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火车晚点的缘故, 原本两天的路程，硬是在历经了三天三夜之后, 佟阿南他们才终于抵达东北军区。


  　　大概晚上八点, 两人回到家属房后，又是一顿收拾，将房子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一遍后, 被套床单也全部换新，然后，佟阿南洗了个澡便打算上床睡觉。


  　　程川看她困得都睁不开眼了, 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便把她塞到被子里, 然后自己也去洗了个战斗澡。


  　　本来佟阿南都这么累了，程川作为体贴媳妇的好丈夫, 是不应该再闹她的, 但是温香软绵的人儿一抱进怀里, 有些事情便不受他控制了。


  　　于是，两人又闹到下半夜才终于可以安心入睡。


  　　第二天，程川照例一大早起来锻炼, 去外面跑了一圈回来，见佟阿南连身都没翻，便也没急着去做早餐, 而是随手拿起本书坐在卧室的书桌面前。


  　　本来当初定制这个桌子是给佟阿南做梳妆台的, 结果佟阿南压根不怎么打扮, 一瓶雪花膏从头抹到脚, 方便快捷, 而且依旧貌美如花, 毕竟底子在那儿摆着呢。


  　　之后, 这张桌子就变成了书桌，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程川在用，佟阿南有一间专门的书房，里面还有个保险柜。


  　　于是，当佟阿南醒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一个拥有完美侧颜的大帅哥，正安静地坐在她床边不远处低头看书。


  　　冬日的阳光从玻璃透进来，穿过黄色的窗帘，落在他的脸和头发上，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此刻，佟阿南的内心感觉特别平静，一种没有杀戮和争端，只有阳光和爱人的恬适美好。


  　　这种温馨的小日子过久了，佟阿南都快忘了以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了。


  　　程川看到她醒来，便立刻放下书，扑过来亲了她一口，然后低声问道：“快中午了，想吃什么？”


  　　佟阿南捂住自己还没来得及刷牙的嘴，咯咯直笑：“随便。”


  　　“行，那就吃饺子，我早上刚包了一些，就放在阳台上冻着的。”


  　　两人吃完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就出去拜年了，像黄宏伟、顾远东、还有他们的隔壁邻居什么的，以及程川在部队里相熟的人，都是要去走动一下的。


  　　他们这些人，要么就是已经拖家带口在这边定居，老家也没有很亲的人了，所以基本都待在东北，比如黄宏伟、顾远东就是这样。


  　　又或者是去年选择留在部队过年的人，要么是有任务在身，要么就是自己不想回去。


  　　总之，在正式开工之前，佟阿南和程川两人基本上也没有闲着的时候。


  　　黄宏伟作为佟阿南的干爹，还给他俩包了一个大红包，接过红包，佟阿南倒是非常爽快地回了一句“谢谢干爹”，惹得黄宏伟笑骂她是“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


  　　之后，程川就主动向他汇报了他们在京城的情况，除了工作上的，比如军区研究院的那些事儿；还有就是佟阿南私下的一些事情，比如在大年初一的时候把人家京城市.委.书.记的女儿给揍了。


  　　黄宏伟一方面是感叹佟阿南这脑袋瓜子聪明，连那么大一群科学家都能镇住；另一方面也觉得她这胆子是不是太大了，怎么感觉到哪都要打一架似的。


  　　程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都还没告诉黄宏伟，佟阿南还把他们全家前后给揍了两顿呢。


  　　这么丢脸的事情，不说也罢。


  　　既然来都来了，佟阿南顺便问起实验室成立之前，他们说好的那一半净利润的事情。


  　　虽然这批冲锋枪不像一般的生意那样，可以简单地进行成本利润核算，但陆军总部会对东北军区的此次贡献进行专项奖励，也算是鼓励下面机构继续保持努力的一种刺激政策。


  　　而这个奖励的数额，自然非常可观，毕竟做科研可是最费钱的，总部的本意是希望下面的军区可以把这个奖励再投入到科研工作当中。


  　　佟阿南：“不对吧，黄老头，我之前说的可是，那一半净利润全部归我个人所有，可没有说算到实验室头上。


  　　你别以为我年轻不懂事，就这么好忽悠。明明总部那边每年都有批专门的科研经费，你怕不是想贪.污？”


