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醉酒·存心
作者:admin      更新:2023-05-29 10:54      字数:8445
    唇瓣传来温热的触感。


    阮梨顺从地闭上眼, 腰间的手慢慢往上移,托住她的后颈。


    陈迄周动作轻柔,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 感受到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阮梨放在胸口的手情不自禁地搂住陈迄周的脖子。


    陈迄周进部队之后,身材要健硕了不少。


    边陲恶劣的环境让从前冷白皮的他变成了小麦色, 身上的肌肉也硬邦邦的, 硌得疼。


    阮梨想起高中时白净高瘦的陈迄周, 心底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


    由于长期日晒风吹的训练, 陈迄周的掌心有薄茧。


    那层薄茧摩擦着阮梨的后颈, 激得她心脏怦怦直跳。


    耳垂边滚烫的呼吸落下,阮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她睁开眼,对视上陈迄周眼底浓郁的情愫。


    阮梨心头一动,主动拉下陈迄周的衣领,再次覆上他的唇。


    没亲多久, 陈迄周便松开了她。


    他想到刘钧鹏他们还在门外,便用指腹擦了擦阮梨的唇角, 嗓音克制又暗哑,问道,“吃过晚饭了么?”


    阮梨老实摇头, “没有。”


    “嗯。”


    陈迄周轻声应下,他放下手顺势牵住了阮梨,“那先去吃饭。”


    “好。”


    阮梨虽说有些不情愿, 可也知道外头还有一群人等着他们出去。


    她跟着陈迄周走到门前, 陈迄周的手刚握住门把手, 门后的话语声就传了进来:

    “诶, 没声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胡旭的,刘钧鹏紧跟其后,他说:“哎呀说了让我来。”


    隔音效果不太好,刘钧鹏他们离门口近,聊天的话全都叫阮梨和陈迄周听了去。


    陈迄周的手顿了顿,没着急打开门。


    阮梨看了陈迄周一眼,然后听见有武警队员说:


    “没声音应该就是成了吧?”


    “这事儿还能不成么?”胡旭嚣张道,“就咱嫂子上次撞开小货车救我们大伙儿一命,陈队要是敢不答应,我按着他的头让他答应。”


    “你可劲吹吧!”


    有人笑胡旭,“平日里见着陈队也没看见这么张狂,有本事你当着陈队的面说啊?”


    “不是我说,这么好的嫂嫂上哪找去?长得漂亮、学历高、性格好,关键还给陈队准备这么多惊喜,又是送花又是告白的。”


    胡旭一条条列着阮梨的优点,语气跟那种小迷妹追捧自己的偶像一样:“陈队不答应还想怎么样啊?你说是吧刘队。”


    突然被提及的刘钧鹏“啊”了一声,然后嗤笑道,“陈迄周不答应?就他那阮医生勾勾手指能跟着走的样,还能不答应?”


    闻言,阮梨弯眼笑着看向身边的陈迄周。


    陈迄周的眸中闪过一丝局促,他不敢看阮梨,闷声回道,“别听他们乱说”,便径直打开了门。


    “你们在说什么不切实际的……”


    刘钧鹏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门一被打开,挤在楼道里的十几个人纷纷抬头望了过来。


    他们看见陈迄周斜睨着刘钧鹏,满脸写着不高兴。


    胡旭反应最快,他缩了缩肩,马上挤开身边的队员就往楼下跑。


    迎上陈迄周警告的眼神,刘钧鹏心虚地扭过脑袋,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陈迄周轻扯唇角,懒得和他计较,单刀直入道:“附近的餐馆你有什么推荐的么?”


    “你要干什么?”


    刘钧鹏反应两秒,哦一声,“晚上要和阮医生去约会是吧?那可多了,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附近有家……”


    “晚上请你们吃饭。”陈迄周静默一瞬,忍不住打断了刘钧鹏。


    刘钧鹏眼神微顿,立马笑起来,“那你早说啊!订餐馆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你和阮医生先帮我把房间清理一下,然后发消息给我,我就开车接你们去。”


    说着,刘钧鹏便带着一伙人往楼下走,留给两人独处的时间。


    他把钥匙扔进陈迄周怀里,“我们回去通知一下其他人,这里交给你们了啊!”


