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病逝
作者:admin      更新:2023-05-16 13:05      字数:10219
    明祎记得敬仁太后在时, 宁安宫一片花团锦簇,不缺女官,更不缺有才学的女官。


    敬仁太后素来不做阴暗之事, 因此,子规与张明浅乃至大大咧咧的杜衍对她都十分敬佩。


    她阖上眸子,心忽而跳跃得厉害, 口中言道:“阿瑟,敬仁太后比我们都强。”


    “可以看出来,先帝狂躁无能,暗杀欧阳大人出气, 能将一朝皇帝逼至这般地步,我便喜欢她。”顾锦瑟嘲讽道。


    明祎笑了, 抬首看去床榻上的人, 悄无声息。


    两人在踏板上坐了一夜, 说敬仁太后,说余杭趣事, 始终不见张明浅醒来。


    翌日,长公主代陛下下旨,汝阳郡王不顾念兄弟情意, 残害七皇子, 剥夺王爵,贬为庶民。


    与此同时, 一张证词悄悄传遍京城各处,就连不出门的顾锦瑟也看到了一张, 釜底抽薪, 看来是明祎的计策。


    汝阳郡王师出无名, 便已败了一半。


    她将信读给张明浅听, 对方未醒,毫无动静。


    又过三日,桑老入京,阐述当年在欧阳府邸遇见张要一事,朝廷下旨捉拿张要。


    奇怪的是张要就在京城,接了圣旨后入宫,当年确实是他盗取敬仁太后印玺,仿造当时的女官子规的笔迹去往欧阳府邸。恰好遇到欧阳府办喜事,外嫁的女儿女婿都回来了。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宛若话本小说。


    也正是因为他的献计,后来才会平步青云,稳坐内侍长之职。


    朝臣闻言后,目光沉沉,原本以为一场江洋大盗所为的谋杀案,竟是一朝天子所为,这也是后来敬仁太后等人不再去查的缘由。


    想来,敬仁太后也知道这件事,隐而不发。


    长公主更是面沉似水,此事远比她想象的可怕与离奇,她以为他的父亲是一位仁爱的皇帝,只是被身子拖累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求救的目光落在明祎身上。


    明祎同样在沉思中,这件事揭开后,朝廷面对各种风言风语,如何挽回局面比叛军更为重要。


    她抬首,接受到长公主的示意,直言道:“殿下,臣有话与您详谈。”


    “将张要押入大牢,其他人先退下。”


    张要临走前看了明祎一眼,明祎颔首,张要抬首走了。


    待人散尽后,明祎立即说道:“先安抚学子,京城各处不准人随意提起此事,令各处都来巡视,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下罪己诏,当直面此事,其三,追封欧阳家满门,让天下人看到我们的悔过之意。”


    长公主已有几分慌乱,闻言更是立即应下,明祎立即又道:“您该去欧阳府邸拜祭欧阳家满门,百官随同。就怕学士们肆意言语,到时候,引起民乱。”


    长公主立即叫人去办,又令翰林院拟定罪己诏,诸事都按明祎说的去办。


    多年悬案掀开,真相查明,旁观者觉得匪夷所思。顾锦瑟听到全部经过后,撇撇嘴,与吞吞说道:“此事结束了,不必再去打听了,接下来都是朝廷的事情。”


    吞吞点点头,压低声音问:“张相醒了吗?”


    “没有,四五天了,水米不进,药压根喂不进去。”顾锦瑟摆摆手,莫名烦躁,面对生死,谁又能稳若泰山。


    吞吞也没想到,张相会病到人事不省的地步。


    屋檐下骤然安静下来。


    屋内的桌上摆了许多拜帖,都想见一见张明浅,她的学生送来许多补品,她的朋友想来见她一面,可惜,张明浅都不知道。


    她笑叹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吞吞眼眶红了,不敢言语。


    明祎在忙着安抚天下人,顾锦瑟便等着张明浅,一夜一夜的等,一日一日的盼。


    杜衍每日都来,站在床边看一眼,又哭又笑,似傻了一般。


    又等了两日,还是不醒,灌了些汤药,她似是咽下去了,顾锦瑟几乎跳了起来,拉着赤玫来诊脉。


    谁知赤玫依旧摇首,顾锦瑟突然哭出了声音,转头去买木头打造棺木了。


    她太闲了,闲到日日住在相府,夜夜守着将死之人。


    木头买好之后,婢女欢天喜地来找她,“醒了、醒了,我家主子醒了。”


