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不爱我
作者:admin      更新:2023-05-11 10:39      字数:8231
    这一晚, 沈晚清没有像以往一样跟她对抗,陆知夏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心里刀割一般,无暇去思考更多, 精神上解决不了的, 她从身体去发泄。


    陆知夏变着法子折腾了一天, 两天, 三天。


    日升日落,月升月落,星隐星现,她们就这样再家里折腾三天。


    她们像是颓废的尹君子, 沉迷于彪寄。


    谁也不多说,谁也不发问,间隙抽烟、喝水、吃饭……之后又回到原始的状态。


    这三天, 家里的窗帘没拉开, 江梦莱打过电话, 门口也有人敲门,不知道是秦筝还是江梦莱。


    岑清伊也不理, 埋头捣鼓。


    沈晚清呼吸会乱, 但不会发出声音, 她似乎在隐忍。


    陆知夏也不强求, 她这次发热期异常, 前期感觉不强烈, 后期收不住。


    顶级AO的好处是在某方面极度匹配, 陆知夏这次超常发挥,干到第三天, 她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 所以奇怪的念头也都随之消失。


    临睡前, 陆知夏苦笑,人啊,似乎有精力就会胡思乱想,最好是她这样,累抽了就好了。


    陆知夏无暇顾及沈晚清,倒头就睡,她像是一头战败的狼,全身伤痕,蜷缩着身体,眼角挂泪。


    沈晚清躺在她旁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给她留了很多外伤,陆知夏留给她的都是内部的伤。


    她侧躺在陆知夏身边,抬手擦她眼角的泪,睡着的人似乎很伤心,泪水擦不尽。


    沈晚清躺了许久,她慢慢坐起身,佝偻着背,低头抽着烟。


    身边的人时而呓语,嗓子哑了也听不出个数,她一根接着一根抽烟,脑子里走花灯似的闪过很多画面。


    母亲的死亡、童年的不幸、后妈的冷漠、家族的重压……她一直一个人挺着,直到遇见陆知夏,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见和自己相匹配的人。


    但是,她偏偏遇到了。


    遇到了又能怎么样?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她才20岁啊。


    那么好的光景,正青春阳光的20岁的陆知夏,也偏偏喜欢上了她。


    她们遇见彼此,是预料之外,她们要在一起,也是众人的预料之外。


    沈家的强大,言芳华的反对,像是两堵墙,沈晚清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揉了揉眼角还未低落的泪。


    人啊,千万别想着依靠谁,会让自己变得阮弱。


    同样,没有强大到无坚不摧的时候,有的话是没有资格说出口的。


    那些话,那些念头,在黑夜里疯长。


    最终结果,不是她亲手砍断枝蔓疼到致死,就是枝枝叶叶终于穿过黑暗,沐浴在阳光下。


    危险的天秤在摇摆,沈晚清的心也在摇摆。


    她抽完盒子里最后一根烟,撑着身子起来,开窗通风,阳光透过细缝钻进来。


    沈晚清眯着眼,回头看床头的人,她睡得很沉,阳光斜斜地打在被子上。


    她渐渐拉开窗帘,阳光爱抚着沉睡的灵魂,而沈晚清则是站在窗帘的后面,那里有独属于她的黑暗。


    如果她们两个人,注定只有一个人活在阳光下,她希望那个人是陆知夏。


    沈晚清走之前,低头在陆知夏的脸上落下浅浅的紊。


    每一次都很轻,极尽温糅,睡熟的人,没了坏脾气,.52GGd.也没有不开心。


    这会儿睡得沉稳,唿奚匀称,沈晚清扯过被子盖上她。


    出了门,车里的保镖,一个站在车旁,两个在车里打瞌睡。


    他们在这里守了几天,此刻终于松下一口气,低头叫了声:“沈总。”