  　　黄宏伟简直被她这幅市侩的模样给气笑了，有事干爹，无事黄老头，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


  　　“是是是，当初我们是说好的，但是咱们这边毕竟是部队，有些事情还是要符合流程的，给你的那部分钱，会以个人奖励发给你，一分不会少。


  　　但是，上面批下来的科研经费，也不是白给你的，这些都要算在成本里扣出来，要不然，你说，部队凭啥平白给你钱花？”


  　　佟阿南觉得这也算合理，便欣然接受了，之后就催黄宏伟赶紧走流程办手续，别磨磨唧唧的。


  　　黄宏伟觉得，平时佟阿南看着挺高风亮节，淡泊名利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锱铢必较，猴急猴急的呢？

  　　没办法，佟阿南想给实验室的员工发福利，当然需要钱。作为一个优秀的好老板，佟阿南当然要先给马儿喂草料，之后他们才能努力干活。


  　　虽说现在大头奖金还没拿到，但小钱咱还是有的。年前，佟阿南就已经以实验室的名义，向后勤部那边申请了一批物资，主要是大枣核桃桂圆之类的好吃的。


  　　本来是打算在过年放假前发给大家的，但是年前佟阿南不是去了京城总部汇报工作么，所以，就没发成。


  　　不过，年后第一天发也没关系，正好开门红。


  　　甚至她还给程川的队伍也订购了一批，当然，这个花的就是她自己的钱了。


  　　而且，通过部队后勤部来采购，还有个好处，就是不用出票券，这一点佟阿南最喜欢。


  　　其实，这也就是佟阿南，别的部门想要单独给自己部门发东西，一般是不批准的。


  　　每次的采购需求清单都是要一级一级上报审核的。


  　　佟阿南当初提交采购申请的时候，采购科主任还特地去问过顾远东，所以，才会给她特批同意的。


  　　但佟阿南似乎不知道这些，只觉得部队办事还挺方便。


  　　初十正式上班那天，佟阿南起了个大早，在家跟程川一起吃完早餐就出门去实验室了。


  　　高天宇、何晓涛看到佟阿南过来，一个个都非常开心，主动跟佟阿南拜年，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助理周文礼也早早的将佟阿南订购的物资全部拿了过来，佟阿南看到后，还对他点点头，表扬道：“周文礼，干得不错。”


  　　佟阿南先把人召集起来开了个部门例会，再将东西发给大家，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后，就让大家回自己的位置忙活去了。


  　　周文礼此次看到佟阿南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当初敌特势力在火车上伏击佟阿南，就是他往上递的情报。


  　　但没想到，上面的行动竟然失败了，佟阿南和资料都没事，他们的人反而全军覆没。


  　　他们知道顾远东现在就在查这个事情，所以，冒险传消息给周文礼，通知他蛰伏起来，千万不要被发现。


  　　害得周文礼这个年都过得不安生，生怕哪天就会有一群穿军装的人冲到他家里来，然后把他给带走。


  　　幸好，一切都只是烟雾弹，他还好好的，佟阿南对他的态度也没变，甚至今天还主动叫他做事，叫他安排几个人把剩下的那些大枣什么都给搬她家里去。


  　　因为今天程川打算在结束训练后，请他队里的十六个人到家里吃饭，所以，佟阿南就干脆把东西都搬家里去，等吃完的时候，再让他们一人拿一份带走。


  　　既然十六个人都请了，佟阿南顺便把周文礼也给喊去了。


  　　这一点，倒是让周文礼受宠若惊，之前他千方百计想要打入佟阿南家里，却一直没机会，现在对方竟然主动邀请了他，颇有种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的感觉。


  　　佟阿南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做饭给他们吃，毕竟她自己平时就从来不下厨的，不过，今天甚至连程川也不需要动手，王小军、张多宝他们都会做。


