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半圣镇妖,洪灾愈烈
作者:admin      更新:2023-04-25 10:39      字数:862772
  大夏皇宫。


  大殿之内。


  文武百官聚集,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江宁郡主要水道通路全部被毁,除了之前预警送去的粮草外,其余粮草想要运输入内,就有些困难。


  朝廷之前设想的所有计划,全部泡汤。


  主道被毁,大军根本不可能运输粮草。


  大殿内,永盛大帝神色沉默。


  殿内也静到落针可闻。


  也就在此时,永盛大帝的声音响起。


  “江宁郡主道被毁,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他出声,询问众臣。


  只是,百官沉默,一时之间让他们想出万全之策,这几乎不可能。


  但过了一会,兵部尚书还是站出来了。


  “陛下。”


  “臣认为,江宁郡主道被毁,实属蹊跷,需严查到底。”


  他开口,道出这件事情。


  只是话音落下,永盛大帝摇了摇头。


  “朕现在不关心此事。”


  “朕现在就想知道,该如何将粮草运输至江宁郡内。”


  有人在背后搞事,这点永盛大帝岂能不知?可知道又能如何?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就是要降低影响,解决麻烦,而不是在这里纠结谁在背后搞事。


  听到这话,兵部尚书很识趣的退后。


  打仗他没啥问题,让自己思考民生之事,他暂时想不出来。


  大殿又安静了一会。


  很快,吏部尚书胡庸开口了。


  “陛下。”


  “主道被毁,大军无法运输粮食,臣建议启动大夏飞舟运输粮草。”


  胡庸出声,提出这个方案。


  只是声音响起,户部尚书何言立刻制止。


  “不可。”


  “飞舟之物,乃是我大夏国器,每次启用需大量灵晶,动用王朝重器,运输粮食,不符常理,运输万担粮食,所需成本不止十万。”


  “再者,此物动用,运至江宁郡中,先不说停放之处,倘若有贼子破坏龙舟。”


  “岂不是惹来泼天大祸?”


  何言开口。


  他直接否决。


  原因就两個,一个是运输成本太大,让人去运输粮食,一百担粮食可以送到十担,算上江宁郡地势险峻,以及有洪灾影响,送到五担完全没问题。


  可如果利用大夏龙舟去运输,那就是十倍耗损,而且还存在很多其他因素。


  龙舟,是大夏王朝的国器,唯有王朝才能打造出龙舟出来。


  一艘龙舟,可装两万人,并且日行万里。


  大夏王朝只有十三艘龙舟,关键时刻这十三艘龙舟,可调遣二十六万铁骑征战,横推一切。


  是国之重器。


  打造一艘龙舟是天文数字,而且龙舟运行则需要极为珍贵的灵晶,这东西不是货币,而是稀有矿物,只能在地下挖掘,极其难得。


  说难听点,这玩意用一次少一次。


  所以动用龙舟赈灾,成本太大,也担心有人损坏龙舟。


  户部尚书这番言论,倒也没错。


  只是听起来令人不舒服。


  “何尚书,若按照您的意思,是否是说钱比人贵?”


  “动用龙舟,消耗巨大,我能理解,可江宁郡百姓难道就不管不顾吗?”


  新的声音响起。


  是一位儒臣。


  大夏王朝有三种官员,一种是文官,就是六部等等,一种是御史,专门举荐,还有一种就是儒臣。


  儒臣没有任何权力,但他们可以上达天听,那个大臣说的话不行,他们就可以说出自己的意见。


  那个大臣有问题,他们也可以说出自己的意见。


  甚至皇帝有问题,他们也可以直言不讳。


  但必须要大臣或者皇帝做了某件事情,他们才可以说,私生活上面就轮不到儒臣来管。


  而是御史弹劾。


  相当于是分化了御史的权力,主要原因还是御史有时候也怕得罪人。


  直言不讳的御史不是没有,可往往下场很惨,毕竟你天天弹劾这个弹劾那个,有一天你弹劾到皇帝了,那你基本上可以回家了。


  你一回来,其他人会不会选择报复你呢?答案显而易见。


  儒臣就不一样,他们是读书人,桃李满天下,有时候即便是说错话,或者是把人得罪死了,罢官回家继续教书不就得了。


  敢动这帮人?文人清流一脉不把你祖宗十八代怼一遍算伱赢。


  听着儒臣所言。


  何言面不改色道。


  “百姓自然重要。”


  “但吏部尚书所言,不切实际。”


  何言开口,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


  为啥?


  因为他是户部尚书啊,国库在他手中,有多少银子他心里清楚,什么钱该花什么钱不该花,他心里也清楚。


  赈灾救民是大事,这没话可说,之前拨款一分没少。


  可现在要用十倍以上的代价去赈灾,国库吃的消吗?


  往后遇到事,没有银子咋办?

  到时候来一句,国库怎么没银子啊?去哪里了啊?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反正他不同意。


  “好了。”


  此时,永盛大帝开口,他制止事态争吵下去。


  身为帝王,他也明白户部的难处。


  但眼下的局势很简单,要么自己开口定下主意,要么只能想想办法,找出一个大家都认可的解决方案。


  “周爱卿有何见解?”


  永盛大帝将难题丢给宰相。


  而后者缓缓走出。


  “陛下。”


  “臣认为,吏部尚书所言无错。”


  “可以调动龙舟,运输粮食。”


  “不过,户部尚书所言也无错。”


  “成本太大,国库难以承受,但可以中和一二,派出三艘龙舟,前往江宁郡,一来可以减少部分压力。”


  “二来也是告诉江宁百姓,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管,稳定民心。”


  “三来也是为朝廷争取时间,想出更好办法。”


  “至于朝廷派的将领们,可分出一部分,从小道行走,能送一点粮草就送一点粮草,至少能让百姓看到希望。”


  “绝大部分将士加快速度,修缮主道。”


  “同时陛下也可拟旨一道,让江宁郡内,所有商贩低价卖米,其中差价回头又朝廷负责。”


  “并且若是在洪灾内慷慨解囊者,再由礼部定制牌匾,大力褒奖,一举三得。”


  “不知陛下觉得可否?”


  周善开口。


  他思路捋的很清楚,龙舟必须要调遣,但不用调遣太多,三艘就够了,调遣这个就是为了稳定民心。


  再让将士抄小道运输,虽然不多,可源源不断有粮食进来,更加能稳定民心。


  至于最后的商贩褒奖,也是一种手段。


  不得不说,宰相就是宰相。


  满朝文武皆然点了点头,同意这个说法,当然非要说的话,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可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建议了。


  “陛下,臣同意周相所言。”


  “陛下,臣也同意周相所言。”


  “陛下,臣等皆然同意周相所言。”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纷纷开口,都认为这个办法好。


  而永盛大帝也稍稍沉思一番后,答应了下来。


  “好。”


  “周爱卿拟旨即可。”


  “不过,还是要时刻关注江宁郡,倘若再出变故,所有龙舟都做好应急准备。”


  “钱财耗费再大,朕也不可能不顾百姓安危,必要时刻,全面进入国战阶段,封锁一切,防恐乱事,以救灾为主。”


  大殿上。


  永盛大帝虽然同意这个主意。


  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只要再发生任何变故,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稳住江宁郡百姓安危,钱财也罢,人力也好,大不了直接进入战争状态,绝不可能做白白牺牲。


  此言一说。


  满朝文武神色皆然一变。


  因为这是一个讯号,皇帝一定要救灾,不管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有没有阴谋,救灾放在第一位。


  哪怕把国库耗空,也要赈灾救民。


  而潜意思就是,如果此事的确是天灾,那没办法,自认倒霉。


  可要是这件事情背后存在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有牵扯之人,全部人头落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一刻,洪亮无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深深一拜。


  而永盛大帝也起身离开,退朝回殿。


  回殿路上,一旁的刘言开口。


  “陛下,文景先生已经在养心殿静候了。”


  刘言出声,告知永盛大帝。


  “好。”


  永盛大帝回了一字,而后步伐加快。


  片刻时间,便来到了养心殿内。


  “文景先生。”


  踏入养心殿,永盛大帝直接开口,对于这位准半圣,他语气也十分温和。


  “臣苏文景,见过陛下。”


  看到永盛大帝,苏文景平静作礼。


  “先生客气。”


  “今日找先生,是有要事相谈。”


  永盛大帝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同时给刘言一个眼神。


  后者立刻明悟,让两名太监将大门关上,只留下永盛大帝与苏文景二人。


  “江宁郡之事吗?”


  苏文景也很直接,询问后者。


  “恩。”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紧接着直接开口。


  “江宁郡所有主道被毁,探子来报,这妖物是条黑蛟,神通广大,来去无踪,朕已经派了十位武王强者,外加上三位大儒,都无法镇压此等妖物。”


  “不过这妖物明显受人蛊惑,摧毁主道,但并没有毁坏其他小道。”


  “暗中必然有人想要引起朕的大夏内乱,朕现在不担心其他,就怕连这些小道被毁。”


  “所以今日请先生来,是希望先生去一趟江宁郡,镇压妖物,免得事态再度严重。”


  他开口,也道出实际情况。


  “臣明白。”


  “此事臣会处理,但妖物好镇,可臣认为民心不好安抚。”


  苏文景点了点头。


  妖物他有办法降服,可他并不觉得镇压了妖物就能解决这场祸端。


  听到这话,永盛大帝也深深叹了口气。


  “朕已决定,再派十万大军前去赈灾,调用所有龙舟,运粮救灾。”


  永盛大帝开口,这是他的底牌。


  只是话一说完,苏文景却摇了摇头。


  “陛下。”


  “江宁郡洪灾,显然非常理所为,背后一定有人,陛下若是再派十万大军,加所有龙舟,只怕正中敌人下怀,很有可能会出大事。”


  苏文景提醒一声。


  他认为这场洪灾不像表面那般简单,很大可能性是有人在背后搞事,既然有人搞事,那么也算准了朝廷会怎么去做。


  如果真按照对方的心思去做,可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朕明白。”


  “可若是不主动出击,每一个时辰,便会有无数江宁郡百姓无辜枉死。”


  “朕决不允许永盛年间,还有饿死之说。”


  “而且悬灯司已经上了折子,江宁郡已经有米商抬高粮价,想趁此敛财,朕派十万大军前往江宁郡,关键时刻,若真无退路,杀商放粮。”


  永盛大帝开口,这番话说的冷酷无情。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此言一出,苏文景立刻开口。


  “陛下。”


  “杀商放粮,会惹来更大麻烦,江宁郡内,商贩与各路世家门阀有所联系。”


  “倘若当真杀商放粮,这些世家绝不善罢甘休,建文一党还在民间活动,而且最近十年,民间多了几股势力,自成教派,蛊惑民心,陛下之举,恐怕更上他心。”


  苏文景立刻制止永盛大帝这般念头。


  杀商放粮。


  说起来很快意,而且做起来也是好的。


  但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考虑后果,其实说来说去是什么?

  还不是永盛大帝得位不正,他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也最在乎的是名声,这是他唯一的软肋,却成了暗中人的进攻点。


  毕竟对商人开刀,就是对世家门阀开刀,而对这帮门阀开刀,那造成的影响可就恐怖无比。


  到时候江宁郡的麻烦解决了,可引来的其他矛盾,绝对不比洪灾简单。


  “先生所言,朕都明白。”


  “可事已至此,朕只能如此。”


  “大不了,就彻底肃清。”


  “一个不留。”


  永盛大帝缓缓开口,语气并非凶狠,可眼神当中的平静,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霸气。


  这一刻,苏文景沉默了。


  是啊。


  眼前这位皇帝,可不是什么善茬,马上的皇帝,岂可能被人左右?

  若是换做性格温和之人,或许不敢玉石俱焚,可这位皇帝不一样。


  他是从尸山骸骨爬上来的。


  十二年的时间,也让很多人莫名忽略掉这位皇帝的凶狠。


  但苏文景还是叹了口气。


  这般做法,若是成功了还好,可以一举解决世家之祸,可历代历朝有无数帝王想要铲除世家,可没有人能成功。


  连布衣出身的太祖,都没有解决这个祸端。


  更何况眼前这位皇帝?

  “江宁郡之祸,其因就在粮食之中。”


  “妖物之祸,臣有信心,三日内彻底镇压。”


  “至于粮草之事,臣此番回去好好细想,愿止大夏之乱。”


  苏文景开口。


  他并不担心妖物,而是担心粮草之事。


  实际上能解决粮食问题,的的确确可以将洪灾完美解决。


  妖物被镇压,就意味着不会继续兴风作浪,河流平稳,大不了就是重建家园。


  只要百姓能吃饱饭,朝廷拨款,举国上下捐赠,万众一心之下,无需三年时间,江宁郡又是欣欣繁荣一片。


  可若是粮食问题解决不了。


  百姓无地可住,腹中无粮,激起民变,那个时候便是谣言四起,一些贼子必然倾巢而出,将所有矛头指向这位大夏皇帝。


  到时候国运受损,民心四变,至于其他地方的百姓,也必然会受其影响。


  所以,粮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好。”


  “有劳先生了。”


  “若先生能为朕解决此等麻烦,朕愿为先生修缮圣像,举国之力,助先生成圣。”


  永盛大帝语气诚恳道。


  只不过,这话蕴含两重意思。


  修缮圣像,举国之力,助其成圣,在大夏成圣,就意味着双双捆绑,而且又能解决这件大事,可谓是一举双得。


  “陛下言重。”


  “儒者当为天下苍生而忧。”


  苏文景并没有表现的太过于激动,相比较修缮圣像,他更希望的是解决这件事情。


  因为弄不好,当真要饿殍千里,死伤无数啊。


  很快。


  苏文景离开了。


  而望着离开的苏文景。


  永盛大帝温和的面容,再一次恢复平静。


  “刘言。”


  一刻钟后,他开口出声。


  “奴婢在。”


  刘言立刻走了上来,低着头颅。


  “江宁郡米商粮仓可曾探清?”


  永盛大帝问道。


  “回陛下,大致探清,米商粮仓若是全部开放,足够江宁郡一半百姓支撑三个月。”


  后者回答,告知对方。


  “好。”


  “那一切照旧。”


  “告诉夜衣侯,关键时刻,朕的金令一到,杀商放粮。”


  永盛大帝开口。


  声音冷酷无情。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真逼急了。


  那就将那些囤粮高卖之人,统统杀光。


  灾情之下,谁要是敢乱来,他也就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了。


  舍得舍得。


  若不舍,怎有得?

  帝王的魄力就在这里,犹犹豫豫才是最大的败笔。


  即便当真惹来更大的麻烦,也总比坐以待毙,等死要好。


  “奴婢遵旨。”


  刘言出声。


  “还有。”


  “催促悬灯司,给朕彻查清楚,背后到底是谁的身影,三个月内,若查不清楚,悬灯司也就没有必要了。”


  永盛大帝继续开口。


  下达另一道旨意。


  随后,他回到玉案面前。


  神色沉重无比。


  此时此刻,他很期盼,期盼有个能臣可以站出来,解决粮草问题。


  都不需要太麻烦。


  能给朝廷拖三个月即可。


  不。


  甚至一个月都行。


  都别说吃米了,有东西吃都可以接受。


  他怕就怕一点东西都没得吃。


  毕竟架不住有心之人在暗中搞鬼。


  只可惜的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能想出良策,逼得自己不得不准备后手。


  而与此同时。


  快接近午时。


  大夏书院。


  王富贵房中。


  顾锦年的声音不由缓缓响起。


  “你的意思是说。”


  “江宁郡米商屯粮之数,可够一半百姓吃上三个月?”


  房内。


  顾锦年有些惊讶。


  现在是午休时刻,他有一些事情来找王富贵,关于江宁郡米商的事情。


  这种事情别人不知道,王富贵肯定知道。


  苏州王家生意很广,米行也做,自然而然懂得更多。


  “那肯定的啊。”


  “江宁郡本身就是鱼米之乡,这还是保守估计,而且都是上等粮米,如果把一些陈米拿出来,别说一半的百姓了,就算是整个江宁郡所有百姓聚在一起,也能吃个三个月。”


  “再说了,距离秋收还有两个月,江宁郡洪灾是发了,但靠屯米熬完两个月,稍稍省一点点,直接开始收割,再续个小半年没太大问题。”


  “不过,顾兄,你前些日子说的话,我完全相信。”


  “商人逐利,此番江宁郡米商肯定会借机发财,提高米价,甚至几大米商估计早就联合起来,不出意外的话,今日或者明日,这些米商就会停止供米。”


  “他们唯利是图,见缝插针,只要运粮主道被毁的事情传来,马上停米,等个三五天,难民一多,施压官府,到时候官府为了解决麻烦,只能默许这帮米商高价贩卖。”


  “这手段很常见,而且大商贩个个后面有关系,完全不惧朝廷,真要闹大了,丢几个出去顶罪,撑死来个发配边疆,大不了就砍几颗脑袋。”


  “可实打实的银两,是进了这帮奸商口袋。”


  王富贵不愧是商贾出身,一番见解可谓是字字珠玑。


  只不过这样骂自己真的好吗?


  “明白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顾锦年心头有些沉重。


  他本以为江宁郡粮食极其丰厚,能撑个一年半载。


  可没想到只能撑个小半年。


  算上陈米最多半年,至于秋收这东西顾锦年没怎么考虑,先不说当地情况如何,即便是真能秋收,整体过程也需要大量时间,很容易出差错。


  “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顾锦年不由叹了口气。


  他本来打算计划是平定江宁郡洪灾之祸。


  如今看来还是得借助朝廷的力量。


  仅凭计谋的话,只能延缓时间,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麻烦。


  也就在此时。


  王富贵的声音再度响起。


  “顾兄。”


  “明日你来当夫子,想好了讲什么吗?”


  王富贵开口,询问顾锦年。


  “想好了。”


  顾锦年点了点头。


  “是什么?”


  王富贵立刻开口询问,表现的十分急迫。


  “明日就知道了。”


  顾锦年没有告知。


  苏文景当甩手掌柜,自己不可能老老实实去上课啊。


  教人读书?


  纯粹没有必要。


  其一,教高深的东西,他们能理解吗?


  来一句知行合一,估计还得问自己一句,顾师父,嘛是知行合一?


  要是教一些普普通通的东西,回头人家还觉得就这?就这?

  其二,争议,无论你教什么东西,好与坏,都会惹来争议。


  为什么?因为没有声望。


  千古文章的的确确给自己带来了名望,可年龄也成了硬伤,倘若自己六七十岁,写下一篇千古文章,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敢反驳。


  但自己这般年轻,写出千古文章,一部分人是佩服,可也仅仅只是佩服,可大部分同龄人的态度是什么?

  那就是不认。


  对,就是不认。


  会想尽一切办法找漏洞,比如说你这个文章是不是找谁写的?又或者说你这个的文章偶然天成,并不是你真正的实力。


  再极端一点,直接来一句,我没有看到异象,我不认。


  这种人绝对不少。


  归根结底一句话,放在任何有人的地方都通用。


  想要别人认可你的优秀很难。


  想要别人可怜你却很容易。


  世人就是这样,他们可以可怜一个穷苦人,甚至不在乎这个穷苦人年轻时好吃懒做,赌钱偷盗。


  但他们绝对不愿意承认一个人很优秀,尤其是同行,甚至年龄还比自己小一点。


  要他们承认,不亚于杀了他们。


  所以,顾锦年不可能教他们读书。


  明日过去,就是一句话。


  “翻开素文第三章,各自复习,回家后写一篇不低于八百字的文章。”


  下课。


  “顾兄,明日咱们往圣堂人就不止这点了,你可要好好备课。”


  王富贵善意提醒一句。


  只是这句话让顾锦年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王兄何意?”


  顾锦年好奇问道。


  “也没什么。”


  “顾兄,你文章成千古,有人赞叹也有人不相信,明日往圣堂你为夫子,这消息已经传开了。”


  “若不出意外,估计其余两堂的学生都会来咱们往圣堂,看你如何教书。”


  “据说还有上一届的学子都会过来,京都其他书院的一些儒生也会过来,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教人。”


  王富贵开口,告知顾锦年这件事情。


  “都来?”


