到底包夹什么,文翰也不清楚。文翰只不过对于刘备之道,用这情字,较为贴切。


  之后,在刘备严词厉色地叮嘱下,张飞保证不再找冯芳晦气和拿麾下士卒出气后,此事到此暂一告落。刘备领着其二兄弟,来到文翰跟前,为文翰刚才在卢公面前出言相助,谢礼道恩。


  “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反而玄德兄有大忍之能,甚是让人佩服。这点不凡可要多多与汝学习。”


  文翰和刘备客套了几句后,这时一传令兵跑来,说这战果已统计完毕,卢植传他们一等人过去。


  一会后,在卢植的大帐篷里。左边依次做着冯芳、文翰、关羽、徐晃,右边则依次做着赵融、刘备、潘凤、张飞。卢植的副将、司马则站在正座上的卢植左右两旁。


  “今日之战,吾等朝庭兵马损失一万四千兵马,伤有二千。灭杀黄巾贼军二万五千人,缴获兵器不计其数。此战虽双方各有死伤,但也不失为一场大胜,其中又以文不凡所领三千奇兵,奇袭敌阵后方,为此胜战关键,立下最大的功劳。”


  在卢植身旁的军司马将战果说出后,冯芳、赵融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因为这一万四千阵亡人员中,他们两人的麾下几乎就占了七成有多!这战报听在他们耳里,令他们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离去。


  “今日一战,虽然贼军凭着那怪阵之威,占尽上风,但还好冠军儿麾下都尉,徐公明的妙计令我等朝廷大军最终夺得的胜利。


  在此老夫以茶代酒,敬汝徐公明一杯!”


  在卢植的牵头下,一众将领纷纷以茶代酒向徐晃以表敬意,徐晃有些受宠若惊地一一回礼。之后卢植甚是喜悦,好似对今日之战有些意犹未尽,又与众将领讨论起今日的战事。而冯芳赵融可不想在这,被人当做笑柄再三将他们丑事说出。


  当下冯芳赵融,便向卢植告罪身体不适,一同愤愤离去。卢植知这些身后有大背景的纨绔子弟受不了丝毫打击,也不过多的理睬。


  冯芳赵融一同回到冯芳的帐中,就是一顿狂砸泄气,两人表情狰狞得可怕,砸得砰砰直响,四处都是木屑、碎瓦。


  “啊!我可受不了这等恶气,冯兄弟不如我等一同离开这里。现今我等麾下皆无可用之兵,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今日又遭此大挫,我等二人在这里,简直就是成了两个活生生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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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束手无策

  “哎!赵兄稍安勿躁,若是我等此时二人离去,这不坐实了不听指挥、擅自出战,且落得全军磨灭的罪名吗?赵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到时即使我那老丈人有心保我,在圣上面前难免也免不了重罚,甚至被免去官职。所以,此时万万不能离开!”


  冯芳黑着一张脸,重重地喘出几口气。赵融听到杀头二字,顿时吓了一跳,他可不知今日犯下的罪过,是会要命的!

  “那冯兄,你说这是如何是好?”


  “嗯…照这个时间来算,不日后朝廷差人前来体探。到时我等二人尽可用金帛笼络他,捏造事实,让他将我等过错之因强加在那卢植老匹夫的头上。至此方能解过一劫。”


  “哈哈,妙呐!冯兄果然才智超人,如此我等便可逃过一劫。不过,那军中耳目众多,这捏造的事实,只怕会被人拆穿。


  特别是那出身卑微的文不凡,最爱与我等这些有大背景的权贵对着干。圣上又是对他宠爱,给予西园八校尉的名号予他,到时若是他在圣上面前,把这实情一说,只怕我等会罪上加罪呐!”


  “赵兄说得是理,那文不凡尚未成名时,就敢与天下豪门世族叫板。那汝南袁氏兄弟多次谋害于他,都谋不死他,更惹得自己一身是屎。后来,他势头猛了,就连在朝中手握重权的蹇大人都要忌惮其三分。


  而且这人不喜金银,又是仇恨我等豪门之人。这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到时,看圣上派来体探的人,是哪个派系。若是是我那丈人那一边的,那就更好成事,到时将他拉来好好商议一番。如果能将这文不凡也一同谋死,那就最好了!”


  “好!那我等就忍辱负重多几天,等朝廷体探的人一来,我等就立刻为这事情谋划!”


  冯芳赵融两人口中商议,眼中还不断地射出连连阴光。像他们这种背后有大势力的纨绔弟子,仕途一路顺风顺水,一旦犯错,就习惯性地将自己的错误强加于别人的头上,为自身脱身,甚至完全不会有丁点感到羞耻。


  而此时的卢植、文翰还不知,自己已在遭人算计,帐内的众将围着今日的战事和贼军的怪阵讨论得热火朝天。一直讨论到夜里三更,卢植见夜色已晚,除了留文翰兄弟三人外,其他人皆让他们回营休息。


  文翰知道卢植留他下来所为何事,当即将马镫马鞍的功能说予卢植,卢植原本还以为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逼文翰一番,才能让他把那马镫马鞍的全盘托出。没想到文翰竟如此配合,所以卢植也没怪文翰藏拙之罪。


  不过现今再来打造马镫马鞍,为全军骑兵配备已来不及。卢植对文翰有恩,亦传授不少本领知识予他,算是半个师傅。而卢植又是大汉少有的忠臣,所以文翰毫不犹豫答应卢植,此战结束后,会画一幅图纸给他。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到了第二日一早,太阳刚升起,营外又响起震耳欲聋的擂鼓声。各军将领听此,就知贼军又来邀战,纷纷奔向卢植的帐篷。


  而经过昨夜的探讨,对于贼军怪阵,卢植这一等人尚未商讨出一个可行的破阵方法。像昨日的奇兵之策,只能使一次,今日贼军敢再来邀战,定会有所准备。现今只怕封锁密林,或是已埋伏好兵马在敌阵密林中。


  卢植在一众将领七嘴八舌的争吵下,走出了帐外,此时文翰、关羽、徐晃兄弟三人刚刚来到。见到卢植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就知他在心烦贼军怪阵。


  “闭嘴!各军听令!整备兵马,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守好大营!不得擅自出战!”


  经过昨日血琳琳的教训,卢植不敢再轻易出战,当他说出守好大营的四个字时,各将领紧绷的脸色顿时松了下去,他们也知昨日赢得侥幸,若非有文翰这一支奇兵,很可能他们昨日得到就是一场惨败!

  一个时辰后!此时,在营外三十里的黄巾敌阵中,处在阵后中央的张梁见朝庭兵马久久未有所动,不由有些急躁。经过昨日的教训,张梁已在阵后密林布置好伏兵,一切准备妥当,就等朝庭兵马再来应战,好扳回一局,却无想到,这朝庭兵马却不敢应战。


  又是三个时辰过去了,阳光毒辣,黄巾阵中的士卒被毒阳晒得叫苦连天,张梁见远方的朝廷营中还是未有动静,当即明白他们今日是铁了心不会出来。


  “传令下去!骂!!给俺狠狠地骂!!!!将卢植那老东西祖上十八辈全部骂过遍,骂完卢植那老匹夫,再骂当今朝廷,若是还不见朝庭兵马出来应战,那就连那昏君也一并骂了!俺就不相信,他们能一直做这缩头乌龟!”


  经张梁传令后,很快在敌阵中,整整八万贼兵人潮,扯着嗓子用各种恶毒的语言骂起了卢植。虽然黄巾贼军昨日阵亡了足足二万五千兵马。但对于有十五人之巨的贼军来说,这点阵亡不足以伤及筋骨,贼军现今还有整整十二万五千多人。


  八万人的喊声,几乎把天都要震破,在卢植营中清晰响亮地一遍又一遍传来。其中这语言之恶毒,令许多朝廷士卒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只恨不能出战杀敌!

  至于卢植,现今他正与众将领在帐内急切地商议着破阵之策。那八万贼子的喊骂声,几乎盖过帐篷内的一切声音。


  卢植的副将刚想出一个方案,正要开口,却被那喊骂声连连数次盖住。气得他一砸杯子,气愤地站了起来!

  “这群不知死活的恶贼!若非凭着那怪阵诡异!吾早就领军将汝等杀个天翻地覆,哪能轮得汝等如此嚣张放肆!!!


  卢植副将的心思,亦是众人此刻的心思。经他这一砸,大家也是兴致寥寥地止住嘴,不想讨论下去。这些贼子人多势众,骂声大得宛如万雷在响。在帐内,他们用尽吃奶的力气,扯着嗓子在喊,才能听清一些。


  这等环境下,即使能讨论出来的破阵方法,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与别人不同的是,文翰并没有心烦气躁,而是在闭目养神。熟知文翰脾性的关羽、徐晃知他此时,定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演示破阵之法。


  八万贼军一直骂到晌午时分才肯退去,这些贼子甚是可恶,几乎将卢植祖辈十八代都骂尽,不但如此,后来更是放肆,直呼汉灵帝的名字大骂起来。气得一众朝廷将士脸赤耳红,差点压耐不住,要与贼军拼过鱼死网破!


  不过,还好作为领军大将的卢植尚能保持几分理智,将众怒压了下去。此时在帐篷内,因贼军的离去,众将领又在激烈地讨论起破阵之法。


  而就在半个时辰前,文翰走出了帐外,再回来时却是拿了数十颗石子。众将皆是疑惑地望着他,不知他拿这些石子要干嘛。文翰默不发言地走回他的位置上,在面前的桌案上先用石子摆出了敌军的阵势,然后再摆出自军的阵势。


  卢植惊疑,不觉地走到了文翰身边,文翰见卢公走来,伸手作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让卢公坐在他的对面。


  “卢公,我使敌军,你使我军。你可随意变换阵型来攻。”


  “哦,这演示的方法甚是新颖,更胜于口上之说。如此,老夫便不客气了。”


  接下来,文翰和卢植商议好,用各不同位置的石子代表其不同的兵种。文翰使敌军一方摆的仍是鼎字大阵,卢植则用其平生所学的不同阵势去攻。


  帐中众将不约而同地走到他们俩人身边围观,文翰对这鼎字怪阵研究甚是透彻,卢植用不同的阵法去攻,文翰竟从中变换出不同的阵势,稳稳守住。卢植无论是用骑兵去冲杀也好,还是先用步兵去挡,骑兵掩后等等方法,都皆被杀败。


  后来一些看不过去的将领,不断地在旁边叨叨絮絮,说这样不对那样不该,叨得卢植甚至烦躁。便让他们来坐他的位置。这些人倒有几个有几分能耐,但还是被文翰使的鼎字怪阵杀回。


  文翰与各个将领用石子对垒了足足两个时辰后,文翰用这鼎字怪阵竟衍生出十五种变化,将这些自诩为兵法大家的将领全部杀败。


  “不下了!这下下去,简直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文校尉不如你来攻,我来守吧。”


  文翰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这鼎字怪阵本就是防守型的杀阵,若是攻了其精髓就尽失了。而且,就算在这棋面我愿来攻,但到了现实,贼军会愿意听我等的话,使这怪阵来攻吗?”


  “呃…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如何是好!?难不成,我等听听缩在这里,任他们辱骂卢公,辱骂朝廷,辱骂当今圣上吗?


  若是此事传回朝廷,只怕圣上会龙颜大怒,降罪于我等!”


  “副将大人,稍安勿躁。我等此军与贼首张角大军在此对峙胜负,可谓是牵动整个天下的大势。若是我等贸然出击,一旦输了,传出消息后,天下各处的贼军士气定会大盛,反之在各处正与贼军交战的朝廷兵马,定会因此士气大泄。


  当今圣上乃是明白事理之人,应知其中利害,不会怪责我等。我等此时应静下心来,想好应付敌军怪阵之策,这才是当下最为紧要之事。”


  “冠军儿,说得对。汝等莫要烦躁,影响军心。都给老夫回去好好想想这破阵之策,汝等平时不是个个自诩是兵法大家吗?怎么到了此等关键时刻,却是一个个都成了纸上谈兵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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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眼睛

  卢植所领的朝廷大军,因没有应对贼军怪阵的方策,一直坚守不出。贼军连骂了数日,占尽口头上风,而反之卢植所领的朝廷大军,被连日骂阵,士气大减,各种不同版本的流言四出,军心不稳。


  而就在此时,汉灵帝派来体探的人却是来了。此人名叫左丰,官至黄门之位,甚好金帛。左丰来到,可是让苦等了许久的冯芳赵融喜上眉梢。左丰乃属十常侍一派,又是贪财,此等人最好应付。


  左丰来到后,随着卢植四处巡视,听得贼军骂阵,而卢植却无出军应战之意,甚是恼怒地责问卢植。卢植唯恐左丰回朝后乱说,连忙将坚守不出的事因利害,尽数告之。左丰沉吟了一会,却是暗示卢植出予金帛贿赂于他。


  卢植当场色变,原本这军中就缺粮,这问题尚未解决。他又哪有余钱去贿赂左丰。当下便施礼告罪日。


  “目前军中粮食尚缺,安有余钱奉承天使?”


  左丰听此,冷哼一声,撂下一句愚不可及的话后,挟恨离去。这一幕正好被冯芳赵融在暗处看见,二人商议好后,当晚就去找到左丰,许诺给予万两重金,让左丰为他们二人设法脱罪。


  左丰闻得万两黄金,大喜。又因冯芳丈人,曹节乃是他顶头上司。这可谓是人情金财双收。当场毫不犹豫就应承了。三人在帐里,秘密商议,最终敲定,诬蔑卢植、文翰二人与黄巾贼军勾结。


  三人商议好后,当夜秘密离开军营,骑马奔回朝廷回报。至此,卢植、文翰二人还不知左丰还有冯芳赵融等人已经离开,都在烦劳破阵之策。


  不过,天道有公,小人不可能一世得逞。在文翰麾下挑选的二千禁卫里,有一人乃是身负皇命,一直暗中观察冯芳赵融二人。此人正是王越首徒,史阿。


  话说,在一个月前。洛阳皇宫内。


  此时,黄巾贼军举事刚爆发,西园八校尉正在组建。有一日,汉灵帝甚是烦忧地在御花园里行走。黄巾贼子的举事,再加上朝中许多大臣将这源头指向十常侍。这让汉灵帝心中的警钟响起。


  汉灵帝在御花园里走了一会,忽然在一棵红艳的牡丹花上看到一个红绳铃铛,当即脸色一喜,令陪在他身后的张让、赵忠两人退下。尽管张让、赵忠两人唯恐汉灵帝独处有失,再三劝言,不过汉灵帝还是坚持让他们离去。


  张让赵忠无奈,只好依旨退下。待他们离开不久后,一个穿着凌乱不羁,白发苍苍,脸上还有几处酒迹的糟老头从一旁的密林中跃出。


  汉灵帝见到糟老头须臾而来,并没有丝毫害怕,反而脸色激动地喊道老师二字。这糟老头正是文翰那假爷爷,有着驯马人名号的,文兴,文子宝。


  驯马人挑着眉头,闭嘴不言故作凝重地背负着双手,围着汉灵帝走了几圈。然后皱着眉头地说道。


  “嗯…宏儿一别十几年,汝老了许多,人也憔悴了许多。”


  敢在汉灵帝面前直呼其名号的人,当今世上除了宫中那位董太后外,只怕也只剩下面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糟老头儿。


  汉灵帝回想起当年与驯马人一幕幕相处的时光,再加上驯马人那一句憔悴中含着无尽叹息,令汉灵帝不由心脏猛抽,仰头叹息道。


  “是呐。一别十几年,老师依然当年那副精神奕奕的摸样,丝毫不见老态。而朕虽年仅三十有四,却常年精神不佳,脸色病白,力不从心呐。


  老师…此间蛾贼作祟,天下大乱,战事四起。宏儿独宠十常侍这等,照顾着宏儿长大的亲人。当真做错了吗?自宏儿懂事开始,他们就一直陪在宏儿身边,宏儿登位时年仅十二,当年要不是他们为宏儿挡下不少明刀暗箭,宏儿早已命丧黄泉。他们待宏儿如此,宏儿又哪能负心于他们!”


  驯马人默默地摇了摇头,望了汉灵帝许久,才开口说道。


  “社稷大器关于天下千千万万百姓,汝乃当今天子,一决一策都关乎天下百姓的生计。其中又哪能掺杂半分个人感情。宏儿,先不论那些阉人是否真的是天下大乱的根源。但是老头子常告诉你,过于相信某人,就会使得自己盲目。


  宏儿你独宠十常侍,以至于你许多事实看不得不清,所以才会有今日之果。既然如此,你何不再造一双新目,助你观得天下大势,以找出祸乱根源?”


  “再造一双新目?”


  汉灵帝心中一颤,若有所懂陷入了沉思。驯马人见此,笑了笑,他生性尤为怪异,趁汉灵帝在沉思间,身形矫健好似一忽如而去的轻风般离开了。


  等汉灵帝回过神来,正想与驯马人说话,却发现原本的面前之人早已离去。汉灵帝稍稍有些落寞地惋惜叹道。


  “老师,为何你就不肯留下来协助宏儿呢?”


  而经过那夜驯马人的提醒后,汉灵帝秘密找来了王越,令他将他的弟子暗自遍布在天下各处,收集视察天下各事。当然,有一部分人也安排进了禁卫中,进入了西园八校尉。西园八校尉乃是汉灵帝亲自下令组建,号诩为未来天下最为厉害的八支兵马。汉灵帝有心用这八支兵马威慑天下诸侯、乱贼。


  所以理所当然的,汉灵帝要得知其一举一动,而且不久后,西园八校尉将会被他派出与贼军作战,这战况如何,汉灵帝作为当今天子,当然想要时刻把握,了解最真实的战况。而王越首徒史阿,正好被文翰选入其军中。


  史阿身负皇命,又因其出身寒门,对文翰甚是钦佩,当时他是有意地避过几批来选人的校尉,有意加入文翰的军中。


  数日前,冯芳赵融犯下大罪,麾下兵马被灭得八九。史阿就猜到,像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满肚子的坏心,犯了罪定会千方百计地设法脱罪。所以他就一直留意冯芳赵融二人,果然,当夜就偷听到他们俩人在秘密商议脱罪之事。


  当时史阿并没有立刻揭发冯芳赵融的坏心,等到左丰到来后,听得他们竟想要诬蔑卢公、文翰两人与黄巾贼子勾结,当即知道不能再等,事关重大。趁夜,他更早于左丰、冯芳、赵融三人,骑马奔回了朝廷。


  这些都是暗里之事。文翰并不知道。此时,他正在自己的帐中,轻敲打桌案。而关羽、徐晃二人,则用石子布阵,在互相对垒,想要从此找出破阵之策。


  “啊。这到底是何等怪阵,实在难以破解。难道,我等就要与贼军相持于此,无计可施?”


  文翰想得两边太阳穴都鼓了起来,从他穿越到东汉末年到至今,他经历过的战事不少,但被逼得此番窘境的,还是第一次。


  “三弟,你不是常说心烦则乱,乱则败事。怎么平日懂的道理,现今却不明白?”


  关羽扶着二尺美须,摇了摇头。他口上虽是这样说,但他内心也是急躁不安,连日被贼军辱骂,关羽生性倨傲,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暗火。只可惜,无处可泄。


  就在此时,突兀之间。一道极快的身影窜了进来。关羽手中拿着石子正想下落,见此,立马将石子投了过去。


  石子在关羽恐怖的力劲下,化作一道疾光,飞向了那道不请自来的身影。


  “喔喔握。好大的力劲,小毛孩,挺厉害的嘛。不过年纪轻轻脾气就如此火爆,动不动就出手可不好啊。嘿嘿,还给你!”


  来者是一穿着不齐,白发凌乱的糟老头,只见他甚是了得,竟用二根指头,就夹住了关羽投去的石子,然后又向关羽投了回去。这一投,这劲使得巧,虽然看其只是轻描淡写地投去,但速度尚要比关羽投去的速度要快一些。


  砰。


  关羽冷着脸,直接一拳将石子打碎后,就要迈步走去。这糟老头竟敢喊他关云长做小毛孩,当真是气煞人也。


  “等等!二哥!莫要冲动,这是文兴老前辈,也就是解我浑身之危,与我认亲的驯马人老前辈!”


  当场上众人见到驯马人摸样时,除了关羽是怒气腾腾外,文翰和徐晃脸色都是变得激动。


  “色老头,你真是我三哥那假爷爷呐!”


  徐晃见到驯马人的真面目时,立马回想起当年与其一同共处的时光,驯马人对他来说亦师亦友,他徐公明一声本领都是驯马人给予的。


  “哈哈哈!许久不见,小徐子你长得都牛高马大了。嗯,与以前变了许多,现在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甚是英俊清秀。哈哈,若是此时再回解县那胭脂楼,定要迷死不少姑娘。小徐子,日后老头子回去胭脂楼,你可要照着老头子呐。”


  “呃…你这色老头,这么多年这色心还不改。只要你不使我去趁胭脂楼姑娘洗澡时,偷她们的衣裳,什么都可以依你。”


  “哎,这你就不懂了。你想白花花的大姑娘湿淋淋的走出澡桶后,正要穿衣,却发现衣裳不见了。那又急又气的摸样,那有多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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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颗核桃


  初次在晋阳相遇时,文翰就知这驯马人酷爱风月之事,这一听他与徐晃说起以往之事,不由觉得他这一身本领来之不易呐。而关羽听得此糟老头就是文翰认亲的假爷爷,又是徐晃口中的奇人师傅,当即好奇地打量起驯马人。


  “咳咳。那红脸汉,能不能别这样看老头子。虽然老头子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威风凛凛,乃当今大汉第一美男子。但你也别这样看老头,老头可是带把子的!”


  关羽听得直翻白眼,立马将眼神收回,一脸的恶心。


  而此时,文翰也开口了。他知道,驯马人今日过来定是有所目的。听闻他学尽史上各个时期名将的兵法,或许他能有解得黄巾贼军那鼎字怪阵的方法。


  “文兴老前辈,当下我军与贼军相持不下,全因贼军那鼎形怪阵。在这广宗的战事,可关乎未来天下走势。还请文兴老前辈不惜赐教,教我破阵之法!”


  文翰这一问起,原本嬉皮笑脸的驯马人立马换了一张凝重的脸。


  “嗯…老头今日刚来时,也曾见过蛾贼摆的鼎形大阵。此阵乃战国时期赵国武安君李牧所创,李牧生平无一败绩,全因有此阵之威。


  按理来说,此阵因已失传,这蛾贼贼首张角到底从哪里得来这套阵法。这暂且不管。此阵乃防守形大阵,随着敌方各种兵种布置,能衍生出十八种变化。李牧正是凭着此阵,令当时国力胜于赵国数倍的秦国,也不得不放弃攻取赵国的念头。而秦国当时,名将多如牛毛,却仍无一将,能攻破此阵。依此就可见得此阵之不凡。”


  文翰眉头深锁,若是依驯马人所说,这鼎形岂不是天下无敌?驯马人说到这里,见文翰、徐晃、关羽个个都是一副愁眉苦展地样子,忽然又故作神秘地接着说道。


  “不过…武安君李牧此阵亦不是无法可解,经过几代名将的研究,有一种方法虽不是保胜之法,但也可尽可能地压制此阵精妙,逼得此阵大将,不得不与汝等正面交锋。用两军的战力决出最终的胜负!”


  “哦?竟有此等方法,文兴老前辈还请快快说来!”


  文翰眼神忽地变得透亮,急急地站了起来,向驯马人走去。驯马人笑而不语,从怀中拿出一颗核桃递给了文翰。文翰满是疑惑地接过核桃,又见驯马人一副‘你自己想吧’的表情,只好将眼神收回,把精力都集中在这颗核桃上。


  原本关于这鼎字阵法,文翰就已想了近十日,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演练。文翰这一看,看了半柱香后,骤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脸色一喜。


  不过,文翰脸色的喜色升起不久,又是凝重起来向驯马人道。


  “文兴老前辈,此法虽然可逼敌军大将与我等正面交锋。但贼军势众,所谓伤敌一千自伤八百,正面交锋的话,我等胜算也不大呐,难道就没有必胜的方法吗?”


  驯马人好似早知文翰会这样问,脸色中涌出几分厉色,直盯着文翰的眼睛。


  “冠军孙儿。老头知你自从领军开始,无一败阵,更常以少胜多。但你也未免太过小觑天下能人了。这天下没有必胜的战事!!决定战事胜负,这领头之将、兵卒战力固然重要,但当中更有许多不定的因素、关键!

  难道你以为,你每一次领兵打战都能赢个八面威风,光鲜照人?那老头子告诉你,若是你这是这样想的话,日后定会因此吃大亏。这战争不是儿戏,天下历来决定时代走势的,皆由战争!

  冠军孙儿,你最好把你那点自诩不凡的小心思收起来,或者你真有些许别人没有的小本事。但是如果你照此走下去,终有一日,你遇到真正的敌手时,会败得一塌糊涂,永无翻身,到时跟在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因你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


  驯马人的一席话,宛如当头捧喝,可谓是将文翰骂得体无完肤,甚是不堪。就连关羽、徐晃也看不过去,想要开口替文翰说几句好话。


  文翰闭着眼睛,紧咬牙关,鼻息沉重,挥手阻住了关羽、徐晃。


  “文兴老前辈,教训得对!我的确是太小觑天下能忍,太小觑战争二字了。文兴老前辈今日一席话,将我骂醒了。日后,我定会尤为重视每一个对手,每一场战事!”


  当文翰再睁开眼来,眼色中那种浮躁之气,已是收敛许多。的确如驯马人所说,文翰自从领军开始,无一败阵,这让文翰开始对日后每一场战事的胜利,都觉得心安理得。文翰认为自己有着后世的知识和先知时轮走势的优势,赢下每一场战事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经黄巾贼军摆出鼎字怪阵,逼得他无计可施,又遭驯马人呵骂一顿后,文翰终于明白自己这种对战事胜利觉得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的想法,是十分致命的。一旦他有一日,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逼得他如今日无计可施,甚至被其打败后,文翰很可能就会从此消失在这个乱世的大舞台中。


  “冠军孙儿,若是汝想做一个合格的将领,你不但要为胜利做思考,也要为败阵做思考。这样的话,一旦你败阵了,还会有退路可走。否则,你就会因你那份心安理得,最终令自己无路可走,陷入死境。


  老夫说得,你可明白?”


  “多谢文兴老前辈的教诲。晚辈明白了!”


  文翰尤为慎重地向驯马人施一礼,驯马人见文翰还快就知得自己错在何处,并虚心去改,脸色的厉色也消退了几分,甚是满意地颔首笑道。


  “好。你能认错,就证明你尚未被那浮华的假象所蒙蔽,还能救。冠军孙儿,虽然我不肯让你行爷孙孝礼,但既然我俩认下这门亲事,亦算是有缘。所以老头子也不想有一日,你犯下不可挽救的大错,而至悔恨终生。”


  文翰听此又是重重地拱手施礼,驯马人挥了挥手,他平生最怕就是这礼节拘束,囔囔地说了几句他要离开后,不等文翰几人反应,就走出了帐外,借着夜色,如一只灵猴般纵身离开了大营。


  文翰知驯马人性格孤僻,也没有去追。望了驯马人刚才所站的位置许久后,忽然站起了身子。


  “走吧。我等去找卢公。”


  关羽、徐晃皆颔首应道,将这心思收了回来,与文翰一同出了帐外,走向卢植的帐篷。


  半个时辰后,卢植扶着下颚山羊须,沉吟了一会后,终于有了决策,一啪桌案。


  “此方法虽然不能保胜,但也是当下唯一能应付贼军怪阵的方法。没想到,贼军使的怪阵正是武安君李牧所创的鼎形大阵。此阵了得,老夫亦是听闻不少。不过,还好有驯马老人相助。


  对了,老夫甚是好奇,不凡汝在这核桃中,是从何联想到这破阵方法?”


  文翰笑了笑,手拿核桃递到卢植面前道。


  “卢公你看,这核桃外层有一坚壳保护,就如敌军鼎形大阵外围的四万刀枪手,在保护贼阵后方中央的三万弓箭手、一万黄巾力士还有其大将。平日里,我等要想吃核桃中的果仁,必定要先破开其壳。


  也就是说,我等若是要进攻贼阵后方中央,就必定要将这些刀枪手先解决。这鼎形大阵中,尤为厉害的是其阵中弓箭手。鼎形大阵的每一种变化,都是以此为攻击中心。若是贼阵失去了刀枪手的保护,其三万弓箭手就如失去坚壳的果仁,任我等采食。


  其中道理十分简单,只不过我等这几天商议,都把精力投放在如何攻击贼军阵后中央上,而忽视了这些刀枪兵的作用。”


  卢植将文翰手中的核桃接了过来,一边细细观看,一边叹道。


  “嗯。其中道理虽是简单,但却有一种返璞归真韵味。一般人还容易陷入其中死结,老夫行兵打战多年,也未曾见过如此诡异足有十八种变化的大阵。武安君李牧不愧是战国时期的不败神将呐。”


  “卢公,此法虽不能保胜。但也是当下唯一妥当的方法。这贼军骂阵已有数日,我军军心不稳,还是趁早作下决断。”


  “冠军儿说得有理。如此,明日,老夫便领众军与贼军决一死战!”


  卢植亦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祖上十八辈被贼军骂了好几日,心里早憋了一股滔天的怒火。之后卢植又与文翰等人商议了明日有关布阵之事,一直到了二更时分,才商议完毕,各自离去。


  到了明日一早,卢植披甲持枪,立在营中校场高台上,先用一番言辞震其军心。因数日前冯芳赵融的鲁莽,阵亡了一万士卒。现今,营中仅剩下四万左右的兵马。四万兵马在卢植言色俱厉地演说中。听到终于能够出军与贼军拼杀,顿时士气大振,个个杀意泯然。原本他们以为领军大将卢植已被贼军逼得无计可施,他们这些士卒只能畏缩在营中任由贼军辱骂憋气渡日。


  但今日他们终于能够光明正大与贼军交锋,士卒们战意极高,几乎同时一同高抬手中兵器,高呼狼吼。他们的吼声遮天盖地,吐出来的铮铮战词好似一缕缕发烫的水蒸气,将整个大营都剧烈烤燃起来。


  “卢将军,我找遍了营中四处,都不见冯将军、赵将军还有左大人的身影!”


  就在众将士高喊举枪回应卢植之时,一个斥候轻声细步卢植的身边,附耳低声说道。


  “当下将要与敌拼杀之时,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冯芳、赵融,莫是以为我等必败无疑,所以临阵逃脱?封锁消息,以免军心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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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正面交锋

  若是左丰怕死先回朝廷,亦是情由所原,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左丰并不是武官,逃就逃吧。不过,冯芳赵融二人却是不同,他们都是武官,在这大营中卢植作为最高将领,没他的批准,冯芳赵融就擅自离开。这可是临阵脱逃的一等一杀头大罪!

  卢植眉头紧锁,不过现今也顾不得想再多,决定先把消息封锁起来,等与贼军决出胜负后,再与这三人算账!

  此时,黄巾贼军的擂鼓邀战声又再响起。只不过,这次卢植营中的士卒再无平日里听到时,表现出的晦气不忿。


  这次的擂鼓声,反而惹得营中众将士不约而同地狞笑起来。


  “除了郭副将领五千兵马留守大营。其余各将士听令!整备兵马,随老夫出营应战!!!”


  除了留守的五千士卒外,其余三万五千健儿轰然回应,声如炸雷。卢植翻身上马,手抬利枪直指营外敌阵方向,先是策马奔动起来。紧接着,各军将领迅速整顿其麾下兵马,陆陆续续地跟随其后。


  卢植高举利枪,策马狂奔,整整三万五千兵马由各军将领带领下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庞大的阵势仿佛火海怒涛,挟裹着冲破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黄巾贼军气势汹涌而来。


  “哼哼。这群蹩脚软货,终于出来应战了。全军戒备,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


  张梁遥远便见到卢植领着大军冲来,当即冷哼一声,举剑下令。同时在远方高台上的张角,亦是见到卢植大军的到来,紧握手中红旗,随时准备好变阵。


  不过随着卢植大军越来越接近,高台上的张角脸色剧变,因为看其阵势,竟想要全军出动。若是平时,这朝庭兵马应会先派一半或是更少的兵马,先探个究竟厉害,若是时机大好才会出动剩下的兵马。


  反之,就会鸣金收兵。少有会现如今这般,全军出动!


  “难道卢子干那老匹夫想到了破此阵的方法?不可能!此阵乃武安君所创,当年战国时期名将何其之多,多被此阵弄得束手无策。那卢子干虽然不凡,但又哪能比得上当时白起、蒙恬这等名将!”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角心中忽生不妙,但他却不知这不妙是出现在哪一个环节。就在他沉思的半会。


  三万五千朝廷大军犹如潮水般往前冲到了贼军大阵中,三万五千大军均分两队,一队由卢植领着刘潘张等将领由左方冲去,另一队则由关文徐兄弟仨所领,由右方冲去。两队兵马兵种布置相同,都由骑兵做先锋,枪兵排后。


  两队军马并无深入敌阵,而是在绞杀敌阵外围的黄巾刀枪兵。两军先头部队的骑兵,急速奔跑,天地间宛如有成千上万匹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战栗、在颤抖,环宇乾坤!

  左方的潘凤、张飞两兄弟在刘备的示意下,并肩一同冲出,策马跃过领头的卢植,以天地唯我之势,先是杀到前头的刀枪兵群中。


  “杀!!!”


  潘凤、张飞齐声一吼,声如雷鸣轰轰在响,潘凤手中一百八十开山斧舞了起来,卷起了一片又一片的血色旋风,凡是他所过之处,血肉肢体飞横,还不骇人。张飞哇哇大叫,环眼豹头中杀意泯然,手中丈八蛇矛挑动极其之快,宛如一道道黑色的疾电在四处飞弹,一颗颗头颅在疾电的打击下,爆开了一朵朵绚丽的血花。


  左方杀得热火朝天,右方这边却也炙热悚然。


  关文徐兄弟三人,领着紧随的一千黑风骑,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一道道由贼军刀枪兵形成的人墙,一千黑风骑在马上将利枪压了下来,千块锋利的枪刃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枪林。


  在他们的冲杀下,所踏之处,尽是尸野碎肢。贼阵中不断地传来,补位的号令,只不过这补位的速度,实在跟不上关文徐三兄弟所领兵马杀戮的速度。


  贼阵左右两方一片大乱,张梁看得直咬钢齿,不断地回头望向高台,希望看到那每次都会带来希望的红旗又再飘动起来。


  不过,令张梁希望的是,他等了许久许久,这红旗始终停留在一个位置,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大哥!汝再没有指示的话,一旦这些刀枪手被灭绝,这八万大军可就完了!”


  张梁在焦急,高台上的张角比其更要焦急万分,他紧紧地盯着左右两方的两支朝庭兵马,一直在等待他们深入阵中,然后他再变换阵型。没想到,这两支兵马却好似狗皮膏药似地粘着阵外的刀枪兵不放!


  “不行!再这样被动下去,只怕这些刀枪兵都要死绝,到时此阵失去了刀枪兵的保护,那阵后的三万弓箭手、一万黄巾力士还有张梁都会有危险!”


  张角脑念电转,终于下定决心,挥动起手中红旗。等了已久的张梁见之,那已跳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放下,立马传令下去,令两边的刀枪手不再一味低档,而是主动与敌人拼杀反击!


  左右两方的刀枪兵不断地集聚起来,如一道道怒涛般向朝廷军马席卷而来,这些黄巾贼兵能留守冀州大本营,跟随黄巾领袖张角,手底下功夫也是不差,有一些甚至是曾经做过山贼的悍寇。


  随着两方的刀枪兵猛烈的反击,朝庭兵马不再是一味地屠杀,而是与之纠缠起来。又因贼军势众,饶是朝廷军中有类似潘张关徐等不世猛将,也不得不被其压住了攻势。毕竟一人之力再强,也是有个根底。


  像潘张关徐这些猛将,因冲得太前,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敌方刀枪手。这些刀枪手个个都是毫不畏死,向他们发起冲锋。


  而且他们这些刀枪手里,亦有一些有过战事经验的悍寇,知得对付这等猛将,要先解决其坐骑,连忙喊道砍马腿。潘张关徐遭敌兵围攻,又要保护其坐下马匹,也是被逼得使出了浑身解数,不断地挥舞手中杀人利器。


  一时间,朝廷军、贼军两方人潮相互交织、吞噬。两方人马的数量在不断地剧减,两方人马杀得个个红眼,这个时候,只要一方占据气势,就能夺得最终的胜利。


  这就似一场永不停止的杀戮。喊杀嘶吼声响不绝耳,每一秒过去,都有数十人倒下,失去其宝贵的生命。双方士卒,踩着死去袍泽的尸体,不断地在铁戈碰撞下,前仆后继的冲!冲!冲!


  “他奶奶的!张爷爷就不信杀不尽你等这些恶贼!”


  张飞的马匹在贼军疯狂的围攻下,饶是张飞有意保护,但还是中了近数十枪,最终流血而亡。张飞跳下了马匹,豹子眼露出骇人精光,眼及之处尽是贼子,张飞暴喝一声,一招横扫千军,卷席出一阵旋风,扫飞了近数十人。


  而在他不远处的潘凤,潘凤武艺超绝,更胜于张飞几分,又有九牛二虎之力。虽然在敌军的保护下,将其马匹保护下来。但潘凤身体实在太重,加之手上的开山斧足有一百八十斤,在潘凤的一次冲杀中,竟口吐白沫,力竭而亡。


  那些贼军,见潘凤下了马,当即拥了过去。不过令他们没有预料的是,下了马的潘凤丝毫不减其威,一百八十开山巨斧,一斧落下,连地面都要劈破。潘凤冷着脸,宛如顶天神将,力有无穷,一斧接一斧地连环劈下,劈得轰轰宛如爆雷般直响,硬是将这些敌军杀得胆寒,魂魄四飞。


  而关文徐兄弟三人,纵马独处一个角落,迎来一波又一波的敌军围攻海潮。此战前,文翰已先将平日身上所穿的二十斤内甲脱落,身体变得轻盈无比,大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出枪的速度比平时要快将近一倍,挑出一道又一道的枪花,虽然他的武艺比不上关徐两位兄弟,但还是能坚守属于他的一片阵地。关文徐兄弟三人共处一角,相互掠阵,形成一个不可攻破的绞杀地带。


  场中的战况可谓是,惨烈非凡。两方军马杀了足足两个个时辰后,大多都是筋疲力尽,现在坚持双方大部分兵卒的就是一口气,各自不同所坚持的意念。


  不过,对于黄巾贼军那方,贼军毕竟还是贼军,虽然他们属于黄巾贼军中最为精锐的兵马,但是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朝廷官军,战力还是差了许多。黄巾贼军消耗的速度,要比朝廷官军要快几分。


  若非他们数量要比朝廷军多,只怕经历过这两个时辰的惨烈厮杀,黄巾军要显败势了。此时此刻双方军马,还活着的,大部分的士卒都是满脸血迹,身上挂满不知是敌军还是袍泽的肉块,双手已是麻木发痛。


  高台上的张角,被场中的漫天血光,染得好似五官尽红。张角脸庞不断地在抽动,心中好似滴血,就在这两个时辰,他麾下近五万刀枪兵,几乎损失了一半。二万五千人啊,整整二万五千精锐!