  　　不说厨艺了得，但绝对能够入口，而且程川买了很多肉菜，只要有肉，水煮都是好吃的，更别说放了那么多葱姜蒜啥的。


  　　周文礼作为特务分子，这么一个重要的情报收集机会，他本能地不想错过，毕竟这些人可都是特种部队的尖子兵，掌握这些人的情报，对他们今后的行动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于是，在帮忙做饭的时候，在你来我往喝酒的时候，周文礼都在有目的地套取信息。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这些人可不是一般人，别看他们此时憨憨的像个嫩头青，但实际上他们一个个可都是精明勇武得很。


  　　毕竟是特种部队，不仅对武力值有要求，对每个人的智商也是有的。


  　　大家平时除了训练体能，也是要上很多理论课，比如学习如何追踪，如何辨认伪装，如何反侦查等等。


  　　他们中有些人就察觉到了周文礼的异常，觉得他问的问题太有针对性了。


  　　但这人毕竟是佟阿南叫过来的，大家只当是职业习惯作祟，并没有深思，不过，心里还是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吃饭期间，大家就爱跟佟阿南聊天，毕竟全场就她一个女同志，又威武霸气得很，跟个山大王似的，大家都喜欢她这毫不造作的性格，连他们程队都要靠边站。


  　　不知道怎么滴就说到了火车上遇袭的那次，是佟阿南主动提及的，其他人原本可不知道这事。


  　　但周文礼是知道的，想起那么多同伴遇害，周文礼倒不是可怜他们，而是害怕连累自己，难免神情就露出了点破绽。


  　　不过，现场这么多人，大家又都在喝酒吃饭，周文礼心想，应该没人会注意他，便赶紧低头调整自己的情绪。


  　　然而，坐在周文礼对面的战士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本来没什么，但他想到佟阿南之前遇袭，肯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没准就是身边的人。


  　　而周文礼不就是佟阿南的助理么。


  　　于是，吃完饭，这名战士就将情况告诉给了程川，他听完后，沉思了很久，叫他先不要声张。


  　　程川回去后，就向佟阿南问起了周文礼平时的表现。


  　　佟阿南一点没怀疑，把周文礼狠狠夸了一遍，他确实是一个贴心的助理，实验室很多琐碎的小事，都是他在帮忙处理的，佟阿南除了做自己的研究，基本上不管事。


  　　程川便决定按兵不动，先观察观察，免得冤枉了一个好同志。


  　　自从年后上班后，佟阿南也开始忙了起来，之前在军区研究院那边，也给佟阿南带来了不少收获，至少启发了她的创作思维，让她一回到东北军区就开始捣鼓起来。


  　　她之前还欠了好几个作业，比如狙击枪、照明抢、钢笔异形枪，这些都是答应过的，必须得赶紧弄出来。


  　　这次，佟阿南让高天宇过来帮自己做一些琐事，比如切割钢板之类的。


  　　顿时把高天宇都给激动坏了，终于可以近距离参与大佬的项目，他高兴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只能向佟阿南保证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周文礼眼神隐晦地看了一眼高天宇，然后等佟阿南回办公室后，周文礼也跟了进去。


  　　之后，等到正式开始制作样品的时候，周文礼也跟去帮忙了。


  　　实验室、车间里，经常能看到他们三个忙碌的身影，把何晓涛那些没能参与进来的人羡慕得不得了。


  　　本来，佟阿南年前答应让他们自己开课题的时候，大家还特别兴奋，心想着，一定要想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好项目出来。


  　　结果，年后回来一看，跟佟阿南拿出的这三个项目来看，他们想到的那些感觉就跟狗屎一样，瞬间没了继续下去的欲.望。


  　　大家都特别羡慕高天宇能跟着佟主任一起做研究。


  　　但其实，大部分前期工作，比如画图、材料性能测试、细节考量等等，基本上佟阿南都已经做完了。


  　　高天宇和周文礼更多的就像个组装师傅一样，把零件打磨出来，然后按照图纸组装起来就行，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


  　　不过，高天宇还是很热爱学习的，他发现了很多跟他平时在书本上、课堂上不一样的知识点，便积极主动向佟阿南提问，佟阿南也很大方地告诉他。


  　　然后，佟阿南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大家都看书，就连之前陆渐离的办公室都有一屋子的书。


