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主动·表达
作者:admin      更新:2023-05-29 10:54      字数:5473
    阮梨以前和陈迄周谈恋爱时, 他就很少说这些直白的情话。


    如简单的“我爱你”“我很想你”都少得可怜,更别说其他的。他们之前甚至连个稍微亲昵的称呼也没有,总是在叫名字, 或者陈同学、阮同学。


    这会突然听到陈迄周说想她了, 阮梨心底满是震惊。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故意为难他, “想我了?有多想啊陈队?”


    “想立刻回来见你。”


    阮梨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她把手机立着放在桌上, 撑着下巴问道, “我听郭队说, 你们后天回鹤山?”


    陈迄周点头,“嗯。”


    地震救灾临近收尾工作, 最早来支援的有一部分人已经提前撤离了现场,而阮梨她们也将会在今天下午离开鹤山回阿尔勒什。


    “你今天几点的车?”


    “三点。”


    阮梨见陈迄周知道这件事,干脆如实答道,“吃过饭就走, 我本来还想多留两天等你一起,但严主任要去阿尔勒什等着江靳州然后再回申城, 我得陪着他订酒店什么的。”


    说着,阮梨突然想起自己还没跟陈迄周说过她和严温译的关系,于是张口解释。


    “对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严主任是我研究生时的导师,我受过他不少指导。”


    “我知道。”


    “你知道?”阮梨懵了,“你怎么知道的?”


    “从话姐那儿得知的。”陈迄周迎上阮梨的目光, 他想了想, 主动说道, “严主任经常在她面前炫耀你。”


    “不会吧?”


    阮梨脑补了一下严温译板着张脸夸自己的样子, 质疑道,“严主任很严格,读研那会我几乎每天都要挨他一顿骂,会炫耀我?”


    “你聪明漂亮,炫耀难道不是应该的?”


    陈迄周表情认真,眼眸带着点点笑意,听得阮梨莫名耳根一红,可嘴上却还反驳着:“那是你。”


    “我倒是想有这个机会,你给么?”


    “什么?我做你的学生啊?”


    阮梨没太明白这话的意思,转念一想回道,“也不是不行,你教我下厨做饭,我叫你一声陈老师?”


    “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陈迄周顿了顿,尾音拖长,“当我老婆,然后我出去炫耀。”


    “啊?”


    阮梨眼神微愣,随即笑起来,故意装傻着问:“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陈迄周摇头,“在试探你。”


    “为什么要试探?害怕我不答应么?”


    “嗯。”


    阮梨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陈迄周会如此坦然地承认。她舔舔唇角,莫名架不住陈迄周直勾勾的视线,不得不转移了话题。


    “就算严主任真的在话姐面前炫耀我,她又怎么会告诉你?”


    话题跳得太快。


    陈迄周盯着阮梨泛红的耳垂看了一会儿,接着低笑一声,倒也没拆穿她,反而顺着阮梨的话接道:


    “因为她见过我们的合照,知道我还喜欢你。”


    陈迄周只口未提中枪的事情,把重点落在最后那句话上。


    而阮梨听到他承认分手后还喜欢自己的事情,唇角止不住上扬,在这一刻很想穿进屏幕里抱着陈迄周猛亲。


    会主动表达的陈迄周她真是太喜欢了!


    “那会我还回去看过你一次。”


    “回申城?”


    “嗯。”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迎上陈迄周带笑的眼睛,阮梨突然想问许多问题,比如当年分手为什么没挽留,也想和他说很多心里话,包括自己还留着两人合照的事情。


    但她不想在电话里聊这些,更想当面亲口说,所以阮梨话锋一转,说道:


    “你今天不对劲,电话打过来一直在撩我,瞒着我偷偷向谁拜师了?”


    “有么?”


    陈迄周笑笑,反问:“这就算撩?好像不难,我以后多学学。”


    “哼,你果然拜师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是谁。”


    “没拜师。”陈迄周想了想,直言道,“我刚来震中时,带队去附近雪山的哨站救援几个边防战士。其中有个年轻人,应该比我们要小点,二十来岁,头部受了伤,昏迷前念着家里人。他说他来南疆三年,回家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得清,去年过年也没回家,只收到了父母发过来放烟花的视频,他哭着说他还不想死,想家,更想回家。”


    阮梨沉默下来,她几乎能从陈迄周的这番话里,脑补出在哨站的边防战士坚守疆土的模样。


    他们原本年轻,该拥抱繁华的世界,可却被“困”在这座雪山里。


    和平之下,是无数像他们这样默默付出时间和生命的战士。于他们而言最美好的青春几年,全部献给了自己的祖国,从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刻起,他们应该做的似乎只有咬牙坚持。


    这是他们的职责,更是使命。


    可他们也不过二十多岁,正值年轻,在离家之前也是家里唯一的宝贝。


    视频那边的陈迄周轻敛下眼睫,似乎在想些什么,他没安静太久,很快又说:

    “我昨天还见过一个男人,他的妻子儿子还有父母都在这次地震中丧生,他每天以泪洗面,说出来的话都是对家人的思念。于是我想,爱或许要及时说出口。”


    阮梨看到陈迄周眼睛里的笑意又重新升起,他问,“我现在说爱你,会突然么?”


