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迟到底放弃了折腾姜禹, 也没有放下让姜禹等着的狠话，干脆洗澡睡觉去了。


  　　姜禹对于池迟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了的这件事震惊程度并不比看到顾浈送的那套衣服少。


  　　他总觉得池迟憋了个大的，但等池迟洗完澡回来还是如常抱着他在床上睡觉，这种想法就消失了。


  　　第二天睡醒是除夕, 吃过早饭姜禹被池迟抓着学习了一早上, 到了中午整个大脑都空了, 下午池迟见他一脸生无可恋, 也没再逼着他继续学。


  　　姜禹当初高中没有念完就辍学打工了，但池迟还是托关系找人把姜禹的高中毕业证办了下来，并计划给他报考明年的成人高考。


  　　他有很用心地计划姜禹未来的路, 毕竟全息游戏的职业很不稳定，虽然主要依靠精神力的强盛程度和端游选手不同，但危险性更大, 同样有年龄的限制。


  　　当然如果姜禹不工作，池迟也可以一直养着他，甚至养八百年都不是问题, 但以池迟对姜禹的了解，姜禹不会虚度光阴, 等到无法打职业后，姜禹又不喜欢直播，池迟不可能强求，便为他规划了一条可以让姜禹找到其他兴趣爱好的路。


  　　姜禹也是明白池迟的用心，所以从来没有对学习抱怨过什么不满，他脑子不笨，在校时被家庭拖累成绩也是中上游, 有池迟的辅导, 拾起那些知识并不难。


  　　不过大过年的, 他确实不想学习。


  　　两个人倚靠在沙发上看了场经典的悬疑老电影，又打了一下午PSP，黄昏落日时，楼下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显然是有人家早早就吃完了年夜饭。


  　　“吃什么？”池迟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顶着一头被姜禹刚刚打闹时揉得乱糟糟的白发，整个人看起来慵懒闲适。


  　　“蟹黄饭！”


  　　“年夜饭就吃蟹黄饭？”


  　　池迟从没有好好迎接过新年，但也知道年夜饭应该有一桌子菜。


  　　“呃，那随便，我要吃辣的。”姜禹二大爷似的在沙发上翘着腿，抱着袋辣味虾条往嘴里一根根丢。


  　　池迟没有自己干活他人闲着的胸襟，将厨房里的围裙翻了条出来往姜禹身上甩去，“过来干活。”


  　　姜禹：“.……”


  　　明明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姜禹做菜的手艺没有池迟好，打个下手还是可以的，他习惯性把电视频道调至CCTV1，等八点看春晚，才起身去厨房帮忙。


  　　窗外是喧嚣的炮竹炸裂和孩童嬉戏，客厅电视也不逞相让，广告的声音在厨房同样听得一清二楚。


  　　姜禹蹲在地上掰包菜，池迟站在案板前切土豆，他们被这种热闹的气氛包围，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生活里的琐事，不厌其烦重复谈论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即使只有两个人，一点也不觉得冷场，反而心中都暖意浓浓。


  　　刚做完饭，池迟还没洗手就接到了顾浈的电话，他让姜禹帮他接通，手机里立马传出了顾浈骂骂咧咧的声音，只不过声音不仅不中气十足了，然而嗓音略微沙哑，有气无力。


  　　“池迟，你这个逆子，我好心帮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池迟冷笑道：“这叫父爱，把好东西让给儿子是你爹大爱无私的证明。”


  　　“你胡说八.……”


  　　顾浈还没说完，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直接消声。


  　　“谢谢。”听筒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很明显是和顾浈待在一块的魏瑾。


  　　池迟心情极好，“应该的。”


  　　下一秒顾浈就挣脱了束缚想要再讽刺池迟几句，池迟先手快挂断了电话。


  　　“别看戏了，包饺子去。”他用湿漉漉的手捏了一把姜禹的脸，又推着姜禹往外走。


  　　姜禹觉得好像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池迟背着他干了件大事，再联想到昨晚家里有人来过，今早下楼没看见顾浈送的两箱东西，很快捋清了前因后果。


  　　“顾浈没事吧？”姜禹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声音都哑成那样了，怎么听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死不了，真出事魏瑾也能救回来，你担心他做什么？”池迟眯起眼，目光凌厉且压迫力十足。


  　　姜禹：“.……”


  　　姜禹觉得池迟乱吃飞醋，不过就算这个模样也还挺帅，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亲，“可怜他。”


  　　池迟的眉眼缓慢舒展，转身回厨房端菜，“用不着可怜他，没有可共情处。”


  　　顾浈分明是自找苦吃，姜禹又不会跟顾浈一样没事找事，何必多想？


  　　“你说得对。”姜禹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给自家男朋友顺毛撸。


  　　*

  　　一桌子菜摆上桌，池迟看来看去，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姜禹却是望着一桌子菜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张开嘴，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还不能吃。”