  张角此时已顾不得去恨对方那领军大将卢植,他此时只想尽快的结束这场消耗战!


  张角想此,捏助心痛,又再摇动红旗。


  在阵中的张梁,见到高台上红旗摇动,当下明白张角的意思。张梁在这近距离的观战,心中憋火。恨不得策马出阵,去杀个太痛快,也好过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他那些儿郎不断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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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冲挡

  现在,张角的红旗摇起,张梁终于得偿所愿,领着一万黄巾力士去加入战场。至于那三万弓箭手已无大用,此间两军绞杀一起,放箭虽然能伤敌,但同时也会伤到自军袍泽。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这三万弓箭手是不会放箭的。


  “儿郎们!此战之胜,关乎未来天下走势!也就是说,天下的未来将由吾等手中兵器决定!冲吧!随吾张梁,一起冲阵!为天公将军的黄天大道,冲出一片康庄大道!!!”


  “冲!冲!冲!”


  随着张梁话音刚落,一万黄巾力士齐声嘶吼,声音宛如怒涛,欲要轰破天地。


  此战,关乎天下,关乎未来!!!


  文翰清秀的脸庞上,又黑又红,在汗流下,脸上黑红染得透明的汗水满是血腥。不过现今文翰已顾不得擦汗,又是三个瞄着踏云乌骓马腿的贼兵冲来,踏云乌骓嘶鸣一声,一跃马身,高台前肢,文翰捉住此空档,连挑枪花,将此三人刺死马下。


  蹬。


  踏云乌骓落下地面,马鼻子喷出重重地鼻息,呼吸极为急促,看得文翰心里发疼,虽然在他身旁有关徐两个猛将保护,但敌军实在太多,若不是有踏云乌骓这匹绝世宝马保护他,他只怕早已受伤连连,流血而亡。


  “三弟坚持住!贼军已显力疲,攻势慢了许多。再坚持一会,我等就能转守为攻,把握战局!”


  关羽舞动的青龙偃月刀又是劈死一大片的贼军,他坐下黑龙驹悲鸣不断,黑龙驹虽是难得宝马,但未到踏云乌骓那种等级,马腿马身上受了不少伤,四处伤口的马血将它的马躯染得通红。


  “喝喝。二哥说得对,坚……持!”


  徐晃跳跃起身体,一斧头砍死两个贼兵后,立马退了回去,在他身后是一匹已是奄奄一息的血白参半的骏马。徐晃喘着大气,伸手抹去盖住眼前的一块血肉,略有疲色的眼神又再变得凌厉。


  “坚持!!!!”


  兄弟三人相互对视,同时颔首吼道。但是当他们话音刚落,忽闻敌阵后方,又响起一阵震天破地般的喊杀声。


  只见张梁一马当先,高举利剑,带着足足一万黄巾力士从后掩杀而来。这些黄巾力士,个个如牛般状,手拿重锤挥舞吼叫。


  这支兵马的加入,顿时吓得周围在战拼杀的朝庭兵马脸色剧变,他们此时都已筋疲力尽,这时敌方又来一支生力军,这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三哥我军士卒已杀得疲惫不堪,此时敌军又有生力军加入,只怕!!”


  徐晃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急急说道。


  文翰眯眼望着由张梁带领的一万黄巾力士,紧要牙关,心中飞快地做着算计。


  “四弟你留守在此指挥作战!我和二哥,领着黑风骑去杀张梁!“


  “万万不可!三哥,现在战况可不似那日。此时场中遍地都是敌军,张梁这军马又在后方,只怕未等你和二哥领军冲杀过去,就已被敌军人海吞没!”


  “四弟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下若想夺得胜利,唯有此法!二哥,你可愿三弟我冒这一险!”


  “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何不敢!我关云长今日就来个万军之中夺大将首级!”


  关羽一挥手中青龙偃月刀,刀身鸣鸣作响,好似也被关羽的豪言壮志所动。文翰与关羽相视一眼,两人眼中此间丝毫无一丝畏惧!

  徐晃张了张口还想说话,不过此时,文翰和关羽已拍动坐下马匹,向黑风骑所在方向冲去。黑风骑距离他们不远,合拢一处,在他们默契又铁血的配合下,杀得周围一片都是敌军的尸体。当然,黑风骑也有不少的伤亡。


  “黑风骑何在!”


  “是主公和大统领!!”


  “我等在此!”


  听到文翰的呼唤,黑风骑立马发起了冲锋,如一道黑色的怒涛火海冲杀而去。黑风骑作为文翰的王牌军马,又与文翰经历了无数场战事,几乎可以说是心灵相通,他们已经猜到,文翰将下来要会有惊天动地的大动作!

  “可敢随吾一同去杀敌阵大将!?”


  “有何不敢!!”


  对于黑风骑来说,文翰就是他们的天,即使是刀山火海,他们亦敢随他一闯!因为黑风骑中,没有一个人是软da

  子!他们一个个都是铁血悍然的大丈夫!


  在黑风骑震耳欲聋的回应声中,文翰心中大气磅礴,升起无穷的信心,抬枪遥指张梁的所在位置,飞甩马鞭先是冲了出去。关羽立马领着黑风骑紧随其后。这一支兵马宛如化作了一柄勇不可挡的长矛,在遍地贼军的敌阵中发动了攻势。


  贼军宛如蚁潮般蜂拥而来,想要挡住这一柄利矛,但是此时文翰、关羽还有黑风骑都秉着一股疯狂而又铁血的气势,只管冲!不断地冲!甚至可以为此,不顾敌人投来的利枪袭来,硬是冲出一条血琳琳的道路。


  而在另一边,张飞见文翰、关羽领军发动冲锋,当即明白他们心思,扯着嗓子向潘凤喊了起来!

  “二哥!文不凡与那红脸汉正向贼首大将所在发起冲锋!他们竟敢在这遍地敌军的阵中,毫无畏死去冲杀,难道俺们却是怕死的蹩脚货吗?

  二哥可敢与俺也一同冲他一阵!夺其大将首级!”


  潘凤皱了皱眉头,望向张梁坐在的位置,眼及之处尽是敌军人潮,但是文翰、关羽的举动,加上张飞的挑衅,亦是激起了潘凤心中的热血。


  “好!三弟,今日我等两兄弟也来豪举一番。莫要日后天下人只知得关文徐那三兄弟,不知我等刘潘张!”


  虽然潘凤也是知道,文翰他们有一个大哥,但是与这人素未谋面,而周珑也未立过什么像样的功劳。所以潘凤没太过将周珑放在心上。


  张飞听潘凤应承,浑身的力气好似猛了几分,又将一波冲来的敌军杀死后,立马扯着雷公般的大嗓子,令周围的骑兵集聚过来。然后又从两个骑兵中,夺来两匹不差的良马,一匹自己骑上,另一匹则给了潘凤。


  一会后,张飞、潘凤两人快速集聚了场中二千骑兵,也向张梁的位置冲杀而去。


  “报!人公将军!有两批朝庭兵马正往我等方向袭来!”


  刚加入战局的张梁听此,不由皱起眉头,向场中望去,果然在远方左右两边有两支兵马向朝他的位置不断地冲来。


  “哼!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莫非他们以为自己,个个都是霸王项羽投世,都有力敌万军之勇?无需在意,我等只管领军冲杀。这后方一里路尽是我等黄巾天军,他们尚未来到我这里,只怕都已身首异处,被我军乱刀砍死!”


  张梁几乎一瞬间就下定了注意,不予理睬,领着一万黄巾力士,犹如一头黄色的巨虎而至。这些黄巾力士力大于常人几倍,挥舞起大锤来,甚是骇人,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朝廷军被打得节节败退。


  不过,张梁得以不久,就听得左右两方的惨叫声越来越是惨烈,心中猛地一颤。连忙左右环顾,顿时吓得脸色都青了。


  只见,左边的潘张二兄弟浴血奋战,冲势势不可挡,虽然其兵马在不断地消耗,但是有着先头这两个悍勇武将之威,竟然杀的越来越快。而右边的关文所领的黑风骑,更是恐怖骇人,以一股要冲破天地的之势,冲得一片血肉暴飞,其势更要快于左路那一队军马!

  这两支兵马的战况极为惨烈,但却是铁血铮铮,关文潘张四位将领不畏死亡的气势,影响其麾下每一个士卒,好似令那些砍来刺来的刀枪变得不再那么可怕,血在流,伤口在痛,但此去势却不能停!


  “快!快!整军备战!我就不相信,这两支加起来不到三千的兵马能掀出多大风浪!即使他们能冲到这里,也只能落得一个命丧黄泉的下场!”


  张梁立马指挥起周围的黄巾力士布好阵势,黄巾力士排好队列一排一排地列在张梁左右二方,个个都是凝神沉气,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哒哒哒哒哒哒!


  文翰、关羽所领的黑风骑好似带着无尽的血光,终于快要冲到张梁那边。此时,黑风骑一众士卒,个个都是遍体鳞伤,血染战袍,支撑他们的,是冲在前头的那两个阔大的背影!!!!!!!!

  “杀呐!!!!”


  文翰瞪大眼珠子,从肚子吐出滚滚的杀气,这一声杀好似将整个战场都化作了火炉。温度极其炙热!

  “挡住!!”


  张梁被文翰狰狞的血脸吓了一跳,这一支兵马简直就是从地狱深渊血池而来,那血腥之味之浓烈,令人无法不生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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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惨烈

  “贼子休得嚣张!今日吾关云长定拿汝之首级!”


  就在这个时候,关羽坐下黑龙驹悲烈地嘶鸣一声,助关羽走完一程后,终于力竭扑倒,关羽脚蹬马鞍,飞身扑跃,在高空中,横扫青龙偃月刀。落地之时,宛如卷起了一阵狂烈的青色飓风。


  五六个黄巾力士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关羽用刀劈死,关羽丹凤目聚着逼人凌厉,龙骧虎步,身跃刀舞,在疯狂的杀戮中,直冲向张梁的所在位置。


  “鸟贼汝大祸临头呐!汝家张爷爷来也!”


  这时,在左方的张飞一马当先,竟直冲向黄巾力士所排的队列中,撞得一阵人潮涌动,他坐下马匹当即遭受无数由黄巾力士袭来的锤击。张飞脚踏马背,飞身起来,凌空飞扫出一大片血雨。


  端的是恐怖、血腥!

  紧随着,比起更为恐怖的潘凤,此人似乎代表世间的一切血腥的化身冲来,那似乎能盖住半壁天空的一百八十开山巨斧坠落,土石纷飞,肉身爆亡。潘凤的每一次杀戮,虽然不快,但都极有冲击力。


  他就如天上的雷震子,手中巨斧化作一道道暴雷,在黄巾力士的人潮中疯狂释放,卷起一片又一片的血雾。打得周围的黄巾力士心悸胆寒,纷纷后退,不敢触及其锋芒。所谓的万万人敌,潘凤此刻的表现,是为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风骑所属!随吾冲锋!”


  文翰没有关羽、张飞、潘凤那般绝世武勇,不能于万军中孤身奋杀,但他却有一群战力超群的皇牌兵马。此刻的他,似乎与黑风骑化作了一体,步伐节奏一致,同时高抬手中利枪,冲向黄巾力士所排列的人墙。


  战马在嘶叫,冰冷的枪刃刺破一个个躯体,与文翰化作一体的黑风骑,一次又一次发动冲锋,无数的枪与重锤碰撞声,人马撞击声在战阵中暴烈响起。


  这是一场推进与阻挡的攻防战,不断地有人中枪倒下,或是坠落马匹,有黄巾力士亦有文翰所领的黑风骑。


  文翰喉咙已经冒血,热得犹如火烧,此时他已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即使能说,他也会省口力气。因为他要用仅存的力气,去杀敌。


  文翰再一次举枪,不需要下令,与他心有灵犀的黑风骑便知得文翰的想法,随着文翰再一次策马奔动,黑风骑亦同时动了起来。其实,此时他们的身体所有精力都被这剧烈血腥的拼杀掏空得一干二净。


  他们每一个全身的筋骨都在刺痛抗议。但是,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用坚韧的意志,把刺痛压下,把力气逼出。因为他们的主公,尚在战。那么他们就不能停止,他们势要与文翰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无论胜败!


  麻木而又疯狂,这些朝庭兵马似乎失去了理智。


  这是此时张梁的想法,当他见到文翰所领的黑风骑发动地一次又一次的冲锋,这些人遍体鳞伤,流血不止,早已筋疲力尽。张梁实在不明白,他们是从何而来的力量,让他们坚持地发动一次又一次地冲锋。


  张梁越看,后脊骨就越凉,须臾间他有一种感觉,他会死,死在这两支疯狂的朝庭兵马手下!


  张梁心中的畏惧悚然似乎也感染了其麾下的黄巾力士,陆陆续续地有不少黄巾力士开始后退,即使他们知道他们占据着人数上绝大的优势,但是看着顶在前头的那些人,死得那般惨烈。后方的人顶防的速度越来越慢,而且不禁地不断往后退。


  关羽留意到了他们的退缩,当下再增气势,遽然威吼,枣红脸庞在血光的渲染下,更为威凛。他这一吼,竟把一排的黄巾力士吓得倒退,关羽拖刀龙骧虎步地在阵中冲杀,距离张梁的位置越来越近!


  “混~~!账!!!顶住此人!顶住!!!谁能杀死这红脸汉,我赏他千金!!”


  此时此刻,张梁觉得自己会死的感觉,越来越是剧烈。甚至不惜下千金激励麾下,不过他话音刚落。


  另一边却又响起一声暴响。


  “哈哈哈!鸟贼给汝家张爷爷洗干脖子候着!半刻钟后,俺张翼德必取汝命!”


  张飞的声音又响又震,好似在催命,张梁听得又是一惊,三魂六魄都尽飞。他本非胆小如鼠之人,只不过这些人,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都实在是天下少有的疯狂!


  砰砰砰!

  而就在张飞身后不远的潘凤,面无表情,冷的好似盖了一层冰霜,他并无任何一句言语,只是用他那恐怖骇人的开山巨斧向张梁发出其滂湃杀意!

  “逃?要逃吗?能逃吗?”


  几乎在一瞬间,张梁脑海里就升起这三个念头,他的心砰然直跳,不禁地转身向后望去,唯有一个希望,就是那飘动的红旗告诉他,此时收兵!


  高台上的张角,从原先的杀意泯然到后来的惊骇,再到现在的呆滞。无法相信,他实在不能相信面前的战况。


  两支不到三千人的兵马,竟能够在遍地人潮中杀到后阵,再在足足一万黄巾力士的阻挡下,几乎杀到张梁的身边。


  这到底是怎样的两支兵马!

  张角眼珠子都快从瞪得极大的眼眶里掉落,今日这一战,乃是正面交锋的拼杀战。斗的就是狠辣,不畏死,坚持!


  而这又是一场两方兵马将近有十万之巨的大战,一旦有一方坚持不住,先是撤退,所要接受惨痛损失,无论是张角还是卢植,都是无法接受的。


  但是,此间张梁面临危境,若是不撤退,张梁就会身死。张梁作为领军大将,一旦死了军心立刻就会大乱。原本双方对峙不下的战况,也会因此出现转机,朝廷军马定会捉住这机会敲定胜局。


  也就是说,现今已不是保不保张梁的问题。黄巾军,从那两支朝庭兵马冲到后阵的那一瞬间,败局已定。


  张角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输了一场至关紧要的大战!张角心中万分不甘,其实他的军马占着人数的优势,一直占据上风。


  但他最后还是输了,他输在没有两支能够从遍地敌军中以不畏死疯狂的意志冲杀到后阵的铁血军马。他输在了,没有像如关羽、张飞、潘凤,能震其军心,感其军魂,撼敌之胆的绝世武将!


  在一瞬间,张角叹息良多。好似失了魂般,摇动了手中红旗。


  “撤!立刻撤!”


  张梁早等了这撤退的命令许久,见到高台红旗摇动,立马就甩起马鞭向后奔去。随着张梁这一撤退的号令下达,原本就秉着最后一根弦在战的黄巾力士顿时失去了战意,纷纷丢下武器,四处逃窜!


  而在前方正与大部队的朝庭兵马在战的黄巾军见到后方人潮涌动,宛如退潮般向后席卷,早已筋疲力尽的他们,甚至没有了逃跑的力气,纷纷跪倒,丢下手中武器,双手高举头顶,口喊投降。


  “赢了?我等赢了!!!!”


  在场中周围的一些朝廷兵马,满脸的不可置信,原本尚处于下风的他们,以为今日之战会是一场持续很久很久,双方拼尽最后一兵一卒才能决出最后胜负的惨烈大战。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场中会出现了转机,在他们快将用尽最后一份气力之时,敲定了胜局。


  一些朝庭兵马,看着身边仅存的袍泽,一时感动,竟然互相拥抱,痛哭起来。


  遍地的尸野,令吹来的风,都变得血腥。


  卢植白发、胡须、兵甲染得通红,他高举手中利剑,甚是壮烈,发起了追杀之令。接下来,不再有敌兵的抗战,是一面倒的屠杀。


  朝庭兵马气势磅礴,蜂拥掩杀在逃窜的敌军之后,朝廷军马如虎入羊群般扎进了黄巾军溃逃的残阵。


  黄巾贼军,兵败如山倒。


  场中好似唯有仅剩下的,就是喊杀声,惨叫声。黄巾贼军丢盔弃甲,经历过一场剧烈久战的他们,实在跑得不快。


  而朝庭兵马亦是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但是他们此时士气盛到极致,生生地逼出了气力,拿起手中的屠刀,插入了一个个黄巾逃兵的背后。


  而正在疯狂逃命的张梁,见关羽仍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张飞、潘凤那两个悍勇虎将亦是在追,同时文翰亦聚集了张飞潘凤领来的那些兵马,与黑风骑合兵一处,快速追来。


  张梁似乎都能清晰见到,黑白无常在招他挥手,连忙遥远就扯着嗓子向那在后方的三万弓箭手喝道。


  “射!!无需顾虑再多!放箭射!!!”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张梁死


  咻咻咻。


  随着张梁的下令,连续几轮箭矢飞出后,整整三万根利箭,遍布了虚空。这些箭破虚空之声,来得突然,而又令人绝望。


  文翰见此,立马勒住了踏云乌骓,令全军退后。此时此刻,战局已定,无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这些利箭,一根一根地落下,几乎射中的都是黄巾逃兵。中箭倒下的黄巾逃兵临死前,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时候,是放箭的时候吗?现在场中遍布的自军兵马,放箭,那不是残杀自家同胞吗?

  张梁见到死的全是自军兵马,当即知道自己这时机是捉错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张梁,他实在是被关张潘这三员悍勇虎将给吓傻了,误以为自己被千军万马追着!


  而就在张梁为自己错下的命令而呆滞的瞬间。在刚才的箭雨中,文翰不想做无谓伤亡,领军后撤。但关潘张三人却没有,他们挥舞手中武器,裆下或扫飞袭来的箭矢,又是拉近了与张梁一段不少的距离。


  “人公将军!快跑呐!那三个鬼神就要冲来呐!!!”


  此时,在张梁旁边的一员副将的喊声,将张梁从呆滞中拉回了现实。张梁脸色苍白地回头一望,果然那三人又是接近不少。


  当下张梁顾不得再多,连忙狂甩马鞭,想要继续逃命!


  关羽毕竟用两条腿在追,若是此时不把握住机会,只怕又要被张梁逃跑。关羽气势顿升,紧握青龙偃月刀的五指,怦怦直响,喝的一声,那捉住青龙偃月刀的手臂因肌肉的坟起,涨破了绿袍。


  “着!”


  关羽大步一跨,发出全身的力劲,竟把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向张梁的后背投了出去,青龙偃月刀宛如化作一道青色劲风,刀身嗡嗡直响,犹如有一条青龙在翻腾龙啸。其势极为猛烈,所过之处的空间都好似在剧烈撼动!


  而另一边的张飞见到关羽投出了青龙偃月刀,不甘此大功就被关羽夺去,立马啊啊助势,手劲迸发,也将手中的丈八蛇矛投了出去,丈八蛇矛化作一道极快的黑色闪电,直刺向张梁的头颅。


  青龙偃月刀与丈八蛇矛从左右两方同时袭来,其势之滂湃犀利,好似生了慑力,吓得张梁当场傻眼。还好他的副官尚能保持几分理智,连忙令其心腹去挡住这两柄恐怖骇然的杀人利器!!


  几个黄巾力士,同时挥舞大锤,想要打落青龙偃月刀,刚要挥手时,就感觉一阵狂烈的刀风,其锤还未落下,青龙偃月刀已飞过了他们,其带来的狂风,更将这些人逼退了数步。而丈八蛇矛那边,亦是快得惊人,让人来不及反应。


  “用身体!用身体扑过去挡!!”


  张梁的副官见这两柄杀人利器端的是悚然犀利,不可阻挡,火急火燎又是下令。这些拥护在张梁身边的黄巾士卒,都是极为狂热的黄巾教徒,为了黄天大道不畏牺牲,个个高喊起黄巾口号,竟真的奋不顾身扑身去挡!


  噗噗噗!!嗤嗤嗤!


  刀穿身体声,枪过肉体声,听得让人心惊肉跳。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连穿数人,去势丝毫不减,直奔张梁!!


  “吾命休矣!”


  张梁瞪大的眼眶中,瞳孔无尽收缩起来,直瞪瞪地望着青龙偃月刀骤然而至,满是血液的刀身直穿他的胸膛。


  张梁的身躯被青龙偃月刀冲飞,飞出了几米后,钉在了地面之上。张梁仰望被血光染得红透的苍穹,眼中神色逐渐黯淡,伸出手想要捉住什么,一张一合的嘴巴囔囔着不清的言词,最终悠悠死去。


  “气煞俺也!又输给这红脸汉了!”


  就在张梁飞出马背不久,张飞的丈八蛇矛正好赶到,不到因失去了目标,直飞了十米远,连穿刺十几个黄巾力士后,才止住了去势。


  张飞正是火冒三丈之时,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黄巾士卒,见张飞手中无武器,想去偷袭。当即被正气在心头的张飞,一拳又一拳的打破其头颅,死相甚是骇人。


  “三弟莫要气恼,这天下的精彩大幕才刚刚掀起,日后我等有的是机会与他较量。”


  “二哥说的当真?”


  张飞顿时眼睛一亮,向刚刚策马走来的潘凤说道。潘凤望了场中战况一阵,慎重地点了点头。


  “今日这场惨烈大战,只不过是未来乱世的开幕式罢了。”


  而另一边,周围的黄巾贼军见张梁被杀,犹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斗志全无,犹如树倒猢狲散般,抱头鼠窜。


  关羽拔出腰间利剑,大步流星,此时无人敢触及其威,任他在阵中行走。关羽走到被钉在地上的张梁尸体跟前,用利剑割下了张梁的头颅,一手捉在手上,然后又用另一手拔出了入地三分的青龙偃月刀,端的是威风凛凛,威慑全军!

  接下来,朝廷军马与四处逃亡的黄巾贼军开始了追逐屠杀,场中不断地有黄巾教死去,跪地求饶。朝廷军马从阵头冲到阵后,直到后来那三万弓箭手在几个将领的命令下,用几轮箭雨才挡住了朝庭兵马的追势。


  卢植唯恐黄巾贼军派来援兵,也不再深入追杀,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他麾下的士卒无论是体力还是身心,都已虚脱。所以在卢植的命令下,朝廷军马开始后撤,也不令人打扫战场,带着不计其数的黄巾降兵回营。


  文翰领着兵马走在最后,临回营地前,不禁地回头望了身后的战场一眼。眼及之处,尽是尸体、碎肉、兵器、盔甲。


  场面惨烈得让人心惊肉跳。


  “张角,死了这么多人。真的值得吗?”


  文翰口中囔囔,作为后世的穿越人,他对张角亦有过不少的了解。而他熟知历史,也知道张角的黄巾起义,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不过也因黄巾起义的到来,掀开了未来诸侯逐鹿中原的乱世开幕。


  在后世对于张角的评价,有好的也有坏的。文翰以往也有一些见解,但是他竟然能穿越来到东汉末年,他就打算用他一双眼睛去见证。


  这总比从史书中片面的去评价,要实在、正确许多。


  后来,文翰领军一回到营中,就疾奔卢植大营。告之卢植,今夜黄巾贼军很有可能会领军袭营。原因无他,经历今日这场惨烈大战,虽然朝庭军夺得了最终的胜利,但也是惨胜。现在营中有出战的兵马,皆力竭一时间难以再战。


  而反之,黄巾贼军那边,虽然败了此战,伤亡无数。但别忘了,贼军还有一部分兵马未曾参加今日战事,个个都是精力充沛。若是贼军中有一有大局观,韬略不差之将,定会捉住此难得战机,趁朝廷军马尚未回复精力之时,偷袭大营。


  卢植此时还沉溺在夺得大战之胜的喜悦当中,被文翰这一提醒,当即浑身冒起冷汗。他还真的没想到这一点,若是如文翰所猜,今夜真的有一支精力充沛的贼军偷袭大营,而他们又无防备,只怕全营兵马都将会覆没!


  “还好冠军儿心思细密,这才未酿成大错。否则我等今日大战的胜利,就成了黄粱一梦。不知冠军儿对此有何应策?”


  “除了郭副将留下来的五千兵马外,当下营中兵马都已身心疲惫不堪,我等可先让他们休息两个时辰,然后领他们撤出营外,留下空营。然后使今日未曾出战的五千兵马,设下埋伏。若是今夜真有贼军来袭,我等就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妙!冠军儿不愧冠军之名,果然韬略不凡。那么这五千兵马就由你所领,负责这伏击之事!”


  “属下领命!”


  文翰拱拳施礼,眼中虽有疲惫之色,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这种高强度的对弈,让文翰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让他觉得,他活在当下,活在这个战火不断的东汉末年!

  而另一边,广宗城下。


  张角灰头土脸,披头散发地站在城们之下,望着一具无头尸体,身体剧烈地颤抖,眼中那恐怖的仇恨,甚是慑人!

  “谁!是谁杀了鄙人三弟!!!鄙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张角奋力一甩手中的红旗,双眼红得厉害,状若疯狂,竭斯底里地吼道。周围的黄巾贼子被张角的疯姿吓得不敢出声。


  “你!你!给鄙人滚过来说!”


  张角见无人敢出声,伸手指着两个黄巾贼子,正是这两个黄巾贼子将张梁的尸体抬了回来。


  “是……是..是一个红脸汉。”


  “对对对,小的当时还记得那红脸汉自称关云长!”
——

  第一百九十章 收尸

  被张角所指的两个黄巾贼子连忙跪在了地上,身体战栗不止回道。


  “关云长?那不是文不凡麾下之将吗?大哥,听说此人乃是文不凡的结义兄弟,排行老二,有万夫莫敌之悍勇!”


  在一旁的张宝心中虽也是悲伤,但他作为军中军师必须要保持理智,强压悲意,这才能时刻分析透切当下局面。


  “文!不!凡!又是他!当初就是他领军歼灭程远志的五万兵马,断了我等退路!这次他的结义兄弟又杀死鄙人三弟。


  此人与鄙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鄙人必杀他!必杀他!!”


  “人死不能复生,哥哥暂且放下三弟之死。二弟现有一计,能将今日之败带来的残局重新扭转!”


  张宝捏住心中疼痛,他们兄弟三人出身贫寒,又因双亲早亡,从小相依为命,感情之深超出一般平常兄弟。张梁排行最末,最是受到张角、张宝宠爱。今日张梁死去,张宝亦是深痛欲绝。


  张宝虽然没有万夫莫敌之悍勇,难以亲手为之报仇,但他却有一身不差的谋计。就在刚才他分析了今日的战局后,从其中察觉到一个机会,一个能将残局扭转的机会!若是将这个机会捉住,甚至大有可能将能以为其弟报得血仇!

  “何计!?二弟快快说来!你需要什么,大哥全力配合!”


  张角听后,血红的眼睛骤地睁大,急急地冲到张宝身边,一双手死死地掐住张宝的双手,神色极为急切。


  “大哥莫要急躁,且听我说。今日之战,那卢植老匹夫麾下九成兵马尽数参战,最后虽然他们赢得了胜利。但也只是惨胜。所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我等天军死伤惨重,卢植老匹夫麾下兵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刚才二弟我观回来的天军士卒,无论身心力气皆以虚脱,一时半会难能再战。由此可见,卢植老匹夫营中能战之兵绝不会多。而我等天军除了今日出战士卒外,还有四万五千士卒因要留守大营,并无参加今日之战,现个个都是精力充沛。


  今夜,大哥可派两员猛将领二万天军,分左右二路奇袭卢植老匹夫大营。敌军身心疲惫,我军精力旺盛,又是奇袭,卢植老匹夫始料不及,麾下可战之兵不多,到时定我等天军打个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


  张宝眼睛不断射出阴然地光华,他似乎已经看到,今夜计成之时,朝廷军马被黄巾天军杀得血流成河,惨叫不止的场面。


  “善!如此三弟之仇,便可报之!管亥,刘辟何在!?”


  “天公,臣等在此!”


  站在一旁的管亥、刘辟听得张角唤他们之名,连忙走出一步,单膝跪下齐声应道。管亥、刘辟这二人无论是领兵之能还是战局把握都是十分出色,今日之战,若不是管亥、刘辟两人及时指挥弓箭手将卢植追来的大军射退,只怕黄巾军损失会更为惨重。


  “今夜汝等两人各领一万天军,奇袭卢植老匹夫大营!记住,鄙人不但要这营中的朝廷军马全军覆灭,更要文不凡兄弟几人的项上头颅,汝等可看好,莫要给他们逃走!!”


  “是!臣等领命!”


  管亥、刘辟二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兴奋神情。他们二人刚才听过张宝的分析,知道今晚之战,只要把握妥当,立下大功劳非是难事。


  两个时辰后,太阳落下,正是黄昏时刻。在卢植大营里,各队兵马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陆续地走出了营外。


  随着大军离去,大营里显得十分的空旷,文翰、徐晃领着今日留守大营,未有参战的五千精力充沛士卒,在营中视察,看有无尚未离开的部队。


  “刚才为何不见二哥领军出营?”


  文翰走在前头,向身旁的徐晃问道。徐晃脸色落寞地望了望营外后,向文翰应道。


  “今日之战,极为惨烈。各军死伤惨重,特别是黑风骑,随二哥三哥一路由阵头冲锋至阵后。二哥好不容易将黑龙驹救活后,领着存活下来的黑风骑回到今日战场,为死去的黑风骑士卒收尸。”


  文翰听得心里一颤,他是和关羽想到一块去了。原本他怕关羽痛心,想着等各军马离开后,自领一队兵马,回去战场为死去的黑风骑收尸。


  关羽作为黑风骑的大统领,与每一个队员感情极为深厚,甚至可以说亲若兄弟。而黑风骑作为最早跟随文翰的兵马,文翰与其的感情亦是极深,文翰甚至可以叫出每一个黑风骑士卒的名字,知道他们家乡在何处,家有多少人。


  有一次,文翰在暗地里,还曾问过他们的梦想。他们大部分都是出身在农民之家,所以其梦想都是极为简单。结束战事退役后,想要几亩田地,还有几头牛,未成亲的就找个女娃成亲,成亲了就生几个孩子,然后男耕女织,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们的梦想简单而又单纯,没有有什么大富大贵,文翰似乎有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泪水不觉地上涌。


  他明白,无论是他或是关羽,为这些死去的黑风骑收尸,都是极为残酷的事情。或许关羽就是不想看到自己触景伤情,才会不告之自己,偷偷地去为死去的黑风骑士卒收尸。


  “四弟你留守在这,看看还有没尚未离开的士卒。然后再领军巡视周围,以防黄巾贼军提前来袭。我领一队兵马,去帮二哥的忙。”


  不等徐晃回应,文翰就已下令,领着一队五百人左右的士卒急急跑出营外,向今日的战场跑去。


  战场中,死寂得可怕。血腥味道浓烈得让人毛骨悚然,这遍地的尸体好似在地狱修罗里的场面。关羽脸色暗沉,双手托起一个死去的黑风骑士卒,走在死人堆里,将尸体放到一辆堆满尸体的手推车上。


  “二牛子,走好。等与黄巾贼军的战事结束后,我会令人回去解县,买下三亩田地给予你的妻子。这样,你就不怕你那三岁儿子日后无地可耕。”


  关羽在内心默默地腹诽,他的双手此时布满了血液,这些血都是他兄弟的血呐,虽然已是冰冷,但关羽还是能感到他们死时那份壮烈的炙热。


  “主…公?”


  忽然,在场中响起一声惊疑的声音。关羽回头望去,只见文翰正领着一队五百人的兵马走来,但他来到关羽面前,关羽能清晰地见到,文翰脸庞的抽动。紧接着,许多黑风骑的士卒也一同走来,他们看到文翰的眼睛越来越红,泪水在他平日里那双坚韧有神的眼睛里流淌,、甚至有几分脆弱之色。


  “我也来……为家人…收尸…”


  文翰紧咬牙关,很是艰难地从嘴中憋出这一句话。关羽闭起丹凤目,没有说任何的话,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一阵突兀的风,吹了过来,又是增添了几分凄凉。


  紧接着,文翰开始在死人堆里拔动尸体,寻找被他视为家人袍泽。此情此景,令跟在他身后的五百士卒皆为所动,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些尸体是黑风骑的人员,但是他们也在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推起场中那一辆辆堆满尸体的手推车,在场中四处走动。


  除了文翰一开始来时,说的那一句话后,接下来半个时辰,没有人再说过一句话。


  收尸,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才尽数收完。众人将这些尸体藏好在营内,某个隐秘的帐篷里,打算待今夜战事结束后,再为其下葬。


  “三弟,今夜之战。算二哥一份。”


  关羽的话,说得很轻,但其意却是铮铮不移。文翰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关羽的请战。


  “主公!我等亦要参战!”


  “胡闹!你等经过今早惨烈一战,刚才又是动了不少力气,现在只怕连枪都难以提起,你等谈何去战?”


  “有!我等有力!我等黑风骑没有一个软蛋!”


  “吾是汝等统领!吾说不许汝等参战,汝等就不能参战!”


  “关统领!!!主公!!!”


  “二哥是汝等统领,既然他不愿汝等参战,汝等便要听令,否则就是违抗军命。”


  文翰摇了摇头,他明白关羽为何如此决绝,因为这种失去家人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了,而黑风骑现在皆处于虚脱状态,确实不宜参战。


  砰!砰!砰!砰!砰!

  就在此时,黑风骑所有,一个个跪了下来,跪得地面直响。


  “关统领!主公!我等知你们心意,但是面前有战事,我等黑风骑却不能应战,实在有失黑风骑之威。若是被今日死去的兄弟们得知,定会遭他们耻笑!


  关统领,你莫非忘了你亲自立下的黑风军魂!黑风骑宁战死,不退缩!!!”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匹夫

  宁战死,不退缩!!!简单明了的六个字,却代表其铁骨铮铮的军魂。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这是一群,十足的匹夫!

  “汝等这群匹夫,是否都想要作反!既然如此,我也懒得白费口舌,休息两个时辰,尽快恢复体力!若是今夜,被我看得谁连枪都提不起来,就莫要怪关某手中大刀无情,将那些软da

  子一刀砍死!哼!”


  关羽冷哼一声,甩袖离去。跪在地上的黑风骑尚未反应过来,便听文翰笑道。


  “汝等跪在此地干嘛,还不快快站起,尽快捉紧时间休息。否则,到时我可不敢保证,刚才二哥的话,只是玩笑而已。”


  “啊?主公。关统领的意思是,答应了?”


  “这么明显,汝等难道还不明白吗?不过,汝等今夜可要保护自己,汝等都是我和二哥的家人兄弟呐…”


  常言道,军中最是无情。作为一军之将更要忍得住麾下死伤,否则难以做一个合格出色的将领。但是,文翰对此置若罔闻。


  他认为一支有感情底蕴的兵马,其战力更要比之一支无情的兵马要强得多。因为,感情最为莫测,能带来无穷的可能性。


  两个时辰后,夜色越来越黑,大营中静得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清晰听清。


  管亥领着一万黄巾贼军在夜里急速奔走,一会后距离卢植大营已是不远,他沉吟了一阵子,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他加入黄巾教先前的一些往事。


  管亥年少时素有大志,武勇不差,在乡县中乃是第一勇士。而管亥之所以会加入黄巾教,全因其父亲生病,张角又闻管亥之勇,心有收服之意,便亲自给予符水让其父饮之,说也神奇,管父日浅而愈。


  张角予管亥有救父大恩,在张角的大义泯然的劝说下,管亥加入了黄巾教,成为其教中一个狂信徒。


  “天公将军,我管亥定助你贯彻黄天大道!”


  管亥手中大刀又是捏紧几分,又见右方传来不少动静,知得刘辟领军也到了约好的位置。当下正是进攻之时,管亥策马奔动,举刀高喝道!

  “兄弟们,我等在天公将军带领下起义举事,乃是因为遭到压迫,为了活命,不得不奋起反抗。试想一下,农民兄弟们要是吃得饱穿得暖,逢年过节的还能置办点首饰家具什么的,谁还想着要起义?

  不过,事实却不是如此。大汉朝廷,君昏臣奸,年年加税,强征农田,使得我等无田可耕,肚子天天不饱,三日无一顿下肚!天公将军乃天上仙人派下来的神人,下凡打救我等贫苦百姓!


  只要天公将军夺得了天下,我等就能分得田地,到时候,我等就不用再饿肚子,再也不用交那荒谬的重税!所以,为了天公将军,为了黄天大道,我等可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为了天公将军,为了黄天大道!为了天公将军,为了黄天大道!!”


  整整一万贼军厉声回应,震撼夜空百星。管亥领着一万贼军声势浩荡地从左方冲去。而在右方,刘辟见左方喊杀声大作,知得管亥已经行动,连忙亦举剑令其一万麾下出动。只见两支万人贼军,宛如两道澎湃怒涛向卢植营中席卷而去。


  只不过,但这两支贼军纷纷冲入了大营之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偌大的军营竟了无一人,空旷得可怕!

