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看看？”


  　　苏伦看到这个图书馆四层的空间门时，思绪又活络了起来。


  　　之前得到的情报是，T级试验区一旦进入，就出不来了。


  　　因为那里面是通往虚空位面的通道，空间能量波动非常浓郁。为了防止畸变，也防止出入者带来异位面生物病毒污染学院，进出也有类似“隔离”的措施。进入的人并不能立刻出来，会接受一套繁琐的查验程序，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一整天。


  　　可半天后就会爆发“虚空入侵”，然后会院高层为了防止虚空大范围入侵现世界，会下令立刻封死外出通道。


  　　所以，进入的人也没人能活着出来。


  　　但现在有了一个“后门”，苏伦立刻就开始评估这通道的可行性。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除非找到比眼前更多的线索。否则即便下次再进来，他还是必须考虑走这条路进入“T级试验区”。同样会面对是否冒险的抉择。


  　　苏伦鉴定出眼前这是一个稳定的空间门。也就意味着，半小时后的空间封锁，他大概率依旧能通过这道门出入试验区。


  　　虽然依旧有不小风险。


  　　但进去之后，其实可选择的余地其实更多了。


  　　之所以是“T级区域”，是因为这个诅咒空间没有破解。


  　　但如果在“零号实验室”里找到的那个“赫伯特·希尔博莱”，完成他的执念，或许能直接破除诅咒空间。


  　　也就不用考虑用原来的方法呆三天，再离开诅咒空间了。


  　　就和当初的【钟楼怪人传说】一样。


  　　其实这类剧情向的诅咒空间都有一个隐藏利好，那就是这个“空间的意志”也会主动帮着调查者朝着利好的方向发展，它也好从那万年执念中解脱。


  　　而那个“赫伯特·希尔博莱”的执念大概是就是调查团调查出真相，还他清白。


  　　从现在的情报来看，既然他的执念能形成诅咒空间，也就是说明他并没有完全变成怪物，也还存有人类的善念。


  　　苏伦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获知了当年的真相，这大致就相当于已经拿到了“通关钥匙”。只需要找对合适的锁眼去打开就好了。


  　　万一不行，还有最后一套通用方案，那就是杀BOSS出去。


  　　虽然风险肯定很大，但至少不是之前说的“T级”难度。


  　　当然，前提是，他得先找到那个的赫伯特的本体。


  　　……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大家觉得呢？”


  　　苏伦用最简要的话术说出了他推测出的情况，和小虚空界里千条等人商议了一下。


  　　苏伦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一个“智囊团”。


  　　黎明团的众人之前其实也一直在用那些情报评估探索的可能性，众人集思广益，几乎能考虑到任何被忽略的细节。


  　　众人商议后，立刻就肯定了苏伦想法。


  　　班克斯博士之前在旧灵敦就带领团体成功用堕落天使血脉成功研制出“X血清”，对生物领域有非常深入的研究。


  　　所以一提到那【虚空基因药剂】，他就表现出了浓厚兴趣。


  　　他首先表达的他的观点，道：“你之前在笔记中发现的那种‘基因搭桥’的理论和我之前预想的一个研究课题方向非常相似。如果可以，我想得到那赫伯特研究项目的详细理论报告和实验数据。一旦这个项目能成，这不仅仅是针对虚空生物，日后的针对其它任何异种生物，都有可能制造出血脉改造药剂。巨龙血脉药剂、泰坦血脉药剂、神话比蒙……理论上都能成功改造。”


  　　炼金术士擅长利用外物增幅自己本体。殖装、就职材料、血脉药剂自古以来就是炼金术士增幅自身的三大途经。现时代还多了一个机械。


  　　科学家虽然不喜欢战斗，但对于科学的探索，即便是冒险他们也绝对不会含糊。


  　　班克斯博士这番话也让苏伦和黎明团众人更加坚定了冒险的决心。不说本来他们对这个【虚空基因药剂】就有需求，真要这个项目被班克斯博士弄出来，以后弄一群“龙血战士”、“比蒙血脉战士”……这不香？


  　　探索诅咒空间本就是风险和收获并存的。


  　　这个过程就像是开盲盒，必定有宝物。


  　　T级试验区里必定有很多高级虚空殖装和材料，这在外界是根本不可能获得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越是风险大，宝物的等级就越高。


  　　如果不去，这东西迟早会落入北海舰队手里。


  　　黎明团现在就是一个冒险团，没人会胆怯冒险。大家也都并不觉得苏伦的计划有问题。反而觉得因为有了他的“小虚空界”，他们才能以最小的风险去探索这高难度的诅咒空间。一个个十分兴奋，时刻准备着出来大战一场。


  　　千条：“赞同！”


  　　巴雷特：“赞同！”


  　　班克斯开口之后，几位老大也都陆续表态，其他人自然就都没了意见。


  　　……


  　　因为之前北海舰队已经探索了很多次，情报其实已经足够丰富。


  　　像是会有一些什么虚空怪物，怪物们都有一些什么能力、特性、弱点，都有详细的情报。


  　　提前有准备，“虚空入侵”之后，短时间内的情况未必会很糟糕。


  　　小虚空界里，黎明团众人在商议评估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商议布置战术。


  　　苏伦就已经一跃而上，从图书馆四楼出现在了那个空间门之后。


  　　这是一个小阳台，他踩在了地板上，重力又恢复了正常，身后的空间门也消失不见了。


  　　苏伦用棋盘再尝试了一下，还能正常打开，也松了一口气。


  　　至少退路还在。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实验室区域的建筑格局非常奇特，鉴定出来就是【虚空位面通道内部】。


  　　和外面看到的差不多，这通道内部结构也是一个直径千米，长几公里的椭圆桶状通道。那些有白色球形圆顶的建筑都修筑在筒壁内侧。神奇的是，头顶那些建筑是倒挂着的，还有行人正在在街道上行走。


  　　显然有很特别的重力场。


  　　这里的虚空能量明显比之前还浓郁了数倍，而且，视野尽头那黑漆漆的虚空尽头处还不停地外泄着像是寒风一般的浓郁能量。另一方向的入口处有城墙一般的建筑，还有几艘炼金飞艇停留，那是进出通道的交通工具。


  　　“那就是异界位面？”


  　　苏伦看了一眼虚空尽头，也算是见识过异界位面的光景了。


  　　他扫视了一眼，把空间的布局看了收入了眼底。


  　　这里的建筑都是一座座实验室，随便鉴定一看，处处都能看到高级空间折叠结界的存在。这些建筑的室内空间比看到的会大很多，甚至建筑本身就是一些维持空间结界的基柱。


  　　苏伦走在了街道上，行人不多，大都行色匆匆。


  　　能在试验区待着的只有学院的导师和高级学员，他们在这里修行和研究实验项目。不用去猜，这些实验室里必然会有不少好东西。


  　　不过，苏伦暂时也没心思去寻宝，他要尽快到“零号实验室”。


  　　因为身上穿着的是帝都调查员的服饰（外显），也没人上来询问什么。


  　　好在实验室上都有门牌编号。


  　　#2335、#2001、#1993……


  　　苏伦一路走过去，门牌不规律，但越靠近的无尽虚空，门牌号就越小，建筑物也就越稀少。


  　　他看着视野远处那几栋孤零零的建筑，表情微微有些凝重。


  　　真要爆发怪物入侵，那些前排建筑必然首当其冲。


  　　#019、#013……


  　　苏伦走走了过去，门牌号越来越小。


  　　每走一百米，浓郁的空间能量就浓郁了数筹，呼吸都渐渐有些凝滞。而且那些实验室门上大都挂着“内有危险实验项目，未请勿入”的牌子。


  　　苏伦绕着椭圆形的街道绕了大半圈，还没找到的零号实验室，却被一群人正在争执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换了装束，但苏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玛法的那群机械战士，领头的自然就是那个“塔季娜少将”。


  　　“这些家伙也找来了？”


  　　苏伦想着自己之前在图书馆里耽搁了几个小时，这些人能找来也不奇怪。


  　　不用去找了，眼前这栋被封印起来的建筑物八成就是零号实验室了。


  　　没看到那个调查团团长NPC，他也猜到那家伙大概率被玛法这些人控制住了。玛法这些人可能也掌握了一些关于那个“赫伯特·希尔博莱”的线索，指向了这个零号实验室。


  　　……


  　　苏伦看了看，之前进入诅咒空间的一千多人，有好几百都在这里。


  　　想想，他也悄然混在入了人群中看热闹。


  　　虚空学院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副院长还在和塔季娜少将争执着。


  　　“零号实验室曾经是学院的研究最高危项目研究实验室，有污染外泄，你们不能进去。”


  　　“我们是帝都调查团，有权利对学院任何地方进行调查评估！”


  　　“塔季娜阁下，不是我们学院故意阻扰你们调查，而是‘零号实验室’已经被永久封闭了。里面曾经出现过一次重大实验事故，所有进去的人，没有人能活。你们……”


  　　“立刻打开封印配合我们调查。出了一切事故，责任由我承担！”


  　　“……”


  　　塔季娜少将表现出了职业军人的强硬态度。


  　　何况她现在是冒险团的代理团长，这个身份非常好用。


  　　那个白胡子副院长显得无可奈何，犹豫、挣扎，但却依旧没有打开实验室封印的意思。


  　　苏伦全程默默听着，如果这些人能替他解决进门问题，也省了他很多麻烦。


  　　不过看这情况，好像不那么容易进去的样子。


  　　难道要强攻？

  　　苏伦可不觉得玛法这些人有那能力。这实验区的NPC战力可非同一般，即便是这个副院长，就足够这些人喝一壶了。


  　　然而就在他以为事情要僵持下去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副院长的身边。


  　　那是一个穿着黑底红纹魔法斗篷，戴着眼镜的茶胡子老者，看着一脸慈祥，眼里满是睿智。


  　　苏伦感受到了那几乎微不可觉的一抹空间法则波动，瞳孔微微一眯，心中感慨道：“好强的空间位移能力啊。”


  　　这慈祥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虚空学院的院长，「虚空行者」赫克托尔·P·梅森。


  　　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淡淡说道：“‘零号实验室’确实太过危险，既然塔季娜团长一定要坚持进去一探究竟。就由老朽带你们进去吧。”


  　　苏伦一听这话，非但没觉得松了一口气，目光反而露出了凝重。


  　　看过了那份笔记之后，他一直再想考虑一个问题。


  　　那就是“赫伯特·希尔博莱”当初都已经是副院长了，哪怕是畸变变成了怪物，他在学术上的成就也绝对不可能轻易被人抹去。


  　　但事实是，他连名字都没能在学院留下。


  　　这也就说明，他在学术圈的敌人地位非常高。


  　　显而易见，当初这个和赫伯特同时代的副院长，现在的院长，有重大嫌疑。


  　　赫伯特十多年前就给帝国上层发出了警告，但学院内部有人刻意阻挠。


  　　现在调查团来了，那阻挠的人会让他们顺利深挖出真相？


  　　……


  　　塔季娜少将并不知道当年的内情，甚至依旧怀疑这梅森院长是空间的“主意志”。


  　　这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她看着的有院长愿意带路，虽然直觉觉得哪里不妥，但也点头应了下来：“那就麻烦梅森院长了。”


  　　苏伦听着她这态度，倒也不太意外。


  　　从玛法这些人选择进入这个“T级试验区”，就能看出这些人可能接到了霜月公主的死命令，这次必定是要调查出提升一些诅咒空间进度的。


  　　梅森院长也没多说，双手术士印变幻飞快，一瞬完成了一个异常复杂术士印。脚下九芒星阵法亮起的一瞬间，他身上突然腾起了一股磅礴如山的虚空能量，轻喝一声：“封印·解！”


  　　苏伦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复杂的空间术式，目光一凛。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看不懂也学不会，这才作罢。


  　　但他心中已经有了评估，这老头虽然只有七阶，但实战能力深不可测啊。


  　　至少苏伦觉得他们所有这些外来人加起来想强杀他，可能性也不高！


  　　不待多想，紫色黑色的光泽散去，众人远处那栋建筑物外突然凝聚出了一层果冻般的半透明结界。


  　　梅森院长依旧一副不温不火的语气，朝众人说道：“抱歉，零号实验室里面实在太过危险，所以结界不能完全打开。诸位请跟我来吧。”


  　　说着他率先迈步，跨入了结界。


  　　塔季娜少将身边几个副将先行一步，试探着跟了上去。然后她这才走了进去。


  　　再然后是那一两百机械战士和几百奴隶。


  　　苏伦看着人群鱼贯进入结界，脑中思绪飞快闪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他也跟了上去。


  　　因为他刚才也看出了，这空间结界同样用了之前图书馆里的那种“权限识别”。也就意味着，能这封印困不住他，可莽。


  　　……


  　　苏伦一进入结界，立刻就感知到零号实验室有着错综复杂的地下结构。那些蛛网般的地道和小房间，一直延伸到地下几百米的深处。


  　　大概是因为废弃的缘故，这里没有任何光线。众人只能凭借手中的魔法灯照亮水泥堆砌的地道。逼仄和幽深的回廊，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渗人感。


  　　几百人的队伍拉的老长，苏伦混在人群中间，时刻小心地关注着四周。他留意了，墙壁上有一些很诡异的痕迹，像是有人用指甲抓出的划痕。


  　　走着走着，队伍前方传来了塔季娜少将的声音，“梅森院长，您能给我讲一下，当初零号实验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故么？”


  　　声音回荡在幽暗的地底回廊中，苏伦也侧耳听着。


  　　他也很好奇，那个“赫伯特·希尔博莱”来了这里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话一出，传来了梅森院长长的叹息，他回应道：“这也算是学院的一件丑闻。当初有一位急功近利的研究员私自进行了一项禁忌实验，然后畸变成了虚空怪物，差点酿成大祸。那场灾难导致了实验室一百多优秀师生无一生还，而且还有严重污染外泄的可能。所以，学院才紧急封闭了实验室。”


  　　“是那个‘赫伯特·希尔博莱’？”


  　　“是的。之前为了掩饰自己实验的事实，他还对学院谎构了‘虚空入侵’的谣言，想要封闭空间通道。但事实是，学院高层组织了研讨会和非常仔细的排查，根本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


  　　这话说给调查团听，自然再合适不过。


  　　不过苏伦却警觉了起来。


  　　苏伦是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这里发生的剧情，他笃定这个诅咒空间的“主意志”就是那个“赫伯特·希尔博莱”。


  　　所以，那家伙现在一定是没死的。


  　　就在这零号研究所里。


  　　而虚空入侵是已经确定会发生的事故。


  　　故而，必然有人说了谎。


  　　显而易见，就是眼前这位梅森院长。


  　　这就不难推导出，这位慈眉善目的院长这么好心带他们进来，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掩盖真相。


  　　他还不知道在十分钟后会爆发“虚空入侵”，所以正常思维就是有人来调查就掩盖，有人调查出来就杀掉。


  　　苏伦知道自己在图书馆四层的举动瞒不过这家伙。


  　　大概率对方也猜到了他发现了一些关键线索。


  　　之所以之前没有动手，大概是因为要杀“调查员”灭口，也需要一个正当借口，一个好地方。


  　　没有比一个出过团灭事故的实验室更合适了。


  　　死几个人，能直接推脱在怪物身上。


  　　随着渐渐深入，苏伦觉得这老东西也该动手了。


  　　不过，他也不算太慌。


  　　因为这毕竟不是真实世界，而是一个怨念形成的诅咒空间。通常来说，空间意志会帮着还原事件真相的剧情方向发展下去。


  　　苏伦觉得自己如果没猜错，那个赫伯特如果还活着，绝对会出手干预！


  　　他和他们黎明团打不过这院长，但赫伯特绝对可以。


  　　因为，这是“他”的怨念空间！


  　　只有两强相争，才有可能从中得利。


  　　这是苏伦和黎明团众人苦心推算了各种可能之后，得出破解这个诅咒空间最可行的方案。


  　　……


  　　果不其然，剧情如苏伦预料的那般展开了！

  　　就在队伍渐渐深入了地底的时候，突然，队伍尾部响起了一声惊呼。


  　　“团长，不好了！”


  　　“怎么了？！”


  　　“有……有……有怪物杀人啦！”


  第四〇〇章 剧情的反转


  　　死人了。


  　　就在队伍的最后，几个倒霉蛋被突然出现的未知空间神物割断了身体，猩红的肠肠肚肚流了一地。


  　　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苏伦却感受到了那微不可觉的空间波动。


  　　刚才袭击发生的那一瞬，他的全知之眼敏锐地捕获到了那一闪而没的怪物背影。那是一头像是剥皮人类的白银级诡异，它有着像是镰刀一样的舌头，鉴定出了一个名字叫【虚空畸变种·镰舌者】。


  　　这是一只情报之外的，从未出现过的怪物。


  　　这头怪物速度很快，擅长空间瞬移，对三阶、四阶的职业者都有致命威胁。杀几个低阶奴隶自然悄无声息。


  　　遇到袭击，苏伦倒是预料之中，可他心中也冒出了一丝疑惑的念头：“奇怪了，居然不是那老院长动手，而是实验室里本身的诡异？”


  　　他刚才鉴定出了，那【镰舌者】怪物就是曾经这“零号实验室”的那场实验事故死掉的科研人员畸变成的怪物。


  　　苏伦觉得，这应该是一次意外。


  　　……


  　　人群中一阵慌乱之后，就恢复了平静。


  　　毕竟死的只是几个奴隶，没人会在意他们的生死。


  　　但队伍却也停了下来，众人枪械上膛，纷纷露出了十分警觉的神态。


  　　梅森院长看着尸体，目光中露出了一抹悲叹，劝说道：“塔季娜团长，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再继续前进了。这实验室里有很多污染物，即便是我，也不确定里面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再这样下去，恐怕对调查团诸位的安危会很不利……”


  　　听到这话，塔季娜少将丝毫不为所动，直接打断道：“继续前进。”


  　　损失几个奴隶而已，对这位皇家机械护卫的少将来说，无关紧要。


  　　梅森院长看她这坚决态度，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摇头长叹一声，也没再能说些什么。


  　　队伍继续朝着实验室深处前行。


  　　开始有人死了，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可能会迎接更惨烈的杀戮。


  　　苏伦一边跟在队伍里继续走，一边紧盯着那老头的一举一动，心中已经打起了一万分警觉。


  　　那些怪物可杀不了他，目前唯一有致命威胁的，就只有这老院长。


  　　可脑中的思绪飞转，苏伦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他仔细观察了那梅森院长表情。


  　　按理说，既然是想找个地方杀人灭口，不应该劝说调查团回头的啊。


  　　“难道是反向操作，越阻止，越让人想去实验室深处一探究竟？”


  　　苏伦觉得，应该如此。


  　　……


  　　调查团一行人一路下行，陆陆续续遇到怪物偷袭，又死了十多个人。


  　　但因为有了防备，这一行人也反杀掉了几头偷袭的怪物。


  　　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太大的风险。


  　　倒是环境里有虚空污染物，提示有畸变的风险。


  　　渐渐地，苏伦看着领头的那个梅森院长，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了：“都这么深入了，那老头还不杀人灭口，还在犹豫什么呢？”


  　　现在这调查团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就是他苏某人这个去过图书馆四层的人，还有一个就是领队的塔季娜少将。


  　　苏伦觉得，换做是他是这老院长，绝对会想方设法杀掉这两个试图接近真相的人。


  　　可刚才好几次怪物杀人，理应有浑水摸鱼的好机会，可这老院长居然都没行动。


  　　这就让人很费解了。


  　　直觉告诉苏伦，他之前推断的剧情似乎有哪里不对。


  　　现在看来，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场实验室事故。


  　　那个“赫伯特·希尔博莱”在这场事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苏伦虽然笃定他还活着，可这人现在又在哪儿？


  　　就在他脑中思绪飞转的时候，那位塔季娜少将已经命令她的副将，带领着由这几百人分成的小分队，分别探查这个实验室的各个角落。


  　　到处都能听到枪炮声，显然是也遭遇到了怪物。


  　　但也不算太激烈。


  　　说明怪物并不太强。


  　　这时候，苏伦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心道：“咦……不对啊。这女人的目的性太强了，多个路口的选择根本没有显露出应该有的犹豫和谨慎。她好像提前知道了实验室的详细结构？”


  　　“零号实验室”里有着错综复杂的地道，还有很多分叉口，空间禁制。北海舰队里之前也没半点情报。正常来说，探索未知且明显有危险的区域，贸然分兵探索并不明智。


  　　但她堂堂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少将级军官，却这么做了。


  　　这就很奇怪。


  　　“难道是他们在那个调查团团长NPC手里拿到了详尽的情报？”


  　　苏伦觉得也只有这可能。


  　　同时他更好奇了，那位塔季娜少将手里那份资料到底写了什么，让她执意要来这“零号实验室里”。她到底想要找什么？

  　　而就这时候，队伍大概是来到了这座地下实验室的核心区域。


  　　这里是一个几千平米的巨大空间。


  　　一进门，众人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各种密密麻麻的仪器，还有一个个玻璃器皿中装着的的虚空怪物材料。


  　　【虚空龙虱骸骨（白银）】、【黑闪翼龙的魔肌（黄金）】、【龙虱的黑魔皮肤（暗金）】、【洛可瓦伦虫王大脑（传奇）】、【虚空螳螂的刺镰（白银）】……


  　　魔法灯的光束照射过去，那一个个玻璃器皿里装着的各种稀有的虚空材料，最低都是白银品质，还有黄金、暗金，甚至有传奇材料。


  　　这些东西诅咒特性非常浓郁，绝对是炼制炼金植装最佳的虚空材料，价值不可估量。


  　　而且，几个明显是材料仓库的地方，还有更多的物资材料。


  　　虽然这核心区域一片狼藉，显然曾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大概率也有怪物暗藏。但却半点不能阻碍这些外来寻宝人的激动。


  　　一看到这些东西，皇家机械军团那些人还能因为军纪保持安静，可那几百奴隶一个个像是发疯一般狂喜地冲了进去。


  　　“哈哈哈，这次发财了！有了这些材料，我们就能获得足够的积分脱离奴籍了。”


  　　“快抢啊！谁拿到是谁的！”


  　　“这是我先拿到的！谁他妈要和我抢，老子就打死谁……”


  　　“……”


  　　奴隶们已经陷入了疯狂，他们激动地把各种材料和宝物装入储物戒指。


  　　装不了的大物件，就背在背上。


  　　这些高品质的材料，几乎随便拿带出去一件，就能让他们获得自由和巨大的财富。谁也拦不住他们此刻的疯狂。


  　　不说是那些想要活命脱离奴籍的奴隶，即便是苏伦看到这些东西也觉得眼热。


  　　材料是一回事儿，这里还有很多实验数据、资料、手稿、研究项目的详细报告……那些才是价值不可估量的东西。


  　　但别人陷入了疯狂，他却越发冷静。


  　　一路过来，好像除了死掉的倒霉蛋，也没什么大危险。


  　　而且，玛法这些人举动很奇怪。


  　　那位塔季娜少将并未阻止奴隶们抢东西，大概是觉得出去后，都一定会被收缴起来，也流不出去。


  　　看到这一幕，梅森院长脸色一阵难看，似乎很难理解调查团的这种抢劫行为。


  　　他苦口婆心地告诫众人道：“零号实验室曾经是学院的高危项目集中的研究所，这里封存了很多危险的实验体、标本和材料。诸位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触碰，否则可能会被污染……”


  　　就这时候，塔季娜少将却开口了，说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梅森院长，请你给我一级管理权限，我要去‘T11实验区’里面调查一下情况。”


  　　一听到这话，院长老头脸色猛变，连忙回应道：“TII实验区里非常危险。里面封印着很多高危物品。你们不能去！”


  　　苏伦听到这话，微微侧目。


  　　这是他也没掌握的情报，显然是玛法这些人从调查团长档案里找到的。


  　　老头的态度非常坚决，苏伦以为塔季娜少将不会坚持，可没想，这女人的态度此刻却出奇的强硬。


  　　她拿出了一个块有王族纹章的羊皮卷，沉声道：“我们调查团有自己有判断，不用院长阁下提醒。这是议会通过的手令，你把权限给我就好！”


  　　这话一出，她身边那几十个机械战士隐隐组成了战阵，一副要动手的迹象。


  　　权限？


  　　原来重点在这儿。


  　　苏伦眯眼看着眼前在一切，心道：“打算来硬的了，可他们哪里来的底气啊？”


  　　同时，他又觉得这院长老头脾气也太好了点，现在这情况了，还不把所有人都杀了？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对劲了。


  　　苏伦原本预想的剧情展开是，老院长要杀人灭口，然后藏在这实验室里的那个“伯特·希尔博莱”出面，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但现在老头没发难，这些玛法的人反而发难要什么“一级权限”？

  　　梅森院长的智慧程度非常高，几乎和真人一样一样。


  　　他刚要说些什么，而就这时候，突然地道里响起了关门声。


  　　这“零号实验室”为了防止污染泄露，设置了很多道防御手段。甬道里都是特别坚固的材料建造，能阻止能量外泄，甚至有着能防止空间位移的特殊材料墙壁。


  　　苏伦之前还特意观察过，但他的棋盘有实验室最高权限，从内部也能打开。所以也没当太大回事儿。


  　　但现在，有人启动了机关，那些门闪电般关了下来。


  　　“咚！”“咚！”“咚！”……


  　　数关门声由远到近地传了过来，最后连这核心区域的几道们也完全落地封死。


  　　所有人都被困在这几千平米的实验室里。


  　　梅森院长用难以置信地表情看着这皇都“调查团”，问道：“你们……刚才那些人，你是安排他们去打开了实验室的应急保险装置？”


  　　塔季娜显没提这个话题，然是默认了。


  　　她再次强调道：“请院长配合，把权限给我！”


  　　梅森院长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拿权限，愣了一瞬，他突然想明白了了什么，脸上的血色突然变得煞白，一股强者的威严瞬间爆发了出来，怒喝道：“天呐，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这愚蠢的行为，甚至可能会给帝国，给整个位面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顿了顿，他一脸怒不可遏的又悲哀地神情，补充道：“我终于只知道为什么它要把你们引来‘零号实验基地’，原来是这样！哎……你们上当了。”


  　　苏伦还从未看着这老头如此失态，心中咯噔一声。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玛法这些人铁了心要那“权限”，似乎是要干什么大事儿。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苏伦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虚空入侵”的时间爆发会不同了，心中淬口道：“不对！那‘赫伯特·希尔博莱’留下的线索本身就有问题！”


  　　……


  　　苏伦看着这院长老头的如此激动的态度，立刻意识到自己被笔记里的线索误导了，玛法这些家伙也被档案里的线索误导了！


  　　这老头根本不是他预想中的邪恶大反派！


  　　至少，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没有要杀调查团灭口的意思。


  　　苏伦脑中快速分析道：“根据情报显示，如果不干预调查团的行动，那些NPC每次都会进入位面通道。而进入之后不久，就会爆发‘虚空入侵’。所以，怪物入侵学院的真正导火索，就是调查团进入零号实验室这个行为！”


  　　“现在那调查团档案被玛法这些人截胡了，他们拿到了那些情报，也直接找了过来！那档案里绝对有什么指向这里的特殊情报，才让玛法这些人才能找到实验室的应急保险装置关门，做出了现在这番举动……”


  　　苏伦心中想明白了一些因果关系。


  　　可就这时候，塔季娜少将大手一挥，“动手！”


  　　这一声令下，她身后那一群机械战士突然拿出了一柄柄奇怪的的枪械，一开枪，空气中凝聚出了一片蓝色的电弧网。


  　　这是诅咒空间，又不是现实世界，玛法那些人可没那么多顾忌。


  　　杀怪夺宝，破除诅咒空间，才是最终目的。


  　　苏伦本来能提前做出反应，可看着鉴定出来的情况，也立刻选择留下来。


  　　【微粒子能量电弧枪】，这枪没什么杀伤力，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区域内的能量紊乱，让人很难凝聚炼金术。这是机械战士克制传统炼金术士施法的大杀器。


  　　这些家伙把老院长困在这里，限制了空间位移，还用上了这种高科技，明显就是为了伏杀他而来！


  　　“这些家伙还真准备杀了这院长啊……”


  　　苏伦也看明白了他们的计划。


  　　整个虚空炼金学院，也只有这个实验室的密闭环境，有可能杀掉这能随意空间位移的老头。


  　　他虽然还没完全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绝对不会让玛法这些人把这院长老头给杀了！

  　　可就是苏伦准备动手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


  　　之前离开的那几波人打开了什么应急保险装置，不仅关了门，还放出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怪物。


  　　就这时候，一个像是素描画中的烂泥怪，完全由黑线构成的奇怪生物从地板的缝隙中冒了出来，然后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个高将近十米狰狞恐怖的虚空怪物。