    一伙人儿像脚底抹了油,随着刘钧鹏果断开溜。


    陈迄周接过钥匙,认命地往房间里走去。


    他先把手上的白桔梗递给了阮梨,单膝蹲下来后又仰头看向阮梨,问她:“要拍照再拆么?”


    “要。”阮梨点头,像是想到什么她眼睛一亮,说:“我先帮你拍,然后我们再合照行吗?”


    “不行。”


    听见陈迄周拒绝,阮梨唇边的笑意收了收,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蹲在地上的陈迄周站了起来。


    他站直身子,散漫道:“我长得这么哇塞,免费做你的模特有点亏。”


    “?”


    阮梨疑惑地抬眼,她回想起陈迄周的那句“哇塞”,没忍住笑出了声,“那你长这么哇塞,我刚才还免费亲你了呢。”


    “确实。”陈迄周表情坦然,丝毫没觉得羞耻反而面无表情道,“但我这人比较大方,就算了。”


    “好的,谢谢你哇塞哥。”


    “……”


    陈迄周迎上阮梨得意的表情,忍不住抬手把她拉过来。


    “饿了,赶紧拍。”


    阮梨动了动唇,正欲开口说话,却被陈迄周抢先了。陈迄周把花束塞到阮梨手中,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站到墙边的爱心气球去。


    阮梨看着陈迄周不容置喙的眼神,无奈之下只得按照他的意思走了过去。


    最后,陈迄周也还是没同意让阮梨拍照。


    他只是帮她拍了几十张,然后把手机还给阮梨接着合了几张照。


    陈迄周去收拾房间的时候,阮梨站在一旁翻看着他拍的照片。


    出乎意料的,里面没有一张丑的。


    阮梨翻照片的动作顿止,突然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她曾教过陈迄周摄影。


    那会陈迄周虽然学得认真,但拍照技术仍旧一如既往的烂。


    每次都把她拍得像鬼一样,偏偏阮梨这人天生没什么耐心,后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她再也没让陈迄周替自己拍过照片。


    想到这,阮梨忍不住凑上去想问问。


    可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胡旭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先喊了句阮医生,然后接着说道:


    “你们好了吗?其他人已经先出发去餐馆了,刘队要我问问五分钟后来接你们行不行?”


    阮梨抬头看了一眼,“十分钟吧,我们尽快。”


    “那好。”


    挂断电话,阮梨就把摄影的事抛到了脑后。她加入收拾的队伍里,和陈迄周一起加快速度整理好房间。


    十分钟后,阮梨跟着陈迄周准时下楼。


    走出单元门的瞬间,刘钧鹏也开着车过来了。他注意到门口的两人,果断停车降下车窗朝他们招呼着:


    “这儿,快来!”


    副驾驶上坐着胡旭,阮梨跟陈迄周在后排落座。


    等他们到达餐馆靠近包间时,就隐约听到了里头欢快的聊天声。


    走在前头的刘钧鹏率先推开了门,里面的声音顿时一止,齐刷刷地望了过来,他们注意到四人走进来,整齐地喊:


    “刘队!陈队!嫂子好!”


    阮梨接受着几十个人的注视,不自在地看向身旁的陈迄周。


    陈迄周头疼地扶了扶额,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没有多意外更没觉得尴尬,只是轻飘飘地睨了刘钧鹏一眼。


    刘钧鹏则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兴奋地领着两人往前,走到中央。


    “来来来,上次吃饭有些人没见过阮医生的是吧?”刘钧鹏手指合拢,指向阮梨,“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阮医生阮梨,现在也是我们陈队的女朋友了啊!”


