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拉扯间, 陆知夏看见沈晚清掌心和手指的伤。


  　　她立即擒住沈晚清的腕子，趴在地上认真查看，心疼道：“姐姐, 你这里怎么弄的啊？”


  　　沈晚清早就忘记受伤的事，看见陆知夏举着她的手，说：“你看你看, 划破了, 你先起来，我给你处理下，你再罚我。”


  　　“不行。”沈晚清索性放赖, 趴在陆知夏身上不动。


  　　陆知夏这会儿不依着她了，翻身抱住醉熏的人, 哄道：“我有很多可爱的狗狗创可贴，还有捷克狼犬，给你看看，你挑一个，我给你贴。”


  　　掌心划得有点深, 陆知夏处理伤口，沈晚清靠在她怀里。


  　　她等不及，扬起头问：“好了没有啊？”


  　　语气巴巴的, 有点可爱, 像是心急的小孩子。


  　　“快了。”陆知夏贴好, 给她看, 说：“你看, 可爱吧？”


  　　沈晚清看了看, 捷克狼犬威风凛凛的, 她举起来给她看, 问：“好看不？”


  　　陆知夏抓着她的心，落下一个唇印，笑着说：“好看。”


  　　沈晚清正翻来覆去地看，陆知夏翻出一个拎袋，晃了晃说：“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她知道沈晚清也没耐心猜，嘴上当当当配音，打开拎袋。


  　　里面是情侣式的毛巾，拖鞋，牙刷，牙筒……无一例外都带着各式各样狗狗的图案。


  　　沈晚清低头盯着，半晌没动静。


  　　陆知夏拿起毛巾，盖在她头顶，故意逗着问：“哪家的新娘子，我看看，漂不漂亮？”


  　　她撩起毛巾，沈晚清还挺配合，微微扬起头。


  　　异瞳亮晶晶，有些潮失，眼尾有些闳，看起来像是要哭，有种破碎的美感。


  　　面颊微微泛闳，很像是在害羞，但陆知夏知道，她是一路折腾的。


  　　冷白肌肤沾染一点绯色，似是三月春雨润过的桃花，椒艳动人，让人怜惜。


  　　陆知夏没忍住，凑过去，想要偷香。


  　　她心里小边鼓敲得响，生怕沈晚清会推开她。


  　　她记得沈晚清说过的话，她不允许自己主动，她今天还被沈晚清划分界限伤害小心灵，再要推开……因为打怵，她靠近的速度很慢。


  　　像是敏感的蜗牛，稍微有风吹草动就会缩回去。


  　　陆知夏迟疑着向前，有些懊恼现在的自己，她以往大胆直接，现在呢，在沈晚清面前反而敏感脆弱。


  　　距离很近时，她停在那，等待时机一般。


  　　她们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陆知夏在偷偷地观察，沈晚清好像是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陆知夏终于缓缓凑过去，摘到了第一枚香。


  　　沈晚清今晚很乖，陆知夏极尽温柔，怕惊扰到乖巧的小女孩。


  　　今晚的沈晚清，陆知夏很喜欢，她作为年长的姐姐，能跟自己撒娇发脾气，那是对她的信任。


  　　她也想把沈晚清宠成小公主，让她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自在。


  　　之前嚷嚷要罚她的人，这会儿跌入陆知夏的温柔乡。


  　　陆知夏抱着她，渐渐放倒，沈晚清躺在怀里，难得露出柔顺的一面。


  　　除去刚刚的龙争虎斗，现在是两人第一次没有博弈战，沈晚清顺从地倒在她怀里，抓着她的T恤，细细地回应她。


  　　最后，沈晚清大概是困了，倒在她怀里没了动静。


  　　陆知夏等她呼吸匀称，拿来卸妆的用品，一点点帮她卸妆。


  　　洗脸，洗手，脱去外衣，扯过毛毯盖住。


  　　沈晚清全程都没有醒，不过她睡得应该是不好，眉头一直皱着。


  　　陆知夏趁机将买来的用品都手洗晾上，回到床上陪着她。


  　　眉间的纹路，陆知夏试图用指肚熨平，沈晚清嗅到熟悉的味道，往她身边凑了凑。


  　　陆知夏满眼疼惜，俯身用身体包裹住她，这是她能想到的，给予沈晚清安全感的方式。


  　　温热的火炉烘烤着，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边，就像是一剂定心丸，沈晚清睡梦中，依旧会被噩梦所缠绕，但不同于往次，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梦里有一只威武的捷克狼犬跟着她，她小小的一只，缩在狼犬的身边。


  　　只要有坏人靠近，狼犬会露出獠牙，凶猛地吼叫。


  　　她害怕却又心安，下意识地抱紧狼犬，很暖很好闻。


  　　那是她喜欢的味道，很熟悉，她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


  　　狼犬身上很热，她在梦里害怕得不敢睡，但靠着温暖，控制不住地跌入睡眠，只是会被吓醒。


  　　反反复复，每次在梦里被吓醒，她抱紧狼犬又会睡过去。


  　　天亮时，梦里的太阳也升起，黑暗褪去，坏人也随着黑暗消失。


  　　狼犬似乎困了，压着她睡着，最后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用力推也推不动它的大脑袋。