  　　苏伦眼睁睁地看着这怪物从二维变成了三维的变身过程，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虚空二向虫究极畸变体】


  　　详解：赫伯特·希尔博莱融合了神阶虚空母虫髓液变成的畸变怪物，它是拥有了二维、三维形态间随意转换的虚空怪物。它拥有能将三维物体降维成二维的能力，极度危险；它也是虚空虫族的‘母虫’，能发动心灵感应，召唤亿万虚空虫族。


  　　“空间降维？”


  　　苏伦看着这鉴定出来的能力，也大吃一惊。


  　　原来空间法则不止什么瞬移、禁锢，还有降维这种简直堪称“神技”的能力。


  　　但这都不重要了。


  　　他看着【母虫】这字眼，联想到玛法那些人眼下的行为，这才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虚空入侵’从始至终就是赫伯特这家伙自己自导自演的阴谋！就是为了引来调查团，放它出来，然后顺便截杀这院长，夺取权限，彻底打开虚空位面通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伦想到了笔记里的那些话，看着不像是编的小作文啊。


  　　那赫伯特·希尔博莱是一个热爱世界的炼金术士，文字间也没什么反人类倾向……


  　　而且，真要写误导线索，也没必要藏那么深啊。


  　　“对了，他写这笔记的时候已经畸变了！笔记里的内容一部分是真实的，一部分，有可能是他精神畸变之后，在扭曲的精神意志下写的。”


  　　苏伦想到了这里，突然明白了一切，“赫伯特知道畸变无法逆转，然后主动报告学院，让自己关进‘零号实验室’，那时候还是人类意志占主导。而彻底畸变后，怪物意志占据主导，它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逃出去的希望。所以只有用这个借口引帝都调查团来！”


  　　……


  　　就是这怪物出现之后，它头顶那触须颤动不停，像是发出了某种生物讯号。下一瞬，实验室里突然像是地震一样剧烈震荡了起来。


  　　虚空入侵，意料之中的爆发了！

  　　“原来是这样爆发的……”


  　　苏伦看着眼前这彻底反转了的剧情，双眼微眯了起来。


  　　最安全的选择就是趁着眼下两BOSS打起来的时候跑掉，但，这里的一切机缘就得放弃了。


  　　而且，诅咒空间剧情会按照原本的方向进行，大概率破不了。


  　　苏伦脑中思绪飞转，快速评估着各种方案的风险。


  　　他发现，事情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虽然过程可猜想的不太一样，但结局是一样的，至少两个大BOSS正面杠上了。


  　　这让苏伦原有的后半截计划，同样能套用。


  　　只是看起来，他现在要帮忙干掉的，是那二向怪，而不是老院长了。


  　　他选择留了下来。


  　　这时候，老院长看着眼前的怪物，知道事情已经不可逆转，满脸苦涩，呢喃自语：“赫伯特曾经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也是学院几百年间最有才华的炼金术士。但他却因为研究了一些非常危险的项目，被污染畸变了。我一直想帮他抑制，但那渐渐被那畸变的怪物意志以为我要害他，他变得更孤僻、多疑和乖戾了。最终畸变变得不可控，他彻底变成了怪物。而这怪物又拥有了‘虚空二向力’，我杀不掉它，只能把它封印在零号实验室里……”


  　　说着，他看了一眼玛法那群人：“哎……你们闯下大祸了啊！”


  第四〇一章 收刮了图书馆

  　　眼见着怪物体型越来越夸张，脱困已经不可逆转，梅森院长那张原本就苍老的脸神色一黯，精气神一下子衰了三分。


  　　他喃喃自语道：“赫伯特是我的挚友，我知道他的研究方向是虚空母虫的基因融合。探索从未有过人研究的方向，必然会有不可预估的风险。所以当我发现无法杀掉他的畸变体之后，就预感过会出现无法掌控的情况。所以我才封印了零号实验室，不让任何人进入。也抹去了他在学院里的一切存在，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接触到那些信息。没想，还是外泄了……”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似乎更像是想给这些帝都调查团的人说明事情的真相。


  　　苏伦听出这语气里深深的无奈和遗憾。


  　　在学院里，他以院长的身份可以让任何人不靠近。


  　　但却无法阻止拿着皇令来的调查团。


  　　本以为亲自带来就能避免那些麻烦，却不想被人暗地里摆了一道。从始至终，塔季娜少将那一行人都没给他说过真实目的，而是直接就派人在暗中打开了这实验室的应急装置。


  　　听着梅森院长这番话，这一刻，所有剧情都彻底明了了。


  　　原来这老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谎。


  　　苏伦眉头也皱了起来，心中感慨道：“果然啊，当先入为主判断某个人是坏人的时候，你的所有思维逻辑都会帮着你补脑这个观点。看他的慈祥变成了伪装，看他的劝告变成了虚伪……”


  　　他也觉得这次算是长教训了，还好问题不算太大。


  　　或者说，发生了原本就一定会发生的“虚空入侵”。


  　　玛法这些人拿到了那情报，直接来了零号实验室放出了那怪物，这和之前那些NPC来放出怪物的本质没什么区别。


  　　苏伦的脑子里再次把所有线索重组了起来，又想到：“不过，至少我没判断错，这诅咒空间的‘主意志’就是那赫伯特。虽然他畸变成了怪物，但还心存善念。最终要破除这诅咒空间，还是得从这家伙身上想办法……”


  　　这一点判断，他很笃定。


  　　之前在图书馆四层看到的那本笔记的加密方式非常特别，有文字和图案联系在一起才能解开密语。如果不是本人，哪怕是翻阅过的人，可能能记下文字，但也绝对不可能把所有细节都记下来。


  　　而且，刚才鉴定出了，那【二向虫】一些别的信息，事情明显还可以有深挖的细节。


  　　苏伦想到这里，他觉得那个塔季娜口中一直提及的“T11”区域似乎也是一个关键地方。


  　　不过他对这地下实验室的构造不够了解，盲目去找问题很大。


  　　苏伦把目光看向了玛法那群人。


  　　他们手里，正好有着自己欠缺的情报。


  　　……


  　　所谓的“大祸”，无非就是引发了虚空入侵。


  　　但对于苏伦这些外来冒险者来说，问题本来就不大，也没什么心里负担。


  　　毕竟这里是一个诅咒空间，也不会世界毁灭什么的。所以无论玛法这些人要权限来干嘛，都改变不了一些历史上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比如：这个“托克斯特虚空皇家炼金学院”已经毁灭了。


  　　苏伦不知道最终结局如何，但历史上，空间通道是被成功封锁了，没有毁灭位面。


  　　也就是说这梅森院长至少能兜底。


  　　前提是，玛法这些人不帮倒忙。


  　　此时此刻，看着突然出现的【虚空二向虫】，玛法那些人显然也蒙圈了。


  　　苏伦看着他们的惊愕表情，显然也不清楚这里有着这么一尊恐怖的怪物，更没预料到“虚空入侵”就是因为他们放出这怪物引发的。


  　　现在实情已经清晰了，那个调查团团长手里的资料就是那个“赫伯特·希尔博莱”畸变成诡异后故意流出去的误导信息。里面肯定有一些诱导性的线索，让他们故意避开学院一方，来找什么。


  　　但同样的，诱导性的线索必定是需要“诱饵”的。


  　　所以苏伦才觉得那“T11试验区”里应该有足够诱惑力的东西，才会让玛法这些人做出这些冒险行为。


  　　脑中思绪万千，现实中一瞬而过。


  　　那素描一般的【虚空二向虫】凝聚成了烂泥怪的样子，身体四周“黑色的线条”也流淌在地面上。


  　　而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就悄然发生了。


  　　那些像是黑色毛毛虫的一样的线条无论触碰了任何物品，那些东西就会像是掉入了强酸里，瞬间被消融了，仿佛是被怪物“吃”进去了一般。


  　　苏伦自己就精精通不俗的空间法则，他能清晰感知到那怪物有着“黑洞”一般的空间法则波动，哪怕是光线都直接被吸入了进去。


  　　被触碰的物体并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从“三维”状态，被降维成了“二维”。变成了像是油画里图案的形态，融入了怪物身体上的黑色线条之中。


  　　不仅仅是物品，还有活生生的人。


  　　【虚空二向虫】出现的地方正好是在这实验室的远处，那里正好有十多个奴隶冒险者正在争抢宝物。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黑线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脚下。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双脚已经被黏在了当场，根本无法动弹。然后整个人就急速变矮，从腿部开始整个人就“消融”了下去。


  　　他们还活着，也在努力挣扎，可双脚就像是陷入了泥潭里，越挣扎陷得越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消失。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一幕，他们虽然没感觉到痛楚，可一个个惊恐地狂呼乱叫。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少将大人，求求你救命啊！”


  　　“你们谁快杀了这怪物，救……”


  　　“……”


  　　话音还没落，那十几个人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黑线还在蔓延，不远处那些奴隶连忙丢了手里的东西，一边暴退，一边举起枪口朝着那怪物就是“突”“突”“突”的一阵扫射。甚至还有人激发了一枚单兵火箭过去。


  　　可是，更让人脊背发寒的恐怖一幕出现了。


  　　那无数子弹和火箭弹飞了过去，但却在触碰那怪物身体的一瞬间，动静就戛然而止了。


  　　子弹打入水中，至少还会溅起一点水花。可打在那怪物身上，不说血迹，除了多了一些黑点，半点伤害都没造成。


  　　苏伦看到这一幕，悄然躲的远远的，心中却再评估风险：“这【虚空二向力】真是无解啊，沾染上了几乎就必死无疑……”


  　　全知之瞳观察了怪物的每一个细节，得出的结论都是，只要空间法则领悟不比它高，一旦沾染上被降维，就甭想活命。


  　　好在“黑线”的漫延速度不算特别快，这也算是短板了。


  　　可这密闭空间里，不是正好是这怪物的杀戮场么？

  　　苏伦倒也不着急出去，因为玛法那群家伙，铁定比他更慌。


  　　……


  　　这诡异稍微露了一手，玛法这群机械战士就懵逼了。


  　　他们刚用【微粒子能量电弧枪】让这实验室里的能量粒子散开了，为的就是防止法系术式凝聚，好让机械战士的战力发挥到极致。


  　　现在好了，一切物理攻击似乎对怪物都没用。


  　　但看上去，这怪物又是吃法系伤害的。


  　　而且，实验室的门还被他们关死了。


  　　这种应急门关起来很利索，但想打开，就需要花时间了。


  　　不过好在那位梅森院长足够给力。


  　　大概他是觉得这是帝都调查团的人，哪怕是犯了错误，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


  　　他不计前嫌，也没再责怪玛法一群人，当即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术士印一掐，但眉头微皱了起来。


  　　那原本一拍就来的术式，现在却硬生生的凝了两秒，显然是被那【微粒子枪】给影响了。


  　　不过好在还是释放了出来。


  　　“虚空奥义·四象立方！”


  　　老头脚下九芒星阵法亮起的瞬间，手中就已经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立方体空间屏障将怪物罩在了里面。


  　　术士印再一变，他双手十字花手印超前一推：“秘技·空间乱流绞杀之术！”


  　　再一看，那烂泥一样的【虚空二向虫】被困当场，像是被冻成了冰块。它还没来得及又任何反应，身体便被无数空间突然出现的裂缝撕裂成了一块块碎片，像是一坨坨碎肉落在了地面上。


  　　苏伦看着这两个原本至少是八阶的空间术式，心中惊叹了一句：“好强啊！”


  　　第一个术式就是苏伦现在正在学习的【虚空禁锢】的进阶术式，控住了几乎也逃不掉；而那第二个空间乱流，大概就相当于用黑镰连续斩出了百八十刀。一控一杀，这套术式组合，绝对能秒杀绝大多数同阶职业者。


  　　顶级空间能力职业者的战斗力，果然恐怖如斯。


  　　杀掉了？


  　　不，显然没有。


  　　出手的瞬间，老院长似乎就已经知道结局。他脸色猛地一变，朝着调查团的人焦急地大喝道：“这怪物比几年前更强大了，根本无法杀死，你们想办法快走！如果能出去，把这里的情况如实汇报给帝国！”


  　　这老头不说别的，公私分明，实属让人敬佩的。


  　　老头这话一出，果然就看着刚才那被砍杀成碎片的【虚空二向虫】再次凝聚成了泥巴怪的形态。但与此同时，实验室的大门还没打开，人群中再次传来了看惊恐的呼救，“小心你们脚下，怪物过来了！”


  　　这一嗓子后，所有人才看到那黑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众人脚下。


  　　这一次，除了几十个奴隶，还有十多个机械战士都被黑线“粘”在了当场。


  　　机械战甲的力量何其之大，可依旧半点挣脱不得。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怪物降维吞噬，旁人还不敢去拉扯，哪怕是有机械臂弹射抓扯，也半点没有作用。


  　　这群被困住的机械战士装甲上的枪炮朝着怪物一通输出，依旧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机械战甲的防御优势半点没发挥出来，这降维能力直接就绕开了厚厚的装甲，把他们尽数降维杀掉。


  　　唯一有一个活口，就是一个非常果断的奴隶。他看着自己双脚陷入了黑线中，便一刀手起刀落，把自己双脚齐膝斩断，然后借助本身的羽翼殖装腾飞起来，这才捡回了半条命。


  　　苏伦看着这场面也脸色满是凝重。


  　　虽然他提前一瞬发现了空间波动，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二向虫】的攻击非常隐蔽。真要等它的“黑线”覆盖了实验室的地板，所有人都得死。


  　　……


  　　“怪物免疫屋里攻击，用魔法装置！”


  　　“是！”


  　　现在玛法的那些人也意识到了情况危急，他们收起了枪炮、斩舰刀那些物理攻击手段，启动了战甲上的魔能装置。


  　　一时间，火焰、霜冻、雷击、圣光……各种元素攻击朝着那怪物一顿招呼，实验室里七彩光芒闪烁，像是沸腾的元素魔法锅。


  　　有老院长的全力拖延，怪物的漫延并不算快。


  　　就这时，实验室厚重的应急门缓缓打开了。


  　　苏伦原本打算混在人群中瞬移出去，可余光这一看，那位已经全副装甲的塔季娜少将却没走。


  　　即便是这个节骨眼了，她依旧朝着老院长厉喝一声：“院长阁下，请把权限给我，我想办法阻止这场灾难！”


  　　语气虽然比之前客气了很多，可依旧咬着那“权限”不放。


  　　苏伦听着眸子一转，思绪也活络了起来。


  　　虽然他不清楚这女人的用意，但敌人要做的，就是他要阻止的。


  　　老院长听着这话，眼里闪过一抹思索，但似乎也立刻决定了。


  　　他现在必须要拖住了这个【二向虫】根本腾不出手去，有“调查团”的人帮忙也正好，便果断应了下来：“好，你拿着，记得先关闭内向虚空通道，绝对不能让虚空怪物入侵位面！”


  　　说着，老头就抛出了一件物品。


  　　【虚空通道的禁制发条】


  　　详解：可掌控虚空通道禁制的钥匙，需要特别权限才能使用。拧动炼金发条，可使范围内空间会被加固，无法被空间波动影响，免疫空间裂缝、瞬移近身，可穿越位面通道的各种禁制。使用方法如下，灌入灵力顺时针扭动，需要消耗大量灵力和时间；


  　　“钥匙？原来是打这注意！”


  　　苏伦看到他掏东西的举动，瞳孔猛地一缩。


  　　他立刻就鉴定了出来到底是什么，一声爆喝：“不要给他们！”


  　　苏伦虽然不想这个节骨眼上暴露，可也果断瞬移了过去。


  　　而且他还知道，如果不喊这一嗓子，想在这种顶级空间职业者面前抢走东西，根本不可能！

  　　果不然，梅森院长听到苏伦这话，虚空一抓，那抛出的物品就重新出现在了手里。


  　　老头目光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苏伦，显然认出他就是去图书馆四层那个秘密调查者。


  　　可也很疑惑，调查团的人，怎么会内讧了？


  　　塔季娜少将看着本已经到手的东西刚心中一喜，只要能拿到那东西，不说能保命，甚至还有机会破除这个诅咒空间。


  　　即便这次不行，下次也可以！


  　　但可看着突然杀出来的一个陌生人，塔季娜心中猛地一沉，这一声厉喝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你是谁？！”


  　　冒险团里都是的北海舰队的人和奴隶，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捣乱。


  　　唯一的可能，就是敌对势力的间谍。


  　　而且，看着那【瞬移】能力，她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一个让她咬牙切齿的老熟人，自然就是当初截杀潜水艇的那个可恶的家伙！

  　　说话的同时的，她手中红色长鞭就挥动了过来，“啪”一鞭子打在空气中。


  　　如果不是苏伦反应足够快，这一鞭子怕是就能要了他半条命。


  　　一些超出了诅咒空间NPC认知的话会自动屏蔽，苏伦可没啰嗦，直接朝着梅森院长语速极快地喊道：“他们截杀了马克尔团长，想要破坏位面通道！”


  　　……


  　　苏伦这乱拳一出，直接把玛法这群人的所有计划打得稀巴烂。


  　　马克尔就是之前那个NPC团长，他们截杀是事实，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而且，之前放出怪物的那些举动，本就给了这老院长很不好的印象。


  　　玛法这群人心如死灰，现在不仅要面对怪物，还要面对这老院长，无论如何都没有任何胜算的。


  　　但现在虚空入侵才开始，怪物不算太密集，搏一搏，他们或许能找到其它机会活着出去。


  　　塔季娜少将也是果断之极，怒骂一声：“该死的，我们快走！”


  　　掌握了这些关键线索，只要他们能活下去，下次进来几乎同样可以破解这个诅咒空间了。


  　　说着，这一群机械战士鱼贯而出。


  　　刚一出去，通道里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气浪掀天，根本不给人跟着他们冲出去的机会。


  　　甚至已经打开的实验室大门，立刻又关闭了下来。


  　　苏伦毫不意外，这些人绝对不会让他安稳离开实验室的。


  　　但既然暴露了，他也绝对不会让这些机械战士活出去。


  　　何况，他还需要那女人手里的资料。


  　　……


  　　虚空入侵一开始，大量的虚空能量涌入位面通道，就像是山洪超过了水库的安全线，空间通道就渐渐变得不稳定起来。


  　　不过，对于掌握了空间能力的职业者来说，也算利好。


  　　此时此刻，梅森院长的施法效率明显高了很多，他多次将那头【二向虫】困住绞杀成碎片，但依旧无法杀掉它。


  　　玛法的人一走，苏伦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梅森院长，你能把钥匙交给我么？”


  　　梅森院长阴沉着脸，没有直接回应。这些帝都调查团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信任，只是说道：“我已经无法重新封印它了，这次带来的灾难，恐怕会非常糟糕。”


  　　苏伦猜到了他的想法，也知道这老头绝对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没犹豫，他只说了一声：“院长阁下保重！”


  　　说着，拿出了棋盘放在了早就鉴定出来的权限识别禁制上。


  　　下一瞬，密闭的实验室门缓缓打开了。


  　　趁着实验室门没完全打开，苏伦术士印一掐，手中很快凝聚出了一个黑洞，朝着那群之前没来得及逃走的奴隶厉声道：“你们想活命的，就进去！”


  　　这些战争奴隶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而且实力不弱，黎明团里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身份。


  　　苏伦觉得能帮一把，就帮帮。


  　　那些奴隶显然对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信任，而且徒手戳黑洞这种事情在正常人看来，都太过匪夷所思。把命交给别人，不如自己搏一搏。


  　　所以活着的三五百奴隶有一大部分争先恐后地挤出了实验室大门，只有小半相信了苏伦，冲入了小虚空界里。


  　　收起了这些人，苏伦没再犹豫，朝着实验室外通道冲了出去。


  　　他也不着急和这老头交涉。


  　　从之前北海舰队的探索其它诅咒空间得来的情报来看，这位院长至少在位面通道坚持了三天，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落败。


  　　现在这老头战力还在全盛状态，那怪物也同样如此。


  　　即便是要参与，BOSS打架也得等双方都打到精疲力竭的时候，才好捡便宜。


  　　在这之前，苏伦决定去把这次来诅咒空间的“保底收获”先拿到手。


  　　……


  　　那群跑出去奴隶跟着之前来的通道原路返回，通道里也接连响起了爆炸声。


  　　玛法那些家伙撤退的时候还布置了诡雷，这也让后面出去的人死伤惨重。


  　　不过苏伦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他现在的空间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一路瞬移冲出了零号实验室。


  　　来到地面的时候，这里已经大战成了一片。


  　　无数虚空怪物从位面通道深处涌出。


  　　小如蚊虫大小的各种虚空虫族，大的有展翼几百米的虚空翼蝠，还有虚空大眼、虚空巨蟒……


  　　它们汇聚在一起，犹如蝗虫过境，入眼密密麻麻数以亿只。


  　　苏伦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怪物浪潮，看得头皮发麻。


  　　在位面通道里的师生们已经开始了阻击。通道里原本就布置有各种防御禁制，那些实验室里也有设置好的大威能炼金塔，魔能炮台，为的就是防止怪物入侵。


  　　“虚空入侵”的第一时间，各种大威能的炼金装备就已经激活，各种高阶法术像是不要钱一样砸向了虚空之中。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宛如世界末日的动静，仿佛要把位面都打得崩裂开来。


  　　怪物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阵绚烂色彩，尸体如暴雨般落下。


  　　可即便如此，虚空怪物的数量非但没有半点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苏伦刚一出来，他身边就涌过来了几百头【虚空毒镰螳螂】。这些只有半米高的螳螂可能连一阶魔兽的能量波动都没有，但它们的数量却非常惊人。这些天赋就会【闪现】的虚空虫族在虚空中一闪一闪速度极快，很难捕捉动向，攻击手段也让人防不胜防。


  　　苏伦解开了八臂蛛矛，手中黑镰乱砍，切割丝线一拉，就能成片收割这些虫子。


  　　这些低阶虚空生物的防御力非常薄弱，几乎像是纸糊的一般，非常好杀。可它们的攻击同样犀利，苏伦布置在身体四周诡偶娃娃刚战斗没几下，就被那些虫子锋利的虚空镰刀切成了一块块烂木头。


  　　怪物潮已经袭来，后面还有越来越多高阶虚空怪物。


  　　苏伦可不敢有丝毫耽搁，他朝着之前图书馆四层那个空间门小楼猛冲了过去。


  　　而路上，也看到了玛法那群机械战士正组成了冲锋战阵，一路朝着出口方向冲杀而去。


  　　因为他们火力非常猛，速度也极快。


  　　苏伦看到这里，也明白那位斯蒂卡公主愿意派她的机械战士护卫进来是为什么了。


  　　惩罚战斗失利是其一。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机械战士相比传统职业者更不容易引起空间裂缝。


  　　现在虚空入侵，空间通道非常不稳。


  　　高阶职业者战斗的庞大的能量波动，会越来越容易引出裂缝。


  　　而绝大多数的机械战士的物理攻击都是蒸汽锅炉带动的，肉身能量微乎其微，触发某些法则层面的裂缝概率会小很多；而他们的火炮又是远程爆炸，即便是能量超负荷触发了空间裂缝，也伤不到机甲本体。


  　　不过苏伦并不觉得这些家伙能逃出去。


  　　因为学院的应急预案是，一旦虚空入侵，出口会立刻封死！

  　　想到这里，苏伦暂时也没理会这些人。


  　　玛法皇家军团的机械战士的战斗力可不是摆设，原本苏伦一个人本就是奈何不得他们的。即便是黎明团全员出动，正面对抗想吃掉这个机械军团都很困难，至少会损失不小。


  　　现在有无穷无尽的虚空怪物帮着消耗，也省了苏伦的功夫。


  　　等他们弹药耗尽，一会再出来捡便宜就好。


  　　苏伦一路冲杀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之前那栋小楼的阳台上。


  　　他拿出了棋盘，很顺利就打开了空间门，然后一步跨入了豪华装修的图书馆四层。


  　　看着入眼琳琅满目的珍贵典籍和宝物，苏伦双目光泽一闪。


  　　之前不敢收入囊中，就是怕别人拦住。现在院长都被困在了零号实验室里，管理员什么的也在外面战斗，大概是没人能阻止了他了。


  　　想着，他抬手一出，又放出了几十个早准备好了空储物戒指的黎明团员。大家帮忙一起，快速收刮起这图书馆四层的宝物来。


  　　这些东西到手，哪怕是再没其它收获，这次冒险进入诅咒空间也值得了。


  第四〇二章 意外收获的图纸


  　　虚空学院图书馆四层里，苏伦和黎明团的几十人忙得不可开交。他们沿着各个房间一路仔细收刮而去，把几乎能拿走的一切都塞入了储物空间带走。


  　　无数珍贵的炼金典籍、手札、古卷，还有摆放在走廊里的那些仪器，甚至是一些有特殊寓意的壁画、雕塑、饰品都一并切割搬走，塞入了储物空间里。


  　　苏伦有最高权限，众人这洗劫行动也没触发什么机关意外。


  　　好在是等他们把整层楼的图书馆都搬得空空荡荡之后，也没有人来阻止他们。


  　　苏伦这才松了一口气。


  　　收获了这批无价之宝的典籍，也算不虚此行了。


  　　他把帮忙的众人收入了小虚空界后，脑中思绪又活络了起来。


  　　现在虚空通道里的战斗真激烈，去参合也不合适。


  　　想想，他打开了通往图书馆三层的空间楼梯，又走了下去。


  　　四周光景一变，这里已经是学院的教学院区。此时此刻，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的整个学院里，导师们正组织那些学员们集中起来应付出现的怪物。


  　　苏伦放出了黑鸦，飞出了窗外看了一下情况。


  　　远处那个巨大铜镜一样位面通道入口已经关闭，金色的符文熠熠发光，像是编织的符文网将位面出口给网住了。但不知什么原因，无数虚空怪物却从那些通道裂缝中渗透了出来。那是数以亿计的虚空虫族。它们像是沙尘暴一般席卷而来，见人就杀，学院里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一片炼狱般的场景。


  　　苏伦看着半点不意外，北海舰队已经来探索过很多次了，这剧情发展已经很熟。


  　　现在在学院园区里的怪物并不算太强，小心一点也能杀掉。但对于低阶职业者来说，那些虫子已经足够致命。而且棘手的是，它们的数量无穷无尽。


  　　在未来三天里，越来越强大的怪物会从那些裂缝中渗透出来。


  　　就是苏伦正在观察的时候，耳旁传来密集的碎玻璃声。


  　　定睛一看，一群【虚空龙蝇】像是冰雹一样砸穿了图书馆的玻璃顶棚，嗡嗡嗡地飞入了室内，开始肆无忌惮地追杀起了那些惶恐中的年轻学员们。这种长相丑恶的虫子体型不大，但却有着将近一米长的口器，那能轻易刺透防弹衣。它们通常喜欢把扎穿人的头盖骨，吸食人类的脑髓。


  　　这些情报在北海舰队里已经太详细了。


  　　苏伦看到这里，双手术士印一掐，小虚空界的通道打开，黎明团的众人鱼贯而出。


  　　洛洛塔、卡玛、塔尼、亚伯克，还有那些团员们，他们早就急不可耐想要出来大展身手。


  　　一出来，这些家伙就兴奋地嚷嚷了起来。


  　　“哇……终于能活动一下筋骨了。”


  　　“这就是虚空虫族么？长得好恶心啊……”


  　　“哈哈哈，这里也有好多的典籍啊，这次可发达了。苏伦先生，我们去了？”


  　　“嗯，大家小心点。就在图书馆里，别乱走。”


  　　“是！”


  　　苏伦听着也没多说，告诫了一句，众人一哄而散。


  　　要得到一些低阶虚空材料，第一天是最好的时机。虚空入侵刚开始，怪物并不算太强，小心一点威胁还不算太大。


  　　苏伦倒并没看上那些材料，而是想搬空这这图书馆。


  　　团员们分成了几十支战术小队，开始在图书管理搜刮。千条巴雷特一些高阶职业者作为保险，也跟了过去。


  　　之前苏伦本来是想以后打北海舰队的注意，想办法弄来那些基础虚空典籍的。但现在看来，塔季娜少将那一行玛法皇家机械护卫大概率是活不出去了。这次不一下子捞干净，引起了敌人警觉，后面是什么情况也不好说。


  　　何况刚收获了一堆高级、顶级虚空典籍，没有基础知识也是空中楼阁。


  　　目前又没什么事儿做，索性能搬多少就搬多少了。


  　　……


  　　大家都在图书馆里忙碌，这里的NPC智慧程度不高。虚空入侵之后，NPC们都忙着对付怪物，也没人在意一些偷书贼。即便被撞见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解释他们把书藏入储物戒指里的异常举动。


