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时候刀子，并没有插进去，因为还没挥下去就被人一脚踢掉了。


  那时候我就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那是个比马黑还高半个头的人啊，一头搀着很多白发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穿个破衬衫，发白的牛仔裤膝盖还破俩大洞，像个乞丐一样。


  但就是这么一个邋遢到看着像乞丐的人，让大野眼里的疯狂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大野，半年多不见了你这一见面就弄我兄弟，不好吧…”


  大野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没看他的眼睛就低着头哼哼说你兄弟那么多，我特么哪知道谁是你兄弟啊？

  那个人笑了下，嘴一吐，半个烟头就吐到凯子脸上。凯子烫的挣扎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说是凯子兄弟，又对凯子这么不尊重的人…这就是凯子说的他在二中的靠山？？


  大野不怕这个人，但好像很给他面子，一把揪起凯子就推过去了。


  “你们可以滚蛋了。“


  语气不太善，但那个人还是不温不火的笑着，扭过头就走了。凯子急了，说四哥我兄弟还在那呢。


  四、四哥？是说曹四吗？他就是下曹庄的曹四？

  那时候我心里可热乎了，我原来以为凯子说的靠山可能就是高一高二的哪些小角色，我真的没想到他说的靠山是曹四！曹四是三中的老大人尽皆知，他大野再牛逼也得给曹四一个面子先放了我吧？


  结果呢？呵呵

  曹四回过头啪的就给凯子一嘴巴子，就像在扇狗一样。


  扇完他窄细的眼睛就眯成一条缝，狠狠的看着凯子直到凯子不敢跟他对视，我那时候心就凉了，虽然我没混过但我想象里“大哥“这两个字代表的就两种人，一种是跟小弟背靠背拿他们当兄弟护着的大哥，一种就是拿跟在身边的兄弟像狗一样使唤的大哥，曹四很明显不是第一种，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是凯子大哥但凯子当初跟我说起曹四时却说他就是一条疯狗…


  但他不是狗，他他妈是我的兄弟！


  “曹四！你特么别打我兄弟！”


  曹四笑了，大野也笑了，只有凯子捂着被抽肿的脸眼睛湿了。不知道是被我感动的还是憋屈的。也就是那一刻起，我心里头一次萌生出想爬上这混子头顶做个头头只为保护我兄弟朋友别在别人旁边装的这么怂有找一日也能扬眉吐气也能真正的不受任何人欺负的念头。


  曹四那时候就没走了，也没跟我想的一样打我，他反而说要帮我，他要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他果然还是要帮我吗？？毕竟是凯子的大哥，是我把他想的太坏了！


  他那时候笑的是那么贱以至我现在还记着，他当时说：我曹四，就喜欢给你们这种有骨气的人给机会。你很硬啊，哈哈，我就给你机会，机会就是你给大野跪下从他几把下面钻过去，哈哈哈，我就帮你，只要你敢做，我曹四保证大野不敢打你。


  “***，还要舔一下，舔一下他妈那两万块钱老子都不跟你要了，算是给你那张臭嘴开个苞。哈哈哈。”


  大野笑了，马岳马黑笑了，全体育场还在的痞子学生都笑了，笑的那么肮脏，那么恶心。只有我和凯子的脸，是凉凉的。


  那时候，我看着大野故意把裤子拉链解开，不知羞耻的把牛仔裤脱掉的时候，我的脑子很乱。


  钻？不钻？


  钻？不钻？


  钻就不挨打，这事儿曹四要帮我可能真就完了；不钻，大野不会放过我，马岳还会欺负我，甚至连曹四，又给得罪。


  钻吧，有什么好纠结的呢？我不一直是这样吗。遇人欺负，把头弯下来，忍着，让着，这事迟早都会完对吗？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跟马岳还手的话，这事早就完了，对吗？

  嗯，钻吧？


  “***尼玛快点！你拿你当啥玩意儿了犹豫这么久？你又想挨打吧？‘


  挨打？


  我哆嗦了一下，僵硬的摇摇头，一步，一步的往前面挪。


  哈哈。


  哈哈哈哈~

  笑声，此起彼伏。这种画面，他们只在电影上看过，现在，就要看到真的了，他们笑着，讨论着，拿起手机拍着，就像明媚的花儿一样笑的那么阳光。


  那么阳光…


  那么，刺眼…


  我的脸庞，不知道啥时候僵硬住了；我眼眶里的泪水，又不知道为什么，干了…


  我就那么慢的走着，像个乞丐，像他们眼里的狗，走到他的跟前。像个被打断手脚的乞丐一样卑微。


  “哈哈哈，听话的好狗，早特么这么顺溜不就完了？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