  “不好!小心伏击!!!”


  管亥顿时反应过来,火急火燎地大喝起来。果然,他话音未落。在营中四周的隐秘chu,须臾响起无数的弓弦拨动声音。


  咻咻咻!!


  夜空上,从四面八方的箭矢好似一颗颗流星,覆盖了整片大营,坠落下来后,不断地传出箭入肉体的刺破声,和中箭惨叫声。


  管亥一边指挥兵马撤离,一边四顾周围的来箭,想从箭矢射来的方向来,寻找伏兵的大概位置。不过在夜色的遮蔽下,这些箭来得极为诡异,而反之营中灯火通明,他们就如一个个肉靶子任由敌军瞄射!

  “稳住!稳住!莫要乱!只要找到伏兵的位置,我等还有反转局面的机会!”


  在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袭击下,贼军大乱,四处躲窜。管亥虽然竭斯底里地在大喝,但却无人听他的指挥,只管避开那些不知何时为从何方向射来的诡异箭矢!


  “管将军!敌暗我明,这样下去,只会造成无辜的伤亡,我等还是先撤军离开,以后再作打算!”


  “不行!经过今早一战,这些伏兵的数量定不会多!而且今夜是杀敌最好的机会,否则等这些朝廷军马精力恢复,只怕我等天军难以抵抗!”


  “怎么可能!?即使今早一战我等天军输了,但在数量上还是远超卢植老匹夫所领的朝庭兵马。管将军莫要危言耸听,影响军心!”


  “哎!刘将军!你怎么如此不识大局!朝廷军赢了今早一战,士气正旺,反之我等天军数量虽多,但经历今早惨烈一战后,参战之人斗志全失,如无魂之兵,战力骤降。现今天军能战之兵,除了我等所领的二万士卒外,就剩下守在广宗城里的两万士卒。所以此战,不管如何,我等必要取胜,以此大震军心士气!”


  “不!就因如此,我等才更要保存这两万士卒,否则一旦输了,我等天军就要遭卢植老匹夫兵马的迎头痛击!”


  管亥和刘辟因各自不同的意见,在场中互相争执起来,就在管亥还想再说话的时候,又是一阵箭雨下落,铺天盖地的箭矢差点将不留神的刘辟射死。


  刘辟头盔被一个箭矢打飞,披头散发,一拉缰绳,惊魂未定,心中已生畏惧,不再理睬管亥,领军就要出营逃离。


  “刘将军!刘将军!!”


  管亥在刘辟身后再三喊道,刘辟却是当做听不到。场中又因刘辟领其麾下的离去,影响到管亥所领麾下的军心,个个都是生了逃跑之意,望向管亥,好似只等他一下令,就立刻拨动双腿向外逃!

  “混账!刘辟莽夫不识大局呐!”


  就在管亥犹豫再三是否要撤退之时,箭破虚空声又是响起,这次可把管亥麾下仅存的那根神经线给吓裂了,一些士卒不等管亥的命令,就擅自离开。随着第一波人的逃离,第二波第三波很快就出现了。


  场中这一现象,逼得管亥不得不下出撤退的命令。随着管亥领军离开,遍布箭矢的营地里,四处密密麻麻的都是黄巾贼军的尸体。这些人,又被射死的,也有被自军同袍给踩死的。


  管亥望着营里无数的同袍尸体,心里万分不甘,未伤一敌一将,他和刘辟就已损失了几乎四千士卒的生命!


  这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笑话!


  管亥好不容易将逃向四处的士卒,整顿一起,正朝广宗城方向走去。忽然,在前方骤地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埋伏,这密林里有埋伏!!!”


  又是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密林里须臾地射出。夜空中民密密麻麻的,不知有多少。刘辟始料不及,虽然避开袭向他重要部位的箭矢,但在他的右臂还是连中了几箭。刘辟痛得呲牙咧嘴,连忙策马狂奔,远离这箭雨的覆盖面。


  而他麾下的黄巾贼军连遭伏击,吓得都快魂飞魄散,又见刘辟独自跑开,也不再顾军纪,向四处逃命。


  咻!咻!咻!咻!咻!

  这好似永不间断的箭雨,从密林里不断的射出,夺去一个又一个黄巾贼兵的性命。刘辟所领的黄巾军失去指挥,个个都如无头苍蝇似地乱窜,在箭雨陨落,生命的威胁下,相互挤推,又是踩死了不少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管亥现今对刘辟唯有这个评价,若是前方那支兵马再无指挥,只怕今夜之后,剩下不到三成人数。管亥连忙领军过去,冒着箭雨,指挥乱军。只不过,这些黄巾贼子都被吓破了胆又刚遭刘辟的抛弃,哪里会听管亥的命令。


  管亥领军过来,非但没有解决乱势,反而因人数的增加,更加添乱。管亥喊得嗓子都快出血了,刘辟的兵马仍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他指挥。


  乱,场中可谓乱得一团糟!


  这时,从密林后方忽然奔出一队不足千人的骑兵,由一枣红脸,卧蚕眉,丹凤目手执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的大汉所领。


  “黑风骑所属听令!随关某冲杀!!!”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管亥

  关羽坐骑黑龙驹受了重伤,此时他骑的乃文翰的坐骑踏云乌骓。踏云乌骓生性倨傲,除了文翰外,是不会让他人所骑。不过,踏云乌骓十分有灵性,知道文翰与关羽亲若兄弟的关系,而关羽又是绝世猛将,才甘愿让他骑上。


  关羽拍动踏云乌骓,化作一道极快的黑色飓风,领着身后黑风骑向贼军乱阵中疯狂冲杀。此时贼军大乱,关羽所领黑风骑人数虽小,但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息,再加之黑风骑的斗志,其战力已恢复五成,杀起这些心中惶恐,士气低下的黄巾军,犹如切菜般轻易,在敌军人潮中卷起一片又一片的血雨!

  哒哒哒哒哒!

  关羽一马当先,刀快如疾电,冲得又快又猛,在他的冲锋下,一条宽敞的血路展现。此等悍勇无敌猛将,又有何人敢触及其威。那些黄巾贼军根本不敢去挡,反而是争先恐后地远离关羽。


  而借着关羽之威,黑风骑杀起敌来亦是极为顺畅,几乎未遭到任何反击,肆意地在场中宰割一条条贼子的性命。


  “是!是!是!是今日杀死人公将军的红脸鬼神!逃呐!”


  在血光下,关羽的红脸变得更为赤红,许多认出关羽身份的贼军更加胆寒,连忙加快脚下速度,拼命地跳了起来。


  原本贼军的乱势,因为关羽的到了,变得更加混乱了。


  “是关云长!!!”


  在场中后方的管亥离远听到红脸二字,就知道来者是谁。想起关羽今日在遍地人潮中,夺取张梁之命的那一幕,就连管亥这个九尺汉子都感到惧怕。但是,此时他不能逃,否则,就连他的麾下兵卒也会因此大乱,今夜他能领回广宗的士卒,加上刘辟的军马,只怕不到五千人。


  这对于现在已惨受打击的天军来说,无疑又是一个致命的损失。


  “红脸汉休得撒野!看我管亥如何取你狗命,为人公将军报仇!”


  现今若要扳回局面,唯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打败关羽,大震军心,重提士气。场中的黄巾逃兵见关羽一败,就能以重拾信心,聚拢回来。


  这就是为将者的作用,军魂之表现!


  只是关云长,是他管亥能够打败的对手吗?


  “不自量力!”


  关羽冷吐四字,踏云乌骓知得关羽战意,嘶鸣一声,势如山奔,高抬前蹄又再落下,奔动起来好似无影雷光。关羽舞动大刀,周边空间都似被刀锋割裂,嗡嗡直响。人尚未到,其势就已骇人三分。


  管亥坐下马匹是一头不可多得的灵马,听踏云乌骓的嘶鸣声,就知骑着它的人定是不凡之人。竟忽然停住了四蹄,任管亥如何鞭打,也不肯再前。


  嗤嗤~扑!

  关羽一路奔袭,挥舞青龙偃月刀又是杀死不少贼子,就快来到管亥面前。管亥距离关羽越近,就越能感觉到关羽身上的迫势。其实在有一定层次的武者间,只要观对方的势,就知得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管亥武艺不差,所以他知得自己与关羽差的不是一个等级,若是与他交手,不需要二十个回合,不,应该是十个回合,自己便要被其砍落马下!

  “纳命来!”


  就在管亥被关羽之势所慑,关羽骑着踏云乌骓,在电光火石之间,已抬刀砍到管亥的面前。那冰冷犀利的刀锋,刹那间将管亥拉回现实,管亥连忙抬刀去挡。


  砰的一声,在刀与刀的碰撞下,火光四溅!

  “这红脸汉竟还有如此大的力气,当真乃鬼神也!”


  管亥双手一阵剧痛,在刚才的与关羽青龙偃月刀碰撞的一瞬间,他几乎把持不住自己的武器。原本管亥以为,关羽今早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现今定亦是虚脱,力气大减。没想到,却是厉害如斯!

  管亥整张脸都因手中的痛楚而扭曲在一起,一双手好似被人打断,完全没有知觉。关羽得势不饶人,宛如蛟龙般的右臂肌肉膨胀,力骤爆发,一刀横砍管亥的半身。面对鬼神般的关羽,管亥哪敢迟疑半分,即使这双手再痛再麻,也要死死地逼出力气知觉来,又是抬刀挡了过去。


  砰!

  这刀似有万钧之力,管亥双臂骨头同时发出一阵暴响,其骨应声而裂。管亥宛如一脱线风筝似的,被横扫飞出。管亥身体直撞到数十个黄巾贼子,才生生地止住了去势,管亥胸口一热,连吐几口血,眼睛内的视线一片模糊,就要失去神智。


  管亥此时才知道,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莫要说十个回合,两个回合他就已坚持不住!


  “管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赶快逃去,俺们替你争取时间!”


  这时,一直在旁观战的五六个黄巾贼子满脸急切地跑了过来,管亥抬眼望去,这五六个人都是他的同乡,与他一同投入黄巾教,乃是他的心腹。


  “不行!这红脸汉生猛无敌,我尚且不是其二合之敌,汝等与他拼杀只是送死!”


  “管将军莫要儿女姿态!俺们虽然只是平凡百姓,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俺们却知天公将军所做的,都是为了天下的苦命百姓!


  俺们没有什么大能耐,帮不了天公多少,但是管将军却不同,汝是有大能耐之人!天公将军大业需要汝!”


  管亥心中一颤,正想说话,话还没说出,就被两个心腹拖走。剩下的人,尽冲向正策马奔来的关羽。管亥一边被人拖着走,一边望着这些人突兀变得宽大的背影,嘴巴一张一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带着深深的悲意,压住全身的痛楚,扭头跑走。


  或许是刚才那一番话,与其壮烈的意志,竟是激起了场中不少黄巾逃兵的战意。关羽刚是杀完这几个冲来挡他的贼子,却见到自身周边不知何时有了一个数十人的包围圈,缓缓地向他收拢而来。


  关羽一挥青龙偃月刀,刀身寒光连连。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关羽尊重这些贼子为其将领博得生路,而自愿牺牲的行为,但是他们毕竟是贼。成全他们的壮烈,是关羽对他们最高的敬意!


  “来吧!让关某看看你等,能为你们的将领争取到多少时间?!”


  人的名树的影,关羽杀死张梁后,其名号在黄巾贼军中,已成为梦魇般的存在。但这些贼子此时,为了能给管亥争取逃跑的时间,而强压畏惧,与活生生的梦魇相对,其情其志,亦是值得让人尊重。


  “啊!杀呐!!!”


  虽然他们是弱者,但也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包围圈里的贼子同时发动攻击,抬起枪矛大刀向关羽围杀而去。关羽丹凤目寒光一闪,手执青龙偃月刀挥舞横扫,舞出片片刀锋,顿时间场中血花绽放,这些贼子的躯体好似遭到绞碎机吞噬,化成了一条条一块块的碎肢肉块!!


  这是壮烈而又血腥的半刻钟,数十个贼子前仆后继地相继死在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下,直到黑风骑刚好杀来,原本想要过来为关羽掠阵,但当他们到时,场中的厮杀已是结束。


  青龙偃月刀刃下,滴着血,在地上有一滩极为悚然的血滩。


  “随吾继续冲杀。”


  关羽说得很平静,四处在逃的贼子见关羽见此一幕,更加吓得胆寒,冲跑得更加快了。关羽领着黑风骑在场中继续开始杀戮,俨然化作了一不可阻挡的巨大枪刃,从阵头杀到阵尾,又由阵尾杀到阵头,在贼军溃逃人潮中四进四出。


  这一晚,又是成为了血光之夜。


  而关羽和这支不足千人的黑风骑,则化作了鬼神和修罗,将血光不断地蔓延。


  这血光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随着一部分贼军的逃脱,一部分贼军的阵亡,一部分贼军的跪地投降,杀戮终于停止了。


  文翰领着原先埋伏在密林中二千士卒,出了密林,将场中的黄巾俘虏聚拢一处,刚整顿好后。关羽领着黑风骑亦刚好冲杀回来。


  文翰望着浑身上下无处不是血迹的关羽,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辛苦了。


  见到文翰,关羽眼中的冷寒才稍稍褪去,身上的杀气血光好似一下子就散去了。


  “经历今早今夜两场战事,贼军损兵折将,伤亡惨重。广宗这里的战事,如无意外,就要分出最后的胜负。不知那贼首张角,最后还藏着什么手段。三弟,切莫过于放松,二哥这里随时听候吩咐。”


  “恩,多谢二哥提醒。后续的战事,还要多多依靠二哥的之悍勇。”


  “那是自然。”


  关羽与文翰相视一笑,这一日虽然历经两场战事,皆以筋疲力尽、身心虚脱,不过还好有兄弟相伴于左右。令心灵有一种莫名的安稳。


  这就是兄弟间的力量。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老天无道

  广宗城太守府内。广宗城被黄巾贼军占领后,太守府就成为了张角兄弟等人的府邸,平时战事商议,也在此府进行。


  此时,议事厅内,坐在正座上的张角,痛苦地闭起双眼,身体频频颤抖。当他听到独自败逃回来的刘辟的报告时,张角忽生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张梁死去的悲意尚未平复,又来一道噩耗,这一日,可谓是张角最为难熬的一日。


  “报!管将军在府外求见!”


  “快!令他进来!”


  这说话的并不是张角,而是作为贼军军师的张宝,张宝心中正是担忧战况,虽然今夜遭到伏击,此败局已定,但若是管亥能带回一半的军马,此损失还能接受。否则,只怕广宗难以守矣。


  不久后,管亥在两个黄巾士卒的搀扶下,走进了府中议事厅。管亥此时的摸样,就连原本想要责备他的张宝,也骂不出口。刘辟先回广宗,他也知自己今日多有不妥之处,当然他不会在张角、张宝面前认罪,反而捏造了不少罪名加在管亥身上。


  张宝望着,血染战袍,面容惨白,一双手臂无力垂落,手腕处更有狰狞的破口,能见得白花花骨头的管亥,立刻明白刘辟刚才说了不少诳语。张宝阴鸷地瞪了一眼刘辟,刘辟见到管亥的惨状也是吓了一跳,又感觉到张宝那阴鸷的眼神,当即心中大喊不好,不觉地缩了缩头,不敢再望管亥。


  “管将军,难为你了,可有大碍?快快坐下。来人呐,请大夫过来为管将军疗伤!”


  张宝虽然着急战果,但以免冷了管亥的心,还是先安抚关心管亥的伤势。管亥虽然痛得满头大汗,但也知事情缓急,摇了摇头让张宝先听他把战报说完,再请大夫为他疗伤。


  管亥眼中满是怨恨地望了刘辟一眼后,将今晚的战况尽数说出,当他们听得回来广宗城的士卒仅有不到二千人时,无论是张角、张宝还是刘辟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刘辟你混账!!!若是你当初听管将军之言,在敌营中扫荡一番,找到伏兵,逼得埋伏在后的朝廷兵马来救,就无此等惨败!


  但是你不但没听管将军之言,后来更是临阵逃脱,不管自军兵马,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这项上头颅是否待的不耐烦,不想要呐!!”


  张宝作为军师,战局观并不差,一听管亥所报的战况,就知是刘辟这颗老鼠屎坏了大事。其实如他所说,若是当时刘辟没有领兵退走,与管亥一同扫荡埋伏在敌营周围的伏兵,当时刘辟、管亥兵马伤亡并不多。


  一旦找到埋伏在敌营周围的伏兵,定可将其杀个大败,逼得埋伏在后面密林的文翰和关羽两支兵马,领兵回救。这样一来,说不定,刘辟、管亥凭着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夺得最后的胜利。


  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刘辟的无能,恰恰造就了敌军的大胜,自军的惨败。


  “地公将军,我,我。”


  刘辟吓得跪在地上,张大嘴巴,我我我的,硬是说不出第二个字。他知道,凭他的才智骗不过张宝,但又怕死,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刘辟,汝可知罪?”


  张宝怒不可及,正要令人将刘辟这颗老鼠屎拖出去砍了,已祭奠今日因他而枉死的士卒。可是,张角却在他话还未说出前,先冷声向刘辟问道。


  刘辟在张角那阴森噬人的目光下,不敢再有狡辩,一副悔不当初,痛哭流涕地磕头道。


  “我知罪!请天公看在我以往为天军立了不少功劳的份上,饶我一命,日后我定不会犯此大错!”


  “刘辟你犯此大错,还想活命!当下一兵一卒都是珍贵!今夜却因你无能,白白损了我等天军一万八千多士卒!此损失之惨重,很可能会为广宗这里战事的最后胜负造成极大的影响!刘辟你简直就罪不可饶!”


  “够了。二弟,当下正是用人之际,刘辟之错已是犯下,不能改变,既然他知得认错,鄙人等就给他一个机会戴罪立功。人非圣人,孰能无过?


  而且我已有所决定…”


  张角说到这里,忽地一顿。张宝、刘辟、管亥皆把目光投去,张角话中的语气,似乎接下来将有大动作的布置,三人内心不由都是紧张几分。


  “经过今日两战之败,我等在广宗的兵马仅剩下不到五万。这两场大败,又令广宗城内兵马军心不稳,士气低迷,战意不高。


  反之,卢植老匹夫所领的朝庭兵马,士气旺盛,战意高涨。我等已失去主动权,不能再主动出战,当下唯有守住广宗,任由卢植老匹夫领军来攻。


  若是要解广宗之危,只能指望颍川一带的波才彭脱或是东郡的卜己能早日结束战事,领兵来援,我等才能重握主动。


  所以,二弟汝与刘辟二人今夜就立刻赶去颍川,指挥战事,望能早日结束颍川战事,领兵来援。而管亥,汝则去东郡辅助卜己。广宗这里,有鄙人领五万天军在守,数月内应该不会被卢植老匹夫攻破。还望汝等捉紧时间,鄙人大业是否能成,此契机现就把握在汝等三人手上!”


  “大哥,不可!若是我等援兵未到,朝庭兵马却来援军,卢植老匹夫定会强攻。到时只怕广宗这里难以守住。大哥不如你前身到颍川指挥,广宗这里,由二弟来守!”


  张宝脸色一急,连忙劝道。


  张角却是摇了摇头,坚决地望着张宝。


  “广宗这里乃我等黄巾天军起义的中心,鄙人乃天军之首,必须守在此处。若是鄙人一退,这会影响各处正与朝庭兵马在战天军的军心,甚至会发生叛变投敌之事。所以,鄙人,必须、一定要留守在广宗!”


  张角说的道理,张宝作为军中军师当然明白,但是张宝此时却不知为何,心乱不已。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今夜若是离开,就难以再见张角。


  “大哥,我!”


  “不必多说,鄙人心意已决。此乃军令,军令如山不可违!这个道理,二弟难道你不知吗?!”


  张角把军令拿出,又是态度的决然,令张宝再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张宝低头单膝跪下,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后领命。而刘辟、管亥亦相继跪下领命。张角各向这三人交代了一些话后,便令他们离开,准备去颍川、东郡的事宜。


  随着张宝、刘辟、管亥的离开,议事厅骤地静了下来。张角好似被慑去一身的力气,瘫坐在大座上,眼睛的神采越渐黯淡下来。


  “呃~!咳!咳!咳!呃!!”


  须臾,张角心口一热,眼睛猛地瞪大,剧烈地咳嗽几来,这咳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极度的痛苦。


  张角呕出一滩血迹,整张脸毫无血色,白得似恐怖,给人一种死人白的感觉。


  “哼哼哼~~!老天无道!老天无道!!!我张角所作所为,真乃是遭天谴之不仁不义之事吗!!!”


  张角在心中不羁冷笑,头靠椅背,眼中尽是不甘和怨恨。


  而在另一边,卢植的营中。此时,朝廷的各队兵马已回到大营,回来后,一些士卒收拾了营中的死尸,和插在遍布四处的箭矢。这些收拾的士卒,见到场中死尸遍地,箭矢无数的景象,不少人都在惊叹,又是一场惨烈的战事。


  不过,令他们欣慰的是,这些死人都是黄巾贼军的士卒。


  “哈哈哈。好,很好!经今日二战,黄巾贼军已失去了主动权,难以在与吾等正面交锋。老夫想那贼首张角,此时定是气得火冒三丈直蹦直跳。依现今的战况来看,这张角当下唯有守城等待援军来救这一步棋可走。这样,吾等兵马就可掌控主动,待全军休息二日后,养精蓄锐,老夫便领军围攻广宗城!


  冠军儿连日来,连立大功,真乃老夫之福将!待广宗战事结束后,老夫定悉数上报朝廷,依冠军儿所立功绩,成为一方太守,亦是理所当然之事!”


  在卢植的帐篷内,他那雀跃爽朗的潇洒传遍了整个军营。而文翰却是平淡,拱手向卢植应道。


  “当下与张角的贼军胜负未分,卢公未免言之尚早。而且,不凡能连立大功,多亏有两位结义兄弟相助,还有麾下兵马之勇猛。当然,还有如玄德兄弟三人这些袍泽。”


  听文翰提起刘备,卢植亦是得意的笑了笑,今日刘备兄弟三人的表现可谓是不俗,虽然张梁之首最后被关羽先一步夺下,甚是可惜。


  但卢植明白,他的宝贝徒儿底蕴不差,大功迟早都会有,所以他并不担心,刘备兄弟三人,没有一鸣惊人的机会。


  “一方太守?!文不凡年仅二十二岁,就能成为一方太守!而我刘玄德现还乃区区白身而已…”


  刘备显得有些失神,望着文翰的眼神里又是复杂了许多。
——

  第一百九十四章 眼瞎

  这一夜似乎过得十分煎熬、漫长,不过还是结束了。


  骄阳高升,代表着新的一天来临了。


  在冀州广宗郡那边,卢植、文翰等大汉将领领军浴血奋战,为汉室朝廷平乱贼患。而与此同时,在洛阳这边,却有奸臣小人正在朝廷之上,百官众目睽睽之下,出言诬蔑正为汉室抛头颅洒热血的忠臣。


  “原本大好战机,卢植逆臣却高垒不战。冯芳赵融两人心急战机流失,三番四次劝战,卢植尽是不听,后来被冯芳赵融两人识穿,勾结之事。卢植唯恐东窗事发,与贼军约好,设好埋伏,要将他们二人谋死。


  这其中,更有蒙圣上隆恩,当上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文翰,文不凡参入。他的两个结义兄弟,关羽、徐晃皆有万夫莫敌之勇,也正是他们兄弟三人领卢植逆臣之命,与贼军一同夹击冯芳赵融两人兵马,才至其两人兵马全军覆没。


  还好,老臣刚到营时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又听闻逆臣卢植忽然派冯芳赵融两位将军出战。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老臣偷偷出动,在战场附近一处观战,若是真如老臣所猜,老臣亦做好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也要救出冯芳赵融两将军。


  果然如老臣所想,老臣遇到了被文翰兄弟三人还有贼将张梁所领的两支兵马追杀的冯芳赵融。老臣当即让他们弃马,上了老臣马车。这时,逆臣文翰兄弟三人和贼将张梁快要追来,老臣身直心正,自有浩然正气,下了马车,指着他们喝骂!


  他们皆被老臣身上正气所慑,才不敢来追。至此,冯芳赵融两位为大汉忠心耿耿的大将,才能逃过一劫!老臣之话,无半点虚假,冯芳赵融两位将军皆可为老臣作证!还请圣上明察秋毫,早作判断,立刻派军征讨卢植、文翰这些逆臣。以祭奠,那些遭其谋算伏击的一万烈士呐!”


  左丰这番演说可谓是声情并茂,甚至说得激动时,眼睛炯炯有光,好似他当时却是如话中所说般,那样不畏死,那样正气浩然。


  不过,他这一番演说,却无引来汉灵帝任何反应。只见汉灵帝仍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前堂的左丰、冯芳、赵融三人。


  左丰见汉灵帝没有反应,连忙站在高阶一边十常侍里的曹节打去眼色。曹节暗暗颔首,心神领会,半屈身子,低着头走到前堂上跪下。在抬头时,竟是满脸的泪水,眼中神色委屈万分道。


  “圣上为老奴做主呐!冯芳虽然无能,损了五千精锐战士,但有一颗对汉室忠心耿耿的铁心。若不是他识穿了逆臣卢植、文翰等人的坏心,只怕此时圣上还蒙在鼓里,若是再过数月,他们与贼合兵一处,反攻洛阳,只怕那时洛阳城会成为人间地狱。


  冯芳乃是老奴女婿,就是老奴的儿子。他为了大汉,差点命丧在逆臣与反贼手上!老奴不求圣上有赏于他,只求圣上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领军去为圣上剿灭逆臣乱贼!能为圣上分忧,大汉分忧,就是对老奴父子俩最好的恩赐呐!”


  曹节说毕又再三叩头,叩得地面砰砰直响,这是让人看之,不能不为其所动容。


  此时,在左边一列武将里,袁绍眼中连连精光,也想站出来说几句。不过却被站在文官列首的袁隗用眼色生生地止住了。袁隗对袁绍打了几个眼色,又偷偷地朝汉灵帝瞟了一眼,意思是,圣上反应怪异,莫要轻举妄动,自讨苦吃!


  袁绍知袁隗不会害他,便下了这落井下石的念头,然后又偷偷地望了一眼汉灵帝。果然汉灵帝表情十分怪异,不,应该说是诡异。


  “哈哈。好好好。左丰、曹节汝等两位卿家的一番言语,说得朕也大为所动。大汉百官若是个个都如两位卿家那般,有不为私己,事事将朝廷社稷之事摆在前头的心意,那大汉此间又哪能会贼势四布。


  特别是,左卿家那浩然正气,此浓烈,竟能吓退逆臣乱贼。依此可见,左卿家之心日月可鉴,连上苍都为之动容,才会加持神力助汝。”


  汉灵帝从龙椅上站起,脚步很缓很重,一步一步地落下。按礼来说,汉灵帝作为一朝天子,在朝上是不会随意走动。但是,他今日行为甚是怪异,百官见汉灵帝一步一步地走下高阶,众相覷,莫不知所为为何。


  汉灵帝面无表情的走到左丰的面前,龙目眯起,发出骇人之光。左丰不敢与汉灵帝相视连忙地上头。


  须臾,汉灵帝的脸变了,变得极为寒冽,即使汉灵帝在昏庸无能,但他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天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汉灵帝气势刹时的变化,令朝中百官顿时一阵心惊肉跳,一些老辣的老臣更是心中暗道,今日只怕是要死人了。


  “就在一个月前,有人告诉朕,朕的眼睛瞎了。众卿家,汝等告诉朕,他说得可对?朕的眼睛,可瞎?”


  汉灵帝话中有话,但是他乃当今天子,身居龙体,即使他是真瞎了,朝中百官也万万不敢说真话。


  “圣上龙福齐天,龙体安康,享岁万年。圣上此时正是壮岁之年。那说圣上眼瞎之人,定是大逆不道之人,口出诳语,圣上此人罪该万死!!”


  张让被汉灵帝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曲着身躯快步走到汉灵帝面前,头贴地而跪下。百官亦同声附和,说汉灵帝龙体无恙,精神奕奕。


  “哈哈哈!!依众卿家之话,朕一双眼睛毫无问题。那为何,此间天下会乱贼四布,百姓苦不堪言。若是朕的眼睛未瞎,那又哪能看不出大汉社稷存在如此之多暗疾,以致百病齐发,才恍然大醒!!

  汝等,都在糊弄朕,都在骗朕!!!”


  汉灵帝龙眼瞪起,气势磅礴如山,重重地压在朝中百官双肩之上。汉灵帝一番怒斥,吓得朝中百官皆是跪下,大呼有罪。


  此间,偌大的朝廷之上,仅有汉灵帝一人高高站着,汉灵帝俯视四周,脸色火气越来越盛,转身指着百官喝道。


  “那人说不得不错!朕的眼睛是瞎了,才以致于大汉已到病入膏肓之时,还浑然不知!朕的眼睛是瞎了,才会提拔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犯了大罪,却只知诬蔑忠臣为自身脱罪的小人!”


  忽然,汉灵帝将指头指向冯芳赵融,冯芳赵融顿时吓得脸色苍白,魂魄被抽,两人呆滞地低头望着地面,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汉灵帝刚才那番话。


  紧接着汉灵帝指头一转,指向左丰。


  “朕的眼睛是瞎了,才会派这颠倒是非,捏造事实的宦狗去体探正在前线正为大汉与敌浴血奋战的将士!汝等这些人,若不是当朕眼睛瞎了,又怎敢在此大殿上,如此放肆地将忠臣说成逆臣!!!”


  汉灵帝的暴怒,似乎将整个温德殿都燃烧起来,朝上气氛一片滔天的火热,一些人不觉地把头一缩,唯恐脑袋会忽然分离。


  大殿之上,除了汉灵帝重重地喘息声外,无人敢发一言一语。死寂得恐怖。百官已记不清汉灵帝上一次有此滔天大怒,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呜呜呜~!冤枉呐,老臣对圣上对大汉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此心日月可鉴。不知圣上是从哪听这诬蔑好人的谗言。老臣…!!”


  左丰痛哭流涕,满脸委屈,但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却被汉灵帝一声喝止。


  “闭上汝的狗嘴!左丰到了此时此刻,汝还想狡辩吗?好!朕就让汝心服口服!来人呐!传史阿上殿!”


  随着汉灵帝的声音响起,早就在外等候许久的史阿大步流星地跨入了温德殿。今日朝中可谓是一片混乱,史阿竟由汉灵帝亲口召见。


  若是平时,一般都是由张让来喊。也就是说,今日史阿会上朝,连被汉灵帝视为心腹,啊父的张让也毫不知情。


  史阿走到距离汉灵帝十步左右,双膝跪下,在汉灵帝的示意下,将卢植兵马与张角贼军战事的实情全部说出。其中包括,冯芳赵融不听指挥,擅自出战一事,说得特别细致。史阿将这实情说出后,顿时朝中百官一阵哗然。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曹节

  这个版本与左丰刚才所说的那个版本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左丰、冯芳、赵融三人心悸煎熬地听史阿说完,三人目中皆露出木然的绝望。左丰在汉灵帝冷冽地凝视下,张大着嘴巴,泪水不止的样子,甚是凄惨。


  “逆子!你无能也就罢了,竟还敢诬蔑忠臣,说黑为白!请圣上赐此子死罪!老奴作为他的老丈,实在愧对圣上,已无脸侍候在圣上身旁。也请圣上赐老奴死罪!!”


  这时,十常侍曹节忽然一脸悲苦愤慨对着冯芳怒喝起来,然后又连连地对着汉灵帝重重磕头,竟在为自己请罪。


  而与此同时,除了已跪在前堂的张让、曹节外,十常侍另外八人,在赵忠的示意领头下,纷纷从高阶急急走落,一个接一个地跪在前堂。


  “圣上!左丰乃受老奴等人管辖,老奴等教管无方,老奴等有罪!!”


  在赵忠的带领下,刚下来的八个十常侍异口同声齐声说罪。依现今的情势来看,左丰之罪是跑不掉的,只差确认定罪。等左丰定罪之后,到时定会牵连出许多事情,而左丰又是十常侍的人。


  到时与其对立一派的人,定会拿此事来抨击十常侍。十常侍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人,哪能等到那个时候,当下就先是请罪。等到遭他人抨击之时,再去认罪,在汉灵帝眼里,这认罪的效果就差了许多。


  这场面可为壮观,十常侍个个都是权倾朝野的人物,平日里百官都见惯他们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冷脸。哪曾见过,他们会齐齐跪着,个个低头认罪气焰全消的摸样。对于一些来说,这是大快人心的场面。


  而在其后,当冯芳听得连他老丈人曹节,也自认死罪时,全脑的神经都崩裂了。在他印象中,曹节可谓是无所不能的神人,无论他犯了何等大罪,只要他到曹节面前低头认个错,曹节就能替他化化腐朽为神奇,为他脱罪。


  但是为什么,今日他老丈人的神奇不见了。不但保不住他,更是连自己都难保。冯芳此刻就像是个接受不了事实,认清不了的真相的孩子。直愣愣地望着他那老丈,不断祈祷,老丈人的神力又会出现,最终为他脱罪。


  “哼,有罪?待会朕再与汝等算账!来人呐!将这三人拖出去施以断头之刑!”


  汉灵帝这个判决可谓是最大的宽容,若是一般人犯了此等罪,当遭凌迟之苦,全身一块一块的肉全部被割下,才让你死去。


  曹节听到汉灵帝说出断头之刑时,身体不觉一颤,他明白汉灵帝这是顾恋与他的旧情,才不使其他酷刑,让冯芳痛快地死去。


  圣上还是那个念恩的圣上,曹节在心里叹道一句,望着此时满脸冰寒的汉灵帝,这时他的心才稍稍放下,既然汉灵帝没有第一时间说要砍他,就代表他的命暂时保住了。


  “呜呜呜啊啊啊~!丈人!丈人!救我!救我~!”


  直到冯芳感觉自己被人拖着,这才明白自己的命是要丢了,顿时止不住惧意,哭得极为惨烈,在朝上大哭大叫起来。赵融、左丰二人受冯芳的影响,对死亡的惧意也是大增,两人亦是同时地哭喊起来。


  汉灵帝听而不闻,面无表情的冷目望着这三人被拖出殿外。


  “曹节,冯芳乃是汝向朕所推荐。今日他犯下大罪,汝责无旁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念汝服侍朕多年,又是到了知命之年,皮肉之苦就不让汝受了。从今日起,汝便当个黄门之职,在宫中安享晚年吧。”


  “谢圣上隆恩!!”


  曹节知道这已是汉灵帝最大的让步,若不是汉灵帝念恩,他此刻别说还能做个黄门的之位,连项上头颅保不保得住都成问题。


  之后,汉灵帝亦是对其余十常侍一番责备,罚了他们一些银子,就当作罢。至此,今日朝中的风暴才停止了下来。


  汉灵帝临退朝前,说了一句,让一些怀有鬼胎之人,吓得脸青唇白。


  “朕要告诫某些人,朕的眼睛不瞎,莫要以为汝等暗地里做的一些勾当,朕会不知。汝等最好还是把狐狸尾巴收敛一些,否则被朕看到,今日冯芳赵融左丰三人的下场,只怕就是未来汝等下场!!”


  温德殿外,一些朝中大臣走出来后,才知自己已是满头大汗。今日汉灵帝气势迫人,人人自危,怕惹了天子之怒,刚才两个时辰的朝政,让他们可谓是站立不安。


  不过,对于一些老狐狸来说,可是用心安理得心情来看戏。因为眼睛毒辣的他们,一早就猜到汉灵帝若有所指的那些人是谁。


  “呵呵!何大将军,今日圣上演的一场好戏可谓是让人叹为观止。看着张让、赵忠这些阉狗被圣上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袁隗带着袁绍、袁术走到何进身边,笑呵呵地扶着下颚白须笑道。


  “哼,这些阉狗也有今日。原本黄巾贼作乱,朝中百官将其根源指向这些阉狗,圣上对其已失去已往的信任。现在又出了这一挡事,只怕十常侍权倾朝野的时代要变了。”


  “是呐,何大将军看得通透。所以日后还要请何大将军多多照顾我等汝南袁氏。本初、公路都是何大将军麾下做事,他们年少无知,还请何大将军多多指点呐。


  本初,公路还不快快过来向何大将军施礼!”


  “何大将军,小辈无知,还请何大将军多多指点,小辈在此施礼了!”


  袁绍、袁术同时捧手屈身施礼,何进却无阻止,他明白袁隗的意思,他是在向自己这一派靠边。汝南袁氏底蕴深厚,若是得到他们相助,日后何进在朝廷上的威望那就更增几分,甚至可以说比现在失宠后的十常侍,权势要大。


  “哈哈。袁太傅说的是哪里话。都是一家子人,说一家子话。本初、公路皆是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潜力无限,我当然会对他们多多照顾。”


  “那真是多谢何大将军看得起我族这两个无用小辈,老夫早就想与何大将军多多亲近,只可惜一直无机会。不如,今夜老夫在府中设宴,还望何大将军赏个脸,过来参宴。也让我等好好增加一番感情。”


  “袁太傅盛情相约,我又哪有拒绝之理。好,今夜我必然到太傅府中拜候。”


  何进不禁春风得意的笑了起来,与袁隗一同并肩而走,二人有说有笑,好不亲热。周围一些大臣见这两个朝中大鳄走在一起,也是明白一二,连忙走了过去,向二人示好。十常侍失宠,朝中的势力遍布,又将会重新洗牌。


  而任谁都明白,何进是当下最有希望,成为权倾朝野的下一人!