  　　苏伦在站在了一处高处，解开了八臂蛛矛，天空中也悬浮着【傀儡剧场】的十字架。


  　　他就像是一只狩猎的蜘蛛，张开了巨网，守株待兔。


  　　无数丝线漫延在图书馆四处，那些身体脆弱的虚空虫族成群结队而来，撞入网中，尸体材料也是暴雨般落下。


  　　这也让黎明团的团员们安全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障。


  　　而就是大家在翻找各种有文字的典籍时，苏伦也在琢磨后续的计划：是否要再次进入位面通道继续探索。


  　　之前就是因为某些误导信息，让他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判断。


  　　他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苏伦脑子也将一切线索联系起来分析着。


  　　他想了半天，还是得出了同样的结果：要行动，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这次探索就到此为止，那么下次再进来，他们要面对的局面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只是少了收集线索的环节，但同样需要去零号实验室，放出那头【二向虫】。


  　　毕竟，不放出怪物触发“虚空入侵”这个主事件，老院长和那怪物也不会打起来。


  　　没有混乱的局面，这学院里的一切机缘都拿不走。


  　　而且这次玛法这些人如果都死在了诅咒空间里，北海舰队必定有防备。下次再想混进来，很难了。


  　　苏伦想到这里，还是觉得该抓住这次机会。


  　　……


  　　学院区里的虚空怪物越来越多，那些导师们都堵在虚空裂缝的入口杀怪，学员们就在院区里杀，到处都是惨烈的战斗。


  　　反观图书馆里还算和谐，黎明团有人员受伤，但问题不大。


  　　苏伦的丝线对于那些虚空虫族来说克制非常明显，几乎就像是割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


  　　偶尔来几头棘手的怪物，千条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干掉。


  　　几个小时后，黎明团众人几乎搜刮完了图书馆，材料也弄了一大堆。苏伦把众人收入了小虚空界，然后又来到了图书馆四楼等着。


  　　虚空入侵就像是海底隧道裂了口，海洋生物和海水都入侵了进来。


  　　现在空间越来越不稳定，对于没有掌握空间法则的职业者来说非常危险。像是千条、巴雷特那种自身就蕴含强大能量的高阶职业者更甚。但凡他们在空间通道里全力战斗，随时都可能被卷入空间裂缝里。


  　　苏伦一个四阶职业者，还精通六阶左右的空间法则，自然就最合适不过。


  　　他也不着急出去，就在图书馆里四层又待了几个小时。黎明团众人商议战术，期间偶尔去看一看位面通道里的战况。看着战斗还激烈，又退回来躲一躲。


  　　不得不说，那些玛法那些机械战士的战斗力真的不一般。


  　　特别是阵地战，一百多机械战士找了一个坚固的实验室，各种机械装备拿出来，铸城了铁通一样的防御阵地。如果不是对手是能虚空位移的怪物，寻常敌人还真不见得能攻破他们的防御。


  　　不过即便再生猛，火力再强，终究弹药有限、人力有限，怪物的数量却无穷无尽。


  　　而且，随着位面通道里三、四阶的虚空怪物数量慢慢增多之后，玛法那群人的死伤也越来越大。


  　　虚空能力本就克制机械装备，那些五六阶高阶魔兽都破不开的战斗铠甲，可能二三阶的虚空怪物就能轻易破开。


  　　苏伦一直算着时间。


  　　在虚空入侵十个小时后，他再次进入了位面通道里。


  　　曾经的情报中有提，大概再有两个小时，第二波大规模怪物浪潮就会出现。


  　　他不能等虚空怪物把玛法那些人团灭了再出去。


  　　毕竟，能团灭那些装备精良的机械战士，也大概率能团灭他们黎明团。而且要是尸体被虫子吃掉了，情报也没了。


  　　苏伦得提前去一趟，收割掉那些残存人。


  　　……


  　　位面通道里的大战越打越激烈，但也没有了最初像是炸烟花一般的全面开花的规模。


  　　现在很明显的，这通道里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几十处有些顶级职业者的实验室里，防御圈越缩越小。


  　　有人曾经说过，虚空就像是更广阔的大海，孕育了无数奇奇怪怪的生物。


  　　苏伦看着鉴定出来的怪物，真的是大开眼界。


  　　之前北海舰队情报里的那些品种，或许连眼前的百分之一都不到。这虚空通道里的物种种类，才让人眼花缭乱。


  　　大概是因为没有重力场，那些怪物都长得千奇百怪，触须、巨口、密集的肉瘤、锯齿尖牙……几乎是虚空怪物的标配特征。


  　　仅仅是虚空虫族，苏伦就看到了几百种。


  　　好在之前在那个“赫伯特·希尔博莱”的笔记里看到过介绍一些，再有全知之瞳，苏伦也知道很多怪物的习性和攻击手段，威胁立刻就小了很多。


  　　苏伦循着枪炮声的找了过去，看到玛法那群机械战士正龟缩在阵地里。


  　　一百多号的机械战士现在只剩下了二十多个还在苟延残喘，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活着的人也伤痕累累。


  　　连续高强度战斗了好几个小时，无论装备还是人，都已经超负荷在运转了。


  　　阵地里倾泻了成吨的弹壳，破碎的枪械虎炮也丢了一地。


  　　现在正在围困他们的虚空怪物是一群【食金龙虱】，这种有着厚重甲壳的巨大虫子能无视炼金弹，通常要命中眼睛等要害好几枪，才能用枪械杀掉一只。但怪物的攻击却很犀利，它们的牙口能轻易啃食开钢板，以此为食。一旦近身，机械战甲也经不起几多啃食。


  　　那个塔季娜少将一身火红的【少将级魔刃X1型机械战甲】，她挥舞【魔能热熔岩浆蟒刀】也越来越越谨慎，稍微能量注入过多，很容易一鞭子就抽出蛛网般的空间裂缝。处处受限，这些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苏伦等的也是这个时机。


  　　他环顾了一下区域内的虫子，也松了一口气，运气都没站在玛法那边。


  　　他拿出了符文黑伞，万千怨灵就环绕身体四周。


  　　这种【食金龙虱】物魔双防都很强，但短板就在精神力防御上。黑伞精深穿透攻击效果非常好。不说能杀掉多少虫子，至少也让那些几乎靠着本能行事的虫子不敢靠近。


  　　苏伦快速冲了过去，几乎没费什么功夫。


  　　玛法那群人也看到了他。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通火炮就朝着他招呼了过来。


  　　苏伦也不闪不避，召唤出了石像鬼挡在了身前。


  　　现在空间已经非常不稳定，石像鬼也只能当做盾牌，尽可能地不战斗，以免引发空间裂缝。


  　　哪怕是黑镰苏伦都不敢使用，那种高强度的死亡法则在外面都能斩出空间裂缝，在这里说不定一刀就是同归于尽的效果。


  　　没了这两种杀手锏，原本他要干掉玛法这群人几乎不可能。


  　　但现在他却有一种更好的战术。


  　　石像鬼挡了一轮火炮，苏伦瞬移了数米，单手术士印一掐，掌中几乎瞬间就凝聚出了一个黑洞。


  　　就是黑洞形成的一瞬间，一道霸道的雷鸣剑气就从掌中破风而来。


  　　原本只是剑气，却斩出了近乎【修普诺斯的夜之黑镰】的效果！


  　　这一出黑洞，那道紫雷剑气外突然就变成了一道空间裂缝，朝着玛法的机械盾牌阵地冲了过去。


  　　苏伦连忙瞬移暴退，避开了剑气破开空间的那股强大吸力。


  　　几乎是眨眼间，剑气一瞬百米，直接切开了原本坚不可摧的机械盾牌，还力道不绝，直接将两个前排身穿重型铠甲的机械战士一劈两段。


  　　“成了！”


  　　苏伦心中一喜。


  　　这霸道一刀自然是千条斩出的，她本身施展这种威能剑气，百分百会让自身陷入危险中。可在这位面通道里不行，苏伦的“小虚空界”却可以啊，那里有着非常稳定的空间。


  　　反而，因为切开了空间，这一刀比原本位面威能更大。


  　　有了空间震荡加持，破甲效果拉满！

  　　一刀破了玛法那些人的阵地，苏伦再超前一举手，掌中黑洞里这次出来的是一道气爆拳劲。


  　　这是巴雷特的成名杀技——【猿空击】！

  　　隔着百米之距，这准七阶职业者的全力一拳突然落在了玛法那群人中，像是落入了一个炸弹，“轰”的一声炸起了剧烈空间波动。连同塔季娜少将一起的那二十多个机械战士都倒飞了出去。


  　　那个画面看上去非常恐怖，就像是镜子被打碎了一般，那裹挟空间震荡的拳劲儿竟然把玛法那些人身上的机械战甲都打出了一条条裂纹来。不少战甲当场就宕机了。


  　　……


  　　苏伦其实和这些人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阵营不同，注定就是敌人。


  　　他看着这招有奇效，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手中黑洞持续的释放出剑气和拳劲儿。


  　　玛法那些人立刻被打散开来。


  　　但战阵一破，他们又要面对各种怪物，死伤立刻就出现了。只几个照面见，二十多个人就只还活着几个。


  　　而第五拳的时候，那具火红的少将战甲面罩被打碎开来，露出了塔季娜少将那张凄美的脸庞，她眼里此刻只剩下了绝望。


  　　不说战甲，这位玛法少将可能连五阶职业者的战力都没有。


  　　看到了这女人眼里的决绝，苏伦根本没给她自爆的机会，掌中黑洞潘多拉释放的一道精神力冲击波一瞬出现。


  　　就是塔季娜目光僵直的一瞬间，苏伦就已经出现在了她身边，手指一扯，一根锋锐的丝线就切掉了她的人头的。


  　　「你剥离了‘塔季娜·琳’的灵魂」


  　　「你获得了大量‘机械战甲相关知识’，机械经验＋6665」


  　　「你获得了残缺图纸【少将级魔刃X1型机械战甲】、【大校级猎鲨战甲】、【中校级火神B型战甲】……」


  　　「你知晓了一些情报：‘我受军部密令，时刻监视汇报北海舰队和玛法交易的进程。斯蒂卡公主似乎有察觉，有除掉我的心思……’」


  　　「你获取了一些‘玛法皇家机械战争学院’的详细信息」


  　　「你获得了‘玛法第七军工厂’‘皇家造船厂’的详细信息」


  　　「你获得了情报‘调查团的档案’：我把所有的研究成果和秘密都放在了‘零号实验室’TII实验区里，你们去看了就知道了。小心，学院的人一定会阻扰你们接触真相……」


  　　「……」


  　　这是苏伦剥离的第一个玛法高级将领，刚一触碰那“灰雾”，他就知道这绝对是意料之外的大丰收！


  　　待得消化掉那些记忆，苏伦脸上难掩熠熠神采。


  　　原本他以为这女人仅仅是个职业军人，顶多剥离一些不太成体系的机械知识。没想她竟然还曾经是玛法皇家机械学院的军事教官和高级讲师，脑子里有太多的绝密机械知识和战舰、机械战甲的图纸。


  　　也正是因为她是技术和战斗的全能人才，这才被玛法皇帝选中跟着霜月公主而来，负者潜水艇的防卫任务。


  　　“赚大发了！”


  　　苏伦真觉完全是意外。


  　　机械战甲图纸是玛法的绝密战略资源，根本无处可寻，没想竟然一次就收获了这么多。


  　　玛法军方在这方面的保密工作也做的极好，哪怕是之前潜水艇里俘虏的那近百机械师，也都是只是各自精通自己的领域，比如武器、骨架、装甲、动能锅炉……每人只专精其中一两种。几乎没有谁能掌握高阶战甲的完整图纸。


  　　玛法内部人都少有人知道，就别说外人了。


  　　但没想玛法也不是铁板一块。军部和皇族似乎也有间隙，也有派系之争，那位霜月公主这才会派这样的人才进来探索诅咒空间。


  　　这倒是便宜了苏伦这个外人。


  　　刚想弄了战争工坊缺少高阶战甲图纸，这不就来了？


  　　虽然残缺了一些，但不多。那帮子俘虏的机械师完全足够复原出来。


  　　机械傀儡军团，活儿齐了。


  　　……


  　　现在那“调查团的档案”也到手了，这关键情报补全了诅咒空间里完整剧情的最后一块重要拼图。


  　　苏伦快速收拾了战场，然后朝着“零号实验室”猛冲了过去。


  第四〇三章 【虚空行者的任意门】


  　　位面通道里的怪物说是像是溃堤的山洪般丝毫不夸张，而零号实验室又在距离虚空最近地方，怪物更是密集。


  　　苏伦一路猛冲过去，好几次险象环生。


  　　这还是他仗着有诸多宝物和空间手段傍身，换做常人，怕是六七阶职业者都得死在这里。


  　　他一头扎入了零号实验室里，这里已经和之前大变了样，走入地底，好多隔离的门墙都消失不见了，苏伦哪里不知道是被那头【虚空二向虫】给降维消化掉了。


  　　苏伦也更加变得小心，黑鸦在前探路，全知之瞳之瞳一路扫过，没有任何掉以轻心。


  　　实验室地步还有非常剧烈的空间能量波动，梅森院长和那诡异之间的战斗似乎正激烈。


  　　苏伦拿到了玛法那些人手里的情报，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会来这里放出怪物。


  　　那情报里确实有很多诱导性的话术，听着就是一个受学院官僚主义迫害打压的天才在这里郁郁而终了。就像是苏伦自己第一次在图书馆发现那笔记一样，能煽动人心底打抱不平的情绪。


  　　不过，


  　　剧情如何现在都没意义了。


  　　最重要的还是“诱饵”很真实。


  　　那个“赫伯特·希尔博莱”说他把自己诸多足以改变文明进程的研究成果，就藏在了“T11试验区”里。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那些曾经在虚空位面游历收集的各种宝物，还有已经完成了【虚空基因药剂】项目所有的研究资料。


  　　那种能让人直接获得虚空天赋，而没有任何隐患的超级药剂，这对于任何人，特别是大势力来说，都是无法拒绝诱惑。


  　　苏伦觉得这情报里的诱饵大概率是真的的。


  　　毕竟，赫伯特所处时代正是炼金术无比辉煌的黎明时代某个阶段。那个“塔尔科鲁帝国”有神阶炼金术士的可能性非常大，存粹的谎言在那种存在面前，没有任何价值。


  　　不过，目前那些也都不重要了。


  　　苏伦更在意别的。


  　　那就是既然已经畸变成【二向虫】的赫伯特会设下这样的局，那么那怪物的智慧程度会非常高，甚至比一般人类智慧更高！

  　　苏伦之前观察了这次虚空入侵的一些迹象，也确认了赫伯特笔记里的猜想是对的，那就是“母虫理论”。


  　　……


  　　苏伦一路了杀无数怪物，这才来到实验室深处。


  　　可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远处鉴定出的那层能量屏障，嘴里嘀咕道：“实验室底层被空间结界封印了啊。”


  　　苏伦知道这场架要打很久，原本是想直接去“T11区”看看情况的，可眼下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


  　　那位梅森院长施展了一个隔绝空间术式，把他和那个【二向虫】都限制在了一片固定区域里。大概是想着重新尝试封印怪物？


  　　苏伦眸子一转，心道：“这怕是中了那怪物的算计啊，再拖下去，这位面通道必定会被蚕食崩塌。”


  　　眼前这结界他进不去，强行破开的可能性极低。而且现在这情况老院长才是最大的助力，得罪不得。


  　　想想，他直接朝着结界后大声说道：“梅森院长，外面的虚空封印已经有怪物渗透去了学院区。大量虚空虫族正在啃食位面通道的符文禁制，它们不是普通的虫族，而是有一只高智慧的‘母虫’在控制……”


  　　这话还没说话，苏伦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一股像是被毒蛇暗中觊觎的危机感瞬间袭上心头。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朝着身后平举，掌中黑洞里，一刀霸道的剑气“唰”的就破空砍了出来。


  　　剑气掠过，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道中突然飙射出了一股蓝色血液，一具被一切两半的透明的怪物尸体哗啦坠地。鉴定一看，居然是一头四阶的黄金诡异。


  　　这是那“母虫”操控喽啰来要灭口了。


  　　与此同时，灵魂感知中，苏伦发现这甬道里瞬间涌入了非常密集的魂体波动。空气震动的混乱频率让人不难猜出，从地面来的怪物潮涌下来了。


  　　苏伦刚想动手全力开火自保，可就这时候，眼前那空间屏障一瞬扩张开来，直接就把他给囊括进去了。


  　　那些虚空怪物“咚”“咚”“咚”地撞在屏障上，逞凶不得。


  　　这情况，自然是老院长出手了。


  　　苏伦也送了一口气。


  　　他所以这才敢回零号实验室来，就是因为历史上的虚空入侵是被终止了的。


  　　他料定这老院长一定有什么底牌能够压制这【二向虫】，至少能不败。


  　　这时候，他继续说着刚才没讲完的话，道：“梅森院长，如果我没料错，那位赫伯特先生畸变成的怪物是想把你拖延在这里，故意让你以为还能封印它。然后暗中操控虚空虫族的破坏位面通道。”


  　　之前他还不理解，为什么明明空间通道已经封闭了，那些虚空虫族能找到禁制的薄弱点，直接去学院区域。


  　　虫子的行动更多的是遵循本能，而不像是人类一样有足够高的“智慧”，根本不可能理解那么复杂的禁制。


  　　显然，这些虫子有组织、有规律、有预谋。


  　　后来观察了一下那些虫子重点攻击的地方是学院里的禁制节点，苏伦这才恍然大悟。


  　　赫伯特的笔记里有这样的话：「很多虚空虫族不是单独一只就能算作个体，而是要一个族群成千上万一起，才算一个‘个体’单位。而‘母虫’就是这个单位的大脑。」


  　　赫伯特本就是学院的副院长，对学院和位面通道的各种情况知之甚详。


  　　所以，也就不难猜测，它就是虫族的“大脑”。


  　　……


  　　苏伦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了，这时候，空间甬道里也出现了熟悉的“黑线”。


  　　那个二向怪物亲自来灭口了。


  　　苏伦看到这里，也不慌了。


  　　老院长能坚挺这么久，自然有应对它的办法。


  　　果不其然，就是怪物出现的时候，一个苍老的身影速度更快地瞬移出现在了甬道里。


  　　无论看几次，苏伦都觉得梅森院长这瞬移的术式比他高明了百倍。


  　　老头看着苏伦，神情显得十分复杂。


  　　“调查团”的人说是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一点不为过，但眼前这人没想着逃命，而是回来了……


  　　梅森院长不知道如何评价。


  　　仔细一想刚才那番话，他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怪不得他明明觉得【二向虫】封印了多年，明明实力比曾经更强了，却一直表现不佳，让他觉得有机会再次封印的机会。原来是这怪物故意示弱，再拖延时间。


  　　而且现实的变化也证明了这点。


  　　就是苏伦把这计谋道破的一瞬，外面的虫子突然就疯狂了。不仅仅是零号实验外，整个位面通道都剧烈震荡，爆涌入了比之前更多数倍的虚空怪物。


  　　算计不成，大概是想靠虫海战术尽快杀掉这老院长。


  　　隔着空间屏障，苏伦都感受到了那些虫子的疯狂。他眼里也也露出了凝重。


  　　就是因为他改变了一点剧情走向，就直接让这次虚空入侵从第一阶段进入了第三阶段。


  　　现在好了，根本出不去了。


  　　只能赌老院长能力挽狂澜。


  　　这也是苏伦之前考虑这个计划时，评估出的最大的危险。


  　　而且，不仅不出去了，眼下这【二向虫】更疯狂了，这才是最直接致命威胁。


  　　之前苏伦以为这怪物速度不快，也算有短板，还能周旋一阵。


  　　可现在，它不演了。


  　　苏伦乱了它的计划，这怪物自然会要杀他后快。


  　　就这一瞬，苏伦身边的黑鸦就“嘎”的一声叫唤，发出了致命危机警告。


  　　苏伦和黑鸦早有默契，毫不犹豫瞬移，朝着老院长的方向瞬移了过去。


  　　余光回头一瞥，他刚才站立之处的地面已经被降维成了一片二维图案，惊险躲开了一次致命杀机。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苏伦也没能想到任何手段能杀掉这怪物。


  　　梅森院长看着苏伦这空间瞬移手段，语气复杂感慨了一句：“你倒是手段不弱。”


  　　他没让怪物继续逞凶，再次施展术式将那怪物控住，又绞杀成了碎片。【二向虫】残躯重组，会有短暂的喘息机会。


  　　现在可不是耽搁的时候，每多拖一刻，位面通道就更一分崩溃的可能。


  　　老院长也知道绝对不能放任这怪物离开零号实验室，他自己也离不开。


  　　现实也容不得他再有任何犹豫，他拿出了一个古铜色的发条球丢出来，交给了苏伦，道：“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的作用。我会想办法把这怪物解决，后面就交给你了。你自己小心。”


  　　他认定了苏伦是皇都来的密探，现在没有选择，也只有信任。


  　　苏伦接过了东西，听着这托孤一般的话，就猜到老头果然有杀手锏。他也没墨迹，应道：“好！”


  　　阻止虚空入侵，对他目前来说也是活着离开诅咒空间的最好选择。


  　　而且必须解决这大BOSS，他才有机会拿到这实验室里的宝物。


  　　看着这【禁制发条】拿了出来，那怪物更是疯狂了，它身躯主体从地底深处涌出，那些黑色线条犹如洪水一般，灌了过来。这种范围性的攻击根本不给人躲避的机会，只要不解开空间结界，这实验室里的一切都会被研淹没。


  　　苏伦看着眼前让他头皮发麻的的“黑虫浪潮”，感受到了很久没体验到的死亡危机。


  　　他双手术士印一掐，体表就浮现出了暗金色的符文光泽。


  　　与此同时，梅森院长轻轻一推，就把苏伦推了出去。老头自己脚下亮起了一个无比玄奥的九芒星阵法。


  　　就是这术式凝聚，老头身后就出现了一个玄雕刻着古朴符文的石门。


  　　符文石门亮起了刺眼的光芒，放眼望去，那门后那是像是通往了一个深渊般的恐怖世界。


  　　老院长脸上无喜无忧，衣袍无风自动。他像是真神降临，目光中有着一股俾睨天下的霸道和无畏之色。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像是笼罩在一层无法描述的光彩之中，举手抬足间，仿佛引动了浩瀚的星空之力。


  　　术式越凝越澎湃，剧烈的空间法则波动像是火山喷发前的预兆，给人一种宛如世界末日的感觉。


  　　老头双手超前一举动，冥冥中传来一声低沉的轻吟：“神术·世界放逐！”


  　　……


  　　苏伦看着那术式的起手，就知道不简单，可当眼中鉴定出术式的品级的时候，他也吃惊不小。


  　　没想居然是一门神术？

  　　这老头当年即便不是神阶强者，至少也是个半神的。


  　　但因为是诅咒空间的原因，眼前的术式只有一些形，而不是有真正神术的威能。


  　　不过即便如此，苏伦看着也大为震撼。


  　　而且显然，施展这术式的代价绝对不小，苏伦只扫了一眼，就看着老头原本还有些红润的皮肉，肉眼可见地变得像是柴草般干枯。


  　　面对一个杀不掉、封印不了的怪物，梅森院长之前没用这招，现在却用了，显然是有巨大的代价。


  　　不过苏伦却没心思关心那老院长，此刻他被结界排斥来了，四周尽是各种无穷无尽的虚空怪物，自身也陷入了危境。


  　　“無侍·火焰皇帝！”


  　　苏伦看着那砂砾一般虚空小虫，身体四周腾起了熊熊火焰。


  　　手中黑伞怨灵释放而出，头顶的十字架也蔓延出了无数丝线，将他包裹了起来。


  　　虚空虫子的尸体大片大片地掉落了下来……


  　　逃是逃不掉的，现在出去，外面的情况更糟糕。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撑到老头把那【二向虫】干掉。


  　　好在这通道里空间有限，苏伦不用对付四面八方的敌人，只用解决入口方向来的怪物。


  　　他一手各种单手掐术式，把防御做到了极致；另外一只手黑洞凝聚出来，黎明团的众人就朝着那洞口一顿输出。


  　　剑气、拳劲儿，枪弹火炮密集得像是暴风雨，他掌中喷吐出了数米长的夸张火舌，那些近距离接触虚空怪物本就是脆皮，几乎都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好在手里拿到了【虚空通道的禁制发条】，这东西的被动效果就是稳定一定范围内虚空。苏伦也没有因为剧烈的能量波动撕裂空间，也免疫了那些范围性空间震荡伤害。


  　　但这种强度的火力能撑住一时半刻，绝对不持久。


  　　苏伦一边战斗，一边用余光关注着结界里的战斗。


  　　此时此刻，梅森院长宛如神明，他手中凝聚出了白色法术光泽，竟然徒手的抓住了那像是烂泥怪的本体。非但没有被降维，反而将那怪物像是拔河一样，奋力将怪物的躯体塞入了他身后那符文石门之中。


  　　【二向虫】像是被抓住了命门的毒蛇，头已经被塞了进去，还在石门外的身体不停地针扎，极力抗拒着不想进入那未知世界……


  　　看到这里，苏伦大致也看明白了这神术的原理的，老头似乎是想把怪物放逐去另外一个世界？

  　　杀不掉，封印不了，这做法好像也是唯一的选择。


  　　苏伦心中想着，就这时一条长长的触须抽来，“啪”一声打穿的了他符文金身，血肉外翻之下，可见的满是符文骨骼。那股空间震荡不仅伤了皮肉，甚至还引得肺腑一阵剧颤，他忍不住喉哝一阵腥辣，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苏伦没顾自己的伤势，看到了百米之外的怪物，毫不犹豫地抽出黑镰就是几刀斩了过去。


  　　那四阶领主级的触须怪这才被砍成了几段。


  　　怪物潮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苏伦嘴角还挂着血痕，他眼角却浮出了笑意。


  　　他赌对了，老院长那边大局已定了！

  　　曾经那段消失在历史中，这托克斯特炼金学院的师生以惨烈的代价阻止了虚空入侵。


  　　现在成了诅咒空间，剧情应该是差不多的。苏伦杀掉了玛法那些“变数”，还提前道破了【虫母】的阴谋，理论上来说只会更厉好。


  　　几分钟后。


  　　梅森院长已经将【二向虫】绝大部分身体都塞入了那符文石门之中，那怪物已经无力回天。


  　　不过，老头的状态也非常不好，他的身体像是燃尽的烟灰，一点点溃散在了无尽虚空之中。


  　　“这神术消耗了他的寿命？”


  　　苏伦看明白了。


  　　这时候，面若金纸的老院长一鼓作气，将那二向虫丢入虚空之门后，他的身体彻底崩溃开来。


  　　最后一刻，他回望了苏伦了一眼，眼神里似乎有嘱托之意。


  　　苏伦也看懂了，点点头。


  　　隔着时空，他向这个不知多少万年前的大炼金术士前辈致以了敬意。


  　　无论如何，这种人都值得尊敬的。


  　　……


  　　【二向虫】被放逐去了不知道哪里，梅森院长也身死当场。


  　　没了“虫母”的统领，这实验室里刚才还各种疯狂攻击的虚空怪物们，突然就溃散成了一片散沙。


  　　没了指令，没了目标，它们也本能地感知到眼前这人类不好招惹，一下就溃散开来。


  　　甬道里的怪物十去其九，苏伦也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我提前结束了这个诅咒空间的主剧情？”


  　　正常情况下，虚空入侵会持续三天。


  　　但之前从来没人从这位面通道里活着出过去，也没人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现在这情况是，终极BOSS被干掉了，虚空虫族没有了【母虫】完全就成了一盘散沙，大概率是不会再组织起什么大规模袭击了。


  　　那诅咒空间破解了？


  　　不。


  　　显然并没有。


  　　这空间的主意志绝对不是一头“怪物”，而是那位“赫伯特·希尔博莱”。


  　　苏伦眸子一转，觉得那家伙的残存意志，应该就在这零号实验室里。


  　　后面还有剧情可以发掘。


  　　老院长一死，空间结界也消失了。


  　　苏伦本想去收割一下这位大炼金术士“灰雾”的时候，却发现他尸体溃散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诅咒空间里这种事情也常有，毕竟是别人记忆场景，非主意志，都是配角。能保存下来什么真不好说。


  　　就在他觉得无比可惜的时候，那虚空出缓缓凝聚出了一道古朴的符文石门。


  　　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神秘气息。


  　　【虚空行者的任意门】


  　　品质：传奇


  　　描述：一扇打开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神奇之门，你想去哪儿？


  　　诅咒特性：可使用该炼金物穿梭于现坐标与固定标记坐标之间，传送距离受能量和法则领悟影响；固化神术【世界放逐】，你可以用它来在位面之间穿梭；未掌握空间法则使用，又或者强行穿梭了能力之外的跃进距离，虚空会撕裂你的灵魂和身体；使用该神术，空间位移等量转换时间消耗，折损相应寿命；