    顾锦瑟丢下木头就跑回屋,赤玫在替张明浅诊脉,床上的人睁着眼睛,似一个破败的娃娃,有气无力。


    她悄悄上前,赤玫斟酌几句都没有开口,张明浅忽而说道:“我答应了顾姑娘去踏青。”


    赤玫的动作戛然而止,抬头,看向疾跑而来的人,一瞬间,眼红得滴血,她说道:“好,我帮您。”


    顾锦瑟咧嘴笑了,不大雅观,甚至笑的时候,眼泪倏而滑下,她笑着走过去,“春日都快完了,踏什么青呀,就在府里待着。”


    “听说你给我打造棺材了呀。”张明浅喘气,一句话几乎要了她全部的气。


    顾锦瑟平缓情绪,眼中水色盈盈,“我欠你的,吃了你的桃干,自然给你干活呀。”


    “是吗?我的桃干可真值钱呀。”张明浅微微叹气,苍白的面容上毫无生气。


    “张明浅,欧阳家一案结束了,潆茴可以回来了,陛下封她县主的爵位,嗯,很好的,对吗?”顾锦瑟脸色也跟着发白,浑身颤抖,她觉得可惜,也觉得心疼。


    可惜占了一小半,更多是心疼。在这里,她初次真正面对死亡。


    她觉得害怕,倘若那么一日,明祎不在了,她会更加惶恐、更加不安。


    张明浅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是很好,顾锦瑟,你给我打造棺木,怕是来不及了。”


    “闭嘴。”顾锦瑟不耐烦。


    张明浅缓缓地看向她,女孩容颜如芙蕖,肤色白了些,依旧那么好看,“你怎么那么凶呢。”


    “你醒了就好好喝药。”


    “我睡了多久?”


    “不多,五六日。”


    “哦,我娘也睡了这么久后,醒来就死了,她们说这是回光返照。”


    顾锦瑟眨了眨眼睛,一颗眼泪滑了下来,疯似的退出去,拉着吞吞就吩咐:“去宫里,将明祎杜衍还有长公主都喊来,就说张相不行了,快去、快……”


    吞吞震惊,几乎被顾锦瑟推了出去,踉跄几步后似回神一般拔腿就跑了,一面走一面喊着:“备马、备马、快。”


    屋内的张明浅异常清醒,看着屋顶,眼睛定神一般忘了转动,顾锦瑟收拾好情绪后走了回去。


    顾锦瑟看着她,她伸出手,道:“我想出去看看。”


    “好。”顾锦瑟点点头,她瞧见了张明浅藏在了发间的白发,像染了寒霜。


    衣裳是一袭青色宽袖的裙裳,华贵明亮,缀着珍珠,婢女服侍她穿好,最后坐在妆台前。她转身看着顾锦瑟,顾锦瑟愣了下,先开口:“我不会描眉。”


    上回明祎就不肯,说她手艺太差了。


    张明浅望着她,眼睛睁得很大,忽而笑了,“你想多了。”


    顾锦瑟浅笑,望着被病抽尽生机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搬了凳子坐下,道:“我没有替别人描过,但婢女替我描过。”


    张明浅笑了,霍然回身,对上女孩明眸,道:“顾锦瑟,我的桃干,好吃吗。”