    在众人的直视下,阮梨僵硬地笑了笑,尴尬得想夺门而出。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稍稍颔首,接过话茬。


    “你们好,我是阮梨。”


    “嫂子好!”


    又是响亮整齐的一声,阮梨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有人吹起彩虹屁,嚷嚷了一句——


    “之前就听胡排长说嫂子长得漂亮,今天一见果然是!”


    这话一出,其余人跟着附和道:“可不呢,陈队和嫂子郎才女貌的,绝配啊!”


    阮梨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随后求救似的看向陈迄周。


    陈迄周收到她的眼神,主动开口打断了他们接下去的彩虹屁,牵住阮梨的手腕入座。


    上菜前,由话痨胡旭挑起话题,带着大家开始聊天。


    刘钧鹏时不时会和陈迄周插科打诨,调侃他两句。


    不过阮梨发现,陈迄周在别人面前要正经许多,无论刘钧鹏说出来的话有多欠揍,他始终神色淡淡,和她相处时的不正经,丝毫没有流露出来。


    酒菜上齐后,刘钧鹏先给阮梨还有陈迄周倒了杯酒,随后给自己也满上一杯。


    他等着大多数人都倒上酒,牵头领着几十个人,朝着陈迄周说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先祝咱们陈队和阮医生长长久久,漂亮话就不说了,都在酒里。”


    话落,刘钧鹏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放下杯子时,还特意笑眯眯地提醒陈迄周:“我干了啊!”


    包间里的众人顿时幸灾乐祸地看向陈迄周。


    整个机动中队都知道,陈迄周烟酒一点不沾。他觉得喝酒误事,哪怕平时节日或吃饭时,他们偶尔有时间小酌一杯,陈迄周也压根不参与。


    甚至面对其他队长的劝酒也始终不动如山。


    所以部队里的人根本没见过陈迄周醉酒的模样,这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不得好好灌一灌啊?


    阮梨认识陈迄周这么久,自然也知道他不爱喝酒的事情。


    于是她主动端起手边的酒杯,笑着替他解围,“谢谢刘队。”


    道完谢,阮梨正抬手要喝光杯中的酒,手腕却被陈迄周一把扣住,他微微皱眉,表情有些不赞同:

    “你明天还要上班,喝酒误事。”


    说实话,陈迄周不想让阮梨沾酒。


    喝酒误事,吸烟伤肺。


    这是陈迄周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他烟酒不沾,肯定也希望阮梨不要碰这些东西。更何况酒醒后头会疼,而阮梨明天要上班,万一接到病人要上手术台,确实误事。


    神经外科的医生,手要稳。


    “不是吧陈迄周。”刘钧鹏见他仍旧顽固着坚持自我,忍不住骂道:“这么好的日子你都还要扫兴,你行不行啊?是不是男人?”


    闻言,陈迄周撩起眼皮看了刘钧鹏一眼。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并没被他刺激到,反倒是淡定地接过阮梨的酒杯,说:“一人敬一杯就算了,一个排派个代表来吧。”


    “……?”


    刘钧鹏抬眼盯着陈迄周,觉得十分荒唐,“今天你带的队都只来了一半的人,还跟我说一个排敬你一杯?”


    “老实说吧陈队,你是一杯倒吧!”其他队长也笑道。


    “我可不管你这么多啊!”刘钧鹏抢在陈迄周面前说话,“今天这酒你不喝也得喝,咱们大伙儿祝你和阮医生幸福长久的酒你都不喝,你是想怎么?不打算对阮医生负责是吧。”


    听到这话,陈迄周低眼瞥向一旁的阮梨。


    阮梨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对这件事爱莫能助。


    陈迄周挪开视线,他看着蛮横的刘钧鹏,冷哼一声,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


    “好!接下来胡旭,你来!”刘钧鹏笑得一脸得逞,殷勤地为陈迄周倒上酒。


    “我来我来。”


    胡旭满脸兴奋。


    包间里气氛高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陈迄周都没怎么吃饭,一直被刘钧鹏追着以各种理由灌酒。