  在另一边,洛阳皇宫内的某座宫殿里。


  “曹弟,你老了,身体常有不适,不适宜伴在圣上周边。不如趁有生之年,享享清福,告老归田吧。”


  殿内房门紧闭,十分阴暗。十常侍皆在此殿内,说话之人正是十常侍之首,张让。曹节跪在张让面前,听到张让的话后,身体剧烈一颤,然后又止住,整个人好似一具失去力气的木头似的。


  过了许久,曹节终于开口。


  “谢谢张哥关心。弟我这就向圣上表明告老归田之意。还望张哥念在我等兄弟多年感情,放曹弟一条生路。”


  “哈哈。曹弟说的什么话。我等十个兄弟共事多年,感情深厚,超于平常血脉兄弟。曹弟为了我等兄弟,临走前在圣上面前,定会为哥哥等做一些事情。也好让你这些哥哥,在此时浪尖上全身而退。


  你这些哥哥都老了,只想安心的过日子。发生黄巾贼乱之事,圣上对哥哥们就已多有不喜。今日又出了这档事,只怕哥哥们日后的日子不会平静呐。


  而圣上又视我等十人为一体…弟弟,你是有情之人,肯定不希望哥哥们日后日子过得苦吧。”


  “张哥,无需多说。曹弟明白。曹弟会与圣上说明,无论是冯芳还是左丰都是曹弟一人之过,定不会连累他人,让圣上怀疑哥哥们半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成为赵高

  “好好好。曹弟明白事理。非是哥哥们无情,不帮曹弟,只是现已到了风头浪尖,再错一步,大家都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我等也是无奈。”


  “是曹弟识人不清,选了一个无能女婿,才至今日之果。哥哥们尽管放心,曹弟与圣上说清之后,就会辞官回乡,过些安逸生活,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既然曹弟去意已决,那张哥也不再留你。诶…兄弟呐,日子漫漫,还要多多保重身体。你这些哥哥,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大家凑了五万两黄金,就当是资助弟弟日后生活的所需吧。张哥已令人把黄金送到你在宫外的府上。”


  “哥哥们有情有义,是曹弟愧对你们,曹弟在此叩谢了!”


  曹节甚是感动,回想起以往几十年与张让赵忠等人一同在宫中挨苦奋斗,互相扶持的时光,老眼不由就湿了。


  之后,张让和曹节又是说了一会往事,唏嘘不已地感叹一阵后,在张让的示意下曹节起身离去,去找在御书房的汉灵帝。


  “张哥,你真的打算不杀曹节?此人知得的事情太多,若是嘴巴不严,走漏了风声,我等哥们九人只怕难逃一死。”


  曹节走后不久,赵忠从一暗格里走了出来,脸色阴鸷无情地向张让问道。


  “哼哼哼。赵弟放心,哥哥做事,难道你还不放心吗?我早就派出数批杀手在城外等候,只要曹节一出洛阳城门,他就难逃一死!”


  “那哥哥为何要给他五万重金,这些银子之多,起码我等敛财半年才有这个数量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曹节这人不笨,若是没有我等不装一出好戏,他定会猜到我们会向他下死手,以为封口。所以,他在临走前,定会做出一些措施以作保密。甚至有可能想要我等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将我等这些年所作所为公告天下。到时,我等只怕都要遭千刀万剐之罪!”


  “嗯…还是张哥想得通透。”


  赵忠听此,可谓是一阵后怕,慎重地带点了点头后,沉吟了一会,又是凝重地说道。


  “张哥。今日那史阿的出现,可是为我等敲响了警钟。若是以往,圣上事事都与我等商量,看来圣上是有意瞒着我等,布下暗棋呐!圣上身后定是有高人指点,而这高人针对的,就是我等!”


  “据我以往的调查,这史阿乃是王越首徒。不过王越只不过是一介莽夫,不会是圣上身后高人。到底是谁,我也不知。不过,当下之急,我等应派人令各州各郡的亲戚宾客收敛几分,不要做出头之事。


  圣上布下的眼线不会仅仅在于军中。一旦我等放任我等族中父兄、子弟、婚宗、宾客典据州郡,辜确财利之事,被圣上得知,只怕到时非是我等身死,就连我等的族人,都要遭到屠杀。”


  “张哥说得对,等下我就令人安排通知他们。”


  张让、赵忠二人商议许久,将当下该要应对之事,安排好后。赵忠眼色忽地变了起来,有意地压下声音。


  “张哥,圣上对我等已无旧日信任。我等若是再坐以待毙,只怕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张哥不如做第二个赵高…”


  张让眼睛刹地瞪大,赵忠的声音虽小,但是话中的冲击力却是极大!赵高是何人?他可是当今历史上第一的宦官。秦始皇死后与李斯合谋篡改诏书,立始皇幼子胡亥为帝,并逼死始皇长子扶苏。秦二世即位后设计陷害李斯,并成为丞相。后派人杀死秦二世,最终被秦王子婴所杀。


  可以说赵高一生,都将秦王朝玩弄于鼓掌之间。特别是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后,其势头更是无人能挡,秦王朝内,无一人敢忤逆其意,就连秦二世胡亥,也是他赵高的傀儡罢了!!


  而且,更令张让震惊的是,赵忠话中有话。因为传说,秦始王之死乃与赵高有关,赵高用一种慢死毒药,将其慢慢毒死,然后又将与他不合的皇长子扶苏逼死,然后扶持胡亥上位,得到丞相之位。


  赵忠的言下之意,是要张让效仿赵高。


  张让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眼睛内的神采从一开始的惧意渐渐有了变化,逐渐变得噬人似有一种吞食天地之意。


  不过,张让很快将这种眼色收了起来,眯着眼盯着赵忠许久。


  “只要张哥愿意,弟弟愿意为哥哥赴汤蹈火!”


  赵忠跪了下来,一副愿意为其而死的壮烈摸样。


  赵高,这是对天下宦官,都为一个极具魔力、诱惑的名词。宦官皆是有缺陷之人,不能人道,常遭人白眼。在世上,可谓是一个低劣存在。


  而赵高可以说从一个低劣的存在,成为秦王朝的第一人,就连当时的秦二世也只是他的傀儡!

  从低劣到谷底,再到天下顶峰。赵高在宦官的心目中,就如神一般的人物!


  “赵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张让缓缓地转过身,抛下了一句话后,离开了大殿。赵忠低头俯身,听着张让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嘴角不觉地升起了一个笑容。


  十常侍失宠后,到底会有怎样的反扑,张让、赵融这些宦官是否甘愿从高位退下,做一服帖的奴才,这些都是后话。


  再看此间天下大势,四处黄巾贼军与朝庭兵马的战事,都陆陆续续地有不同的结果变化。在冀州广宗一带由贼首张角所领的贼军,接连败在卢植手下,被逼得据城而守。而在颍川一带,由波才彭脱所领的黄巾军与皇甫嵩、朱俊所领的朝庭兵马对垒。


  时皇甫嵩、朱俊领军拒贼,连胜数场,逼得波才彭脱退入长社,依草结营。皇甫嵩、朱俊见此一齐纵火,两人各引兵攻击贼寨,火焰张天,贼众惊慌,马不及鞍,人不及甲,四散奔走。


  朝庭兵马杀到天明,波才、彭脱引败残军士,夺路而走。


  忽见一彪军马,尽打红旗,当头来到,截住去路。领军人正是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曹操,曹孟德。


  曹操领汉灵帝之命,前来颍川助战,正好遇到波才彭脱的败兵,曹操是何等人物,当然明白痛打落水狗的道理,领军拦住,大杀一阵,在贼军逃兵群中,杀了七进七出,斩首万余级,夺得旗幡、金鼓、马匹极多。


  波才彭脱死战得脱,领着残兵败逃而去,曹操见过皇甫嵩、朱俊二人,说观贼逃跑方向,正是冀州。猜得他们想要,与广宗的张角合兵一处,当下曹操与皇甫嵩、朱俊请示后,引兵奔向广宗。


  话说,张宝依其兄张角之令,与刘辟一同由广宗赶去颍川。半路,张宝见到一拨头裹黄巾,队形混乱,兵甲不齐的兵马。张宝凝眼细看,见到领头二将,十分熟悉,与刘辟相视一眼后,齐齐纵马奔去。


  波才彭脱二人不日前被皇甫嵩、朱俊一把火烧了足足五万兵马,后又遭曹操领军赶来截杀,又阵亡了一万人,降者逃者无数,现仅剩不到三万人。他们两人惊魂未定,忽见又二人策马而来,当即离远喝止!

  “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喊话者可是波才,波渠帅。吾乃天军地公将军张宝!”


  “啊,是地公将军!属下正是波才!”


  张宝听之,心里顿时一紧,他见波才披头散发,兵甲不齐,所领兵马又是一副残兵之相,当即猜到他们战事不利,连忙与刘辟策马来到波才彭脱跟前。未等波才、彭脱施礼,张宝就先开口问道,他们在颍川的战事。


  波才与彭脱脸色落寞,眼神一阵交流后,虽然羞愧但还是把与皇甫嵩、朱俊所作战的战果一一告之。


  张宝越听脸色越是黑沉,原本他领张角之命,赶去颍川指挥战事,就是想早日打败皇甫嵩、朱俊,然后在搬兵回援广宗。而令张宝始料不及的是,他尚未赶到,颍川的战事就已经结束。波才彭脱的十万兵马仅仅剩下不到三万人。


  这一席话,好似夺去了张宝十年年华,张宝深深叹了一声,带着无尽的不甘抬头望着苍穹囔囔道。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广宗攻城战


  “诶…莫不是天要亡我等么?”


  波才彭脱见张宝刹那间似乎变得苍老的脸庞,两人心中亦是一颤,顿时明白广宗的战事定是处于危境。彭脱压耐不住,向张宝问起,张宝甚是沉重地将广宗的当下所处的危境尽数说出,且将他和刘辟为何要来颍川之意告之。


  波才彭脱听毕,心都凉了一半,他们原本还想领残兵去投广宗,未想到广宗现今局面如此危急。


  “属下无能,办事不力,有负天公重望!”


  波才彭脱滚鞍下马,齐齐抱拳跪下领罪。张宝挥了挥手,他明白现在已不是怪罪这二人的时候,令波才彭脱站起后,张宝脸色凝重说道。


  “颍川已失,已成事实,难以再改。当下之急,我等还是快快领兵回援广宗,有了这支三万人的天军加入,广宗就能反守为攻。只要广宗胜利了,其余各地的天军定会士气大增,到时再重夺颍川便好。”


  波才彭脱听张宝不追究他们二人之败,心中无比感动,当即又是跪下,称去到广宗后,定会戴罪立功,助天公打败卢植所领的朝庭兵马。


  张宝与波才彭脱又是商议一阵后,便整顿好残军,把阵型重新排好。张宝号称地公将军,又是张角的亲弟,在黄巾贼军中威望极高,他的到来也是大震这支残军的士气。在张宝的指挥和声色并茂地演说下,原是精神不菲,士气低落的贼军,又重振士气,声势浩荡地向广宗赶去。


  张宝领着波才彭脱刘辟等将,三万贼军回援广宗。而得胜后的皇甫嵩、朱俊,将战报传回朝廷。汉灵帝大喜,又令皇甫嵩北上东郡,攻打由卜己所领的贼军。朱隽则领另一拨朝庭兵马,攻南阳的张曼成。


  以此同时,卢植连胜贼首张角数场,大败贼军,斩杀俘虏贼军将近十万的捷报也传到了洛阳。汉灵帝大喜过望,若是卢植在广宗与张角的胜负一定,那么天下贼军定会士气大减,这样一来,平乱贼患的日子已不远已。


  然而,在那日张让与赵忠的秘密商议后,张让似乎变了许多,竟开始拉拢手执兵权的一些武官。其中,西园八校尉之首,手握重权的上军校尉蹇硕,已被拉拢到张让一边。蹇硕原本就是宦官,虽然属于何进麾下,但蹇硕明白何进从心底里看不起他,原因无他,就因蹇硕身体不全。


  而张让他们却不同,他们对蹇硕原来就十分尊重,当时张让并无过分的拉拢蹇硕,因为张让明白,为臣之道。当时十常侍已是重权在握,若是再拉拢握有重兵的蹇硕,定会引起汉灵帝的忌惮。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竟然张让要想走一条黑路,那就要黑到底,从他立下决心的那刻,生死就早已抛诸脑外!


  蹇硕和张让等人,可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再张让三番劝说和诱惑下,也不知张让用了什么神奇的戏法,竟把蹇硕还有其一些属下拉到了自己一边。同时,张让也把眼光放到了京城之外的各州各郡手握重兵的诸侯。


  在张让与其麾下之人商议良多后,他们决定了要将一人捧起,这人贪财好色有野心,几乎一切好的东西,他都想要,极易笼络。而且以往也与十常侍有过不少私地里的交易,所以他有不少把柄捉在张让手上,张让不怕他会反。


  说了这么多,此人是谁?正是那个日后无视汉室,睡宫女奸妃子,将皇宫当成自家后花园,废帝火烧洛阳城的残暴恶人,董卓,董仲颖!

  董卓以‘良家子’的出身当上一名羽林郎,任军司马,跟随中郎将张奂平定西凉一些少数民族的叛乱。


  此人重兵权,常因保兵,不肯与敌死战,遭张奂上报,免官数回,后又派人许以金帛至洛阳十常侍张让等人,在张让等人的帮助下,免官后的他,反而官职越做越大,后来又用计,令西凉中的少数民族反目为仇,然后一举平定了乱贼,立了不少功劳。


  张让知他有野心,与他暗通商议后,董卓在其首席谋士且同是女婿的李儒建议下,接受了与张让的交易。暂时站到了张让了一边。


  张让当然要付出一些筹码予董卓,汉灵帝在张让的劝说下,给予董卓大权,任命其为东中郎将,持节。给予兵马辎重装甲,令其领兵二万,到广宗增援卢植。得到封官和兵马等资助的董卓大喜,当下在西凉整顿兵马,准备去援广宗。


  而此时,在广宗。战况愈烈。


  卢植领军围攻广宗城,建筑拦挡、挖掘壕沟,制造云梯,朝廷兵马连攻广宗半月,广宗城下女墙都快要被朝庭兵马的宛如海潮般接连澎湃的攻势攻倒,若不是广宗城内,贼军势众,用一条又一条生命去挡住朝庭兵马的疯狂攻击,广宗城早就被攻破。


  广宗城外,硝烟不断,城墙千疮百孔,城墙下遍地都是死尸,壕沟内的土色被染得通红。十里之内,尽是浓烈的血腥味道。


  “弓箭手听令!放箭!!”


  在城外不远,卢植白须染红,随风而荡,高举利剑一挥,在其身后的弓箭手立即放出了一拨又一拨的火箭,冒火的一根一根箭矢,密布虚空,陨落在城墙的半空内,据守在城墙上的黄巾贼军抱头鼠窜地四处避开箭雨的射来。


  咻咻咻咻咻。


  这一连半月,这些箭破虚空之声,已成了黄巾贼军的黄泉钟声,中箭的黄巾贼子浑身冒火,疯狂地死扑,凄厉地高喊着水水水,不过连数半月的攻城战,广宗城内的水差不多用光了。水源宝贵,现只能用于食用。


  不断地有浑身燃烧的贼子从城墙下掉落,文翰清秀的脸庞被周围的硝烟染得黑乎乎的,同时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


  文翰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广宗城墙,这半月内的杀戮使得他好似变得麻木不堪,贼军确实死了很多人,但是朝廷军这边亦是阵亡不少。不过令文翰稍稍安慰的是,黑风骑除了半月前那次大战,阵亡了三百八十人后,再无出现过阵亡。


  这三百八十人,由文翰、关羽与存货下来的黑风骑一同亲手下葬。这一事,已在卢植军里成为一番佳话。黑风骑每一个士卒的阵亡,都会使文翰沉痛无比,这些人不但是他的王牌兵马,更是他亲如手足的家人。


  而卢植亦是明白,别看黑风骑仅仅死了三百八十多人,对于其他兵马来说,这点阵亡数量无伤大雅。


  但是,只要见过黑风骑战力的人都明白,这些士卒每一个都是价值千金,其战力高超,每一个人可抵十人,一看就知其将领花了极多的心血在其上。


  “十日,只要再攻十日!广宗城必破!将士们为了大汉,为了我等家人不会遭到战火的吞噬,只要再坚持十日!贼军必败!到时,每一个存活下来的都是烈士,英雄!!朝廷定不会有负我等为之浴血奋战的将士,必有有重赏!!冲呐!!!”


  卢植再次挥动利剑,发动进攻的命令,鸣金声顿时大作,一架又一架的云梯被推向了广宗城墙。在这半月的攻防战下,卢植麾下兵马仅剩不到二万,而贼军那边也仅剩不到三万人,且贼军被围攻半月,粮草就快用尽,士气低迷。


  就如卢植之话,十日内,胜负将分!

  “冲呐!为了大汉,为了家人!!!”


  整整两万兵马,由东南西北四方,齐声回应,声势大得好似震天,文翰原本带来的五千兵马,仅剩三千五百多人,他们在文翰、关羽、徐晃的带领下,向东边城墙发起进攻。而西边的城墙则由刘潘张三兄弟领军进攻。至于另外北南城墙两方,则分别由卢植与其副官领军进攻。


  广宗城四方城墙皆受攻击,贼军与朝庭兵马杀戮拼杀多日,可谓是仇人见面额外眼红,朝庭兵马想要早日杀死这群贼子,班师回朝。而贼子则是想要活命!——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孟德来救

  砰砰砰!

  一架架的云梯砰在了城墙上,发出巨响。在东墙上,关羽、文翰、徐晃三兄弟,个个都似身轻如燕,脚踏云梯,矫健地在云梯上跳跃,直蹦向城墙。在其身后的三千五百兵马,紧随压后。


  很快,关文徐三人踏上了城墙边。立刻就遭到无数的贼子,执拿着刀枪向他们仨发动围杀。关羽手中大刀泯然,奋力一扫,在血光之下,扫飞五六个贼子。徐晃手执大斧,喝喝大吼,一连三斧,砍死冲来的三人。而文翰枪挑极快,一道一道枪影连绵不断,将一个个扑身而来的贼子刺死在枪下!


  三人大发神威,在东墙上先是卷起一番腥风血雨。在他们的神勇下,其麾下士卒士气大增,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已陆续有十几人登到了城墙。


  “别管那三人!先去挡住云梯上的朝廷军马!用大石,滚油去丢!!!”


  东墙上的贼军指挥官,见有人陆续登墙,脸色顿时急了起来。他与文翰这支兵马交手已有数十日,深知关文徐三人之勇,每一次他们三人杀到,都会有数百士卒死在其三人手下。对此,东墙贼军指挥官也甚是无奈,只能用人海战术去抵住他们三人。毕竟,只要他们麾下兵马未有一半登上城墙,他还能守得住。但是一旦,超过一半,又有这三员悍勇之将,只怕这东墙就难以再守。


  所以,东墙贼军指挥官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如何应付云梯上的朝庭兵马。在他的指挥下,大石、和一锅锅滚油搬到了城墙边。


  “二哥,四弟!阻止他们!”


  文翰见到这些大石滚油,立马一扫前方人潮,直杀出一条血路,冲向城墙边。同时,亦在朗声大喊。关羽、徐晃心神领会,知得这些大石滚油的守城利器一旦落下,其麾下定会死伤无数。


  关羽、徐晃拧着手中武器,一些不知死活的贼军来挡,被他们宛如切大白菜般,轻易地杀死。二人冲到云梯与城墙的接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气势,守在了接口之上。无尽的贼军人潮,在贼军指挥官的命令下扑了过去。


  东墙上这边战况激烈,一攻一守,暂时相持不下。贼军没有猛将能杀开关文徐三人的守关,但贼军有着人数的优势,不断地用人海攻势去扑杀。一旦关文徐三人力竭,坚持不住,云梯上的士卒,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而相比之下,西墙一方战况之激烈丝毫不逊色于东墙这边。刘潘张三人采取一种更为主动的方式。云梯与城墙接口处只由潘凤一人去守,刘备和张飞二人则是直冲西墙贼军指挥官的位置,打算用杀贼先杀王的方式。西墙贼军指挥官知道刘备张飞之意,连忙令自军麾下守在自己周围。


  唰唰唰!

  张飞舞动丈八蛇矛,在其扫荡之下,一片又一片的贼军倒下,刘备靠在其背后,为张飞抵住后方的敌军冲杀。张飞宛如一部疯狂人体绞杀机,不断地向西墙贼军指挥官的位置步步推进!!

  至于在潘凤所守的位置,虽然周边接口有三四个,但潘凤却是应付有余,他那柄一百八十巨斧着实厉害,伤人的范围大得惊人,每当那些贼军想要冲去其他接口上,潘凤在旁一斧下去,轰的一声,地面立刻就出现一个大坑,砸死的就不知多少人。吓得那些贼军一时不敢再冲。


  比起东西两墙的战况,南北两方就逊色许多了。卢植和其副将武勇一般,手上亦没有如关徐潘张等万人莫敌之悍将,攻得极为保守。不过亦是如此,也让南北墙贼军守将,一番焦头烂额,唯恐其麾下士卒低档不住朝庭兵马攻势。毕竟,东西两墙战况激烈,张角也是看来攻之将布置兵马。


  由文翰、刘备所领攻城的两方,当然是布下重兵把守。所以这样一来,南北两方的兵力就略显不足。


  东西南北四方城墙中,虽然战况不一,但是杀戮却是不停,鸣金声喊杀声惨叫声,一时响不绝耳!

  “再这样损耗下去,只怕不到十日,广宗这里就再也守不下去了。看来,要用最后的手段了。不过,即使到时能击退朝庭兵马,但此药副作用极大,在这城内若是他们失控,敌我不分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张角在一些护卫的守护下躲在城中某处观看战局,见到战况越来越是不利,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个念头,不过又很快被张角压下。


  “现在只能指望,二弟和管亥能早日领军回援,否则只怕鄙人难逃一劫了。”


  张角眯了眯眼睛,神色有些萧凉,其实他对死并无惧意,他竟然决定要举事起义,就早已把生死抛诸脑后。


  就在张角这一念头刚下,须臾,城外喊杀声大作。张角顿时一惊,以为是朝庭兵马来援,立马令几个护卫去城墙探查。


  而此时,东西南北城墙四方,正在与贼军交战的朝廷军马听到城外喊杀之声,不少人停下了手。转身望去,这一望,可把许多望去的朝庭兵马吓得脸青唇白。只见,四波头戴黄巾的兵马从东西南北四方一同杀来。


  “混账!这是从何而来的贼军!!!快!!!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卢植瞪大眼睛,大大地喘出一口炙热的口气,当下之急已容不得他多想,如果不立刻收兵,等四方贼军攻到,与守城的贼军前后夹击,只怕他的所有兵马都会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惨痛下场!


  卢植果断收兵,很快鸣金收兵的号角响起。在东墙上的关文徐三兄弟,见到后方有一支数量足有七八千人的贼军冲来,心中都是一惊,还有这时收兵号角响起,文翰不敢迟疑半分,立马指挥兵马向后撤去。


  还好的是,这时在东墙上的贼军官还未反应过来,没有下令去阻挡文翰这些朝庭兵马的退去。关文徐迅速地下到城墙,领军与冲来的贼军冲杀,两队兵马碰撞一起,刀枪四飞交织而错。


  “二哥,四弟莫要与之纠缠过多。杀出一条血路,直管逃去!否则等城墙上的贼军反应过来,前后夹击那就麻烦了!”


  文翰厉声高喝,同时也不望稳住军心,还好文翰等人想得通透,只损失了一些兵卒,成功逃脱。这时,东墙的贼军指挥官才如梦初醒,知道这是自军的援军,连忙指挥麾下兵马去追。只不过等他们刚到了城下,文翰军已是逃远。


  气得这东墙的贼军指挥官,一甩头盔,悔不及也。


  卢植撤军最早避过冲来贼军,毫无损失的逃脱,而紧接着文翰在损失一些兵马后,亦逃脱出来。


  至于另外的二方,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在西墙上的刘备、张飞因过于深入,撤退不及,潘凤唯恐刘备张飞有失,不肯领军撤去,冲杀入敌军的人潮接应。等他接应到刘备张飞之时,这时,西墙的指挥官已反应过来,知道城外来的是援军,连忙领军缠住刘潘张三人,打算将这三兄弟的性命留在此地。


  而在南墙上的卢植副官,一时反应不及,被南墙上的贼军缠住,眼看那城外的那波贼军快要冲来。吓得卢植副官,不禁在内心大喊吾命休矣。


  “卢公!不凡!莫要惊慌,曹某人来也!”


  就在卢植和文翰两队兵马集中一处,卢植和文翰两人焦急的眼光交集一起,相视许久,不知所指之时。


  忽然,在远方传来了一道文翰极为熟悉的声音。


  “孟德?是孟德!”


  文翰脸色大喜,转头望去,果然在后方有一支五千人左右的精锐兵马,领头之人正是他的至交好友曹操,曹孟德!


  这时,文翰已顾不得去问曹操为何会忽然来此,他一脸急色的等着曹操领军过来,曹操刚到,文翰就开口先说道。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霸王再世

  “快!孟德!与我一同去救西南二墙的兵马。”


  曹操亦知现在不是叙旧之时,当即颔首应同,然后三人商议一番,卢植将其麾下兵马各分给曹操、文翰两人。由他们两人分别去救西南二墙的兵马。


  曹操、文翰领军从西南墙杀去,曹操所去的是西墙方向,文翰去的南墙方向。二人分了卢植的兵力后,曹操与文翰所领的兵马都有七八千人。


  西南二墙的贼军,正前后夹击这两队朝庭兵马,没想到朝庭那边也来了一支新力军,更是迂回杀来。


  在西墙上,夏侯兄弟,曹洪还有最近加入曹操麾下的曹仁、曹纯,五将个个都如下山猛虎,在贼军后方生猛地撕开了一条血路。


  在城墙上的刘潘张兄弟三人,见到有援军来救,顿时杀意大增,其麾下兵马更是卯足了劲的往后去杀。而潘凤、张飞两人,在死亡的压迫下,其武艺发挥更要比平常厉害三分,杀得周围一片人翻暴飞。


  “开!”


  此时,仍在城墙上的潘凤更是做出了一个惊人骇然的动作。只见他忽然一斧砸在墙头,将一块巨大的石头砸落。这石头一看就足有千斤,潘凤一手提斧,一手将巨石抬起,那条抬石的手臂青筋暴凸,每条青筋都有树枝般粗大,端的是吓人无比。


  “啊啊啊啊!!!!”


  潘凤宛如霸王再世,力拔山兮气盖世!!其气势竟然卷起一阵飓风,吹得几个黄巾贼军后退!


  场中所有人的眼光,都被这巍然的巨人吸引过去!!

  潘凤一手将巨石甩出,巨石宛如化作了一颗陨石,直冲而去,撞飞无数贼兵,最后轰的一声暴响,巨石爆了开来,碎开来的石块,冲击力极大,生生地打死不少贼兵,就这一刹那,在潘凤所站的位置上,在巨石的冲击下,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其他周围的贼子个个吓得胆寒,纷纷退开。


  潘凤环视一周,气势骇然,在他的神勇下,无人敢前进一步,刘备张飞与他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先是下了城墙。在后的贼军指挥官顿时哇哇大叫,令在附近的贼兵去追,不过他的话在此时,就似成了空气般,无人理睬。


  “谁敢走进半步,死!”


  潘凤一挥巨斧,又是掀来一阵狂风,密密麻麻的贼子人潮好似被潘凤的气势慑住了魂魄,反倒没有前进,而是连连退开数步。很快,刘备张飞下了城墙,与其军马合在一处,开始指挥与城下贼军作战。


  “二哥!走呐!”


  张飞在城下扯着他那与生俱来的雷公嗓子,其声音极大,一时还压过了场上的喊杀声。潘凤听后,在数千贼子的围观下,宛如闲庭信步般,转身离去。至此,这数千贼子还未敢追,气得在后方的贼军守将,直跳大吼,眼红耳赤。


  “此汉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吓得数千贼子失魂落魄,不敢逾越一步,且其更有西楚霸王当年单手举鼎之无双风范!”


  曹操领兵冲杀,见之不由大叹,眼中满是钦佩之色。在旁边的夏侯惇则是眯眼凝视,心脏怦然跳动,似乎不愿被潘凤比下去,战意昂然挥舞起手中利枪,冲在了前头,杀得贼军一片惨叫连连。


  潘凤从云梯下了城墙后,迅速地冲到刘备张飞身边,刚才潘凤一幕,可谓是大震军心,众士卒见潘凤回来,个个宛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不再有一开始的慌张。随后在刘潘张三人的领头下,全军向前推进与城下的贼军拼杀在一起。贼军前后遭到夹击,再加之对方实在有太多的虎狼之将,被杀得大败,四处逃窜。


  曹操和刘备两支兵马前后冲杀到一处接头,合兵在一起后,这时西墙这里的危机已解,剩下的就是追杀场中残兵。


  而与此同时,在南墙那边,因为文翰军的来援,卢植副官亦成功领军逃脱,与文翰合兵与城下的贼军拼杀。


  后来,东北两方的贼军见西南两方情势危急,连忙去救。曹操、文翰这一等朝廷将领都知现在不是与贼军纠缠之时,趁东北两方的贼军未到,迅速地领兵后撤。而贼军也不再追,任由他们逃去。


  今日战况可谓是变化连连,原本卢植分出的四军正与广宗贼军打得激烈,却忽然遭到贼军援军的偷袭,眼看撤退不及的刘备和卢植副官二军将要被城上城下贼军夹击覆灭,还好曹操及时领军赶到,这才有了足够的兵力,救回刘备和卢植副官这两支兵马。避免了一巨大的损失。


  卢植也在想此事,不由一阵后怕,若是失去了刘备和他的副官这两支兵马,兵力大损,而贼军又来了这么多的援军,只怕立刻就会全军出动掩杀而来。到时,卢植再有飞天的本领,在如此兵力悬殊的情况下,也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


  二个时辰后,广宗城周围的战场已清扫完毕,贼军各路兵马亦安置完毕,正在城内歇息。


  在张角府邸内,张角听完战报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他在广宗这里,有史以来打过的唯一一场胜仗。


  刚才一战,张宝波才彭脱领整整三万援军突袭,这可谓是最好的战机,只可惜因为各种因素,这最好的战机白白流失了。虽然如此,张角这边死伤仅有三千,而卢植朝庭兵马那边,按刚才统计应该在六七千左右。


  对于张角所领的黄巾贼军来说。这是一场罕有的胜利,经历这一站后,起码黄巾贼军中,军心不再似以往那般摇摆不定。因为,这一场胜仗告诉他们,朝庭兵马并不是无敌,也会有败阵!

  在加之,现在广宗来了三万援军,兵力大增,足有将近六万兵马。而朝廷军那边,算上今日一战损失,再加上今日来援的曹操一军,兵力也不过二万左右。黄巾一方所有的兵力,足足是他们的三倍!

  “诶,可惜了。若是今日广宗四方反应及时,指挥妥当的话。即使后来会有一支朝庭兵马来援,那时他也难以力挽狂澜。毕竟这支朝庭兵马的援军仅有五千而已。这大好的良机就此白白失去了。”


  张宝默默地站起身子,眼内满是不甘。他明白,质素低劣,这是当今黄巾军最大的问题,其实不单只是将领,今日士卒的表现亦是极差。若是将士个个都如朝庭兵马那般有一定的质素,今日的战况,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二弟,这已是过去的事情了,难以再改,你就别再惋惜了。对了,你等领军来援,看来颍川一带的战事已经结束。这战果如何?”


  张角挥了挥手,然后又凝重地向张宝问道。张角这一问,场中张宝、波才、彭脱三人的头顿时低了下来。


  张角见之,心一颤,浑身好似遭动雷击,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属下等无能,被皇甫嵩、朱儁这两个老匹夫,一把火烧死五万儿郎,后又遭西园八校尉之一典军校尉曹操截杀。原本的十万兵马,仅剩三万,我等领残军正想投来广宗,后遇到地公将军,知得广宗危急,便加快速度….”


  波才说到一半,话也说不下去,愧疚难当地俯身跪地,声音也逐渐变得哽咽。


  十万兵马,仅剩三万!张角浑身无力,痛苦地闭上眼睛,这样一来,他的后路就全断了。颍川战事一败,这就代表赢了的皇甫嵩、朱儁手上还有兵力,且士气高旺,他们定会分军对付在东郡、南阳的黄巾军。


  原本东郡、南阳的黄巾军与其对垒的朝庭兵马一直就处于下风,现在又有皇甫嵩、朱儁领军去援,张角对东郡、南阳的胜利已不报希望。除非,广宗这里能以得胜,然后赶去增援,这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但是,广宗这里一时间能取胜吗?东郡的卜己和南阳的张曼成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看来这最后的手段,不得不用了。”


  绝望能将人逼至疯狂,张角再睁开眼睛之时,眼内尽是令人悚然的疯狂之色。
——

  第二百章 初见李儒

  而在另一边,卢植大营内。


  卢植坐在正座,左右两席,按官位依次而坐,左边坐着文翰、关羽、徐晃、刘备、潘凤、张飞,右边坐着曹操、夏侯兄弟、曹仁、曹洪、曹纯。


  文翰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新加入曹操麾下的曹仁、曹纯。刚才这两个人,在曹操的引见下,已是介绍一番。文翰当时听到曹仁、曹纯两人之名,也是一阵惊愕。


  曹仁,曹子孝,乃曹操从弟。此人善骑枪术超绝,少时不修行检,及至长成为大将,则变得严整,奉法守令。属于大器晚成的类型。他一生跟随曹操,屡立功勋。官渡之战时,曹仁从围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干于壶关。


  当时曹操下令城陷尽坑敌军,结果连月不下。曹仁向曹操建议围城必阙,曹操从其言,城池果然立降。曹仁一生功绩极多,后来更官至大将军之职,统领曹军全部武将,是一大帅之才!


  曹纯,曹子和,乃曹仁之弟。曹纯擅战,甚得人心,为人重纲纪,不失理智,好学问,敬爱学士,闻名天下。他更是曹操部下未来精锐部队‘虎豹骑’的统领者。在曹军麾下,其名声丝毫不逊色于其兄曹仁。


  曹纯所督帅的虎豹骑,被称为‘天下骁锐’。而曹纯担任虎豹骑督后,以善于安抚存恤将士而甚得虎豹骑部众的拥戴。其一生战绩又以建安十二北征乌桓,最为耀眼。


  当时在白狼山,曹军与乌桓的数万精锐骑兵相遇。曹操果断下令迎战,任命张辽为先锋,以曹纯率领虎豹骑跟随张辽冲击乌桓军阵,乌桓骑兵无法抵挡,被击溃后逃窜。蹋顿单于及其他首领被曹纯所领的虎豹骑抓获斩杀。


  曹军趁势追亡逐北,迫使敌军二十万众投降。此战之胜,张辽虽然为之先锋,却不敢揽功,因为若是没有虎豹骑的锋锐,根本不可能得此大胜。


  曹仁、曹纯二人的到来,让文翰感觉曹操身上的迫力更胜了。而此时,卢植副官在正堂上将战果说完,回到了卢植旁边的座位上。


  众人听完战报后,曹操又将他为何会来此的原因说出。卢植等众将听到,颍川一带战事胜利后,都是大喜。他们都明白,当下只要把广宗张角这一支大军打败,这黄巾教的乱事,就将结束了。


  “嗯,现今广宗贼军势众,加之今日到来的三万援军,足有六万之巨。而我等仅有不到二万兵力,只怕难以取胜呐。”


  卢植扶着下颚的山羊须,苦恼地皱着眉头。两方兵力过于悬殊,而两方作战已久,知根知底,作战起来定会谨慎。一些计策也难以实施。


  就在众将都为兵力而苦恼之时。忽然,有一斥候在帐外报道。


  “报!卢中郎!外面有一支两万的西凉兵马,由东中郎将董卓所领而来。”


  “董卓!?”


  卢植神色一变,随即脸色涌起喜色,连忙站了起来。


  “快,快!诸位随老夫出去迎接!”


  当下正是急需兵力之时,董卓这两万西凉兵马可谓是及时雨,解了卢植的燃眉之急。卢植大喜过望地走出帐外,曹操、刘备等人也随着卢植出去了。


  而帐篷内,仅留下一脸愕然的文翰,还有他两位被他脸色表情弄得不知所以然的兄弟。


  “董卓来了?这个曾经威极一时,将汉室玩弄于鼓掌,把皇宫当做自家后花园,火烧洛阳,与天下十八路诸侯相抗的大牛人,董卓来了?”


  文翰心中打着小鼓,他隐约记得,在历史上卢植因为某些事,被汉灵帝从阵前撤下,而换上的领军之人正是董卓。不过,历史的轨迹应该发生了变化,此时卢植未被换走,而董卓却以援军的方式登场了。


  “哈哈哈。有劳卢公过来迎接,何必这么客气,汝乃军中大将,只管在这帐内等候,等吾来拜候就是了。”


  就在文翰在心中回忆起有关董卓的事迹之时,帐外传来一阵粗狂的笑声。文翰这才反应过来,董卓的官职要比他大,而且卢植作为军中大将也去迎接,如果他不去,就显得极为失礼了。


  文翰连忙站起身子,向前去迎,只不过还未走到帐外,就刚好碰到董卓。文翰刚好来得及收步,才没与董卓撞在一起。


  两人的距离很近,文翰能清晰见到这史上记载的大牛人。只见董卓身体十分臃肿,身高有八尺,腰围阔得能装得下两个张飞,满脸的胡渣一根根像是针头般硬,皮肤黝黑,大眼大嘴大鼻大耳,五官都生得比常人要大,不过眼中时而露出的精光,就让文翰知道,他是一个粗中带细的人。


  “嗯?汝是何人!汝之大将尚且出营来迎,汝却留在此处,莫不是看不起吾董仲颖!!”


  董卓眼睛瞪得斗大,面色不喜,大嗓子比起张飞那雷公嗓虽有所逊色,但也差不到多少。卢植见董卓发怒,连忙为文翰解释一番,又介绍了文翰的身份。


  董卓听卢植为文翰说好话,又知得文翰身份,怒色才稍稍褪去。毕竟文翰威名不低,而凉州与并州相邻,文翰冠军之名和其事迹,董卓听过不少。再加上,文翰乃汉灵帝亲封的西园八校尉,算是年轻一辈的新贵。董卓亦不想一见面就与之交恶,不过还是冷哼连连,摆着一副臭脸。


  “董中郎之名如雷贯耳,小辈早就心中钦佩不已,刚才忽闻董中郎到来,想到将要见到董中郎真面目,心中紧张,这才忘了去迎,还请董中郎莫要见怪。”


  “哦。当真如此?”


  “当真!”