    “不好吃,都坏了,味道也变了。”顾锦瑟嫌弃道。


    长发散开后,白发多了许多,顾锦瑟看得发怔,而婢女似看惯了一般,若无常事般梳妆。


    梳妆后,婢女退了下来,眼角滑落泪水,她也不敢哭。


    顾锦瑟扶着张明浅出屋,她太虚弱了,走不动路,顾锦瑟只好扶着她在屋檐下坐下。


    这一刻,顾锦瑟体会到什么叫无可奈何、什么是无能为力。


    张明浅无力地靠着她,微微一笑,道:“我走后,烦请你帮我打理府邸的事情,该散的散,该卖的卖了。”


    “知道,你放心,我会去办的。”顾锦瑟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你还想做什么呢。”


    “葬在高山上。”张明浅眼睛模糊,虚空成了一抹幻影,手背一暖,她低眸去看,泪水滚滚而落,继续说道:“顾锦瑟,我未曾想过你会留下。”


    “我说过了,吃了你的桃干,还你的情。”顾锦瑟咬着牙齿。


    “我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张明浅惋惜,低叹一声,“无妨,你去做,你帮我在京城内创办女学,明祎会开女子科考,你们做了。”


    明祎来时,两人坐在屋檐下,光照在她们的身上,温暖宜人。


    杜衍慢了一步,来时,哭出了声,她欲上前,明祎拦住她:“她未必想见你。”


    杜衍捂住唇角,浑身颤抖。


    顾锦瑟沉默良机,好奇道:“你为何入京呢?”


    “村子里说女人是赔钱货,不给吃饭、不给读书,我就想来了。顾锦瑟,你的阿娘很好……”张明浅眼睫轻颤,慢慢地闭上眼睛,贴着顾锦瑟,她感受了从未有过的暖意。


    她感觉很暖很暖,暖到很困很困。


    顾锦瑟感觉到她的力量在散去,靠着自己随时都会倒,她慌了,“你不等潆茴了吗?”


    “不了……”


    “还有、还有……”顾锦瑟不知该说谁了,忙抱着她,扭头却见远处的二人,她慌得不知所措,“明祎、明祎……”


    明祎疾步跑了过来,顾锦瑟感觉手中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她惊惧不已,唇角张了张,竟说不出一句话。


    张明浅靠在她的怀里,在最温暖的春末中离开了。


    长公主匆匆赶来,小跑进府,入角门处听到了一阵哭声。


    她蓦地停了下来,呆了呆,风吹过,一滴眼泪滚下。她抬手抚了抚脸,指尖湿润,原来自母后走后,她也会哭。


    她的丞相走了!


    *****

    张明浅病逝,张府挂满了白色的招魂幡,顾锦瑟买的木头没有用上,后院里摆了一口上好的棺木。


    棺木放了足足七年了,自张明浅二十五岁后便打造好了棺木。


    顾锦瑟接管了张府的事务,张明浅的好友学生陆陆续续来吊唁,哭声一片,她有许多学生,也有许多好友。


    学生中不乏有教学的女先生还有经商的女掌柜以及入朝的女官,好友中不乏有明祎杜衍等女官。


    吊唁的人来了许多,顾锦瑟看得头疼,明祎不在身边,她望着招魂幡生气。


    停灵七日,葬入高山之上,张府奴仆解散,房屋没有卖,留下几个贴身伺候张明浅的婢女打扫屋舍。


    出殡这日,消失多日的潆茴出现了,顾锦瑟神色紧张,明祎拉着她,“紧张什么。”


    潆茴一袭白衫,眉眼一抹花钿,妆容得体,她走到了棺木前,久久出神。


    前来送张明浅的人很多,她们都看着女子,有人认识她的身份,却不知她是欧阳家的后人。


    顾锦瑟凝眸,潆茴忽而走到她的面前,嫣红的唇角微启,眸色潋滟春光,“明相,我罪孽深重,先帝……”


    “住嘴。”明祎神色严厉。


    潆茴淡笑,“顾大姑娘宅心仁厚,不如帮我一件事。”


    顾锦瑟疑惑:“什么事?”


