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七十年代巧媳妇16
作者:admin      更新:2023-05-30 16:16      字数:7007
    肖玙回家接人的时候一说, 家里人都是懵的。


    怎么就死了呢?


    没病没灾,那么壮实的大活人,死了?


    “先回去再说吧。”


    别管平时是不是断了联系, 那也是亲兄弟。老两口得回去,哥四个带着媳妇儿都回去看看吧, 到底咋回事儿啊。把孩子安排好,花二百块钱, 到客车站包上一辆小客车, 把一大家子都拉上,就往石井子赶。走之前楚然还没忘了,到店里取了几匹白布, 那办丧事不得有白布嘛, 家里不知道乱呢, 肯定没准备的。


    司机开得不慢, 两个小时就赶到家了。


    到是没有想像中的乱, 这时候就体现出来兄弟多的好处了。肖家那好几十堂兄弟,留在家里种地的也有十几位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加上肖老大的人缘其实也还行, 都过来帮着维持着, 主要是看热闹的人多。这会儿棺木都还没有, 人在院子里的一个草席子上放着, 身上也盖着草席子。


    三个孩子, 大的都十一了, 老二九岁,小的都六岁了。六岁的闺女没在跟前,大的两个是儿子, 都在尸体旁边跪着烧纸呢,看着都有些木呆呆的,都不知道哭。


    老大正坐在边儿上,不停的抽烟。旁边陪着的除了村上的村长支书,都是肖家的长辈亲戚,大嫂的娘家人一个没有。没人说话,都在沉默的坐着。


    车进院子了,老两口带着哥几个下车了,人才都动起来,打招呼。


    那这个情况,不得问嘛。


    一问下来,都让人不知道该说点儿啥好了。


    一切的根由,都源于一个贪字。


    之前分家产的时候,不是留给老大家五个箱子嘛,那箱子也没啥用,又破。老大媳妇就把那箱子一分为二,放上土,到公社习了花种子,当花盆用了。没事儿的时候,就爱摆弄那几箱子月季,这会儿村子里爱养花的妇人最常养的就是月季和九月菊了,她舍不得下肥,更舍不得买药,就只知道浇水,那水季长得就不怎么好,偏她还就爱侍弄。接触的时间长了,就让她看出来,那箱子上的铁锈,是水锈,不是土锈。再怎么也是水边儿长大的,水里泡出来的锈啥样儿她还是知道的。


    想起当时肖老娘说东西都是从地底下取出来的,她就起了疑心,怀疑老太太说慌,那金银珠宝不只分的那些,还藏着奸呢,或者偷着给老四老五分了。她就问老大,知道不知道那东西藏在哪了,东西都拿出来了,也没啥好瞒的,老大就说了藏在泡子的泥里面。


    但是他媳妇理解错了,没想到是水下的下,以为是沼泽那边儿的泥呢。


    笸箩泡为啥叫泡不叫湖呢?因为它水浅。最深的地方也没到十米。但是它面积很大,而且水草特别丰盛的原因是还带着特别大的湿地。县志里有资料,水面面积得有一百平方公里,湿地面积超过二百平方公里了。湿地是特别肥的,泥多水少,调节气候更是了得。但湿地还有另一个名字呢,就是沼泽。


    沼泽地都知道,陷进去就不好出来,很危害。泡子周围住着的村民,都知道哪一片沼泽特别多,特别危险,连孩子,都是从小就被告知要远离的。谁家养的鹅、鸭进去了,都没人去找,等着自己出来,出不来就算了。


    所以,最危险的那一片,是没人去的。


    老大媳妇就以为,婆婆的那些财宝就埋在那里面了。没人去,才安全嘛。然后人家发散思维了,想着这泡子,宋朝的时候,就是那辽国皇帝每年都来狩猎的猎场,一两千年了,来过的达官贵人多了,老王爷能知道往那地方藏金银,别的达官贵人就不知道吗?所以,就算婆婆没藏奸,那里面说不定还有别人藏的金银财宝呢。


    于是,进了七月,天热,水不凉了之后,她半夜跑到沼泽地,捞财宝去。好死不死的,还真让她捞到一个镶宝石的金戒指。这下更不得了,开始只是在边上,弯着腰在泥里摸。之后越走越往里。不就陷到里面了嘛。