  顾锦年微微皱眉。


  “恩,估计都是有备而来,所以明日讲课,顾兄千万要慎言,莫要被他们抓住什么话柄,有一群人对你有很大的敌意,就等着您出错。”


  王富贵心思缜密,他大致猜到一些,所以善意提醒顾锦年这些。


  “明白了。”


  顾锦年点了点头。


  果然说什么来什么。


  “那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顾锦年心中暗道。


  如果是过来学习,或者过来看看,顾锦年没什么好说的,可听王富贵所言,估计不少人过来就是想要找麻烦的。


  王富贵这人说话喜欢委婉一点,他都觉得有些问题,估计外面的风言风语不少。


  得好好准备准备了。


  “行,愚兄出去走走,有什么事等我回来说。”


  得到信息后,顾锦年起身离开,也不打算逗留了。


  “好,顾兄慢走。”


  王富贵喊了一声。


  如此。


  顾锦年走出住处,倒也没有什么目的,纯粹就是一个人走走,散散心。


  只是走着走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是江叶舟。


  只不过不远处的江叶舟,裤脚上满是黄泥,身上还有些杂草,令顾锦年好奇。


  “江兄。”


  顾锦年喊了一声。


  正朝着住处走的江叶舟不由抬起头来。


  看向顾锦年。


  “顾兄。”


  听到顾锦年的声音,江叶舟不由略显惊讶,随后换上温和笑容,缓缓走来。


  “江兄,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一身污泥?”


  顾锦年开口,有些好奇道。


  “山下有良田,百姓丰收插秧,我闲来无事便帮他们一同丰收。”


  “所以弄得这般脏污,顾兄见笑了。”


  江叶舟微微笑道,道出原因。


  “江兄果然是性情中人。”


  顾锦年的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堂堂夜衣侯之子,未曾想到还去插秧种田。


  这事顾锦年可以理解,性情中人,但在权贵圈子里面这就是异类了。


  “顾兄笑话了。”


  “也是闲得无事。”


  “顾兄,明日授课,愚弟十分期待着。”


  “能著千古文章者,明日之课,必受益终身也。”


  江叶舟微笑开口。


  “想知道明日讲什么吗?”


  听着对方的夸赞,顾锦年微微笑道。


  “想。”


  江叶舟点了点头。


  他的确期待,不同于别人,顾锦年著作千古文章,他十分钦佩,尤其是一首十年磨一剑,更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那就继续想。”


  顾锦年笑着拍了拍江叶舟肩膀。


  刹那间,后者一愣。


  随后苦笑一声道。


  “顾兄当真风趣。”


  看着对方没有怨气,顾锦年也有些惊讶,不过对于江叶舟顾锦年还是很有好感的。


  只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两位公子让一让,小心一点。”


  声音响起。


  很快几辆马车出现,马车之上是一个个大木桶,整体散发一股腻味。


  领头的是两个大汉,神色显得慌忙。


  这是馊水。


  顾锦年往后退了退,让马车前行。


  同时也不禁皱眉道。


  “光是运这个馊水,都要动用四辆马车,大夏书院有这么多人吗?”


  他开口,忍不住吐槽一声。


  “人的确不多,但架不住浪费,能入大夏书院者,都是世家权贵,一盘菜吃两口便算顶了天,愚弟之前向院中大儒提议,将这些饭菜装好,送给山下百姓食用。”


  “只是被大儒说教了一顿,也就不继续想了。”


  江叶舟苦笑道。


  “说教你什么了?”


  顾锦年略微好奇。


  “粮食浪费固然可惜,但若是运送山下,万一这食物之中有什么问题,谁人负责?再者,这些菜肴皆是上品,起初赠粮可获民心,可若有一日不去赠送,会惹来麻烦。”


  “升米之恩,斗米之仇。”


  江叶舟出声。


  顾锦年点了点头,这大儒说的一点也没错,有善心是好的,可也要考虑后果。


  “顾兄,愚弟先回去收拾一二,还望顾兄见谅。”


  “好,江兄慢走。”


  顾锦年招了招手,也没有多想,直接朝着山下走去。


  走了一个时辰。


  果然,顾锦年看到不少百姓正在割麦。


  大夏书院内是有良田的,这些是上上一代院长让人开辟出来,为的就是给附近一些百姓谋生。


  也算是积德。


  毕竟大夏书院太大了,有些地方纯粹就是浪费,上上一代院长也不是迂腐之人。


  如今良田也有百亩,一眼看去,黄黄的,莫名感到悦目啊。


  “加快点速度,早些割完早些回家。”


  也就在此时,一个老者声音洪亮,朝着田内几十名壮汉喊着。


  顾锦年将目光看去。


  随后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这惊讶不是因为老汉。


  而是因为老汉旁竖了块牌子。


  “招工。”


  “五十文一日。”


  看到这牌子,顾锦年脑海当中瞬间浮现一个计划了。


  “老人家。”


  “你这里还招工吗?”


  下一刻,顾锦年目中带喜,朝着老者走去。


  “招……公子,您这是?”


  老者下意识回答招,可看到顾锦年之后,声音顿时放小,眼神当中充满着疑惑。


  “老人家,我没别的意思,我认识不少精壮汉子,可以来收割麦田。”


  “不过干活效率不会太高,能接受一天三十文,而且不用包饭,自己准备,你觉得妥不妥?”


  顾锦年开口,也没说的特别清楚,含糊一下。


  老者一听这话,当下点了点头道。


  “行,没问题,只要别太懒,别弄坏庄稼都没问题。”


  老者直接答应下来了。


  五十文一天,本身就不多,现在降到三十文,还不用包饭,这简直是白捡啊。


  “那好,明日卯时,我带人过来,银两的话,你结给我就好,对了,你这里需要多少人?”


  顾锦年开口。


  他之前还在想,应该怎么上课,现在主题不就来了吗?


  忆苦思甜。


  符合主旋律,还能捞一笔银子,稳妥。


  “多少都行。”


  老者笑了笑。


  百亩良田想要全部收割完,至少需要四五十个精壮汉子,收割个小半个月。


  如今是晚稻丰收季,早点割下来,可以早点拿去卖,主要还是江宁郡的事情,现在都知道洪灾来了,粮食短缺。


  大夏京都虽然不是沿海地区,但距离海边也不远,隔着一个郡。


  旁边几个沿海郡府有点人心惶惶,都在屯粮,导致粮食价格好卖,自然而然就希望早点割完,趁着行情价有所提高,赶紧赚银子。


  “行。”


  “明日见。”


  顾锦年笑了笑。


  而后离开。


  老者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百人三千文,两百人六千文,三百人九千文。”


  “一趟下来,一百两还是能赚的。”


  “我这小脑袋瓜,真他娘的机智啊。”


  顾锦年心情颇为愉快。


  但就在这一刻。


  大夏书院,瞬间黑沉。


  而后一束冲天光芒,自大夏书院激射而去,朝着江宁郡方向飞驰。


  “吾为苏文景,今日奉旨斩妖。”


  洪亮之声炸响。


  传遍大夏王朝一切地方。


  这是准半圣之威。


  引来天象。


  国运与天命加持,震撼世人。


  圣光冲天。


  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三个呼吸后,便来到江宁郡。


  这一刻,浩然正气化作神剑,朝着江河之中劈去。


  “吼。”


  一道恐怖无比的嘶吼声响起。


  刹那间,血河出现。


  一条千丈黑蛟在江水之中翻滚,掀起百丈浪花,毁灭良田房屋。


  最终没入江水之中,不知生死。


  而江宁郡也彻底恢复宁静。


  风雨止住。


  河流逐渐回退。


  只是,江宁郡内,早已经满目疮痍,江河附近也没有任何百姓。


  早在数日前,便开始启程逃难。


  江宁郡府。


  随着黑云消散。


  郡守张旸却没有露出一丝喜色,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因为妖物之祸解决了。


  接下来的难民,才是最让他感到恐惧的。


  “郡守大人。”


  “探子来报,府城周围,难民不计其数,光是今日,城外又涌来四十万难民。”


  “而且,刘大人查验,府中粮仓,最多只能坚持一月,若再增难民,就麻烦了。”


  “刘大人希望,设防线阻拦难民前行,引导难民往其他府城,减少我府压力。”


  一道身影出现,是一位文官,他低着头告知郡守张旸此事。


  “不可设立防线。”


  “再设四个赈灾点,不过减少一餐。”


  “等到朝廷运粮来,再恢复两餐。”


  张旸出声。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后者道。


  “城内各大米行怎么说的?”


  他询问道。


  “回大人,四大米行都说无米可卖,有心无力,还……还希望从大人手中买些粮食抵灾。”


  后者出声。


  张旸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这群该死的家伙,什么无米。”


  “无非就是想要借此机会,逼本官放纵粮价不管。”


  “告诉他们。”


  “谁要是高价卖米,谁明日人头落地。”


  张旸压着声音,眼中是怒火。


  “是。”


  后者低头,答应下来。


  可马上,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缓缓出声。


  “大人。”


  “不可。”


  这是张旸的幕僚。


  “大人,眼下官粮所剩无几,城内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这帮奸商就在等粮仓耗空,若是现在严厉打击粮价,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


  “钱财银两终究是身外之物,眼下必须要让这些米商卖粮,分担官府压力。”


  “这段时间,减少一切赈灾开支,等待朝廷粮米一到,压力自然逐步减少。”


  “大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中年男子开口。


  利弊分析之下,让张旸神色铁青。


  “那,就这样让这帮米商为非作歹?”


  “你知道如今江宁府,一石米私下卖多少价吗?”


  “三十两白银一石。”


  “足足是以往五倍之高。”


  “倘若不管,不出十日,米价之高,至少再翻一倍。”


  张旸神色铁青。


  三十两等于三千文钱,江宁郡虽算得上富饶之地,但百姓一月收入也不过十两左右。


  而一石米一百二十斤,一家五口,省着点吃,最多坚持两个月。


  这还是制止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官府打压,卖六十两都有可能。


  谁吃得起这个?


  “大人。”


  “方才属下悄悄出府,附近两百里内有大量难民涌来,而且已经有不少难民在啃食树皮。”


  “属下预计,最多三天,江宁府难民数量可能要暴增十倍不止。”


  “待难民聚集,属下恐防府内存粮,可能连三天都坚持不住。”


  “到时,一但引起民变,大人一定免不了被朝中儒臣弹劾。”


  “再者,这银两终究是死物啊。”


  后者开口。


  道出一则消息。


  刹那间,张旸沉默了。


  大约半柱香时间。


  一道有气无力之声响起。


  “让他们卖吧。”


  “只是,价格不能再涨。”


  “十二两一石,是本官的底线。”


  “再上奏折给朝廷,务必尽快运粮。”


  声音响起。


  尽显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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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割麦,爆抽太孙,三方惊动【凌晨十二点后上架】


  大夏京都。


  苏文景借国运镇妖之事,彻底成为当日最为热门的话题。


  无论是京都百姓,还是书院学子。


  这一刻,皆然震撼。


  尤其是读书人,看到苏文景这般实力,无比震撼。


  他们憧憬这种力量。


  口含天宪,一句话便镇杀几千里外的大妖,为民除害,这等神通手段,如何不是他们羡慕的?

  书院之中。


  顾锦年也深深感到震撼。


  准半圣之力便如此可怕,这要是真正的半圣,该有多强啊?


  他心头震撼,同时对儒道这一脉,更加笃定。


  自己拥有神秘古树,儒道一脉,必有成就。


  没有多想。


  顾锦年回到住处,正常练功一番,随后挑灯看书。


  或许是因为苏文景带来的震撼,今夜顾锦年没有继续折腾,而是认真读书。


  儒者七境。


  读书凝气,明意养气。


  顾锦年现在处于读书凝气圆满程度,想要突破到明意养气,就需要明悟道理。


  古树给予的才气果实,让顾锦年有所感悟,但想要彻底突破,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酝酿。


  其实顾锦年心里明白。


  关键点就在于自己明什么意。


  自己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需要想明白这点,就可以顺理成章突破到第二境界。


  而且顾锦年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缘由立下,可他没有这样做。


  原因无他。


  强扭的瓜不甜。


  为了提升境界而提升境界,这是大忌。


  再者自己还年轻,没必要冒险,不如稳扎稳打一点。


  如此。


  书院当中,顾锦年认真读书,寻找属于自己的儒意。


  然而,江宁郡内。


  依旧是灯火通明。


  数十位富贵之人,齐坐一堂。


  宅院当中,佳肴弥着热气,酒杯之中盛满月光。


  只是房内却显得异常安静。


  “诸位。”


  “此番江宁郡洪灾已被镇下,老夫家仆也探回来消息。”


  “郡府之外,只怕有百万难民涌入府内。”


  “水灾无情,但对这些人来说并没有太大损失,多多少少带有财物。”


  “只要我等联手,将米价抬高,三个月内至少盈利万万不止啊。”


  一名中年男子开口,他穿着锦衣,八字胡显得奸诈,只是一番话却说的众人心动不已。


  房内共四十余人,一共有三桌,主桌上坐有十二人,皆是江宁郡大商贾,手中米行有数百家,屯粮无数。


  “郑兄,此言我等其实都明白。”


  “只是如今江宁郡洪灾爆发,若是我等趁火打劫,待到平定祸乱之后,朝廷会不会对我等下手啊?”


  有人开口,他虽然赞同对方所言,可更担心的还是朝廷。


  在座那个不是人精?洪灾爆发,粮食短缺,肯定能卖個好价格。


  可问题是,卖太高了,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管啊。


  回头清算,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了。


  此话一说,后者却微微一笑。


  “诸位想太多了。”


  “我可没有让诸位趁火打劫。”


  “相反,不出意外,再过三个时辰,只怕又有数十万难民聚集。”


  “到时候,我等响应朝廷,开仓放粮,只不过我等实力有限,朝廷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们这些商人又如何能解决?”


  “但,诸位都是菩萨心肠,不但开仓放粮,到最后不忍见饿殍满城,故而将自己家底存粮全部取出,售卖百姓。”


  “价格虽然贵了些,可扪心自问,灾祸年间,银两再贵,也贵不过粮食。”


  “过两日,粮食可以救命,白银一文不值,我等换取白银,只是等价互换罢了。”


  “老夫问诸位一句。”


  “倘若诸位饿了三天三夜,再不进食就得死,这桌上的一盘菜,卖你百两银子一盘,诸位会买吗?”


  富商开口,仅仅只是几句话,却让众人豁然开朗。


  是啊。


  我先拿出一部分粮食出来,当做积德行善,但粮食有限你不能怪我。


  我后面拿出来的粮食,都是我自己的余粮,荒饥年间,谁家不缺粮啊?


  我一大家子也要养活啊。


  但我为人正直,看不得人间疾苦,拿出自己的余粮卖,试问一下,我虽然卖的价格高。


  可问题是,银子的作用是什么?银子能让人不饿肚子吗?不能。


  粮食能啊。


  我就算卖出天价,也承担风险,万一朝廷赈灾不及时,可能我自己也会饿死啊。


  这个思维一想明白,刹那间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一个个显得异常激动,甚至有人抚掌叫好。


  “郑公果然是菩萨心肠啊。”


  有人赞叹,其余人纷纷叫好。


  可还是有几人神色凝重。


  “此法虽好,可还是担心朝廷不答应啊。”


  在这个时候,有人保持清醒,这般询问。


  但看似正直,实际上还是畏惧朝廷罢了,面对如此恐怖的利润,有几个不动摇?

  无非就是风险太大,让他们有些畏惧罢了。


  “诸位放心。”


  “只要诸位听老夫的,老夫可以保证,朝廷一定不会重罚我等。”


  郑公十分自信,同时缓缓拿出一块令牌。


  上面赫然刻着【岐】字。


  “岐山王?”


  “这是岐山王令?”


  “原来如此。”


  刹那间,众人神色一变,尤其是之前几个摇摆不定的商人,此时此刻看到岐山王令后,彻底明悟了。


  岐山王。


  大夏藩王,当年永盛大帝起义,岐山王出人出力,甚至将自己最强精锐,红莲白骑借给了永盛大帝。


  三万红莲白骑,斩敌十万,立下赫赫功劳。


  故此,永盛大帝登基之后,岐山王更是坐拥西北之地,说是土皇帝也不足为过。


  这样的存在,若是庇护他们的话,那当真无惧一切。


  “郑公,您开口吧,我等照做。”


  终于,那几个还在摇摆不定之人,彻底转换念头,直接答应下来了。


  “行。”


  眼看众人都相信自己了。


  郑公直接开口。


  “明日各自开仓放粮,我等三大家各放粮五千担,捐赠灾情。”


  “诸位看着来,不要太少,至少三百担。”


  “捐赠过后,我会请人写奏折送入宫中,堵住一些文臣之口。”


  “其余的话,我等逐步涨价,十二两白银一石,每天只卖一百石,多一石不要卖。”


  “等什么时候官府急了,我们再调整价格。”


  郑公自信笑道。


  众人也纷纷明悟。


  “那敢问郑公,您预估价格能卖到多少?”


  有人好奇,询问一声。


  “六十两一石吧。”


  郑公出声,刹那间众人彻底咽了口唾沫。


  六十两一石?

  是往常十倍的价格啊,

  这要是真卖出去了,他们的资产将会大大增加。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兴奋了。


  看着激动的众人,郑公微微咳嗽道。


  “银子,大家可以一起赚。”


  “只不过,还希望诸位能坚定信念,莫要中途变卦。”


  他提醒众人。


  米价增长最大的阻碍是什么?就是有人私自低卖,今天他邀请所有人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请郑公放心,我等绝不会背信弃义。”


  “是啊,是啊,郑公带我等发财,我等岂敢这般。”


  “来来来,敬郑公一杯。”


  笑声响起,一时之间,显得无比热闹。


  而江宁府百里外。


  已是黑夜。


  一道道人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着江宁府涌去。


  有人倒下,望着月光,咽着最后几口气。


  有人目中带着希望,拖家带口,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在远处是他们的希望。


  更是有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不知疲倦,走向江宁府。


  只不过。


  婴儿并没有哭泣。


  大夏书院。


  寅时二刻。


  天未彻亮。


  但往圣堂内,基本上满座,往圣堂外也人满为患。


  今年新晋两百多的学子,全部到齐。


  不止如此,还有各大书院的俊杰,纷纷前来,甚至包括一些夫子儒生都聚集在往圣堂外。


  原因无他。


  苏文景设下一人一日师,引来许多人好奇,而且第一堂课由顾锦年执教。


  如何不吸引他们聚集?

  能著出千古文章之人,自然才华横溢,学富五车。


  顾锦年这个名字,在大夏文坛早已传开。


  虽然有不少质疑之声,可不管如何,千古文章的异象,是无法抹除的。


  所以,他们聚集在此,就是想要看看,顾锦年能教出什么东西来,探一探顾锦年的实力。


  往圣堂外。


  大部分人其实是带着好奇而来,想看看顾锦年能教什么东西。


  但有一小部分人,却带着别样的心思。


  其中有几个顾锦年的熟人。


  张赟,太孙李基。


  没错,皇太孙也来了,这次大夏书院,太孙没有录选,但最终在太子的努力之下,得到了旁听资格。


  换句话来说,虽然不是大夏书院的学生,但却可以过来旁听,其实变相算是入学了。


  至于张赟,因为被打伤,没有参加最终考核,情有可原,最终被一位大儒收入朝圣堂为学。


  两人到来,摆明了是想找顾锦年麻烦。


  张赟还好,一直有仇。


  李基不一样,当日被顾锦年蛊惑砸伤礼部尚书,他硬生生被自己老爹和爷爷抽了三天。


  这是血仇。


  天大的血仇啊。


  得知顾锦年今日要执教,他已经联络好了几个儒道翘楚,特意来这里等着顾锦年。


  目的只有一个。


  挑刺。


  狠狠的挑刺。


  只要顾锦年有一句话说错了,立马挑刺。


  一时之间,往圣堂显得无比热闹。


  可就在寅时三刻。


  王富贵的身影出现了。


  “诸位。”


  “顾夫子有令,去书院山下集合。”


  一路小跑,王富贵额头上有些汗珠,他也是刚得到的消息,特意过来通知。


  “书院山下集合?”


  “怎么又去山下集合?”


  “不在学堂授课吗?”


  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好奇,眼神当中也充满疑惑。


  “当真是胡闹。”


  “就是,不好好授课,让我们跑来跑去作甚?”


  一些不妥的声音响起,略带不满。


  “若是不愿听课,直接离去就行,在这里聒噪什么?”


  “夫子安排,听就行了,若你行的话,你上?”