  　　详解：高维世界的距离，没有你想的那么远，要使用这力量，首先你的理解它；记载了一个通往神秘的异位面坐标433.1224，655.874；可作为职业进阶材料，就职后获得位移能力，掌握空间神术【世界放逐】，大幅度提高空间认知能力；融合条件，虚空亲和力评价SS，目前融合成功率小于1％；

  　　苏伦大喜过望，心中一震。


  　　“咦……这是老院长之前施术使用的那石门诅咒物？”


  　　当他看到鉴定出的信息时候，这才明白那个神术【世界放逐】的术式，居然是诅咒物附带的？


  　　至于那个坐标，大概是放逐那个怪物的异界位面。


  　　而看到“可作为进阶材料”这几个字眼的时候，苏伦就有些眼热了。


  　　他这次来冒险探索秘境，正是要找虚空能力相关的职业进阶材料。


  　　这不正好？


  　　不仅仅是好，简直是太好了！

  　　有大幅度虚空能力加成，还能定向坐标位移，超远距离传送……


  　　简直比他的预期超出了太多。


  　　不过这物品品质太高了一些，那1％的成功率，也让他眉头皱了起来。


  　　“空间亲和力不够？”


  　　苏伦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那【虚空基因药剂】。


  　　亲和不够，药剂来凑。


  　　之前得到的情报是说，在“T11区”正好有？


  　　现在这实验室里怪物潮已经褪去，危险比之前小了太多，他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第四〇四章 意义非凡的收获


  　　【虚空二向虫】被梅森院长干掉了，理论上说这个诅咒空间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再。


  　　不过苏伦却没有丝毫大意，也没贸然去那T11区，而是拿出了刚才老院长交给他的那个黄铜发条球。


  　　这是控制位面通道的“钥匙”，透过镂空的球面可以看到核心里有着许多的精密零件。苏伦想弄清楚这古代机械的原理，但鉴定出来的却是一片“超出认知”的星号提示。这是“神匠级”炼金术士锻造的空间宝物，是他现在程度很难理解的技术。


  　　苏伦仔细研究了这黄铜发条，也才明白为什么之前看外面现实世界的空间通道有了裂缝。


  　　原来是前人故意留下的。


  　　位面与位面之间，并不是隔着一层墙壁，打破就能看到那么简单。两个异位面可能隔得亿万理，甚至不在人类认知中的同一个世界里。


  　　两个位面连接需要一个“连接点”，才能建立位面通道。


  　　就有点像是苏伦的小虚空界和世界的联系。


  　　他自己就是那个“点”。


  　　大概就像是卖气球商贩手里的一堆气球。曾经的炼金文明大能们，把很多位面都捏在了手里，用线连了起来。一旦失去束缚，氢气球飘走，就很难再寻到了。


  　　在黎明时期，能拥有一个异界位面就像是有一座挖掘不尽的“矿藏”。塔尔科鲁帝国关闭位面通道是为了防止虚空入侵，而不是失去这矿藏。为了让通道有再重新打开的可能，又把风险降到最低，才弄了这么一个关闭容易打开难的双向禁制钥匙。


  　　但因为时间太久远，空间通道也像是拧紧发条松动了，重新有了裂缝。


  　　……


  　　苏伦把炼金发条球丢入了小虚空界里，让黎明团众人注入能量先关闭位面通道，阻止那些源源不断而来的虚空怪物。


  　　位面通道的禁制体量非常庞大，哪怕是激活钥匙关闭，也需要好几个小时。


  　　苏伦就耐心在实验室里等着了。


  　　没了那【母虫】，怪物们没了组织和针对性。虽然还是有杀戮人类的本能，但威胁小了太多。


  　　这次虚空入侵也提前进入了收尾环节。


  　　苏伦也没乱跑，在实验室里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耐心地等待着。


  　　他手掌中始终控制着一个小黑洞，维持着黄铜发条和这位面通道的空间联系。


  　　这期间也遇到了几头误打误撞寻来的怪物，苏伦没费多大功夫就处理掉了。


  　　渐渐地，他很清楚地感受到空气中的虚空能量在变淡。


  　　那显然是位面通道正在缓缓闭合。


  　　只要彻底关闭掉个位面通道，到时候即便那“空间意志”还有什么阴招后手，至少不能联通异界位面，威胁就小了太多。


  　　整整三个小时后，小虚空界里传来了欢呼声，终于是将那黄铜发条的机关彻底拧死。


  　　苏伦立刻觉得之前还像是薄冰一样的空间，立刻变得像是水泥地一样坚硬，和外面学院区一样了。


  　　他持续灌入暗灵力，手中的黑洞也渐渐变大。


  　　千条、巴雷特等十几个黎明团骨干也窜了出来。班克斯博士因为对这实验室里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也难得地露面了。


  　　“呼～终于是出来透气了。”


  　　千条一出来就嚷嚷了一句。


  　　她这性子是最难闲下来的，又看了看四周环境，挑眉道：“空间稳定了？”


  　　他们并没有苏伦那种敏锐的空间感知能力，一旁的巴雷特试着捏了捏拳头，用霸气凝聚出了一层拳劲儿，脸上也露出了喜色：“应该可以全力出手了。”


  　　一旁其他人也都试了试，有人笑道：“哈哈，这下这的可是能尽情发挥了。这些虚空怪物，威胁也不大了。”


  　　这诅咒空间最大的难点就在这里。


  　　高阶职业者能进位面通道来，但会受到不稳定的空间状态威胁性命，一身实力发挥不出几成。现在空间稳固了，顾忌也就不复存在了。


  　　有了大家，苏伦瞬间也觉得安全感十足。毕竟诅咒空间的武力值是有上限的，现在黎明团的主力都出来，只要不碰到梅森院长那种级别的存在，几乎都能横扫了。


  　　即便如此，他也提醒道：“大家小心点，这实验室里可能还残存有一些厉害的怪物。”


  　　众人自然不会大意，一行人就小心翼翼地朝着实验室推进。


  　　……


  　　黑鸦在甬道前方开路，苏伦一行十多人就朝着实验室深处不急不缓地探索进去。


  　　路上倒是遇到了一些虚空怪物和畸变怪，但有千条这个剑圣，还有巴雷特这准七阶职业者出手，几乎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就被清理干净。


  　　实验室里的材料什么的也都一并收了起来。


  　　别看是不知多少万年前的古代实验室，可那些设备什么的与现代的或有不同，但绝对不差。就像是最基础的培养皿隔绝玻璃，这零号实验室里的都比外界能买到的任何玻璃品质都好。


  　　班克斯博士一路走，一路也在感慨。还不时收集一些用的上的材料和仪器，准备带回去弄他自己的实验室。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堵封闭的金属大门前。


  　　这就是情报里零号实验室最底部的“T11”区了。


  　　曾经用来实验特级危险项目的区域。


  　　苏伦看着这堵大门，和千条几人对视了一眼，提醒了一声：“大家小心，我要开门了。”


  　　“好！”


  　　众人纷纷点头，一副全力戒备的神色。


  　　苏伦拿出了那颗黄铜发条，激活了门上的权限识别装置，“咔嚓”一声，尘封了多年大门缓缓打开。


  　　就是裂开缝隙的一瞬，苏伦立刻感知到了灵体波动，连忙瞬移躲开：“小心！”


  　　就是这话音未落，两道黑影从门缝里嗖嗖就窜了出来。


  　　可因为黎明众人早有准备，苏伦感知到了怪物的一瞬间，就用【克洛诺斯的空间手套】抓住了其中一头，千条很默契地趁机补刀，一刀就将怪物砍成了两半。


  　　另外一头稍微棘手一点，它用需用虚空位移避开了一轮火力，又在实验室里乱窜。再抓伤了两个黎明团成员之后，这才被巴雷特找准机会拳轰入了墙壁中，当场暴毙。


  　　这是两头五阶左右的黄金诡异，外型像是人形的蜥蜴怪，有着鬼魅一般的虚空位移能力，还有可以轻易刺透钢板的利爪和獠牙。


  　　如果是之前那种空间不稳定的状况，这两头诡异，足以让玛法那群机精锐械战士全军覆没。


  　　黎明团同样如此。


  　　也幸亏得苏伦先关闭了位面通道。


  　　没有理会两具怪物的尸体，苏伦盯着打开的大门，双眸却微微眯了起来。因为他感知中，里面还有一个灵魂波动。


  　　好像是怪物，但它却没有移动。


  　　他发出了警告：“大家小心的，里面还有一个东西。”


  　　这时候，有人跑丢进去了一块冷光源的照明晶石，黑鸦扑腾着翅膀飞了进去。


  　　借助视觉共享，苏伦这才看清他感知到魂体的位置，正是两个玻璃培养皿。仪器上连接着复杂的管道，淡绿色的培养液体中泡着两块生物组织。细细一看，其中一个罐子装着的是一块“黑色的肉”；而另外一个里面，居然装着的是一颗大号的人类“大脑”。


  　　而灵体波动，竟然是那颗“大脑”上传来的。


  　　再没有看到其它危险，留了几人在外面，苏伦和千条几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全知之眼也第一时间就鉴定出了培养皿里的东西是什么。


  　　那块肉叫【虚空母虫的脑组织块】，一种从神阶生物身上取下的材料，就是之前那能将人降维的怪物原体。


  　　而另外一颗大脑显示的是【赫伯特·希尔博莱的大脑】，还是活体。


  　　……


  　　看到这两件东西，苏伦立刻明白了这什么。


  　　那块黑色的肉，自然是当初赫伯特用来提炼基因药剂的原材料。


  　　而大脑……就是这空间“主意志”了。


  　　正常情况是，之前那【二向怪】被放逐的时候，事情就该结束了。


  　　但苏伦他们走到了这里，其实就是看到了形成这诅咒空间的那一缕“执念”。


  　　苏伦其实很能理解这种感觉。


  　　他曾经一直压制心中的其他情绪，将那些像是猛兽的邪恶念头关押在心底。


  　　不过赫伯特的情况相反。


  　　他作为人类的理智被怪物理智压制了，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囚禁”在了内心深处。


  　　就像是“T11区”这堵门，它是在零号实验室的最深处，锁住了那颗大脑。


  　　怪物是他，但他并不仅仅是怪物。这其实是两个独立、矛盾、相互纠缠的“意识体”。


  　　但事实是，就是赫伯特造成了虚空入侵，让学院毁灭了。


  　　现在怪物被老院长放逐，赫伯特自己本身的人类意志才能重现。这也是他的执念，想要再这个‘特殊世界’里，完成他心灵上的救赎。


  　　这也是破解这个诅咒空间最后的步骤。


  　　苏伦也松了一口气，猜测大概率是没什么危险了。


  　　班克斯博士看到那培养皿里的大脑，立刻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诧道：“他在和我对话！”


  　　众人听着也很好奇，对话？

  　　苏伦虽然知道那大脑是活体，可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班克斯博士眸光隐溢着激动，点点头道：“嗯。赫伯特先生说，他把自己的研究成果留在这里，想要后世的炼金术士能在这条路上少走弯路，也走的更远……”


  　　听到这话，众人眼里都神情一亮。


  　　这是好现象啊。


  　　班克斯博士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了那存放大脑的培养仓上，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复杂。


  　　从某种程度上说，班克斯博士也算是“畸变怪”，不过不同的是他理智还在。


  　　所以他也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这个黎明时代的天才炼金术士。两个隔着时空的生物学家精神交流着，似乎找到了某种共鸣。


  　　房间里许久都没人说话，大家都默默地看着。


  　　只有那只不太安分的乌鸦，飞到了那个装着“黑色肉块”的培养皿上，用鸦嘴啄着那剥离外罩，发出了“哐”、“哐”、“哐”的脆响。


  　　敲击了几下，它还不忘偏头用乌漆嘛黑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主人。


  　　苏伦看着眼角微微一抬，哪里不知道它要干嘛。


  　　这傻鸟是嘴馋，想要吃肉了。


  　　苏伦心中吐槽了一句：“你倒是会挑。”


  　　这黑鸦口味很刁，寻常的肉块根本看不上，平日都是以死灵之气为食。


  　　好像这还是头一次，它表现出了对食物有如此激烈的渴望。


  　　可这玻璃罐里的是神阶材料，也不是说喂就喂了的。


  　　苏伦暂时没想理会它，没想这傻鸟居然越啄越起劲儿，“哐”、“哐”、“哐”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实验室响得无比清晰。


  　　听到这动静，千条和巴雷特几人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苏伦。


  　　苏伦摊了摊手，直言道：“这鸟儿嘴馋了。”


  　　众人听着会心一笑。


  　　苏伦因为要感悟死亡法则，时常把这鸟儿待在身边，黎明团众人对它已经不陌生，时常逗弄，也给大家带来了很多欢乐。最重要的是，在以往多次冒险中，告死鸟让众人避开了多次死亡威胁。虽然它不会说话，可不得不说也是黎明团很重要的一员。


  　　苏伦自然也不会亏待它。


  　　可是……那【虚空母虫的脑组织块】是虚空药剂很关键的材料啊。


  　　没想这时候，班克斯博士却从玻璃上松开了手，开口道：“没关系的。制作基因药剂已经不需要那么高级的材料了。”


  　　苏伦听着略显意外，“博士，你和那位聊完了？”


  　　“嗯。精神交流的效率比语言要高很多。”


  　　班克斯博士点点头，似乎收获很多，眸光里熠熠精芒。


  　　沉吟了一瞬，他又道：“我和赫伯特先生的研究方向有很多重叠的地方，他留下的那些话给了我很多的启发。”


  　　苏伦没去细问他们交流了什么，直接问道：“您之前想找的研究报告呢？”


  　　班克斯博士神色复杂，又带着感恩的语气说道：“赫伯特先生也完整的留了下来。”


  　　听着这话，众人期待的脸上齐齐露出了如释重负后的喜色。


  　　这是他们一直期待的东西。


  　　拿到手里了，也不虚此行了。


  　　就这时候，苏伦突然感受到了房间里出现了空间波动。再一看，玻璃培养皿附近，居然有一个独立的储物空间打开了。


  　　“这是赫伯特的储物空间？”


  　　苏伦心中莫名期待了起来。


  　　当初那种大炼金术士的储物空间，会有何等价值的宝物？


  　　……


  　　众人的目光望了进去，各种堆积成山的档案资料首先映入眼帘。


  　　但最打眼的却是那颗……足足有屋子大小的特殊彩色晶体！

  　　【破碎的位面结晶源体】


  　　详解：位面崩坏之后留下的特殊晶体，空间至宝，蕴含残破的空间原初法则；可用于位面扩张，各种空间术式；


  　　这东西鉴定出的描述很少。


  　　但苏伦非但不觉得疑惑，反而莫名期待了起来。


  　　能被全知之眼鉴定为“至宝”的存在，绝对不简单！

  　　就和之前得到的【时间之沙】一样，不是这种材料没用，而是因为太过高端，苏伦现在能接触到的使用范畴还没资格用上它的！


  　　他心中无比震惊：“可是这体积……也太夸张了吧。”


  　　之前他就在市面上收购过各种有空间属性的晶核。


  　　但因为太过稀少，不说很难遇到一颗，即便是有，指甲盖大小一颗就价值百万里索起步。


  　　这房屋这么大一块，得值多少钱？


  　　而且蕴含的能量也天差地别。


  　　眼前这可巨大晶体像是太阳一样源源不断地往外溢散着空间能量，隔着十多米的距离，苏伦能很清晰地感受到的它内部蕴含了恐怖的空间能量。


  　　这东西磕一小块下来，用来施展空间法术，完全省去了凝聚转换元素的过程，六阶以下的空间术式岂不瞬发？


  　　苏伦脑子里立刻想到了这晶体的一些实战作用，思绪还在不断发散开。


  　　……


  　　那“主意志”把储物空间都打开了，显然是有把东西送人的意思。


  　　黎明团众人也不客气，麻利地将里面的那些研究资料和诅咒材料都搬了出来。


  　　班克斯博士看着那一叠叠资料，满脸如获至宝的神情，激动地身体都微微轻颤。


  　　苏伦也将那颗七彩晶体收入了小虚空界里。


  　　而就是众人都在忙碌的时候，那站在玻璃罐子上的黑鸦又“嘎嘎”叫唤了一声，像是催促着什么。


  　　苏伦瞥了它一眼，随口道了一句：“等下给你弄出来吃。”


  　　即便是神阶材料，他也不吝啬给黑鸦当口粮，可不是现在正忙的时候。毕竟神阶材料处理起来非常麻烦，那种诅咒特性像是核辐射一样，稍微不慎就会污染环境。得花时间小心处理。


  　　可没想，就是因为有了苏伦的允许，告死鸟兴奋地嘎嘎叫唤了一声：不用你管，鸦大爷自己开动咯！


  　　苏伦听懂了它的意思，目光颇为无奈，腹黑地吐槽了一句：“随你咯，鸦大爷。”


  　　他也好奇，自己不帮忙，这傻鸟怎么吃到里罐子里的肉。


  　　告死鸟焦急地围着罐子飞了几圈，却因为看着肉在眼前吃不到，急的又嘎嘎叫唤。


  　　苏伦看着可怜巴巴刚想帮它一把，可大概是因为那块神阶虫子的肉太过诱惑，这傻鸟没了耐性便冲着玻璃罐一头就撞了过去。


  　　反正这鸟也撞不死，苏伦也不阻止。


  　　他正想看笑话，却不想，离奇的一幕却出现在了眼前。


  　　那黑鸦振翅一飞，眼见着脑袋就要撞到玻璃罐，但下一秒，它羽翼上就浮现出了空间波动。


  　　“瞬移？”


  　　苏伦看着眼角猛地一抽，这空间波动莫名熟悉。


  　　这不是他【瞬移】的术式？


  　　这傻鸟什么时候把这术式都学会了？

  　　再一看，黑鸦一头扎入了培养液里。


  　　“……”


  　　苏伦瞬间懂了。


  　　他也没忘记，这是一只冥界神鸟“告死鸟”的幼鸟，据说是食神明的腐肉为食，能在食腐中成长、学习，感悟死亡系能力。


  　　很明显，告死鸟这手【瞬移】是在自己这学的。


  　　苏伦看着哭笑不得。


  　　之前干活的时候没见这傻鸟有这能力，干饭的时候就觉醒了？

  　　然后，神奇的一幕再次上演。


  　　他又看着那展翼才一尺多的黑鸦张开了嘴，直接将那一坨将近一立方米的肉块，一口吞了下去！

  　　对，就是一口！

  　　这又是一种空间吞噬的能力……


  　　苏伦觉得，这家伙好像把能力全都进化到了干饭上去了。


  　　不过也觉得挺好，至少在成长。


  　　然后，那傻货就吃撑了。


  　　它勉强耗尽最后一点力气飞出了罐子，这才没被淹死。


  　　也飞不起来了，它就腆着大肚子，瘫在了空空的罐子旁。


  　　那核桃大小的脑袋和百倍大的身体很不协调，看上去滑稽极了。


  　　可傻鸟却全然不知，还一脸饱足的享受的欠揍表情。


  　　“……”


  　　苏伦再次陷入了无语。


  　　倒不是心疼这材料，反正都是口粮，迟早都要吃掉的。


  　　可是这是神阶材料啊，诅咒特性强的能随便杀掉一头顶阶魔兽。这么一大坨，它一下就吃了，不会有问题？


  　　显然是有问题的。


  　　该死鸟身上腾起了诡异的空间波动，表情渐渐变得像是便秘一般狰狞。


  　　不过倒不是像被污染了，


  　　反而有点像是……消化不良了？


  　　黑鸦没反馈什么不好的情绪，好像是便秘正在努力憋粑粑的的样子。


  　　苏伦也没去理它，反正也死不了。


  　　……


  　　就在众人清点着收获的时候，千条突然在那一堆材料里找到了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三支药剂。


  　　她招呼苏伦道：“苏伦，博士，你们来看下，这是什么药剂？”


  　　苏伦走过去看了看，轻咦道：“居然是成品【虚空基因药剂】。”


  　　【虚空基因药剂原液】


  　　详解：原材料来源神阶虚空母虫髓液制作的基因药剂；融合需要的身体耐受评价S，精神力S＋，血脉层次不高于该虚空血统人类注射后有超高概率畸变；本体注射后95％概率成功，3％概率畸变，2％发生不可预估方向变异；药剂融合之后，进化为虚空血脉，能大幅度提升空间亲和；


  　　这三支药剂，就是当初赫伯特研究出来的第一批基因药剂原液。


  　　不过苏伦看着却很意外。


  　　那种能让赫伯特那种顶阶职业者都畸变的基因药剂，自己融合成功率居然有95％？

  　　一旁班克斯博士也拿出了一支看了看，似乎也辨别了出来，道：“这就是赫伯特先生注射的那种【虚空基因原液】。这药剂蕴含的能量很粗暴，正常人类融合几乎百分百畸变。哪怕是七八阶职业者。”


  　　听到这话，千条嘴角一瘪，问道：“那不没用了？”


  　　班克斯博士道：“嗯，目前是用不上的。但赫伯特先生已经研究出了解决畸变的方案，只需要阉割分化虚空特性，分阶段注射药剂就好了。那是另外一种更温和，更安全的药剂使用方法。我已经有了思路，只要给我点时间，就能弄出来。而这几支……需要很特殊的条件才能使用。”


  　　说着，他突然转脸看向了苏伦，问道：“我觉得，苏伦你应该可以试试。”


  　　苏伦眨了眨眼，神色好奇道：“博士你怎么笃定我可以？”


  　　“因为‘X血清’就是我主导研发出来的啊。”


  　　班克斯博士笑着摇摇头，又道：“能在基因层面抑制畸变，一定是生物层面要高于这药剂。而正好，那‘堕落天使’的基因序列层面就要远高于这虚空虫族。苏伦你既然成功融合了‘X药剂’，这药剂对你来说，危险程度并不大。”


  　　“哦？”


  　　苏伦懂一些生物科技，倒是听懂了七八分。


  　　可一旁的千条和巴雷特那些人就满头雾水了了，


  　　看着众人一脸懵逼的神态，班克斯博士又举了一个通俗易懂例子：“呃……大概就像是一颗强壮的苹果树上，嫁接一支梨树树枝罢了。非但不会影响主干生长，反而还能结出更好的果子。”


  　　这一说，千条几人虽然不明白基因科技，可也明白了大致原理，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苏伦倒是完全听懂了。


  　　镜先生曾经说过，堕落天使在深渊位面地位非常高且特别，天生就是真神血脉。


  　　那虚空母虫，大概是从一只小虫子一路进化到了神阶的生物，根本还是虫子。


  　　两者的差距，在基因层面就有着绝对的压制。


  　　苏伦也没想曾经的一次机缘，居然也给现在带来如此大的好处。


  　　95％的概率，完全足够尝试了。即便是畸变，这里还有一个研究生物畸变方面的专家啊，几乎就是100％概率了。


  　　苏伦才拿到了那【虚空行者的任意门】刚想说虚空亲和力不够，这不刚好？


  　　果然，要找相应的材料，来原产地才最直接。


  　　这一趟虚空秘境之行，收获爆棚了！

  　　这些至宝要被北海舰队的海盗给拿到手，是绝对不可能流出来的。


  　　聊到这个话题，班克斯博士又语气深沉地说道：“其实‘血脉药剂’一直都是古代炼金术士研究用来强大己身最重要的途经。只是现在时代遗失了太多传承，很多东西都得从头开始研究罢了。有了这些研究数据和资料，我们黎明团在这方面至少要少走百年的弯路……”


  　　这话一出，无论是苏伦还是黎明团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他们哪里不知道【基因药剂】的意义。


  　　这无论对于他们黎明团，还是对于这个时代的炼金文明来说，都有着重大的意义！

  第四〇五章 进阶五阶

  　　黎明团众人搬光了零号实验室里所有有价值的物品。


  　　班克斯博士就急不可耐地回小虚空界里了。


  　　他要去研究那些新得到的实验资料，希望要尽快研制出的成品的【虚空基因药剂】。到时候给黎明团众人每人都配上一支针对阶位的药剂，那样所有人都能融合虚空材料的耐受了。


  　　这种药剂功效非常夸张，能会直接改变人的基因序列，永久性增加人的虚空亲和力。


  　　通俗的说，就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硬上。


  　　这药剂能让职业者融合超越本身耐受的高阶虚空材料。就像是千条，她原本五阶的情况只能勉强融合那暗金品质的【虚空鬼手】。但有这药剂增幅虚空亲和力之后，就能融合传奇品质。


  　　这对于她的战力的增幅来说，甚至抵得过小半个阶位，在高阶职业者领域差距尤为明显。而且虚空亲和力提升之后，后续她在剑道上还能更容易理解和掌握一些空间法则的剑技，未来战力增幅还不可估量。


  　　而苏伦手里现在就有三支【虚空基因药剂原液】成品。


  　　他就打算在这诅咒空间里融合了。


  　　这样也多一份保障。


  　　原本他的计划是，跟着那些北海舰队的人进来探索，悄悄找点好处，然后又混在人群里出去，大概是不太容易引人注目的。


  　　可没想那位斯蒂卡公主还派了一群机械战士进来。


  　　现在还全军覆没了。


  　　这情况就和原计划不一样了。


  　　确切的说是，除了苏伦小虚空界里还活着一些战争奴隶，这次冒险团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所以最终能活着出去的，大概也没几个人。


  　　一露面，必定会成为重点关注目标。


  　　外面可是有几十万海盗，苏伦现在才四阶，可没指望能在北海舰队的虚空老巢兴风作浪。


  　　哪怕是放出黎明众人，在秘境里火拼也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所以，苏伦打算消化药剂，算算时间应该足够他把那【虚空行者的任意门】融合。


  　　到时候直接进阶五阶，保命概率会瞬间暴涨数十倍。


  　　……


  　　班克斯博士制造药剂还需要很多材料，苏伦就把所有黎明团的战斗人员都放了出来。


  　　因为诅咒空间的终极BOSS都被干掉了，位面通道也被彻底关闭，这诅咒空间的危险几乎也可预估了。


  　　千条和巴雷特几个核心层就带着黎明团众人集结成多支战术小队，去往位面通道里的试验区收刮材料去了。有调查员的身份，那些NPC也不会阻扰。毕竟，现在虚空入侵已经真实发生了，要搜查各处，再名正言顺不过。


  　　外面的学院区都养肥了一整个北海虚空舰队，何况这位面通道之前还是“T级区域”？

  　　这里有太多宝物和秘密可发掘。


  　　众人兴致也非常高，一哄而散。


  　　苏伦就留在了零号实验室里。


  　　这里足够安全，也没人打扰。


  　　黑鸦吃撑了，飞不起来了，它就腆着大肚子躺在角落里。


  　　苏伦也没理会这呆鸟，调息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一直药剂，直接就给自己的胳膊来了一针。


  　　青色的药剂缓缓推入了肌肉中，一股冰凉感很快进入了血液中。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让人飘飘欲仙的气息朝着身体器官和骨头里钻。药效冲击大脑，让人有种像是服用了迷幻剂，自己都变成了一只肥硕虫子幻觉。


  　　苏伦知道这是那虚空虫母留在药剂中残存物质，这就是畸变的前兆。


  　　正常来说，职业者如果也沉浸在了那种异化的幻觉中出不来，身体也就畸变了。


  　　不过苏伦体内有堕落天使基因改造，那股变虫的幻觉出现了一瞬，很快就消失了。


  　　药力渐渐融入血脉，微观层面上，他的基因链上又添了一段新的基因链。


  　　随着时间推移，那股清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苏伦觉得自己仿佛要和虚空融为一体般。


  　　他曾经在二阶的融合过虚空材料，很熟悉这种感觉。


  　　这是虚空亲和力提升的表现。


  　　……


  　　不觉时间悄然过去。


  　　这时，苏伦猛地睁开了眼，一瞬间，他眸光里仿佛藏下了整个璀璨星空。


  　　“成了！”


  　　苏伦心中微微一喜。


  　　倒也是意料之中。


  　　95％的概率，再有稳定的心态，几乎不可能失败。


  　　他看看怀表，从注射药剂开始已经过去了将近八个小时。


  　　苏伦又看了看自己的数据面板，第一波药力最猛，直接让他的虚空亲和力从124的数值暴涨到了765，远超了他对任何一种元素的亲和力。


  　　而且这支【虚空基因药剂原液】还会在未来数月内持续提高虚空亲和，最终亲和力可能会超过1000的数值。


  　　“还真强啊……当世怕是再没有第二支药剂有这等效果了。黎明时代不愧是炼金术的巅峰辉煌时代！”