  董卓眼睛一眯,望向文翰,文翰拱手施礼,董卓忽又变了一张脸,大笑起来,拍着文翰的肩膀。


  “哈哈哈!!汝文冠军之名可丝毫不差于吾董仲颖多少。在吾西凉麾下,许多士卒都将汝视为崇拜对象。文冠军,吾对你可也钦佩已久,日后可要多多亲热呐。”


  “那是自然。承蒙董中郎厚爱,日后我定多多找董中郎赐教,还望董中郎莫要觉得不凡脸皮厚,轰走不凡。”


  “哎呀。汝这话说得,真是见外。吾等都是朝廷将领,在此为国杀敌,又是同僚又是袍泽,更是一家子人。哪有这轰人之说。哈哈哈。待这战事结束,吾定要与文冠军多多接触,增添感情。”


  董卓忽然态度转变,对文翰极为亲热,就似如他所说一家人似的,那张笑脸,笑得都快开花了。两人客套了一阵后,陆续进了帐内。


  董卓带来了几人,这几人都是未来赫赫有名之人,其中有他的女婿兼首席谋士李儒,还有另外一个女婿,大将牛辅。这一文一武站在董卓身后,紧随着董卓进帐。紧接着就是徐荣、张济二将。


  这些人,由董卓一一介绍。不过,文翰听到李儒的名字时,就没有往下听下去了。因为李儒实在太过抢眼了,无论是他在史上做的事迹,还是当下气定神闲,似万事都在其所料的气势,都让文翰实在移不开眼睛。


  在文翰的认识里,李儒的谋略才智无需置疑,甚至不会逊色于程昱、陈宫、鲁肃等一流谋士。当然像郭嘉、贾诩、周瑜、诸葛孔明这些顶级谋士,他或许与其比之略有不足。


  但是,他在董卓集团的作用不容忽视!若不是有他为其出谋算策,董卓是不可能雄霸大汉,位极人臣!


  只可惜,后来董卓不听李儒相劝,把貂蝉给予吕布,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文翰在打量李儒,李儒亦在打量文翰,文翰发现李儒细长的眼睛里有一些阴柔,他对着文翰轻轻一笑,顿时让文翰好似被他看透似的,有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文翰甩了甩头,在这几月内,他分别遇到了刘潘张兄弟,还有今日到来的曹操军麾下的曹仁、曹纯,再加上刚来的董卓集团。


  牛人汇聚而来,一个一个地接连出现。让文翰心中不由有几分急迫。
——

  第二百零一章 鬼兵

  而就在此时,因为帐中位置原本不多,董卓一行人未来之前,刚好够坐。但是董卓他们一来,这里就显狭窄了,这座位差了五六个。


  董卓皱了眉头的环视一圈,见刘潘张三人穿着一般士卒的兵甲,当即大咧咧地粗声问道。


  “那白脸的,汝现身居何职?”


  刘备被董卓这粗声一问,心思细密的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场中的位置不够。当下连忙屈身施礼。


  “董中郎,我现乃白身。承蒙卢公不嫌,在此议事。不过董中郎到此,后续定有大事要商量。我身份低微,不宜在此插言,这就离去。”


  “哼,白脸郎汝是个明白人。快快离去,吾等接下来所议之事,可是关乎天下大事,乃是汝这等白身之人可以参与的!”


  董卓听到刘备说出白身二字,态度顿时就是轻蔑几分,冷哼着指着刘备的鼻子在喝。气得一旁的张飞环眼直瞪,豹头直甩,哇哇地大叫地站起身子,就要怒骂董卓。


  却被刘备先厉声开口打断道!


  “三弟!你莫非忘了当日答应哥哥之言!”


  张飞被刘备这一喝,又隐隐看到刘备手上的伤疤,当即整个人愣住了,张大着嘴硬是说不出话。


  “好了。我等兄弟三人就不打扰各位大人议事,先行告退了。”


  刘备面无表情地再是施礼,先是抬脚走出了帐篷,潘凤冷哼一声,扯着愤愤不平的张飞一同离去。卢植、文翰刚想开口去留,但是刘备却在走出帐篷时,向他们摇了摇头,阻止了他们。


  刘备明白,即使卢植、文翰留他下来,他也不能再留。否则他就等于得罪了董卓,董卓身居高位,其职仅次于卢植,他既然有意要刘备离开。刘备厚着脸皮留下,无疑就在扇董卓的耳光。


  刘备走出了帐外,此时夜色已降临。刘备望着宽阔的夜空,星光璀璨,摇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我刘玄德为爬到一个高度,令天下人仰视,不敢在小觑我一毫半分!!”


  刘备并无因此失落太久,再回过神来,眼睛深邃,好似吸着周围一切的事物,有一种莫名的‘吞’势。


  “哈哈哈。碍事的人走了,那吾等就来好好商量如何对付贼军的对策。”


  董卓粗狂的笑着,走到卢植旁边的位置坐下,这原本是卢植副官的座位,但是被董卓占了,卢植副官也不敢出声,毕竟董卓的身份官位摆在那,卢植副官也不和其他人争位,站到了卢植身后。


  随后,李儒等董卓集团与文翰、曹操集团之人尽落席而坐。众人一番讨论后,并无太多的实际性有用的建议。全因董卓集团一方,不想强攻,想围城损耗广宗的粮草,逼贼军投降。而文翰、曹操、卢植则想尽早结束战事,以此大震在东郡、南阳在战的朝庭兵马士气,加快结束天下与黄巾贼军的战事。


  董卓握拳敲打桌子,敲的砰砰直响,然后眉头一挑,向下座的李儒问道。


  “文优,汝有何妙计?”


  李儒是董卓集团的智囊、大脑,一旦董卓拿不定主意之时,往往就会询问李儒的意见。李儒轻轻地笑了笑,轻吐四字。


  “静观其变。”


  “哦,那就依你之说,暂时静观其变吧。”


  董卓似乎对李儒言听计从,当即就先下决定。不过这让一旁的卢植却是眉头直皱,开口反对。


  “此时,正是决胜之时。若是我等静观其变,失了时机,待贼军缓过气来,只怕到时再想强攻广宗,难矣。”


  面对卢植的质疑,李儒一副淡然地笑容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施礼道。


  “呵呵,卢公莫急。听吾分析一二。贼军数量多于是吾等朝庭兵马,又是据城而守,若是强攻,即使取胜了,只怕付出的代价亦是不少。而若是围城,只怕会激起贼子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之心。


  依当今局势,颍川事败,东郡、南阳皆处于下风,贼军已到了生死存亡之时,若是广宗这里战败,天下蛾贼定会大受打击,不需半月,所谓的黄天大道就会成了黄粱一梦。吾想此刻张角定比吾等要急得多。


  所以,吾料想张角不日定会主动出击。到时,吾等大可稳守突击。张角此时心乱焦虑,难免不会出错,只要吾等与之对峙相抗之时,找到其错点,把握时机,加以利用,方可赢得一场大胜。”


  李儒侃侃而谈,说得在座众人无一不点头应好。而在左席的曹操,眼中更是精光连连,不断地打量着李儒,神色复杂,有钦佩也有惋惜之意。董卓似乎也留意到曹操对李儒的眼光,心中得意,李儒的出色,可谓是大展他的威风。


  “哈哈哈,文优分析甚是通透,老夫不如也。看来江山代有才人出,坐下诸位年轻人都是出色非凡,老夫不服老也不行咯。”


  卢植扶须而笑,望着李儒、曹操、文翰等这些年轻一辈,眼中满是欣慰。卢植的话,不由引起在场的年轻一辈一番表面谦虚,内心得意。曹操对脸色发红的文翰挤眉弄眼的,害得文翰遭众人一番取笑。


  后来,卢植决定听取李儒的建议,暂时静观其变,等待张角犯错,把握制胜之机。决策落定后,帐篷内众人又是谈论一番当今时势。不知不觉,夜色已晚,众人都是疲惫了一日,在卢植的示意下,众人各自离去。


  一连过了数日,果然如李儒所说,广宗城内的张角发动了攻势。张角派出了一支大约八千人的兵马出城向卢植军邀战。


  营外十里,贼军擂鼓声大作。卢植与董卓、李儒、曹操、文翰等人策马至三里处,观看敌势。


  “这是张角派出的先锋部队?竟然无大将领军,而且看这支贼军似乎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卢植皱了皱眉头,望着前方那支骚动不断地贼军,这些贼军无一例外都有一共同点,就是眼睛脸庞发赤,口中不时有磨牙的现象,给人一种好似人化野兽的感觉。


  “嗯。小生亦觉得这支贼军诡异。卢公,不如吾等先派一支先锋部队先做打探。”


  李儒神色有些许凝重,在卢植一旁建议道。卢植颔首同意,而李儒话音刚落,曹操就主动请缨,愿领军作这先锋部队。


  卢植大喜,当下应承,曹操为人冷静,韬略眼光独到,善于奇谋,能把握大势。在卢植心中,曹操的能耐在年轻一代新起的将领中可谓是出类拔萃。


  曹操听卢植应诺,脸色一喜,向卢植施礼后,又朝文翰瞟了一个‘看我如何威风’的挑衅眼色,然后策马回营,整顿其麾下兵马,领五千兵马杀意腾腾地向贼军奔去。


  随着卢植营中的擂鼓声响起,代表了应战信号后,贼军那八千先锋部队开始发起了冲锋。这八千贼军,发出宛如野兽般的咆哮,跑动起来,竟然比平时要快了三四分,而且脸色狰狞,杀意极高。


  曹操领军越来越是接近这支八千人的贼军先锋部队,曹操坐下绝影似乎有些躁动不安,曹操越是靠近,就越觉得不对劲,眼睛紧眯成一条细缝。然后,有意地在前头放慢了冲锋的速度。


  “呜呜呜~!杀呐~!杀呐~!!”


  从贼军先锋部队内,骤然响起一道一道疯狂悚然的吼叫声。这些贼子的眼睛脸庞越来越红,给人的感觉,好似其全身血气都在燃烧。其状越来越似一只只人型野兽。而且,他们的阵势开始乱了起来,没有组织,没有指挥,一味地就知向前去冲。


  贼军极为诡异。曹操麾下兵马不由骚动起来,曹操虽然心中觉得多有不妥,但是此时两军距离越来越近,若是再放慢冲锋,不采取主动,只怕会影响军心。


  “先交手,再看这诡异的地方到底诡异在哪!”


  曹操脑念电转,很快拿定主意,分别向夏侯惇、曹纯投去眼色,夏侯惇、曹纯所领士卒皆是骑兵,数量都在千人。夏侯惇、曹纯领命,在阵中从左右两方领军分出,迂回而攻贼军的左右两翼。
——

  第二百零二章 万万之数

  两支骑兵在大地急速奔动,土屑纷飞,大地撼动。那八千贼军皆是清一色的刀枪手,见到有两支骑兵冲来,不退反迎,个个眼中红光大盛,给人的感觉,就似饿了数十日,忽然见到血肉的饿狼。


  左路的夏侯惇先是一马当先杀到,一枪飞出,刺中一贼子的左肩,可是夏侯惇并无听到他预料之中的惨叫,这被刺中的贼子厉声咆哮,力气竟要大于常人两倍,反手去夺夏侯惇的武器。


  夏侯惇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夏侯惇何等人物,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手反抽,将那贼子远远抛飞。


  紧随着又有五六个贼子扑来,夏侯惇连忙挥枪杀去,枪影跃动,又令夏侯惇惊奇的是,这些贼子好似不知疼痛般,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口中唯有咆哮,而且除了几个被他刺中要害部位气绝而亡的贼子外,其他虽然身上中枪,但却比之刚才还要疯狂几分,扑到了夏侯惇的身旁。


  戞!!!

  这是夏侯惇坐下马匹的痛叫,竟然有两个贼子扑来后,没有朝夏侯惇发动进攻,而是用嘴生生地去撕咬掉夏侯惇马匹的肉。夏侯惇坐下马匹一弹一跳地爆动起来,夏侯惇一边安抚马匹,一边快速地向周边的贼子发动攻击。


  这些贼子,除非将他们杀绝,否则他们会不知痛楚地继续攻击。夏侯惇费了一番功夫将这五六个贼子杀死后,已是满头大汗,这时又是十几个贼子冲来。夏侯惇脸色黑沉,不敢松懈一分,与贼子绞杀在一起。


  紧接着,夏侯惇身后的骑兵赶至,与贼军搏杀一处。他们都遇到了夏侯惇一样的状况,这些贼子无一例外,都像是没有疼痛的鬼兵一样,疯狂血腥地扑击。除非将他们杀得死了不能再死,否则他们尚有一口气都会继续发动攻击。


  原本骑兵遇到刀枪步兵会是一面倒的战况,但是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夏侯惇这支骑兵被这些贼子刀枪兵杀得动弹不前,甚至大有被杀退之势。而在另一边的曹纯,所面临的战况几乎与夏侯惇无差。


  曹操眉头深锁,这诡异的战况实在令他无法想明,不过现今也容不得他思考再多,举剑一挥,领着剩下的三千兵马冲了上去。


  不过,曹操并没有正面进攻,而是绕过了一边,迂回到贼军的身后。这些贼军正与夏侯惇、曹纯两支兵马前仆后继,甚是疯狂地杀得火热,似乎并无注意到,有一支兵马正绕向他们的后方。


  “果然,如我所想。这些贼军,神智不清!”


  曹操领军成功绕到贼军后方,曹操望着前方不远的贼军,嘴角不由上扬。他们到来后,除了一些靠后的贼子发现了他们后立即癫疯似的扑来外,也不提醒周围的袍泽,其他贼军仍是浑然不知。


  这些贼子,好像脑海只剩下杀人的念头。连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也忘记了!

  “杀!”


  曹操一挥利剑,简单有力的一个杀字,顿时令全军杀意泯然。三千士卒,随着曹操、曹仁、曹洪、夏侯渊四将冲去。他们高举一根根森冷的枪支,排成一列,快速奔跑,刺在了一个又一个,一排又一排的贼军后背。


  曹操领军从后掩杀,顿时贼军被杀得大乱,原本已乱的阵势,现在变得更乱了。不过,这些贼军个人战力远超常人,即使各处不利,但还能与曹操的兵马杀个平分秋色。这些贼子极度令人感到头皮发麻,即使断手断脚,还能去战,而且全身上下无所不用,用头用口用脚一切能用的器官去攻击。


  曹操越杀就越觉得这支贼军已超脱了人类范畴,这样下去即使他能成功剿灭这支贼军,只怕损失也会不少。


  “孟德莫慌!吾文不凡来也!”


  就在此时,文翰领军赶至,与他同来的还有另一支由董卓麾下大将牛辅所领的五千西凉兵马。一直留意战局的文翰,注意到这支贼军的疯狂,唯恐曹操兵马损失惨重,连忙向卢植请战。卢植当即应承,同时董卓也开口愿派出其麾下兵马去助。


  随着文翰和牛辅两军的加入,贼军败局已定,但是这些贼军却无任何畏惧的表现,仍然在疯狂地与敌拼杀。无一逃兵和投降者出现。直至最后一人死绝,才将战事结束。


  曹操满脸血红,大气直喘,这场战事之惨烈,可谓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且,曹操想到若不是刚才,他发现了这支贼军神智方面的缺陷,没有选择正面交锋,而是迂回到后方突击,占据着一定局势上的优势。否则,很可能,他会败在这支疯狂的贼军手上。


  “这张角到底施了什么鬼术,可以让一支兵马变得如此恐怖,不知痛楚,不知畏惧,仅剩下杀人之心!”


  曹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不觉转头向广宗城望去。


  此时,在广宗城墙上。张角、张宝、波才、彭脱等人在城墙上一直观战。几人随着战况的变化,脸色各有所变。


  “可惜了。天公刚才为何不让我等助战。刚才正是大好时机,若是我等领军援救及时,定不会就此轻易败给朝廷军马。”


  “彭脱,闭嘴!天公自有他的思量!天公果然神法无边,略显神威就能让这八千人变得如此厉害。


  若是天公将广宗城内的天军,全部势以此法,只怕不赢卢植那老匹夫也难!”


  波才满脸的狂热望着一脸默然深沉的张角,刚才一战,可谓是令波才信心大增,对张角的崇拜又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简直是太神奇了,试问如果有一支不知痛楚,不知畏惧的大军,成以大事,又有何难!

  不单指波才,刚才一战,在广宗城内许多贼子都看在眼里,个个都是议论纷纷,战意高涨,连月来遭受朝庭兵马打击的信心,又重新恢复。而且对张角的威望,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提有不少对张角是否是天下神仙派来的神人这一身份,开始有所质疑。但是经这一战,这些质疑早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比起波才等人的狂热,张宝却是略有不忍,他挥了挥手道。


  “波才彭脱,你等先行退下。我与天公有些要事商量。”


  “是!地公将军!”


  张宝作为黄巾贼军的第二把手,威望亦是极高,波才彭脱当下单膝跪下施礼,诺诺退去。


  “大哥,你真的决定要用这药物与卢植老匹夫决一死战吗?这…”


  “有失人道吗?”


  随着波才彭脱二人离去,城墙一角上,只剩下张角张宝两兄弟。张宝沉吟着,而张角却将他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竟然大哥亦是这样觉得,为何还去做呢?这些药一旦服用,后期副作用极大,即使不耗尽其生机而死,也会变得疯癫。”


  “弟弟呐。成就大业就必然会有牺牲,鄙人问汝天下有多少百姓?”


  一阵清风拂过,吹得张角长发拂动,张角望着远方很远很远,不知是何处,沉声向张宝问道。


  张宝粗略一算,心中一颤,似乎明白了张角之意。


  “回大哥,将近有万万之数!”


  “万万之数呐。当今朝廷腐败无能,年年重赋,百姓又无地可耕,逼得卖妻卖儿。我等所作所为,虽不能说都是为了天下人。但是这个世代已是浑浊不清,需要一方大势力以强力清洗,扭转乾坤,还世间一片大清世界。


  否则只怕,万万百姓还要生活在这水生活火热中,不知多少年头。而且二弟,天下人受压已久,我等已起了头首先起事,许多人都在暗中观察我等,若是我等赢了,他们就会附势而来,但是一旦我等败了,他们就会自行举事,祸乱天下。


  而且,各州各郡那一个个虎视眈眈的诸侯,早看出汉室朝廷已到了病入膏方之时,个个都在暗暗准备取而代之。


  当下,若是我等取得广宗的胜利,把天下各方蠢蠢欲动的势力收服,就能一跃成为天下最大的势力。


  到时候,我等黄巾天军就能威慑汉室诸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等再许以利益笼络他们,就能快速地夺得天下,结束战事。否则战火不断,百年内难以结束。万万之数的百姓,历经三代,要受百年战火的折磨!!
——

  第二百零三章 战书

  “比起这些,鄙人即使知道自己所为乃失人道,但为了早日结束战火,鄙人亦只能去做了。二弟,鄙人不强迫你认可哥哥的做法。但是,哥哥还是希望你能了解哥哥为何要如此而为。至于是否对错,就留给后人去说吧。”


  张角迎风而说,眼睛深邃而又平淡,好似一无尽的潭水。张宝默然地站在张角一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闭起了眼睛。


  “弟弟明白了,一切就依哥哥吧。”


  而此时,在另一边朝廷军马的营中。


  在校场上,平放摆着一具具死尸,这些尸体都是刚才一战贼军死去的士卒。文翰蹲在一具死尸旁边,细细观察,眉头直皱。


  “大夫,这些尸体内可有毒素?”


  文翰向在另一旁,正用银针插着尸体脖子的军中大夫唤道。这军中大夫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随军参战多年。他将银针拔出来看,看了许久,又同时刺在了几个部位,银子无一例外都无变点乌黑。


  老大夫摇了摇头,甚是疑惑地扶着下颚长须道。


  “没有。这些死尸上身上所有的位置,老夫都探过,并无中毒的对象。看来他们并无服毒。”


  “那为何,他们临死前会口吐白沫,脸色发紫,这都是中毒的现象啊。”


  曹操站在老大夫一旁,一脸深沉的脸色,刚才他与这些贼兵战过,他们的疯狂,曹操可是有亲身体验,如果说他们没有外力相助,曹操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怪就怪在这里。或者真如传闻所说,这张角真有一些能耐,能沟通天上的神仙,施以神力吧。”


  “简直一派胡言,这鬼神之说,渺茫荒谬,历来都无从证实。这世上若真有神仙,难不成他们都不分黑白对错,助贼作乱?!”


  曹操一听,就立刻疾言厉色地反驳道。老大夫默默地站起身躯,抿着嘴,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一边离开,一边说道。


  “那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这已超出老夫医术的范畴。这营中还有许多伤员要老夫照料,老夫还是先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吧。”


  “你!!”


  曹操正是焦急解决心中疑惑,老大夫的态度不由激起曹操的怒火。曹操正想怒斥几句,这时文翰却是发言阻止了他。


  “孟德,莫要如此烦躁。这确实非是一般医术能解决的。你过来看,这些贼子死后,眼睛发直,鼻腔流血,嘴巴溃烂,但却无丝毫中毒的迹象,这死相极为恐怕。真是有失人道啊。这张角到底用了什么鬼法?!”


  “不凡,怎么连你也相信这鬼神之事了!”


  “非也,我只是一时找不到解释的说法罢了。”


  文翰脸色有些恼怒有些落寞,伸手将一贼子死尸的眼睛合上,只是抹了几次,这眼皮子就是落不下来。


  这些贼子为张角卖命,但死后却落得一副如此凄惨的下场,真是令人不觉气愤。而且文翰在刚才领军援助曹操时,发现这些贼子尽失理智,好似成为一具没有思想只知杀戮的机器,直到耗尽自己的生命。


  文翰不觉捏紧了拳头,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业火。与文翰相比之下,曹操却没有那么多的气愤,他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天下历来大势都由战事来决定,为了赢,不择手段又有何不妥?


  “这文不凡还是太天真了,迟早都要吃亏。”


  曹操见到文翰脸上的落寞,不禁摇了摇头,在心脏低声腹诽道。曹操常喜欢换位思考战局,他曾问过自己,若是他是张角,或许他早就拿出这一底牌出来,而非等到这个进退两难的时候。


  虽然,这有失人道。但只要能赢,那又何谓。张角只要赢了广宗的战事,站住阵脚,可就能把握住天下的大势。与天下比起来,略失人道又有何妨?


  “曹校尉,文校尉。贼军刚才传来战书,卢将军有请二位立刻到他帐中议事!”


  忽然,一传令兵急急跑来,单膝跪下报道。


  文翰和曹操相视一眼,两人似乎想到一起去了,眼中尽是对将要来的战事的不安和烦忧。


  “看来今日一战,张角也只是试探罢了。接下来,他将会有大动作,或许会要与我等决一死战呐。”


  “恩。孟德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今日这支贼兵战力非同一般,若是张角将其麾下全部兵马都施以鬼法,只怕我等朝庭兵马抵挡不住。”


  “不是只怕。而是一定抵挡不住!”


  曹操眼睛眯起,脑海里想起今日那些不怕痛楚,不畏死亡,疯狂的贼军,肯定地反驳了文翰的话。


  文翰看曹操如此确定的摸样,脑袋顿时绞痛起来,无论是他还是曹操甚至是卢植、董卓这些将领,都明白在广宗的战事不能败!否则,后患无穷。


  而现在的情势不容乐观,甚是可以说已到了生死存亡不得不孤注一抛之时,现在这个时候,一步都不能走错。


  “看来正面交锋是没希望了,当下唯有商量出应敌之策,以计策胜之。”


  文翰脑念电转,此时已开始在心中分析起当下敌军和自军的优劣情势,一切能把握的情报,希望能够从此找到对策。


  文翰在想,曹操也在脑里想,两人默不作声,却十分有默契地一左一右并肩向卢植帐篷内走去。而过了一会,他们刚到帐外不远,就清晰听到卢植帐篷内,不断有人在言辞激烈地争论。


  “卢公,广宗胜负事关天下走势,还是慎重要好。不如我等先是撤军,禀告朝廷再来援一支三万人的兵马。这样,我等才能稳操胜券。若是我等操之过急,三日后与贼军应战,一旦败了,圣上怪罪下来,谁能担当得起?”


  一阵激烈争论后,董卓换了另外一种态度,一副苦口婆心地样子劝道。卢植却是黑沉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仲颖,非是老夫操之过急。而是现今朝廷根本无兵可派,除非等到皇甫嵩、朱儁两位将军把东郡、南阳的战事结束了,领兵来援。不过,这一时半会东郡、南阳的战事是不可能轻易结束。”


  “那在各州各郡的诸侯,他们手上可都是手握重兵呐!”


  “仲颖说笑了。你我心中明白,这些诸侯的心思,又何必说穿呢。更何况,现在天下除了广宗、东郡、南阳遭受贼乱,其他地方多多少少的都受到小股的贼军搅乱,这些诸侯领土安危尚未稳定,又怎会出兵来援?”


  卢植甚是痛心地闭起了眼睛,这些诸侯若是听从朝廷之命,而非拥兵自重,张角的黄巾贼军当时又怎会那么快将四分之一的天下打下来。


  “哎!那现今如何是好,难不成三日后真的要与贼军决一死战。卢公汝可看清今日那贼军先锋部队那些贼兵的厉害,若是到时张角大军个个如此的话,只怕我等难以抵挡呐。”


  董卓一边在说,眼珠子同时在溜转,心中此时已是想好若是卢植决然要与贼军决战,到时若是情况不对,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撤军就退。他这二万西凉军可是占了他现今所有兵马的五分之一,若是损失了,他的心可要滴血了。


  而且,董卓其实也与那群诸侯有一样的心思,甚至可以说他的野心更大。此次会出军来援,可是与张让说好,来升官发财的,当然这是在能赢的情况下。如果赢不了,反而要损失兵马,董卓可不愿意。


  “当下唯有死战一途,只愿到时张角兵马不会个个都如今日这些先锋部队贼子那般厉害。仲颖,西凉儿郎英勇善战天下闻名,到时还要靠你麾下儿郎为大汉朝廷冲锋陷阵呐。”


  “既然卢公有所决策,我定当竭力相助。西凉军随时候命,为大汉朝廷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董卓转起他那臃肿的大躯体,转向卢植,然后屈身施礼。又因董卓实在太肥胖,施起礼来显得笨拙而又可笑。不过在场可没人敢取笑董卓的身躯,此人在西凉可是威名极高,手握重兵,几乎算是半个西凉王。


  “才怪呢。”


  董卓口中一种说法,心里又是另一种说法,说完后眼睛瞟向一边的李儒。李儒心领神会,默默颔首,已经开始在为董卓思考,这撤军的理由。
——

  第二百零四章 天下无无敌之兵


  “哈哈,董大人大义,真乃令曹某人钦佩不已。”


  就在这时,曹操和文翰先后走到了帐篷门边,曹操似笑非笑,向董卓赞道。董卓眼睛一眯,感觉自己的心思好似被曹操看透,眉头不由一皱,不过又很快堆起笑脸谦虚了一番,说是这是理应之事,不值一赞。


  “卢公,这到底是何事。刚才听汝等说了一二,这张角好似要在三日后,与我等决一死战,对吗?”


  文翰却是没有心思去理曹操和董卓两人暗中的调侃,走前一步,向卢植问道。卢植默然地点了点头,同时又伸手示意文翰、曹操坐下听话。


  “张角刚才令人传信过来,信中先是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道理,然后表明为了尽早结束战事,以免生灵涂炭,在三日后派出全军与我等决一死战。”


  “张角看是想,一战定江山。若是广宗这里赢了,就能力挽狂澜,重握主动。此战只怕会是一场少有的空前绝后大战。刚才听卢公意思,是要应战。如此的话,当要慎重布置战局,分析敌势,想好应敌之策。”


  “嗯。老夫接下来正是打算商讨这排兵布阵之事,还有应敌之策。这排兵布阵尚且容易解决,只不过要想出一个好的应敌之策,非是易事。不凡、孟德、文优,汝等三人才智韬略超绝,不知可有妙计想出?”


  此时,文翰与曹操皆以落座,两人对视一眼后,又同时朝李儒望去。李儒作为董卓的谋士,当以其利益为先,脑里此时只有在想,如何替董卓想出一个好的撤军理由,保存实力。哪有一丝心思去想应敌之策。


  只见李儒耸了耸肩摇了摇头,一脸苦恼摸样,表示现还未有计策想出,又将这难题踢回给文翰、曹操。


  “这李文优心思根本不在此处。看来,这董卓非是表里如一之人呐。”


  文翰见此,不觉地瞟了一眼董卓,董卓呵呵一笑,甚是期待的望着文翰,好似在等文翰的妙计想出,看他是否如传闻般如此了得,当得这冠军之名。


  文翰把心思收了回来,也不再把希望投寄于李儒身上,和曹操两人开始分析今日那先锋部队的贼子。曹操与他们打得最久,他的分析最有权威性,曹操很快将优劣之处,一一列出,文翰一边在仔细听,不时也补充几句。


  两人将优劣点分析完毕,文翰沉吟了一会,先是说道。


  “既然这些施了鬼法的贼子神志不清,三日后我等尽管用箭矢射之,损耗其兵力,灭其锋芒后,再全军发动总攻。”


  “用箭矢射之,其作用性不大。依今日我与贼子先锋部队的战况来看,这些贼子尚有三分清醒,最起码生命危机还是能够感应避开。而且,他们的身体质素比常人高出两倍,跑动起来,奔如疾兔,只怕很快就冲出箭雨的覆盖范围。”


  曹操很快就否决了文翰的想法,文翰听后,也明白其理,闭起了眼睛开始又在脑海里想计演练。


  “如此的话,我等可以将全军配备成弓箭手,万万箭矢齐发,到时只怕贼军子还未冲过来,就已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这时在李儒座下的牛辅忽然开声说道。曹操听后一愣,用一副你是白痴呐的神情望着牛辅,没好气地说道。


  “牛将军。弓箭手近战能力低下,若是全军皆为弓箭手,即使先头能杀死大量贼子,但是一旦贼军冲来,我等只怕唯有全军覆没一途。”


  “牛辅莫要插嘴,你只管冲锋陷阵便可。”


  董卓发现曹操眼里对牛辅的轻蔑之意,心中不由感觉失了脸面,即刻就向牛辅喝道。被老丈人喝骂的牛辅,不禁地缩了缩头,唯唯诺诺地闭起了嘴巴,不再言语。牛辅可是深知他老丈人的厉害,不敢有丝毫反逆他的意思。


  紧接着,场内静了下来。文翰闭目在脑海里演练一遍又一遍,几乎将每一种所知的排阵和不同的兵种配置都用过了。


  除了他第一想法还尚有几分效果外,其他一例无太大的效果。


  而曹操一般不会轻易发言,一旦出口定是实用之策,所以他仍在去想,还未想出实用之策,他是不会开口。


  文翰、曹操皆闭嘴不言,董卓和卢植还有卢植副官三人却是说了起来,三人在上座上讨论起来。不过都是一些没有什么效果的计策。


  半个时辰后,众人还尚未想出一个可用之计,卢植等人也说得累了,有些泄气,个个都是愁眉苦展的沉思。


  “天下无无敌之兵,这些施了鬼法贼子定有可破之处。或许,我等都太过局限一个地方,若是将想法放开一些,或许可以捕捉一些新的战机。”


  曹操见众人有些泄气,不由开口鼓舞道。他这一番话,虽然多多少少让众人舒服一些,但他们此时都已想得脑袋发疼,想法根本放不开来。


  而文翰却是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爆出极度亮丽的光芒,须臾间,腾地站了起来。在他一旁的曹操,顿时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喜色上涌,他熟知文翰,见他此番状态,定是有计想出。


  “诸位在此等候我半会,我要出营一观,回来后或许就有好消息告之!”


  文翰说毕,不等其他回应,施礼后迅速地就跑出了帐外。


  曹操甚是好奇,连忙追了上去。而李儒好似也被曹操刚才那番话启发了,心刚有所想,就见文翰站了起来,不禁也追了出去。


  文翰骑上了踏云乌骓,策马奔出了营外,向冲向左边一处。曹操和李儒亦纵马紧跟其后。一会后,文翰策马来到营外左方三里一处。


  这里,有一条深浅难测的大河,大河很长足有数十里,两头无限伸延,宛如一条蛟龙在大地上蠕动游走,蜿蜒彷徨,直往天涯而去。那湍湍地河水,轻拍河岸,水花四溅,响着轻快的脆响。


  文翰下了马,走入了河内。这河水刚走入,十分的浅,刚到文翰的脚腕,紧接着越来越深,到了膝盖,在走远到河中心已淹到了文翰的肩膀处。文翰水性不差,继续走了下去,很快河水就淹过了文翰的头。


  文翰游到了河水的另一边,爬上了岸后,盘腿沉思起来。曹操和李儒两人在河边望着文翰,两人相视一眼,对文翰的行为似懂非懂,不过已猜得了一二。


  半柱香后,文翰又走到河的另一处,重复刚才的举动,游了上岸后,然后又走到一处,重复刚才的举动。


  这样来回好几次后,文翰似乎终于有了决定。然后又在脑海内演练了好几遍,确认此想法可行后,抹了抹头发上的河水,浑身湿淋淋的走向曹操和李儒那边,此时他脸上再无一丝苦恼之色,挂着淡淡的笑容。


  曹操刚想开口去问,却被文翰故作神秘地打断道。


  “呵呵,孟德莫急,回去再说。”


  文翰骑上了踏云乌骓,双脚一夹,踏云乌骓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奔跑而去。曹操此时,对文翰的计策甚是好奇,心里直痒痒的,一边在回想刚才文翰在河边游走的画面,一边甩起了马鞭,紧追文翰身后。


  而李儒却无跟着他们离去,他水性不差,竟学着文翰一样,下了马向河里走去。不断地来回游走,重复文翰刚才的举动。


  过了好一会后,李儒坐在岸边,湿淋淋的脸庞上闪过一道精光,嘴角上扬,囔囔道。


  “这文不凡果然如传闻一般呐,不愧被并州人称之为文冠军。这样奇异的计策,也被他想了出来。”


  与此同时,文翰、曹操一同回到了军营里,两人下了马,很快就有两个士卒过来为他们牵马。然后二人急急地向卢植帐内走去,当他们身影前后相继出现,顿时让原本悄静无声的帐里变得吵闹起来。


  “快!快过来!冠军儿这妙计可曾想好!”


  “对啊。文冠军汝可是说了回来后可是有好消息带回,军中无戏言呐。汝可不要让吾和卢公失望呐。”


  “呵呵,卢公、董大人稍安勿躁。容我歇息一会,喝几口水,再把这好消息说来,可否呀?”
——

  第二百零五章 战前准备

  文翰一副淡定的样子,可与在场这些急得直搔脸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文翰走回了原先的坐席。此时他浑身还是湿淋淋的,但是还好时值秋天,风高气爽,这衣服干得也快。文翰拿起桌案上的水壶,喝了几口,在众人犀利的眼神下,终于把他的应敌之策,一一说了出来。


  “此计能有,还是多得孟德刚才一番话的启发。他说得不错,天下无无敌之兵。我等确实都将想法拘束在如何攻破他们之上。没有想过借用外力。这些贼子神志不清,正是他们最大的可破之点,正面交锋虽难以呈现,但是若是借用外力,将其放大的话,我等就能将其轻易覆灭!”


  曹操在旁细听,忽然脸色一震,再回想起文翰刚才的在河边的举动,似乎已是猜到了文翰的想法。


  “不凡,难道你想借刚才那条大河,使一水淹之计!”


  “曹操不愧是曹操,果然非同常人,这么快就发现我的想法。”


  文翰心中暗暗腹诽,向曹操颔首一笑后,继续道。


  “没错,孟德聪慧。在营外三里处,有一条大河,这条河是在数月前我刚到此营,去视察周围地势时发现的。我刚才已大致试过河上各处大概的深浅,发现各处河水深浅不一,浅的的地方只到人的脚腕,深的地方,就连九尺大汉都会被淹没。在深的地方,我等可以用石块铺之一路,造成一种假象,使人以为,这河深浅一致。


  三日后,我等与贼军对战,张角应会将其麾下大部分兵马施以鬼法,并且让其先做冲锋,然后在借其锋芒领余下的贼军掩杀。到时,我等可先装详败,引那些被施以鬼法的贼军到河上。


  他们神志不清,虽有三分清醒,但见我等军马轻松过河,定会追来。而他们并不知,我等,所走一路,已将河水深处用石块填之。据今日观察,这些被施以鬼法的贼军阵势混乱,争先恐后地只管厮杀。


  到时他们定会蜂拥过河。这样的话,这些被施以鬼法的贼军大部分都会被大河所淹,而我等只管在河边去杀那些游过岸来的贼兵便可。还好,现在距离与贼军约战的时间,还有三日。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文翰语出惊人,将他的计策说完后,帐内众人无一例外都是听得如痴如醉,这计策实在是太妙了。原本他们都被逼得无计可施,就如身处无尽黑暗。而文翰的计策,就如一道极为灿烂的光芒照耀了无尽黑暗。


  “哈哈哈。好一个冠军儿!此番,又是多得你之妙计。这铺河之事,便由你亲自负责。三日后,老夫要将张角这一恶贼鲸吞天下的妄想,狠狠打破!”


  卢植大喜过望,看他笑得眼睛都笑没了的样子,好似恨不得过去亲文翰几口。看得文翰浑身不自在。


  而同时,董卓却是沉下了脸,原本已有了撤军之心的他,现今当然不会再有原先的想法,开始快速地算计,如何才能在未来的大胜,取得更多的功劳。


  敲定了应敌之策后,接下来的三日,卢植几乎将所有准备的事宜,都交给了文翰。而曹操也自告奋勇地去协助文翰。


  曹操知道,三日后的一战,定会被记入史册。这场战事,可是决定了未来天下走势空前绝后的大战。能够参与此战,可是会有不少收获,所以曹操每一个环节都不想撂下,甚至比文翰更主动几分,去指挥士卒准备。


  在河岸边,许多**着上身的士卒,几个几个大汉搬着一块块的大石,走入河里,小心翼翼地放下。而曹操在河岸,一脸认真地检查每一个环节,有时为了确认石块的位置是否放对,还会亲自下水去踩。


  “嘿呦!嘿呦!嘿呦!”


  士卒们搬着大石,齐声大喊,又是将三块大石沉放下河里。曹操望了好一会,确定这位置对了,又一挥手,紧接着早在等候指挥的士卒搬起了大石,向河里走去。一波又一波人,接连的将河岸上的数百块足有百斤的大石,沉放在河里,一条暗藏水里的石路,在阳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看来这条石路将要完工了。不凡竟能想出如此天马行空的妙计,吾刘玄德不及也。”


  关文徐和刘潘张这两拨兄弟集团,在河岸处凝望河内情景。刘备脸色甚是感叹地向一旁的文翰叹道。


  “玄德兄莫要妄自菲薄,你之能耐又怎会低于我。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现在时运不济,天下人尚未认知你刘玄德的能耐罢了。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会一跃冲天,龙腾九天纵跨四海的!”


  “不凡兄当真是如此想?”