  听到这些不满之声,王富贵与江叶舟纷纷开口,两人出声后,许涯等人也跟着开口。


  顾锦年安排的的确有些神秘,但问题又不大。


  这也能挑刺?

  他们也不蠢,看得出来有些人过来,就是为了找麻烦,自然而然也不会客气。


  果然,这话一说,方才不满之人稍稍沉默。


  随后,学堂内的人纷纷起身,没有半点怨言,直接朝着书院外走去。


  至于其他人,也没有多想,一个个跟了过去。


  一些夫子儒生却彼此对视一眼,眼中也有疑惑。


  但的确没什么大碍,故此跟了过去,想看看顾锦年到底想做什么。


  如此。


  三四百人,浩浩荡荡朝着书院外走去。


  卯时。


  天已彻亮。


  良田处。


  顾锦年静静看着黄灿灿的麦田,神色平静。


  待听到阵阵脚步声后。


  当下不由看向负责良田收割的老翁。


  “老人家,我的人已经到了,你让人清点一下。”


  顾锦年面色温和,喊了一声。


  “好。”


  老者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去。


  只是一眼,脸色顿时变了。


  “公子。”


  “这些人可是大夏书院的学子?”


  老者开口,神色都有些慌张。


  “老人家,你不用管,交给我就好。”


  顾锦年知道对方忌惮什么,说了一声后,便朝着王富贵等人走去。


  很快。


  双方碰头。


  数百双目光落在顾锦年身上,后者显得无比平静。


  “王富贵,苏怀玉,许涯,徐长歌,上官白玉,赵思青,杨寒柔,觉心,觉明,安然,江叶舟。”


  “以上十一人出列。”


  顾锦年开口,喊了一声。


  当下,王富贵几人立刻配合,纷纷走了出来,但眼神也十分疑惑,不知道顾锦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人群当中,顾锦年也看到了两个熟人。


  张赟就不说了。


  李基居然也在。


  “基儿,伱怎么也来了?”


  看到太孙,顾锦年有些惊讶,不由喊了一声。


  听到顾锦年的声音,李基眼神中露出冷意,但基儿两字一说,莫名之间他觉得有些古怪。


  “爷爷让我来听课。”


  “顾锦年,你让我们从往圣堂来这里,有何目的?”


  李基依旧是丝毫不给一点面子,直呼其名,并且直接询问。


  看着李基这个熊孩子,顾锦年也明白对方是什么目的。


  刚好,送上门的苦力。


  “诸位。”


  “除了方才所念之人,其余人,给我入田割麦,什么时候割完,什么时候下课。”


  顾锦年开口,说出目的。


  只是此话一说。


  一瞬间引来巨大争议。


  “割麦?”


  “这是何意?”


  “让我们割麦?”


  “夫子,你这有些强人所难吧?”


  “我等是来此读书的,不是来做农活的,割麦这种事情,我不做。”


  刹那间,一道道声音响起。


  谁能想到,顾锦年让他们过来是为了割麦?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种麦子他们吃都不会吃,还让他们来割麦?

  在座三四百人,谁不是权贵?谁家缺米?

  “顾锦年,你是不是有问题?让我们来割麦?”


  最终,李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他被气到了,让他堂堂太孙来割麦?

  有病吧?

  看着众人争议不休,顾锦年没有恼怒,只是望着众人道。


  “不想割麦的,往前走一步。”


  他开口。


  当下,所有人几乎同步行走。


  除了一小部分人,其余所有人都往前走了一步,都不想割麦。


  “行。”


  “王富贵,把这些人的名字全部记下来。”


  “统一给劣评。”


  “还有,这里面有不少不是往圣堂的,名字也记下来。”


  “按照大夏书院的规矩,不尊夫子,当以逐院处置。”


  “回头告诉文景先生,这帮人若是留在书院,我顾某直接去宫中弹劾。”


  “儒者,不尊师也,其行径如欺师灭祖,将这些人名,公布于众。”


  顾锦年声音冷了下来。


  一番话,瞬间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不割麦等于欺师灭祖?

  这帽子真他娘的会扣啊。


  “顾锦年,你这是强词夺理,我等只是不割麦而已,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欺师灭祖之人?”


  “那里有这样的道理,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几位夫子,你看看,你看看,顾锦年那里有一点师尊?”


  一时之间,众人也急了。


  这顶帽子他们扛不住,真坐实了,这辈子就完了。


  而众夫子却微微皱眉。


  “按规矩说,既然文景先生让顾锦年为夫子,那并无过错。”


  有夫子开口,神色平静,支持顾锦年。


  “虽如此,但这有些过分,一件小事,没必要如此,有些激烈了。”


  “学子入书院,是为读书养气,割麦这种事,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也有夫子摇了摇头,话里话外还是觉得顾锦年有些上纲上线了。


  “敢问夫子,何为小事?”


  “若割麦是小事的话?那敢问夫子,芸芸众生,每日吃的是什么?”


  “民以食为天,这是王朝根基,也是天下苍生之根基,就因为这是体力活,就下贱吗?”


  “那再问一问夫子,您这番话的意思,是否是说,天下农耕的百姓,都是下贱之人?”


  顾锦年出声。


  一番话平静无比,可这一番话却说的几位夫子眼皮直跳。


  “不敢。”


  “小友言重,老夫绝无此意。”


  “言重了。”


  几位还想解释几句的夫子,这回彻底麻了。


  顾锦年扣帽子功夫太恐怖了,这要是敢承认,明天就要被骂死。


  他们有些气郁,可在这上面真不敢乱说话。


  看到夫子沉默。


  这帮学生一个个脸色愈发难看。


  而顾锦年再度开口。


  “尔等身为权贵,出身富贵,手握经书,张口的是仁义道德,闭口的是芸芸众生。”


  “可连芸芸众生所做之事都感下贱,自觉作践高贵之躯,还有什么资格谈论民间疾苦?”


  “今日,谁若是不割麦,顾某可以保证,让谁不得安宁。”


  “于理,天下万民唾骂。”


  “于情,吾有金令一枚,可直言面圣。”


  “顾某最后问一遍,谁同意?谁反对?”


  顾锦年目光平静。


  但却死死地看着这帮人。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金令一枚,直言面圣。


  这句话简直是大杀器啊。


  他们不觉得区区一件小事,能让他们身败名裂。


  可架不住顾锦年去宫中面圣,万一真把这里的事情说给陛下听。


  皇帝肯定在乎民生。


  谁要是瞧不起农耕者,基本上仕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民以食为天。


  国以民为重。


  谁敢造次?


  “顾锦年,你这就是在强词夺理。”


  终于,有声音响起。


  是李基的声音。


  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有这个小可爱敢继续嚣张了。


  啪。


  下一刻。


  顾锦年手中出现戒尺,直接抽在李基身上。


  戒尺铁制,顾锦年出手极快,而且霸道凌厉。


  一尺抽打过去,绝对淤青。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李基直接麻了。


  他没想到顾锦年敢抽他?


  他可是当今大夏王朝的太孙啊。


  顾锦年疯了?

  “冥顽不灵。”


  “不遵礼仪。”


  “在外我是你叔,在内我是夫子,看在你年长,让你一二。”


  “你还敢如此叫嚣。”


  “跪下。”


  顾锦年又是一戒尺抽过去。


  李基痛的面部扭曲,跳起来鬼叫连天。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是彻彻底底瞳孔地震。


  顾锦年连太孙都敢揍?

  他们又怎敢继续嚣张?


  一时之间,所有人连忙动身,直接领农具干活。


  “顾锦年,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顾锦年,你不怕死吗?”


  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


  顾锦年下手绝对不轻,这个小王八蛋,不好好收拾一下真翻天了。


  太孙了不起?

  玛德,你爹太子地位可能都要出问题,你算个毛?

  铁尺疯狂落下。


  李基被抽的彻底怀疑人生了。


  他想跑去找夫子,可这帮夫子那里见过这般架势,连忙闪避,生怕抽到自己身上。


  “叔,顾叔,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的错了,是我嘴贱。”


  “叔,你不要打我了,我真的痛啊。”


  到最后,李基鼻涕眼泪全出,他身子颤抖,痛的撕心裂肺。


  向顾锦年求饶。


  “苏兄。”


  “把他绑起来,吊在这棵树上,派个人去通知太子领人。”


  顾锦年也抽够了。


  这熊孩子今天跑过来,不就是想要找麻烦。


  指不定是跟人一同来的,被人当枪使了。


  说句难听点的话,都算亲戚了,自家人在内部吵闹一下无所谓,到外面还互相折腾。


  这不就是脑残吗?

  这不抽一顿等着过年?


  苏怀玉很直接,直接找来麻绳,将李基吊在树上,根本无视李基的鬼哭狼嚎。


  李基被吊在树上。


  震慑众人。


  “顾夫子,我等只是外来书院的,今日过来看看,能不能离开啊?”


  此时有人面带讪笑,看着顾锦年如此说道。


  “来都来了,走什么?”


  “瞧不起大夏书院吗?”


  顾锦年目光看去。


  后者立刻摇头,马上朝着田里走去。


  倒不是别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如此,在顾锦年这般威慑下,三四百人浩浩荡荡入田农耕。


  “顾小友,我等应该不需要农作吧?”


  几名夫子开口,面上带着笑意。


  “几位夫子不用。”


  顾锦年笑了笑。


  这么老干起活来折腾,人家也不要啊。


  如此。


  望着这三四百人割麦,顾锦年逐渐露出笑容。


  “顾兄,你这样做不怕出事吗?”


  此时,王富贵凑了过来,他压着声音,一来是看着这帮读书人,二来是看了看李基。


  “规矩内,没有人能找我麻烦。”


  顾锦年却显得很淡然。


  随后拍了拍王富贵肩膀道:“去监督他们即可。”


  “有什么事再来喊我。”


  说完这话,顾锦年转身离开,昨天看了一天书,现在去补个觉。


  而与此同时。


  几名夫子也对视一眼,有人悄然离开,是去通风报信了。


  大夏书院。


  四季阁内。


  苏文景正在思索江宁郡粮灾之事。


  突兀之间,一道声音响起。


  “院长。”


  “出事了。”


  随着声音响起,苏文景将手中毛笔放下,起身将门打开。


  是大夏书院的夫子,此时此刻有些气喘。


  “怎么了?”


  苏文景询问道。


  “院长,顾锦年让所有学子聚集山下,跑去割麦,还把太孙吊在树上抽打了一顿。”


  “院长您可要管管啊。”


  对方开口,告知山下情况。


  “割麦?”


  苏文景微微皱眉。


  “细细说来。”


  他继续询问道。


  后者立刻将前因后果全部告知苏文景。


  事情说完,苏文景不由点了点头。


  “顾锦年说的没错。”


  “张口道德,闭口苍生,连农耕都不知,算得上什么读书人。”


  “此事老夫同意,而且将此事记下,往后将农耕割麦为书院规矩。”


  苏文景称赞道。


  他并没有觉得顾锦年做错,反倒夸赞起来。


  此话一说。


  后者不由一愣。


  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院长同意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太孙之事?”


  后者继续问道。


  “出了书院,是太孙。”


  “在书院内,都是学生,夫子打学生有错吗?”


  苏文景很淡然,摆明了就是支持顾锦年。


  “明白了。”


  后者这回真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告退。


  望着离开的夫子。


  苏文景不由笑了笑。


  莫名觉得自己这个一日为师愈发不错。


  两刻钟后。


  大夏京都。


  太孙李基被罚之事,也传到了太子府内。


  惊动太子妃,随后哭喊之声立刻响起。


  “太子殿下。”


  “你儿子都要被打死了,你还在这里斗蛐蛐。”


  随着哭喊之声响起。


  堂内。


  正在把玩蛐蛐的大夏太子,李高不由一愣。


  “怎么回事啊?”


  “怎么咋咋呼呼的?”


  李高站起身来,太过于肥胖,有些吃劲。


  他面容和善,快有五十岁了,精气神看起来还是格外健朗。


  “太子殿下。”


  “您那个宝贝儿子都要被打死了,你还在这里斗什么蛐蛐啊,”


  太子妃进来,直接就是哭天喊地。


  一旁跟来的太监,则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部道出。


  听完这话。


  李高不由皱眉。


  “这个李基,当真是胡闹。”


  “我就说了,他去大夏书院肯定不安好心,非要去找顾锦年麻烦。”


  “现在被教育了,好,真是好事,平日里你就惯着他,打的好。”


  李高听完来龙去脉后,不由喊了几声。


  “太子殿下,就算我儿有再大的错,也不至于这般恶惩啊。”


  “再说了,去书院是读书,让人割麦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故意找麻烦吗?”


  “您快点去救救他吧。”


  太子妃可不管,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头肉。


  “割麦怎么了?”


  “割麦就不行了?当年太祖还要过饭呢?”


  “顾锦年有什么错?读书人口中悬着天下苍生,帝王嘴巴念着民间疾苦,不去体验一下,怎知民间有多疾苦?”


  “我觉得没错,就该罚。”


  李高开口,压根不觉得顾锦年做错了,反倒觉得是自己儿子有大问题。


  宠溺过头了。


  是该好好收拾收拾。


  “太子殿下,太孙殿下毕竟乃皇室,这般受辱,一来折了皇室威严,二来也是皮肉之苦,太子殿下就莫要怪罪了,还是先去救人为主吧。”


  一旁的太监跪在地上,朝着太子殿下求情。


  后者叹了口气,虽然骂的好,但毕竟是自己儿子,最终一咬牙,朝着外面走去。


  去大夏书院。


  很快。


  消息传入永盛大帝耳中。


  只不过对比太子的情绪,永盛大帝根本就不想听这事。


  江宁郡粮草之事令他头疼万分。


  根本没时间去管这种事情。


  但最终想想,还是没好气道。


  “给临阳侯传道口谕,让顾锦年安分一点,还有跟太子说一声,管好自己儿子。”


  显然这位皇帝对两人都有些意见,只不过孩童玩闹,没有过多追究罢了。


  如此。


  消息很快传到国公府。


  听到这消息。


  顾老爷子的反应很直接。


  “打了又怎么样?”


  “太孙这兔崽子就是欠收拾,老六,去书院一趟,告诉年儿,只要有理,咱们顾家谁都不怕。”


  这就是顾老爷子的反应。


  别说打太孙了,太子要是没理,也照抽不误。


  当然话是这样说,派顾宁涯去书院还是拉一拉架,不必要搞的太难看。


  这般,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太子入了书院。


  也见到了被吊在树上的李基。


  “爹,你快来救救我吧,顾锦年这王八蛋不是东西,他疯了。”


  见到自己老爹来了,李基彻彻底底激动了,大声哭喊着,愣是一点皇家威仪都没有。


  “闭嘴。”


  李高出声,一肚子也是气,自己刚被撤了监国之责,结果自己儿子就搞出这样的笑话来。


  而且得罪谁不好,得罪顾锦年?

  说句难听点的话,他都不敢得罪顾锦年,毕竟顾锦年背后是谁?是顾家。


  顾老爷子发起威来,自己老爹都要皱眉。


  更何况自己一个摇摆不定的太子?


  “顾锦年在何处?”


  看着李基闭嘴,李高望着王富贵等人询问道。


  “回太子殿下。”


  “顾夫子……回去休息了。”


  “我现在就去喊。”


  太子都来了,王富贵说话都有些哆嗦。


  “不用。”


  “我在这里等他即可。”


  然而李高没有让王富贵去喊顾锦年,而是望着麦田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


  顾宁涯也出现了。


  见到李高,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李高微微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如此,两个时辰过去了。


  苏文景也来了。


  瞬间引来众人惊愕。


  太子,顾宁涯,苏文景,这三巨头全部聚集,莫名有些夸张啊。


  最主要的是,顾锦年居然不在。


  这还真是将权贵演绎到极限。


  “见过文景先生。”


  太子李高朝着苏文景微微作礼,而后者也立刻回礼道。


  “太子殿下驾到,老夫未有准备,还望殿下见谅。”


  苏文景拱手说道。


  “文景先生言重了,孤今日过来,是为了求情,冒然打扰,实则是孤的错。”


  李高出声,在苏文景面前,他显得十分谦和有礼。


  “唉,说到底还是老夫之错,让他们当一日之师,导致这般情景。”


  苏文景叹了口气。


  可李高却摇了摇头。


  “并非过错,孤觉得,应当如此,一日为师,海纳百川,再者顾锦年也没有过错,他说的没错,不可将民间疾苦悬挂于口,应当实践才可明白,这是好事,极好之事,反倒是孤之子,实实在在有些过分。”


  李高出声,完全赞同顾锦年。


  听到这话,苏文景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如此。


  三四个时辰过去。


  天逐渐昏暗。


  而庄稼也差不多收割完毕。


  三四百人一个个累的怀疑人生。


  也就在此时,终于有怒声响起了。


  “学生方永,见过文景先生,参见太子殿下。”


  声音响起。


  是一名年轻男子,他乃是京都四大书院之一的翘楚,今日前来是为了听课,没想到做了一天苦活。


  此时此刻,憋着一肚子火。


  而随着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苏文景与太子也好奇看向对方。


  ”何事?

  李高开口,询问对方。


  “学生今日,状告顾锦年,胡作为非,扰乱学纲,明意教学,实为苦罚,心无仁德,败坏书院之名。”


  方永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全部宣泄而出。


  “怎么一个败坏书院之名?”


  苏文景看向对方,直接问道。


  “先生,顾锦年明意上让我等割麦,看似是让我等亲身体验,我等服。”


  “既然教学,为何不以身作则?让我等忆苦思甜,自身偷懒,怎配夫子之称。”


  “请文景先生,太子殿下,严惩顾锦年,否则我等实难咽下这口恶气。”


  方永也不管了。


  麦子他割完了。


  事他做完了。


  太子也在,苏文景也在,他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告状。


  果然,此话一说,大部分学子纷纷走了出来,齐齐开口。


  说的也没错啊。


  让大家忆苦思甜,这没问题。


  可你身为夫子要不要以身作则?

  你他娘的跑去睡觉,我们累死累活?

  他们不甘心。


  一肚子气一起宣泄出来,反正有人带头。


  果然。


  这般闹腾之下,太子与苏文景纷纷沉默。


  只不过顾宁涯的声音响起了。


  “夫子有夫子做的事情,你们这些学生好好听着就行,告夫子的状?还有没有尊卑了?”


  顾宁涯可不管那么多,他直接硬怼回去。


  “莫要给锦年树敌。”


  只是一旁的太子开口,看了一眼顾宁涯,他还真不是别的意思,纯粹就是觉得顾宁涯这样做,就是给顾锦年找麻烦。


  太子开口,顾宁涯马上闭嘴。


  而王富贵也早就让苏怀玉去喊顾锦年了。


  他就知道,这帮人肯定不服气。


  “去唤顾锦年来,让他解释吧。”


  苏文景则十分平淡开口,让人去喊顾锦年。


  听听顾锦年什么意思。


  只是,就在这时,顾锦年的声音响起。


  “来了。”


  声音落下。


  刹那间所有目光齐齐看去。


  不远处。


  顾锦年还在伸展腰肢,眼神有些惺忪,一看就是刚睡醒。


  再对比一下自己。


  一个个累的双腿颤抖,浑身上下满是污泥。


  怎叫人不气?

  “见过文景先生。”


  “哟,李哥你也来了?”


  来到众人面前,顾锦年先是朝着苏文景作礼,等见到李高后,则不由亲热无比的喊了一声李哥。


  按辈分他跟太子一个辈。


  只不过一般没人有这个脸皮。


  哪怕是太子,也有些愣了,两人相差三十多岁啊,就硬蹭?


  不过想了想他并没有任何脾气,而是笑着开口。


  “锦年贤弟。”


  “许久不见啊,甚是想念。”


  李高脾气的确好,性格也很温和,没有半点恼怒,还应下来了。


  “有多想?”


  顾锦年认真问道。


  李高:“.……”


  太子沉默。


  众人也沉默。


  这家伙搁这里恶心人是吧?

  刹那间,怨气涌来。


  “锦年。”


  “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不过关键时刻,苏文景出声,询问顾锦年。


  “回先生,学生见他们辛苦劳作,有所感悟,回去写诗了。”


  顾锦年开口,给予回答。


  只是这话一说,在场众人没有一个相信。


  “写诗?”


  “顾兄洗把脸再出来说这话,某还相信。”


  “不就是回去偷懒?”