  　　苏伦心中感慨了一句。


  　　他之前就详细研究过亲和力数值，估摸着像是【A－001－盗火者】这种存粹的元素极品天赋，火系先天亲和力就是1500的样子。


  　　他现在差不多算是人造了大半个空间元素天赋。


  　　这就是炼金术的强悍之处，能依靠外物弥补人类本身的短板。


  　　当初那些古代炼金术士们也凭接这些神奇的炼金秘术，创造出了辉煌无比的炼金文明。


  　　不过，苏伦也明显感受到注射了这支药剂之后，自己身体的承受到极限了。似乎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异种基因药剂增幅。


  　　这和班克斯博士的一个在研究理论情况完全吻合。他曾经说过，人类畸变的本质就是羸弱的身体承受不了异种基因。但越是强大的身体，就能承受越多。


  　　苏伦心中立刻冒出了一个念头：“身体变强之后，或许还能融合其它基因药剂？怪不得镜先生一直说，顶阶职业者领域，肉身是必修……”


  　　他没去多想，再次拿出了那【虚空行者的任意门】鉴定了一下。


  　　这一次，因为虚空耐受和亲和力都拔高了一大截，这次显示的融合成功率已经变成了83％。


  　　苏伦笑着再持续消化一下，应该能让亲和力再涨一大截，进阶五阶的可能性就更高。


  　　他再次陷入了冥想之中。


  　　原本估摸着还需要好几个小时，可没想刚闭上眼睛没多久，苏伦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空间波动。


  　　他现在对空间能量非常敏感，很清楚地辨别出那种像是空间崩塌了一般的诡异感觉。


  　　“空间降维？？？”


  　　苏伦一瞬辨别出了那能力，猛地睁开眼。


  　　他还以为是那个【二向虫】怪物没杀干净，可定睛一看，这空间崩塌波动的来源，居然是告死鸟。


  　　“你怎么了？”


  　　苏伦看着眼前的，眸光震颤。


  　　这鸟的肚子倒是消下去不少，可之前那油亮的羽毛此刻已经变成了平面的黑线。


  　　看着像是……用毛笔画出来。


  　　非常诡异！


  　　苏伦之前亲眼见过二向虫降维的画面，哪里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傻鸟贪嘴，畸变了？

  　　听着主人询问，告死鸟黑黝黝的小眼儿看了过来，“嘎嘎”叫唤了一声：难受。


  　　苏伦听得眼皮一抽，又问道：“你畸变了？”


  　　可这话一问出口，黑鸦小眼儿一转，目光里竟然露出了一抹看傻子主人的神情，还懒洋洋的“嘎”了一声：鸦大爷怎么可能畸变？


  　　“……”


  　　苏伦立刻确定了。


  　　这傻鸟畸变倒是没畸变，可成精了是真的。


  　　至少以前它眼里是表现不出这么欠揍的情绪波动的。


  　　这小心眼的家伙大概是报复自己一直喊它‘傻鸟’，现在居然嘲讽起主人来了？

  　　苏伦倒也不介意。


  　　哪怕是畸变了，这呆鸟死是死不了的，这点到不用让人担心。


  　　苏伦又看了看它正在二维化的翅膀，这才意识到是告死鸟的天赋能力。


  　　告死鸟食腐成长，能够在成长中获得亡者的一些能力。


  　　而且传说中，这是游荡在神明墓地里的冥鸟。


  　　吃的腐肉，也是神明的肉。


  　　吃快神阶母虫的肉，不至于畸变的。


  　　黑鸦似乎也没畸变的意思，存粹就是吃撑了，苏伦确认了这点之后也就没管它了，反而很期待这鸟儿是否能掌握那种降维能力。


  　　如果可以，才真的厉害了。


  　　苏伦继续闭眼冥想。


  　　不多时，药剂消化得差不多，他拿出了那符文石门，开始尝试进阶五阶。


  　　……


  　　一日后。


  　　黎明团众人齐齐回到了零号实验室。


  　　看众人脸上怎么都收敛不住的兴奋神采，苏伦就知道他们这次一定是收获非常丰厚。


  　　“哈哈哈……老师，您不知道，我们收获了太多太多的宝物。天呐，这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难忘的冒险经历了！”


  　　“是啊，是啊！苏伦先生，你快看，我找到了一件很适合我职业的黄金品质虚空材料！哇，等博士把药剂研究出来，我就能直接融合了。哈哈哈，二阶就成功融合黄金材料职业者，到时候同阶之内还有谁是我对手！我会是黎明团最强二阶！”


  　　“呸～塔尼，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还同阶无敌，羞不羞呐。”


  　　“洛洛塔，我现在打不过你，以后肯定可以！”


  　　“……”


  　　那群半大小子一进来就围拢在苏伦身边，七嘴八舌地述说着他们的冒险经历。


  　　虚空材料对于任何职业者来说，都是最优选的材料。


  　　现在黎明团必然人手一件，又或者好几件。再配合【基因药剂】，融合之后妥妥就碾压同阶了。这确实是值得兴奋的事情。


  　　至少，当初苏伦进阶二阶拿到【魔术师圆顶礼帽】的时候，也兴奋得不行。


  　　苏伦听着他们叽叽喳喳闹腾了一阵，招了招手示意道：“好了，大家先去‘小虚空界’吧。”


  　　这是他们进入这诅咒空间的的第七十小时，一会儿就要准备离开了。


  　　空间意志还没消散，但等他们一出去，这里的诅咒空间就会立刻崩溃。


  　　到时候外界动静会非常大，北海舰队必然会重兵围剿。


  　　人多反而不利于撤退。


  　　众人：“是。”


  　　苏伦术士印一掐，一个容许人进出空间门一拍就出来了，黎明团众人鱼贯而入。


  　　一旁的千条看到他瞬发了这个原本很难的术式，也觉得很诧异，调侃了一句：“哟，现在这术式也能瞬发了？”


  　　曾经在黄泉国，她可是看着苏伦领悟的这【虚空鲸吞】能力。在昨日之前，这术式凝聚都要掐半天印才可以的的。现在瞬发自然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苏伦笑了笑，旁人还不知道，但对千条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啊，勉强进入五阶了。境界还不算稳定。”


  　　他在四阶打下的基础已经非常稳固，现在融合了那【虚空行者的任意门】，进阶也是水到渠成。


  　　原本还需要一两个月消化职业进阶材料，但现在应急也勉强够用了。


  　　千条想到了什么，又问道：“用的之前那‘石门’诅咒物？”


  　　苏伦点点头：“嗯。”


  　　千条听到这话，眸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苏伦：“唷～你这次进阶，好像觉醒了很不得了的能力啊？”


  　　因为两人太过熟悉了，她明显感觉到苏伦身上发生了非常奇妙的变化，让人感觉有种高深莫测的气质。这是六阶，甚至七阶职业者都不见得会给她的奇怪感觉。


  　　苏伦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道：“我领悟了‘虚空行者’的特殊位移能力。”


  　　千条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哦？”


  　　苏伦也没藏着掖着，他拿出了了一柄铭刻了符文的匕首，然后就当着千条的面，将匕首抛了出去。


  　　“嗖～”破风声入耳。


  　　千条还在疑惑他这要干嘛，目光突然一凛。


  　　因为这时候，她看着在面前的苏伦突然消失了。而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正飞出了十几米的匕首旁。


  　　不是【瞬移】，也没有空间位移的的术士印起手，甚至根本没有感知到什么空间波动。


  　　千条看明白了这术式的的一些原理，惊讶道：“你用空间符文做了标记，然后进行了定点瞬移？”


  　　苏伦笑道：“是啊。”


  　　千条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况，又惊道：“也就是说你能在任何地方标记，然后定点瞬移？”


  　　苏伦眸光中掠过了一抹光泽，点头道：“理论上是的。只要能量足够，任何距离都可以标记位移。甚至将来我变得足够强，还能在位面间进行空间位移。”


  　　这就是【虚空行者】。


  　　千条听着琢磨了一瞬，这才感慨道：“这能力很逆天啊！”


  　　说着，她看着苏伦，眼中流露了一抹戏谑，又打趣道：“倒是很符合你小子的气质，打不打得过不说，有了这能力，怕是高你一两个大阶位的职业者都不可能杀掉你了……”


  　　“哈哈，是啊。”


  　　苏伦粲然一笑。


  　　这就是那件【虚空行者任意门】进阶材料的强悍之处。


  　　进阶之后，会让苏伦的保命能力瞬间提升数十倍。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方便的功能，那就是固定坐标传送。


  　　举个例子说，苏伦如果在达鲁族的翡翠圣地弄个固定空间坐标，随时可以瞬移过去看看尤塔；又比如在山隐国江户城弄个空间坐标，没事儿可以去找御子聊聊天……


  　　不过，这情景也是是想想罢了，超远距离位移的代价也是非常恐怖的。


  　　苏伦现在的实力根本办不到，用之前收获的那颗【破碎的位面结晶源体】倒是可以，但这么珍贵的材料的用在赶路上，就纯粹是浪费了。


  　　……


  　　所有人都进入了小虚空界，千条聊了几句，也准备进去。


  　　苏伦没打算等七十二小时整点出去，提前一两个小时，也会让外面那群海盗一个措手不及。


  　　就这时候，他掐出了通灵术士印，召唤出了一只黑鸦。


  　　可就是黑鸟出现的一瞬，千条神情猛地一凛，本能地危机感让她把手搭在了刀柄上。


  　　刚想离开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了一头非常奇怪的鸟，它像是素描画上抠出来，完全二维的生物！


  　　她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苏伦提过的降维怪物。


  　　苏伦看着她这戒备神态，笑笑。没等他开口解释，那黑鸟鹦鹉学舌般，嘴里冒出谄媚的声音：“千条姐，自己人！千条姐，自己人！”


  　　千条听着眉角一挑：“这鸟儿？”


  　　苏伦扶额道：“这就是那呆鸟。它学会了‘降维’能力。哦……也学会话了。”


  　　他也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的。


  　　这鸟儿消化了那块肉之后，一夜之间就从“幼鸟”变成“成鸟”了。不仅会像是鹦鹉一样说些简单的话，智商也高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它现在变成了“二向鸦”，拥有了降维能力。


  　　这也是苏伦最欣慰的。


  　　显然它是能听懂的，黑鸦很不满苏伦那“呆鸟”而称呼，立刻纠正了苏伦的用词，“是鸦大爷！是鸦大爷！”


  　　千条呵呵一笑：“……”


  　　苏伦眼角黑线：“……”


  　　千条看着很神奇，对着黑鸦，语气古怪地问道：“鸦大爷，你会说话了？”


  　　黑鸦兴奋地扑腾了一下翅膀，回应道：“嘎嘎嘎～”


  　　会说。


  　　但不全会。


  　　苏伦看着千条很感兴趣的样子提醒道：“你别摸它。它现在对那‘降维’能力掌握的不熟练，小心被降维了。”


  　　“哈哈哈……”


  　　千条笑得更灿烂了。


  　　因为和苏伦经常待一起，她原本就和这鸟儿很熟。


  　　以前确实呆呆傻傻的。


  　　现在能说话了，还贱贱的样子，好像突然就多了很多乐子。


  　　反正以后也有机会逗弄，千条也没在这里多说，朝着黑鸦摆了摆手道：“鸦大爷，一会见～”


  　　黑鸦也很开心地扑腾了一下翅膀：“嘎嘎～”


  　　苏伦看着千条进了小虚空界，手中黑洞也收了起来。


  　　他看了黑鸦一眼，道：“呆鸟，走了。”


  　　看着苏伦朝着门外走去，黑鸦扑腾着翅膀跟了上去，嘴里还碎碎叨叨道：“是鸦大爷！鸦大爷！”


  　　苏伦：“知道了，鸦大爷！”


  　　……


  　　苏伦手里有那颗黄铜发条球，他就掌握了整个学院的禁制，也不用靠原来的方法出去，而是随时都可以。


  　　他通过图书馆来到了学院外，然后拿出了那颗黄同球。


  　　禁制光芒一闪，这“托克斯特炼金学院”的光景就开始慢慢溃散开来。


  　　这是诅咒空间崩塌的迹象。


  　　这动静持续了将近半分钟，苏伦看着四周环境一变，再次出现在了那片废墟学院之中，已然回到了现实世界。


  　　依旧是在那空间裂缝的附近。


  　　不过，与之前进去的时候不同的，天空中那竖瞳一般的扭曲空间不见了。


  　　“咦……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情况。诅咒空间不是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会打开么？”


  　　“扭曲空间溃散了，那是诅咒空间被破了！天呐，快通知老大和公主殿下！”


  　　“季娜少将真的破开了这个T级诅咒空间？噢，太不可思议了，这次不知道要出产多少宝贝。”


  　　“哈哈，肯定不会少就是了。这种规模的诅咒空间，必定有顶级宝物，至少能出好多‘封禁物’级别的好好宝贝。”


  　　“啧啧……也不知道这次进去的人能活几个。”


  　　“咦……好像不是很多的样子？才十二个。不对，塔季娜少将大人这么会的没活着，就活着出来了几个奴隶？！”


  　　“好像出意外了！所有人警戒！”


  　　“……”


  　　海盗们也不傻，诅咒空间溃散必定是有人破解了。


  　　而且作为主力的塔季娜少将一行人没有活着出来，就活了几个奴隶，这就让人耐人寻味了。


  　　没人会怀疑，破开诅咒空间的人必然就在这些奴隶之中！


  　　……


  　　苏伦眼前还没完全看清四周的场景，耳旁就传来了那群海盗嘈杂的喧闹声，似乎有很多的海盗朝着这边涌过来了。


  　　灵魂感知中，他身边还有十几个人一起被传送了出来。


  　　显然，那些幸运的家伙应该是没有进入位面通道的，躲了三天一起被传出来了。


  　　就是一行人被传出来的一瞬，无数道凛冽的杀机就锁定了他们。


  　　而同一时间，海盗们惊恐大喝。


  　　“小心火箭炮！”


  　　“快避开！”


  　　“该死的！那两个家伙是混入的间谍，抓住他们！”


  　　“……”


  　　苏伦的装束和奴隶们一模一样，并不引人注目。


  　　但他身边不远，两具活尸一出来就发射了他们扛在肩膀上的火箭筒。喷着长长火舌的火箭弹朝着人群中轰了过去。


  　　机械骨骼上一共固定了六个发射器，同时发射了十二枚弹头。


  　　五枚在人群中炸开了火光，两枚击中了建筑，还有五枚朝着远处的天空射去，在空气中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白烟轨迹，眨眼就看不到了。


  　　两具活尸也就只有扣动发射器一瞬机会，然后数股控制术式瞬间就降临，将“两人”镇压当场。


  　　不远处，斯蒂卡公主和虚空舰队的舰队长萨米基纳刚在一群人的簇拥中就赶过来。


  　　他们听说有人破开了诅咒空间，怀着狂喜和期待的心情快速赶来。可没想，一来就看到了这火箭弹乱飞的一幕。


  　　他们隐隐猜测事情可能不太妙。


  　　而就是火箭弹吸引人注意力，两具活尸已经被一个六阶和好几个五阶海盗控制住了。


  　　与此同时，没人在意人群中的苏伦已经悄然捏碎了手中的一小块空间晶石。


  　　他手中术士印一掐，轻喝一声：“移！”


  　　舰队长萨米基纳敏锐地感知到了那细微之极的空间波动，目光如电，瞬间发现了人群中苏伦的异常举动。他爆喝一声：“小心那个人要逃！”


  　　开口的同时，他已经瞬移出现在了一群奴隶中间，伸手想阻止正凝聚术式的苏伦。


  　　可惜，已经晚了！

  　　那块【位面结晶源体】省去了一切凝聚元素的过程，苏伦几乎瞬发了这个术式。


  　　“好快的反应啊，不愧是七阶职业者……”


  　　苏伦眼中冷笑着看着几乎近在咫尺的大手，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对方手上的汗毛。再慢一点，那股【空间禁锢】的术就要把他留下了。


  　　萨米基纳一抓落空，感知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他朝着西南方远处一看，暴跳如雷：“那边，快追！”


  　　……


  　　四周光景一闪，苏伦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天空中。


  　　而他身边，正是一枚正在急速飞行的火箭弹，仔细一看，火箭弹上还铭刻着空间符文。


  　　苏伦嘴角微微一扬，心道：“啧啧……搞定了。”


  　　这和他预想的剧情一模一样。


  　　他这手声东击西的“位移火箭弹”，打了那群海盗一个措手不及。


  　　估计也没人会想到他用这样的方法逃走。


  　　只是这瞬息功夫，火箭弹就已经飞过了大半废墟学院。哪怕是七阶职业者再想来追，也追不上的。


  　　为了保险起见，苏伦再次拿出了火箭筒，又朝着两个不同方向发射了两发火箭弹。


  　　等炮弹飞了片刻，判断了一下追兵的方位，他这才又瞬移了出去。


  　　虽然这样的撤离方式会消耗一点珍贵的空间结晶，但好在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等他进入了海面区域，这些海盗数量再多也没用了。


  　　之前找不到他，现在更不可能。


  　　……


  　　与此同时，学院废墟里。


  　　斯蒂卡公主呆呆站在原地，神情满是错愕。


  　　她看着舰队长萨米基纳和一群海盗追出了城去好半晌，似乎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诅咒空间被人破了……


  　　有人在她面前逃走了……


  　　那人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宝物？


  　　等她愣了一瞬之后，那娇媚的脸上就只剩下了暴怒和杀机。


  　　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当着她的面，虎口拔牙。


  　　“该死的！通知奥列格，封锁北海！告诉神庙那些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要知道那些人的下落！”


  第四〇六章 找上门的决斗

  　　苏伦一路狂奔，几次定向位移之后，身后那些追兵就已经看不见影子了。


  　　进阶五阶之后，他的身体属性全方面上涨，空间位移能力也拔高了一大截。八臂蛛矛在海面上狂奔，再一路空间位移，速度快得飞起。


  　　换做千条调侃苏伦的话说，比他强的职业者不少，但如今比他跑的快的，不多了。


  　　苏伦跑到了没人的海域，再次拿出了那颗黄铜发条球。


  　　这是控制整个秘境的钥匙，有了它，也不用等什么十天半月才有一次的洋流风向了，随时都能出去。


  　　苏伦双手术士印一掐，身前就出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黑洞漩涡，一艘海船的骷髅头黑铁撞角就从黑洞中探了出来。然后就三角前帆、主桅杆和漆黑的船体。


  　　成功消化了【虚空基因药剂原液】和【虚空行者的任意门】之后，苏伦的空间能力得到了质的飞跃，收放“永夜皇帝号”这种巨无霸大船也顺畅多了。虽然依旧需要黎明团众人帮忙。


  　　不多时，大船“哗啦”落水，甲板上黎明团众人传来了欢呼声。


  　　苏伦拿出黄铜发条激活了权限禁制，海面上突然星河倒转，一股的奇特海风吹得黑帆鼓胀，洋流也缓缓带着海船加速了起来。


  　　“哇偶～我们要出航咯！”


  　　大家都很开心，一个个趴在围栏上，看着四周的飞逝的海景。


  　　很快他们就能离开这虚空秘境，北海舰队那些人想追也追不上了。


  　　……


  　　永夜号速度越来越快。


  　　甲板上，苏伦拿出了黄铜发条。他看了看上面微微的刻度，又望了望远处学院的方向，突然想到了什么。


  　　学院废墟上的位面通道可是一直还保留着的，只是被封印了起来。


  　　之前看到的那些虚空裂缝就是封印禁制自然松动裂开的缝隙，是人为可控的。


  　　通过这些裂缝，北海舰队依旧能源源不断地捕获一些误入位面的虚空生物，依旧可以用裂缝外泄的浓郁虚空能量培养出源源不断的高虚空耐受职业者。


  　　苏伦想到这里，眉角扬起一抹思索的弧度。


  　　然后他轻轻拧动了手里的发条，把刻度重新归零。


  　　“咔”、“咔”、“咔”……


  　　发条球传来了清脆悦耳的金属触碰声。


  　　仿佛什么无形禁制被触动了，这秘境里的空气都跟着一颤。


  　　就是这一个小举动，使得十多海里外学院废墟上空的几十条裂缝的彻底合璧在了一起。那源源不断外泄的虚空能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留的那一群北海舰队的海盗们，目瞪口呆。


  　　从此之后，再没有人能从这秘境获得新的虚空材料。这对北海舰队来说无疑是被人杀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既然是敌人，苏伦对彻底关闭通道也没什么心理负担。还有更重要的一层原因，那就是现在炼金位面根本没有抵御异界位面入侵的实力，那些裂缝也会成为虚空位面生物发现炼金面位的突破点。曾经的“半神”艾萨克爵士对待空间通道都不敢大意，留着说不定什么的时候就会引来异界入侵的灾难。


  　　关了更好。


  　　……


  　　大半个月后，达伦米特海域。


  　　这是海图上鲜有人涉足的荒海，在罗曼国西北。


  　　今天天气晴朗，碧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淡淡的白云，清凉的海风在海面吹拂起鱼鳞般的微波。


  　　此时此刻，这片无人的荒海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海战。


  　　“咚！”


  　　“咚！”


  　　“咚！”


  　　“……”


  　　火炮声震耳欲聋，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木板碎片。


  　　一方是五艘三桅帆船，挂着的是北海舰队的狼牙棒骷髅旗。


  　　而另外一方是一艘巨大的黑帆战舰。


  　　那黑帆战舰的火力实在太过凶猛，双方进入射程之后，一轮超过五百门的火炮齐射，铺天盖地的弹丸像是暴雨般落下，覆盖大片海域，根本不是普通战舰能抵挡的。哪怕是五艘战舰的火力集火，也压不住黑帆战舰一艘。而且黑帆战舰的船体异常坚固，普通炮弹即便是命中，造成的伤害也非常有限。


  　　双方炮战对轰了没几轮，五艘三桅海盗船就被击沉了三艘。另外两艘船体中弹后见势不妙，立刻就准备逃离。可没跑多远，海水里突然冒出了一些可怕的机械章鱼触须，船上人还没来的挣扎，就被绞烂成了碎片。


  　　黑帆战舰追了过去，对着落水的海盗们一顿痛揍。


  　　甲板上，巴雷特挥舞着他那标志性的银色手臂指挥着战斗。


  　　“兄弟们，准备打捞战利品了！”


  　　“哈哈哈……这是北海第七舰队的三个番队？啧啧，精锐团啊，这样就打崩了。”


  　　“我刚才可是看到他们有几门大口径主炮可咱们的还不错，盯紧下海了，可别捞漏了。”


  　　“干净的别墨迹了，一会北海舰队增援就要来了。”


  　　“……”


  　　黎明团众人兴致非常高，很熟练地开始了清缴残余海盗，打捞战利品的工作。


  　　这已经是他们最近团灭的第五波追兵了。


  　　自从他们从虚空秘境出来之后，北海舰队就调集了整个北海几乎所有人能调动的海盗番队、冒险者、赏金猎人在罗曼国附近这片荒海布下了拦截圈，意图拦截黎明团。


  　　可现在的黎明团，哪里是那么好拦截的？

  　　苏伦有机械章鱼机械，还有千条巴雷特这些超强战力，来十个八个海贼番队都是送菜。


  　　几次遭遇之后，那些家伙非但没拦得住，反而给黎明团带来了大量的物资补给。


  　　最初的时候，永夜皇帝号上几乎连一门现代火炮都没有。现在不仅有了，还满船标准玛法军用舰载火炮。靠得全是团灭这些堵截的家伙送货来。


  　　现在满船火炮都配齐，打起海战来更是半点不虚。


  　　火炮齐射之后，根本用不着接舷战，敌人大概率就会被击沉，溃不成军。


  　　舰载火炮的数量和口径决直接决定了战斗的结局。


  　　这就是海皇级战舰在海上的霸主地位！


  　　现在想要正面拦截现在的黎明团，几乎不可能。


  　　除非的奥列格和几个超强的副舰队长亲至。


  　　但事实是顶尖高手数量也是有限的，北海那么大，即便是封锁几条成熟的航线，几十只舰队也不可能完全拦得住。


  　　而且，遇到大部队围堵，黎明团打不过还不能跑？

  　　“永夜黎明号”的航速又是风帆战舰中最快的存在，再有塔尼操控洋流海浪的能力，很容易就能摆脱围追堵截。


  　　何况黎明团有北海最详细的海图，绕开那些可能被伏击的复杂海域，几乎不可能被堵住。


  　　这一路行来，也都有惊无险。


  　　黎明团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被北海舰队通缉了，在任何地方都靠不了岸。


  　　但现在这情况是，补给有敌人送，短时间内不靠岸也没什么影响。


  　　围堵看着阵仗不小，但也就是个笑话罢了。


  　　……


  　　苏伦在海面上晃悠了一圈，收割了一顿灵魂碎片之后，又回到了永夜号上。


  　　刚才杀了两个海盗番队长，也得到了最新的情报。


  　　他朝着巴雷特喊了一声：“巴雷特团长，那群海盗的舰队主力现在正在西南方集结，最迟明天中午就会集结完毕。第三和第七舰队是主力，有几个悬赏过十亿的大海盗。他们大概是想趁着夜间用战争迷雾围堵过来，把我们逼入包围圈。噢还有，据说那位霜月公主还征召了一些顶级高手参与围剿，十大赏金猎人的「贼皇」卡洛·梅尔迪斯也来了。我们这几天得小心一点。”


  　　就是因为这些情报，他们总能掌握敌人的动向。


  　　巴雷特朗声回应道：“好的。”


  　　战斗上的事情有巴雷特这些职业军人负责，也用不着苏伦操心。


  　　难得晒晒太阳，苏伦也没着急回到舱室，他跃上了桅杆，盘膝冥想了起来。


  　　这一冥想，他体表那熊熊黑色气焰的异像这才收敛了。


  　　这是体内暗灵力不受掌控外溢的表现。


  　　倒也不是苏伦故意想浪费，而是他控制不了体内那磅礴如海啸的暗灵力涌动。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进阶五阶的虚空材料也差不多都消化了。他又成功融合那颗史诗级炼金殖装【艾萨克的炼金之心】。真正跨入五阶职业者领域。


  　　但因为这殖装品阶太高，初步融合后并不能第一时间掌控完全。


  　　他才整天就像是一个能量发散器，到处外溢能量。


  　　而融合之后，苏伦才深刻体会了这炼金殖装对于职业者的增幅是何等夸张！

  　　这【艾萨克的炼金之心】给他提供了近乎无穷无尽的暗灵力，他现在施法半几乎不用考虑灵力消耗和回复的问题。


  　　像是空间位移、傀儡操控、各种法术……招招放大都完全足够了。


  　　那堕落天使是神阶生物，祂的心脏本就像是一座核电站，体积不大，却蕴含着无穷能量。


  　　苏伦一个五阶职业者再如何挥霍，也不可能消耗完。


  　　即便是真消耗太快，艾萨克爵士也把它研制成了炼金殖装，也让其拥有了超强的功能性。储存量、转换率和自吸恢复能力，都是世间顶级。


  　　这殖装给苏伦的战力带了质的飞跃。


  　　他刚一进阶五阶，现在战力，他自己都不好评估。


  　　一对一，或许还不说有多明显的优势。


  　　但一对多，优势就会很夸张了。


  　　有了这【艾萨克炼金之心】，他傀儡军团的人海战术才真正成型了。换做之前，因为暗灵力有限，他操控傀儡战斗还得时刻算计着使用。而现在的情况是，他不仅可以随便挥霍，反而暗灵力太多，还要考虑操控太多傀儡而分心不过来了。


  　　一出手后就是傀儡军团数量碾压，顷刻就能打得敌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人，就抵得过千军万马！


  　　……


  　　苏伦调息了一下内息，躁动的暗灵力也消停了下来。


  　　这时候，他又拿出了那本【艾萨克的炼金手稿Ⅲ】翻看了起来。


  　　曾经觉得完全看不懂的笔记内容，这一刻看得津津有味。


  　　有些东西，只有知识储备到了那个阶层，才看得懂。


  　　看书正看得入迷。


  　　可就这时候，通讯器有了响动。


  　　他接通了一听，意外道：“师姐，你说你要来罗曼？”


  　　通讯器那头传来了镜先生平淡回应，“嗯。你们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我刚得到消息，玛法和阿加帕农神庙那边动用了神秘手段预言了未来的一些信息。营救凯的计划会是一个陷阱。到时候奥列格会亲自出手截杀你们。正好我实力也完全恢复了，我会来和你们汇合。我们‘黎明’也应该在世人面前露露面了。”


  　　“……”