    “不瞒你说,我喜她爱她,纵她不喜我,我也希望你将我葬在她身侧。”潆茴轻轻说道。


    顾锦瑟轻颤,“我没想……”


    “明相,你会让我活着离开吗?”潆茴注视着明祎,撩起衣摆,缓缓地跪了下去,“明相,你待我恩重如山,我叛你乃罪不容恕,不需您动手,我便会自我了断。”


    明祎退后两步,眼中闪过厌恶,如霜似雪,道:“我不想见你,但不会杀你。”


    顾锦瑟无措,潆茴落寞地站了起来,走到棺木前,忽而掏出一把匕首,顾锦瑟跳了起来,明祎伸手护着她。


    潆茴直接将匕首划过自己的脖子,血溅三尺,杜衍冲出去抱住了她,“你何苦呢……”


    血顺着脖子没入衣襟,染红了大片衣襟,顾锦瑟来不及看一眼,明祎捂住她的眼睛,低喝一声:“拖出去。”


    杜衍不肯,手捂着潆茴的血口,忙喊着找大夫,众人慌乱,赤玫被推了出来。


    不等赤玫上前,潆茴便已咽气。


    顾锦瑟懵了,“她那么好看、那么厉害,就这么走了?活着不好吗?”


    杜衍大哭,哭声震天,不少人过来劝说,最后,有人去买了一口棺木,随着张明浅的棺木一起抬上山。


    葬在高山,眺望京城。


    葬后第二日,明祎封相,官复原职,同时,叛军度过淮河,距离京城不过三百里路。


    顾锦瑟回到相府,躺在明祎的床上,始终无法安静。明祎忙得不见人,虞氏再度来了京城,身后跟着小尾巴顾锦商。


    月长的病好了许多,有了‘小花奴’的陪伴,日日欢喜,只记忆模糊了。


    顾锦瑟正好有时间领着顾锦商去玩,虞氏顺势去巡视商铺,玩过三两日后,顾锦瑟说起子规。


    虞氏埋头看账簿,闻言后愣了下,“子规是谁?”


    “你调戏过的人,和你一样大。”顾锦瑟急了,“她不是你的书生吗?”


    虞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哪门子书生?”


    顾锦瑟迟疑地想了想,“不是就好,那您的书生呢?”


    “我怎么知道,你惦记我做什么?回来后,你们的事怎么办?你就这么无名无分地跟着她,日后怎么办?”虞氏嫌弃道,自己忙碌不说还要操心她的终身大事,说道:“我需告诉你,掌握经济大权才是最重要的。女子的嫁妆都是自己的,你最好把明相的那份也掌握在手中。”


    顾锦瑟:“……”阿娘真是居家小能力。


    “阿娘,你这回来做什么?”顾锦瑟不想与阿娘继续探讨经济大权的问题了。


    虞氏说道:“看看商铺的生意如何。”


    “生意可好?”顾锦瑟后知后觉道,来京城这么多时日,忙着张明浅的事情都险些忘了自己还是有商铺的,她拍了拍脑子,“阿娘,我想开女学。”


    虞氏扫她一眼:“你钱多,便去开,但我告诉你,好的先生最重要,大先生们不会去教女孩子的,女子才学有限,寻常人看不上。女学不是你有钱就可以开的,你该知晓个中艰辛。”


    顾锦瑟眨了眨眼睛,“我与明相商议一二。”


    “可以,她出钱,你出力,不要脑门一热就去做,该要想想自己的事情,比如掌家权。”虞氏拨了拨算盘,语气肃然,“阿瑟,你掌握不好分寸,我自然要帮你的,要不然你随我回金陵。”


    “好好好,我知晓,我今晚就把相府的掌家权要来。”顾锦瑟怕了,阿娘的性子说一不二,真的会带她走的。


    安全起见,她今晚就找明祎说。


    虞氏很满意女儿积极的态度,“我想吃面了。”


    “我让厨娘去做。”顾锦瑟点点头。


    虞氏不肯,“你那么闲,你不去做,谁做?”


    顾锦瑟磨磨后槽牙,虞氏却问:“张家的家业都给你了?”


    顾锦瑟点点头,“好像是的,奴仆都散了,管事还在,您问这个做什么?”