  　　好重啊，沈晚清想着，挣扎间醒了。


  　　她的手还在推……陆知夏？陆知夏几乎整个趴在她身上，温暖的怀抱让人燥热。


  　　鼻翼间熟悉的味道，和梦里一样，她愣了几秒，恍然辨别出，那是陆知夏的龙涎香。


  　　也是这一秒，她开始清醒。


  　　沈晚清摸了摸，是床，她怔怔地躺在那，听着耳边呼呼的声音，真像是草原上小野兽，趴在主人身边呼出热热的鼻息。


  　　沈晚清举起，看见掌心里可爱的创可贴。


  　　她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忍不住抚了抚眉心。


  　　她再摸摸自己的脸，卸过妆了，沈晚清勾起浅浅的笑，摸了摸趴在身上的人。


  　　陆知夏估计睡累了，想换个姿势，她平面躺着。


  　　沈晚清刚想起来，她又翻过来压住她，紧紧地抱着。


  　　这次，沈晚清歪着脑袋，看清陆知夏的脸上，耳朵，甚至于脖子都有齿痕……她轻叹口气，她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居然还耍酒疯？

  　　最后，陆知夏的手机闹铃响了。


  　　她迷迷瞪瞪坐起身，身边没人了。


  　　陆知夏打了个呵欠，揉揉眼，听见浴室有水流声，她悬着的心放下。


  　　她又躺下赖了会，起床去另外一个浴室洗澡。


  　　走到那她又折回来，给沈晚清留了个纸条，赤着脚往那边走。


  　　沈晚清在浴室里，自然没错过陆知夏昨晚的布置。


  　　她嘴里含着电动牙刷，打量架子上的情侣毛巾，情侣牙刷和牙筒摆放到一起，可可爱爱。


  　　墙上贴着可爱的贴纸，估计也是昨晚贴上去的。


  　　因为陆知夏的出现，家里开始不太一样了，沈晚清也没管，漱口去了。


  　　穿着睡袍出来，床上已经没人了。


  　　她一转身，注意到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写着：亲爱的姐姐，我去别的浴室洗澡了，不是消失了哦，一会约你一起刷牙嗷，情侣牙刷首刷嘿嘿。


  　　沈晚清抿抿唇，收起纸条放好。


  　　很快，陆知夏穿着浴袍冲过来，急切地问：“姐姐！你还没刷牙吧？”


  　　沈晚清坐在阳台边，懒懒地嗯了一声。


  　　陆知夏得到肯定答复，立刻乐滋滋去挤牙膏。


  　　之前她不是没用过电动牙刷，始终没用惯，又换回传统的的牙刷。


  　　挤好牙膏，倒好水，她兴奋地嚷：“姐姐，一起刷牙啦！”


  　　如果陆知夏真的是一只狗子，尾巴这会儿早就摇起来。


  　　沈晚清挺羡慕她的，一点糖果都能让她快乐，反观自己，或许是执念深，欲望的沟壑填不满，她需要很多很多，才能感觉到一丝快乐。


  　　不过是一起刷牙，陆知夏眉眼一直弯着。


  　　只是青紫泛闳的伤口，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沈晚清给她处理伤口，问她：“你怎么不知道躲？”


  　　哪知陆知夏得意洋洋地说：“这是姐姐给我的勋章，爱的勋章。”


  　　这份乐观，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在陆知夏经历过黑暗之后，还能积极向上思考，她摸摸她的头，说：“下次你可以躲。”


  　　“不会有下次的。”她突然被开启情话技能，“让姐姐难过的事，我知道了，就不会再做第二次，做的不好，姐姐就罚我。”


  　　之前的臭屁的陆知夏，如今乖顺成这样，沈晚清莫名地心疼。


  　　那感觉像是人为的驯化，将野性十足的狼，驯化成人类听话的宠物。


  　　乖，确实乖，但不是最初的味道，沈晚清低头看她，问：“你快乐吗？”


  　　陆知夏笑吟吟，露出一排小白牙，问：“姐姐，我快乐得不够明显吗？”她笑意加深，凑近撒娇：“姐姐给我的伤口盖戳。”


  　　“恩？”


  　　“这样。”陆知夏抓起她的掌心，在她的创可贴上落下唇印。


  　　沈晚清故意不配合，陆知夏用头嶒她，在她怀里撒欢，很像是昨晚梦里的捷克狼犬。


  　　她突然抱住她，陆知夏察觉到什么，也安静下来，圈着她的腰肢，像是哄宝宝似的拍着她，轻声说：“昨晚对不起。”


  　　沈晚清低着头，枕在她的肩膀，呢喃道：“你没错。”昨晚是她任性取闹，放纵自我。


  　　“下次姐姐叫我，不管什么事，我都要第一时间过来。”陆知夏懂事的样子，让沈晚清内心有些惭愧。


  　　饭后，两人一起去上班，路上沈晚清给沈梦熹说了昨晚的饭局。


  　　博雅咨询可以报名参加海京市电视台的节目，能否录取要看他准备是否充分。


  　　沈梦熹感激地道谢，按理说，他的企业并不符合条件，现在有一个报名的资格，也算是一块敲门砖。


  　　沈晚清主动跟陆知夏说起，今天公司会来一个新人，让她好生接待，说：“人事总监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唿，你和人事带她办理入职，给她料理妥当。”


  　　能让沈晚清亲自交代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只是亲眼见到，陆知夏还是心里想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