  　　苏伦听着听着，神情突然就亮了起来。


  　　黎明团之所以一直还在北海晃悠，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要想找机会救下凯。


  　　而要救人，就得想办法从玛法那霜月公主身上下手，拿到奴隶项圈。


  　　这机会可不好找。


  　　镜先生的前半句话，苏伦其实也已经猜到。


  　　北海之王那些家伙再迟钝也应该已经确认他们和凯的关系，

  　　毕竟千条的【罗刹女】天赋，还有他自己的诡偶，辨识度很高。曾经在闯黑塔的时候暴露过，让人不难猜到他们是一伙儿人。


  　　所以必然会以此设下埋伏。


  　　这也是苏伦觉得为难的一点。


  　　好在消息暴露了也不完全是坏事儿，至少凯的性命安全更有了保障。


  　　苏伦觉得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总能等机会行动。


  　　可没想，镜先生竟然要亲自来！

  　　但听后半句那霸气十足的话，苏伦心中立刻一稳。


  　　他不知道自己这师姐实力有多强。


  　　但至少，绝对不惧北海之王奥列格。


  　　……


  　　黎明团在达伦米特海域遭遇了北海舰队的围堵舰队，并击沉了五艘海盗船，这消息也很快传遍了整个北海舰队。海盗们暴怒，快速集结了附近海域所有人船只，朝着事发海域围拢过去。


  　　而另一方面，一艘挂着“蓝骑士海盗团”旗帜的海盗船也接到了消息。


  　　这海贼团是北海一个小有名气的老牌海贼团，船长是五阶职业者「戮剑手」雅各布·费迪南德。


  　　但实际，没人知道他是六阶强者。


  　　他们现在受北海之王的征召，前来围剿黎明团。


  　　甲板上，雅各布这个赏金过亿的大海盗一改往日的嚣张，正满脸恭敬地站在在那里，朝着一个在躺椅上躺着晒太阳的雄壮男人汇报着什么。


  　　“公爵大人，刚得到情报，北海第七舰队的第三、四、六，三个番队被团灭了。消息说，他们应该是朝着西边去了。”


  　　“唷，这都是被灭掉的第几个番队了？啧啧，越来越热闹了啊。”


  　　“据说是走运弄到了一艘海皇级战舰，所以海战优势很大。”


  　　“走运？呵呵……”


  　　“大人，您真要亲自去一趟？现在北海局势很复杂，要是被人发现您在这里，恐怕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等北海舰队那些人把人擒住，属下想办法把人弄出来就好了。”


  　　“擒？哪有那么容易被抓到啊。你们的消息太闭塞了。你知道这次为什么闹出这么大动静么？呵呵，因为那黎明团是去把虚空秘境给端了。这才让奥列格和玛法那些人暴跳如雷啊！”


  　　“这……怎么可能！那‘黎明团’似乎就是一个几百人的小团，听说连七阶职业者都没有。他们有这能耐？不说那虚空秘境是绝密，位置根本不位外人所知。而且据属下所知，奥列格还在秘境里陈列几十万重兵，没有个百万大军根本不可能攻破。他们……”


  　　“呵呵，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从各方反应来看，八成是真的了。”


  　　“……”


  　　说到这里，躺在沙滩椅上男人下掀开了则在脸上遮阳的报纸，站起身上，露出了刚毅十足的脸庞。


  　　那很骚包的大花衬衣并没有系纽扣，裸露出了魁梧的胸膛和茂盛的棕色胸毛，像是一头雄壮的棕熊。


  　　仔细一看，他那满头花白头发里，还泛着一缕缕紫色光泽。


  　　男人似乎全然不在意什么追捕，大喇喇地咧口一笑，像是一个放浪的老绅士：“何况……如果不特别，也不会入那丫头眼了。现在动静闹得越来越大，不亲自来看看人，我不放心啊。”


  　　听着这话，雅各布没说话，沉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强壮男人又说道：“调转航向往北，不用去西边去了。”


  　　雅各布满脸不解：“啊……这？可是大人，有情报说他们已经去了西边。”


  　　花衬衫男人望着远处海面，笑着摇摇头：“我敢肯定那些家伙去西边连鬼影都看不到，你信么？这是很高明的单兵海战迂回蚕食战术，应该是巴雷特那小子指挥的。布置战术胆大心细、行事果断、考虑周密……这和当年在皇家战争学院我教他的时候一模一样！何况，到现在你都没发现他们根本不是在逃，而是时刻在找机会想要分散蚕食围捕队伍啊。哈哈，那些家伙怕是想让海盗们给他们送补给去呢……”


  　　“……”


  　　听到这话，雅各布神情一怔，肃然起敬。


  　　……


  　　永夜皇帝号在海面上航行，小半日后，桅杆上的观察员传来了警告：“团长，九点钟方向发现了一艘战舰，看旗帜是‘蓝骑士海贼团’！”


  　　听到这话，甲板上众人也动员了起来。


  　　遇到海贼团，自然就是围堵他们黎明团的敌人，大概率是要战斗的。


  　　通讯器里立刻传来了巴雷特的指挥命令：“所有人，准备战斗！”


  　　正好苏伦也在桅杆上冥想，他也睁开了眼，看了过去。


  　　但让他意外的是，居然只有一艘船？


  　　看上去，好像是巧合遇到了一个倒霉蛋海贼团。


  　　这种情况通常是打不起来的，毕竟对方也不瞎，看到黎明团这艘海皇级战舰，绝对不可能来送死的。


  　　大概率会在发现之后第一时间就调转航向逃走，又或者远远地保持距离不靠近。


  　　不过，意外却发生了。


  　　让黎明团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蓝骑士海贼团”看到了他们非但没逃，反而做出一个非常离谱的选择。


  　　他们催动着炼金风帆，全速冲了过来！

  　　“巴雷特团长，他们还在全速朝我们靠拢。”


  　　“火炮准备，进入射程就击沉他们！”


  　　“是！”


  　　对方这举动，让黎明团众人纷纷警觉了起来。


  　　这也把苏伦给弄不会了。


  　　他甚至放出了黑鸦在天空中观察四方海域，这种能见度的天气，根本不适合伏击。


  　　他确定了，敌人就只有这么一艘船。


  　　难道对方船上有顶级职业者，才这么自信？

  　　事有反常必生妖。


  　　出于谨慎，巴雷特立刻改变了战术。


  　　“调转航向，甩开他们！”


  　　“是！”


  　　但这一战术撤退，对方又有了奇怪的反应。


  　　“可是……苏伦先生，对面打旗语了，让我们等等。”


  　　“？？？”


  　　黎明团众人听着只觉得这旗语可笑。


  　　既然是敌人，等个锤子！


  　　这局面着实诡异，永夜号也半点没有降低航速的有意思，反而准备启动炼金风帆加速驶离。


  　　可没想，观察员再次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那船上的人打旗语说，他们的船长想找您一对一决斗！”


  　　“找我？”


  　　“对，苏伦先生！旗语点名就是找您的！”


  　　“……”


  　　苏伦听到这话，瞬间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单挑？


  　　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对面那艘船上突然速度就慢了下来，还从甲板上发射出了一个快速移动的物体。


  　　定睛一看，那“快速移动的物体”竟然是一截断掉的桅杆。


  　　而更离奇的是，桅杆上面还站着一个穿着花衬衣的骚包男人！


  　　这什么情况？

  　　那家伙把自己船上的桅杆打断了，就为了这么拉风的出场？

  　　帅是帅了……


  　　但，他们的船怎么办？

  　　黎明团所有人都看得满头雾水。


  　　剧情越来越离谱了。


  　　可唯一确定的是，这绝对是一位强者。


  　　巴雷特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沉吟着陷入了思考。


  　　苏伦皱起了眉头，想想，还说决定道：“我去看看。你们继续航行。”


  　　千条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小心有诈。”


  　　苏伦点点头：“嗯。”


  　　没人多说，他一跃而下。


  　　六阶职业者不足为惧，打不过，也至少能保命。


  　　即便那花衬衣男人是七阶职业者，苏伦想走，也很难被留下。


  　　如果是八阶……


  　　无论去不去，黎明团都会陷入巨大危机。


  　　何况，整个北海已知的就一个北海王奥列格是八阶，这家伙显然不是。


  　　直觉告诉苏伦对方似乎没有恶意。


  　　但为什么找来？

  　　而这时候，头顶的告死鸟也嘎嘎叫唤，似乎道出了真相：“他想揍你！他想揍你！”


  　　苏伦听着眼角猛地一抽。


  　　虽然这傻鸟幸灾乐祸的语气听得很欠揍，可不得不说，它这话直接让苏伦确定了自己判断是对的。


  　　黑鸦没有预感到致命危险，基本就没有了。


  　　可苏伦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曾经得罪过这么一个人。


  　　他干嘛要找我决斗？


  第四〇七章 兰斯大公

  　　苏伦用八臂蛛矛在海面疾行了一段，停了下来。


  　　然后就看着那个踩着断桅杆飞来的花衬衣男人一跺脚，也从天上落在了海面上。


  　　两人隔着有几十米的距离，看清了面目，苏伦再次确定了，他从来没见过这家伙。


  　　打量了一下装束，虽然穿的很随意，但这花里胡哨的衬衣做工和材质可都不廉价，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看着有点像是鲁英帝都那边的潮流。头上的白发能看出这人年纪不小，但浑身壮硕虬结的肌肉也给人一种很强的视觉反差。气血旺盛，整个人精气神都极佳，霸道、威严，又有种放浪不羁的感觉。


  　　不仅仅是外貌，这家伙眉宇间不时掠过一抹英厉，这份气魄也绝对不是普通人能装出来的。


  　　估摸着有点像是的久经沙场的老将？


  　　灵魂感知中，这家伙……很强啊！


  　　苏伦眼底浮现了一抹谨慎，心中对来人的身份大致有了一些推测。


  　　而他打量花衬衫男人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他。


  　　不过，这家伙的眼神可不友善。


  　　从头看到脚，那目光都像是看了一个偷了自家花园白菜的小偷。


  　　这让苏伦又觉得奇怪，这老头的气度，怎么会表现出这么浮夸的幽妒神态？

  　　但没有一见面就动手，显然也是按照“决斗”的规矩来的。


  　　苏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问了一句：“阁下是何人？”


  　　这话一出，却不想对方根本不跟他客气，反而呛了一句：“呵呵，皮囊倒是还中看。可就不知道耐不耐揍。”


  　　苏伦听着眼角微微一抽。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如那傻鸟预言的一样，这花衬衫男人铁了心是要来揍自己的。


  　　可苏伦觉得更莫名其妙了，他再次慎重地开口问道：“先生，我们认识？”


  　　问清楚了，免得有什么认错人的误会。


  　　“不认识。”


  　　花衬衫男人抠了抠鼻孔，很根本没搭理他这话的意思，直接道：“小子，准备‘决斗’吧。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


  　　苏伦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从哪里来的，不过确实没感受到杀意。


  　　“决斗”之风在鲁英盛行已久，通常理解就是，双方都不用什么外物，比如殖装和诅咒物。


  　　就比比宫廷剑，又或者就靠拳头。


  　　打到一方认输为止。


  　　这种比试一般不容易死人，又能分出胜负，所以贵族绅士们很喜欢玩这一套。


  　　但一般情况下，这种决斗是在情敌之间。


  　　苏伦就更觉得不可理喻了。


  　　但看着情况，对方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花衬衣男人妥妥的老绅士，动手决斗之前，还说了一声：“小子，我要动手了！”


  　　苏伦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眼角一跳，也算回应了。


  　　可就这话音刚落，突然海面上就炸起了数米高的白浪。


  　　“啪”的一声踏空响，花衬衣男人刚才站立的桅杆轰然被巨力踏成碎片，整个人已经猛冲了过来。


  　　“好快的速度！”


  　　苏伦看着神情猛地一凛。


  　　老头看着不着边际，实力着实恐怖。


  　　几十米的距离一瞬便至。


  　　虽然两人还没触碰，可苏伦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山岳般的压迫感，那铁拳猛冲而来，一股诡异的力量压得苏伦身体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地僵直当场。


  　　这一拳换做普通五阶职业者来，怕是要挨得结结实实。


  　　可惜苏伦看到他出手的一瞬，就施展了【瞬移】，只留下了一个虚影留在当场。


  　　这一拳自然要落空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着那家伙一拳轰爆了虚影，像是炮弹落在海面上轰然炸裂起了白浪。


  　　那个猛兽般的人影在海面上陡然转向，再一看，人已经贴脸至了。


  　　苏伦认出了那在空中急停变向的身法，心中惊呼了一声：“极·踏空步？”


  　　他自己就会这个身法，可和眼前这家伙比，差距不要太大。


  　　这花衬衫男人使用起来，几乎和瞬移没什么区别，这连续两次位移，根本没给人喘息的机会。


  　　苏伦再次瞬移，避开了这一拳。


  　　又是一拳来，他再次避开……


  　　再来一拳，再次避开……


  　　苏伦现在的虚空位移能力已经今非昔比，【瞬移】的施法间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方再快，肉身速度也很难比得过瞬移。


  　　有这一手，他就很难败了。


  　　这也是苏伦敢来孤身赴会的底气。


  　　就是这一两个呼吸间，两人交手了十几回合。


  　　那花衬衣男人被苏伦这滑不溜秋的手段给弄恼怒了。他突然停了下来，气急败坏地嚷嚷道：“喂，小子！决斗就是决斗，你要是再这样耍滑头，可别怪我用阶位欺负你了！”


  　　“……”


  　　苏伦听着这话，满眼无语。


  　　现在他哪里没看出这家伙近战肉搏能力强的离谱。


  　　我一个诡偶师和你一个莽夫肉搏也就算了。


  　　还让不用空间手段，站着挨揍么？

  　　“哼！”


  　　花衬衣男人似乎看穿了苏伦的想法，他冷哼一声，体表突然就凝聚出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像是什么诡异的能量场将空气都扭曲了一般，那股涟漪波动很快就覆盖了四周大片区域，甚至连他脚下踩着的海面都被那股立场压得凹陷出了一个直径十多米的大坑。这大招一放，一股恐怖的威压就从这家伙身上散发了出来。


  　　一瞬间，他的气质就从一头蛮狠的棕熊，变成的了一尊恐怖的远古凶兽！


  　　“领域？”


  　　看到这一幕，苏伦瞳孔猛地一缩：“七阶职业者！”


  　　六阶以上的职业者数量太少，可参考的样本也不足，就不太容易通过灵魂波动判断出阶位了。


  　　刚才他就怀疑这老头可能不止六阶。但没看到他释放领域，也就觉得可能是六阶。


  　　没想，还真是顶级职业者！

  　　卧槽！


  　　你不讲武德！

  　　你玩不起！


  　　苏伦心中吐槽了一句，看到这领域一出，他立刻就知道打不过。


  　　原本他应该直接远距离位移逃走的，可想了一瞬，好像这一架必须得打。


  　　而且，根本没给他思考的余地，那花衬衣男人突然就冲了过来。


  　　这一次，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倍许。


  　　短距离内的定向位移，甚至比苏伦的瞬移更快！


  　　人未至，那股恐怖的威压就席卷了过来，那是霸气和领域外放的阶位压制。


  　　苏伦被压的头皮发麻，还没来得及结印，身体就被那股诡异力场压制，像是胸口压着万斤大山，连呼吸都变得停滞，更别提抬手掐术士印。


  　　这领域一处，寻常的五阶职业者怕是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可苏伦却哪里是寻常五阶？

  　　发现不对经的一瞬间，他眼中突然充血，心中轻喝一声：“血肉炼金·五解荷尔蒙暴走！”


  　　大量激素灌入肌肉内脏之后，澎湃的力量涌入了四肢，让他瞬间挣脱了那股压迫感。


  　　手能抬起的瞬间，苏伦双手术士印一掐，“奥义·符文金刚！”


  　　再一看，他浑身肌肤上就隐溢出一层暗金色的鱼鳞符文。


  　　做完这一切，拳风已经压了过来。


  　　虽然知道要挨揍，可这一次，苏伦也没再使用瞬移逃走，他选择了硬接下这一拳。


  　　因为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这家伙的身份！


  　　……


  　　“咚！”


  　　拳头触碰脸颊，脸皮都跟着波浪形一荡。哪怕极力用踏空步抽身避让，这一拳也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脸上。


  　　苏伦瞬间倒飞了出去，在海面上砸出了一连串的白浪，翻滚了好久这才落入了海中。


  　　大概是因为苏伦没用瞬移逃走，花衬衣男人打中了一拳，心情瞬间就很棒了。


  　　这家伙没追击，又收起了领域，似乎准备公平“决斗”。


  　　他看着苏伦挨了自己一拳，竟然半点没事儿，看出了一些门道，砸了咂嘴：“哟～这血肉炼金秘术有点意思，【金刚】秘法也不错，还有符文术士一脉的炼体之法？啧啧，保命手段倒是练全了。”


  　　苏伦两次踩水，这才站稳在了水面上。再看着对面那人，目光复杂。


  　　花衬衫老头看出了他这一手踏空步，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眯眼道：“【极·踏空步】？啧啧，这门武技还是我改良的，除了战争学院那些小子还没外人学过。学得倒是杂，可惜了，武技和身体的契合度不够。”


  　　“……”


  　　苏伦听着，心头也没否认。


  　　武技都是从别人那里剥离来的，虽然经验是够了，但和身体的锲合度确实远不如自己练出来的好。


  　　这种差距虽然在一般人看来没什么区别，可在顶级职业者眼里，差别就大了。


  　　花衬衫男人似乎铁了心要揍他一顿，没多说，再次猛冲了过来。


  　　苏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也不瞬移了，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不管对方什么目的找上门来，不全力以赴，铁定挨揍。


  　　两个人影交错在了一起，尽是拳拳到肉的打法。


  　　这一战，两人打的异常激烈。


  　　苏伦一个诡偶师，怎么可能能打得过一个阶位本就高了两个大阶位的力量系职业者？

  　　他也一次次挨揍，一次次落水，海面上炸起了一团团白浪。


  　　狼狈不堪。


  　　……


  　　看着苏伦挨揍，远处永夜号甲板上，黎明团众人都紧张极了。


  　　洛洛塔：“苏伦先生干嘛不用瞬移了啊？”


  　　卡玛：“对方好像是个七阶职业者？刚才我看到他用领域了。”


  　　塔尼：“哼，那老头太卑鄙了。一个近战系职业者竟然和一个傀儡师决斗！”


  　　亚伯克：“老师明知道近战不是长处，会什么还要打呢……”


  　　一众半大小子们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去帮忙。


  　　甲板上，千条和巴雷特也神情凝重地看着。


  　　千条手一直搭在刀上，时刻都打算着出手相助了。


  　　可看着看着，她也疑惑了，“那小子打不过，明明有手段可以周旋的，干嘛一直要挨打？还真是去决斗了？”


  　　巴雷特看到那花衬衣男人的招式，已经认出这人的身份，脸上的神色突然就变得奇怪了，道：“苏伦好像是认出了那位先生的身份，所以才选择正面战斗的。”


  　　千条听着巴雷特的语气有古怪，偏头问道：“你认识那人？”


  　　巴雷特叹出了一口气，语气复杂道：“是啊。那个人……是我在皇家学院学习时的教官。”


  　　说着，他又满脸疑惑地嘀咕道：“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的啊。现在他已经继承了公爵之位，怎么会来找苏伦的麻烦？”


  　　千条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公爵？”


  　　巴雷特点点头，道：“鲁英的顶级大贵族，‘郁金香公爵’巴托洛·兰斯。大概也不用担心了，教官是一个很正值的人。不过，他为什么来找苏伦麻烦呢？”


  　　千条听着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这样说，我好像明白什么了这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了。苏伦之前曾经说过，他认识了一个大贵族家的小姐，还帮过他好几次大忙。上次你们在摩洛斯城邦里营救的事儿，就是那边提供的消息。但他又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姑娘……”


  　　巴雷特听到千条这一说，仿佛明白了什么，“教官确实有几个女儿。算算年龄，应该是小女儿叶卡捷琳娜小姐了。”


  　　千条对这种八卦消息似乎十分感兴趣，语气带着小兴奋道：“你见过？”


  　　“没有。”


  　　巴雷特摇摇头，却又道：“不过，却听过。那位叶卡捷琳娜小姐在帝都的名声很大。据说她模样长得非常美丽，在皇家学院上学的时候就被人誉为‘皇家学院第一美人’。又聪慧伶俐、博学多才，追求者无数……”


  　　千条听着眼中熊熊八卦之火燃烧了起来，道：“唷～这么说，是苏伦小子调戏了那姑娘，人家老爹找上门来了？”


  　　虽然她也不清楚两人具体有什么纠葛，但就苏伦那海王体质，人家姑娘八成是吃亏了的。


  　　破案了。


  　　这莫名其妙的决斗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这是女方家长过来看看那头猪长什么样？


  　　这一说，永夜号上的观战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众人不再担心，反而一个个看热闹的心情围拢在那里，看着苏伦挨揍，不时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


  　　从来都是看他们心目中无敌妖孽的苏伦先生大杀四方，


  　　第一次看他吃瘪，

  　　也超级有意思啊！


  　　……


  　　半小时后。


  　　决斗结束。


  　　两人分立在了海面上。


  　　苏伦挨了结结实实一通胖揍，看着对面那花衬衫男人，目光有些无奈。


  　　即便是他已经很强了，可也不可能打得过一个七阶职业者。


  　　无论用不用全力，都打不过的。


  　　而另一方面，巴托洛公爵把苏伦揍了一顿似乎心满意足了，还不忘给苏伦的表现评价一番，“小子还不错。听说你还是个傀儡师？啧啧，有这身体素质也算不赖了。”


  　　“……”


  　　听着这话，苏伦除了用眼神表示无奈，再没有回应。


  　　他却是不知道，虽然只简单几句话，这位大公爵还从来没有给任何一个年轻人如此高的评价。


  　　但他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虽然猜到这就是喀秋莎的长辈，可也觉得这顿揍挨的有些冤枉。


  　　苏伦也没好细问，现在决斗分出了结果，他才又问道：“前辈，您这次来是……？”


  　　八成是喀秋莎她爹，用上敬称也算合情理。


  　　抛开某些不知道什么的原因，这花衬衫男给苏伦的印象不差。至少那份豪爽不是刻印在了骨子里的。


  　　巴托洛公爵也没谈私事的意思，直接说道：“现在鲁英皇室、玛法帝国、沃格特·拉斐尔，奥列格，各方势力都在找你们。可以很负责地说，如果你们不找个足够强大的势力庇护，无论你们出现在哪里，都会遇到源源不断的麻烦。哪怕西海和南海也有大量鲁英各大贵族的暗谍势力，想当海盗都当不成……”


  　　苏伦听着这话，倒也不意外。


  　　现在他们黎明团面临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得罪了两大帝国，其实已经四面皆敌了。


  　　说是可以当海盗，但实际上，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有两大帝国的渗透的谍报暗子。


  　　其它海盗之所以能生存下来，只是因为不值得付出高昂代价去抓捕。


  　　黎明团现在手里有玛法的潜水艇，有虚空遗迹里的宝物，拉斐尔大公的神经机械技术，还掌握鲁英皇室的秘密……


  　　每一种都是足以让顶级贵族红眼的巨额财富。


  　　可能暂时还没完全暴露，但只要任何人知道了其中一点消息，必定都会想要来咬一口的。


  　　这花衬衫男人能直呼拉斐尔大公爵的名字，自然也是一位顶级大贵族。


  　　这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就是那个可以庇护黎明团的“强大势力”。


  　　但真要庇护他们，惹的麻烦可不小。


  　　不说是不是拉拢，这里面或多或少有喀秋莎的面子的。


  　　不过，苏伦自然有他的一些考虑。


  　　他们可不是普通海贼团。


  　　听到这话，他沉吟了一瞬，这才回应道：“多谢前辈提醒。”


  　　巴托洛听到他没有直接回应，也挑了挑眉，似乎对苏伦决绝了抛来的橄榄枝略显意外。


  　　但人也见过，作为老父亲那口恶气也出了。


  　　话也说道这份儿上，他没再有任何一句啰嗦，道：“既然你自己有考虑，那就这样吧。”


  　　话音刚落，便毫不脱离带水地踏波离开了。


  　　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潇洒。


  　　苏伦原本还想客气两句，再问点消息，可看着那已经远去的背影，也只能作罢。


  　　……


  　　又是小半月后，浩浩荡荡的围剿行动也偃旗息鼓了。


  　　北海舰队的围剿彻底变成了笑话。


  　　调集了重兵，折损了好几个整编番队，却连黎明团的一个人都没抓到。


  　　如果在海上那么容易抓到人，海盗们也早就被官方海军围剿了干净。


  　　何况还是在战船上有差距的情况下。


  　　黎明团的“永夜皇帝号”航速比北海任何一艘风帆战舰都快，在广阔无尽的荒海上，他们也根本不可能被人追上。


  　　何况在那次遇到蓝骑士海贼团，苏伦挨了一顿揍之后，他们更加小心了。


  　　补给抢的够用了，他们也没再继续蚕食北海舰队，而是在荒海到处飘荡。


  　　后来的日子也很安稳。


  　　没了海盗围堵，黎明团众人依旧很忙。


  　　因为之前从虚空秘境带出来了详细的实验数据和大量材料，班克斯博士在很短时间内就研制出了第一批的【虚空基因药剂】。


  　　苏伦有全知之瞳，也不用等什么临床试验，鉴定出没问题就可以直接使用。


  　　像是千条在内的大批黎明团员进行了药剂注射，几乎都成功获得了虚空亲和力。曾经黎明时期那位大炼金术士“赫伯特·希尔博莱”给后人留下了这份重礼，把黎明团的实力提上了一个新台阶。


  　　那些虚空殖装、进阶材料也派上了用场，所有人都忙着提高自己的实力。


  　　这一日。


  　　天空中微微飘着小雨，海面上有几米的海浪。


  　　桅杆上，苏伦正在那里盘膝冥想。


  　　自从发现晒太阳能帮助更好融合【艾萨克炼金之心】后，他就整日待在了桅杆上。


  　　日子倒也悠闲。


  　　仔细一看，还能看到苏伦脸上有淤青，这是那天挨揍之后的留下的。


  　　为此没少被千条调笑。


  　　即便这么天过去了，他也偶尔会觉得微疼。


  　　被霸气攻击揍了可没那么容易恢复，倒不算什么严重的伤势，就是疼。


  　　也算记忆深刻了。


  　　苏伦这才知道，原来喀秋莎是兰斯公爵家的小公主。


  　　那种掌控鲁英北方六省几百年的老牌贵族，确实有那个实力。


  　　不过，苏伦虽然觉得他和喀秋莎关系不错，但也不至于让那位堂堂大公爵的老爹亲自找上门啊。


  　　没想明白，他也没处去问。


  　　倒是他联系了之前的发生的一些事情，也猜测兰斯家族恐怕图谋不小。山隐、北海舰队、鲁英军情处、罗曼……都布有暗子，兰斯家族隐藏在水面下的实力确实恐怖。


  　　冥想中思绪飘飞，突然，耳旁传来了黑鸦那刮锅挫锯一样难听的叫唤声：“船来了！船来了！”


  　　同一时间，在桅杆顶上瞭望台里的观察员也激动地朝下喊道：“苏伦先生，您说的挂着‘白鲸商会’旗帜的船来了！”


  　　苏伦一听也立刻来了精神。


  　　镜先生到了！

  第四〇八章 闲聊的一些局势


  　　黎明团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仅仅是一个海贼团，而是一个组织——黎明。


  　　组织里除了苏伦几位老大，还有一个非常神秘的首领。


  　　看到那艘挂着“白鲸商会旗帜”的海船驶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来了甲板上，哪怕是班克斯博士这种科技宅也难得从小虚空界里出来了，翘首以盼地等着迎接那位传说中的首领上船。


  　　毕竟，镜先生不仅仅是黎明团的首领，也不止是这世间最强的那一小撮职业者之一，更是传说中的人物。


  　　一千年的炼金半神艾萨克爵士的亲闺女，这是一位活着的“史诗”。


  　　甲板上的气氛非常严肃，仿佛连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黎明团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对于旁人来说，镜先生是一位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可对于苏伦和千条来说，就是一个许久不见的好朋友。


  　　看得那艘三桅帆船离得还有百多米的时候，站在桅杆上的苏伦就看到了穿着斗篷的镜先生，热情招呼道：“师姐！”


  　　斗篷下那人寻音抬头望了过来，露出冷俏的下脸，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看到嘴角的弧度温柔上扬。她掀开了斗篷，那张熟悉而绝美冷艳的脸庞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看着苏伦和千条，她回应了浅浅一笑。


  　　这一露脸，众人惊叹镜先生美艳的同时，也被那股强大的气场给镇服当场。


  　　那是一种顶级职业者的霸道，又有种吸血鬼始祖的孤傲，还有史册上记载的传奇人物的神秘……


  　　镜先生掀开斗篷的一瞬，黎明团除了苏伦和千条还直视着她，所有人都垂眉低目。


  　　这是对首领，对强者那种发自心底的尊敬。


  　　……


  　　不仅仅是镜先生，对面船上的甲板上还有十多个穿着红黑斗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类的人。


