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沉默了须臾，谢以崇才打破沉寂：


  “老师，我从高中时就认识小音，喜欢小音了，说实话，之前小音因为您和师母的劝说，想和我分手的时候，我跟他说过狠话，说我会跟别人结婚，会把他当陌生人……”


  程文立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儿子是有听进去他们父母的意见，跟谢以崇分过手的。


  “但其实这些都是说说的，气话也好，激将法也好，都不是真的。我心底早已认定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别人的。”


  程文立没说话，以他对谢以崇的了解，这些话不是谢以崇的场面话，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的。


  谢以崇继续说，表情认真：

  “老师，我和小音商量过，我们会隐瞒这件事，不会对外宣布，一方面这是保护我们彼此，另一方面，这也是我们的私事，我们不想让公众关注我们的私生活，我没有双亲，所以一直把您和师母当成亲人，还是非常想得到您二人的同意和祝福。”


  话都说到这份上，程文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实话，如果程音不是娱乐圈的人，和谢以崇在一起，他作为父亲和老师绝对会乐见其成，毕竟谢以崇那么优秀，又是他看着成长的，早已看作半子，能亲上加亲自然是最好。


  程文立静了半响，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你们长大了，自己做主吧，只是这一条路不好走，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以崇闻言，心底毕竟还是松了口气，露出感激的笑：


  “会的，谢谢老师。”


  程文立想了想，又说：“程音还小，又天真，有时候脾气还冲，你要多教导他。”


  谢以崇笑了一下：

  “我会的。”


  恩师说的“你要多教导他”，哪里是真的要他教导他呢，分明是要他多包容他。


  到底是亲父子啊。


  *

  程音收到谢以崇微信，知道自己爸爸同意了的时候，兴奋得不行，当即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爸爸：


  “爸爸，你们在干什么呢？……我在跑通告呀！等我回去和崇哥一起回家吃饭，看我给你和老妈露一手！”


  　电话那边的程文立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板着脸说：


  “好好工作，别老是出岔子给人家添乱，给以崇添乱，知道吗？”


  “知道！我工作超级认真的！”


  挂了电话后，程音开心得不得了，当天晚上和谢以崇打了一个小时的语音电话，秀恩爱秀得同房间的张昱勉都受不了了：

  “你悠着点吧哥，明天这个状态去录节目，全天下都知道你谈恋爱了！”


  “哈哈，你终于叫我哥了！”程音扑过去挂在张昱勉身上，“小弟乖！”


  张昱勉又好气又好笑：

  “要是谈恋爱的男人都是你这德性，我以后绝对不谈恋爱。”


  “我这德性怎么了！”程音不以为然，“要是你追到暗恋八年的男神，男神还是国民男神，然后还得到了爸妈的同意，你也会高兴疯了的好吗！”


  张昱勉“呵呵”了一声，说：“不可能，我的大脑绝对理性。”


  程音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哟呵，那就等着瞧，看我们忙内谈恋爱的时候是一副什么‘理性的德性’。”


  首都某演播室。


  谢以崇坐在休息室，正在化妆做造型，准备录节目。


  一旁已经做好造型的韩略在用平板看论文，一边看一边还分出心思跟他说话：

  “你这两天好像特别高兴，有什么好事？不会是论文又发‘四大’了吧？”


  谢以崇闻言，唇角已经扬了起来：

  “是比发‘四大’还要了不起的事。”


  “什么什么？！”


  “真的假的？”


  韩略和其他小伙伴都震惊了——比发“四大”还要了不起，这得是划时代、震惊世界的研究成果吧？

  “你破译艾滋病毒DNA了？”韩略震惊脸。


  “研究出埃博拉疫苗了？？”俞明柏整个脸成了呐喊emoji。


  “攻克癌症了？”不明真相的路琛凑热闹。


  周致言则在一旁意味不明地笑。


  谢以崇也被他们逗笑了：

  “什么东西，要是真有这些成就，我还坐在这？”


  “也是……”韩略松了口气，同时又为医学界感到遗憾，“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路琛好奇极了。


  谢以崇笑得更意味深长。


  “你快说呀，别卖关子！”韩略催他。


  谢以崇刚想说话，有个工作人员进来了：

  “谢老师，演播室外好像有你的粉丝，一直守在门口不肯离去，怎么劝也不听，要不你去见见她？”


  “是吗？那我过去看看。”谢以崇起身出去。


  “哎老谢，你还没说什么事呢！”韩略叫道。


  一旁的周致言却笑道：

  “行了，别八卦了，要真是和工作有关的，能公开的，新闻早就满天飞了，不能公开的，你们问了他也不会说的，更何况，我觉得和工作无关，应该是私事。”


  路琛道：“这倒是，野王向来不把荣誉放心上，之前发了个《科学》杂志，谁都没说，等消息传开了，我去恭喜他，你们知道他怎么说？他就淡淡地说：‘嗯，还有事吗？没事我继续做实验去了。’”


  他的现场表演把众人都逗笑了，休息室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谢以崇来到演播室门口，就见一个女生，大概读大学的年纪，个子不高，有一点胖，戴着黑色的口罩，穿着夸张的裙子，像是lo裙，有点怯生生地站在墙角，看见他出来，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满眼都是亮光：


  “崇爹？”


  谢以崇闻言，就知道是个年纪还小的粉丝，淡淡道：

  “你是来看我的吗？”


  “是……是的。”女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在L大上学，看超话说你来录节目，所以就来等你。”


  “谢谢。”谢以崇礼貌地说，“不过学习更重要，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转身要走，却听身后的女生道：


  “等一下……”


  他回头，见对方抬起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说：

  “我，我有抑郁症，看见……看见你的微博……这才想找你的。”


  原来如此。


  谢以崇转身正对着她，语气柔和了不少：

  “你很勇敢，记得要好好看医生，好好吃药，好好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向来淡漠无情的黑眸温柔又深邃，衬着那立体又俊美无双的五官，简直像天神降世。


  那女生看着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好了，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以崇说着，转身进去了。


  　　他没看见，身后的女生已然哭了起来，只是双眼仍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