  　　池迟捏捏他的嘴唇，转身又去厨房找东西。


  　　姜禹只好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看他在厨房翻箱倒柜。


  　　“找什么？”


  　　池迟回忆着往年过年的经验，和电视春晚上看见的情节，智能公寓想起自己想要干什么。


  　　“包饺子。”


  　　“那么一大桌子菜，还要包饺子？”姜禹揉揉肚子，“你也太看得起我的胃了。”


  　　池迟想也是，现在开始包的话，菜都凉了。


  　　“那吃完饭再包，饺子可以存放，吃很多天。”


  　　“可以当宵夜，等会运动一下，消化消化。”姜禹说完这句话意识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欲言又止。


  　　自从他们把最亲密的接触都做遍后，姜禹就懂了很多成年人的隐喻和玩笑。


  　　他倒不是不想跟池迟恩爱，就是心里惦记着那顿特辣火锅。


  　　“嗯，可以。”


  　　池迟从冰箱里拿出两瓶菠萝啤，面不改色回客厅了。


  　　姜禹见状愣了下，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只能跟着他出去，没话找话道：“要喝菠萝啤？”


  　　池迟问：“不然你想喝红的还是白的？”


  　　“那还是菠萝啤吧……”姜禹对自己的酒量很有自知之明，不至于一杯倒，但是一杯白的灌下去，也差不多，至于池迟说的红酒，肯定不是国外那种摇红酒杯的，只能是高度数劲酒。


  　　他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就算低头吃饭不言语，气氛也冷不了场。


  　　姜禹戳了戳糯米圆子，又看向眼前的八宝饭，“你喜欢吃这些？”


  　　“还可以。”池迟一眼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笑道：“你也试试？”


  　　姜禹想说自己又不是没吃过，但想到是做的，还是硬着头皮各尝了一口。


  　　和小时吃的冷硬糯米圆子不同，池迟做出来的糯米圆子外面是一层湿软的糯米，里面被裹着的肉丸咸香鲜嫩，八宝饭也甜而不腻，比他以前吃的那些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池迟见他吃得香，弯了弯唇角，夹了一块孜然肉到他的碗里，“多吃点，不然这么多菜浪费了，等会带你出去炸鞭炮。”


  　　“嗯？你什么时候买了？我怎么不知道？”姜禹抬头，嘴角还挂着粒米。


  　　池迟抽了张纸拍在他嘴上，动作没有半点柔情蜜意，“你猜？”


  　　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并不如其他情侣那般腻歪，更多的是自然而然，犹如老夫老妻的默契自得，但也并不失甜蜜。


  　　没有更多明目张胆的亲吻拥抱，从微小的细节里，也能看出他们的的关系不一般。


  　　姜禹也很享受这种相处方式，胡乱抹了抹嘴，丝毫不在意形象，“不猜。”


  　　吃饭就吃饭，才不没事往池迟的圈套里跳。


  　　不过放鞭炮他还是很期待的，即使二十岁了，心中也是半大少年，池迟也是一样。


  　　菠萝啤度数很低，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吃完饭收拾东西就直接换衣服出门了。


  　　“炮呢？”姜禹问。


  　　池迟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就出门了，总不能把鞭炮缠在身上了吧。


  　　“楼下有卖的，现卖现放，弄那么麻烦干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他分明成天都和池迟待一块，为什么池迟总是知道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池迟觉得男朋友有点呆了，揉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将人带进电梯。“因为，你没有加业主群。”


  　　“.……还有这种东西？”姜禹仔细回忆，当初好像是被发过群链接，他当时嫌麻烦没有申请。


  　　也就是说……如果他早点进入业主群，只不是能早点搭上池迟了？浪费了好多时间！


  　　“当然有，不过你加不加无所谓，群里只有个算命的成天闹腾，没什么意思？”


  　　“算命的？这年头算命的住这么好？没被抓吗？”姜禹不信神佛，对这类人的印象更多来源于新闻里的招摇撞骗。


  　　“没有，混得挺好，风生水起。”


  　　“那说明真的有两把刷子了，你没找他算过？”姜禹好奇。


  　　“怎么？你想找他算？”池迟把问题抛回去了。


  　　“没有啊，我有什么好算的？”姜禹牵住池迟的手，未尽的话不言而喻。


  　　有池迟在身边，他的未来必然是幸福的，双方都有信心携手，何惧未来未知。


  　　“嗯。”池迟与他十指相扣，浅笑道：“我没找到他算过，但晨跑时经常遇见，他说过我命中无子。”


  　　无所谓是否命中注定，他们都只会有一个结局，必然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算命的是我新开的预收《天师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