  “那敢问顾兄写了什么惊世诗作?能否让我等掌掌眼?”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


  完全就是不相信。


  实际上这话,顾锦年自己也不信啊。


  因为的确是去睡觉了。


  面对众人质疑。


  顾锦年到不觉得什么,反倒是面色温和道。


  “我的诗略带批判性,怕诸位受不了,所以也就算了。”


  他开口,也不想闹什么,毕竟太子和院长都在,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只是这话一说,在众人眼中更像是逃避。


  一时之间,一道道声音再度响起。


  “我等无惧。”


  “能著出千古文章,学生反倒是想看看夫子所作之诗,批判一二也好,也让我等长长记性。”


  “是啊,顾夫子直言,我等承受得起。”


  众人出声。


  反正今天你不给个交代,没一个服的。


  “先生,这?”


  顾锦年将目光看向苏文景。


  后者却微微笑道。


  “既然有感作诗,那就写出来看看,老夫也想看看锦年小友在作诗方面是否能与文章一般。”


  他笑着开口。


  凑个热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顾锦年也有些无奈了。


  “可没有文房四宝啊。”


  顾锦年继续出声。


  “我有。”


  苏文景挥了挥手,刹那间文房四宝出现在顾锦年面前,甚至还有一张长桌,满配。


  这下子没啥好说的了。


  顾锦年叹了口气,随后执笔。


  望着麦田。


  也就在此时,顾宁涯的声音响起了。


  “锦年。”


  “不用紧张。”


  “把六叔教你的东西拿出一二即可。”


  声音响起。


  刹那间众人目光齐聚。


  太子有些沉默。


  怪不得自己父亲一直说顾家这个老六有问题。


  的确有问题。


  什么都蹭。


  不过就在这时,顾锦年落笔了。
——

  有一说一,不算卡章,因为下一章上架,合情合理。


  然后十二点后上架,但因为设置的是凌晨上架,可能会出现BUG,后台开通不了VIP,以前遇到过,所以大家别急,最多推迟半个小时左右。


  最后关于上架后的更新。


  当天更新两章,我是现码的,没有存稿,如果状态好,会多更一章,不好就不更,不会因为爆发而影响质量和节奏。


  往后一天一万字更新,遇到爽点会爆发,不会恶意卡章。


  最最最后说一句,万岁万岁万万岁是从唐朝开始,评论区一些人非揪着说满清一套,麻烦自行百度下。


  OK!


  十二点见。


  上架感言就不写了,得赶下一章。
——

  第六十章:顾锦年作诗,异象再起,洪灾之难,献策良计【求月票】


  大夏书院。


  三四百人浑身是泥页锦年立在书桌面前,手中毛笔沾染一二墨色。


  实际上,对于这堂课,顾锦年纯粹就是为了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农耕之芙没有特别的意义,就是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免得整日云云众生。


  亿是没想到把苏文景还有太子引来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


  刚好借此机会立威。


  那间。


  顾锦年凝聚才气,而后缓缓落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水墨落下,凝聚成众人将目光看去,一瞬间皆然露出惊讶之色。


  然而几乎同一时间麦田当中,一阵清风吹来,刹那间一缕缕的金色光芒,自诗词进发。


  “又是异象?”


  怎么又出异象了?”


  他为何写诗都有异象?”


  “诗词显异象,这不可思议。”


  一时之间,各种声音响起,那三百多名读书人在这一刻直接露出震撼之色。


  对比文童异象,诗词的异象更为难得,毕竟文章字多,可蕴含诸多道理在其中然而诗词却不一样,亿有寥寥不足百字,很难将精气神融入其中。


  可顾锦年写的诗词,居然又出异象,这不可思议。


  但,就在这一刻。


  宣纸抖动,刹那间一束束光芒从纸张中进裂而出。


  异象爆发了。


  比之前要凶猛十倍不止。


  恐怖的光芒,席卷整个道道才气,厚重如岳,宛若一条真龙一般,盘旋于书院之中。


  所有人衣衫都被吹皱,狂风来袭,长发狂舞,书桌面前。


  顾锦年静静地看着这可怕的异象。


  他眼中没有丝毫惊讶,因为这首诗本身就流传千古,为悯农也。


  “国运诗。”


  这一刻,狂风当中,苏文景神色一变,根据这般异象,他瞬间知晓这是什么诗词。


  波国运认可的诗词。


  此时此刻,苏文景当真震惊了,他没想到顾锦年居然又作出一首国运诗来。


  但细细体悟诗词。


  应景应心,寥寥四十字,道尽百姓疾苦,也有劝解真意,望世人珍惜食物,不可作废这首诗若是推广下去,亿怕会引来大夏境内所有百姓共鸣啊。


  好诗。


  当真是好诗。


  不仅仅是苏文景。


  一旁的太子也不由愣在原地他读过国运诗,但未曾想到今日能见证一篇国运诗诞生而且身为当今太子,他太明白这首诗的含义。


  这一句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不正是历代王朝都面临的问题吗?

  再者,这首诗更是无比犀利的针对铺张浪费。


  权贵家中,一顿晚宴,菜肴七十二,美酒十二壶,可一顿饭下来,每盘菜亿少十之一二。


  多余的饭菜,全部倒入泔水之中,宁作猪食。


  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当真是好。


  此时此刻,李高再望向顾锦年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没有这首诗之前,他认为顾锦年亿是聪慧,著写千古文章,是大才,但终究是少年心性。


  否则也不可能跟自己儿子闹腾起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能写出这般诗词之人,也必是将百姓放在心中,否则怎能写出如此诗词?


  金色大龙盘旋大夏书院。


  随后,一道龙吟之声响起京都瞬间沸腾。


  “是龙。”


  “你们快看,大夏书院出龙了。”


  “怎么有龙?”


  百姓之声纷纷响起所有人将目光看向大夏书院内。


  “是国运诗,国运诗。”


  这是国运诗?谁著出国运诗了?’


  “是文景先生吗?”


  “千古文章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又出现国运诗啊,难不成我大夏儒道当真要崛起吗?”


  无数声音响起。


  大夏京都内。


  依旧在头疼江宁郡洪灾之事的永盛大帝,此时此刻也被惊动。


  他有所感应,将目光看了过去。


  “国运诗。”


  永盛大帝有些惊愕,刹那间他目中闪烁精芒,注视而去。


  很快他显得有些古怪。


  “锦年?”


  也有些惊讶,未曾想到自己这个外甥竟然又写出一首国运诗。


  这种诗词,可增加国运。


  虽然不多,但一个硕大的王朝,哪怕增加一点国运,都是无法估量的价值国运,可影响王朝发展。


  若有国运,风调雨顺,不受灾祸。


  若无国运,连年灾祸,民不聊生。


  历代王朝,帝王有三大功绩可入祖庙。


  为开疆扩,


  上为王朝盛世,三为国运达到这三大功绩任何一個,都可入祖庙,受世代香火。


  尚若达成两条,可为不世帝王,若三者全部达成,则为千古永盛大帝不奢望达成三条,开疆扩土是他的目标,盛世降临也是他的目标,至于国运如山,这个他不敢奢想。


  旦若有人为大夏增加国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乙不过,江宁郡洪灾之事,让他实实在在高兴不起来。


  一但江宁郡处理不好,亿怕减少的国运,比这个要多百倍有余啊。


  “来人,赐顾锦年文玉十二枚,着礼部为顾锦年准备爵位,拟好爵号,再来通报。’


  不过虽然高兴不起来,但该给予的赏赐还是要赏他赐予爵位,算得上是重赏了。


  虽是子爵,但已经是无上荣耀,毕竟顾锦年没有功名也没有及冠,就提前准备好爵位,大夏有几个人能做到?


  “遵旨。”


  魏闲出声,而后立刻着手去办顿家。


  老爷子望向大夏书院神色也略显凝重。


  “国运之诗。”


  “大夏书院,果然卧虎藏龙啊。


  因有国运加持,他无法看清是谁著作,故而开口神色有些凝重。


  能著出国运之诗,想来也是当世才子,锦年遇到好对手了。”


  一旁的顾千舟不由出声,心中有些沉重。


  他们并不认为这首诗是顾锦年所著,虽然顾锦年著写出千古文章,可诗词方面并不是顾锦年的强项。


  十年磨一剑,在他们看来已经是顾锦年最高标准了。


  毕竟诗词这种东西,并非是儒道主学,而是一种技艺“这算什么对手?诗词而已,算的了什么?对比今年的千古文章,这算什么?区区国运诗罢了。”


  冉所言他神色凝重,是觉得这风头不是顾锦年的。


  旦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事,可不兴做父亲教训的是。”


  “区区国运诗,算不了什么,儒道末流罢了。”


  千舟也跟着点了点头,


  起败低这首诗然而下一刻,王管家却快速出现。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世子殿下著出国运诗了。”


  随着王管家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两人再一次愣住了。


  “你说这诗是锦年写的?


  老爷子一愣,不禁开口问道“回老爷,是世子殿下所著,千真万确。”


  王管家激动的点着头。


  瞬间,大喜之声响起。


  哈哈哈哈哈,国运之诗,好,好,好,锦年这孩子当真好。”


  “竟然能著出国运之诗,不愧是我孙儿,快去抄录下来,挂去我书房。”


  顾老爷子十分激动,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国运诗啊。”


  “锦年居然能著出国运诗,看来他真的把我所有学问学走了。”


  顾千舟呢喃开口,眼中是遮不掉的喜悦两人大喜,而后激动离开。


  去请人过来喝酒发生这种大事,这不得宣传宣传?

  至于大夏书院内金色大龙环绕书院数圈,而后涌入大夏京都内,化作璀璨金光,映照天穹前前后后一刻钟的异象,最终消散咔嚓。


  也就在这时书桌崩裂,宣纸浮于空中,被异象托着,这是一字千斤的作用。


  “字若千斤。”


  有人咂舌,察觉出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此刻,也在无人叫嚣一二。


  方永等人一个个脸色难看,站在不远处,是彻底沉默啊鬼知道顾锦年真在作诗,而且还是一首国运诗。


  时之间,他们瞬间成为小人,有一种无地自容感也就在此时。


  当异象彻底消失后,顾锦年神色淡然地看向这帮学子,随后又看向苏文景,语气平静道。


  “文景先生。”


  昨日学生院中漫步,偶遇运泔车,发现有十二木桶,桶内皆是佳肴剩菜。”


  “此番,江宁郡遭遇洪灾,难民成灾,无有饱腹者,故而看到这些佳肴剩菜,心感惭愧。”


  又临此地,见百姓丰收,联想之前,莫名有感,所以写下此诗。


  “今日,让所有同窗来此,就是为了将此事说出。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

  “我等生来富贵,锦衣玉食,既心系天下,念百姓疾苦,必须以身作则,知晓农耕之苦,方可励精图治,报效朝廷。”


  顾锦年出声。


  他没有怒意,也没有任何一点做作。


  而是将自己心中的话,说给在场所有人听“好。”


  刹那间,太子之声响起顾锦年所言之语,他太认可了。


  “锦年。”


  “你当真是让为兄刮目相看。”


  “小小年纪,却能明白这等道理,为兄惭愧,为兄惭愧啊。”


  锦年,为兄今日前来,是想要向你求情,放过基儿。”


  “可得知你之心意,为兄亿有惭愧二字。”


  “从今日开始,李基跟在你身旁,刻苦学习,倘若他有半点僭越,随意处置。”


  “亿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


  “李基,你给为父记住,顾锦年乃是你长辈若你再敢胡言乱语,仗着自己身出言不逊,为父决不轻饶。


  李高的声音响起。


  他身子颜抖,这是发自肺腑之言。


  同时对自己这个儿子更是气愤不已李基来这里做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不就是想要找顾锦年麻烦吗?


  可人家顾锦年老老实实教学,你跑过来恶心人?

  被打了一顿后,还觉得自己委屈顾锦年有才有德,这种人你来招惹?你不是有病?

  再说了,顾锦年背后是谁?是顾家。


  自己这个儿子,当真是被宠傻了,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不要招惹顾锦年。


  想到这里,李高直接出玉带,看着被吊在树上的李基,一顿狂李基再度鬼哭狼嚎起来,人都麻了。


  且顾锦年打起来还会收着点,毕竟自己是太孙。


  可自己老爹抽起来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说,玉带抽一下,一条血痕出现,是真正的皮开肉绽,痛彻心扉啊。


  “爹,别打,别打了,我听,我听。”


  锦年叔,锦年叔,年叔,求求你,救救我啊。’


  “锦年叔,我求你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听你话,求求你救救我啊。”


  李基撕心裂肺起来,浑身抽搐,真的会把屎拉出来。


  “太子殿下,没必要如此,以后让他跟着我就好。”


  顾锦年看傻了。


  还真亲爹狠啊,一鞭子就是一条血痕,看着都痛锦年,这事与你无关,不好好收拾他一顿,他没记性。”


  “还有,莫要叫我太子,叫哥。”


  高开口,义正言辞。


  而且谁劝都没用,往死里抽,他要给李基一个狠痛的教训,让他一次记住。


  所有人都看沉默了。


  谁能知道,一向温和的太子,居然如此恐怖?

  无非五,李基典的被袖了,人有得出来,抽打的是部,然血成来用心,但波依内哭天喊地的声音响起苏文景却不以为然。


  打一顿也不是什么坏事。


  “锦年,这首诗入百草堂如何?”


  他看向顾锦年,如此问道。


  而顾锦年还看着李基挨抽,听到苏文景之声,马上回过神来“全由先生决定。’


  顾锦年开口。


  入不入百草堂都是小事,能看到太孙被抽这才是大事啊看着顾锦年如此随意。


  苏文景也没说什么,而是看向李基。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由看向李基。


  足足一刻钟。


  李基被抽晕过去了,


  李高依旧满脸怒气。


  “这就晕过去了,一点出息都没有。”


  “来人,把他泼醒李高出声,晕过去了还要抽。


  不过这也是气话,众人都保持沉默,谁敢真端水啊亿是苏怀玉动起来了。


  去提桶水顾锦年立刻拉住苏怀玉,这节骨眼上还是不要抖机灵了。


  没必要啊。


  “太子殿下息怒。”


  该罚已罚,莫要动怒了。”


  关键时刻,苏文景出声,给太子一个台阶下。


  “”


  “吾儿顽劣,还望先生见谅。


  李高出声,有些难受,毕竟对比一下人家顾锦年,再对比一下自己儿子。


  都是权贵,也都是十六七岁,自己这个儿子当真是一点用都没。


  “锦年贤弟。”


  别的就不说了,为兄这劣子就交给你了,要是他有话的,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若贤弟能将他教好,此等恩情,为兄没齿难忘。”


  高神色严肃,极为郑重道。


  他是认真的。


  身为太子,他需要治理国家以致于对自己这个儿子略微宽松,再加上其母宠溺,再加」已母亲也对这个孩子宠爱有加。


  以致于无法无天,生性顽劣。


  若是不好好教育教育,他担心有朝一日,自己这个儿子要出大事所以他这番话是真心话。


  “请兄长放心,弟,定会好好教育。”


  丁都打了,太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顾锦年也不装愣,直接答应下来了。


  不过要是这个李基当真不听话那就亿能劝自己这位老哥重练个号吧华竟,谁家没个没出息的老大?


  “好。


  李高十分兴奋。


  而此时,苏文景看向众人,不由缓缓开口。


  “尔等还有怨言否?”


  他出声,如此问道。


  三百多位学子这一刻彻底没有怨言了。


  洗不说顾锦年一番话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无懈可击光是说顾锦年今日所著诗词,也让他们惭愧无比。


  司样都是人,顾锦年这般年纪,却能作出这样的诗词再看看自己。


  这一刻,方永第一个走了出来,看向顾锦年,而后深深一拜“多谢夫子指点。”


  “学生羞愧难当。”


  “愿夫子能接受学生三拜。’


  方永走了出来,他连续拜了顾锦年三下,眼神当中是惭愧,但更多的也是钦佩。


  之前他怒。


  是因为顾锦年让他割麦然后发现顾锦年自己跑去偷懒。


  他很不服。


  心中有气,这才找顾锦年麻烦。


  如今发现,顾锦年的品格之后,他惭愧至极,也是真心作礼,希望得到顾锦年的原谅。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顾锦年微微开口。


  这句话一说,又引得不少人惊讶。


  这简直是出口成章,妙句自来啊。


  我等请夫子原谅。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即便有人心中还是不服,但面临这般情况,不服不行。


  亿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心服口服。


  看到这般情况。


  突元之间。


  苏文景也来了兴致。


  “既如此。’


  “那老夫设一道新题。”


  “也算是会考尔等了。”


  苏文景出声。


  眼见着大家都明白道理了,索性不如出个题,让大家解答一二,也免得闹得太僵。


  果然。


  随着苏文景出声,众人纷纷好奇,将目光看去,不知道苏文景要出什么题“江宁郡洪灾爆发,百姓颠沛流离,如今江宁郡内,难民四起,官府之中也无太多粮食。’


  “运粮主道被毁,故而以此为题,尔等解答,看看有何良策,能解决此难。”


  “答题最优者,老夫可直接送入宫中,让陛下采取,待科举过后,可保送为官。’


  苏文景缓缓开口。


  他这般做,倒不是为了分担压力,主要是用这件事情,来测一测众人的实力。


  读书,是读死书。


  眼前这批人迟早要入朝为官,光靠书中的东西,想要当个好官是不可能的。


  等他们写完之后,自己再一一点评,也算是一种进步。


  乙不过此言一出。


  在场众人一个个眼中有光献良策可入圣上法眼?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要知道,朝廷出了一件事情自然是群臣献策,亿不过能到皇帝手中的计策几乎是万里挑一。


  尚若献的不好,无伤大雅。


  但若是献的不错,那就相当于在皇帝心中留下印象。


  对未来的仕途,可谓是如鱼得水。


  当然,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献的策略肯定不行,亿不过万一呢?

  万一就选中自己的呢?


  那岂不是血赚?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兴奋了。


  唯独顾锦年显得很平静为啥?


  原因很简单啊苏文景想白嫖自己啊。


  这还看不穿?

  刷。


  随着苏文景一挥手,数百张书桌出现在过道之上。


  文房四宝皆有。


  众学子纷纷走了过去,一个个显得无比激动。


  “献策之论,老夫就不设立时间。”


  “尔等可以慢慢构思。”


  苏文景出声,随后看向顾锦年,发现后者压根就没有动笔的念头,不由略显好奇。


  “锦年为何不动笔?”


  询问道。


  “回先生,学生才疏学浅,写文章诗词还行,写策略有些牵强。”


  顾锦年开口。


  没有人可以白嫖自己,苏文景也不行。


  折换金银,赏赐于你心即可,策略差劣,权当绵薄之力,若策略优等,陛下也会恩赐不少,锦年你喜爱银丙


  。若真有才华老夫愿找陛下商谈苏文景看得出来,顾锦年纯粹就是没有好处不干活的人。


  而且他也有些好奇,堂堂国公之子,为何对金银情有独钟?

  亿不过苏文景也亿是随便说了一声。


  当然万一真有什么好策略,那肯定是血赚的。


  “折换金银?’


  “文景先生,能换多少?”


  提到金银顾锦年来劲了,你要说什么加官进爵他就觉得没意思。


  靠顾家,自己以后起步也是个二品官员吧?


  还真不缺。


  但金银这方面,顾家也有,亿不过自己要太多银两也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靠自己双手去赚。


  写了再说。


  ,

  苏文景笑了笑,随后看着李高道。


  “太子殿下“叙谈一二。


  他出声。


  李高立刻点了点头,随着苏文景一同过去了。


  很快两人来到远处。


  苏文景脸色略显凝重。


  “敢问太子,江宁郡如今怎样?”