  　　有资格站在镜先生身边的都不是弱者，至少都是活了百年的吸血鬼。


  　　苏伦感知了一下，心中呢喃了一句：“镜先生的血裔也都好强啊。”


  　　虽然吸血鬼的灵魂和人类不一样，可活得长，自然都不会若。


  　　就是苏伦打招呼的下一瞬，光影一闪，镜先生和一群人一跃而上，落在了永夜号的甲板上。


  　　有旁人在场，苏伦也没表现得太过随意，问了一句：“师姐，你一路来还顺利？”


  　　镜先生淡淡地回应道：“除了遇到风浪船有些颠簸，其他还好。”


  　　苏伦也没多说，直接介绍起了的他身边的人来，“这位是我之前给您说过的班克斯博士，这位是的巴雷特团长，还有这些都是我们黎明团的团员们……”


  　　镜先生听完介绍，淡淡笑道：“欢迎大家加入黎明。”


  　　“见过首领。”


  　　听着这话，巴雷特、班克斯领头几人齐齐做了一个单手护胸的绅士问候礼。


  　　随后甲板上所有人都跟着齐齐行礼。


  　　镜先生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摆了摆手：“大家不用这么拘谨的。之前苏伦应该给大家说过了，我们‘黎明’是自由、平等的炼金术士组织，没有那么多约束。以后我们都是为了共同信仰和目标努力的朋友了。”


  　　苏伦知道镜先生本就没什么架子，也没封建领主那套等级观念，这话也是她的基本态度。


  　　但第一次见面总归是不太熟悉的，众人听到这一说，除了纷纷回应“是”，一个个依旧显得非常拘谨。


  　　毕竟，面前这是一位顶级强者。


  　　无论辈分还是实力，没人有资格在她面前放肆。


  　　简单的相互介绍过之后，大家就开始散去，控帆的控帆，去厨房的去厨房……


  　　镜先生这些人也是同一个“黎明”，他们来汇合了，今晚会有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需要准备很多食材。而白鲸商会的船上，也有很多物资需要搬运上来。


  　　大家也忙碌了起来。


  　　……


  　　苏伦和千条带着镜先生在甲板上走着，闲聊叙旧，顺便参观一下永夜号。


  　　千条和镜先生也是好朋友许久不见，有太多话要说。


  　　镜先生看着这艘“海皇级”战舰，颇为感慨：“一千年前‘海皇战舰’就很少见了。主要是合适的龙骨和木材难寻，没想你们居然找到了一艘。这是很大的机遇啊……”


  　　苏伦笑笑，道：“这船就是在海墟里找到的。这还得多亏了师姐你的指点，不然我们之前就在海墟里出不来了。”


  　　镜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了，苏伦。你之前不是说需要一些制作机械战甲的特殊材料么？阿曼德合金、魔纹黄铜、龙血黑铁……船上都给你带了一些过来。但海船的储量有限，数量不算太多。商会那边还在想法办筹集。最近他们联系到了一个大军火商的渠道，数量应该不会少。你要拿的话，什么时候还得亲自去一趟鲁英。”


  　　苏伦听着一喜，“哇，师姐你可解了我燃眉之急了！”


  　　现在他的机械战争工坊已经完全可以运作了，可就是差原材料。普通钢材什么倒是不难找，但那些制造特殊部件的稀有金属就完全没地方可寻了。特别是现在被北海舰队通缉，哪里都无法靠岸，材料补给就越发稀缺了。


  　　现在镜先生带来一些，短时间内就能变成几十具机械战甲，立刻就能变成战斗力。


  　　和自家师姐也不用客气什么，苏伦哈哈就笑纳了。


  　　镜先生也浅浅一笑，没多说。


  　　这时候，苏伦也感受大了几缕怯生生的目光撇了过来，偏头一看，自然是洛洛塔几个半大家伙。


  　　他们正不时用好奇且惊讶的目光偷偷打量镜先生。似乎觉得这个传说中的“首领”也没有预想的那么可怕，也不是他们之前窃窃私语中“严肃古板的老人家”。反而非常漂亮，语气也和蔼，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但作为弟子，苏伦觉得还是要特别介绍一下。


  　　他示意身后几个半大小子上前来，介绍道：“师姐，这是我新收的弟子，亚伯克和卡玛，他们是两姐弟。也是波义尔师兄一脉的嫡系传人。”


  　　听到这话，卡玛和亚伯克两人很乖巧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师伯好。”


  　　镜先生看了两人一眼，微眯着眼笑道：“波义尔师弟的后人？天赋很不错呢……”


  　　这话一出，辈分立刻就显出来了。


  　　面对自家老祖宗的亲师妹，姐弟两此刻眼里只剩下了崇敬。


  　　苏伦又介绍道：“这是洛洛塔，千条姐的弟子。还有塔尼，我们黎明团现在的首席航海士，是纳迦族混血。”


  　　洛洛塔兴奋地行礼，“首领好！”


  　　塔尼也挺起胸膛，尽量让自己更像个小男子汉：“首领好。”


  　　镜先生一如既往的温柔：“大家都很棒呢。”


  　　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真就像是初升的旭日。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片欣欣向荣。


  　　……


  　　晚上的时候，船上进行了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


  　　“黎明”从来都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镜先生说是“首领”，但和其他成员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盟友，熟悉了之后，其实也没什么隔阂的。多了一个首领，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大家该干嘛干嘛，没有任何改变。


  　　镜先生的性子本就冷淡，虽然很好相处，但其实她也不喜热闹。


  　　苏伦他们早就知道。


  　　晚宴之后，千条就拉着镜先生不让回白鲸商会的船上，非要一起去参观她的豪华大浴缸。


  　　现在黎明团确实不缺缺钱，甚至很富裕。但因为还没有靠岸，船上的基础设施并不齐备。像是其他很多船员现在都是在舱室里连床都没有，睡的还是军用睡袋。


  　　可船长舱室里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因为苏伦提前有准备，布置了很多品质极好的生活用品。这在其它任何风帆战舰上，几乎都是不可想象的奢侈条件。


  　　千条拉着镜先生进了船长室，打开水晶灯，宽敞的房间就引入眼帘。


  　　一张大床，一些简单的家具，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超大的浴缸。


  　　千条指着浴帘后的浴缸，朝镜先生显摆道：“菲洛，你看，我买的大浴缸不错吧？我给你说，别的船上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镜先生打量了房间一眼，微微一笑，“你们倒是会享受。”


  　　没有外人，她们聊天也没什么顾忌。千条很热情地招呼镜先生，道：“走，一起泡个澡去。我给你说，在船上泡澡滋味别有不同。你在海上漂了这么久，泡一泡肯定会觉得身体非常舒爽的。”


  　　以前在旧灵敦的时候，镜先生也是“阿坤家汤室”的常客，几人也经常一起泡汤，倒也不见外。


  　　不过，这时候镜先生打量了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眼里掠过一抹狭促，问道：“你和苏伦一起住？”


  　　千条随口就应道：“是啊。不过这家伙一般都待在实验室里，很少回来。”


  　　她自然知道镜先生想表达什么，可她这豪放性格，哪里会扭捏，大大方方就承认了。


  　　千条用手肘戳了戳身后的苏伦，挑眉狡黠道：“苏伦小子，一会要一起泡澡么？”


  　　“……”


  　　苏伦白了她一眼，没搭腔。


  　　从进入房间后，他全程就在当他的透明人。本来觉得该离开，让自己这舟车劳顿的师姐好好休息的，可想着镜先生肯定还有一些话要说，也就跟来了。


  　　三人本就很熟了，镜先生也早就习惯了千条这性子，笑而不语。


  　　千条随手关上了房门。


  　　苏伦很绅士地退了半步，站在了自家师姐后背，把她的吸血鬼斗篷挂取下挂在了衣帽架上。


  　　虽然很熟了，但镜先生礼节性地回应了一句：“谢谢。”


  　　千条看了一眼，打趣道：“菲洛，你这裙子很漂亮哟～”


  　　听到这话，也引得苏伦多看了一眼。


  　　镜先生的穿着从来都很讲究，她骨子里有一种真正古老家族的优雅和高贵。她里面穿着一身黑暗哥特风的长裙，胸前是很性感的深V领口，脖颈有着像是黑天鹅一般的修长美。


  　　温润如玉的高耸半露半掩，看着很是养眼。


  　　大片美背也漏了出来，因为血族的原因，皮肤在灯光下白皙发亮。


  　　包臀裙勾勒出了完美的身段线条，摆上有纹路精美的蕾丝镂空，神秘感十足。依旧是那又冷又欲的穿衣风格。


  　　镜先生调笑道：“怎么，千条突然对裙子有兴趣了？”


  　　千条懒懒地耸耸肩，“才不。只是觉得你穿得很好看罢了。”


  　　镜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因为是要在这里过夜的，她也毫不见外，坐在梳妆台前一件件取下戴着的首饰，项链、耳环，还有戒指。


  　　苏伦闲的没事儿，就坐在了沙发上。


  　　三人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来。


  　　之前通讯器里说不清楚的话，现在都可以拿出来聊。


  　　黎明团这段时间一直的冒险经历，也有很多可以聊的地方。


  　　聊了一些冒险的话题，镜先生也听得饶有兴致。


  　　这时，千条又随口问道：“菲诺，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之前不是在寂静森林么。后来又去了赛诺迪亚省，我的血裔在哪里有一块领地，发展的不错。也是因为他们，我们黎明计划的进程能省下很多功夫。再之后我又去了鲁英皇都，那边的局势非常复杂……”


  　　镜先生说道这里的时候，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苏伦和千条也侧目，认真静候下文。


  　　镜先生继续说道：“我其实并不在意鲁英的政局如何混乱，无论是谁当皇帝都没什么不同。但炼金文明里，绝对不能是神权掌权！这会给炼金文明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神权和炼金术士是对立的。


  　　因为炼金术士研究的是世界本质，抱着怀疑和辩证的目光看待世间万物，包括“神”。


  　　这和神权是有冲突的。


  　　可以说，炼金文明里可以包容神信徒。


  　　但神权文明里，绝对不会有允许炼金术士发展的土壤！

  　　苏伦听到这话，想到了什么，神情也一凛：“师姐，你确定这和波拿皇室和有关系？”


  　　“嗯。”


  　　镜先生点点头，继续说道：“因为鲁英皇室宣布不禁止信仰传播的皇令之后，帝都灵敦出现了各种外神教派，更有很多邪神教派。而且因为某些幕后推手的操作，这个势头还在像是瘟疫一般疯涨。如果官方不制止，很有可能炼金文明会彻底毁为一旦。”


  　　苏伦听着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鲁英和玛法两大帝国现在都是郡主集权。贵族不推动文明发展，提高生产力水平，那么他们想持续获得财富就只有剥削和镇压底层人民。而事实是，炼金文明发展几乎一千年没多少进步，甚至还倒退了。越是压迫，底层平民、奴隶的生活条件就越恶劣，对上层的掌权者就越有怨言。这种情况就很容易就受到各种外神信仰的煽动，也给各种教派有了可趁之机。


  　　这确实是很致命的问题。


  　　真要神权当道，对炼金文明来说必然是毁灭性的灾难。


  　　而且现在更糟糕的是，那位外神似乎直接掌控了鲁英皇室某些大人物，神权才会如此迅速地扩张开来。


  　　苏伦想到了之前剥离的信息，皱眉问道：“师姐，你有听说过‘巨人隐修会’么？”


  　　镜先生点点头，“听过。有情报证明，这个‘巨人隐修会’在灵敦贵族阶层流传秘密传播，能接触到的都是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物。但相比其它几个教会，目前信徒不算太多，但影响力非常大。”


  　　听完这话，苏伦道：“那这个‘巨人隐修会’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之前我们在咒骂山谷那葬神之地遇到的那个外神了。”


  　　说着，他又把之前的在海墟里遇到情况说了一遍。


  　　“嗯。”


  　　镜先生听着点点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好片刻，她这才又道：“所以，我们‘黎明’必须要尽快在世人面前展露头角了。这也是我这次来的最重要的目的。”


  　　话题越聊越严肃，三人好不容易相见的闲聊，像是变成公事公谈的高层会议。


  　　千条在一旁听着有些无趣，动脑子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她的长处。


  　　她看着苏伦和镜先生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才插口道：“喂喂喂，菲洛，好不容易见面，别总是说些严肃的话题。快来一起泡澡了。”


  　　镜先生也觉得气氛有些太严肃了，微微一笑，欣然应允：“好啊。”


  　　在海上飘了这么久，对于一个有轻微洁癖的血族来说，确实没有能好好泡个澡能让她更愉悦了。


  　　千条说着，就去打开了锅炉的热水管。


  　　虽然有通风管道，可“哗啦啦”的热水流在浴缸里，屋子顶上也飘起了一层淡淡的蒸汽。


  　　开好了水，千条也像是往常一样，直接就解开了衣服的腰带，然后当着屋里两人的面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来。


  　　她想着镜先生看过，苏伦也看过。现在两个人一起看，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再然后她更是解开了裹胸纱布，光溜溜走进了卫浴间。


  　　开水冲洗之前，她还不忘说道：“对了菲洛，这里可没有泡汤的衣服。你要么光着，要么自己看找衣服穿。”


  　　镜先生看着千条丝毫没有避讳的光着身子，哭笑不得，“我自己有带。”


  　　因为之前三人也一起泡过汤，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镜先生拿出了衣服去浴室，不过她可没千条那么豪放，拉起了浴帘。


  　　千条又明显使坏地招呼了一句：“苏伦，你要一起来泡澡么？”


  　　“不了。一会我还要去实验室。”


  　　苏伦躺在沙发上目不斜视，脑子里思考着刚才的谈论的话题。


  　　他虽然可以和千条无拘无束，但对自家师姐还是很尊敬的。


  　　不多时，耳旁又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那是有人进入了浴缸里，温水满溢出来落在地板上的声影。


  　　泡在水里，两女的呼吸也变得愉悦均匀。


  　　“菲洛，有什么轻松的话题聊么？和你一起去灵敦的大家怎么样？那里好玩么？”


  　　“艾米里奇在皇家图书馆应聘了一个管理员，负责一些情报整合。基特当了怪盗，十九号去了玛法，卡特加入了刺客工会，西度瑞拉去南海冒险了。哦还特别要说一下，苏伦你那个属下莎碧娜，她在情报方面的专业和能力简直太优秀了。她在加入我血裔创建的情报组织之后，短时间内就渗透进了鲁英上层社会，还新开发了很多可靠的情报来源。很多关于皇室高层的情报，就是她那里来的……”


  　　“还有白鲸商会现在发展得也不错，苏伦你要的材料就是他们在筹集。之前和我从旧灵敦出来的雷伊斯家族带来了大量的钱财，卡内基的经营手段不错，现在商会也在快速扩张。还有蕾娜那丫头也越来得力了，人也越来越漂亮，偶尔也问过苏伦你的情况……”


  　　“苏伦你另外那个弟子吉克也进入了皇家学院……还有丹尼，卡伊……”


  　　“……”


  　　苏伦默默听着，偶尔插上一句话。


  　　都是旧灵敦出来的老朋友，听着大家的经历，也让人觉得很欣慰。


  第四〇九章 星象炼金·赤帝

  　　十日后正午，白鲸商会的海船遥遥看到了海岸边的那座巨城。


  　　苏伦再次来到了摩洛斯城邦。


  　　可这一路行来并不顺利。


  　　曾经从南往北去往罗曼国有好几条成熟的航路，不说风平浪静，至少能保证往来的商船一年中有八九个月不会遇到风暴。


  　　但这一次过来，苏伦他们几次遇到非常危险的恶劣气候，龙卷风和海浪都大得恐怖。若非塔尼的操帆技术卓越，寻常海船可能早已经沉入了海底。


  　　海船进入港口之后，苏伦发现曾经热闹喧嚣的摩洛斯城邦港口也特别冷清。海船十去八九，各个码头都空荡荡的。只有少数几艘商船还在卸货、上货。


  　　码头的工人、奴隶们大都闲着。


  　　三五成群地堆在打牌闲聊，一个个懒洋洋的没有半点激情。


  　　“哎，这日子没发法过了。一天下货的量还没有以前的十分之一。反而粮食都暴涨了十倍，饭都吃不起了。”


  　　“没有粮食商人来，粮价不暴涨才怪！”


  　　“这他妈谁敢来啊。上旬有八艘海船从哈斯特林来，全部遇到风暴沉入了海里。中旬有粮食商人看着粮价暴涨，又来了十几艘运粮，也遇到风暴，最终只有三艘靠港了。这他妈鬼天气越来越糟糕，谁敢来？”


  　　“这可不是天气问题，听说是海神要惩罚罗曼。‘恶魔岛’那事儿，你们听说吧？”


  　　“嘘……别乱说话。”


  　　“……”


  　　苏伦和镜先生从船上走了下来。


  　　哪怕是不刻意去听，也能听到码头工人们嘴里聊的大都是抱怨这搬运的营生不景气。


  　　为了掩人耳目，白鲸商会的船上带了一船粮食过来。一靠岸，那些手脚麻利的工人就围拢在了船边，想争这卸船的活儿。


  　　卸货的事情有商会的管事处理，用不着苏伦他们操心。


  　　他们一路走过码头，也看到了那艘“斯蒂卡公主号”和几艘护卫舰也停靠在港湾里。


  　　两人就沿着步道走向了城门。


  　　粮食商人的身份很好用，城门口的罗曼卫兵半点不敢刁难，两人很顺利地走了进去。


  　　城池依旧是那个城池，可人气少了太多。


  　　苏伦之前来过一次，那时候城里汇聚有大量外来商人、冒险者和海盗，热闹繁华。


  　　现在所有商铺都门可罗雀，街面上冷冷清清有几个行人，看着也是本体地人。


  　　两人一路走过去，走到了中央广场附近，停了下来。


  　　镜先生眯眼打量了一下广场上那【战神提尔的雕像】，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奇怪了，城里的信仰之力怎么这么稀薄。”


  　　苏伦听着眸子一转，四处看了看。


  　　他感知不到什么信仰之力，但自然自家师姐这么一说，肯定是有问题的。


  　　半晌后，镜先生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她似乎还是没想明白，“阿加帕农神庙几千年前就存在了，不容小觑。你做好准备，我先去城里看看。”


  　　“嗯。”


  　　苏伦点点头，也没多说。


  　　两人就此分散走开了。


  　　镜先生得到了情报，说是阿加帕农神庙的大祭司用神秘手段预言了一些画面，八成是知道黎明团会来摩洛斯城邦。


  　　没人阻拦，想着是某些必定发生的事情，也没有阻拦的意义。


  　　北海舰队的高手们大概率此刻已经在了城里，就等他们出现。


  　　但是，镜先生并不在预言中。


  　　大战之前，他们要先去城里看看情况。


  　　……


  　　两人分开之后，苏伦便独自在城里闲逛了起来。


  　　他绕着中央广场走了一圈，不觉就想起了曾经在这里碰到过「上帝画手」文森特·F·梵高。那家伙还给自己提供了很重要的情报。


  　　现在想来，大概率就是喀秋莎的手笔了。


  　　北海舰队和玛法帝国联姻，对想掌控北海的兰斯家族来说，绝对是不想看到的。


  　　所以刺杀斯蒂卡公主也说的过去。


  　　苏伦知不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之前被兰斯大公揍了一顿的经历，脸颊似乎还隐隐作痛。


  　　“堂堂大公爵，下手还真不轻啊……”


  　　苏伦心中无语，摇了摇头继续走着。


  　　本就是在城里漫无目的的闲逛，走着走着的时候，不知不觉来到了东城的海象街。


  　　这是城里的酒馆街区。


  　　酒鬼不会因为经济萧条而戒酒了，反而这里还越发热闹。


  　　没了外来人，那些原本靠着海船讨生活的水手也没了活计，整日都待在酒馆里借酒消愁。


  　　城里也只有这里最热闹了，苏伦想想走了进去。


  　　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叫了一扎朗姆酒。


  　　这还是大白天，酒馆里到处都是喝的烂醉的水手。


  　　嚷嚷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人是多，可大都是贫穷的水手，真正能消费的外来人可都没了。


  　　“嘿，奥瓦尔，你他娘的把昨天欠的酒钱先结了。”


  　　“我说老板，都是老朋友了，先挂账上可好？这几天没冒险团出海，等老子找到了雇佣，再一起结。”


  　　“呵呵，现在这情况，还想有人雇佣出海？上次‘恶魔岛’去了十几万冒险者，最后听说只有几千人活着出来了。啧啧，谁他妈还敢来罗曼啊！要不是挣了几十年的所有家当都在城里买了这间酒馆，老子也早离开了。”


  　　“哎，现在都在传，宝藏是神庙故意放出来的阴谋，想要吸引冒险者用去‘海祭’。不管是真是假，这下失踪了十几万人，外来人谁还敢来，谁还敢出海冒险？”


  　　“屁个传言！真以为现在海上的风暴是假的，死了十几万人是假的？如果不是神庙那些人做了见不得光的龌蹉事儿，能这样？”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谁不知道这是海神的惩罚？艹他妈的，神庙那群祭司一个个平日吹得纯洁像是仙女，结果全是一群表子。”


  　　“别说了，冒犯神庙祭司可是重罪……”


  　　“冒犯？哈哈哈……现在消息都传开了，城里谁不知道啊！【缪斯女神的竖琴】就在城里摆着，真要是假消息，去几个祭司弹弹不就知道了？神庙那群表子敢露脸么？真要没了粮食商人敢来了，知道罗曼要饿死多少人么？老子骂两句都是轻的！”


  　　“……”


  　　酒壮人胆，这些喝醉了酒的糙老爷们一个个红着脖子越骂越起劲儿。


  　　苏伦坐在哪里听了一会，也渐渐来了兴趣。


  　　他就是“恶魔岛事件”的亲历者，自然知道这些水手嘴里的话都是真的。


  　　但让苏伦很疑惑的是，消息不应该的传这么快啊。


  　　换做他是罗曼掌权者，这种负面舆论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压下去的。


  　　而且，神庙毕竟是罗曼人心中信仰，这几千年累积的权威不可能因为一些“流言”说崩就崩了。


  　　那些人张口闭口一句“表子”，这又是什么情况。


  　　苏伦虽然知道阿加帕农神庙的丑闻。


  　　大祭司赫尔薇儿是奥列格的相好，生出了一个第三舰队舰队长奥尼斯·波波夫这私生子。那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把整个神庙的女祭司都给嚯嚯了。


  　　可这种丑闻，普通人不应该知道的啊！

  　　“有人在故意传播这些消息？”


  　　苏伦立刻猜到了什么。


  　　那【缪斯女神的竖琴】他之前也听说过，这也是罗曼传说中的一件已经遗失了的圣物。


  　　传说只有最纯洁的少女才能拨动琴弦，弹出最世间最美妙的乐曲。


  　　曾经这是神庙女祭司们时常会在重大节假日拿出来给弹奏，收集信仰的宝物。


  　　而偏偏这么巧，消失几百年的竖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


  　　现在阿加帕农神庙的祭司都不是处女了，自然拨动不了琴弦。


  　　换做其它东西怕是早就被罗曼人毁去了，可偏偏这【缪斯女神的竖琴】本就是信仰圣物，没人敢乱动。


  　　所以，镜先生之前疑惑城里信仰溃散的原因，是这个？


  　　这不是神助攻么？

  　　苏伦觉得这是好消息。


  　　对于神信徒来说，信仰之力是决定战力最重要的力量来源。


  　　神庙一旦失去了公信力，罗曼的战士们可不见得会听从他们的命令了。


  　　就如同眼下一般。


  　　酒馆里除了水手，还有不少罗曼本地人，甚至不乏一些穿着制式铠甲的士兵。


  　　但听着那些水手们对神庙骂骂咧咧，这些战士一个个都喝着闷酒，没人坑声。


  　　但明知道做了不耻的事情，再如何英勇的战士，心里也没有底气。


  　　罗曼人信仰的“战神提尔”代表着正直和正义。


  　　他们能不畏生死，却不耻卑劣、肮脏的手段。


  　　而且罗曼人遇到问题也会直面解决，而不是神庙现在这避而不见的做法。


  　　这确实让所有人都充满了疑惑。


  　　……


  　　“是谁在传播这些消息呢？”


  　　苏伦心中觉得越来越好奇了。


  　　北海舰队的人肯定会觉得散播谣言的是“黎明团”这个最大敌人。


  　　但苏伦知道，不是他们干的啊！

  　　“做这种事儿，自然是想削弱北海舰队的实力，毁掉阿加帕农神庙的信仰根基。有这个动机的不外乎鲁英皇室和北方几个大贵族……”


  　　苏伦脑中排除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道：“难道是喀秋莎背后的兰斯家族？”


  　　之前就在北海碰到了“郁金香公爵”巴托洛·兰斯，堂堂一位大公爵，肯定不是闲的专门来揍自己这么简单。八成还有其它图谋。


  　　苏伦想到这里，又灌了一口酒，也没再去细想了。


  　　反正无论如何，这对他们黎明团来说，这都是利好。


  　　他拿出通讯器联系了一下镜先生，把自己这边得到的情报说了一下。


  　　而镜先生那边也出来了消息，原本打算让商会去接触一下凯，看看能不能赎出来。现在已经确定不能了，时刻要准备干架了。


  　　而且，她也在城里发现了很多强者。


  　　不过，一切都和原本的计划的差不多。


  　　……


  　　挂了通讯器，苏伦的一扎朗姆酒也喝到了底。


  　　他没准备在酒馆里多待，起身就准备要离开。


  　　可就这时候的，一个斗篷遮面的人从酒馆外匆匆走了进来。她环顾了一下酒馆，便径直走到了苏伦桌子边上。


  　　“先生，能请我喝一杯酒么？”


  　　声音很轻柔，听得很悦耳。


  　　哪怕没看到面容，也能猜到这一定是个面容不差的姑娘。


  　　可苏伦的脸色却变得十分意外了。


  　　从这人进门的时候，他就认出了这熟悉的灵魂，问道：“喀秋莎？”


  　　斗篷人掀开了斗篷的帽檐，却并没有揭下来，露出了那灿烂的笑脸：“苏伦先生，好久不见呐。”


  　　语气依旧亲密，灿烂得像是春日里的阳光。


  　　苏伦看到了一张少女脸庞，眉头一皱。


  　　却不是他认识的喀秋莎。


  　　脸上没了雀斑，也不是亚麻色的大辫子，而是一头非常漂亮的紫色秀发。


  　　这是一个漂亮得让人会觉得一眼惊艳，足以称作倾国倾城的贵族小姐。


  　　紫发少女盈盈一笑，她坐在了苏伦对面的高脚凳上，举止细节无不流露着顶级贵族家小姐的优雅和涵养。她又盖上了斗篷帽，道：“抱歉，我的相貌在这里不太方便暴露。”


  　　苏伦却觉得很陌生。


  　　沉吟了一瞬，他问道：“我该称呼你‘喀秋莎’呢，还是‘叶卡捷琳娜小姐’？”


  　　“都可以呀。”


  　　紫发少女歪了歪脑袋，一双水汪汪大眼流转着古灵精怪。


  　　她听出了苏伦语气里的情绪波动，回应道：“我可从来没骗你哟。‘喀秋莎’是我的小名，只有最亲密的家人才会这样叫我的。”


  　　“哦。”


  　　苏伦莫名有些失落。


  　　原本的青涩丫头，突然就变成了眼前亭亭玉立的贵族小姐。


  　　确实更好看了。


  　　但这不是他认识的朋友。


  　　他认识的那个喀秋莎是一个天真烂漫，纯净得像是白纸一样，却又有着诗意的少女。


  　　虽然眼前的人掩饰的很好，可不是就真的不是了。


  　　而且在这里遇到，一股子阴谋阳谋的气息铺面而来。


  　　苏伦隐隐猜到了什么。


  　　紫发少女看着苏伦这样子，嘴角的天真的笑容缓缓收敛了起来，她眼里的光泽无比深沉。


  　　她收敛了自己的伪装，不失礼节地自嘲一笑：“本来想以熟人的身份和你见面的。但看上去反而弄巧成拙了。”


  　　话说明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


  　　苏伦知道，在这里遇见，只剩下了权谋利益。


  　　他心中微微一叹，直接问道：“叶卡捷琳娜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叶卡捷琳娜也很干脆：“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苏伦半点不意外：“关于北海舰队的？”