    肖老大开始以为她半夜起身去上厕所了呢。天亮他睡觉也不见人回来,这才出去找。找了一上午,连厕所的粪坑里都拿锄头捞了一遍,确定没掉粪坑去,把平时还能跟她说上几句话的人家都问遍了,也没找见。快中午了,屯里一个孩子中午放学回家吃饭,说他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肖家大婶往泡子去了。


    半夜去泡子边下网抓泥鳅的人多了,不是啥新鲜事儿,孩子也没当回事儿。跟谁也没提。回家吃饭听他爸妈闲聊说肖老大媳妇儿丢了才说起的。


    肖家的人这才又往泡子里找。周围常下网的地方都找遍了,常摸鱼捡野鸡野鸭蛋的地方也没有。最后才往沼泽边试着找找看的。远远的就看到一件藏青色的碎花外套在泥上盖着呢。那衣服,洗得掉色了,一块青一块白的,也就是老大媳妇不嫌弃难看,还穿着了。满屯子的人都认识那衣服。再一看那地儿,在场的人心都凉了。


    没人敢直接进去找人。老大要进去,让他三大伯抱着腰给拖住了。有人回屯里取了绳子。几个人系到腰上,同时进去捞的人。十几个小时了,人捞上来,都梆梆硬了。


    老支书一边安排人把尸首往家里抬,一边让人去公社报警,得经哪,到是自己进去的,还是被人害的得有个说法吧。正常人,好好的谁往沼泽里去呀。他们家里有钱还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存在被害的客观条件。老支书到底是亲舅舅,也不想她枉死了。也让去报警的人给肖家二老和老大的几个兄弟送信儿。还得安排人去定棺木,这突然横死的,也没个准备,人棺材铺子也没有现成的棺材吧。得现给她钉一个,钉完好歹得刷一层油吧,再怎么也得几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楚然他们赶回来的时候,人才在院子里躺着,棺材还没做好呢。


    人抬回来老半天了,老大才回过神来,这会儿警察都来了,到底是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他就说了,肯定是她去捞财宝去自己淹着的。那人家不得问嘛,为啥去那儿捞财宝去,老大就说了,她怀疑婆婆藏奸,还有财宝藏在那里没拿出来。警察还验了尸体,在她手里找到了那个戒指,到死都攥得死紧呢。身上没有伤痕,确实不像是被人害的样子。还有内裤上发现一个用布缝着的口袋,在里面找到了存折。存折上的字都被水泡花了,能看到好多位数,但不能确定是几万还是几十万,反正都是很多很多很多钱就对了。


    身上的东西没丢,手里的金戒指也在,被害的可能性更小了。又在屯子里走访了一遍,石井子如今壮劳力十之七八都进城在老肖家的工地上干活呢,村子里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几个懒汉还有几个走不了的壮汉,晚上都在家呢,还都有邻剧做证,晚下没听到响动。问话也没发现有异常。基本上排除了他杀可能。


    再加上肖老大的那些说辞,和她平时的为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自己失足被淹死的可能性大。


    这不是,就连回来奔丧,听完整个过程的肖家人,也都那么觉得。


    楚然也觉得可信。就是有贪财的,谁害她干啥?谁能想到大夏天的她能把存折缝内裤上?那想贪钱财的,也该在家里找才是。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肖大嫂人到中年,这两年又不挨饿了,天天吃得五饱六饱的,发福了。本来人就矮,一米五的身高,再配上个于少一百五的体重,人都球形的了,谁就是想害她,怎么把她运到沼泽那边儿去的?这时候连有自行车的人家都少。她又是个大活人,不喊不叫吗?就是打晕过去了,那运这么大个活人,得有动静吧?而且还有那孩子证明,就是她自己走过去的。就是把人往恶心点儿想,她半夜出去与人私会去了,那人要怕她了,她能不出声吗?但凡她喊了,半夜出去下网的人总能听到吧?横不能直接约在沼泽里私会吧?再说,老大媳妇这不好那不好,但与人私通这个,任谁说,她是不会的。


    想了一圈,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他杀,就看师父,师父学得多,许是能有别的看法呢。师父就摇头。杀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很少有杀完人,能一点异常都没有,不跑不躲不藏的。要是有那样儿的,早有人发现异常来给家里人送信儿了。老大媳妇人缘不好,老大还行的,而且还有肖家其他人的面子呢,有人发现什么,不会不管的。要是生人干的那更不可能了,公社里来一个生人,当天派出所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别说附近屯子里了,更不可能。


    所以,种种原因分析下来,她就是自己淹死的。


    那你说说这事儿闹的。


    要说摊上这么一号,肖家有一个算一个,包括楚然在内,都烦得不行不行的。那真是一点儿人味儿没有,光会添乱扯后腿,他们这些小的,还得看着老人的面子,有啥都不能落下他们一份,谁心里不窝火?