  苏文景出声,询问对方。


  “郡守送来奏折,当地米商早已串通一气,他们各自捐赠粮食,做好了表面功夫,但背地里封锁粮仓,意图明显。*

  “亿等官府粮仓洁空,再大肆高价贩卖。”


  龙舟已遣派出去,但孤细细想来,即便是所有龙舟运输,也撑不了多久,已有探子来报,所有难民全部聚往江宁郡府。’


  “有人在暗中散播谣言,贵惑民心,使得难民聚集,天大的麻烦要来了。”


  李高出声,也是头疼,尤其是最後一句话。


  他意简单。


  并不是江宁郡的麻烦。


  而是接下来朝廷的旨意,


  苏文景神色凝重,他明白李高所言。


  永盛大帝已经确定了意思。


  尚若当真到了关键时刻,进退两难之下,必会毅商放粮而李高也知道这个消息。


  自然而然感到担忧。


  太平盛世,杀商放粮,於民来说这是好事,但对于大夏王朝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被卷入其中。


  光是这其中的利益,就不知道牵扯多少人,而且所有明眼人都知晓。


  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很有可能,他们就在等杀商旨意到来。


  敌人挖了个洞。


  明了就是等你跳进去,这如何不让人忧虑?


  “老夫会去劝言陛下。”


  至于粮食之事,我亲自去一趟江宁郡,看看这帮人愿否卖老夫这个面子。”


  苏文景出声。


  他想不出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自己这个准半圣之名,打一打感情牌。


  是此话一说,李高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不是他打击苏文景。


  莫说苏文景是准半圣,就算是圣人去了,亿怕也没用一个王朝,一切形形色色围绕的是什么?

  非就是金钱利这些商贩本就唯利是图,不侵犯他们利益,苏文景过去,就是座上宾,没有一个人敢忤逆苏文景。


  可侵犯利益,就算是他这位大夏太子去了,估计也是一鼻子灰。


  你圣人。


  你了不起。


  你清高。


  可他们呢?就是想赚银子,那里会给什么薄面亿不过,苏文景有这个心意,李高佩服。


  “太子殿下。”


  “江宁郡能坚持几日?”


  突元間,苏文景继续问道目前来说,最多坚持七日,倘若难民全部聚集,三日都坚持不住。”


  “朝廷即便送到第一批粮食,也最多再坚持五日。”


  李高出声,这是一绝望的数字。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


  “先生。”


  “写完了。”


  随着声音响起。


  李高与苏文景不由看了过去。


  是顾锦年。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了。


  这才刚刚开始。


  你就写完了?

  要不要这么快?


  不过好在的是,没有异象让众人彻底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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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半圣震惊,此计可平江宁之祸!皇帝震惊!【求月票】


  伴随着顾锦年之声响起。


  众人不由一愣。


  也们将目光看去。


  而后松了口气。


  说实话,现在都怕顾锦年写点东西出来又引来各种异象。


  扫了一眼,发现并无异象后,这才松了口气。


  要是再来一趟异象,他们就真的没话说了,书都不读直接回家。


  原因无他,跟这种天才在一起,压力太大了。


  先生。


  “写完了。”


  望着面前的策略文章,顾锦年松了口气。


  关于江宁郡的事情,顾锦年早之前就有想法江宁郡关键点在什么地方?

  粮食呗。


  只要有充足的粮食,


  那么一切就不是问题。


  黑蛟已经被压制住了。


  意味着外部因素平定,现在重点就是内部因素朝廷的粮食运不进去,再加上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想要引起民变,让百姓全部集中去江宁府。


  江宁府有足够的存粮,可架不住几百万难民吃喝拉撒。


  一但官府存粮没了,各大米行就要开始疯狂涨价。


  有钱买米,没钱卖崽,崽都没有那就可以等死了当然最有可能发生的是暴乱,到了那个时候,命都活不下去了,只能民变。


  官府被迫之下,只能出兵围剿,拿起武器的就是暴徒,一场屠杀将会毫不犹豫展开当然顾锦年更加认为的是,以当今圣上的性子,一定会在民变之前,直接封锁所有米行,将这些粮食全部拿出来给灾民。


  站在百姓角度上来看,这是一件好事,皇帝做的对,这*林商是该杀。


  可站在王朝的角度来看,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这样做就是影响王朝公信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商人买卖是合理之事内部来说,受益者肯定要怒喷大夏王朝行事恶劣,皇帝手段残暴,不为人子。


  而这批受益者是谁?既有商贩也有世家,甚至还有朝廷官员。


  他们的后代是谁?

  读书人。


  那接下来会怎么样?一群读书人各种喷你,喷的你怀疑人生你不服,想让他们全部闭嘴,详情参考始皇帝。


  如若是普通的封建社会那还好说。可这里有仙武的存在,杀儒意味若着什么?国运下降,出大问题所以你不敢杀,你只能憋着气,被子里面抹眼泪,说啥都是对对对。


  于外部而言。


  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简直是笑开花,各大王朝的礼部是做什么的?除了基本的儒道礼仪之外,还有什么?外交啊。


  那接下来就别怪人家写文章骂你了。


  大致内容顾锦年都能猜出来,无非就是瞧瞧大夏王朝,狠不狠?生死存亡之际,商人卖米虽然价格高了一点,可问题是这也是人家商人自己辛苦苦赚来的。


  大夏王朝朝廷无能,把人家商人杀了,把米拿出来了。


  尔们还敢去大夏王朝做生意吗?

  你们在大夏王朝做生意的人还不走?

  文章今天发一份,明天发一份,本身王朝百姓都有优越感和信仰力,随着这几篇文章一发,保证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的百姓开始质疑大夏王朝了认为大夏王朝的皇帝没有作为,就知道窝里横,而且出了事就知道杀人。


  用现代化来说,这就是国际舆论啊。


  你根本顶不住。


  要是大夏王朝是第一王朝那还好,大不了挨两句骂就算了。


  可问题是大夏王朝不是第一,最绝了的是什么?是永盛大帝得位不正,两大王朝怒斥大夏王朝的理由是什么不就是这个吗?

  斯以,杀商所带来的影响,不比江宁郡民变要小。


  但不杀商,面临的就是民变,会死很多人。


  也就是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永盛大帝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个是背负天大的骂名,民心溃散。


  固是王朝公信力下降,外加上添加一条罪责,以后谁想要造反,完全可以拿这个来做文章。


  前有虎后有狼。


  但顾锦年写的这篇策略,刚好可以解决最核心的问题粮食。


  字还不多,洋洋洒洒也就一千字,可以平定江宁郡之难“锦年不愧才华横溢,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写完策略,老夫佩服啊。”


  于顾锦年的策略,苏文景其实本来一开始是抱有期望的毕竟顾锦年这人总是能给大家惊喜。


  可一娃香写完,还没有异象,这莫名让苏文景有些失望,


  下意识还是认为顾锦年是为了随便应付一下。


  不过这也合理。


  江宁郡之祸,莫说顾锦年了,饶是他自己也想不出办法,自然也不可能太期望别人。


  “先生请看。”


  顾锦年将宣纸递了过去。


  至于其他人则继续埋头写策只要没出异象,他们还有希望接过策略。


  苏文景面色温和,随后摊开阅读,一旁的太子也跟着看了过来。


  十分好奇顾锦年写了什么。


  只是一眼,一些十分刺眼的字词便映入眼中。


  高卖,民贱,银两不等李高仔细阅读,苏文景直接转过身牙认真观看这篇文章。


  这个行为举止,让李高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苏文景是在防他。


  毕竟江宁郡水灾之事,牵扯太多人了,甚至在不少人眼中,自己也有嫌疑。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子二字。


  只不过李高问心无愧,所以不在乎这些万此时此刻。


  苏文景却目光逐渐凝重,神色也逐渐严肃起来1字看过去一开始眼中有疑惑,到后面越来越凝重,越来越凝重。


  直至最终苏文景身子居然颤抖起来了。


  苏文景颤抖起来了。


  一旁的李高敏锐发现,苏文景的行为举止,完完全全变了。


  最开始,苏文景对顾锦年的策略是有些好奇,紧接着似乎是有什么不妥,所以不让自己观看。


  可逐渐的变得凝重严肃,再到现在身子都震颤。


  什么东西,能让一位准半圣震颤?


  他想不到。


  同时内心充满着无穷的好奇“咕咚。”


  一刻,苏文景目光呆滞,他愣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顾锦年是死死地看着顾锦年。


  “大才。”


  “大才。”


  顾锦年,你当真是大夏天纵之才啊。


  深呼吸一番,苏文景开口,只不过无论他怎么镇定,说起话来还是带着颤意。


  多谢先生夸赞。


  面对苏文景的夸赞,顾锦年有些膜一笑。


  只是还不等顾锦年开口,苏文景一挥手,声音洪亮无比。


  “无需再测。”


  “顾锦年当为第一他落下此话,刹那间脚下出现水墨仙鹤,朝着大夏皇宫赶去。


  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其他情绪因为他彻底震撼到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将这篇策略赶紧送到永盛大帝面前。


  轩竖。


  因为这篇策略。


  可平江宁郡之祸苏文景的古怪行为,引得所有人沉默。


  李高更是忍不住看向顾锦年,他实在是好奇。


  “锦年贤弟,你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为何文景先生如此激动?”


  李高实实在在是好奇。


  准半圣,突然变得这般激动,换谁都觉得有问题啊“不知道,或许人老了,看啥都激动吧。”


  顾锦年摇了摇头。


  苏文景没有告诉李高,自己也不能乱说,毕竟自己的策略,尽可能少点人知道,最好就是三个人知道就行。


  多一个都不好。


  此时此刻。


  大夏皇宫。


  永盛大帝看着最新递来的奏章,彻彻底底沉默了工宁府真出大问题了,所有难民全部朝着江宁府赶去,仿佛是有预谋一般原本按照朝廷的意思,是分化而治,最起码难民不要集中在一起。


  可惜的是,他还是低估了难民的恐惧之心,再加上谣言的力量。


  深子来报,有人在造谣,告知百姓江宁府乃是郡府之地,粮仓丰厚,其他地方难民如云,即便是去了也没有粮食。


  仅是这一句话,所有百姓都朝着江宁府赶。


  倒不是他们真的愚昧,而是没有人敢拿性命去赌。


  赌对了还好说。


  万一要是赌错了呢?


  命都没了。


  而且谣言最可怕的是什么?是有理有据。


  江宁府是郡府之地的确要比其他府物资丰厚,虽路途遥远,可最起码能在死之前走到江宁府,能看到希望。


  如果走错了,再想去江宁府,那就彻底不可能了。


  这一刻,这位大夏皇帝是彻彻底底没有任何办法了。


  因为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杀商,要么镇民。


  两条路他都不想选。


  可眼下的局势,逼着自己这般去做、


  让他实实在在咸到心累。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够从天而降,给予良策。


  谁要是能解决这个祸乱,莫说连升三级,只要底子干净,可以提前培养,未来预定二品尚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惜的是,现在没有时间。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也很简单,朝廷花银子去买粮食。


  买天价粮食给这些百姓。


  旦这种办法也只能拖延一小段时间。


  国库本来就没有多少银两,真这样做,户部尚书第一个不答应可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却突然响起“陛下。”


  “陛下。”


  “有良策。”


  “有良策啊。”


  随着声音响起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直接站起身来,整个人不由激动起来。


  他听得出,这是苏文景的声音。


  若是别人,他可能不会太过于激动。


  可苏文景不一样,这是儒道半圣,怎可能胡言乱语。


  “先生何意?’


  永盛大帝快步走去,直接来到殿外,亲自迎接苏文景后者步伐极快,来到永盛大帝面前,一张老脸显得极为激动。


  “陛下。”


  已有良策,可平江宁之祸。”


  苏文景深吸一口气,他声音微颤,死死捏着手中宣纸,告知陛下这件喜事。


  刹那间,永盛大帝呆住了。


  他没想到,苏文景当真能想出良策,可以不过刹那间,他回过神来,直接将苏文景请入殿内。


  而后接过策略,将宣纸展开,


  逐字看刚开始,永盛大帝神色凝重,眼中的期盼少了一半。


  可他没有说话是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永盛大帝呼吸开始急促,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了。


  策略不多。


  洋洋洒洒千字他越看心跳的越快,越看跳的越快,到最后他呼吸急促,双眼充血

  “好。”


  “好。”


  “好。”


  “好一篇平乱策,好一篇平乱策。”


  “此计当真是千古计谋,以人心破人心,好,好,好,好啊。”


  “文景先生,好,当真是极好。”


  “文景先生,朕感激不尽,朕感激不尽。


  当全部看完之后,永盛大帝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他连连喊了数个好字,甚至到最后他激动到直接朝着苏文景一拜因为这篇策略,可以完美解决江宁郡之难。


  这数日的压力,让他夜夜不得安寝,只要闭上眼睛,江宁郡之祸便浮现在眼前。


  也仿佛可以看到,无数百姓哀嚎哭泣。


  他也仿佛可以看到,当刀刃落下的那一刻,天下人又是怎么唾骂自己的他睡不着。


  他睡不着啊。


  可现在,这篇策略却让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平乱的希望,

  自然而然,他才会无比的激动,无比的兴奋。


  “回陛下。”


  “此策并非出自臣之手。”


  苏文景深吸口气,他给予回答道这文章的确跟他没有很大关系。


  “不是先生所写?”


  “那是谁?”


  “谁有这般大才?”


  “速速召进宫内,朕要赐他官位。’


  永盛大帝大喜,他无法想象,还有谁能比苏文景有才华。


  “回陛下。”


  “是您的外甥,顾锦年所著。”


  苏文景开口。


  此话一说,如惊雷一道,直接在永盛大帝脑海当中炸响“你说谁?’


  “顾锦年?”


  “那个处处学朕的顾锦年?”


  永盛大帝愣住了、


  苏文景也愣住了。


  怎么顾锦年这一家子人都有这个毛病啊。


  要不要脸?


  不过这话他还是不敢说,只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的确是那个处处学您的顾锦年。”


  他出声回答。


  了下来。


  “怎么可能?”


  “如此策略,怎可能是他写的?

  “文景先生,您不要因为顾锦年是朕的外甥,故而这般。”


  盛大帝开口,他不敢相信女京为天人的策略竟会是顾锦年所写顾锦年写出千古文章,他认。


  顾锦年写出国运诗,


  但要说顾锦年能写出这样的策略,他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文章,是感悟。


  诗词,是理解。


  而策略是什么?是政治顾锦年这才多大,才不过十六岁而已,那里有这般聪明?


  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己的长子,也就是当朝太子,十六岁的时候,虽然心思缜密,可让他写策略,他也写不来多少。


  “臣可以确保,是顾锦年所写。”


  “若陛下不信,可与臣一同前往书院,询问一二。’


  苏文景不卑不亢道。


  他知道永盛大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看中顾锦年的才华,为了捧顾锦年,所以将自己的策略告诉顾锦年。


  让他来领功。


  只是这种事情需要他做吗他捧不捧顾锦年,会影响顾锦年的仕途吗答案显而易见。


  不会。


  因为顾锦年,本身就是大夏第一权贵“嘶。”


  得到这个答案,永盛大帝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过了片刻。


  才缓缓开门,

  “朕明白了。”


  这是锦年所写,这一定是锦年所写。”


  他把朕最厉害的权谋也学走了。’


  “这家伙,当真是深藏不漏啊。”


  永盛大帝自言自语。


  一旁的苏文景彻底沉默。


  。


  你牛批。


  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我说不过你。


  苏文景无话可说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尔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走。”


  “文景先生,随联一同去书院,朕要当面考考他,到底学走了朕多少东西。


  “走走走。”


  永盛大帝极为喜悦,他直接起身,朝着大夏书院走去。


  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这篇策略,足平江宁之祸,不管是谁写出来的,此难已经平了只不过他现在要去找一趟顾锦年。


  来是看看这策略到底是不是顾锦年二来也是深聊一下这篇策略,免得出现什么差错,就麻烦了。


  苏文景也不啰嗦,直接跟着永盛大帝了离开不过永盛大帝也很直接,微服私访,除了两个亲信太监之外,不带任何人离开。


  此时大夏书院,也恢复宁静所有学生都回去休息,累了一天,筋骨酸痛,那里还有闲情雅致出来谈天说北而大夏书院主道上。


  四道身影出现。


  永盛大帝,苏文景,刘言还有魏闲四人。


  刘言与魏闲走在后面,始终保持距离。


  众人步伐极快,只不过在主道停顿一二。


  因为永盛大帝看到李基正被吊在树上,有人正在松绑“这是怎么回事?


  永盛大帝皱眉,刚来书院,就发现自己孙子被吊在树上,让他满是疑惑。


  回陛下,殿下贪玩,顶撞顾锦年,被罚于此。”


  “至于身上之伤,是大子抽打所致,与顾锦年无关。”


  苏文景出声。


  他知道永盛大帝比较心疼这个孙子,隔代孙是这样的,所以连忙解释。


  “顶撞锦年?

  永盛大帝皱眉,魏闲则立刻在耳边说了几句,将来龙去脉简略述说。


  活音落下永盛大帝脸色不由一变


  “岂有此理,当真是目无尊长,继续给朕吊着,这个太孙,都怪太子妃平日宠溺,给朕继续吊着,吊满十二时辰再放下来。”


  永盛大帝眉头紧皱。


  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纳绔,可没想到如此绔,顶撞夫子,还目无尊长,最主要的是,顾锦年是他长辈,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帮一家人,反而起内计这得有多蠢才会这般。


  吊着是好事。


  不长点记性,以后准吃大亏随着永盛大帝开口,当下魏闲只能照办,也不敢含糊。


  唯独就是可怜李基,不过还好目前还是晕着的,没有什么大碍,不然听到自己爷爷这样说,估计心更痛。


  没有理会这位尊贵的太孙。


  四人继续前行。


  一刻钟后。


  书院宿处。


  顾锦年房外。


  四人悄然无息出现而此时此刻,房内的声音却已经响起。


  “锦年,不是六叔说你。”


  “你那篇策略就不应该写。”


  “万一苏文景那个老家伙把你的策略送给陛下,恬不知耻说是他写的咋办?”


  “陛下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做得好夸你一句,做不好就狠罚。’


  “回头要是不行,苏文景这老家伙说是你写的,倒霉的是你。”


  “要是行的话,他自己领功,你又不能跟半圣去争。”


  “这样,报给你出个主意,你重新写一份,我马上进宫,献给陛下,叔也能见圣上,而且叔绝对把所有功劳都给你,最多加一句,我起的头,你看咋样?


  “肥水不流外人用是不是这个道理?”


  门内。


  顾宁涯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大,可外面站着的四个人是谁?


  大夏皇帝。


  大夏半圣。


  两位大内太监,谁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声音再小十倍,他们很难装作听不见。


  不过要说脸色变化最大的,还是刘言和魏闲。


  顾宁涯这话是到头了,一口气得罪两位大人物,牛还是你顾老六牛啊。


  怪不得陛下对这个顾老六有意见,搁谁谁没意见啊?

  于永盛大帝和苏文景,反倒是面无表情,涵养还是有的。


  当下,刘言敲了敲房门。


  不是及时打断吧,生怕顾宁涯回头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谁啊?’


  “敢打扰本,本大夏忠臣。”


  臣顾宁涯,参见陛下。


  顾宁涯的声音很凶,打开房门后,整个人瞬间麻了。


  舅舅?”


  房内。


  页锦年正满脸无奈,自己这个六叔简直就是蹭热度小王子,看人家苏文景送去策略,就想蹭点功劳他实在是被搞的不厌其烦。


  可没想到的是,陛下居然来了,这还真是喜闻乐见

  “锦年,舅舅来看看你过的还习惯不习惯。”


  听到顾锦年的声音。


  永盛大帝露出笑容,直接走了进来,看都不看顾宁涯一眼。


  苏文景也跟着走也没有看顾宁涯至于刘言与魏闲,稍稍对着顾宁涯笑了笑,而后将门关上,在外面候着。


  独下,文景先生。”


  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顾宁涯想跑路。


  他如坐针毡啊。


  “不行。”


  苏文景与永盛大帝齐齐开口很显然,刚才说的话,他们记在心头了。


  听到这话,顾宁涯沉默了。


  他麻了。


  知道自己这会完蛋了。


  得出大事。


  故此将目光看向顾锦年,期望他能救救自己。


  舅舅,你怎么来了?


  顾锦年起身,刚想给自己舅舅作礼,但下一刻,却被永盛大帝拦住。


  私底下不用作礼。


  “别学这个老六。”


  “你是朕的亲外甥,非正式场合不用这般。


  永盛大帝面色温和,让顾锦年好好坐着。


  随后内涵了下顾宁涯。


  后者听到这话,继续装死。


  “锦年。”


  “舅舅来此,主要是两件事情。”


  “一来,是看看你住的还习不习惯,要不要朕让人给你送些东西,马上就要变天了,要注意保暖,免得入了寒气。”


  永盛大帝笑着开口。


  没有直接询问策略之事“回舅舅,冷倒是不冷,不过就是有人总喜欢找外甥麻烦。”


  顾锦年开口,倒也不见外。


  “找麻烦?”