    阮梨实在心疼陈迄周,连着劝说了两次,刘钧鹏他们才作罢。


    酒过三巡,饭局也接近尾声。


    除了被灌醉的陈迄周,在场的人都没醉酒,但他们喝了不少酒,之前在包间里走出餐馆后他们便开始叫代驾。


    等代驾的时间里,阮梨陪着难受的陈迄周坐在路边。


    他很少喝酒,被灌到一半时就已经不胜酒力了,这会更是醉得双脸泛红,连耳垂都是红的。


    不过好在陈迄周的酒品很好,此刻也只是紧紧地牵着阮梨的手,乖乖靠在她的肩头休息,不吵也不闹。


    阮梨闻着陈迄周的满身酒味,担心地竖起三根手指,问他:

    “陈迄周,这是几?”


    陈迄周听到阮梨的声音,呆呆地坐直身子,盯着她细长白皙的手指看了好一会,最终答:“二。”


    “……”


    阮梨缄默几秒,又指着自己问:“我是谁?”


    陈迄周的视线顺着阮梨的动作落在她精致的脸蛋上,他愣了一会,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拥住阮梨,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句:


    “bb,我好钟意你。”


    肩头一沉,耳边响起陈迄周低沉沙哑的声音,他的粤语字正腔圆,十分标准。


    阮梨心里一咯噔,完了,陈迄周真醉了。


    她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手掌抚上陈迄周宽厚的背,嘱咐道,“你喝醉了,等会和刘队回去,记得让他在路上帮你买点醒酒药。”


    还没说完,阮梨顿时觉得自己和醉酒的陈迄周嘱咐很傻,于是不得不说:“算了,还是我和他去说吧。”


    说着,阮梨推开陈迄周想站起来。


    可才起身,手指就被陈迄周紧紧抓住,他抬头望过来,眸中有慌张还有些委屈。


    “你又要丢掉我吗?”


    阮梨起身的动作止住,她迎上陈迄周的眼神,莫名心口一窒。


    深夜的阿尔勒什,风透着凉意。


    冷风刮过葱郁的树木,发出细微声响。不远处是刘钧鹏和胡旭他们的谈笑声,阮梨感觉到陈迄周握在她指尖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重新坐下来,“为什么是又?我什么时候……”


    陈迄周没给她说完的机会,径直打断她。


    “很久以前。”


    阮梨看见陈迄周耷拉下脑袋,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他似乎想抱自己,可伸出手后又缩了回去,他说:

    “bb,你能永远喜欢我么?”


    迎上陈迄周炽热急切的眼神,阮梨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正思考着怎么回答,肩头再次一沉。


    陈迄周的额头抵着阮梨的肩膀,他喝醉了,七倒八歪的,然后又费力地坐直身子,认真地对着她问:


    “我要做什么,你才能永远喜欢我?”


    陈迄周眼底的其他情绪渐渐敛去,他眸色认真,像是在真心发问,仿佛刚才的失控都是阮梨的错觉。


    阮梨看着又恢复了的陈迄周,不由得失笑,当他在发酒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要做什么?”


    陈迄周点头。


    “嗯……”阮梨想了想,“那你亲亲我。”


    陈迄周皱起眉,似乎在思考着阮梨的话。


    而玩心大起阮梨看向醉酒后格外好说话的陈迄周,存心逗他:“亲我都不乐意?你刚才还说中意我呢。那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姐姐,然后说我好爱你。”


    阮梨说着说着,自己先乐出了声,她拿出手机想把这一段录下来,等陈迄周酒醒后让他社死。


    可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唇上便一热。


    陈迄周的手搭在阮梨的腰间,他只是简单地碰了碰阮梨的嘴唇,就抵着她的额头往后退开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只要陈迄周稍微俯身就能再亲上。


    那一刻,陈迄周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阮梨耳边炸开,她听见他认真地说了句——


    “我爱你姐姐。”


    “……”


    周遭的声响顷刻间散去,阮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