  　　而她办公室最多的居然是零食，她觉得自己身为老大，也要起到好的带头作用，便叫周文礼有空给她买书，各种各样的专业书，必须要能把她办公室的三面墙全部装满。


  　　看不看是一回事，但门面咱必须得有。


  　　周文礼为了取得佟阿南的信任，自然要尽心尽力为她办事，于是，不到一个礼拜就把事情办好了。


  　　给她打了三个书架，将佟阿南办公室的三面墙全都装饰了起来，上面各种各样的专业书籍，也是按照不同的类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周文礼还给她做了标签，什么物理类，化学类，动物类，植物类等等，方便佟阿南寻找。


  　　看着整个逼格都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的办公室，佟阿南对周文礼是越来越满意了，然后叫他有空把自己家里也这样装扮一下。


  　　最后，甚至把自己画的那些设计图稿和数据分析资料，也全都交给周文礼去整理，免得再被人发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而闹出什么笑话。


  　　当周文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终于可以接触到真正的核心情报了。


  　　周文礼觉得，他这次肯定能立个大功，毕竟，佟阿南这回的研究成果，也相当有分量。


  　　这天下午结束训练，程川去供销社拿了他之前预定好的猪肉和小菜就往家里走。


  　　一到家门口，就看到周文礼和另外两个同志在家里忙活着，搬来了四个书架，还有一堆的书。


  　　不仅佟阿南的书房放了两个，卧室和客厅也都各放了一个。把书全部摆满后，佟阿南看着才算是满意了。


  　　这事很好地说明了一个道理，叫差生文具多，越不看书的人，平时为了装.逼，就越喜欢买书。


  　　程川在他们忙活的时候，还特意暗中观察了一下周文礼，发现表面看似老实，实则一直在到处打量，尤其是佟阿南的书房布局。


  　　周文礼那模样，很明显就是在刻意强记，好像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全部刻在脑子里一样。


  　　他们特种部队也有这门课程，而程川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他一看周文礼这个样子就知道。


  　　等周文礼他们都走了之后，程川便不动声色地跟佟阿南聊天，先是问她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书，之后就把话题引到周文礼身上。


  　　佟阿南当然不好意思说，她是想要装.逼，只说自己想像陆渐离那样多看书提升自己。


  　　至于周文礼的事，佟阿南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全都告诉了程川。


  　　得知周文礼现在还在帮佟阿南整理最重要的科研资料，程川心里默默记下了，看样子，监视的人还不能撤，也许要不了多久，鱼儿就会上钩了。


  　　不过，他还是得提醒佟阿南，最关键的信息还是不能随便让人拿到的，提醒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佟阿南乖巧地点头答应。


  　　不过，在她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是特别关键的，因为就连这些她自己做的武器，佟阿南也是有点看不上的。


  　　不过没办法，生产力有限，纵使她有生产技术，很多事情也没办法完美实现。


  　　吃完饭，佟阿南站在书柜面前，看了又看，仿佛真觉得“有过就是读过”，她感觉自己的书比陆渐离的还多了。


  　　程川刚洗完碗走进来，突然就听到佟阿南又随口提起了陆渐离，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之前他还没注意，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好像媳妇回到东北之后，经常提起陆渐离，甚至昨天还回来说，陆渐离给她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讨论那个什么物理磁场对特殊材料的作用问题。


  　　不可否认，陆渐离虽然白头发多了点，但他毕竟才30岁，算是年轻有为，而且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家世背景也都相当不错。


  　　程川竟第一次意识到，陆渐离只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有为青年，之前他总是跟程守光在一起，害他都下意识把陆渐离归到了老一辈。


  　　现在看来，还是要好好提防一下这个人。研究院没人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佟阿南讨论问题？还一聊就聊这么久。


  　　简直其心可诛！

  　　佟阿南：就是，就是，现在电话费可是双向收费的，我这边接电话还要给钱的呢。


  　　敢情你找我咨询问题，不给钱也就算了，还得我自己往外掏钱。


  　　╯^╰


  　　作者有话说：


  　　又是手机发的，不知道怎么看预览功能，不晓得会不会出现屏蔽词的框框，晋江有好多很奇怪的敏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