  “谁敢找朕外甥的麻烦?”


  “真活腻味了。”


  “锦年,以后谁要是敢找你麻烦,只要你有理,就给朕往死里打,只要不打死,其他的交给朕来。”


  “你爹那帮人根本靠不住,往后朕给你撑腰,放心。”


  永盛大帝很霸气。


  不过看似是放纵宠溺,实际上这话也是有限制的。


  得有理。


  没理肯定不能胡作为非。


  “多谢量。”


  顾锦年一笑,这话虽然听起来假大空,不过得看是谁说的。


  自己这舅舅开口,那就不一样。


  不过顾锦年也知道自己舅舅亲临是什么目的。


  无非就是关于平江策之事看着顾锦年答应下来。


  永盛大帝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将宣纸摆在桌上,神色严肃道。


  “锦年,这第二件事情,就是这平江策之事。”


  “朕想问你,此计你有几成把握平定江宁之乱?”


  永盛大帝开口他无比认真,目光注视顾锦年。


  “九成。


  顾锦年也十分自信,给予回答。


  “还有一成是什么?”


  永盛大帝有些疑惑。


  虽然九成已经很高了,但他想知道不确定因素是什么。


  “黑蛟。


  顾锦年淡淡回答,这个计谋他有九成把握,还有一成是因为黑蛟。


  他不敢确定黑蛟会不会继续作乱。


  如果会的话,那就麻烦“这个你放心。”


  “黑蛟绝不可能继续作乱。”


  苏文景开口,他很自信。


  得到这个答复,顾锦年就自然多了。


  那还是九成。


  他出声。


  继续说道“这又是为何?


  刹那间两人皱眉,有些不理解,能确保黑蛟不会作乱,为什么还是九成?

  “天灾人祸啊,万一明天有彗星落地,直接把江宁郡砸干净咋办?”


  “舅舅,谁献计有十成把握?万一真出问题,倒霉的岂不是我。”


  顾锦年倒也实话实说。


  只是这话说完,两人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牙疼。


  至于顾锦年看着白己留留身上冒出迷缕门头不由到畅。


  只不过他也没有继续搞下去。


  换了个神色道。


  “舅舅。”


  “先生。”


  “其实我这计谋十分简单,但也十分不简单。’


  “其重点就在于,以商攻商,以人心算人心。”


  “江宁郡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粮草运输缓慢。’


  “府内粮草消耗巨大,恐生民变。’


  而现在,只需要舅舅您一道秘令,让江宁郡郡守公开允许米商涨价。”


  “甚至让江宁郡郡守亲自参与其中,助长江宁郡米商邪风。’


  最好就是让粮米价格卖出天价,一石粮食卖个几百两白银,再安排些人,大肆抢购。


  “无论他们卖多高,朝廷都买,买来的粮米,参杂砂砾,再卖给自己人,营造出大祸临头,金银廉价之景象。”


  “到了这个时候,敢问一声周围府县的百姓会怎样?”


  顾锦年将自己的策略说出。


  同时提问一句。


  一石粮米,卖数百银两,而且参杂砂砾,有市无价。”


  周围百姓,只怕蜂拥而至,一些米行也会趁此敛财,不顾千辛万苦,赶来江宁郡。”


  苏文景开口,这是他下意识的推测。


  “先生所言没错“江宁郡主道尽毁,可还有四百多条小道,这四面八方虽有受灾者,可大部分还是在江宁府西北地区,其余地区并无大碍。”


  “一石粮米,寻常价为六两,若遇丰收还要降价。”


  “若是涨到二三百两一旦,这就是五十倍盈利,到时候周围附近,五百里内,小到农民百姓,大到各地米商,只怕都要蜂拥而至。”


  “趁此发财。”


  “只要粮米运来,关键时刻,严查高价售米,严打不误,再让官府放粮。”


  “无重十日。,

  只需三日时间,外乡卖米之行贩,皆会恐慌,到时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顾锦年淡淡开口。


  将计划说的仔仔细细。


  连一旁的顾宁涯都听懂一部分只不过大部分还是没懂。


  “外向卖米之人,他们恐慌啥啊?”


  顾宁涯忍不住开口,实在是不理解啊。


  “。”


  一刻,永盛大帝开口,怒斥一句而后继续出声,为其解释。


  运输粮米,虽有官差保护,可架不住背井离乡,本就是想要捞一笔快银,若是耽误时间,多一日“而若是一些米商前来,因高价而来,可若是当地官府严查,同时开仓放粮,百姓短暂几日不缺粮食,他们的运粮成本便要大大增加。”


  “到那个时候,本地米商耗得起,他们耗不起,自然而然有人会常价卖粮,甚至引发价格恐慌,为了早点回乡,宁可赔些银两,也不敢拖延下去

  “如此一来,府内米商,也会因此焦虑,大行还好,一些小行根本不敢干耗。”


  “这般,足足可拖延半月,到时候朕的十三艘龙舟运粮而至,再加上大军多多少少也能运些粮食,便可营造出粮食充盈之景。”


  “实在不行,让人准备万石沙袋,运入府城之中,定下民心,引商恐慌。


  “故而,所有米商无法安坐,不敢继续屯粮,丰收在即,若敢屯粮,新米陈米,又是几成差价。”


  “小”


  “妙。”


  “当真妙也。”


  永盛大帝越说越激动,甚至自己想到了更多的好点子。


  皇帝不愧是皇帝,举一反三能力很强。


  “舅舅英明。”


  顾锦年赞赏一声。


  而顾宁涯这回也彻底明白了。


  这计还真够狠的啊。


  以人心攻人心。


  朝廷只需要配合演一场戏,就能解决这场灾祸,

  怪不得这位皇帝亲临。


  自己这个大侄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啊。


  有自己少年时期的英姿。


  “不过品,有三点还是需要注音。”


  夸归夸,但有几个细节必须要死死记住,否则的话,可就是大麻烦了。


  “你说。”


  永盛大帝询问道完全就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其一,计谋分三步,逐步让江宁郡郡守去做,绝对不要提前透露,倒不是外甥不相信江宁郡郡守,而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顾锦年开口,这是第一个细节。


  比言一说,永盛大帝与苏文景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不由对顾锦年产生更大的震撼。


  维以想象,顾锦年六岁,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虽然顾锦年不说,他们也知道,可顾锦年说出来,代表着他城府极深。


  “其二,令官差一定要保护好这些外来米商,坚决不能发生抢掠行为,但要安排自己人,虎视眈眈盯着他们,让他们害怕,但不要逼走他们。


  这是第二点。


  毕竟外乡人过来,是被利益冲昏头脑,可要是被抢,会带来不好影响。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这的确是重点,不能忽略一不关健时输粮食,舅舅您派文景先生去了一趟仙门,割舍出运信心一块土地给予仙门,故而仙门会出手救灾是这邦商人是后这是第三点。


  永盛大帝刚才说的龙舟也好,万石假粮食也罢。


  这些东西无法让那些本土米商慌乱起来。


  但这个消就不一样山家不愿意插手凡尘的事情,

  沾惹因果,可若是大夏王朝与仙门达成共识,愿意割舍领土给仙家,那就不一样了。


  因为逼急了,还真有可能这样做只是永盛大帝不会考虑罢了。


  但这是个谣言啊。


  所以完全可以扩散出去对方喜欢用谣言,自己也可以用啊。


  这年头什么最善变?


  人心最善变啊。


  维民们被谣言骗到江宁府去了工宁府的米商,难道就不会被谣言骗而言之击溃他们的自信,这事就成了。


  “好。”


  “不愧是朕的外甥。’


  “这个好。


  永盛大帝听完这话,眼中闪过精芒。


  这计够狠,而且半真半假,毕竟仙门弟子来了大夏书院,这会不会是前兆?

  谁也不敢保证啊。


  完全没有任何一点问题此时此刻,永盛大帝呼吸急促。


  而一旁的苏文景也不由深深感慨。


  预锦年当真是奇才。


  天下奇才啊。


  所有人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解答方案,顾锦年仅仅只是用了香的时间解决最主要的是,逻辑清晰,细节缜密,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一刻,他忽然好奇。


  尚若顾锦年入朝为官,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呢?


  “顾涯。


  当下,永盛大帝的声音响起。


  臣在顾宁涯马上开口,答应着。


  联现在命你去火速赶往江宁郡,令江宁郡郡守放纵粮价。”


  “与其同流合污,其余一概不说。”


  “等朕旨意。”


  “若此事做好了,方才之言,朕恕你无心之过。


  “若处理不好,朕让国公亲自送你去边境苦役。”


  “知道吗?”


  永盛大帝开口,下达旨意“臣接旨。”


  “请陛下放心。”


  听到这话,顾宁涯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皇帝上纲上线,如今给自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还是很开心的。


  而且他心里清楚,这事要解决了,功劳就蹭到了,说是说将功抵过,但怎么着也得给点好处。


  故此,顾宁涯心头还是喜悦。


  “滚。”


  永盛大帝吐出一个字后者立刻起身离开,有多远跑多远。


  随着顾宁涯走后。


  永盛大帝起身。


  他看向顾锦年,眼神当中是赞赏。


  满满的赞赏。


  “锦年。”


  往后就不用偷着学了,没事来找朕,有什么不懂直接问朕就好。”


  “你很聪慧,继承了你娘的优秀,等这件事情结束,朕会好好赏赐你。”


  “重重的赏赐你。


  永盛大帝开口。


  他对顾锦年发生了天大的观念转变。


  随后没有多说,直接走了出去。


  而顾锦年却有些沉默了。


  舅,你这话啥意思?

  啥叫偷着学?

  我偷学你什么了?


  好家伙,你比我六叔还会蹭啊一旁的苏文景笑而不语。


  能解决江宁郡之乱,他心情极度愉悦对于这些并不在乎。


  很快。


  永盛大帝走出房屋之外。


  长长吐出一口气。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好。”


  “好。”


  好。


  他大笑三声,而后龙行虎步,离开书院。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开心。


  天大的祸端。


  没想到今日得以解惑。


  开心。


  当真开心啊。


  永盛大帝离开书房内。


  顾锦年给苏文景倒了一杯茶,同时也在思索一些其他事情,

  只不过苏文景却打破了宁静“锦年。”


  “老夫问个事。”


  “你这篇策略,是否还有一小部分没有写完?”


  苏文景开口。


  看向顾锦年。


  受到苏文景的目光,顾锦年微微沉“恩。”


  片刻后,顾锦年点了点头。


  最后一部分,等平乱后再说。”


  顾锦年继续开口,显得有些随意可苏文景却摇了摇头。


  “锦年。”


  你现在还小,未入仕途,虽有顾家这棵参天大树,可有些事情,轮不着你来管。


  “你也草要插手,千万不要成为众矢之的。”


  乐文景开口劝阻。


  因为顾锦年剩余没写的东西,是关于如何处置那些商人之言。


  策略有缺,他怎能不知?


  只是当着陛下面,他没有说罢了,如今两人私下,他还是要劝阻一二“文景先生。


  学生不小,道理都明白。”


  锦年不听劝。


  江宁郡之乱结束后,他要搞一次大事。


  “锦年。”


  “当真不要乱来。”


  “我知道你心中也有可这件事情牵扯很大,”


  “若你真要这般,让你爷爷出面。”


  苏文景出声也明白顾锦年的意图。


  只是苏文景却起身摇了摇头道。


  “先生。”


  “学生不可能靠族人一辈子。”


  再者,学生还年轻,现在犯错吃亏,总比以后犯错要好。”


  学生心意已决,还望先生见谅。”


  锦年态度坚决。


  至于让自己爷爷出面,顾锦年不愿意,不是不行,而是他不想一直靠着顾家。


  当初自己写下剑客诗词之时,就已经表达了一切。


  “这,唉,你既然心意已决,老夫就不多言。


  “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只要你站在道理上,老夫都支持你。”


  苏文景没有多说什么了。


  只留下这一句话,便起身离开。


  但他知道的是。


  眼前这位大夏世子,绝对不同常人。


  他莫名觉得,江宁郡幕后之人,要头疼了。


  苏文景离开了。


  顾锦年没有送。


  而是拿起一本丰,继续观看只不过,他的心神却不在书中。


  因为通过苏文景,

  感觉得到,自己溺水之事,绝对与江宁郡幕后有关系。


  否则的话,苏文景绝对看不出自己还留有一手。


  很多事情。


  自己不知道。


  爷爷没有告诉自己,舅舅也没说,六叔也不说,苏文景也不说。


  也明白,这是为了保护自己。


  不想自己参合进可顾锦年更知道的是一点,面对敌人,必须要重拳出击,而且该展露锋芒就必须要展露锋芒藏拙是没有用的。


  只会招来一波又一波的麻烦。


  而与此同时。


  走出房内的苏文景,有些沉默。


  他其实不希望顾锦年如此。


  只是当他回到自己住处之时。


  却发现永盛大帝早在房内等候了。


  “见过陛下。’


  苏文景开口。


  也有些惊讶。


  他以为永盛大帝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居然在自己房内“文景先生。


  “朕思来想去,觉得锦年不错。”


  可以成为大夏执剑人。


  “你觉得如何?”


  永盛大帝望着房内的丹青,语气平静道可此话一说,苏文景不由一愣。


  但很快他陷入沉思足足过了半刻钟后,苏文景深吸一口气。


  “臣认为,合适。”


  开口,给予回答。


  “那行。”


  “既然他想去做,那就让他去做吧。”


  “江宁郡的民心,朕赠给他,算是他的奖赏。”


  他是顾家的麒麟儿。”


  也是朕李家的血脉。”


  “朕很期待,天命之争,锦年能走到那一步。’


  永盛大帝开口。


  眼神中充满着期盼。


  而这一刻,苏文景忽然明白。


  前这位永盛大帝,太与众不同了。


  世人皆说顾家功高震主。


  现在他才明白。


  这位帝干。


  根本不怕功高震主。


  因为他的气魄,非同寻常帝王。


  如此,永盛大帝彻底离开。


  留下一脸平静的苏文景。


  与此同时,一直到深夜。


  一则则消息也在京都传开预锦年著作国运诗的事情,率先传开但这只是百姓所了解的。


  所有官员更惊讶的是一件事情那就是献策之苏文景连赞三个好。


  随后直接奔赴皇宫这事情可不一般。


  能让堂堂准半圣的苏文景连夸三声好,不同寻常。


  但献了什么策,没人知晓。


  只不过宫内传来了消息。


  龍颜的確大悦。


  这下子各大官员确确实实不理解了。


  但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静观其变。


  此同时。


  工宁郡首府。


  顿宁涯也火速赶到。


  将圣上旨意带来。


  长旸得知圣冒之后,整个人更是目瞪口呆。


  再三确定三遍,若不是顾宁涯拿出金令,他死活不信,陛下居然下达这种旨意。


  允许米商涨价。


  这不是胡闹吗?


  万民同意吗?

  百姓只怕要彻底闹起来啊只不过,思考半个时辰后。


  张肠突然一愣。


  因为他似乎猜到了陛下的意思这是要对这些米商动刀啊、


  们涨价,让他们疯狂起来,等到民怨四起,再乘此机会,斩尽杀绝。


  这计,当真是毒。


  是这计也不是良会畢竟这些米商背后可是有人。


  无论怎样,杀了就是有天大的影可细细想来。


  他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最终。


  张肠深吸一口气,圣旨在前,他也只能昭做不误就如此。


  深夜。


  长旸离开府内,命人请来京都所有米商掌柜。


  让自己的幕僚前去交涉。


  这一交涉,便是两个时辰。


  张旸幕僚,也很直接,同意米商高价售卖,但每天必须捐赠相应粮食,做给朝廷看。


  同时要抽走两成利润。


  所有米商欣喜若狂,但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去通风报信,等到幕后答复经过两个时辰的商谈。


  最终只给半成利润,至于每日捐赠的粮米,只多不少。


  在幕僚的思考之下。


  达成交易。


  如此。


  卯时一到。


  随着海量难民聚集一石石粮食被运至城外,熬粥施舍。


  可与此同时。


  府内米价。


  他在一瞬间,涨至六十两一石。


  引来各种谩骂的同时。


  却也遭到哄抢几乎出多少米,卖多少米。


  如此景象,前所未闻。


  并且,难民数量,也越来越多,粮食供不应求。


  而这里的消息。飞快传到京都之中。
——

  第六十二章:江宁之祸,人心惶惶,大夏京都,暗流涌动


  大夏京都。


  江宁郡之事,已经成为了许多人的心病。


  官越大对这件事情越为上心。


  牵扯利益者,需细心算计。


  非利益受益者,需为国效力。


  只不过,当江宁郡消息传来后,却引来一阵议论。


  户部后堂。


  数位户部官员聚集,皆在商议江宁郡之事。


  户部尚书何言坐在首座,脸色不太好看,而其余官员则看着一封封加急情报,也纷纷变色。


  “六十两一石粮米,这是要做什么?江宁郡洪灾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吗?这才几天过去?”


  有官员开口,望着奏折上的内容。


  “江宁郡洪灾固然可怕,难民四起老夫可以理解,只是江宁郡米行也未免太过于激进了吧?这才几天,价格就涨了十倍。”


  “若是灾民再多,是不是价格要涨到几百两银子一石?当真是岂有此理。”


  又有官员开口,认为这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


  难民这才刚刚抵达江宁郡,价格就涨到几百两银子一石,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要破天价?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些商贩敢如此大胆,一来是难民扎堆,二来是官仓的确无粮,才促使他们任意妄为。”


  “而且这其中肯定有官府的人在背后撑腰,价格如此浮夸,却没有禁止,江宁府府君,还有江宁郡郡守难逃其咎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分析着江宁郡之事。


  首座上的何言却一直沉默不语。


  待众人说完之后,何言之声这才缓缓响起。


  “眼下主要之事,还是救灾为主。”


  “朝廷派出龙舟运粮,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老夫打算拟份奏章,用国库银两购买当地粮食,只是眼下江宁府粮价疯涨,需立刻制止,否则国库之银,无法购买十之一二。”


  “到头来银两花了,赈不了灾,这才是大问题。”


  “诸位也准备好拟奏之备,明日早朝,需方侍郎还有李侍郎共同参奏。”


  何言开口。


  他思来想去,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国库银两购买粮食。


  用龙舟运粮,成本太大。


  倒不如直接用国库的银两购买粮食,既减少成本,又能有效救灾。


  只不过价格不能太高,比平时高一些他认,但要以十倍价格购买粮食,这肯定是不行的。


  此话一说。


  在场众人纷纷沉默下来了。


  过了片刻,李侍郎之声不由响起。


  “尚书大人。”


  “国库买粮,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眼下这般局面,动用国库,会不会招来麻烦啊?”


  李侍郎开口,他是户部左侍郎,官拜三品,也是一等一的权臣。


  若是不出意外,待何言告老还乡之后,他就是未来大夏的户部尚书。


  何言已到花甲之年,这个位置最多再坐五年就到头了。


  自然身为未来的尚书,李侍郎也要掂量一二,直接耗空国库,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自己,换谁都接受不了。


  当然这是核心问题,可还有一个次要问题。


  那就是国库这东西一直是极其敏感的东西,倘若这样做,会不会招来麻烦。


  江宁府涨价,你这边花钱购买粮食,这当中有没有猫腻?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到了这个时候,救灾为主,国库还有三万五千七百万两白银可用,留有两万万两白银为根基,其余一万五千七百万两白银皆可用来购买粮食。”


  “倘若江宁府米商愿意,可再拨五千万两白银,可以让他们赚点,但想要赚太多就别想。”


  何言开口。


  这是他的底线。


  高价买粮,天灾面前,他们认。


  先解决完事再说,没必要斤斤计较。


  可要是天价买粮,那就完全没必要了。


  “尚书大人,那什么价格愿意购粮?”