  刘备被文翰赞得心花怒放,大有命遇知己的感觉,他望着文翰,而文翰眼里尽是真挚毫无虚假。刘备深深地向文翰屈身鞠躬,文翰想阻,但刘备已把礼数施完。


  “承蒙不凡看得起刘某人。不凡今日一席话,刘某人定会谨记心里,以作鞭策,不负不凡重望!”


  文翰声名已造,在年轻一代人中,少有人能与之堪比。而这样的他,却说比不上刘备,虽然刘备也知其中肯定有客气的成分。但起码,文翰是将刘备,看成是与他一个等级的人物,这让只是区区白身的刘备,燃起了心中斗志。


  这一施礼,也是刘备和文翰认识以来,唯一一次真心实意的施礼。


  “玄德,你日后莫要施此大礼。卢公乃是汝师,他视汝为儿,而卢公对我有恩。我又哪能让恩人之子予施这大礼。何况,卢公早有吩咐,要我等二人相互协助提携。刘兄,我可是当汝是自家人,汝这样做,可就见外了。”


  自家人这三字,宛如锤敲三响,在刘备心里咚咚咚直响。刘备不觉地抓住了文翰的手,一脸的激动,正想说话时,却传来一阵笑骂声。


  “哈哈哈。文不凡你这人可真无情呐。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将曹某人一人丢在一边,独自与刘兄取乐呀。”


  曹操一脸调侃的笑容走了过来,此时河上的工程已快要结束,曹操为人拿捏有道,让已显疲惫之态的士卒歇息一会,然后再做最后余下的工程。


  这样一来,这工程才会完美,细致。曹操为人力求完美,做事较真,且驭人有道,原本这些事情都是文翰负责的,不过曹操执意要做,文翰深知曹操的能耐,便随他意了。


  文翰被曹操这一调侃,又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刘备紧紧捉着,顿时浑身一阵战栗,头皮都发麻了,但又不好意思,把手抽出,甚是无奈地向曹操没好气道。


  “你这曹孟德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不好龙阳之风,更何况我与刘兄只有纯洁的友情,并无一丝其他念头。你莫要胡说。”


  文翰眉头皱起,怎么感觉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果然不但惹得曹操大笑不已,就连旁边的徐晃、关羽也忍俊不禁,憋着一张脸忍着不笑。


  “咳咳,哎,明日就是与贼军应战之日,此时可不能怠慢一分,大家赶快起来做事,完工后我每人赏三两银子!”


  文翰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抽出手,然后快步地走向河岸上正在坐下歇息的士卒。这些士卒听到有赏金,顿时高呼起来,个个好似又充满了精力似的。


  “曹兄有礼了。”


  “呵呵,有礼有礼。刘兄,汝这兄弟高姓大名。当日他如霸王再世,在广宗城上,单手举千斤巨石。曹某早有认识之意,只不过这一连数日都有战事,抽不出空子与他结识,还是劳烦刘兄介绍一番呐。”


  曹操很是随意地还礼,然后将眼色投向了在刘备身后如撑天巨人般的潘凤,眼中的欣赏之意毫无掩饰。刘备淡淡一笑,他与潘凤、张飞两位异性兄弟的感情,早已是根深蒂固,所以他并不觉得曹操能够挖走潘凤。
——

  第二百零六章 施法

  “我家二弟能得予曹校尉欣赏,实在是荣幸。我家二弟,姓潘名凤,字无双,乃青州泰安人。”


  潘凤听得刘备在介绍自己,礼节上向曹操点了点头后,却没有其他言语。


  “无双,无双。天下无双,哈哈,潘兄弟当得此名。”


  对于潘凤的冷淡,曹操并无什么怒火,反而是大气地笑了起来称赞潘凤一番。潘凤见曹操身居高位,却毫无架子,又看得起自己,眼中冷漠稍稍有减,心中对曹操的好感不由加了几分。


  “哎,姓曹的。你莫要在心里打小算盘。我家二哥可是与我等有誓约,生死与共,永不相离。我等兄弟三人可不会屈身你下。”


  张飞眼睛溜转,看到曹操对潘凤毫无掩饰地欣赏之色,心中一急,环眼一瞪,心直口快的他,开口警告起曹操。


  “哈哈。生性率真,心直口快,你定是不凡与我说的,刘潘张中的张飞。果然与他所说一般,是一豪爽痛快的豪杰呐。”


  曹操放da

  g不羁地一笑,丝毫没有为张飞的无礼而生气,只不过,曹操眼内隐隐地有一丝惋惜,暗暗地瞟了一眼潘凤,只好把一些心思收了回来。


  时间流逝,宛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已到了决战之日。


  在广宗城内,在城中心有一祭坛,乃是张角半年前占据广宗不久后,令人建造的,平时他会在此施法祈天。祭坛占地足有千米平方面积,十分的宏伟阔绰。四处装饰着牛头马脸恶神等木雕,周边摆放着一百八十个烧火的器皿。祭坛左右两边挂着两幅横幅,左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右为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角穿着一身**威凛的黄袍,头戴玲珑法冠,一手拿桃木法剑,一手拿着黄符。面前桌案上摆着乌牛白马祭酒香炉等祭天之物。


  在祭坛之下,密密麻麻的站着整整五万多黄巾贼子,他们望着祭坛上的张角,个个脸色狂热而又严肃。


  “请天书!”


  张角一挥桃木法剑,凝声一喝。随即几个天公护卫,小心翼翼地捧起用木盒装着的三卷发黄残书放到桌案上的香炉前,然后快速地退去。


  “汉室无能,百姓苦不堪言,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苍天不忍,派吾下来凡间,打救万民。今日一战,事关黄天大道能否证得其道。吾辈之人,能否救得天下万万百姓。此战胜负之关键,连神仙都为之所动,三日前,神仙托梦,施与风雨雷霆,助于我等。我等乃是天军,代表天之意志,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此战必胜!此战必胜!”


  张角话音刚落,顿时激起下方五万多名贼子的热烈回应,声势宛如海潮一般一浪接一浪,震得整座广宗城摇摇欲晃。


  神仙为之所动,施与风雨雷霆相助!这些贼子内心更加狂热,觉得自己真的如张角所说,乃是天军,所战为之天意!

  张角观天遥望,涂黄眼睛里一缩一睁,过了一会后,脸色一变,心中腹诽,时机已到四字。然后开始做法。


  黄符在张角手中燃烧,桃木法剑挥动,张角口中囔囔有词,忽然一声暴喝。


  “风起!”


  张角剑穿黄符,在空中舞动划着不知名的轨迹字迹,然后打到桌案的天书上。祭坛下的贼子屏着气息,满脸的紧张。一些贼子都不知咽下了多少口水,眼瞪瞪地望着祭坛上的张角,唯恐错过一些。他们平日虽知张角有神法,一些小法术也有亲眼见过,但求天吹风刮雨下雷的这等天法,可都是第一次观得。


  拂拂拂拂~!


  须臾,一阵狂风刮起,吹得城内房舍瓦片荡飞,这阵狂风来得极为突兀,一波接一波的,风力越来越大,吹得一些身体瘦弱的贼子,都快被吹走。


  “雷响!”


  张角在大风下,黄袍鼓起,拂拂而动,张角脑后长发张牙舞爪宛如一条条毒蛇般蠕动。他又是舞动桃木法剑,施起法来,在祭坛上跳动起舞,风起得更加狂放。剑一啪天书,连啪三下!


  骤然间,苍天乌黑,数道雷霆在天边窜动,轰轰直响,雷光璀璨,照亮一方之景!

  “雷来了!雷来了!!”


  祭坛下的贼子望着天上极为亮丽的雷鸣,不由惊呼起来。


  轰隆隆!

  一道硕大的雷霆劈落,打在广宗城内一处屋舍屋顶上,顿时将屋顶劈破,木屑瓦片四飞,火光升起袅袅浓烟。


  五万贼子高呼张角之名,说其神力无边。贼军以为有天相助,士气顿时大盛,士气如虹,声势骇人。


  “雨落!”


  又是数道雷霆在空中宛如一条条电蛟般游动,张角的脸在雷光的照耀下,看在众贼子眼里宛如天神下凡。


  祭坛中一百八十器皿火光大盛,张角朗朗有词,手甩黄符,黄符飘落,张角又是用桃木法剑舞了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一轨迹,最后插在了天书之上。


  巴拉!巴拉!巴拉!


  诡异的一幕来了,苍天当真如受他召唤,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珠子大若黄豆,打在人身上都觉得疼。


  “天公神法无边!黄天有道!得天相助!此战必胜!!”


  张宝看好时机,先是带头吼道。紧接着,祭坛下淋着大雨,浑身湿透的贼子,却似燃烧了起来,斗志昂扬,战意冲天,齐声呐喊。


  “天公神法无边!黄天有道!得天相助!此战必胜!!”


  “天公神法无边!黄天有道!得天相助!此战必胜!!”


  狂风,雷光,暴雨。张角独站在祭坛上宛如神人下凡,他举起木剑,指挥祭坛下的贼子排好阵势。在张角的命令下,贼军迅速地走动,排成一列一列的队伍,由张宝波才彭脱刘辟四将统领。


  “被上苍选中的命运之子呐。喝下神药吧,上苍将会赐予汝等无尽神力,无惧痛楚,脱去死亡枷锁,成为天兵吧!”


  张角一脸**,在他说话间,一桶桶的装着不知名药水的木桶放在一队队贼兵的面前,那些所谓被选中的命运之子,一个接一个的仰头喝下药水。


  半个时辰后,大雨下得更加狂烈,风吹得更为犀利,雷霆暴响不绝。整整有三万贼兵喝下了药水,不久后,他们开始有了变化,眼睛脸庞发红发赤,嘴巴大张,呲牙咧嘴宛如一只只恶狼。


  “擂鼓声起!”


  张角先是带头一喊,紧随着祭坛下的五万贼子齐声暴喝,亦同时喊到。


  “擂鼓声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广宗城墙上,数百个赤膊大汉,挥起鼓棍,打得雨水下的鼓面,水花四溅。擂鼓声与天上的雷声时不时一同而响,大地都好似被此声势震裂。


  喝了药水的三万贼子,在擂鼓声下,先是冲出了城门,他们奔动极快,眼神无所畏惧,杀意泯然,陆陆续续地在波才彭脱二将所领下冲出了广宗城门。张宝刘辟所领剩下的二万贼子随后压上,广宗城内顿时变得空旷死寂…


  而与此同时,在广宗城十里外。一支整整四万人的朝庭大军刚好来到,大军由三支兵马组成。分别是以董卓为首的西凉兵马,卢植为首刘潘张,郭副官为辅的朝廷军,文翰和曹操则合为一军,两人所领兵马,皆是被汉灵帝誉为未来天下最为厉害兵马的西园军。


  “不凡,贼军出动了。此战要开始了。“


  在大雨的淋漓下,曹操脸上尽是兴奋之色,他一双细长的眼睛死死地望着远方,口中吐出来的白气,热得让人觉得是水蒸气。


  “嗯。此战要开始了。“


  文翰点了点头,心中亦是兴奋,但也有些许紧张。此战关乎牵连许多,是一场不能败的必胜之战。同时也是一场,将会被记入史书,天下少有空前绝后的大战。
——

  第二百零七章 撤


  “呜呜~!嗷嗷嗷~~!!!杀呐!!!”


  一阵好似野兽疯狂的暴喝嘶吼声,震过了天下的雷鸣声,一支三万人的贼军越来越近,奔放在大地上,似乎将大地都要踩破。


  “三万!这被施了鬼法的贼子竟有三万人!”


  卢植不觉一声惊呼,他纵横沙场多年,一个眼神过去,就能知道敌方大约有多少人。他心中一颤,不过很快就安定下来,还好早已想出应敌之策。否则,这整整三万被施了鬼法的贼兵,足以令他全军覆没!


  “董中郎,玄德,不凡,孟德!记得莫要深入,时机差不多就立刻往那河边撤去!众将听令!出军!”


  卢植举剑一挥,随即董卓二万西凉兵马里,出动一万兵马由大将牛辅,副将徐荣两人统领。而同时刘潘张三人亦领着七千兵马同时出动,而文翰、曹操二队兵马加起来的西园军差不多有七千左右,亦同时出动。


  刘潘张三人领军居中,牛辅、文翰曹操两军居左右,三军齐出。在狂风暴风,雷鸣大作中与三万施了鬼法的贼子相碰。


  呜呜嗷嗷~!贼军中,如般的野兽咆哮,响不绝耳。两方前头的贼军与朝廷军马先是接触,贼军个个疯狂,无视敌方的枪支,扑了而去。徐荣、潘凤、张飞、关羽、徐晃、夏侯兄弟、曹仁、曹纯这等善战悍勇虎将,先是在阵中,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与那些疯狂的不畏死亡的贼军厮杀起来。


  这一等先冲的悍勇虎将,在大雨中,杀气一阵腥风血雨,在其周围,交织出一道道绚丽的血光。但是贼军却丝毫不惧,前头近数十人身死,却反而激起后方贼兵的杀意,前赴后继地抬枪冲去。


  虽然在一众悍勇虎将中,徐荣武力最差,但他有着西凉人独有的彪悍,使一大刀,一劈一扫,舞起密不透风的刀网,将扑来的贼军个个砍死。不过,这些贼军实在是恐怖,完全无视刀锋的犀利,争先恐后地冲,逼得徐荣连策马而退。后来随着西凉军兵马的加入,才稍稍稳住局面。


  徐荣眼睛寒冷,在刚才一不留神,被一个已砍掉了半边脑壳,尚存一口气的贼子,用刀砍到了他的腹部,此时他的腹部正不断渗血。徐荣之后,不敢有丝毫松懈,必定将贼子杀得死绝,才敢放松。


  而另一边的,潘凤、张飞,完全在演义着何为绞杀妖物,他们两人一左一右,比徐荣悍勇不知多少,直冲在敌阵人潮中,在无尽的扑杀中,杀得轻松自如,一片血肉四溅,肢体四处横飞。


  潘凤手中那一百八十开山巨斧,每一次砸落,被覆及范围的贼子就是粉身碎骨,死得不能再死。而张飞哇哇大叫,声比雷鸣更响,丈八蛇矛舞得快不见影,刷刷刷地力度极大,一枪刺中,就能将人撞飞十米之远,再也爬不去来,直到流血而亡。


  关羽、徐晃亦是冲入敌军人潮,两人收割贼军性命的速度,丝毫不亚于潘凤、张飞二将,青龙偃月刀嗡嗡震动,舞动起来,好似有一条青龙在场中游荡,竟隐隐好似让人听见了龙啸之声。端的是威风无边。


  比起潘凤的开山巨斧,徐晃手中的大斧头差了不知多少等级,但是徐晃舞起大斧胜在够快,劈砍挑撞,使得极为精巧,在一波又一波敌势的冲击中,未曾退后丝毫!

  至于,夏侯兄弟,曹仁曹纯四人,各处东西南北,形成一个四方阵势,配合起来天衣无缝,不断地在贼军内推进。处在上北方一头的夏侯惇,最为犀利,枪枪都是夺命之招,贼子在他枪影的扫荡下,一片一片地倒下。


  场中杀戮激烈。不过,这些悍勇虎将毕竟只是少数人。而那些被施了鬼法的贼军,失去了畏惧之心,这令武将之勇的震慑之威大大减少,徐荣、潘张等人在战场上的作用并非十分显著。


  而随着贼军大军不断压前,还有后来的由张宝刘辟所领的二万贼军加入了战局。朝庭兵马的开始杀不过贼军的疯狂,节节后退,阵脚大乱。牛辅、刘备、文翰、曹操这些在后方指挥的大将,连忙作出一番番调动,只不过作用都是极少。


  贼军靠着不畏痛楚,不惧死亡的优势,占据的上风,越来越是明显。战场中,除了徐荣、潘张等悍勇虎将能大杀四方外,其余朝庭兵马皆是被贼军杀倒一片,越来越多的朝廷军倒了下来。


  场面,对于牛辅这些指挥大将来说,不容乐观。


  又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牛辅的西凉兵马已损失了二千多人,牛辅可深知他老丈人的护兵重兵的性格,他已想到等此战结束后,当他报告给董卓战果时,董卓那暴跳如雷,厉声呵斥他的摸样。


  “不能再损兵了。否则老丈人要把俺的头拧下来。现在时候差不多了,该撤退了!”


  牛辅在心中打着小心思,随即决定好后,便下令全军后撤。西凉兵马原本以为西凉人的武勇已是天下少有,当他们今日与这些被施了鬼法的贼兵战斗后,才知自己这些西凉人是坐井观天。


  这些贼子,已不能说是武勇,应该说是疯狂得恐怖。君不见,他们被砍断了双臂,头被一枪刺暴,还忍着一口气不咽下,冲过来将你身上某块肉咬下。或是,已是奄奄一息的人,冲过来,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捉着你,你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解脱,然后他大叫旁边的袍泽连他与你一同刺死。


  西凉兵马早心有恐惧之意,当下听到牛辅的命令,简直就是听到世上最为美妙的天籁之音,连忙迅速地向后方撤去。


  在一旁的刘备见,西凉兵马开始后撤,连忙也高呼潘张两人之名,叫他们莫要再深入,同时亦下令给周围的士卒,准备后撤。


  曹操见牛辅、刘备已经在撤军,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与原先商议好的时间不合,按计划还有再等半柱香的时间,三军一起同时撤去。他们这样擅自行动,待会很可能会造成后撤的阵势凌乱、拥挤。他和文翰撤退最后,肯定会遭受最多的攻击。


  “混账,这西凉牛和刘大耳坑爹呀!”


  曹操特别喜欢使用,文翰后世的词语,感觉挺是新鲜。文翰在旁边听得哭笑不得,和曹操相视一眼,也一同下令领军后撤。


  朝廷这三支军马,一前一后地向左方撤去。在不远处的卢植见之,虽然心中有些不喜,他们没有按时间,过早撤退,但当下也容不得他想再多,连忙与董卓也一起向左方河边的位置一起撤去。


  “哼哼,想走!今天你等这些替汉室卖命的走狗全都要留下命来!”


  波才彭脱两将要指挥兵马,并无喝那所谓神药,见朝廷军马退走,连忙领军追去。这些贼子药性上脑,杀意旺盛,根本不用波才彭脱的命来,就已疯狂地追去。而在后方的张宝刘辟见之,也赶紧领军紧随其后。


  飓风狂烈,数道雷霆劈落,在大地上升起一道道浓烟,雨势越来越大,地上遭雷霆劈落而升起的火光,很快就被大雨淋灭。


  滴滴答答!!

  大雨冲洗着大地,无论是在逃的朝庭兵马还是在追的贼军,也有不少人因路滑而滑倒,他们草鞋上沾满了黄泥,马匹踩在黄土,马蹄陷入,一个个马蹄印子接连显现。场中杀声不断,贼军冲得极快,这让逃在最后的文翰、曹操的兵马十分头疼,只好不断地加快速度,和催促前方的袍泽跑快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河边。朝庭兵马心有畏惧,跑得亦是很快,卢植、董卓的兵马先到,过了河岸。


  紧接着是牛辅军和刘备军也陆续上岸。文翰和曹操的兵马,几乎快要被追上,不过秉着一口硬气,在河岸边中发生了数次小波的拼杀后,也终于过了河岸。


  这些在追的贼军,见到前方的河,不由先是一愣,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追到,他们刚才见到朝庭兵马皆是轻松过河,虽然现在下着大雨,水位有升,但河水还淹不到他们的膝盖。此时这些喝了药的贼子,肚子好似燃烧起来,神智亦是低下。


  “呜呜~冲呐!这河水位不低,你等不见那些朝廷军马都过了河,那河水还淹不到他们的膝盖!”
——

  第二百零八章 怪河

  “是啊是啊!挡在前头的人,莫要怕死!怕的话,就退下来等俺们冲!!”


  后方的贼子不断催促,那在前头的贼子脑袋一热,顿时冲向了河岸。一开始他们走到河边,见水果然不深,连忙就跑了起来。而随着前方的贼子下了水,后方的人见到水位当真不深,也放开胆来,前推后挤地向河边冲去。


  而许多心急的杀意旺盛的贼子,则令愿跑远一些,跑到河岸另一边去渡河。整整三万的贼子,密密麻麻的人潮,几乎覆盖了半条河岸。


  而此时,在河岸边的朝庭兵马在卢植、董卓等领军将领的命令下,却是慢慢地止住了脚步。卢植转头望去,见贼军几乎有大半落水,顿时脸上升起了一寒澈的冷笑。


  贼军你推我,我挤你,骂声催促声不断,毫无阵势、秩序地渡河。


  “啊~!啊!”


  “啊!”


  须臾间,在前头的一横列的贼子忽然整个身子消失了,好似凭空消息般,端的是怪异无比。然后在其后排的贼兵,又遭人推,又陆续地消失。


  “啊!这里的水位很深!救我,我不会游戏!”


  紧接着很快,那些消失不见的人,探出了头颅,一只手拼命地抓,一些靠得近的人被他们抓到,用力一扯,被拖了下水。


  就这样,好似恶性循环一般,三万贼子的数量越来越少,惨叫声不断,而完全不知前面发生什么事,且神智有些不清,还以为前方的惨叫声乃是追去的自军大杀朝庭兵马,朝庭兵马发出的惨叫。


  这些惨叫声反而激起他们的杀意,双手推得越来越快,力气也越来越大。而落水的人,又是不断地去拉人。越来越多的贼兵,被河水淹死。一些游上岸的贼兵,被赶到的朝庭兵马,狞笑着用枪一枪刺了回去。


  “怎么会这样!!!”


  波才彭脱见着其大军兵马不断地被这条怪河吞食,眼睛瞪得斗大,一副不可思议。他们刚才明明亲眼见得,那些渡河的朝庭兵马轻松的过河,当时河水的水位极低!为什么,为什么会忽然变得深得能盖过人头!

  “回来,别冲!回这边岸来!!!”


  波才彭脱竭斯底里地吼道,又是一道雷霆劈落,几乎盖住了他们两人的声音。他们又是大叫起来,喊得嗓子都出血了。


  可惜的是,这些贼子却还似一只只无头苍蝇般,扑向了那食人无尽的怪河内。


  雷雨大风,天地翻滚,这条宽阔的怪河,宛如有无数的触手,将成千上万的贼子一个个拉入了无尽深渊。


  而与另一边河岸形成鲜明对比,朝庭兵马所处的河岸边,数之不尽的枪刃刀锋,无情地将一个个想要爬上岸来的贼子,或戳或砍地将他们推回了河岸,一道道冲天的水花飞溅,倾落而下,淋在朝庭兵马狰狞笑容的脸庞之上。


  后来的张宝、刘辟领着二万兵马看得心惊胆跳,脸青口白。波才彭脱仍在扯着嘶哑地声音,用尽吃奶的力气在喊着士卒回岸。终于,见到无数袍泽尸体,浮起了水面。这些贼子没有再去推挤,明白到怪河的恐怖,往回后撤。


  此时,整整三万贼军,仅剩下不到数千人。贼军的尸体遍布河内,快要堆满了半条大河。


  “各将领听令!领军冲杀!”


  卢植脸色寒冽,望着被河流不断冲走的一个个贼军尸体丝毫无半点同情,他高举宝剑,挥动而下,发出全军总攻的命令。


  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董卓早就磨拳霍霍按捺不已,听得卢植下令,连忙高喝起来,他坐下的马匹乃是一头不可多得的西凉宝马,承受着董卓非比常人的巨大身躯,也不见丝毫气促。


  董卓策马而奔,竟领头带领西凉军冲去,西凉军见指挥大将董卓亲自出马,顿时士气大胜,牛辅、徐荣、张济等将领紧随董卓之后,领着二万兵马,冲向河内暗藏石路的方向,轻松渡过了大河。


  波才彭脱见到这诡异的一幕,还以为朝庭兵马有神相助,吓得满脸的呆滞。董卓与一众将士冲过大河,二万西凉兵马气焰高昂,迅速地扑向了那回岸边的数千贼子,杀得一片血红,艳红的血液流入大河,染红了河流之色。


  董卓双手拿着狮头双刀,在牛辅、徐荣、张济的保护下,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奔前,直飞到波才彭脱二将面前。


  “嘿嘿嘿!死!”


  董卓森然大笑,肥脸上堆积在一起的丑陋五官显得几分恶煞,彭脱被其势所慑,反应不及,脑袋被董卓一刀砍成两半,血液**一同迸飞,溅得旁边的波才脸上又是白色的**又是红艳的血液。


  波才见董卓势猛,彭脱的死已给他敲响了警钟,他不敢丝毫分心,精神紧绷,抬枪与董卓缠斗起来。一些在周边的贼子见波才这边危急,连忙来救,却被牛辅、徐荣、张济三将领军杀败而回。


  砰砰砰。


  董卓一刀接一刀,与波才打得激烈。董卓虽然身体肥胖,但杀起人来却没有那份笨拙,而且力气大得惊人,第一刀落下就震得波才虎口快要裂开,连连三四刀,波才被董卓打得连连后退,浑身筋骨都好似被其巨力打碎。


  “嘿嘿嘿!你也随你那烂命兄弟共赴黄泉吧!”


  董卓黑脸大嘴咧开,甚是丑恶,手臂高高抬起,执刀骤落,力大无穷,劈得空间嗡嗡作动。波才抬枪去挡,见此刀势,就知自己挡不住,此刀落下他必死无疑!

  “吾命休矣!”


  咻!!


  就在波才以为自己的脸就要被董卓的刀砍开两边时,突兀间,一道箭矢宛如疾电般,猝然而至,直刺入波才的心脏处。箭势冲力极大,波才身体宛如一脱线的风筝,被冲飞好几十米后,才止住了去势,双眼一闭,倒地气绝而亡。


  “是谁抢了董某人的功劳!!”


  董卓被抢了功劳,牛大的眼睛顿时瞪得斗大,转身望去。只见,曹操一脸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在他旁边有一英姿飒爽,孔武有力的汉子,他手执五石大弓,弓弦还在跳动,看来刚才就是他用箭射死波才。


  此人,正是夏侯兄弟中,擅长箭艺,有百步穿杨之能的夏侯渊。


  “这曹孟德竟敢与老子作对,是活的不耐烦了他!”


  董卓晦气地吐了一口浓痰,阴沉着脸。这时场外另外一边,忽然杀声震天,董卓连忙随声眺望而去,只见夏侯惇、曹仁、曹纯还有刘潘张三兄弟领着各自军马直冲向贼军中有着地公将军旗帜位置。


  董卓心中一紧,地公将军不就是张宝吗,比起波才彭脱这些渠帅来说,张宝才是真正的大鳄。杀死张宝的功劳,能抵上十个波才!


  “不能给这些乳臭味干的小混蛋抢了张宝!他是老子的!”


  董卓牛大的眼珠子发出凌厉的精光,口中囔囔大喝起来,领着西凉兵马又是开始冲杀。董卓心急张宝被人捷足先登,落刀的速度又快又猛,与牛辅、徐荣、张济等将几乎并肩排成一列,冲在前头,不断地向写着地公将军四个大字旗帜的位置推进。


  此时的朝庭兵马个个宛如虎狼之兵,被施了鬼法的三万贼军随着波才彭脱的身死,几乎灭绝。场中贼军仅剩下张宝刘辟所领的二万兵马。这些贼子见那三万喝了神药,成为天兵的袍泽几乎死在了那条怪河中。


  深受鬼神之说熏陶的他们,已是吓破了胆,现又见得朝庭兵马骁勇,士气如虹,顿时失去了战意。一支支朝庭兵马,由各个虎将所领,冲入贼军阵中,宛如化身一部巨大的推土机,冲压剿灭一片又一片的贼军。


  “地公将军!朝庭兵马此时士气旺盛,战意滔天,无可抵挡。反之我等天军,士气低落,毫无战意。情势危急,我等还是赶快撤回广宗城吧!!”
——

  第二百零九章 张宝死


  刘辟此时宛如失去了战胆,唯唯诺诺地在张宝耳边劝道,张宝能感受他声音的颤抖,但是张宝并无理睬他,他此时望着兵败如山倒的自军兵马,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朝庭兵马过那条怪河时,水不淹其膝盖,但轮到他的兵马渡河时,却水位突兀骤深,淹过了他们的头颅。


  “哈哈哈!张宝!汝家张爷爷来了!纳命来!”


  就在张宝还在想着那怪河的诡异时,张飞和潘凤两个绝世虎将,宛如鬼神一般大杀四方,贼军无人敢挡,威势而至。


  张宝这才反应过来,在他周边有数千心腹保护他的安危,这些贼子都是贼军中最为狂热最为精锐的士卒,在张宝的指挥下,他们迅速排好阵势,抬枪做好拒挡的准备。至于张宝,则在小批的贼子和刘辟的保护下,开始向后撤去。


  “哼,想跑?没那么容易!张宝今日纵使你生了两翼,也难以飞走!后三排听令,抓枪瞄准!!”


  而在另一边,夏侯惇、曹仁、曹纯亦领军赶至,说话人正是曹仁。曹仁有超绝的练兵之能,在沛国里,练了一支投枪兵,人数不多,只有五百人。


  但是其威力却不容小觑,今日是曹仁麾下投枪兵的处子之战,曹仁准备已久,打算用这一场大战,成就投枪兵的威名。


  “投!中二排,准备!”


  曹仁暴地一喝,后三排三百士卒,策马而奔,借助马速,奋力一投。三百支枪支冲天而飞,在雨滴的打落下,越过虚空,划出一道半弧。


  喳!喳!喳!喳!

  三百支枪支又快又猛,冲势极快,宛如天上劈来了雷霆,一支枪支从天刺落,往往都会穿刺好几个贼兵,在这三百支投枪的覆盖面下的贼子,成为了一道道羊肉串般,不断地冲飞,撞得一片人仰翻飞。


  “中二排!投!”


  曹仁又是喝道,随着他的命令下落,在他身后中间二排投枪兵又是向空中投出了二百支枪支。枪雨森然落下,贼兵受到第一波打击,已知得这投枪的厉害,立马抱头鼠窜地向一边撤去。


  第二波枪支全部陨落,虽然效果没有第一波明显,但是场中已露出了一片偌大的空地,这正是曹仁想要的。


  “元让,纯弟看你们的!”


  夏侯惇、曹纯准备已久,立马回应一声,领着兵马从那片空地冲入,追向在逃的张宝。张宝见夏侯惇、曹纯领军越来越是接近,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


  而另一边的张飞、潘凤见原本快要到嘴的大肉,将要被人抢去,急得快从马背上跳起来,连忙加快杀敌的速度,生猛如龙虎地在贼军人潮中推进。


  “死!!”


  电光火石之间,夏侯惇与曹纯一左一右已追到了张宝的身后,两人左右出枪,宛如两条穿越而动的蛟龙奔放刺出。


  张宝甚至来不及惨叫,脖子便被夏侯惇一枪刺破,后背心窝处则被曹纯一枪刺穿。张宝口中连喷血箭,眼睛瞳孔瞬间放大,带着无尽的不甘,无尽的怨气,仰头深深地望了乌黑的雨天一眼,气绝而死。


  刘辟刚才见形势不对,早已带着一小批心腹,落荒而逃。等夏侯惇、曹纯二人杀死张宝后,再想去追他,他的身影已无法寻找。刘辟为人狡猾,最会保命,早将身上显眼的兵甲脱去,穿上一贼子的兵甲,装成平常兵卒,隐藏在人潮中逃去。


  张宝身死,刘辟逃亡。余下的贼子原本就是士气低迷,现又无将带领,失去了再战之意,纷纷跪倒在地,丢下武器,口喊投降。


  至此,此关乎天下走势的大战结束。五万黄巾贼军几乎死了大半,光是那条怪河就吞食了整整过半兵马。后来卢植清点了一下贼军俘虏,人数仅有一万三千左右。也就是说,这一场战,贼军死了三万七千多人。


  雨势渐渐减弱了,雷霆的数量亦减少了许多,那不断咆哮的怪河,几乎被贼军的尸体堵涉,河水的颜色被血液染得通红。


  卢植此刻的脸色,尚未松懈一分,因为他明白,接下来还会有一场硬战打。而且,他动作要快,否则被广宗城的张角得知,此处的战况,很可能早已领军逃出广宗城。所以,卢植从麾下划出数千士卒,领这些黄巾俘虏回营,同时又令他们安置好这些俘虏,将营中的攻城利器,云梯拿出。


  而卢植自己则领大军压向广宗城。在刚才一战中,早被董卓预定好的猎物,都被曹操麾下之将抢去。董卓此刻憋着满肚子的怒火,领着其二万西凉军冲得极快,卢植喊着数遍让他保持阵型,他却听而不闻,反而越冲越快。


  半个时辰后,这场雷雨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天空上的乌云渐渐退去,一缕阳光照了下来。据守在广宗城墙上的数十个贼子,借着阳光,见到远处有一支兵马正快速冲来,脸色一喜,还以为是张宝他们凯旋归来。


  不过,随着这支兵马越来越是接近。这些贼子脸色由喜转惊,再由惊转愕,最后当他们见到领头那好似一肉山的巨汉穿着的兵甲,乃是朝廷将领服饰时,他们脸则无一例外全是惊悚的恐惧!

  “敌袭!敌袭!!地公将军败了!!”


  城墙上不知哪个贼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顿时广宗城墙上一片骚乱。很快,董卓二万西凉兵马赶到了广宗城下,将四面城墙围个水泄不通。


  此时,在广宗城内还有不到三千人的贼兵,四面城墙上的贼兵皆用箭去射董卓的兵马,董卓知道此时非是攻城之时,他早一步领军来到,只不过想先占有利的位置,等待会云梯等攻城利器到了,能最先攻入广宗,取得张角之首。


  张角乃是黄巾贼军最高领袖,举事揭竿的始恿者。汉灵帝对他可是恨之入骨。若是取得他的头颅,董卓就能平步青云,仕途更是一层。到时,再给予一些好处张让,封侯也非是不可能之事。


  董卓想到这里,心就热了起来,望着高耸的城墙,恨不得现在就生出二翼飞过这道挡他去路的城墙。


  董卓的兵马围城不久,卢植和众将领着各自大军亦随后赶到。城墙上的贼子,见广宗城下密密麻麻的都是朝庭兵马,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都明白,或许将要不久,他们的就要离开这个人世。


  砰砰砰。


  城下的朝庭兵马与城墙上的贼军经历一阵诡异的对峙,就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般。忽然,在城外数里处响起了云梯滚动的声音。


  相对于城下震耳欲聋的欢叫声,城墙上的贼子一片绝望的死寂,一些贼子不知咽了多少口唾沫,眼中无神发直,死死地盯着那云梯越来越是靠近。


  随着云梯的不断接近,这一段时间对于城墙上的贼子是煎熬难受的,他们似乎已看到了黄泉大门向他们打开了。


  轰隆隆。


  南边城墙上的云梯在无数箭雨的陨落下,先是碰触到女墙。南墙下的朝庭兵马顿时变得疯狂,牛辅、徐荣两将领头先是开路,登上了云梯。在他们身后,有无数的西凉兵马紧跟其后,贼兵连忙在城上用大石滚水阻止他们。


  牛辅、徐荣两将身轻如燕,矫健灵敏,一踏一跃,避开数块大石,就在一贼子正想用滚水烫油扑去时,牛辅、徐荣已是冲到了城墙。两将立马向周边投石,泼水倒油的贼子扑去,两人宛如两头恶狼入了羊群,杀得血红无尽。


  而他们二人的武勇下,越来越多的西凉军爬了上来,这些西凉军出了名骁勇善战,个个宛如一头头幼狼,在牛辅徐荣这两头恶狼的带领下,以不可阻挡澎湃之势,迅速地清洗在南墙下的贼兵。
——

  第二百一十章 成与败


  而此时,在北东西三面城墙,云梯亦陆续赶至,因为董卓将其麾下二万西凉儿郎都布置在四面城墙,无一例外的首先冲上去的,皆是西凉兵马。而刘备、曹操、文翰三人很有默契地,早就分好了他们的战地,刘备领着潘张二将和其兵马攻北墙,曹操和文翰则领其麾下将领兵马攻东西两墙。


  刘备、曹操、文翰麾下皆有绝世虎狼之将,虽然西凉兵马先是攻上了城墙,但是这也代表他们受到贼军的阻击最多。在他们麾下绝世虎狼之将的冲锋下,他们的兵马很快就后来居上,先是攻占了城墙。


  半个时辰后,因为朝庭兵马的数量足足超于其守城贼军的数量十倍有余,且朝庭兵马士气正是最为鼎盛之时,守城的贼兵根本低档不住,纷纷后撤回城内。紧接着,董卓、刘备、曹操、文翰四人各领军冲杀到了城内。


  广宗城内,此时大街小巷上,四处皆是朝庭兵马。南墙上的西凉军最早冲入广宗城,董卓带着牛辅、徐荣两将和一拨兵马,直冲向城内太守府。而后来赶至的刘备、曹操唯恐张角这莫大的功劳被董卓捷足先登,连忙亦领军赶去太守府。


  而文翰和关羽、徐晃领军刚下城墙,正在追杀一小波贼军,追到城中角落一处,贼军无路可逃,背水一战想做最好的挣扎。


  关羽、徐晃两将,皆有万人敌之勇,哪能让他们得逞,关羽舞动青龙偃月刀,纵身飞跃,刀在半空嗡嗡发响,砍死一片贼子,身入贼群中,如入无人之境。


  徐晃提斧赶去,刚杀死第三个贼子,关羽已将周边的贼子杀光杀尽,在他脚底下倒下不知多少尸体。


  这一小波的贼军很快就被灭绝。文翰听远方杀生大作,不禁抬头望去,只见太守府位置密密麻麻的宛如蚁群一般的朝庭兵马,便知另外三军定是在抢张角的项上头颅。


  文翰此时,心情极为复杂。虽然他对张角的头颅亦是想要夺得,毕竟这是天大的功劳。但不知为何,文翰心中有一丝不忍。其实,文翰对张角并无太多反感,但是两人身处之位不同,他是贼,而文翰是兵,注定要刀锋相见,你死我亡。


  而对于张角的揭竿举事,文翰作为后世人,很是明白,他们为何会如此去做。这些人,连生存的能力都被朝廷夺去,当然会反。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若是举事成功了,他们还有一条活路去走。


  只不过,张角最终还是失败了。


  文翰有些唏嘘,默默地摇了摇头。此时,战局已定,广宗城此时遍地都是朝庭兵马,张角是不可能活命的。所谓的黄天大道,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就在文翰准备领军撤去之时,忽然有数个贼子从一条暗巷走出。


  “请问那穿银甲执枪之将,可是文冠军?”