    沈晚清上车,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一路无言回了家。


    她玺枣,换睡衣,最后站在柜子和床中间,左看右看,她慢慢走向床。


    躺下不知多久,沈晚清辗转反侧,终于还是起身,走向衣柜。


    打开,迈进去,关上门,侧身躺下,黑暗笼罩之下,她渐渐跌入睡眠,睡在了黑暗中。


    陆知夏醒来,已经是下午的事,她被尿憋醒的。


    她从洗手间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床,半晌走到衣柜旁。


    明知道她不在里面,却又抱着一丝希望,拉开那一刻,不过是印证心里的失望罢了。


    陆知夏再也睡不着,玺枣时,全身都在疼,之前有多歇斯底里,现在就有多痛不欲生。


    谁也没说分手,毕竟她们没在一起,但陆知夏心里知道,她们这回折腾散了。


    洗了澡,哭了一场,陆知夏穿上衣服,去楼下吃麻辣烫。


    老板依旧热情,她也依旧笑得开心,她吃着面,心里鄙视自己:陆知夏,你变得虚伪了。


    以往,她的情绪不会藏着掖着,但现在老板问她漂亮女朋友,她也学会了寒暄,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不知为了让老板相信,还是为了安抚自己破碎的心。


    饭后,陆知夏照例去了老奶奶的店吃冰棒。


    老奶奶见她难得乖顺,裹着长衣长裤,脖子都被衬衫领子遮住,还夸她:“终于知道多穿点了。”


    陆知夏托腮,望着路边枯黄的野草,她不愿承认,但麻辣烫不再美味,冰棒不再甜滋滋,她心里好像被谁打翻了黄连药瓶,苦药撒得到处都是,她的心都苦了。


    回了家,陆知夏终于有勇气开机了。


    手机开机,一排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很多人打电话找她,唯独沈晚清没有。


    母亲数落她不回消息,秦筝问她怎么样,江梦莱说有时间聊聊。


    杨之乔的语音电话打来,她点了接通,那边无奈道:“你终于接了,公司旅游你还去不去了?”


    她挠挠头,想起这茬,深吸口气说:“去。”


    陆知夏收拾行囊,发了个朋友圈,是她坐在行李箱上,大长腿劈开,坐姿豪放。


    配文:十八年后,我还是绝世猛A。


    叶澜西调侃她:旅游要去18年,公司都被你搞黄了。


    那么多信息压在上头,她偏偏忍不住滑屏,沈晚清的头像跳出来。


    她的心又难受,又满足,像是一种自虐,形成恶性循环。


    最后,她长按对话框,直接按了“删除该聊天”,指尖悬空半天,却不舍得按确定。


    她烦恼地选了“取消置顶”,之后选择“不显示该聊天”,手机揣进兜里那一瞬,对上杨之乔打量的眼神。


    谁也没说话,杨之乔丢过来一瓶水,她道谢,拧开灌了一口。


    也不知是蹲哪个明星的代拍,以为她是低调的大明星,连连拍了几张。


    喝水时,微微扬起的脖颈,露出漂亮的线条。


    热搜被她占据,她是下了飞机才知道。


    亲妈庆幸,幸好这次是你一个人上热搜。


    陆知夏翻了翻照片,都是夸她好看的,希望她直播喝水。


    她无奈地苦笑,人真是会变的,以前有人夸她,她不知多高兴。


    现在呢?她所见所闻所感,最后咂摸一下,味道都是苦的。


    沈晚清,什么都没给她,却带走她生活里的甜和阳光。


    陆知夏却又没办法怪任何人,是她自己选择的。


    杨之乔也是上飞机,才知道陆知夏跟她不去一个地方。


    陆知夏要先去别的地方,再去云贵川找她。


    陆知夏在飞机上,带着眼罩补眠,骂自己是贱骨头。


    彪寄这档子事明明是双方需求,却被沈晚清说得好像她一个人的渴求似的。


    心里气着人家不主动,这边又去桐乡找野生蚕丝,甚至很殄狗地计划着:要给沈晚清做一个新的捷克狼犬。


    唉,陆知夏一路上,表面睡着,内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最后也没分出胜负。


    下了飞机,杨之乔让她自己小心点,别被拐走了。


    陆知夏没心情斗嘴,纳闷地问:你和杨格一个月拼业绩,你还有心思旅游,莫不是去云贵川发展业务去了?