    “你的朋友再死几个,你就是京城首富了。”虞氏打趣道。


    顾锦瑟一噎,“对哦,她为何将家业都给我?”


    “人家喜欢你。”虞氏继续嘲讽。


    顾锦瑟再噎:“可是潆茴喜欢她呀。”


    “张太傅喜欢你,你怎么不喜欢张太傅,潆茴喜欢张……”虞氏愣了下,“潆茴不是喜欢你的吗?吵什么你和明相和离,她立即就嫁给你的。”


    顾锦瑟三噎,“潆茴就是个骗子,明相都被她骗了,你也信?”


    “好吧,张明浅家业如何?”虞氏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情,瞧着张明浅平日的穿着,应该一般般。


    顾锦瑟这回不噎了,想起管事给她的账簿,自己回屋去了。


    虞氏接过账簿看了一眼,啧啧啧两声,“比你有钱。”


    “用她的钱来开女学吧,再拿出一笔钱放起来,出考题,答中者就可得一部分钱,招募天下女学生,仅限女子。”顾锦瑟想起诺别尔文学奖,不如就仿造这个设定,不过只针对女子。


    虞氏看着她,微叹一声,张明浅与明祎受敬仁太后影响也就罢了,偏偏自己的女儿也吵着为女子谋取与男儿一样的官职。


    “随你罢了,先去煮面,我饿了。”她摆摆手,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她只要在旁看着,在她们要出错的时候提醒一声即可。


    顾锦瑟捂着心口,张明浅托付她,她便要去做。张明浅从小受到欺辱,想改变现状,穷尽一生,她自该去做的。


    ****

    晚上明祎回来的时候,她先开口说掌家权。


    女孩躺在躺椅上,似曾相识的光景让明祎恍惚一下,只那张脸消瘦许多,明祎回神,缓缓眨眨眼,看着自己喜爱的女孩。


    “你想要的都给你,只你……”她顿了顿,“你不想着去玩吗?”


    顾锦瑟不是勤快的人,明祎也不想她受累,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不舒服吗?

    “不玩了,人活着,该有自己的信仰,这是张明浅教我的,我会在各地开女学,鼓励女孩读书,至少让她们知晓读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女人,穷尽一生开了一座只让女子读书的学校。我想成为那样的人,我有钱,我可以不用那么累,但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忘了那个女人的姓名了。”顾锦瑟依旧躺在躺椅上,摇呀晃呀,目光璀璨,与往日又大不一样。


    明祎顿住,想起初见的张明浅,不卑不亢,骨子里透着坚毅,敬仁太后说她身上有一股正气。


    “先太后身边有许多女官,我将她们找回来,在京城开第一座女学,金陵开第二座。”


    顾锦瑟睁大了眼睛,“她们为何走了?”


    “想走便走了。”明祎糊弄她。


    顾锦瑟哪里是好糊弄的,立即说道:“先帝害了敬仁太后,她们知晓后无能为力,只能辞官?”


    “顾锦瑟,先帝若活着,你肯定会被他灭口。”明祎低笑道,她太聪明了。


    “是狗血呀,我还有一个猜测。”顾锦瑟忽而茅塞顿开,“张明浅将欧阳家的事情闹开,一则是为了潆茴,二则是为了敬仁太后,三则是安抚那些辞官的女官,希望她们重回朝堂或者去女学?”


    言罢,她捂着胸口,心如刀绞,自己被张明浅当作棋子了,但她不恨。


    明祎上前,握着她心口的那只手,低声说道:“你很聪明,张明浅与我说过的,都被你猜中了。阿瑟,她知晓你心地善良,不会随意贪了她的钱财,必定会做些什么。”


    顾锦瑟泪如雨下,明祎倾身吻住那滴泪水,张明浅慧眼如炬,阿瑟果然要开女学。


    她含下泪水,顾锦瑟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嘴里嘀咕一句你们算计我,随后咬住她的唇角。


    他么都不是好人。


    作者有话说:


    顾锦瑟:都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