  这些贼子身上兵甲,与一般贼子不同,更为精锐,而且身形健硕魁梧。文翰听喊话的贼子,口气甚是客气,毫无厮杀之意,不由颦起眉头,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


  “吾正是文翰。汝等这些逆子为何找吾,若是想求饶的话,便放下武器吧。”


  “非也,我等早已做好为黄天大道牺牲的准备。此次过来,是受天公将军所托,天公将军正藏在城内某处,他临死前,想要见文冠军一面。”


  “哦,张角找我?”


  文翰淡淡地哦了一声,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面前说话的贼子,沉吟了一会后,颔首答应。


  “好,汝带路吧。”


  “三弟小心有诈!”


  关羽听文翰应承,脸色一急,连忙开口提醒道。而在他旁边的徐晃脸色深沉,默默地向文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去。


  “二哥,四弟莫要担忧。张角此时已翻不起什么浪花,而且有汝等二人在,他伤不了我。”


  此时在场的除了这些贼子外,关羽徐晃乃是文翰的结义兄弟,都是可信之人,而他们所领的兵马,大多的都是黑风骑的士卒,除了个别人是新加入的禁军,忠诚度不敢保证外,其他都是文翰的心腹之人。


  不过,文翰也不怕他们乱说,心正身直,他没有丝毫异心,又哪怕别人胡说。


  文翰摆了摆头,示意这些贼子带路,那些贼子听到文翰应承,眼中对文翰似乎升了几分异色,不过这异色,他们很快就收起,冷漠地转过身子,走在前头。


  文翰留了大半兵马在原地,让他们原地守候,然后只带了关徐两位兄弟和数十黑风骑士卒,随着那些带路的贼子入了一条隐秘的暗巷内。


  文翰等人跟着贼子在暗巷里,兜兜转转了好几圈,就在关羽兜得不耐烦,唯恐其中有诈,正想开口说话时。


  那些领头的贼子忽然在一座不大的小宅院里停住了脚步。小宅院位置十分隐秘,四面都是密封的墙壁,只有一个巷口能够走进来,此处若非有人带路,要找到这里,可要费不少功夫才能找到。


  “就是这里了。天公将军在里面等候,还请文冠军一人进入,将其他人留在这里。”


  说话的贼子面无表情地冷漠说道,关羽听此怒色上涌,正想喝骂他们居心何在,却被文翰伸手阻止。


  “无妨。二哥四弟你等领军留守在此便可。我的武艺虽不如你们二人,但是一些宵小之辈想要取我性命也非是易事。而且你们冲入这宅院内不需百步,这点时间我还是有把握坚持下来的。”


  文翰眼色坚定,关羽、徐晃深知文翰的性格,一旦决定了事情,难以再改。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文翰千万要小心。文翰从容不迫地笑了笑,在关羽徐晃的眼光下,缓缓地走进了小宅院内。


  因为这小宅院周边都被高墙封闭,少有阳光能照入,文翰走进了宅院内,里面一片昏暗无光,只有两道摇摇曳曳的火光。文翰朝着火光的位置走去,他一路走得极为轻松,闲庭信步,好似一点都不担忧周围会有埋伏。


  “不愧是文冠军,好胆量。此宅子隐秘,内里又是昏暗无光。若是鄙人在有意夺你性命的话,你此时已死过千万遍不止。”


  突兀,在火光处,传出了一道阴冷的声音。文翰走进一看,见到一身穿金黄绸缎法袍,头戴玲珑法冠,双眼涂有黄彩,手持九节杖的一位男人。


  文翰淡定笑了笑,没有回应张角。在后世他可是一顶级特务,耳朵眼睛极为灵敏,他刚进来时,已将宅子内周围隐秘的地方都暗暗留意一遍,而且他耳朵也没听到任何细小的动静,所以他已判断出这宅子内并无有埋伏。


  文翰见到贼军领袖张角,并无立刻喊打喊杀,而是在周边踱着步伐慢慢走着,场内的气氛甚是怪异。


  张角见文翰毫无开口之意,皱了皱眉头,又是开口道。


  “文不凡,汝就不想知道,鄙人为何要汝来?”


  “吾对将死之人的想法,并无多大的兴趣。”


  文翰忽地转过身子,眼神凌厉地凝视着张角,气势骤然猛增。张角心中不由一震,他能感觉到文翰眼中凌厉的杀意。


  张角闭了闭眼,收起了一开始高高在上的态度,然后又用一很平淡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向自己的知己好友发问般。


  “文不凡,汝觉得鄙人的所作所为是为义举还是祸乱?”


  文翰不知张角为何忽然变了态度,而且这问话实在从容。不过文翰还是,在脑海里想了一会,回答了张角的问话。


  “成,则为义举。败,则为祸乱。”


  漠然的数字,听在张角耳里,似有千斤之重。张角身体重重地一颤,手中的九节杖不由拧紧几分。


  咳咳咳!呃!

  须臾,张角眼睛一睁,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十分厉害,竟吐出了一口浓血。张角捂住嘴巴,抹去嘴边的血迹,瘫坐在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张角的二赠


  “哈…哈…哈。所以老天才会……来收鄙人……这条……烂命吗?文不凡,其实鄙…人早就身患必死之症,即使汝等…今日攻不入广宗,十日内,鄙人亦…会身死。”


  张角满脸苍白,面无血色,断断续续地说着,摸样甚是令人觉得几分凄凉。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虽是如此,鄙人一生无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文翰听着张角的话,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脸色此时也是复杂。张角到底是对是错,他文翰并无资格去说,天下人也无一个人有资格去说。或许也只有张角一人,有这个资格吧。


  “文……不..凡..其实鄙人早就有关注汝,从汝一开始在解县……发言,敢为天下…寒门喊冤,鄙人就知道汝…是一深知处于底层百姓…之苦的人。


  后来汝领兵抗……拒羌胡,更敢独闯…胡境,不畏生死,放回十万汉…人奴隶。鄙人就更加认同,汝乃吾辈之人。都是愿为贫苦,弱小阶层付…出的义士。汝知道吗,天下百…姓足有万万之数,他们…很苦,真的很苦…


  鄙人一开始只是…想为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后来不知…不觉势力越来越大,野心也随着萌生了。心思亦越…来越不纯了。鄙人知道,鄙人后来…所做之事,已经脱离原本鄙人想要…走的轨迹。但是,在后来鄙…人已走不回去了。


  或者正因如此,鄙人才会…失败吧…文不凡,鄙人曾听说,你立…下之道,乃是以民意驱动天下。这条路…很难走,天下大权金…财土地兵力,这些命…脉尽握在豪…门世族手中,他们绝不…会令汝如意。你的道,注定要与他们…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因为,汝已经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根本!

  鄙人…早先的道,也与汝差无…丝毫。但是,鄙人压耐不…住野心,脱离里其道之轨。终得此…天收下场。所以,鄙人今日叫汝来..之意,其意..无他。只是想为汝,为自己早先之道,略尽绵力…”


  张角呼吸越来越急,好似吸不到空气一般,他眼里的神采逐渐黯淡,伸手从怀中拿出三本发黄的残书,继续说道。


  “这三本残书,乃是鄙人…无意中从一洞穴所获。洞穴有…一墓碑,墓碑之主乃…是一名叫南华的…奇人。此三本残书正…是此人留下给后人。这三本书并非传闻中…的天书,但书内记载万…法万物,有阵法…有兵法…也有医术…和一些有关奇闻异事…


  汝得此后,好好…观摩,日后定会…有所大用。汝拿去吧…”


  张角捉着三本残书的手,颤颤抖抖地伸向文翰,文翰神色复杂,向张角走了过去,接过了这三本名誉天下的奇书,也就是被张角称之为《太平要术》的三卷天书。


  张角见文翰没有拒绝自己,接下了《太平要术》,苍白无色的脸庞不觉地升起了一个笑容,望着文翰的眼神里充满了莫名的期待和安慰。


  咳咳!!呃!!


  须臾,张角又是一阵猛咳,咳得好像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似的。文翰有些不忍,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应该说什么。毕竟两人所处的位置,绝对的独立,即使张角有赠书之恩,但文翰也绝无可能放过张角。


  张角见文翰满脸左右为难之色,朝文翰摆了摆手,将头靠在椅上,这样会令他舒服许多。张角呼吸慢慢地由急转慢,好似用尽力气地去**。


  “文……不..凡..鄙人知道汝…不会令鄙…人失望…去了解百姓…的痛苦…吧…让他们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尊严…他们非是任…人奴役……的畜生…是人…是有…感情有…尊严的人…他们理…应得到…尊重…


  今日除了赠…书外,鄙人还…有一赠…这天下里,只有汝..有资…格来拿它!!”


  张角说到最后,好似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似的,猝然变得生猛,他拿着九节杖的手用力一转,内里竟有机关,张角从九节杖内拔出利剑,割向自己的喉咙。


  “等!”


  文翰话刚说出口,寒光一闪,一滩滚烫的血溅向了文翰的脸庞。


  咚隆隆..

  文翰瞪大着眼睛,望着在地面滚动的头颅,他明白了,张角另外一赠是什么了。


  是他,张角的头颅。


  文翰咬紧牙关,闭起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张角临终说的话,不断在他脑海里显现。


  “了解…尊严…尊重…”


  文翰口中囔囔着,将三卷天书小心翼翼地放入怀内,然后俯身提起了张角的头颅。文翰用手抹了抹,将张角的眼睛合闭后,缓缓地走出了宅子。


  当文翰走出来时,等得急躁难安的关羽顿时一喜,不过当他见到文翰满脸是血时,神色又是一变,不过他见到文翰气息平稳,不像是有伤,这才稍稍放心,然后又见文翰提着一个头颅,不觉迎了过去问道。


  “这是?”


  “张角的头颅。”


  当文翰很是平淡说出这五字时,徐晃可是吓了一跳,因为在文翰的背后就站着数个黄巾贼子,徐晃和其身后的黑风骑士卒,连忙把手捉到了腰间,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不过,诡异的是,这些黄巾贼子似乎早有预料似的,好似失去灵魂的木头,杵在那里,毫无半点反应。


  文翰和关羽、徐晃还有一等黑风士卒,照着原先来的路离开了小宅院。在他们离开不久,小宅院所处的位置,忽然火光滔天。文翰不禁转身望去,神色复杂,有不忍有迷茫更有一丝莫名的钦佩。


  广宗城内,此时太守府内的贼兵已被如狼似虎的朝庭兵马灭绝,董卓手执双刀好似一头红眼的愤怒公牛,领着一队兵马在太守府内四处冲冲撞撞。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


  董卓瞪大着牛大般的大眼,鼻子直喷大气,他已将整个太守府翻个天翻地覆,就是不见张角的身影。


  “看来,张角不在这太守府内。此时,广宗城遍地都是的朝庭兵马,他飞不到哪里去。众将士听令,随吾出去继续在城内搜索!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要找到张角!”


  曹操和刘备亦各领着一队兵马赶至,当他们见到董卓一脸愤恨的样子,就知他并没有找到张角。张角这个价值无限的香饽饽,曹操可不想被人抢了,当下赶紧指挥起麾下兵马,准备出府外寻找。董卓和刘备也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指挥麾下兵马,准备将搜索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广宗城!


  就在曹操、董卓、刘备三支兵马争先恐后地冲出太守府时。广宗城四处,由文翰麾下的士卒,传来了张角的消息。


  “黄巾贼军贼首张角,被我家文将军所杀,张角已伏诛!”


  “黄巾贼军贼首张角,被我家文将军所杀,张角已伏诛!”


  文翰麾下的士卒,奔跑在城内各处,一边跑一边大喝。周边的朝庭兵马听到张角已授首的消息,顿时欢天喜地地大呼起来。张角一死,就代表着,这场持续整整数月的战争结束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比对起士卒的喜悦,董卓却是满脸的黑沉,他一道恶气憋在心口,猛地一甩头盔,很是晦气地囔囔道。


  “竟然被这后来的文冠军捷足先登!亏死呐!”


  董卓整张大脸正微微抽动,心里快速地算了一下,他此次来援付出的代价与收获。令他稍稍安慰的是,黄巾渠帅之一的彭脱,是死在他手上。但是与他预期的,可是差出许多,像张角、张宝这些大鳄,才是他的最大目标。


  只不过,这两兄弟一个死在曹操麾下将领上,另一个则死在文翰的手上。比起这他们两人的收获,董卓可只是算是喝了一点汤渣,而整碗汤水都几乎被曹操和文翰喝去了。


  “诶,时运不济。这次又是落人身后了。”


  而无一将诛灭之功的刘备,心中更是落寞,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在一旁黯然地摇了摇头。潘凤、张飞这两位异姓兄弟见之,连忙投去眼色,安慰一番刘备。刘备也不是那纠结于过去之人,淡淡地挤出了一丝笑容,表示他已不再在意这得失。
——

  第二百一十二章 黄巾落幕

  “哈哈哈。没想到,我等三人一开始冲得这么快这么猛,反而被后来的不凡捡了个漏。这小子,果然有些大运气。”


  反之,曹操并无任何的失落,倒是调侃了一番。气得董卓直咬钢牙,气冲冲地一甩袖子,领军不知要跑去哪里。


  随着张角伏诛的消息传出,广宗城内仅存的贼子亦全部失去了战意,纷纷跪下投降。此时,广宗城内,再无任何贼军的反抗,朝庭兵马正式占据了广宗城。


  两个时辰后,战场清扫完毕,战果已是统计出来。这一场关乎未来天下走势的大战,以朝廷一方的大胜而结束。


  朝廷军死伤不到数千人,除了一不关紧要的贼军头目刘辟,领数百兵马逃走外,贼军几乎全军覆没,灭杀的敌军足有六万之巨。同时黄巾贼军仅存的两位核心人物,张角、张宝相继伏诛,两大渠帅波才彭脱亦是阵亡。


  作为领军大将的卢植,当然是喜笑颜开,大开广宗城粮库,连日备席,犒劳三军将士,同时令人快马加鞭,将广宗捷报告之朝廷。


  但汉灵帝收到广宗捷报时,已是十日之后,汉灵帝龙颜大喜,在朝上激动无比,原本精神不佳的苍白龙颜,霎时间变得红光通透,好似一下子青春了五六岁。且在朝上放言,要大赏卢植、董卓、文翰、曹操等有功之将。


  其中文翰的名字,又被汉灵帝提及最多。因为在战报上,他的战绩实在是出色得让其余几人黯淡无光。


  无论是,破贼军鼎字大阵,还是水淹贼军,亦或是斩杀张角,这些战绩都令汉灵帝赞叹连连,再加之,文翰数月前更有于涿郡火烧程志远五万贼军的战绩。其麾下两位异性兄弟,关羽徐晃,战意赫赫,特别是关羽,张梁、管亥就是死在他手上。


  一时间文翰的势头大得惊人。汉灵帝甚至有意封文翰为第二个冠军侯,不过汉灵帝还是先试探了一番,看百官的反应。


  果然,朝中一片反对之声,说文翰功劳虽大,但年纪太轻,处事不够稳重,若是太早得以王侯头衔,只怕反得其所。


  还可能他会居功倨傲,成为一大隐患。而且,文翰现今才二十三,其潜能无限,若是未来再有大功,已是王侯的他,还能封他何等官爵?甚至有人将当年卫青揽权的事迹,拿了出来说。


  卫青揽权,可是汉室一大痛病。汉灵帝当即,就将封文翰为侯的念头捏断了。暂时把对他的封赏放到一边,与百官商议起有关其他有功将领的封赏。


  卢植作为领军大将,当得大赏,汉灵帝封其为镇北将军,北都候,食二千户。董卓来援有功,更斩杀贼军渠帅彭脱,封偏将军,食一千五百户。曹操于颍川、广宗皆有战功,其麾下大将夏侯渊、夏侯惇、曹纯杀死贼军渠帅波才,贼军地公将军张宝,封中郎将,食一千户,其麾下有战功之将皆有不同封赏。


  至于,被卢植称之为乃汉室后人,身有王孙血脉的刘备,令汉灵帝甚是头疼。因为这年头,想要上位的人何其之多,千方百计无所不用,汉灵帝哪知刘备身份是否真实。而他也绝不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下令查这族谱。


  原因无他,大汉此时的王孙子弟已是够多了,这些人个个都是不安好心的货色,而为了安抚他们,汉灵帝又不得不放权给他们。所以,即使刘备当真身有王孙血脉,汉灵帝亦不是太愿意去承认。


  张让和一些臣子不愿见立了大功后,隐隐已成武官大鳄的卢植,继续扩大势力,一同说了不少理由,建议汉灵帝先将其放到一边,等他身份确实后,再做打算。这甚合汉灵帝之意,当下便接纳了他们的建议。


  而在另一边,在南阳一带和东郡的战事也皆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月前,南阳太守秦颉与张曼成战斗,斩杀了张曼成。黄巾军便改以赵弘为帅,以十多万人退据宛城。


  后来,朱隽领援军赶至,不久又有一叫孙坚的猛汉领义勇军来助,围攻宛城,孙坚此人威勇,有万夫莫敌之能,于守城贼军的疯狂对拼中,浴血奋战,领军登城先入,后朝庭兵马发动总攻,蚁附般推进,大破敌军。


  渠帅赵弘被杀,贼军残兵由韩忠所领,遭朱隽与荆州刺史徐璆及秦颉还有孙坚,共一万八千兵所围。


  朱隽又因兵少一时无法攻破贼军,便扩大防围、建筑阵垒,堆砌土山观望城内。后朱隽心生一计,军鸣鼓攻打西南,黄巾军被引开,朱隽则亲率五千精兵掩杀东北,偷袭敌人后方,攻入城池。韩忠唯有退保内城。


  黄巾军受挫,士气低迷,此时广宗张角败亡的消息传来,贼军再无战意向汉军乞降。徐璆和秦颉都认为可以接受,但朱隽认为如接受的话,会给百姓有利为贼,无利乞降的错误观念,便不接受并急攻敌军,可是数战也不能攻克。


  朱隽登上土山观望黄巾军,明白黄巾军没有退路,被逼背水一战,所以未能攻克。朱隽便解开围军,韩忠果然出战,被朱隽大破,朱隽向北追击韩忠数十里,斩杀万多人,韩忠投降,秦颉一向与韩忠不和,便将他杀死。


  这举动反令黄巾军不安,又推孙夏为帅屯兵宛中城。朱隽再次急攻,孙夏败走,朝庭兵马追至西鄂精山,斩杀孙夏及其麾下残兵,黄巾军解散。


  于此南阳一带贼乱平定。


  另一方面,皇甫嵩亦在一月前领军抵达东郡仓亭,大破、生擒卜己,斩杀七千多人。卜己死后,其麾下兵马由管亥所领,但管亥在军中威望不高,管辖起来,有心无力,被皇甫嵩领军一路推进,连连败阵。


  后来从广宗逃了出来的刘辟来到,同时还带来广宗张角阵亡的消息,管亥唯恐影响军心,要刘辟严封消息。但刘辟有心投降朝廷,与一些小头目领军叛变,与皇甫嵩合谋伏击管亥,管亥军损失八九。


  管亥见已无力回天,便领残军退出了东郡。皇甫嵩见管亥兵马不足数千,又逃入深山,便任由他逃去。后来又因皇甫嵩不喜刘辟为人,便夺去其兵权,下令将其杀死,其麾下贼军得知后,不敢造反,自愿听令皇甫嵩。


  至此,随着东郡一带的战事最后结束,维持九月的黄巾起义,宛如昙花一现,宣告失败!


  黄巾起义虽最终失败落幕,但有一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却没那么容易结束。乱事虽被平息,但汉室威信遇上一次严重的打击,由张角所领的黄巾教虽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但天下各地还不断发生小型叛乱,产生许多分散的势力。


  如黑山、白波、黄龙、左校、牛角、五鹿、羝根、李大目、左髭丈八、苦蝤、刘石、平汉、大洪、白绕、司隶、缘城、罗市、雷公、浮云、飞燕、白爵、杨凤、于毒等,势力小的也有数千人,势力大的甚至有数十万之巨,如张燕的黑山贼。


  病入膏肓的汉室朝廷,虽切去了一大肿瘤,但却来了百病齐发。天下宛如成为了万孔千疮的蜂窝。各州各郡太守刺史,原因黄巾教的灭亡,才稍稍放下日夜提在嗓子口的心,这又面临叛乱,个个忙得焦头烂额。


  但他们却一致十分有默契地,暂时未去向朝廷禀报。这些人,都是老奸巨猾深知为臣处世之道,汉灵帝此时正是喜上眉梢,龙颜大悦,若是忽然得此噩耗,大喜大落最是难受,难免会发起滔天怒火,到时谁先第一个禀上去的,定会遭受最大的牵连,丢官不怕,最怕连小命都没了,甚至还会连累士族。


  距离广宗战事结束的时间,刚好半月,卢植将广宗事宜交代安排妥当后,领大军声势浩荡地凯旋归朝。当他们回到洛阳时,结束了东郡南阳战事的皇甫嵩、朱隽的大军亦相继归来,三军几乎在同一天先后回朝,受到洛阳百姓的热烈欢迎,洛阳百姓在街道上张灯结彩,从城门口开始,一路相迎。
——

  第二百一十三章 百病

  汉灵帝更罕有地带领着百官在皇宫门前相候,以示皇恩浩荡,受此大礼的诸将深感荣幸,个个滚鞍下马,受宠若惊地单膝跪下。汉灵帝望着这一等浴血奋战,凯旋而归的汉将,豪气顿升,大笑不止。


  在远方离远望去的百姓见之,亦大感龙颜之威,认为汉室朝廷人才济济,接下来将会有一番太平盛世。


  是夜,汉灵帝在皇宫设宴,犒劳一众有功将士,洛阳皇宫内歌舞昇平,妖艳的舞女,舞姿撩人,令人难以转开眼睛。而一桌桌的山珍海味,绝世佳肴,令人食指大动,闻着味道就令人垂涎。


  关文徐三兄弟未见过这等大场面,有些许拘束,在宴席中并无太多的发言,对于那在摇摆着蛇腰,舞动红缎的舞女也无太多的心思。


  坐在文翰一旁的曹操,可是宴席老手,见到文翰兄弟几人的样子,便在一旁与文翰等人,找了些话题聊了起来。数席话后,关文徐三兄弟放松了许多,这时汉灵帝领着卢植、皇甫嵩、朱隽拧酒走了过来。


  “哈哈哈。好一个文冠军,不负朕之厚望。来,朕代表朝廷,代表天下百姓敬爱卿一杯!”


  文翰受宠若惊,连忙站了起来,口中连声不敢。汉灵帝可是当今天子,哪有让他敬酒之礼,这可谓是天大的隆恩。


  文翰有这等待遇,令对面看在眼里的袁绍、蹇硕一等与他交恶的人,恨得直咬牙。他们两个因要镇守洛阳,并无被汉灵帝派出,所以他们心中略有不甘,因为他们认为,若是自己领军,立下的功劳定不会比文翰少一份半毫!

  而董卓肥胖的身躯坐在离袁绍不远,留意到袁绍对文翰的恶意,他似乎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睛,然后继续观察宴席,董卓心思细密,他从宴席里各人所坐的位置,就能猜得出,那些人是一派势力,而这些势力又是与哪些人是敌对的。


  董卓在留意宴席里各派势力的微妙关系,却不知有一人亦在留意着他,这个人就是当今朝廷武官之首,大将军何进,何遂高。何进收到消息,知张让有意拉拢董卓,董卓在西凉势力不少,威望又高,算是半个西凉王。


  而现在,何进一派与张让所领的十常侍一派,表面里虽是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斗得热火朝天。特别是,蹇硕的态度忽然转变,这让何进不得不加紧几分心思在张让身上。他感觉张让这群宦狗在未来不久,将会有大动作。


  虽然何进不知张让想干嘛,但是他定不会让张让如意,自己亦开始着手准备,积蓄手中底牌,以免到时事发,会措手不及。


  何进抿了一杯酒后,就将酒斟满,然后笑呵呵地走向了董卓身旁,向他搭话。董卓有些惊讶,何进这权倾天下的大鳄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而何进和张让乃是死对头,这是天下皆知之事。


  董卓早已与张让眉来眼去,而现今看来何进大有笼络他的意思,正是不知如何反应。这时,坐在他身后的李儒向董卓暗暗地打了个眼色,董卓与李儒这个被他誉为‘他的大脑’的智囊,默契十足,当即明白李儒的意思。


  李儒眼睛左右两瞟,这是在示意董卓与何进交好,然后索取好处,至于张让那边,到时再找借口便可。当下,左右逢源,才是最实在。


  董卓心神领会,满脸都是赘肉的大脸,很快地笑了开来,甚是谦虚热情地向何进又是施礼,又是拍着马屁。


  很快,董卓和何进两人有说有笑地坐了下来,关系极为融洽,一点都不似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这只贪得无厌的西凉猪!打得是好算盘呐!”


  张让和赵忠跟在汉灵帝身后不远,眼睛同时也在四处瞄扫席中,当张让见到董卓和何进两人亲密地坐在一起时,不由脸庞抽动,双眼阴鸷地低声囔囔道。


  “董卓这只西凉猪非是忠义之人,哥哥,不如把我等把对这只西凉猪的资助撤去。汝可知,就在刚才西凉猪又派其下谋士李儒,暗中向奴家索取十万两黄金,说要招兵买马。我等可是前不久才给了他五万黄金,让他出兵广宗,此人已不能说是贪得无厌,简直就是得寸进尺,当我等是任他宰割的金主!”


  赵忠在张让耳边低声愤愤说道,张让冷着脸,轻轻地摇摇头。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等谋取的可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当然要下狠投资。董卓利字当头,这样才好,只要我等有足够的利益给予他,他就不会轻易地背叛我等。比起我等要谋取的东西,这些许银两给他又何妨。”


  “哥哥,汝这样会不会太过纵容这只西凉猪呐!”


  “呵呵。赵弟,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当我等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再与他算账也不迟。现在,汝便容他放肆吧。”


  张让的声音寒得让人毛骨悚然,赵融听后,嘿嘿地冷笑,点点头不再说话,不过在他心中已开始在想,到时如何折磨董卓这只西凉猪。


  宴席中,一些人心怀鬼胎,表面在笑,心里都是一肚子坏水。当然这不是全部,也有一些人真心为黄巾贼乱结束而感到开心。


  两个时辰后,皇宫内的这场盛大宴席结束了。百官各自结群离去,有些意犹未尽的酒桶子,开始相约下一场的酒席的去处。当然也有,像何进、董卓这些,有要事相谈,交易要做的人,约好方便的场所,将刚才宴席中不便说的话说出。


  汉灵帝在刚才喝得并不多,但他酒量不算太好,脸上有几分潮红,脚步略显不稳地在张让赵忠的搀扶下,路经御书房。汉灵帝见到御书房门前有一健硕魁伟的大汉后,顿时脸色一凝,挥挥手让张让、赵忠先是退去。


  张让、赵忠低头屈身慢慢撤去,不过在他们离开前,望着那魁伟大汉的眼神甚是恐怖。


  “王越,奴家迟早会让汝死无葬身之地!汝一族人,都是与汝陪葬!”


  张让嘴角颤动,心中冷冽地腹诽道。


  不过,汉灵帝并无留意到张让低着头眼内的阴然,向王越走了过去。平日里处事笃定的王越,此时满脸的焦急,汉灵帝心中大喊不好,摇了摇头好似要将酒意甩走,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领着王越进了御书房。


  “爱卿,何事?”


  汉灵帝双手互抓,贴在后背,向王越问道。王越先瞟了一眼外面,然后向汉灵帝示意,在汉灵帝的允许下,将大门关闭。


  “圣上大事不好。各州各郡又出现大大小小的叛乱!”


  王越的话,宛如一把利剑,狠狠地插进了汉灵帝的心脏。汉灵帝刚才才摆完庆祝结束黄巾乱事的宴席,这酒意还未下,就听得又有叛乱。


  汉灵帝不可置信地连退三步,呼吸尤为急促,指着王越让他详细手来。王越不敢隐瞒,将黑山、白波、黄龙、左校、牛角、五鹿、羝根、李大目、左髭丈八、苦蝤、刘石、平汉、大洪、白绕、司隶、缘城、罗市、雷公、浮云、飞燕、白爵、杨凤、于毒的乱事尽数说出,这庞大的数量,听得汉灵帝眼睛都快要瞪出来。


  每当王越说起一个地名时,汉灵帝的身躯就会一颤,心脏一揪,但王越说完时,汉灵帝满脸的苍白,忽然气急攻心,一口血气冲上了喉咙。


  “呃!!!!”


  汉灵帝满腔都是火热,强忍痛苦将这口血气生生地咽了回去。


  “圣上!!!”


  王越听汉灵帝痛声**,脸色顿时急了起来,就想出去喊太医,不过却被汉灵帝开口阻止。


  “慢…朕的身体没有问题。此时,正值汉室危…急存亡之秋,朕的身体不…能有事。王越…封嘴。知道吗。”


  汉灵帝用不容违抗地口气命令道,王越也知汉灵帝深意,咬着牙痛楚地点了点头,单膝跪下。


  “臣知!”


  “行了,爱卿起来吧。没想到呐,黄巾乱事刚结束不久,又生出如此之多乱贼。汉室,当真是无药可救了吗?”


  汉灵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落寞,给人一种有信儿无力的感觉。王越站起来后不敢答话,他嘴巴笨拙也不知怎么去安慰汉灵帝。
——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王越的心思


  “不,汉室王朝绝不会败在朕的手里,朕不会成为这千古罪人!否则有何面目见先朝列祖列宗。当年汉武大帝所处的危境与朕差之不少,先皇祖能做到的事情,朕是他的后人,亦定能做到!”


  汉灵帝强打精神,汉室王朝历代经历的磨难不少,他回想起一代绝世大帝,汉武帝。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能与汉武帝相提并论,但是他身体里留有汉武帝的血脉,这让他好似浑身沸腾起来,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迸发出来,支撑着他。


  汉灵帝快步走到桌案,打开一张大汉地图,地图中以洛阳皇城为中心有八个小点。汉灵帝看了好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


  “王越汝过来朕的身边,朕有一个想法,以应当下危境。”


  王越听汉灵帝呼唤,虽然礼节上他是不能够靠近汉灵帝十米之内,但是此时已不是顾及这礼数之时,王越抬步走去,尽量与汉灵帝保持一段距离,然后由汉灵帝手中所指地图的方向望去。


  在地图上,河东、河内、陈留、汝南、南阳、上洛六郡皆有六个用黑炭标志的小点。而在洛阳则有两个黑炭标志小点。王越虽是笨拙,但是才智不低,很快就明白汉灵帝的意思,图上河东、河内、陈留、汝南、南阳、上洛六个位置各处不同方向,以洛阳为中心,宛如六星伴月般,守在在洛阳周围。


  看来汉灵帝是想在河东、河内、陈留、汝南、南阳、上洛六郡布下精兵猛将,此六个地方地势优越,进可攻退可守,一来可以歼灭当地各处相近的贼势,二来这六个郡距离洛阳不远,若是洛阳有急,两日时间便可出兵来援。


  汉灵帝见王越眼睛不断闪烁着精光,看他也已看中其内深意。汉灵帝这个想法早就有了,原本是用其威慑各州各郡的诸侯,这六个位置,遍布于天下六个命脉之口,若是有一支兵马想要攻来洛阳,必定要经过这六个命脉之口,一旦这六个命脉之口,布下精兵,洛阳可谓变成了铜墙铁壁,无处可攻。


  这样,汉灵帝就能据守在洛阳这个天下中心,指挥战事等待各州郡兵马来援救驾,清除有异心的乱贼。至于另外两个用黑炭标志小点,不用汉灵帝解释,王越就已明白了,洛阳作为京城,当然要有精兵把守,以防万一。


  “圣上打算派哪六个人去把守这六个地方?这些人不但要有一定行兵打战的本领,且要对朝廷忠心,否则只怕后患无穷呐。”


  王越凝神仔细观察图中的六个位置,汉灵帝这步棋下得可谓是精妙,但是也有一定的风险性。


  “呵呵。爱卿,难道汝忘了朕的西园八校尉。除了,蹇硕、鲍鸿领兵留守洛阳外,其他六人,朕打算将他们派出,安置在这六个地方上。”


  赵融、冯芳两人死后,分别由袁绍之弟袁术和洛阳守将淳于琼顶上。赵融、冯芳死后被抄了家,而且以告老归田的曹节,也将所有的钱财交给张让,让他交纳给朝廷。有了这笔巨金,袁术、淳于琼很快就打造成两支精锐的兵马。


  “哦,西园八校尉被圣上誉为未来天下最为厉害的八支兵马。所领之将,文翰、曹操等人都是能征善战。而像袁绍、袁术这些豪门子弟,祖辈三代为汉室效力,深受皇恩,忠诚不会有问题。


  将他们安置在这六个地方,圣上定是思虑已久,臣认为妥当。但是就不知,圣上准备如何分配。”


  “嗯,经过朕的深思熟虑。朕打算,将文翰安置在河东,袁绍安置在河内,曹操安置在陈留,袁术安置在汝南,淳于琼安置在南阳,夏牟安置在上洛。”


  王越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汉灵帝每一个人的分配,都是有深意,曹操、袁术他们在陈留和汝南都是有一定的势力,他们据守在那,定能大展拳脚。


  而文翰,就是在河东发家,河东百姓将他视为河东骄傲,他出身不高,又历来与天下豪门世族交恶,若是将其放在在其他地方,定会遭受当地豪强的打击,在河东的话,他起码会受到百姓的拥护。


  至于为何将袁绍放到河内,这亦有深意,汝南袁氏一门势力已经够大,所以不能将袁绍放到与袁术太近的地方,所以汉灵帝将其放到北边,这样一来,他与袁术一北一南,周围又有文翰、曹操等人夹着,也不怕他们两兄弟会有异心。


  “只是,圣上这六个人除了谏议大夫夏牟,年过四十,有一定的阅历和朝政经验外,其他五人都是不超三十的年轻之士,将一郡之地交予他们,只怕他们难以管辖呐。”


  “爱卿,朕看重的就是他们年轻,心还未坏,还有可塑性。起码他们不像一些表里一套内里又是一套的老狐狸,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野心。


  此时,大汉已容不得再生任何的事非,朕这一步棋虽然走得险,但却是当下能够走的最为恰当的一步棋。”


  汉灵帝有些无奈,他又何尝不担心这些人过于年轻,经验不足,反倒累事。只是,在朝中一些稍微有能力的老臣子,几乎都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汉灵帝明白若是在太平盛世,他们虽有野心,但却不敢妄动。


  但是,可惜的是,现在汉朝祸乱不断,汉灵帝已渐渐发现他们对朝廷并无应往那般尊重,私自结群成派,甚至有些行为简直就是藐视汉室朝廷。


  汉灵帝看在眼里,却不敢对他们动手,因为这些人背后的势力都是不少,若是汉灵帝对他们下死手,只怕他们会由汉臣变为汉贼。


  王越见汉灵帝满脸的苍白,语气无力,心中一颤,想到当今汉朝的情况,当即明白汉灵帝此举充满了无奈。


  “好了,夜已深了。朕亦感觉些许疲倦,爱卿汝就先行退下吧。”


  汉灵帝朝王越挥了挥手,王越望着汉灵帝沧桑的眼睛,甚是痛心,屈身施礼让汉灵帝多加注意龙体后,便转身离去。


  王越在皇宫的走廊上,一路急走,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与他的眼线交代,从各州各郡回来的眼线的情报中,王越已收集了不少有关十常侍的纵容他们的父兄子弟,横征暴敛,mai官鬻爵,横行乡里,剥削、压迫、祸害百姓的证据。


  但王越知道这些情报后,他更加确定,大汉会落得如此下场的根本源头就是出在这些宦狗身上。


  所以王越认为,若是朝廷将这些宦狗铲除了,或者就能熄灭天下此间滔天的民怨,到时朝廷再颁旨大赦,很可能在各地作乱的反贼,就会主动地向朝廷投诚。


  毕竟,这些反贼多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生不如死的百姓。若是还以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能生存下去,他们又怎会继续做作乱这等九死一生之事。


  “圣上,臣定会为竭尽所能,为圣上分忧!”


  王越一边在走,脑海里一直回忆着汉灵帝眼中的无奈。虽然有关十常侍的事情,王越并无去向汉灵帝禀报,那是因为王越深知汉灵帝是个重情之人,十常侍等人侍奉他多年,张让赵忠两人,更被汉灵帝以啊父阿母相称。


  若是贸然行动,即使汉灵帝大恨,或者也会善心作祟,不忍杀死他们。十常侍这个庞大的集团,只要不死,日后还会复发。


  所以,王越要收集更多的证据,让汉灵帝得知他们全部的所作所为,让汉灵帝由此明白到不杀这些宦官,汉室天下祸乱难以平定。


  很快王越出了皇宫,只身离去。这时,在他背后的几个禁卫,相视一眼,连忙向张让所在的宫殿走去。


  自从张让将蹇硕拉拢,洛阳皇宫内的一举一动,张让都尽收眼里。此时在皇宫一个角落的殿堂内,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集团皆在殿内。而曹节被张让派人秘mi处理好,顶替曹节位置的,就是小黄门蹇硕。


  当然,这是他们私下而为,并无经过汉灵帝的同意。


  咚咚,咚咚咚~!


  忽然,在大殿门外,响起了一有节奏的敲响声。坐在正座上的张让脸色一凝,似乎等候这敲门声已久。


  “进来吧。”


  张让话音刚落不久,大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位禁卫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同时在门外还有他的两位袍泽负责望风。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收集证据

  “报告张公,王越刚刚离去。”


  “嗯,奴家知了。你出去后,先派几人去追王越,然后你则去找黑鸩头目,见到他后叫他来见奴家。”


  “是,张公!”


  禁卫领命后,在张让阴冷的目光下,诺诺退去。


  “张哥,汝打算要对王越下手了吗?”


  禁卫离开后,赵忠收回眼神,转头向张让问道。张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提起王越两字,眼中阴光猛地迸发,好不骇人。


  “哼哼,这王越竟然想要奴家这些兄弟死,那奴家也只好不让他活。他以为,奴家不知他在暗地里做的事吗?哼哼,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奴家心肠好,若是他暗中收手便想着饶他一命,哪知他定要与奴家还有诸位这些苦命人,来个你死我活。那么,奴家也只好派人去收他的命了。”


  “张哥就是心肠软,若是奴家早就派人将他碎尸万段!不过张哥,这王越可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剑师,要取他的命可非易事呐。”


  蹇硕坐在赵忠之下,他翘了翘嘴,满脸不屑,在座的这些人,哪个不是手握重权之人,就凭他一小小王越,竟敢与他们相斗?