    可她就这么突然的就走了,尸体抬回来几个小时了,娘家没一个人过来,连问都没人过来问一句,在场伸手帮忙的,除了村长和老支书,就都是肖家人,还有老大的两个发小了。再看看扔下那一大三小的,心里怪不得劲的。再烦她,谁也没想着让她死了呀。


    这个家可怎么整?

    是啊,剩下老大和三个孩子怎么办呢?


    这也是一直到晚上,棺材送来,把人装上,抬到坟地里埋了,也没啥葬礼什么的,她年轻,又是横死,不能办的,很简单的就下葬了,横死连祖坟都不让进的,得埋在祖坟旁边。


    二嫂带着几个妯娌,又找了隔壁的八婶帮忙,张罗了一顿饭,算是没失了礼数,把帮忙的人都送走。三个孩子也都去里屋睡下了。天早都黑透了,一家人在外屋里,炕上坐的,地下找凳子坐的,挤了一屋子,谁敢没有睡意,得考虑下一步怎么办吧?


    几个哥哥都听老五的指挥习惯了,师父也确实是家里最出息,老人又跟着他和楚然过呢,这会儿就得他说话了,“大哥,带着孩子,跟我们进城吧。爸妈住那房子现在我们也不在那边儿住了,你先住在那边儿,孩子上学也方便,爸妈都能照看,你到工地上随便干点啥活儿都行。怎么都能挣口饭吃的。”


    这个话,他说行,老两口说,就会有顾忌的,会想着他们愿意不愿意的。但他这么直接说让二老帮着照看孩子,二老心里肯定是愿意的。


    但是大哥不愿意,直摇头,“我带着孩子能活。老大老二都上学了,老三下学期开始也能上幼儿班了,老大老二领着就去了。不耽误我干活。把饭给弄熟了就行,我会做。这些年,我没给你们帮过忙,父母跟前也没尽过孝,不能再去给你添乱了。”


    把肖老爹给气的,张嘴就骂,“你个王八犊子,你说的是什么话。让你自己带着仨孩子在家,我跟你妈就惦记你了?我们俩是榆木脑袋死葫芦吗?让我们少跟你操点心,就不是你的孝道了?这些年,你几个弟媳妇都孝顺,老五两口子更是没话说,我跟你妈处处顺心,你妈哪年还都得哭上几回,哪一回不是因为你的?你媳妇儿再怎么滴,我跟你妈再怎么着,也不希望你没了家。老五这么安排,不是为了孩子,为了你?为了我跟你妈?你死犟个啥?”越说越气,随手拿了扫炕的笤帚就打,啪啪的打在老大的身上,谁都没拦着,轴成那样儿,确实也是该打。


    老大不声不响的受着,等他爹打累了,他往地方一跪,对着爹娘,说他的道理,“爹,娘,我自己命不好,没娶上贤妻,还受她挟制这些年,对你们二老和几个弟弟,我心里有愧。我不是没想过不跟她过了,但是她能豁得出去闹,我豁不出去,有今天,也是我该受的。我认命。要是再接着拖累你们,我后半辈子也不能安心。”说着从兜里,把那已经花了的存折拿出来,冲着肖玙的方面,“老五,大哥知道你有门路,这钱你帮哥在城里换成房子也好铺子也好,将来给三个孩子留着。”


    那存折都不能用了,再说又是那么藏着的,楚然就不可能让师父接着,她直接开口子,“大哥,买房子铺子都行,但那折子已经泡花了,得换新的。明天我们拉着你去银行换了新折子再说。”


    听她这么一说,肖大哥就把存折又收起来了。接着又起来,到厨房拿了菜刀,把大家伙吓得不轻,还以为他要干啥呢,结果人家直接上炕,到炕稍脚底下的地方,把席子掀起来,砸炕。


    “儿呀,你这是干啥呀,扒炕干啥呀?晚上咱睡哪呀?”肖老娘轻声细语的,怕她大儿子是不是疯了。


    当然不是了。


    没几下,那炕砸了个洞,人家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铁皮箱子,正是那四千银元。


    好家伙,这地方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