    杨之乔:这你都知道?你闭嘴,你知道的太多了,小心被我灭口。


    陆知夏:【白眼】


    和杨之乔斗嘴,内心短暂地平息一会。


    陆知夏胆大心细,嘴甜腿勤,办理入住,凭借美貌迅速和前台混熟,并掌握了桐乡市可能有野生蚕丝的位置。


    她也不耽误,大晚上就跑到村子里去,挨家挨户地问。


    为此她还讲了感人的故事,当然是在沈晚清的故事基础上,加上她后期的渲染,感动的当地村民落泪。


    野生蚕丝数量少,价格贵,后期加工成沈晚清想要的材质布料,手续费也高昂。


    陆知夏想着再贵能多贵,好不容易拿到报价,说是一斤要上万。


    按照陆知夏的需求,老板给她估算,至少要几十斤野生蚕丝,在这基础上加工,萃取最好的一部分做成布料。


    之后还有一部分蚕丝要是放进捷克狼犬的身体里,老板的意思,填充物也看不见,别拿那么好的。


    “不行,”陆知夏较真道:“从里到外,都要一样的。”


    “那我推荐你做个小点的,别做那么大的。”老板好心好意,陆知夏想的却是要做个狼犬抱枕,以后沈晚清可以抱着睡觉,也会安心些。


    老板劝不动,也不肯压低价格,最后陆知夏心痛地从账户里转了一百万给他当预付金。


    不够再补,多了给她退。


    老板这样还说:“我这都是听家里老人说你的故事,我挺感动的,给你分一点,要不然我每年都是统一卖给别人的。”


    陆知夏第二天下午,拿到野生蚕丝,在老板帮忙下,她又交了几万块加急手续费,优先给她做。


    陆知夏等布料的时间,在大街上找人帮忙叠星星。


    亏得是她外向,好意思开口,等到她拿到蚕丝布料后,小星星也正好够数了。


    填充用的蚕丝和做好的蚕丝布料直接寄回海京,本来想写家里,怕被母亲发现,她只能写公司的地址。


    小星星,她放在包里,正好听说西南地区有个万寿福陵山,风水特别好,她打算带着小星星去烧香,顺便给沈晚清求个平安符。


    飞云贵川的路上,陆知夏继续骂自己贱骨头,但她还是心甘情愿为沈晚清做这些。


    杨之乔要接陆知夏,她没让,自己落地直接坐上大巴,赶往万寿福陵山。


    “最近连雨天,你别乱跑啊。”杨之乔像是老母亲一样叮嘱她:“你说的那地方我知道,但也就那样,云贵川哪个省没有寺庙啊,你非得跑到犄角旮旯啊?”


    陆知夏的主意正着呢,谁说都不听。


    她抱着小星星,下了大巴,坐上当地的小车,找了个民宿。


    当天晚上,天气阴沉,她窝在民宿的小房间,被蚊虫咬得睡不着。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却迎来了雨天,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一周都有雨。


    陆知夏心急等不得,便借了一把伞,自己步行去万寿福陵山的福陵寺。


    不少人都和她一样,虔诚地来拜佛,冒雨也要去。


    杨之乔打电话给她,听见雨声,又生气又着急,凶她:“你这人这么倔呢!大雨天你往寺里跑什么啊?那边都是山路,很危险的,你赶紧回来,别往上走了!”


    “你嗓子怎么粗成这样?感冒了啊?”


    “是啊,要病死了,你赶紧过来照顾我。”


    “那你等等吧,我晚上回来。”


    “你怎么不听话呢!雨大不好走。”


    确实有人因为雨大,停在半路,犹豫要不要回去。


    陆知夏背着包,小星星放在防雨防摔的小兜,挂在前兄。


    “挂了,我要爬山了。”陆知夏挂断,杨之乔气恼,直接打给沈晚清:“沈总,我劝你管管特助,福陵山那边,地形不好,现在还下雨,万一困在半路怎么办啊?”