  李侍郎询问道。


  “最高十二两。”


  何言出声,说出心底价。


  十二两的确没啥问题,虽然翻倍了,但江宁府发生洪灾,想要维持原价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要说的话,十二两白银一石,的的确确没问题,百姓自己掏点钱,朝廷掏大头。


  只要能稳定局势,问题便可以逐步解决。


  “好。”


  “那属下着手处理此事。”


  李侍郎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大夏吏部。


  同样也在围绕此事议论。


  但不同于户部救灾之事。


  吏部后堂。


  只有三人。


  吏部尚书胡庸,吏部左侍郎徐来,吏部右侍郎王江。


  “江宁郡郡守当真是胡作为非,府内米商将粮米价格抬至六十两一石,天底下哪里有这么贵的粮食?”


  徐来的声音响起,痛斥江宁郡郡守失责。


  “灾民四起,官仓无粮,他这般做也是无可奈何之为,虽有些过失,但也在情理之中啊。”


  王江出声,江宁郡郡守张旸与他有些关系,自然要说上几句好话。


  “情理之中?”


  “官仓无粮,难道就可以让这些奸商肆意任为吗?”


  “这才几日?就涨至六十两一石,十倍之价,这就是官吏无能。”


  徐来继续痛斥。


  丝毫不给对方任何一点面子。


  “徐大人,您这话有些过了。”


  “天灾人祸,谁能控制?再者朝廷百官,有谁想出良策?”


  王江有些不服气了。


  只是,就在此时,吏部尚书胡庸之声却已响起。


  “眼下之事,不是张旸所能抉择的了。”


  胡庸一开口。


  两人顿时闭嘴。


  同时也在细细琢磨。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说,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张旸?”


  他们听得出这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好奇问道。


  “昨日,大夏书院,顾锦年献策,苏文景连赞三声好。”


  “而后入宫,陛下也龙颜大悦。”


  “今日,江宁郡郡守张旸,便放任粮价不管。”


  “两位说说看,这其中有什么巧合吗?”


  胡庸平静,道出关键点。


  “顾锦年献策?他能献什么策?文章诗词,顾锦年的确不错,老夫也佩服,可国之大事,他一个稚童懂什么?”


  “此事属下也听说过,可属下并不认为,顾锦年能献什么策,民间百姓也有言说,是苏文景看中顾锦年之才华,故而起了收徒之念,写下策略,将功劳赠给顾锦年。”


  “这个说法,属下认可。”


  两人开口,从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他们认可顾锦年的文采,可对于治国这方面,他们并不认可。


  这并不是轻视,而是种种原因,读书好不代表就会治国。


  哪怕是科举状元,刚开始也不过只能入个翰林院罢了。


  原因很简单,在朝堂这个大染缸磨练一二。


  不吃亏,不上当,难以大用。


  这世间上不可否认是有天才的,但计谋这种东西,与阅历有很大关系。


  只是胡庸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随后出声道。


  “无论是顾锦年出策,还是文景先生出策,甚至这只是一场戏,都不可否认一点。”


  “张旸是受人指使,默认米商涨价,两位应当考虑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谁让他们这样做的。”


  说完此话。


  两人顿时沉默。


  大约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这是陛下故意为之,想要激起民怨,从而降低影响?”


  徐来忍不住开口。


  而胡庸却摇了摇头道。


  “不是陛下。”


  他直接否认,即便是跟自己心腹谈话,也绝对不会说错一字。


  “文景先生吗?”


  王江好奇出声。


  “也不是文景先生。”


  “谁献策就是谁。”


  胡庸淡淡出声,陛下他不敢多言,苏文景他也不想牵扯。


  既然民间说献策的人是顾锦年,那就当做是顾锦年。


  事情是谁做的无所谓,重点是能带来什么影响,这才是关键。


  听到胡庸如此开口,两人也点了点头,没有去纠结到底是谁的主意。


  “尚书大人,您的意思是说,陛下要拿这批商人开刀了?”


  徐来回到主题,如此询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


  “应是如此。”


  胡庸点了点头,而后将茶杯放下继续开口。


  “要毁一个人,先让他疯狂。”


  “江宁郡郡守再蠢,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乱来,否则朝廷秋后算账,他头上的官帽也该落下来了。”


  “江宁郡的一举一动,都是朝廷的意思,顾锦年所献之策,老夫大致也猜出来了。”


  “任商涨价,米价破天,激起民怨,而后铁骑踏过,人头落地,开仓放粮,平息百姓之怒。”


  胡庸淡淡出声,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


  刹那间,两人沉默。


  关于永盛大帝杀商之事,其实他们心里也有点数,就是没想到陛下会用这种方案。


  至于这献策,大家都明白,肯定是陛下做的一场戏罢了。


  让顾锦年出面,苏文景唱配角,最终朝廷执行。


  倘若真惹来麻烦,所有矛头都会指向顾锦年,可顾锦年是谁?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朝廷为什么会相信顾锦年之言?无非就是顾锦年写出千古文章,以致于误判。


  朝廷背一定的责任,顾锦年背大锅。


  但那又如何?

  你敢动顾锦年吗?

  顾锦年背后是谁?是国公府,是镇国公,是顾老爷子,这些世家阀门不怕死吗?

  撑到死顾家就算倒台,也能狠狠咬断这帮人的脖子。


  那么最终受益者是谁?

  是皇帝。


  世家阀门为什么敢跟皇帝对着干,是因为面对皇帝时,他们是一体的。


  但为什么不会跟镇国公对着干,是因为面对镇国公时,他们不是一体的。


  这里面又涉及到诸多权力之说。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一点。


  皇帝要对江宁郡商人动刀子了。


  而且很有可能,要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江宁郡的商人算什么?

  世家阀门才是关键。


  徐来两人细细思索,越想越觉得恐怖。


  在他们看来,江宁郡很有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陛下要对商人出刀,那么就不会这么简简单单。


  很有可能要将一些大的世家阀门一同斩了。


  这是一个讯号。


  不能说一定如此。


  但可能性很大。


  否则的话,灾祸期间,不压制商人涨价,还放纵商人涨价是什么意思?

  “行了。”


  “无论如何,我等静观其变吧。”


  “其他的就不说了。”


  此时,胡庸站起身来,他舒展腰肢,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剩下的,他们二人自己体悟就好。


  胡庸走出后堂。


  两人彼此相视一眼。


  这种事情,常人难以猜测到,胡庸知晓此事,其实完全没必要告诉他们二人。


  如今说出来,又是另一重意思了。


  只不过两人没有说话,而是起身离开,但各有心思。


  同一时刻。


  大夏秦王府内。


  一名男子立在秦王面前,恭敬无比。


  “殿下。”


  “江宁郡粮价涨至六十两白银一石,有传闻是江宁府已无破局,郡守张旸大肆敛财,与商贩同流合污。”


  男子开口,告知秦王江宁郡之事。


  “同流合污?”


  “一方郡守,想要敛财何须与这帮商人同流。”


  “端是可笑。”


  秦王落座高椅之上,他相貌并不英俊,反倒是有些狠劲,左脸颊更是有一道疤痕,虽然不深,但却给人一种霸道之感。


  这是大夏二皇子,秦王殿下。


  当年随永盛大帝一同起义谋反,秦王殿下更是一马当先,数次救驾,更是率领三千精锐,七日破城,勇猛无双。


  如今更是执掌大夏一处军营,掌虎符兵印。


  是太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几乎没有之一。


  当得知江宁郡实情之后,秦王直接否认这般谣言。


  随后他站起身来,细细思索。


  过了片刻,秦王李遂瞬间明悟前后因果。


  “要对江宁郡商贩动刀?”


  他瞬间察觉,而后看向眼前男子道。


  “传本王之令,让杨,赵,周三家不得参合江宁郡之事,跟他们说,谁若是触碰江宁郡,借机发财,本王决不轻饶。”


  李遂察觉而出,第一时间便是想让自己手下的世家收敛一二。


  “遵令。”


  后者答应下来。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殿下,魏王殿下有事求见。”


  随着外面仆人传来声音,秦王挥了挥手,男子立刻退出。


  不多时。


  一道人影极快走了进来。


  “愚弟见过二哥。”


  人影出现,是个干瘦男子,穿着蟒袍,看起来精炼无比。


  “老三,何须如此多礼。”


  “来,坐。”


  望着自己这位三弟,李遂不由笑了笑,他让对方落座下来,同时也没任何隐晦道。


  “老三,你今日来找二哥,是为江宁郡之事对吧?”


  李遂很直接,询问对方。


  “这是其一。”


  魏王李泰出声。


  “其二是什么?”


  李遂好奇问道。


  后者左右看了一眼,紧接着压着声音道。


  “二哥,老爷子昨天下了密诏,悬灯司,天羽军,镇府司,暗中部署,所有来往人员全部在彻查。”


  “发现有任何关于江宁郡的消息,直接扣押大牢严加审讯。”


  “我是来通知你一声,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做错什么事,你才刚刚监国,别触霉头。”


  李泰开口,他声音平静,可其中意思不可而语。


  话音落下。


  李遂显得十分平静,没有任何一丝波澜。


  “老爷子怎么好端端封锁京都?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遂询问道。


  “二哥,这个您就别问了,我能来在这里跟你说一声,已经是冒了风险。”


  “不管如何,你就当我我今天没来过。”


  李泰开口。


  他是镇府司指挥使,大夏王朝悬灯司主要职责是捉妖缉拿一类,镇府司则是情报以及审问一类,天羽军直隶皇帝。


  自然而然很多事情,这位魏王殿下知道的比谁都多。


  “行。”


  “不过老三,哥哥我刚开始监国,你可要给哥哥点面子,差不多就得了,不然哥哥没办法交差啊。”


  李遂笑呵呵道。


  意思也很简单,当真抓到了我的人,或者是关于我的事,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哥,不是弟弟不帮你,这回老爷子是真动怒了。”


  “江宁郡背后牵扯了什么,连我都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小事。”


  “哥哥你也得让弟弟有所交代,你要不就跟老大一样,啥事不管。”


  关键问题上,李泰虽然跟自己这二哥关系好,可该不碰还是不碰,免得惹火上身。


  “行,我只是这样随便说说,你瞧你这认真样。”


  “不过,老爷子既然安排事给你做,你就好好做,无论是谁,太子也好,权臣也罢,该杀的杀,该罚的罚。”


  “哥哥我当上监国之后,太子那帮人一直盯着我,甚至还有人假冒是我的人,想要栽赃嫁祸,这事你可要调查清楚,可别乱来。”


  李遂哈哈大笑,紧接着又开始诉苦。


  李泰怎可能不明白自己这哥哥的意思。


  “二哥放心,要有人敢栽赃嫁祸,我绝对不会让他活过明日。”


  “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让他放人,他肯定不敢,永盛皇帝在上头看着。


  可让他杀人,还是可以的,毕竟人死了,嘴巴就严实多了。


  “好,等江宁郡之事解决,我们兄弟两个再去教司坊好好喝几杯。”


  李遂笑着开口。


  而李泰也没多说,起身就走,速度很快。


  待李泰走后,李遂的目光这才阴沉下来。


  片刻后。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来人。”


  “传令下去,所有人安分守己,江宁郡之事,与本王无关,谁都不要牵扯入内。”


  “胆有忤逆本王之意,杀无赦。”


  秦王脸色冰冷道。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老爷子早就布下天罗地网,江宁郡的事情,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但有不少世家商人与他有关系。


  这千万难民,谁不想发一笔横财,莫说他了,只怕太子的人也动了歪念头。


  好在的是,自己这个三弟及时通风报信,不然的话,一但被连根拔起,牵扯到自己头上,那就麻烦了。


  银两固然好。


  可再好,也比不过帝王之位。


  如今已掌监国,登基就在眼前,的的确确没必要以身犯险。


  这一日。


  大夏京都内。


  看似平静,但背地里早已暗流涌动。


  相比较之下,大夏书院之中。


  却显得一片祥和。


  今日的夫子,是一位世家子弟,但因为昨天割麦割太久了。


  导致腿脚都不利索,莫说什么传道受业了,坐着都不舒服。


  故而直接自习,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而书院宿内当中。


  顾锦年,苏怀玉,王富贵三人,正齐齐看向半死不活的李基。


  按皇帝的旨意,李基应该继续被吊在树上,不过念着是一家人,顾锦年还是私自把他放下来了。


  经过书院郎中的治疗,再进食了点补品,李基勉强活过来了。


  出乎众人所料的是,醒来后的李基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怨恨。


  而是一种生无可恋。


  就躺在床上,一语不发。


  很显然,这位年轻的太孙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的确,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娘宠着,爷爷心疼,老爹虽然没宠溺,但也从来没有责备。


  闯过祸挨过揍,但都是意思意思,哪怕是砸破了杨开的脑袋,也不过是象征性抽打了一顿。


  可昨日,被吊着树上打的不成人样,这颠覆了他的三观。


  尤其得知,自己爷爷也来了书院,并且令人把自己吊在树上十二个时辰后。


  他更加绝望了。


  人与人的情感其实是不相通的。


  李基生无可恋,目光呆滞。


  顾锦年三人则细细看着,就好像看一场表演一般。


  大约一个时辰后。


  王富贵与苏怀玉都相继离开。


  房内便只剩下李基与顾锦年两人。


  一切显得很安静。


  两人都沉默不语。


  足足过了一会,顾锦年的声音响起。


  打破宁静。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委屈?”


  顾锦年开口,直接问道。


  李基不说话,依旧是躺在床上。


  “都是皇室无蠢材。”


  “你爹生了你,当真是可悲。”


  顾锦年起身,叹了口气道。


  这话一说,李基转过头来,生无可恋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气愤。


  “别气。”


  “骂你蠢没有错。”


  “你想不想知道,你爹为什么会抽你?”


  “你也想不想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会罚你一直吊在树上?”


  顾锦年看向对方,声音平静道。


  后者眼神有了些波澜,但还是不说话,很显然少年心性,让他拉不下脸面。


  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促使而成。


  “真蠢。”


  “你爹抽打你,当真是因为你顶撞我几句?”


  顾锦年继续骂道。


  “不是这个,还有什么原因?”


  李基终于开口了,就是有些不服气。


  “笑话。”


  “他是你亲爹,就算要教训你,也不至于这么狠。”


  “其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你没有脑子。”


  “我说到底是谁?是你叔叔,我们是一家人,你跟我之间有隔阂,对我不喜,这是小事。”


  “若去了皇宫,我们就算厮打在一起,你爹也不会这般罚你。”


  “是你联合外人,一同找我麻烦,这才是根本。”


  “李基,你年龄尚小,的确可以不懂很多事情,可你要知道,你爹目前仅仅只是太子,还不是这大夏的皇帝。”


  “如今更是被撤下监国之责。”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锦年声音逐渐严肃,说到最后更是冰冷无比。


  “我父亲被撤监国之责,只是因为爷爷想考验考验我父。”


  李基有些不服,直接开口反驳道。


  “呵。”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是你爹那些手下对吧?”


  顾锦年眼中满是讥笑。


  但却让李基不知该怎么反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东西。”


  “你无非想着,陛下年事已高,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退位,可能五年,可能十年,可能最多二十年,你爹就是皇帝了。”


  “而你就是大夏的太子,那个时候你爹也快老了,那么大夏的皇帝,就是你李基。”


  “这些应当是你娘或者是身边那些太监跟你说的对吧?”


  顾锦年侃侃而流,每一句话都说的很对。


  因为李基就是这个想法。


  感受到李基的沉默。


  顾锦年声音更加凌厉。


  “你把你那亲二叔放在哪里了?”


  “你把你那亲三叔又放在哪里了?”


  “你当真以为太子就一定能继位吗?”


  “说你蠢,你不信,你这趟来大夏书院,是不是有人主动找来的?”


  “李基,叔叔我问问你,得罪了我,你有什么好处?”


  顾锦年是真觉得这个李基很蠢。


  但他可以理解为什么李基会这么蠢。


  被保护的太好了。


  太子监国,无心去管他,再加上群臣支持,营造出一种太子是顺大势者。


  而他的母亲太子妃,又无比宠溺,皇宫内和皇宫外可是两个世界,后宫妃子一个个争风吃醋,为权力更是不择手段。


  想想看这个太子妃能给自己儿子灌输什么信息?

  再加上那些太监宫女,一个个又是趋炎附势的存在,别的本事没有,讨人喜欢的本事可是一绝。


  天天在你耳边灌输你就是未来的皇帝,你爹多受宠多受宠,你做事不需要顾忌这个那个。


  太孙,想去哪就去哪。


  在这种环境下,李基的的确确会飘。


  解决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就是李基多了几个弟弟,那自然而然会成熟起来。


  要么就是挨毒打,吃大亏,亏的亲妈都不认识那种。


  不然的话,这种人早晚要出大事。


  太子将李基交给自己,无非是想让自己点醒他罢了。


  此时此刻。


  床榻上。


  李基皱着眉头,虽然他很气,可顾锦年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法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可他还是气,很不爽。


  但这意味着,顾锦年说的话,是实话。


  仔细想来,是有人唆使自己来找顾锦年麻烦,虽然没有人直接开口,可间接性的意思,包括当时的气氛,都是希望自己去找顾锦年麻烦。


  而深度想想,得罪顾锦年有什么好处。


  呃,好像还真没什么好处。


  哦,唯一的好处就是,逼着顾锦年跟自己彻底撕破脸,这样一来的话,顾家就会彻底与自己老爹分道扬镳。


  想到这里,李基更加沉默了。


  看着沉默的李基。


  顾锦年知道,这家伙还算是有点脑子,不至于那么蠢。


  只是接下来的话,才是重头戏。


  “你还记得你爹临走之前说了什么吗?”


  顾锦年看向李基。


  “让我留在这里,跟你学习。”


  李基艰难开口。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锦年继续问道。


  “什么?”


  李基皱眉,他还真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让自己好好学吗?


  “这意味着。”


  “这是你爹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倘若你冥顽不灵,我直接去找太子一趟,只要说上一句,朽木不可雕。”


  “你爹便会彻底放弃你,甚至他会放弃皇位,换来平安一世。”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堂堂太子的儿子,是个蠢人,即便你爹当了皇帝,那又如何?”


  “他会把皇位传给你一个蠢人吗?堂堂的太孙,被人利用还浑然不知。”


  “在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得罪不应该得罪的人,这样的皇帝,谁会要?”


  “你爷爷为什么要继续把你吊在树上,这就是在告诉你爹,他现在对你很不满。”


  顾锦年一字一句开口。


  说的李基脸色逐渐惨白。


  “不。”


  “这不可能。”


  “顾锦年,你在蛊惑我,我只是有些年轻气盛,不太懂事罢了。”


  “再者,皇位至高,我父亲怎可能放弃?”


  李基开口反驳,他不认为自己爹会放弃皇位。


  只是下一句话,却让他沉默。


  “放弃皇位的确不太可能。”


  “但再生一个,你觉得可能性大不大?”


  “太孙殿下?”


  顾锦年神色变得温和起来,眼中带着笑意。


  只是这笑意,在李基看来,却无比恐怖。


  是啊。


  放弃皇位肯定不可能,自古以来有谁能会放弃皇权?


  可再生一个,还真不是难事。


  “太子现在没有监国了,担子少了许多,他还年轻,算起来四十有八了,说句不太好听的话。”


  “陛下现在也不过七十有二,要不是陛下勤于朝政,真要再给你生个小叔不是什么难事。”


  “想想看,太子进补点汤药,努努力,再生三五个,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顾锦年随便推算一下。


  李基脸色更加难看。


  他彻底明白。


  自己爹是真对自己失望。


  顾锦年当着这么多人面抽打自己,自己老爹无动于衷,还非要把自己安排在顾锦年身旁。


  确有其他意思。


  学好了,一切好说。


  学不好,他也不敢赌自己老爹会不会再给自己生个弟弟。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自己做的美梦,全部都要泡汤了啊。


  “锦年叔。”


  “是张赟,杨博云,王璇,还有李翔和李靖飞唆使侄儿来找您麻烦的。”


  “侄儿就是一时糊涂,还望锦年叔高抬贵手啊。”


  刹那间,李基从床榻上起身,虽然身上有些疼痛,可他再蠢再蠢也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着什么。


  故此第一时间将所有队友全部卖了,希望争取宽大处理。


  房内。


  看着这么干净利落卖队友的李基,顾锦年还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家伙当真是大俊杰。


  “你明白了?”


  顾锦年看向对方问道。


  “叔,您一片苦心,侄儿已经明白了。”


  “是侄儿愚蠢,叔,您刚才那句话说到侄儿心坎里去了。”


  “咱们终究是一家人,叔您放心,往后谁要是再敢对您不利,侄子我第一个不干。”


  “还望锦年叔,见我年幼,揭过此事。”


  “以后侄儿一定悔改。”


  李基彻底老实了。


  其实当不当皇帝他都不是很害怕,这是没影的事情,最起码得三五十年后吧?