    “……”


    阮梨喉间莫名一哽,她想起陈迄周养父去世的事情,突然不想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喊他:

    “陈迄周,今年春节你和我一起回家吧。”


    闻言,陈迄周神色微怔,他喉结滚了滚,语气难掩愉悦,“好,跟你回家。”


    -

    下午三点多,阮梨坐上了回阿尔勒什的大巴。


    沿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时,路已经平坦了许多,灾后重建的工作也在稳步进行着。


    顺着视线望过去,天空是一片蔚蓝,成群的云朵结伴追赶着风的脚步。


    穿过废墟离开鹤山县,他们在晚饭前回到了阿尔勒什。


    傍晚的阿尔勒什被夕阳镀了一层光,一如去时那般亮丽繁荣,熙攘的街道上,幸福的人们笑容满面。


    阮梨有些出神,她在想,人类的悲欢也许真的并不相通,能治愈自己的从来只有自己,而那些灾后留下来的人只能拍拍灰,然后站起来继续这趟人生旅程。


    昨日已逝,人生亦没有回头路,只能朝前走。


    阮梨抿抿唇,拿出手机对着车窗外拍了张照,发给陈迄周报平安。


    【我已经到啦。】


    【嗯。】


    陈迄周的消息回得很快,他说:【过两天见。】


    阮梨笑起来,随手扔个表情包过去,便息了屏。


    下车后,她先带着严温译找了家附近环境比较好的五星级酒店,随后就回宿舍洗个澡。考虑到老师一个人在酒店,阮梨给严温译发了条消息表示自己带他去吃饭。


    谁知道严温译直接发语音过来表示不用,他已经吃饭了。


    听着熙熙攘攘的背景音,阮梨再垂眸看向严温译那条——


    【你休息着吧,阿尔勒什还挺好玩的,我给我老婆买特产去。】


    阮梨无奈地扬了扬眉,回复完就把手机一扔,跑去睡觉。


    等她睡一觉起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阮梨穿好外套邀请翁雅妮出门吃饭。


    医院知道她们这段时间辛苦,给她们放假到明天,后天再正式回去接手科室内的工作。由翁雅提议,两人来到了市中心的美食街。


    阮梨和翁雅妮沿着美食街的入口,一路吃过去,拍了许多合照。


    回到宿舍后,阮梨把这些照片整理打包,全给陈迄周发了过去,还附带提到了哪些好吃下次要拉着他一起尝试。


    陈迄周没拒绝,一一应下。


    阮梨回医院工作那天,陈迄周他们从鹤山县撤离了。


    因为部队里还有事情需要他处理,陈迄周先跟着郭祥天回了支队。


    江靳州和严温译也不打算在阿尔勒什待太久,订了当晚的机票打算飞回申城。佟楒话知道后,做主邀请了他们吃晚饭,叫上了阮梨。


    阮梨下班后,循着佟楒话发过来的地址来到了餐馆。


    进入包间时,她才发现高响也在。


    估计是去震中遇见了有交集,高响正和佟楒话他们有说有笑的,阮梨和他们打过招呼,跟着加入聊天。


    饭菜上齐后,严温译跟几个年纪稍长的专家挨不过酒瘾,点了几瓶酒边喝边聊天。


    除了佟楒话和阮梨,后来在场的高响还有江靳州都被灌了不少酒。


    酒过三巡,他们几人的话题也越来越不受限制,最后不知道是谁聊到了学生时期,江靳州兴致冲冲地诉说一通后,挑眉看向高响。


    “说起来,我和高响是一个学校的,他那会可风光了!学校好多女生都喜欢他。”


    “哦?”


    话一出,平时严肃的严温译来了兴致,他笑道,“那高记者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闻言,阮梨忍不住抬眼看过去。


    她看见高响弯眼笑着,因为喝酒他脸颊通红,似乎是有些不清醒,点头回答了一句:“有。”


    “你有喜欢的人?”江靳州也惊了,“是我们申城附中的吗?”


    “是。”


    高响顿了顿,补充道,“你也认识,不过她已经结婚了。”


    “我去,谁啊谁啊?我认识?”


    江靳州满脸兴奋,他大概是喝酒喝懵了,一时脑袋空白没想起唐宁宁。


    旁边的阮梨挪开嘴边的饮料,脱口而出问道:“唐宁宁吗?”


    “……”


    江靳州瞬间看向阮梨,高响则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清醒了,眼底的笑意顿时褪去。


    他沉默着,没吭声。


    阮梨接受到桌上一群人的目光,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什么蠢事,她紧张地搓了搓手指,期待高响开口说话,却又害怕他一直沉默,于是不得不说:


    “我乱猜的,你别当……”


    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高响打断了她,“嗯,是唐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