    沈晚清这几天,头一次接通电话,也是知道杨之乔和陆知夏是一组的。


    她不闻不问,不代表心里真的没想,她拧眉道:“她去那里干什么?你们不是一起旅游吗?”


    “哪有一起啊。”杨之乔心疼但忍不住,说陆知夏先是一个人跑去别的省市,来这边也不和她汇合,冒着大雨非要上山拜佛,“她到底有啥事要求佛,至于不要命啊。”


    这边两人打电话,陆知夏站在半山腰休息,身后还有人往上爬,前面依稀也有人影。


    为了求佛,为了祈愿,很多人都不辞辛苦。


    陆知夏按了按兄前的星愿瓶,深奚口气缓一缓,她打开手机,忍不住点进微信的搜索框,她找到了被隐藏的沈晚清。


    她芷尖冻得有点冷,敲了一行字,又觉得不合适,后面的人喊她:“快走啊!”


    陆知夏忙揣好手机,继续往上爬。


    终于在中午时,她超越所有人,第一个抵达福凌寺。


    她来不及清理失哒哒的自己,简单整理着装,烧了第一炷香。


    祈福,为沈晚清,为母亲,为朋友……唯独没有她自己。


    别人都先找寺里沙弥换衣裳,她祈福之后,瞅了瞅时间,下午2点。


    雨停了,她看看手机,电量不足,山上并没有能给她充电的地方,山下还有重感冒的杨之乔。


    陆知夏翻翻天气预报,4点又开始又雷阵雨,她卷起裤腿,挽起袖子,开始下山了。


    下山路上,遇到陆续往上爬的人。


    路滑,她小心又小心,还是摔了几个跟头。


    陆知夏爬起来,揉揉痛处,继续往前走。


    快到山脚下,雷阵雨突然而至,冰雹砸得她不得不找个地方躲一下。


    突然间,一阵强风刮过来,她只觉得地都在摇晃,身子也跟着晃,差点撞上石头。


    杨之乔的电话打了不知多少个,她瞅瞅微弱的电量,接通了。


    得知她躲在山下,杨之乔立刻大声吼她:“离山远点!”


    冰雹砸得太疼,陆知夏看着地上鸡蛋大的雹子,嚷道:“我现在出去,现在就会被砸死。”


    “谁让你这时候上山又下山啊!”


    “你不是说你感冒要死了吗?”


    杨之乔都要气哭了,凶巴巴地回她:“那你早干嘛去了,你不上去不就得了!”


    “我就是要上去给我的小星星祈福,你管我!”陆知夏也恼火得很,这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


    两人吵架时,陆知夏听得哗啦一声响,她往上看,巨大的泥石流滑落。


    她不顾一切地往前跑,泥石俱下,速度快得惊人。


    陆知夏纵身一跳,还是被泥石压住,一颗石头滚落时砸到她的头部。


    陆知夏砸得头晕眼花,手机又响了。


    操,又响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陆知夏侧躺着被压住,呼吸有些吃力,她会不会就此死在这里?

    头昏沉沉的,雨水砸在脸上,天好像在晃,地也在摇。


    手机一直在响,她费劲地抬起外面的这只手,看见是沈晚清的电话,她用力地用鼻尖去滑屏幕。


    不知尝试多少次,终于接通,电量已经滴滴告急,她喘着粗气说:“沈晚清,说你爱我。”


    她已经不想去问,也不愿去问,她只想听她说爱她。


    似乎要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句,不是她想听的,她说:“告诉我你在哪?”


    “你不爱我。”她哽咽,手摊开,再无力气挣扎。


    她不爱她,她突然觉得,她的生命没了意义。


    更多的泥石滚落,将她彻底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