  虽然,因为黄巾之乱的祸事,汉灵帝削减了张让等人不少的权力,但是这不代表汉灵帝对他们完全失去信任,一些足以影响社稷大器运转的大权,仍捉在张让他们手上,而且张让等人,提拔了不少人,这些人现在身居之位不低,对张让等人亦是惟命是从,若是算起来的话,十常侍集团仍是当下汉室朝廷第一大集团。


  毕竟,他们有差不多半辈子的积累。而现今新起的朝中新贵,何进。虽然现在他的势头要比张让要劲得多,但是何进也是近几年才风生水起,积累哪够十常侍这些服侍了几代皇帝的老宦臣多。


  连身居大将军之位的何进的一派势力,也只能排在十常侍之下。而王越在朝上没有加入任何势力,只身一人就妄想去捣毁十常侍集团。这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呵呵,蹇弟莫要担忧。你刚加入我等这个大家庭,许多事情还未知个深透,你可知黑鸩,可是耗费了我等这些兄弟,数十万黄金,经历整整二十年的岁月打造出来的一支死士队伍。他们共有八百八十人,每一个人都是孤儿,从小开始接受有关刺杀的训练。


  汝可知,原本我等从天下各地收集了共有数十万的孤儿,而最后坚持下来成为黑鸩死士的,只有八百八十人。这些人可以说,都是万众挑一的精锐,而且他们有着天下最为精良的装备,武器。


  他们去杀王越,只需百人,就能足以让王越身折。”


  赵忠呵呵笑着,眼中对这黑鸩好似充满了信心。


  这时,在对面的郭胜抿嘴笑道。


  “嘿嘿,赵哥哥你这么说,不是抬举了那王越。上回,曹节那死鬼领着数百护卫出了洛阳城,我等只是派了十七个黑鸩死士,就已将曹节和他那些护卫全部杀死。而,黑鸩只是伤了几个人罢了。”


  “十七人!就将曹节和他那些护卫全部杀死!听闻曹节这数百护卫乃是他精心从宫中禁卫中挑出,培养许久的心腹。个个都是以一敌三的悍勇之士!而更为骇人的是,这十七个黑鸩才伤了几人。


  看来奴家的选择并没有错,十常侍积累已久,现今只是厚积薄发。张哥所图大事,能成,不,绝对能成!”


  蹇硕眼睛闪烁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的神情眼光,尽收在张让、赵忠等人眼下,张让赵忠相视一眼,甚是得瑟地笑了起来。


  半柱香后,在殿外又再响起一段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张让的示意下,大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瘦小却好似有无尽爆发力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头戴黑色鸩鸟面具,走了数步,单膝跪在地上向张让道。


  “主人。”


  黑鸩面具男声带应是受了损,说出的声音,又哑又破,就好似用刀划鉄发出的声音。


  “我要杀一个人,去吧,聚集百位黑鸩死士。我已找人追踪此人,你回去整备一番后,就去追杀此人。将他的头颅带回给我。”


  “明白。”


  黑袅死士没有名字,甚至连个编号称呼都没有,因为人一旦有了名字或者称呼,就容易产生感情、记忆,黑袅既然是死士,所以他们不需要。


  黑袅面具男简洁地回答,声音平淡得让人感觉冰冷,整个人就似一具没有感情行尸走肉的尸体。他刚回答完张让,身体一纵,大门须臾打开,宛如一阵突如而来的飓风,消失在大殿之内。


  黑鸩面具男宛如一只在夜空盘旋的黑鹰,在皇宫之顶上飞跃,洛阳皇宫他已不知来过了多少次,对这里轻车熟路,就似自家的后花园。


  今天的夜晚似乎比往常都要黑,黑得连夜空上的月亮,都宛如被染黑了。而且时常会有一阵又一阵的诡异狂风吹来,吹得人头皮发麻。这是一个黑森的夜晚,洛阳街道内,罕有的没有平日的繁华,许多店铺酒家早早关了门。


  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二个时辰后,正是夜色最暗的时分,此时在洛阳城外某处,有一庄院。这是王越从一位世族家主手上秘密购买的,平时这里作为王越与他麾下眼线密会商讨议事的根据地。


  王越的眼线,都是他的徒儿,受汉灵帝之旨,遍布天下,收集各州各郡的情报,让汉灵帝可以随时得知各个地方官的所作所为。就如汉灵帝所说,这是他新生的眼睛,用来观察天下的一双眼。


  庄院,占地足有数亩,十分阔绰,有数百间房舍。平时一些眼线回来后,也可以暂时在这里休息。


  “师傅,根据各个地方眼线的回报,这证据已是收集得差不多。足以够张让等十常侍死过万遍不止。师傅为何还迟迟不动手。”


  在庄院地底下,有一地下暗室,平时各方眼线搜集回来的情报证据,王越都会收藏在这,以防万一。


  “不,这些证据有许多都是力度不足。张让这些老奸巨猾的狐狸手脚很干净,其中有许多环节都没有参与。我等就凭这些,难以将他们入罪。若是贸然行动,圣上也顶多会治他们一个管辖不力纵容之罪。


  这些宦狗积累以深,一旦死不了,迟早又会重握重权,这样一来,我们反倒是打草惊蛇了,以后再想找他们的把柄那就难了,所以此次定要一蹴而就,不能给他们任何存活下来的机会!”


  王越向史阿摇了摇头,史阿听之不由凝色,皱着眉头。


  “如此,师傅还打算继续调查下去?只不过,从回来的各方眼线报来,张让等十常侍在各地方的那些狗腿子似乎已经察觉到我等的存在,收敛了许多。想要找到足够的证据,去治张让等宦狗的罪,只怕是遥遥无期呐。”


  “哼,这些人下了黑海,还想清身上岸,哪有那么容易。史阿你告诉你那些师弟,开始向他们身边的人下手,无论是他们的子嗣妻妾,还是他们平时接触的商贾、妓女等无关紧要的人物。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人满身是黑,定会在某个地方留有痕迹。苍天不会老是闭眼,这些奸臣逆子,为非作歹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


  王越眯着眼,冷冽地说道,同时又将手中写满情报的书卷小心翼翼地卷好,放在一个木盒之内。


  “师傅说得对,只愿能早日铲除这些汉室恶瘤,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天下。”


  史阿口中虽是这样说,但是内心却是有一丝无力,因为他话中的这些恶瘤,除了十常侍外和他们的父兄子弟外,还牵连不少豪门世族的族人,若是早将他们全部入罪,大汉整个**机构立刻就会瘫痪。


  史阿心中正在想着,忽然王越脸色一冷,随即又变得紧张起来。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死士

  唰!嗤嗤~!扑~!


  这些极为细微的声音,前面一声是破衣之声,紧接着两声是利器刀刃入体的声音,后面则是有人倒地的声音。


  王越作为当今第一大剑师,对刀具杀人的声音有一种天生的敏锐。只见他耳朵不断地抖动,那些细微的声音,又是接连地响起。


  “不好!这里定是被张让宦狗的爪牙发现了。上面有杀人的声音。史阿快将这里收拾好,然后随为师一同上去杀敌!”


  王越眼睛骤地冷冽起来,他已不知多少年没有动手杀人,此刻张让的爪牙竟敢杀上门来,作为天下第一大剑师的他,又哪能容得他们嚣张。王越不觉将手放在他那足有六十斤的大剑剑柄上,身上骇然间爆发出极为锐利的气势。


  大庄院内,无数的黑影窜动飞跃,宛如一只只猎食的夜鹰,一扇扇房舍的大门突兀而开,然后一道道黑影一窜而入,速度极为之快,发出的动静却是极为细微。那些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一个个王越徒儿,浑然不知,此间自己的房舍已有杀手进入,而且还带着无尽冰冷的杀意而来。


  唰~!嗤嗤~!


  其中一间房舍内,一个带着黑鸩面具的汉子,无声而至,来到一个王越徒儿的床脚边,他拔出腰间匕首,寒光一闪,直刺向心脏位置,而同时另一手则快速地捏向的嗓子位置。匕首破衣而入,刺入了那王越徒儿的身体之内。


  那个王越徒儿在睡梦中忽喊剧疼,正想痛吼一声,却发现嗓子骤间,好似被人捏碎了,发不出丁点的声音,最终气绝而亡。


  说得迟,实际到这黑鸩杀手出刀抽刀,仅仅数秒的时间,黑袅杀手一招得手,快速退去。当他跃出房门之时,他的其他同袍亦是成功得手,这连杀人的时间,都能把握一致,端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杀手。


  百个黑鸩杀手不断地在庄院内,做着几乎无声的杀人行为,王越的徒儿一个接一个在睡梦中死去。


  忽然,在一间比起其他房间都要宽敞的房间门前,数十个黑袅死士十分有默契地停了下来。因为在这间房间内,他们感觉到一股极为庞大的锐利杀气。这种感觉,就似要将人生生穿透般。


  一个黑鸩死士眼睛冰冷,这种压迫力在他的杀手生涯中前所未有。不过,他在多年的残酷训练生涯中,早已习惯将恐惧压制,他迅速地打出几个手势,几个黑鸩死士同时轻轻点头,与他一同窜入了房间之内。


  砰~!


  突兀间,一道的犀利利剑不知从何处袭来,六个同时进入房间的黑鸩死士,其中排在中间的那个,身体猝然暴飞出去。等其他五个黑鸩死士反应过来时,那突兀而来的身影,抬剑而舞,无数的剑光组成了剑网,五个黑鸩死士在半空中用着超出人体范畴的扭曲动作,避开了这犀利的剑网,同时向四方窜飞。


  与此同时,那暴飞出去的黑鸩死士,撞在了墙壁之上,连吐数口血,眼睛一瞪,觉得心口剧痛,才知自己心脏位置中剑。他死咬着牙,拼命地想要动弹自己的身躯,只不过没等他提起力气,心脏已是停止了跳动。


  在外面的数十个黑鸩杀手见此,便知在房内之人武艺超绝,这数十人快速地用眼神交流,竟然分出三批人马,第一批人马足有十几人,节奏步伐一致,一同冲向了房间之内。而那刚才突兀发动进攻的人,正是王越的首席徒儿史阿,史阿深得王越剑法的精粹,乃是他衣钵传人,剑法绝伦,正与五个黑鸩死士打得热火朝天,占尽上风。


  不过那五个黑鸩死士,却不是把精神力集中在与史阿的对战之上,因为他们都感觉到,那迫人的气势,非是面前此人发出。


  这房内,还有比史阿,更为厉害更为危险的人物!

  而就在门外第一批黑鸩死士冲进房内,准备围攻史阿之时,骇然间,一股令人窒息的迫人气势爆发了。


  “尔等,何敢!!”


  房间门帘外,一声宛如雷声的暴喝,几乎将整个房间的震破。话音刚落,一个手执巨剑长发飘逸,脸色冰寒的中年男子从门帘冲了出去。


  此人身体极为壮硕,身上的肌肉好似一颗颗无所可破的铁块,夹带着澎湃如潮的气势而至。此人正是,天下第一大剑师,王越!


  王越年仅十八就敢只身一人,深入贺兰山,于无数羌人中取羌族首领首级,然后潇洒而去。到了他三十岁时周游各州,已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现今王越将近四十,却风头不减当年,且比当年多了一份迫人的气势。


  王越一人一剑,好似将房间所有的光芒夺去,所有人都不禁被其气势所慑。


  嘭!

  王越一手出剑,就是山崩地裂之势,遭剑光所击的三个黑鸩死士,好似遭到了巨大的冲击,直飞而去,撞破墙壁,入壁三分,才生生地止住了去势。


  王越这一剑,与史阿刚才那一剑,招式几乎一样,但是两人使出来的效果却是迥然不同。那些在房内周围的黑鸩死士,见王越这般厉害,立马明白自己这伙人难以攻克,一同撤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门外的黑鸩死士齐声发出一阵怪叫,好似鸩鸟的鸣叫。一会后,在庄院的四处升起了火光,紧接着,一道道黑影快速地飞来,足足将近百人的黑鸩死士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门外小院。


  而黑鸩死士的头目,刚才一直就在门外观看,此时他才明白张让为何要他出动百人来取此人的头颅。


  黑鸩死士除了执行任务外,是不能够随意出门,几乎与社会断绝,他们虽然不知王越的大名,但是多年的杀手生涯,令刚才见过王越之威的人,就知此人绝对的危险!

  王越和史阿一前一后走到了门外,王越见到门外有着将近百人的黑衣杀手,王越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他也感觉到,这些黑衣人个个都是厉害的人物,特别有几个人,武艺绝不逊色于他的首席徒儿。


  “汝等有一身好本领,为何要为奸贼卖命。难道汝等不知,天下之所以会大乱,万万百姓生不如死的根源,就是汝等为之效命之人?”


  王越一番浩然正气的言辞,并无令这些黑鸩死士心中有丝毫涟漪。他们,没有亲人,没有名字,不与世上有所瓜葛。根本就不知何为天下,何为忠奸,何为臣贼。他们唯一的生存意义,就是替他们的主人杀人,直到他们死去的那一刻。


  王越见这些黑衣人根本不为所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甚是凝重地向身后的史阿说道。


  “史阿,待会你保命便可。不要与他们拼命。这些黑衣人个个都非是一般货色。”


  史阿有些不可置信,他可知道自己师傅的能耐,如果连他都这么说,这群黑衣人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史阿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生命有所威胁,点了点头,眼神凝重地望着前方如黑色海潮的黑鸩死士。


  黑鸩死士的头目,忽然发出怪叫,这怪声叫响了杀人之曲。将近百人的黑鸩死士,迅速分成数十拨人,或是五六一队,或是三四人一队,向王越、史阿二人围杀而去。黑鸩死士发起进攻,王越和史阿也不会坐以待毙。


  王越大喝一声,他知道此时不能留有半点余力,全力而发,巨剑挥舞迎向先是冲来的两拨黑鸩死士。这两拨黑鸩死士,几乎将王越身边的方向都占尽,上十柄匕首从各个不同的位置方向,向王越刺去。


  王越一招横劈飞扫,巨剑嗡嗡鸣响,剑中好似有万斤之力,打在那些匕首中,立刻就脱手甩飞。


  并且,这剑中锋芒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气势,剑锋扫起的风,亦是犀利无比,一道狂风扫过,这两拨黑袅死士全部这狂风吹飞,并且身上黑衣被狂风割破,很快血液渗出,染红了这些被狂风击中的黑袅死士的身体。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剑气!这天下间,当真有奇人修得!”


  黑鸩头目看在眼里,顿时大惊,黑鸩死士虽然不与外界联系,但是有关武艺中的常识还是知道。并且还研究挺深,因为这对他们执行任务,有所作用。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毒镖

  黑鸩头目又是怪叫起来,这次,数十波的黑鸩死士好似毫不畏死的恶鬼,前赴后继地向王越扑去。


  王越巨剑一边挥舞,剑锋扫出的狂风吹飞一波波的黑鸩死士,而王越不但修得剑气,其剑招更是天下一绝,这些黑鸩死士根本攻不破他剑招中的防线。


  随着时间的逝去,王越身边脚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王越眼睛冷冽,骤然猛喝,双手执剑一劈,将地面都打暴。一阵狂烈的飓风,掀飞而去,围杀在他周围的黑鸩死士顿时直飞,在遥远之处,吐血而亡。


  王越脸色不改,气不喘,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惊天气势。


  黑鸩头目脸色顿变,黑鸩自从成立而来,从未有过如此惨重的伤亡,当下他不敢再有留手,立马又是怪叫起来。


  场中的黑鸩死士听到怪叫后,一些黑鸩死士迅速向后退去,而有两拨五六人的黑鸩死士则向王越宛如恶鬼般扑了过去。王越连忙挥剑扫去,与那扑来的黑鸩死士斗在一起。这些黑鸩死士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在付出这么袍泽的阵亡后,已是熟悉王越的剑法,知得如何去躲避。


  王越这一剑仅仅扫飞劈死二人,四个黑鸩死士落地,两人攻其上身,两人攻其下身。王越纵身一飞,避过了他们的杀招,在半空正想执剑劈落。


  就在此时,王越脸色剧变,他看到了刚才退后而去的黑鸩死士个个手上都拿着一支支涂着黑色液体的飞镖,此刻他们正是用飞镖瞄准自己!

  咻咻咻咻咻!!


  密密麻麻好似蜂群般飞来的飞镖冲向了半空中的王越,王越一看飞镖上的黑色液体就知飞镖上涂有剧毒。一旦中了一镖,他就玩完了。


  “喝!!”


  王越双手拿着巨剑,在空中力劈而下,顿时又是一阵暴风剑气冲起,那无数的飞镖立刻被吹飞向场中各个位置。而在场下的黑鸩死士似乎早有准备,一一避开。而正在与一拨黑鸩死士在战的史阿,始料不及,差点被两根飞镖刺中。


  还好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飞镖挡开。飞镖反飞而去,刺中一个正要向史阿扑杀的黑鸩死士的手腕。那黑鸩死士,脸色瞬间发黑发紫,然后口吐白沫,倒地身亡,史阿见此毒厉害,当场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王越那边,他刚落地,就立刻遭到数拨一同而来的黑鸩死士围杀。王越刚想抬剑,这时其中一个黑鸩死士却扑身保住了他的巨剑。


  王越奋力一扫巨剑,立刻将这黑鸩死士甩飞,但就在此时,又是七八个黑鸩死士扑来,他们好似猕猴上树般,抱住了王越。王越的手手脚脚,腰部各个位置都被黑鸩死士抱住,一时难以发力。


  咻!咻!咻!咻咻!!

  而随着这些声音猝然响起,王越顿时大惊,连忙脚下发力向一边撤去。他不能震开身上这些黑鸩死士,一来时间不够,二来若是震开他们,那些飞镖就能直对他的躯体,这些黑鸩死士扑在他的身上,还能当一会肉盾。


  王越的视线几乎被遮住,连跳数步,不断地改变位置,而在发射的飞镖的黑鸩死士,则不断发动飞镖紧随而去。这一连好几回,终于有五六支飞镖射到了王越那边,不过还好的是,王越身上有着肉盾。


  嗤嗤嗤嗤~!


  那些中镖的黑鸩死士,脸色顿时发黑,不过他们眼中却无丝毫痛苦之色,反而变得极度冰冷。王越与他们仅在咫尺之间,能清晰见到他们冰冷无情的眼色。


  噗~!噗~!噗~!


  骇人的一幕出现了,那些中镖的黑鸩死士,竟然在临死前,逼出肚子了毒血,向王越喷去。王越眼睛刹地瞪大,生死之间,暴发出无尽的潜力,头猛地一撞右边,刚好避过了毒液血箭,不过饶是如此,他的耳朵也被溅到了一些,顿时他的耳朵好似被火在烧一般,升起袅袅黑烟,左耳腐烂了一半。


  王越疼得呲牙咧嘴,就似一只受了伤的狮子般,暴发出浑身的力气,暴喝一声将身上的黑鸩死士全部震飞。


  王越双眼通红,左耳上的毒素正在飞快地向他的大脑位置蔓延而去,王越知得现在容不得丝毫犹豫,一手捉住左耳,生生地将左耳撕了下来!

  顿时王越左耳的位置,血花飞溅,史阿见着身为天下第一大剑师的师傅,竟被这群黑衣人逼得自撕耳朵,心中狂怒,将围在身边的斗了许久,已是遍体鳞伤的黑鸩死士劈死后,向王越冲了过去,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这群不要命的疯子!!”


  王越顾不得左耳位置的剧痛,望着前方几波又想向自己扑来的黑鸩死士,眼中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生怕又被他们扑来,重复刚才疯狂的一幕。


  “师傅,徒儿来助你!”


  就在王越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黑鸩死士时,史阿已经快要跑到了王越的身边。这时,那些黑鸩死士将眼光一转,王越顿时眼眸瞳孔放大。


  “不~!!”


  两拨黑鸩死士,足有十几人,分别从不同的位置向史阿扑了过去。史阿此时脑袋发热,哪知这些黑鸩死士要向他扑来,当他再想去避开时,已是来不及了。


  对于王越来说,史阿不但是他的衣钵传人,更是他的半个儿子。史阿年仅七岁就跟了他,随他一同闯遍天下,食在一块,睡在一块,形影不离,不知多少岁月。与史阿一起的岁月,是王越最为欢心的回忆。


  父爱如山,平日里王越对史阿极为苛刻,从未有过温柔的一面。但是在此时,王越却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王越推开了史阿,十几个黑鸩死士牢牢地死抱住王越巍然如山的身躯。而早就在准备的后方黑鸩死士,向王越的位置,甩出了无数的飞镖。


  “这么好的夜色,理应与一红颜把酒欢谈,听琴作曲。汝等却在此大作杀孽,真是大煞风景,把老头子的酒兴都给弄没了。”


  突兀,一道不羁放da

  g的声音从庄子内的某一处传出。这声音好似笼罩着整个庄院,端的是奇异。


  话音袅袅回荡,猝然间,一道好似灵猴般的敏锐的身躯宛如一根脱弦箭矢般射来,直冲向王越身边,两条手臂快速地擒拿,宛如两只鹰爪抓着一只只小兔,将在王越身上的黑鸩死士一个个抓飞甩出。


  咻咻咻~!


  那些被抓飞甩出的黑鸩死士,正好迎向了那密集的飞镖,他们甚至来不及避开,身体就被无数的飞镖刺中,顿时全身黑得好似焦炭,在地面痛苦地剧烈翻滚,白沫毒血一起从口中渗出,全身的肌肉被猛烈的毒素腐蚀,身体快速地缩小,变成一具具只剩下皮骨的尸体,死相极为恐怖。


  说得慢,其实这发生在一刹那间,那些在后方甩出飞镖的黑袅死士,耳里还在回荡着刚才的话音,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却已见到这说话人已来到他们的面前,并且依场面的状况看来,他还做了不少事情。


  隐匿在人群中的黑鸩死士头目,脸上神色不觉更加凝重,面前这看似手无搏鸡之力,风一吹就会倒的老人家,身上若隐若现的,有一股强迫的压迫力,此压迫力给人的感觉,就如面对滔滔不绝的澎湃海潮,丝毫不逊色于王越。


  “文公!你!”


  王越见到这穿着凌乱,不修边幅,给人一种不羁任纵的老头子,脸色随即一喜。此人正是他的老好友,驯马人‘文兴’。


  不过他说不到两个字的话,就被驯马人打断了。


  “有什么话,留着待会再说。你身上的毒素未解,赶快随老头子一同离去。”


  常挂在驯马人嘴边招牌式的不羁笑容消失了,驯马人脸色罕有的有几分深沉,此时在场边还有差不多七十左右黑鸩死士。这些人身上带着的浓烈血腥味和惊人杀气,令驯马人也不敢小觑。
——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追杀

  “文公,有你我二人在,这些杀手何足为患!”


  “你说得没错,若是只有你我二人的话,要杀死这些杀手,付出些许代价便可。不过你别忘了,这里不只只有你我。”


  驯马人一边说,一边向史阿瞟去了一个淡淡的眼色,王越脸色一凝,当即明白过来。此时此刻,史阿已成为了累赘。


  刚才王越所作所为,已暴露出他的弱点,若是死战下去,这些黑鸩死士定会紧捉着史阿不放,发起群攻,逼得王越缩手缩脚,实力不能尽数发挥。与这些杀手过招,不能容得一丝精神转移,否则就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袭击,刚才若不是驯马人及时赶到,王越深知自己不死也要掉几层皮。


  史阿留意到驯马人和王越的眼神,成为两人累赘的他,此时满脸的不甘,这是史阿宁死也不愿的事情,史阿一咬牙齿,张了张嘴,正想叫驯马人和王越不需管他。哪知王越却是先开了口道。


  “史阿,这里由为师和文公先挡着,为你争取时间。你赶快回去屋内,把那些证据拿出,然后随我等一同离去。别白费你的师弟们为之付出的代价!”


  王越说到最后一句时,史阿心中猛地一颤。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在庄子内歇息的一众师弟无一人赶来。


  史阿已经隐隐猜到,他的这些师弟已经被面前这群黑衣杀手夺去了他们的性命。只是史阿还心存一丝希望,而王越的话却把他的那一丝希望给狠狠地打碎了。


  “张让宦狗!!你等着,我终有一日会亲手剁下你的狗头,为我这些死去的师弟报仇!”


  史阿在内心高声呐喊,不再犹豫,立刻窜身一跃,奔回房间之内。一些黑鸩死士正想去追,不过驯马人和王越一左一右地走向了他们,两股磅礴澎湃的气势骤然迸发,压得距离他们最近的几个黑鸩死士不觉浑身冒起冷汗。


  “文公,不知多少年。竟还有机会与你一同携手杀敌,真是世事无常呐。”


  “呵呵,要不是如此,老头子当年欠你的人情债,又不知要拖多久了。这身骨子多年未动,也不知有没有碎掉。”


  “那样的话,这些杀手,不正好让文公好好试试。”


  随着黑鸩死士头目的再次怪叫,场中所有的黑鸩死士疯狂地向驯马人、王越扑去。驯马人呵呵笑着,脚踏迷踪步法,宛如一条鱼儿在水中游走般,在黑鸩死士的人潮中诡异地游走,驯马人的身影一时像是在这,一时又像是在那,难以捕捉。


  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手或握拳或成鹰爪状,出拳出爪的速度极快。在他所过之处,只见到几道黑影的窜过,那些在他周边的黑鸩死士就会无声地倒下。


  比起驯马人静得可怕的杀法,王越的杀法要更为气概得多,他手执巨剑,冲入人群中,剑法招式中,带着犀利的剑气,扫飞一片又一片的黑鸩死士。


  这时,不知何时在外围一些黑鸩死士,形成了一个圈状队形,他们手拿着一只只飞镖,朝驯马人、王越射了过去。


  驯马人和王越默契地一同跃翔半空,两人后背紧贴,驯马人拿起腰间酒壶,抿了一口酒水,肚子咻地壮大起来,然后朝射来的飞镖喷了过去。这些酒水好似都附有硬气功一般,竟然将无数的飞镖打飞而去。


  而王越,手中精光暴放,双手执剑掀起一片片宛如巨大刀片般的剑气,将射来他那边的飞镖亦尽数弹飞。


  咻咻咻。


  天空下,突兀间下起了毒镖雨,在下方正准备待驯马人与王越落地发起狂暴攻击的黑鸩死士,有一些人躲避不及,身中毒镖,猛烈的毒素立刻将他们浑身的肌肤染黑。


  而这些身中毒镖的黑鸩死士,无一例外,个个都把毒素往肚子里压去,逼出一口口毒血箭朝驯马人、王越喷去。


  与此同时,在外围的黑鸩死士又是发动了飞镖。天空中,一滩一滩毒血飞溅,无数支飞镖在窜飞,扑向了正往地面坠落的驯马人、王越。


  驯马人和王越又是重复刚才的动作,用喷出的酒水和掀起的剑气去挡,砰的一声,就如一个**般爆了开来。


  毒血、飞镖甩飞向四周各处。驯马人王越两人刚一落地,又有几个中了毒镖的黑鸩死士向他们喷去毒血,这接连而来的进攻好似连绵不绝。等一切重归短暂的平静时,驯马人右手食指和右肩上,被两滴毒血溅到。


  驯马人脸上满是淡漠,喝了一口酒水,然后左手成爪将右手食指捏断后,又将右肩那块滴着毒血的肉生生地撕了下来。


  而王越身上也有两个位置被毒血溅到,还好都不是重要部位,他大喝一声,将这些被毒素所侵的血肉,一块块地撕了下来。


  高手过招,每一分钟都是惨烈的。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还有七十人左右的黑鸩死士,仅剩下不到四十人。


  “师傅,证据徒儿已经拿回。”


  就在此时,史阿的声音传来,很快地一道身影窜来,史阿将两个想要扑去王越的黑鸩死士挡开,然后迅速地后撤到王越的身边。


  “好。那我等撤吧!”


  驯马人眼光一凝,用不可置疑地口气说道。王越与这些黑鸩死士交手了这么久,无论是他们的手段还是他们的杀人方法,都令王越不得不将其摆到一个高位。所以,王越这次再无其他意见,与驯马人、史阿各相视一眼后,三人同时向右方纵身跃去。


  而那些黑鸩死士似乎不肯就此作罢,在那黑鸩死士头目的怪叫声中,剩下的所有黑鸩死士一同动起身来紧追在驯马人王越等人身后。


  黑夜中,无数道好似疾电般的黑影在窜动,惊扰了夜色的平静。而在这些的后方,火光越来越盛,庄内的木桩碎石不断落下,发出阵阵轰响,燃烧的庄院宛如一座愤怒的火山,在发出一声声的怒嚎。


  驯马人王越等人与黑鸩死士一路追逐,不知过了多久,王越的脸色越来越黑,他身中毒素最多,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史阿…你带着你那些师弟收集的情报回去洛阳,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交给能将此大用的人。这些杀手的目标是我…定不会派太多的人去追你。”


  “不!师傅生命危在旦夕,徒儿怎能此刻离去!”


  “此时此刻,那轮到你顾这私情!你手中的东西,可是关乎整个天下百姓!为师与你说过多少遍!在大义面前,任何东西都是微不足道的!”


  “可是!!师傅,我!!”


  “莫要再说!你若是再如此,为师就与你断绝师徒关系!!!”


  王越双眼通红,暴瞪而起,史阿整个身躯都不觉剧烈地颤动起来,满脸地痛苦重重地点下头颅后,等他回过神来时,王越和驯马人已经纵身飞向另一边。


  而与王越预料一般,黑鸩死士只是分出了六人去追史阿,其他人继续紧追在驯马人和王越身后。


  这一夜,好似极为漫长。不过,终究夜雾还是被阳光驱散。


  洛阳,文府内。


  随着广宗的战事结束,文翰久违地睡了一场安心觉。文翰昨夜似乎有一个好梦,起了床后的似乎心情不错,嘴上挂着笑容,在与经过的府中下人一个个地打着招呼。


  “哎呀~!三弟,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起床!都快到了上朝的时间,来,快去吃一些早点。我替你去准备上朝的官服。”


  “哦,弟弟知道了。大哥你与我一同去吃吧,这官服让下人准备就好嘛。”


  “我刚才和二弟四弟吃过了。这官服还是我去拿吧,你可是要见当今圣上,这官服一定要穿的齐全整洁,万一下人丢三落四忘了哪个服饰,或者一不小心将你的官服弄脏了,到时圣上若是怪罪下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怎么办?”


  文翰听着周珑的话,眼神不由柔化下来,将近半年的时间没听到周珑的唠叨,文翰忽然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大哥不是说了时间紧迫嘛,快去吃早点。这早点很是重要,你可不要含糊…”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六郡

  “哎呀。我就猜到定是大哥又在与三哥喋喋不休起来。三哥,你再如此拖拖慢慢的话,你的早点可都要被孟德那群恶狼给吃光了。”


  “好你个徐公明,竟敢嫌我话多!哎呀,不好,这又浪费了一刻钟的时间。三弟你快去,孟德兄可是大贵人,他们过来蹭饭可是给面子我等。还好,我还煮了不少饭菜,我帮你先拿官服,然后再拿些饭菜过去。”


  “呵呵,好。”


  文翰傻傻地笑了起来,周珑却被他这傻笑弄得哭笑不得,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然后又是催促了几番,文翰才依依不舍地走去大厅。


  当文翰来到大厅时,桌案上的狼吞虎咽好似一场大战在发生,只见曹操左手拿一鸡腿,右手捧着白粥在喝,眼睛还瞄着盘子的红烧鲤鱼,满嘴都是油腻。而夏侯兄弟两人正为仅剩的最后一只鸡腿,在相互瞪着大眼。


  至于曹仁、曹纯两兄弟,虽然表面彬彬有礼,但出手捉菜的速度极为之快,嘴巴快速地吧唧吧唧地咬着,喉咙不断地在咽。而曹洪,则不知为何大脚朝天地躺在地上,脸上有一红印,嘴巴还在咬着不知什么食物。


  “这些人难道都是饿死鬼投胎吗?“


  文翰张大着嘴巴,当真被这群恶狼给雷到了。眼尖的曹操留意到门前的文翰,哈哈笑了起来,正想说话,哪知嘴中还有一块鸡肉未曾吞干净,一阵猛咳,脸色发红,捶着自己的胸口,差点就被这鸡肉给咽死了。


  “咳!!咳!!咳!!!呃~~!!哈哈,来!不凡快过来吃,不用客气,周大哥做的饭菜真是一绝,比起英雄楼的大厨,厨艺还要精湛。”


  文翰嘴巴抽动,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好,当他走到饭桌上时,这桌上除了盘子还是盘子,一点饭菜都没有。


  “咳咳!!!哎呀,你们这些人,怎么如此不懂礼,人家主人家都未曾吃饱,你们就把这饭菜吃光了,成何体统!真是丢脸!”


  饶是脸皮厚过城墙的曹操,此时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一瞪眼睛,朝满脸无辜的夏侯兄弟他们挤眉弄眼地喝骂道。


  “刚才好似你吃的最多吧。”


  夏侯兄弟暗暗撇了撇嘴,在心中满是怨气低声腹诽道。


  “孟德,这时候也不早了。上朝的时间也快到了,我等也不好打扰文校尉的用餐,不如先是离去吧。”


  这时,曹仁还是淡定地说出了一句话。曹操连忙点头应同,拍拍屁股地带着他一众恶狼兄弟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文府。


  而文翰、关羽、徐晃含情脉脉地目光曹操等人离去,不约而同地送给了他们这些人一根充满感情的中指。


  洛阳皇宫,温德大殿。百官俯身跪下,汉灵帝坐立龙椅。一日的上朝时间,正式开始。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免礼,平身!”


  今日,乃是汉灵帝封赏黄巾乱事的有功之士。像卢植、皇甫嵩、朱隽、董卓、曹操等立有大功的有功之将个个都是精神奕奕。而卢植、董卓、曹操三人,汉灵帝早就与百官商议好,关于他们的封赏。


  所以当百官听到汉灵帝亲口落定他们的官职时,百官脸色可谓是波澜不惊。至于,皇甫嵩、朱隽分别封为镇东、镇西将军,东、西都候,食二千户,官职俸禄与卢植相差不多。亦在百官的预料之内。


  不过,当汉灵帝提到文翰之名时,百官的脸色都是一变。文翰在这朝廷可谓是一奇葩,以一寒门白身,受尽他人谋害,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他到底能成就如何,都是在朝每一个官员所关注的。


  在旁的张让将文翰的功绩,一无所漏的全部说出,当这些功绩说出时,可谓是令整个大殿都亮丽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文翰一人身上。文翰不骄不傲,脸色平淡,腰杆挺得笔直。


  一些官员眼睛望着文翰,耳里听着他此次立下的功劳,不由都有些唏嘘,这男子仅仅只有二十三岁,就已立下如此赫赫大功。有些人,更是隐隐不再把他与冠军侯比较,而是预料他将会成为汉朝第二个卫青!


  “文翰,文不凡!”


  “臣在!”


  文翰听得汉灵帝宣他之名,前身几步,跪在了大殿中央。


  “汝此次功劳之耀眼,朕亦不再多说,还是封赏最为实在。文不凡,朕封汝为右中郎将,食一千户。同时,身兼。”


  就在汉灵帝说出身兼二字时,朝廷百官不由一阵骚乱,原本他们以为文翰能做到右中郎已是极致,没想到还有封赏。


  “河东郡太守之职!”


  “圣上不可!!”


  “圣上!为臣有话要说!”


  “圣上!!“


  历代汉室朝廷,并不是没有如文翰那般年轻的太守,只是这些年轻太守要不是就是王孙子弟外戚,就是豪门世族的子弟。而寒门出身,又是年仅二十三的太守,却是前有未有。汉灵帝这一封赏,顿时在朝上掀起了波涛巨浪,张让、蹇硕、袁隗一等身居高位之人,纷纷走出跪在大殿之上。


  “放肆!朕要封赏有功之士,汝等敢有意见!!”


  汉灵帝腾地站起了身子,龙眼大睁,天子龙威暴发,张让、蹇硕、袁隗没想到汉灵帝竟有如此之大的反应,顿时吓了一跳,个个低下头一时不知说何言语。


  “哼哼,汝等这些人难不成以为黄巾蛾贼平定后,就已是天下太平么!朕相信,在这朝堂上有许多人应该收到消息。汝等,还想瞒朕多久!!”


  汉灵帝的冷言冷语听在一些人心里,是莫名其妙,但是听在另一些人心里,却如雷霆在劈。


  “汝等再不滚出来,难不成要朕一个一个查出,然后治你们的罪吗!!”


  “圣上,饶命饶命!臣只是心想这黄巾贼乱刚刚平定,不想影响圣上的心情,以免圣上早已疲惫的身心,再受打击。”


  一些负责各州各郡管理监视的官员,纷纷走出跪下磕头,个个满脸的后怕。听汉灵帝语气,这在各地的叛乱,汉灵帝应是得知。


  汉灵帝寒着一张脸,不顾这些隐瞒消息的官员求饶,一个一个地将他们的名字、罪行说出,严厉治罪。而当其他官员,从这些人身上罪行得知,天下竟有这么地方又再发生叛乱,当即吓得脸色都变了。


  一些忠直的官员,如王允、杨彪等,大口叹气,暗暗摇头。


  一会后,那些被治罪的官员,被宫中禁卫拖出温德殿,这些人仕途已是结束,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抄家入狱一等惩罚。


  “朕既然封文不凡做这河东太守定然有朕的深意。而且,除了文不凡外,袁绍、曹操、袁术、淳于琼、夏牟这另外五个西园八校尉,亦分别镇守于河内、陈留、汝南、南阳、上洛五郡,替朕扫除周边叛乱。”


  汉灵帝又是投了一个重弹,顿时朝堂内一众官员脸色剧变,虽然口中没有任何表示,此时脑中却在快速地转动,一是在想汉灵帝的深意,二是在想他们得到了什么好处。


  “圣上英明。河东、河内、陈留、汝南、南阳、上洛六郡就如六颗明星,护卫着洛阳,有他们六人守着,洛阳定会固若金汤。


  而西园八校尉又是圣上亲封,直接受命于圣上之令,代表皇权之威。圣上此为,不但能清扫乱势,更能震慑一些有异心之辈。”


  袁隗当即开口向汉灵帝拍了一记马屁,在这六人中,他汝南袁氏就占了两个席位,汉灵帝口中的六个地方,都是天下命脉之口,兵家必争之地,能得到这其中两个地方的管辖权,这可使汝南袁氏的势力再增添几分。


  袁隗这一算计,原本还想反对文翰做河东太守的心态当下转变过来,对于他们汝南袁氏得到的利益来说,打不打压文翰已成了无所谓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