  　　看到这位，他就知道北海局势所有的一切都有她的影子。


  　　寂静森林的猎奴计划，山隐的维新运动，海盗城的刺杀，现在罗曼城里的舆论发酵……


  　　这是一个手腕和心机都堪称卓越的政客。


  　　叶卡捷琳娜摇摇头，回应道：“本来这是其中一个目的。但现在不是了。”


  　　苏伦挑眉：“哦？”


  　　这回答还真超出了他的意料，如果不是为即将到来的那场大战来的，又是为什么？

  　　叶卡捷琳娜不急不缓地说道：“北海舰队和那玛法公主在这里设好了埋伏等你来，所有人都觉得你们‘黎明团’必定会团灭……”


  　　说道这里，她停下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苏伦礼节性地碰了碰酒杯，大大灌了一口酒。


  　　叶卡捷琳娜也抿了一口，优雅，浅尝辄止。


  　　再不是曾经那个傻傻愣愣头，把自己喝醉的小丫头了。


  　　她又道：“原本想提醒你一句，奥列格亲自来了。但你既然来了，我的告诫也多余了。看样子，你们黎明的那位神秘首领也应该来了。”


  　　苏伦看了她一眼，“哦？”


  　　叶卡捷琳娜那双眼星空一般璀璨的眼里睿芒掠过，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瞒住她：“不是占卜。阿加帕农神庙的大祭司也没那能力预言到那种存在。我只是知道，苏伦先生你的性格不会那么冒失的。明知道这摩洛斯城邦有埋伏，还是来了，必然是有把握的。想着也只有你们黎明组织的那位神秘首领来了。”


  　　“……”


  　　苏伦没有回应。


  　　沉吟了片刻，他再次问道：“那么……交易的内容是？”


  　　听到询问，叶卡捷琳娜没着急回答。


  　　她纤白的手指在杯口打转，仅仅是这小动作，似乎就有种魅惑众生的魔力。沉吟了一瞬，这才缓缓说出了几个字：“我需要和雷加地家族联姻。”


  　　声音很小，苏伦听着却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政治联姻啊……


  　　苏伦差点忘了，他还有一个“菲克·雷加地”的身份。


  　　……


  　　苏伦不是菲克，对什么联姻也没什么兴趣。


  　　听到这话，他面无表情地灌了一口闷酒。


  　　现在想来，很多事情就明白了。


  　　当初被雷加地那位威廉大少刺杀，也是因为这联姻的牵连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选那位明明更好的威廉，而是选择了“菲克”。


  　　但也没什么意义了。


  　　苏伦一直对自己那次死掉耿耿于怀。


  　　但这一刻知道了真相，好像又不重要了。


  　　为什么自己心中为什么会这么烦躁呢？

  　　是因为恼怒在暴雪城的遇见，一个能喝酒的朋友，都变成了权谋算计的一部分了么？


  　　叶卡捷琳娜还在继续说道：“这次联姻不会对你有多大影响，要的是‘菲克·雷加地’的身份。苏伦先生你，依旧是苏伦。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三个月后出现在灵敦，和我一起接受女皇陛下的赐福。到时候鲁英所有权贵才会认可这次联姻。在此之前、之后，我们都可以没有任何联系。”


  　　政治联姻存粹就是讲的利益交换。


  　　话里半点没有夹杂任何私人情感。


  　　北方最大的贵族和南方野心勃勃的雷加地家族，强强联合，这是让的鲁英皇室都要忌惮的存在。


  　　鲁英的政局大概要变天了。


  　　叶卡捷琳娜又道：“作为条件，这次的战斗，我会帮你。后面也会给你更多的资源和便利。包裹你们黎明团未来的合作、庇护、发展……等等一切。”


  　　苏伦默默地听着，没什么话要说。


  　　这个“叶卡捷琳娜小姐”聪明到了极致，她开口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一切。


  　　这联姻对苏伦来说，也有巨大的好处。


  　　一个并没有什么用的“身份”，换取无穷好处，这是双赢。


  　　但苏伦不知道为什么，却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觉得很烦躁，没有回应叶卡捷琳娜的条件，一口喝干了酒杯里的酒。


  　　许久，两人都没说话。


  　　气氛变得渐渐陌生起来。


  　　身前坐着的这个紫发少女冷静、沉着、理智、稳重。


  　　但这一刻，她似乎看出什么，眼底悄然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


  　　这时候，她终于是拿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盒子。


  　　苏伦曾经见过这个陨石宝匣，他还清楚的记得宝匣里曾经装着很多精美珍贵的小陨石。


  　　现在打开了，

  　　里面还珍藏着一枚有刻痕的金币。


  　　叶卡捷琳娜拿出了那枚金币，放在了桌上，很郑重地说道：“苏伦先生，你曾经给了我这枚金币。现在，我可以用它了么？”


  　　苏伦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那枚金币。


  　　「我欠你一个人情」，这是他当初拿出这枚金币送给喀秋莎时说过的话。


  　　现在看到了，苏伦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挤出了一抹嗤笑。


  　　这一刻，心中某个念头似乎已经断了。


  　　没有什么好再犹豫的。他一把拿起了桌上的那枚金币，语气毫无感情波动：“好！三个月后，我会出现在灵敦。”


  　　说着，起身便走。


  　　他屈指一弹，没带走金币，重新留在了桌上。


  　　不过这一次，这枚当作友谊信物的金币，却是买酒的酒钱。


  　　叶卡捷琳娜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了一个顶级政客应该有的沉着睿智。


  　　但这一瞬，她眼里迸射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看着那人转身的一瞬，她突然开口，说出了一句很有诗意的话：“相遇，一定是因为命运的羁绊，而是不其它任何因素。”


  　　苏伦轻笑一声。


  　　没再回头。


  　　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走出了酒馆，背影让人看得莫名有些黯然。


  　　从转身这一刻起，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储物戒指里，还有那个好朋友留下的信笺。


  　　「抱歉我的不辞而别。因为，这是我能想到故事的最好结局了。」


  　　「苏伦先生，你可要记得，我们曾经一起看过这片星空哟。我把脸藏在了群星里，假如……假如你真会偶尔想起我呢，夜晚就抬头看看星空吧。星星会给你带去我的祝福。」


  　　「如果继续写下去，喀秋莎会在故事里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大游吟诗人。但我们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以后大概不会再见了，你要好好保重哟。——喀秋莎」


  　　「……」


  　　原来，她已经道别过了。


  　　苏伦这才后知后觉。


  　　……


  　　苏伦走了。


  　　叶卡捷琳娜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金币，斗篷完全遮掩了她那张绝美的脸庞。


  　　没人看到她瑶鼻微微一皱，眼眶里打转起了零星的晶莹。


  　　少女人生中的第一次暗生情愫，可能谈不上多喜欢，也未必多甜蜜。但那份纯真的春心萌动却也是她这一生永远不会忘怀的炙热情感了。也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没有牵绊的勇敢，真诚以赴。就像是诗歌里灿烂的野花，它兀自的盛开，虽不够娇艳，但你回望了那片繁花时，它的颜色依旧明媚。


  　　苏伦不仅是喀秋莎生命中的一行浪漫的诗，还是好多绝无仅有的美好画面。


  　　咬了那一口，

  　　大概会记得很多年呐。


  　　思绪飞转。


  　　待得眸光里的那抹晶莹彻底散去，


  　　这一刻，

  　　她终于坐稳了圣境。


  　　叶卡捷琳娜看着那从心中越走越远的背影，嘴里呢喃自语：“你是喀秋莎唯一动心过的男子呢。既然如此，那便写一首诗，以作告别吧。”


  　　她从窗户看了出去，抬头看着东南边的天空上，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厉的笑意。


  　　她蘸酒在桌面上写下了一行诗：


  　　碧蓝的天空闪烁着露珠的光芒，

  　　黄金的云彩，

  　　划破了，

  　　听，

  　　风在嘶吼；


  　　看，

  　　星辰在火焰里闪闪发光；


  　　这一日，我的梦醒了，它离我远去；

  　　像是那白日坠落的流星，刹那之光，绽放炫世美丽～


  　　字迹未干，叶卡捷琳娜眸光中已尽是无情厉芒。


  　　她轻喝一声：“星象炼金·赤帝！”


  　　……


  　　城外，突然有人大喝。


  　　“不好了！你们快看天上！”


  　　“白日坠星，天啊，是神明的惩罚吗……”


  　　“流星好像朝着神庙去了！”


  　　“……”


  　　摩洛斯城邦里骚动了起来，所有人都挤在了街道上，望着天空，震撼不已。


  　　与此同时，西城某条不知名的古街，镜先生悠闲漫步在石板路上。她像是察觉了什么，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异像，也微笑着自语了一句：“苏伦还真是有一个很厉害的朋友啊。”


  第四一〇章 正面硬刚

  　　苏伦走在了街道上，听着有人惊呼，也仰头看了过去。


  　　先是云层之上的碧蓝之中闪烁了露珠一样晶莹的一点光芒，然后那光芒越来越大，熊熊燃烧了起来。


  　　棉花般厚厚的白云也被染成了金黄色，流星穿透而过，砸出了空空的大洞。


  　　风声炸耳般呼啸，流星与大气摩擦拖着长长的尾巴，燃烧出了耀眼的白光。


  　　苏伦眼中倒映着流星的影子，仿佛在天空中看到一张雀斑大辫子姑娘的笑脸。


  　　喀秋莎说，我把脸埋在了群星里，当你仰望天空的时候，星星会带去我的祝福。


  　　彩云易碎，那个老朋友，也用这种绚烂的方式作了最后的道别。


  　　苏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心有不平，某种莫名的“气”也躁动了起来。


  　　……


  　　流星在天空之极仿佛落得很慢，划破天空拖着长长的尾巴，七彩眩光，看着本还是很浪漫的色彩。


  　　可越是临近地面，速度就越来越快。


  　　美好变成了灾难。


  　　待得普通人都能看清楚那熊熊火球的时候，它的速度已然快得像是流光一般。


  　　“嗖～”


  　　快如飞梭。


  　　不经意的一瞬，那颗赤红犹如太阳的星辰坠落了下来。


  　　光束闪过，嵌入了地底，便不见了踪迹。


  　　就是这坠地一瞬，仿佛人们大脑的思绪和时间都同时按下了暂停键，画面都静止了一息。


  　　但下一秒，像是烟花也夜空中炸裂，一瞬间，光芒迸射。


  　　毁天灭地的景象狂暴地闯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只用了一瞬间，所有人眼里的景象就变成了漫天齑粉。


  　　巨大石柱铸成的千年神殿在火光中灰飞烟灭，摩洛斯城邦的海岸线被硬生生地缺掉了一角，大片海水瞬间被蒸发凹陷了下去……


  　　然后，在人们视野信号还没传回大脑中变成震惊表情的时候，炸雷般声响和气浪轰然爆发了出来。


  　　“轰隆隆！”


  　　爆炸声振聋发聩，那股毁天灭地的冲击波肉眼可见横扫四方，在海面上掀起了数十米高的恐怖巨浪。


  　　一副末日般的场景。


  　　流星醉落的前夕，苏伦就站在了摩洛斯城邦中央角斗场最高建筑的顶上。


  　　他遥望着海岸边上的神庙，看着那白日坠落的星辰，绽放出了刹那美丽。


  　　任由那股剧烈的冲击波像是海浪拍来，衣袍猎猎作响。


  　　苏伦岿然不动。


  　　这是喀秋莎送给出的临别礼。


  　　也是叶卡捷琳娜送来的见面礼。


  　　阿加帕农神庙被毁，不谈给北海舰队有什么人员损失，至少罗曼的战神信仰崩溃大半，士气大崩。


  　　此举的意义半点不逊于斩杀了几个北海舰队的舰队长！

  　　而且从长远看来，更是动摇了北海舰队的根基。


  　　没有信仰的罗曼人，只是一盘散沙。


  　　苏伦看到这里，也暗赞了那位叶卡捷琳娜手段高明。


  　　传承了千百年神权信仰稳定的罗曼国，绝对不是掌权者想看到的。从此之后，就有机可乘了。


  　　深谋远虑，心思缜密，她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冲击波持续了片刻后，这才完全掠过。


  　　苏伦身上的衣袍也在剧烈的抖动中重归于寂。


  　　城里有不少建筑受到波及倒塌，街头上站满了灰头土脸的原住民。


  　　死亡并不能让英勇的罗曼人畏惧，但当他们看到信仰崩塌，绝望和对未来的迷茫也如瘟疫般弥漫开来。


  　　苏伦一跃而下。


  　　他在空中术士印结出的瞬间，黑洞中人影一闪。


  　　落在角斗场的时候，身边又多出了几个穿着斗篷的人。


  　　“哟呵，这还没开打，就好热闹啊。”


  　　“啧啧，苏伦你那贵族小姐朋友手段很厉害啊，居然送出这么大手笔的见面礼……”


  　　“神庙崩塌，这一战似乎对我们很有利啊。”


  　　“好久都没有肆意享受鲜血的味道了啊……”


  　　“……”


  　　苏伦看着众人一眼，淡淡说道：“大家准备战斗了。”


  　　“好！”


  　　一众斗篷人立刻分散开来。


  　　神庙被毁，北海舰队那些人八成是在满城寻找黎明团的踪迹。


  　　苏伦也没等敌人找来，而是主动拿出了那柄有封印禁制的【战神提尔的因果律黄金之矛】，握在了手里。


  　　这东西一出现，它原本的主人必然第一时间就能感应到。


  　　苏伦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


  　　果不然。


  　　没等多久，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群人闯入角斗场，出现在了苏伦面前。


  　　领头的是一个金色头发的英俊年轻人，这赫然是奥列格的二儿子，北海第三舰队舰队长奥尼斯·波波夫。


  　　他和所有罗曼战士一样裸露着上半身，有着近乎完美的身材，肌肉棱角分明，充满了力量。


  　　不过，失去了信仰的罗曼人，那股英雄的气概不在了，仿佛就失去了滤镜光环的主角，似乎也泯然于众了。


  　　当初就是他用这长矛想要在城里射杀苏伦，看到黄金矛出现在这里，奥尼斯自然明白了什么：“是你？！”


  　　神庙毁灭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他随即大怒：“你胆敢毁我罗曼神庙？！”


  　　砸碎神庙的陨石出自叶卡捷琳娜之手，说是苏伦毁的也没差。


  　　他也没否认，反问道：“这矛是你当初投出来要杀我的？”


  　　五阶强者，哪里没点脾气？


  　　面对这个从未谋面的敌人，奥尼斯不屑于否认：“是又如何？”


  　　何况他可是天生“勇气”的英雄之子，这足以让他面对任何敌人不会怯懦。


  　　情报中，这家伙好像是四阶，还是五阶来着？


  　　同阶敌人，奥尼斯自信自己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既然确认了身份，苏伦嘴角微微扬起了戏谑的弧度。


  　　然后，他身体猛地后摇，做出了一个抛矛的动作。


  　　猛地一掷，那柄偶封印黄金长矛“嗖”一声，便如离弦之箭朝着奥尼斯投射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


  　　奥尼斯看着嘴角浮出了一抹讥笑，“就这？”


  　　在他这个罗曼英雄面前，这种程度的投矛攻击，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他屈指做抓，本能地就想将这柄本属于自己的黄金矛抢在手里。


  　　可就是这一瞬，北海舰队第二波增援已经赶到。得到情报的第一时间，这群能使用空间位移的职业者跨越了大半个城池正好赶过来。


  　　这是北海第十八舰队“虚空舰队”的人，领头那个赫然是苏伦有过一面之缘的舰队长，七阶职业者萨米基纳·J·罗。


  　　隔得几百米，萨米基纳看清了那黄金矛上已经亮起的空间符文，脸色猛地一变，他暴喝一声：“殿下小心！”


  　　可惜已经迟了。


  　　声音还没传到，苏伦的长矛便像是子弹一般划破空气，一瞬百米。那奥尼斯五指猛然发力一握，也精准地将黄金矛捏在了手里。


  　　可就是这家伙被长矛的巨大惯性带动微微后仰的一瞬间，长矛上的符文陡然一亮。一道人影闪现，面无表情的苏伦已然瞬移了百米，精准出现在了长矛一侧。


  　　苏伦知道五阶职业者的直觉和反应速度非常恐怖，为了保证捕获，这才用上了定向位移，骑脸输出。


  　　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中已经拿着一块黑白棋盘，朝着正准备重拳轰来的奥尼斯一照。


  　　光束一闪，两个人瞬间消失当场。


  　　……


  　　看着奥尼斯被吸入了特殊空间，那虚空舰队的舰队长萨米基纳隐隐猜到了什么，顿觉不妙。


  　　这可是奥列格天赋最好的儿子，不用想，敌人抓他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可惜了，萨米基纳已经是得到消息尽快赶来，没想还是出了意外，他怒骂一声：“该死的！”


  　　不过，【斯坦尼茨的棋盘】创造的独立空间对于普通职业者来说确实无奈可耐，可对于一个精通七阶空间法则的职业者来说，也就是一个花点力气就能戳破的特殊空间结界罢了。


  　　看着奥尼斯被吸进去的瞬间，萨米基纳立刻急声吩咐身边的属下道：“施法窃取虚空能量，破掉那个结界空间！”


  　　说话的同时，他双手术士印一掐，脚下已经亮起了暗青色的炼金阵光环。


  　　可就是他出手的同一时间，萨米基纳神情猛地一凛，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空间波动。


  　　有人袭击！


  　　很强！


  　　一个壮硕的斗篷人以一种“卡带式”的诡异位移状态中突进而来，他的身影一闪一闪，并不比瞬移慢半分。


  　　萨米基纳不得不停下手中正在凝聚的法术，裹挟着空间风暴的一拳朝着面前轰了出去。


  　　斗篷人迎面冲了过来，那符文满布的粗壮银臂不闪不避，朝着萨米基纳的虚空拳头一拳对轰了过去。


  　　来人正是巴雷特！

  　　空间风暴就像是无数利刃，正常情况无论触碰任何东西，都会被绞烂成碎片。就像是没人会傻傻用拳头去触碰敌人的刀刃，也从来没人敢和萨米基纳碰拳。


  　　可巴雷特却这样做了。


  　　他的拳头上同样裹挟着一层像是穿山甲鳞片一般的空间波动。拳头对撞，非但没被绞烂，反而因为本身的巨力优势，一拳将对方的身体砸着倒飞了出去。


  　　一击之后，他金属光泽的右臂上有些许裂口，但【活化之银】的自语特性转瞬就恢复如初了。


  　　而作为对拳的另一方，萨米基纳就显得很狼狈了。


  　　他像是炮弹一般倒飞，恐怖的力量让他撞碎了数栋建筑，然后又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十圈，犁了满地蛛网般的裂痕，这才稳住了身子。


  　　倒是没受什么伤，但他却满脸惊诧地看着远处的巴雷特，心中大惊：“这家伙居然进阶七阶了？！”


  　　情报里，他不还只是六阶么？


  　　七阶是一个大门槛，可以说拦下了九成以上的六阶职业者，进阶需要莫大机缘。


  　　这一个月没见，他就进阶了？


  　　而且，更让萨米基纳震惊的不是巴雷特阶位，而是这家伙掌握的虚空能力。


  　　这家伙明明是一个纯粹力量系职业者，空间能力为什么会这么强？

  　　萨米基纳觉得自己可是虚空舰队的舰队长啊！

  　　他进阶用的虚空材料都是最好的，当世能不能找到另外一个虚空法则领悟比他强的职业者都难说。怎么会在一个刚进阶的七阶的力量系职业者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旗鼓相当空间波动？


  　　唯一的解释就是，巴雷特在进阶七阶的时候，使用了品质非常高的职业材料和炼金殖装。


  　　这品质的差距，弥补了他在法则领悟上的短板！


  　　萨米基纳想到了什么，心中怒骂道：“虚空基因药剂！该死的，他一定是用了那种古代药剂增强了虚空耐受，所以才能融合更高级材料！”


  　　这一切本应该是他们北海舰队的宝藏，却被外人夺走了。


  　　萨米基纳越想，心中越是愤怒。


  　　……


  　　巴雷特一击略占上风，却没给敌人震惊的时间。


  　　他也不会让人破坏了苏伦计划。


  　　就是一击得逞之后，他双手术士印一掐，身体四周就凝聚出了一层特殊的能量波动，那是让空间都跟着扭曲的诡异力场：“领域·虚空叠甲！”


  　　这是七阶职业者必定要掌握的能力——领域。


  　　巴雷特在之前的大起大落中，跨越了职业者梦寐以求的那一步。他用自己对力量法则的领悟，成功领悟了有了自己专属领域。


  　　巴雷特化身银臂巨猿，再有领域傍身，整个人像是疾驰的卡车朝着海盗群横冲直撞而去。


  　　领域场不仅能掌控范围内的法则波动，更是极强的防御手段。海盗那些密集的攻击朝着巴雷特身上招呼，却还没触碰身体，便被领域场那股诡异力道化解开来。子弹、炮弹密集打来都深陷泥潭。


  　　这一冲，就像是保龄球撞碎翻了一地球瓶，那些虚空舰队的海盗一个个人仰马翻。


  　　避之不及的，被巴雷特的铁拳当场轰成碎肉，炸裂漫天。


  　　舰队长萨米基纳看着自己属下惨死，连忙冲了过去，和巴雷特缠斗在了一起。


  　　换作一般的力量系职业者，还真要被萨米基纳那鬼魅的空间能力耍得团团转。


  　　可现在的巴雷特不仅是力量职业者，还领悟了空间能力。


  　　两人缠斗，巴雷特没指望能杀掉萨米基纳，但这家伙一时半会杀不了他。


  　　他却可以分心阻扰那些海盗破坏苏伦的棋盘空间。


  　　一拳轰杀一个，残肢碎肉遍地，直到没人敢再靠近这方区域。


  　　……


  　　现在的摩洛斯城邦里虽然外来人少了很多，可各种情报商人、谍报人员却没少多少。


  　　消息灵通的势力都知道奥列格吃了大瘪，最近要搞大动作。


  　　据说是北海舰队绝密“虚空秘境”出了大问题，一个叫“黎明团”的新人团抢到了那天大的机缘。


  　　如果真是，那么抱着捡漏的心思的人也不少。


  　　鲁英皇室军情处、拉斐尔大公的伞组织、西海的海盗、兰斯大公……各种暗谍组织，鱼龙混杂。


  　　虽然他们不确定是什么“大动作”，但也耐心地等着。


  　　今天，终于等到了。


  　　一发流星的直接毁掉了阿加帕农神庙。


  　　这个开局惊诧了所有人。


  　　所有情报商人立刻意识到，大动作要来了。


  　　得到了消息，那些家伙从城池四面八方汇聚到了中央角斗场附近。很多情报商人甚至比北海舰队的增援来的更快。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巴雷特大杀四方的一幕。


  　　一条条情报通过这种渠道传递了出去：「巴雷特已进阶七阶，疑似领悟了空间能力，硬撼萨米基纳·J·罗……」


  　　……


  　　巴雷特一己之力就挡住赶来增援的北海十八舰队。


  　　但这毕竟北海舰队掌控的摩洛斯城邦，没过多久，附近的第二波大规模增援赶来了。


  　　“噗嗤”、“噗嗤”、“噗嗤”……


  　　“咔嚓”、“咔嚓”、“咔嚓”……


  　　街头巷尾传来了密集的蒸汽外泄和金属摩擦声，一群重装机械战士粗暴地闯入了众人的视野中。


  　　机械战甲形态各异，但右臂上都有宝蓝色蒸汽与铁锤金漆图案的帝国徽章。


  　　这是斯蒂卡公主带来的那支玛法皇家机械护卫军团。


  　　这些装备着蒸汽战锤、合金盾、机械锯子，战舰刀……和各种重型外挂式火器的机械战士一入场，就集结成了冲锋队形，朝着巴雷特猛冲而去。


  　　对付近战系职业者，没有比机械战士更有优势的存在。


  　　领头是一具【少将级雷神破城战甲】、身后是超过了十具【大校级】战甲，还有各种【中校级】、【少校级】……


  　　一百多具机械战甲汇聚成了钢铁洪流，以一种势不可挡趋势冲着巴雷特围杀了过去。


  　　机械战甲军团还没到，隔得老远就举起了机械臂上的各种枪炮，朝着巴雷特一通猛烈输出。


  　　正常情况下，二阶职业者就能不惧怕普通炼金弹的单发攻击了。三阶以上的高阶职业几乎可以无视90％的枪械攻击。


  　　但不包括这种玛法这种重型枪械，和不计成本的弹药倾泻战术。


  　　任何职业者都遵循能量守恒这个铁律，那就是使用一切能量手段挡下一枚子弹，他们需要通过消耗同样或者更多能量去抵消中和那种攻击能量。


  　　领域虽强，可也是一种能量域场。


  　　眼前这些机械战甲都装备了射速极快的多轮火神炮，每分钟耗弹的炼金弹市价就超过了百万里索。这一百多具战甲齐射，差不多分分钟钟上亿的弹药消耗。


  　　还不包括其中夹杂着一些专门破盾、破除领域的特殊炼金弹和小型飞弹，那些造价更高，效果也更好。


  　　玛法帝国在这火器攻击方面的研究已经非常透彻。


  　　就是这种火力覆盖所造成的能量损耗也恐怖而直接，七阶职业者都吃不消。


  　　这也是为什么在玛法、鲁英两大帝国的战场上，机械战甲集群攻击，总有击杀顶阶职业者的战报传来的最重要原因。


  　　巴雷特被一轮集火，被一枚导弹轰在了胸膛，整个人就被巨大的爆炸力道推得倒飞了出去，砸入了建筑中。


  　　虽说这种伤害短时间内杀不了他，可那一百具机械战甲半点没有放弃的意思，无论他瞬移到哪里，总会有一部分战甲把枪口瞄准过去，范围性火力覆盖。


  　　刚才在流星醉落时没有倒塌的巨石建筑，此刻在枪械集火下像是烂泥一般啪啪啪溃烂。而巴雷特站立那附近的建筑物，更是连地板都被打成了漫天齑粉。


  　　巴雷特如果还要继续坚守在苏伦的棋盘空间附近，必然要正面硬抗这所有火力倾泻。


  　　他虽然强，可要靠拳头打烂这一百多具有机械重盾防御的战甲，根本不可能。


  　　其他海盗也不可能旁观，那虚空舰队长萨米基纳，还有一些五六阶的番队长实力也不容小觑，根本不会给他硬抗的机会。


  　　……


  　　而远处，不仅仅是增援来的海盗，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那些情报商人们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角斗场里的战斗。


  　　“太冒失了，巴雷特进阶七阶了，虽然强，可也绝对挡不住这么多人集火攻击的……”


  　　“啧啧，那黎明团大概是想擒下‘奥尼斯·波波夫’，想要以此作人质要挟奥列格，算计倒是好算计。可惜了，他们不知道城里早就有埋伏。”


  　　“是啊。那黎明团只是一个新人团，也没听说有依附任何势力，情报闭塞也是情理之中。”


  　　“……”


  　　情报商人们一边看着，一边将战斗实况用各种通讯手段发出去了。


  　　……


  　　没人看好黎明团有机会能活着离开摩洛斯城邦。


  　　眼见着巴雷特被这群突然参战的机械战甲军团打的得狼狈不堪，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


  　　可就这时候，毫无预兆的，角斗场异象陡生。


  　　天空中突然雷云滚动，在极短的时间里汇聚成型。紫红色的诡异雷电闪烁不停，一股股恐怖的雷鸣剑气汇聚在了一个斗篷人身上。


  　　蓄积了这么久的剑意，等就是这一刻出手的机会。


  　　千条把手搭在了刀柄之上，身上蓄积的气势越拔越高。她整个人都像是出鞘长剑，锋芒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看到这天地异象，有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剑圣境的高手！”


  　　旁人并不知道黎明团还有一个剑圣，可那位霜月公主却早就见识过。


  　　她的皇家护卫军团自然也都早有准备！


  　　一部分机械战士把枪炮指向了那个在雷云下孤傲而立的剑客。


  　　但扣动扳机之前，千条拔刀了。


  　　“铿嚓”寒光一闪。


  　　三解罗刹金身的虚影在她身后熠熠金芒，六臂各持一刀，三枚雷鼓引动着漫天紫红雷鸣剑气汇聚刀刃之上。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千条六条手臂上还萦绕着一层像是虚影般的“鬼雾”。这是她五阶融合的炼金殖装——【虚空鬼手】。


  　　就是她拔刀一瞬，脚下猛一蹬地，踩着的建筑寸寸龟裂。她的速度比子弹出膛的更快，这一瞬，所有人的视野中就只掠过了闪电般的人影。


  　　千条眼中无畏无惧，朝着那一百多机械战士拔刀而去，剑气洪流席卷而过。


  　　此刻，她眼里只剩下了锋利无比的寒芒，嘴里喃喃着新创的剑招：“一刀流奥义，雷鸣十二面相·雨杀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