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哥……”


  程音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语气带着恳求和哭腔，像是恳求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谢以崇冷漠而绝望地看着他：

  “你让我这八年的喜欢像一个笑话。”


  这句话无异于一颗射向程音心脏的子弹，直接将他一击毙命。


  他瞪大眼睛看着谢以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拼命摇着头：

  “不是的，崇哥不是的……”


  他伸手去抓谢以崇的衣服，像是要把他留住，可是谢以崇却伸手拂开他的手：

  “够了，体面地分开吧。”


  说着，转身要走。


  程音见他决绝地离去，知道自己再也挽回不了他了，他这一去，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没可能再在一起了，一时间痛苦、悲伤和心酸悉数涌上心头，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崇哥……对不起，崇哥……”


  几乎是下意识地，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追了上去。


  他像个被妈妈抛弃的小孩，紧紧抱住谢以崇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上：


  “崇哥，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喜欢你八年了，从来都没有变过……看见周宁和你一起吃饭，我也好难受，我怕他会趁虚而入，从此以后他真的成了你的‘小朋友’……”


  说到这里，他呜呜呜地哭得更凶了。


  谢以崇怔住了——


  程音这是在挽留自己吗？是在跟自己告白吗？

  可是如果喜欢自己，为什么又要和自己分手？


  他侧过脸：“那又为什么要分手？”


  程音再次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是因为自己爸妈，是因为自己怕连累了谢以崇，耽误了他的前途……这样说了，谢以崇会生气吗？会生自己爸妈的气吗？

  “嗯？”谢以崇察觉到他的异样，黑暗中的俊脸越发阴郁。“为什么？你知道我有病的事了？”


  这回轮到程音愣了：“你有什么病？”


  该不会……他浑身一冷，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该不会狗血到，崇哥得了什么绝症了吧？？


  下一刻，却听谢以崇说：


  “我心理不正常，有异于常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啊？……嗝！”程音惊得打了个哭嗝。


  “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程音忽然想起之前周致言跟他说的话了，说感觉谢以崇状态不太好，叫他去陪陪他……所以周致言知道这件事吗？


  不过，只要不是绝症，只要不是变态杀人狂，什么心理不正常，都“不过如此”。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谢以崇转身过来，低头看着心虚的小笨蛋，这人抽噎地像个委屈的小孩，到现在还在不断打哭嗝。


  “因为……因为……”程音的头低得越低了，几乎要埋到胸口，“我说了，你不要生我爸爸妈妈的气……”


  他这么一说，谢以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他的恩师和师母在从中作梗。


  想也知道，夫妻俩对程音说了什么。


  果然，程音瓮声瓮气地说：

  “你在美国的时候，我爸爸看出来我的异样了，知道我喜欢你，就让我妈妈来跟我说，叫我离开你，不能耽误你的前途……她说我是公众人物，又是明星，而你是前途无量的科学家，我要是出了什么事，肯定会连累你也……肯定会耽误你的前途的！”


  他说着，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看谢以崇：


  “那天我救支雪姐，可是他们黑我说我被潜规则，还说不配和你在一起，叫我离你远点……我，我觉得我妈说得没错……你说得也没错，我总是不考虑自己，又很傻，还总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要去逞英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可我害怕真的会连累你……”


  说到这里，程音的眼泪又下来了。


  他恨自己不够聪明，不够强大，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完美解决这些问题，他不想伤害谢以崇，也不想耽误他，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这些冲突。


  他憋了这么多天，谁都不敢说，也都不能说，今天终于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了。


  他不知道谢以崇听了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傻吗？

  还是根本不相信自己这蹩脚的理由？

  事实上，谢以崇听到这些，也的确有些不敢置信——他不敢相信，他的恩师和师母居然会这么想；也不敢相信，程音居然会以为这样的事就会耽误他的前途，还会因为网上黑粉的话而想离开自己，就因为这样的小事，纠结了这么久，还想跟自己分手。


  那一瞬间，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程音傻得可爱——他就是那么喜欢自己，以至于处处都为自己着想着，纠结了那么久都是为了自己。


  太傻了。


  可也太可爱了。


  “崇哥……”程音见他不说话，还想再解释，可是下一秒，那张朝思暮想的俊脸就忽地放大在眼前，唇上落了一个柔软而温热的东西。


  “唔——”


  谢以崇用手垫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按在门上，略有些粗鲁而心急地亲吻他。


  这好像是谢以崇第一次没有温柔和绅士风度。


  可程音却觉得他A爆了。


  他双手搂住谢以崇的脖颈，而谢以崇的另一手也按在他的后腰，将他按向他的身体。


  亲着亲着，谢以崇不知怎么了，忽然停下来，凑到他耳边，低低地说：

  “真想狠狠欺负你，看你还敢不敢胡思乱想、跟我说分手！”


  程音有点不好意思，他觉得谢以崇这样根本不算欺负他，明明就是给他的奖励。


  他就很作死地说：

  “崇哥要是这样……我以后还敢。”


  　　谢以崇被他气笑了，伸手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把：

  “小混蛋，吃准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是吗？”


  “崇哥你人这么好……”


  “可是我在脑海里已经把你……”剩余的话语落在程音的耳中，他一下红了脸颊：

  “咦，好变态！”


  谢以崇低笑了一声，黑暗中，视觉受阻碍，其他感官就特别敏锐，那一声低笑性感又温柔，眼前的身体坚实而火热，鼻尖是熟悉的成年男性特有的味道。


  程音觉得自己也要变态了。


  他说：“崇哥，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吧？”


  话音刚落，忽听得教室门被敲响了：

  “笃笃笃！”


  “里面有人吗？”是个男生的声音。


  程音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间，忽听谢以崇高声回答：

  “有人，在约会！”


  程音：“……”


  外面的男生发出暧昧地笑声：“懂了懂了，兄弟你们继续！”


  程音：“……”


  但他还没吐槽呢，谢以崇的吻就又落了下来。


  　　忽然感觉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