  他真正害怕的点是,自己父亲。


  昨日抽打之时,他是真看出来了,自己爹怒了。


  在他印象当中,自己老爹温和无比,即便有时候自己闯祸了,也只是斥责一二,也就算。


  可昨日,眼神当中明显就是恨其不争的感觉。


  他也不蠢。


  就算顾锦年不说这么多,他心里也知道,自己惹怒老爹了。


  只是没有顾锦年想的这么深层罢了。


  如今知道了,李基那里敢任意妄为。


  见李基这般识时务。


  顾锦年还真有一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事实证明一点,李基这家伙倒不是真蠢,就是被惯着,太飘了,太膨胀了。


  “行了。”


  “李基,其实刚才我说这么多,就是想点醒你。”


  “我是你叔,咱们说到底是一家人。”


  “以前有些隔阂,但都是孩童玩闹罢了,可大是大非上,一定是自家人帮自家人。”


  “昨天你挨揍,我问你,有谁替你说话了?”


  “还不是我?”


  “往后你跟着我学,我会跟你爷爷还有你爹说好话。”


  “还有,既然咱们解除误会了,喊叔就算了,喊我一声锦年哥就好。”


  看着李基这般识时务。


  顾锦年也没有继续拿捏了,说实话李基再怎么说,也是太孙,指不定就是以后的皇帝。


  差不多就得了。


  真要这样拿捏下去,以后不好收场。


  现在得了便宜就行,也得说几句好话,缓和缓和关系,不说什么以后好兄弟,但最起码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未来发展。


  可顾锦年这话一说,李基马上拒绝了。


  “叔,这话不妥,你的的确确是我叔,侄儿以前没大没小,也就算了。”


  “现在侄儿已经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不能不守规矩。”


  “以后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我都喊您叔,一声叔,一生叔。”


  李基的觉悟,让顾锦年彻底没话说了。


  抛开之前脑残不说。


  这觉悟真是顶级。


  “行吧,往后好好学着。”


  “李基。”


  “你好好给我记住这句话。”


  顾锦年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李基,极其的严肃。


  “叔您说,我听着。”


  李基点了点头。


  “一家人不害一家人,怎么闹都是自家人的事,对外要同仇敌忾,知道吗?”


  顾锦年无比认真。


  这是提醒。


  “锦年叔,你放心,我明白,从今往后侄儿与他们分道扬镳,划清界限。”


  李基点了点头。


  “行了,好好休息。”


  看李基这般,顾锦年也没多想,不管李基是真心还是假意。


  能不搞僵还是最好别搞的太僵。


  也不担心李基跳反,他距离皇位,最起码还有五十年。


  再说了,李基也没有理由跳反。


  不然脑子不是有问题?

  为了给藩王减轻造反难度,我把最大的国公势力铲除?


  如此。


  转眼之间。


  三天时间过去。


  而这三天内。


  对于大夏大部分地方,都显得十分平静。


  但对于江宁郡来说。


  这三天,民怨四起。


  整个江宁府外,到处都是难民。


  有些难民还有点家当,带来了锅碗瓢盆,煮着一些粮米。


  而有些难民,却已经开始上山捕猎亦或者寻找野草。


  大量官兵镇守,威慑这些难民,只不过这些官兵心头也毛,难民的眼神已经开始逐渐变化了。


  从几天前,满是畏惧。


  到现在,眼神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动辄几百双眼睛看过去,有一种被狼盯上的感觉。


  好在的是,官兵数量不少,朝廷也来了些人,还算是能够稳住。


  “他娘的,一石粮米卖一百二十两白银,怎么不去抢啊?”


  “这**商,就知道发国难之财。”


  “这群贪官污吏该死,米商涨价,他们无动于衷吗?”


  “一石粮米,十之一二都参着砂砾,当真是畜生,不怕遭天谴吗?”


  “这算什么?你们还能买到粮米,我们吃的都是陈年旧米,昨天有一户人家,吃了发霉的米,腹痛一宿,全家都走了。”


  “这群畜生东西,不得好死。”


  各种咒骂之声彼此起伏。


  民怨已经很重。


  但更让他们感到可怕的是。


  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灾民朝着江宁府涌来。


  此时此刻。


  江宁府内。


  张旸也面无表情听着汇报。


  “郡守大人。”


  “根据官府统计,昨日饿死十二人,因霉米致死九十五人,七人死于斗殴,共计一百一十四人。”


  声音响起。


  道出这个数字。


  而张旸却面容冷清,望着对方缓缓道。


  “非官府统计呢?”


  张旸出声。


  如此问道。


  百万难民,死一百一十四人,他信吗?

  后者一愣。


  最终缓缓开口道。


  “四千八百余人。”


  “聚集府外之人,一路难民,无法清算。”


  他出声。


  张旸瞬间沉默。


  零零碎碎,算上无法统计者,一日死万人。


  这当真是人间炼狱啊。


  也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


  “大人。”


  “朝廷来信了。”


  随着声音响起,张旸立刻起身。


  接过下属递来的信封后。


  张旸直接拆开。


  只是很快,他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一旁幕僚不由皱眉。


  “大人,朝廷何意?”


  他询问道。


  “继续放任,加强治安,不得发生民变,凡有民变,直接镇压。”


  张旸开口,声音都是寒的。


  后者却不由沉默。


  片刻过后,他叹了口气道。


  “大人,属下应当知晓陛下的意思了。”


  他开口,如此说道。


  “什么意思?”


  张旸看向自己这个幕僚,有些好奇。


  “激怒民怨,杀商放粮。”


  后者回答。


  令张旸沉默。


  只是过了一会,张旸摇了摇头。


  “做不到。”


  “也无法做。”


  “这些商人不蠢,虽价格疯涨,一百二十两白银已经到了极限,几个大商更是将价格一直稳在七八十两。”


  “他们也怕朝廷秋后算账,这般行为,无法真正激怒民怨,而且刀子落下,也过于牵强。”


  张旸明白皇帝的意思,但他却认为,这行不通。


  因为这帮商人不蠢,反而一个个鸡贼的很。


  最高售卖一百二十两白银。


  大商都卖七八十两白银,适可而止,控制在了一个极其合理的范围。


  最主要的是,这些大商每日贩卖的粮食不多,就是为了多观望观望。


  这般灾情,他们是不担心销路。


  皇帝的想法固然好,可理由还是不足。


  最主要的是,为了杀商,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这并不是什么良策。


  “给我写份奏折,大致意思就是希望朝廷拨款,我亲自找这帮商人洽谈。”


  “将价格控制在合理范围内,由朝廷付款,赈灾救民。”


  张旸开口,这是他的想法。


  “恩。”


  后者应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


  江宁府中。


  一处废弃宅内。


  郑公恭恭敬敬站在一名老者面前。


  显得十分恭敬。


  “郑公,继续蛊惑其他米行涨价,但主要米商价格稳定控制于六十两内。”


  “每日不得超过三千石。”


  老者开口,这般说道。


  然而郑公却不由苦笑一些,看着对方道。


  “大人,价格還好说,只是六十两還是有些夸张,是常价十倍,這.……朝廷不可能无动于衷啊。”


  郑公开口,有些危难。


  能成为一方富甲之人,怎可能会那般愚蠢?


  这可是发国难财啊,而且吃相如此难看,朝廷其可能不秋后算账?

  只是后者却摇了搖头道。


  “郑公放心。”


  “不出意外,过两日郡守便会找到你们,与你们协商粮价统一。”


  “王爷的意思很简单,最低二十两一石,少一文都不行。”


  “至于其他的,你也莫要担心,不管圣上是什么意思,他就算想拿你们开刀,朝堂之上,又有多少是干净之人?”


  “大是大非上,互相给台阶下,一切安好。”


  “再者,由始至终赚的都是国库银两,又不是真赚百姓银两,何必担心?”


  老者开口,语气平静。


  只是郑公还是沉默不语,心中盘算着什么。


  看到这般模样。


  老者继续开口。


  “郑公无须多虑,此事过后,王爷一定重重有赏,郑公之子,也可前往柳州复府君之职,往后老夫去了柳州,还望郑公多多照顾。”


  老者笑了笑,如此说道。


  “哪里,那里,大人若是去了柳州,小的自然极力迎接。”


  一听到这话,郑公更是眉开眼笑。


  他没想到,上头居然给这般的赏赐。


  一府之君。


  这下子他坐不住了。


  如此,老者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离去。


  只是很快。


  两个时辰后。


  一则消息出现。


  江宁府内。


  再一次刷新粮价记录。


  一百八十两一石粮米。


  这个价格出现,无论是难民还是府内百姓,彻彻底底震撼不已。


  可匪夷所思的是。


  居然真有人购买。


  而且几乎是哄抢,惹来巨大争议。


  并且每隔数个时辰,价格继续递增,哄抢的人一次比一次多。


  令人咂舌。


  但莫名也让人恐慌不已。


  如此,一直到翌日。


  当一则则消息传入京都后,也彻底引来百官沸腾。


  卯时不到。


  百官已聚集皇宫之外。


  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奏折。


  很显然,一场激烈的争斗,即将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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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第三更送上。


  直接麻了。


  今天写了三万一千字。


  现码的。


  不是什么存稿,我直接趴了,后面没了,大家别等,我继续睡。


  还有,为什么标题这么长,那是因为一章等于别人五章。


  一万字内容,总不可能来两个字【就这】


  睡觉~大家晚安!
——

  第六十三章:大夏朝会,永盛之怒,阴谋再显,学子之怒


  大夏京都。


  正殿内。


  百官齐聚。


  整个大殿略显严肃。


  只不过无论任何事情,只要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往往朝堂前半段是谈论国之大事。


  后半段的时间,就是谈论大家关心的事情。


  江宁郡洪灾是大事,而且是眼下的大事,所以占据后面大半段时间合情合理。


  半个时辰内,六部率先发言,将国内一些事情政务说出后,由永盛大帝抉择。


  等半个时辰后。


  场面再度安静下来了。


  都在酝酿,等待着第一个人打破僵局,或者等皇帝开口。


  只是永盛大帝迟迟不语。


  最终,工部左侍郎站出来了。


  “启奏陛下。”


  “江宁郡难民已高达二百万余,且每日增加不止五十万人,当地奏折告知,江宁府米商哄抬粮价,均在一百二十两白银一石左右。”


  “甚至就在昨日,有米商大肆敛财,将粮价增至二百六十两白银,盛世年间,此乃前所未有之事。”


  “臣恳请陛下,下旨责罚江宁郡各大官员,限制粮价,否则此番情景,将引来周围郡府恐慌,招惹大祸。”


  工部左侍郎出声。


  把江宁郡的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说。


  实际上在场所有人皆然知晓,而龙椅上的永盛大帝自然早就知道。


  粮价暴涨,情理之中,毕竟洪灾之下。


  可二百六十两一石,这就不合理了,太过于刺眼,怎配得上盛世二字。


  不过,听到此言。


  永盛大帝只是略微惊讶,看向百官道。


  “竟有此等之事?”


  “二百六十两白银一石粮米?”


  他显得惊讶,但百官都沉默,很显然不想配合演戏。


  “江宁郡洪灾,难民无数,如此这般,实在是有违天理。”


  “不过,天灾人祸,无法避免,江宁郡距离京都足足三千里之远,当地官员也会自我衡量,朕有意下月京察,到时候设立百官宴,也好仔细盘问。”


  “毕竟如此天灾,朕相信尔等为大夏臣子,自然不会贪赃枉法,这其中必有苦衷,但无论如何,只要保住百姓,朕都可酌情处置。”


  看着众臣不配合自己演戏,永盛大帝也就没有继续装下去了。


  大致意思也很简单,事我知道了,但有啥办法?你们又没主意,人家当地官员也只能这样做,总不可能让这些官员变出粮食来吧?

  只是这个回答,并不是一些人想要听到的答案。


  二百六十两白银一石粮食,这本身就惊为天人,对这帮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要脸面,臣子们也要脸面。


  盛世年间出了这种事情,这顶头的这帮大官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为国为民?


  别看他们现在是一品二品三品大官,在京都内,他们位极人臣。


  可走出去以后,各地读书人指不定把他们喷成什么样子。


  皇帝可以摆烂。


  臣子们不可以摆烂。


  “陛下。”


  “此言差矣。”


  此时,户部右侍郎站了出来,他朝着永盛大帝一拜,而后取出奏折道。


  “江宁府官员来报。”


  “难民虽云聚如海,可府内屯粮不少,各大米商所有积粮,至少可缓解三月有余。”


  “若能拖延三个月,主道也必然修复完善,朝廷派去的将士,也能将粮食送至江宁郡内。”


  “再者丰收之际已经开始,各地郡府县乡也已有准备,眼下只需要稳住难民,赈灾救民便可解决一切麻烦。”


  “所以臣认为,米商涨价,其主因还是当地官员懒政而为。”


  “当然,天灾面前,人力困乏,此等情理也属常态,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该这般放纵。”


  “臣有一计,可平粮灾之乱,只需陛下拟旨,压制粮价,派朝廷钦差,火速赶往江宁府,与江宁郡郡守一同,会谈当地米商。”


  “按情理之价,购买粮米,一来保证粮食稳定,不引民变,二来各退一步,相安无事,等到局势彻底稳定,再将此事引入京察之题,预防相类之事再度发生。”


  户部右侍郎长篇大论,最终说出他的目的,也是他的想法。


  这是户部右侍郎开口,其实就是户部整体的意思。


  也就是说,户部愿意放银子。


  一时之间,百官神色微微一变,户部松口了,那很多事情的确好办。


  米商不就是想要银两?

  户部愿意给,那就可以谈,而且无需刀光剑影,唯一的代价就是,国库少了银子罢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今年碰到这么个事。


  “哦?”


  “让米商降价?这个办法好,只不过降到多少银两?”


  永盛大帝有些兴趣了,他端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摸了摸胡须,有些好奇。


  “臣认为,十二两白银一石,刚刚好。”


  后者出声,说出一个数字。


  十二两白银,也就是比正常粮价多了一倍,要说贵吧,还是很贵。


  但天灾人祸之下,还真不算特别贵,行情价没什么问题。


  只是永盛大帝听到这话后,顿时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望着户部右侍郎,而后出声道。


  “江宁府一石粮食,往常是六两白银,按理说这丰收之际,应当再下降部分。”


  “可现在出了天灾,有了人祸,翻倍给他们。”


  “啧啧啧……这年头商贩还真是会做生意啊,六两一石,盈利少说也有四成。”


  “现在十二两一石,朕算算看啊,两三百万的难民,想要吃饱一点,一天就是两万多石。”


  “也就是说,一天就是十几万两白银的利润,这还不能继续增加,江宁郡难民若是全部集中,至少还要翻三倍有余,也就是说仅是一天,他们的利润就有五十万两白银。”


  “而对朝廷来说,一天就是七八十万两白银的支出。”


  “一个月算上各种七七八八的支出,高达三四千万两白银,三个月只怕一万万两白银都不够。”


  “好啊,好啊,当真是好的很啊。”


  永盛大帝自言自语的算账。


  可这账一算完,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他们感觉得到,永盛大帝已经很生气了。


  “陛下。”


  “这是最好的办法,总不至于……”


  后者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可下一刻,永盛大帝一拍龙椅把手,声音充满着冷意。


  “闭嘴。”


  “什么狗屁良策,朕看你就是利益熏天,只怕江宁府那些商人与你有关联吧?”


  “十二两白银一石,这你也敢说出来?”


  “国库的银子用来救灾可以,可要是给那帮商人,岂不是助长歪风?”


  “来人,将他拖下,送入悬灯司,给朕严查,看看有没有与这些商贩勾结。”


  “竟打起国库的主意,当真是活腻味了吗?”


  他怒吼,天子之威扩散而出,文武百官在这一刻全部色变。


  至于这户部右侍郎,更是如遭雷击。


  他没想到自己提个策略,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送入悬灯司是什么概念?

  就算彻查结果没什么,自己也得没半条命,再加上悬灯司一但彻查起来,可就不光光是彻查这件事情,其他事情全部查清。


  大夏王朝有几个官员是干净的?

  这要一查,仕途没了,全家也要跟着遭殃,他如何不恐慌?

  只是不等他率先开口,胡庸便走了出来。


  “陛下息怒。”


  “林侍郎忧心国家,绞尽脑汁才想出这般策略,虽有瑕疵,但终究是效力朝廷,忧国忧民。”


  “请陛下息怒。”


  胡庸站了出来,他如此开口,替后者求情。


  朝堂上没有什么敌人不敌人,主要还是对事不对人,即便胡庸与何言是对立关系,可这件事情是大家一致认同的。


  如果坐视不管,甚至落井下石,那大家都没有好处,也不会有人继续提起此事。


  这样不利于自身,也不利于众人。


  所以胡庸出面,为何言的人求情,有朝一日胡庸的人出了事,何言也要出面帮衬一二,只要不影响核心利益,其他都好说。


  “臣等请陛下息怒。”


  此时,基本上所有文官齐齐开口,为户部右侍郎求情。


  但大部分武官却沉默不语。


  这事与他们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利益,当然文官集团齐齐求情,他们也不会捣乱,毕竟没有损害自己的利益。


  可指望他们帮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面对此景。


  永盛大帝冷哼一声,目光当中是冷意,也尽显凶狠。


  “当年太祖起义,一是税收苛刻,二是商人贪婪,以致于朕父皇无亲无故。”


  “今日洪灾之下,你们却要让朕,向一群商人谈合?呵,可真是给了你们天大的胆子。”


  “朕今日就告诉你们,莫说十二两银子,就算是六两银子,三两银子,朕都不会给。”


  “眼下丰收在即,妖物已死,最多半月,大批粮草便会运至江宁府内。”


  “如此,便不会有人饿死。”


  “至于这些商贩,也就赚个几日银两。”


  “而且此时已有良策,朕已施行,无须多言。”


  永盛大帝十分霸气。


  这一番话在他们眼中,透露出两个意思。


  第一个就是不与商贩和谈。


  第二个皇帝真的要对这帮商人开刀。


  无论是那个,这些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不过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这句已有良策有些古怪。


  “陛下,敢问这良策何在?”


  “臣并未看到洪灾有减缓之势。”


  此时,有儒臣开口,直接询问什么良策。


  “良策已经施行,不用太多人知晓,过些日子就明白了。”


  永盛大帝没有解释,只是让百官静候几日就知晓了。


  可那儒臣还是直接开口。


  “陛下,敢问这良策是那位官员献上?”


  他继续询问,打破砂锅问到底。


  “朕的外甥,顾锦年所献。”


  “还有什么问题?”


  “若无问题,就将户部右侍郎革职查办。”


  “退朝。”


  他最后回答了一句,让百官直接沉默。


  不但坚定了想法,而且杀鸡儆猴,至于这献策之人,在他们看来不就是随便找了个幌子吗?


  可永盛大帝已经退朝离开,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


  一时之间,百官实实在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看看户部右侍郎的下场。


  只因为一句话而被革职查办,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虽然伴君如伴虎,可这的的确确有些令人害怕。


  尤其是何言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这是他的人。


  现在直接被革职查办,人生彻底黯淡,而且还要遭受诸多审讯拷打,让他心神不宁。


  更主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陛下所作所为,是否再敲打自己?

  是否怀疑自己与商贩勾结?


  若是有这样的怀疑,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很快。


  百官退朝。


  何言神色有些凝重,也就在此时,胡庸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何尚书,可否去小院一叙?”


  他开口,平静说道。


  “好。”


  何言看了看胡庸,紧接着点了点头。


  而后众人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


  胡府小院。


  胡庸与何言对视而坐,面前摆放着酒壶。


  何言倒了一杯,一口饮下,依旧显得凝重。


  “何尚书,你知道今日之事,错在何处吗?”


  他开口,询问何言。


  “错在何处?”


  何言看着对方,直接询问道。


  胡庸让自己相聚,肯定是有事告知,所以他也好奇胡庸想说什么。


  “关键点找错了。”


  “不应该拿江宁府做文章。”


  胡庸淡然开口,指出关键问题。


  “江宁府之事,满朝文武谁不知晓?我们能知道,陛下难道不会知道吗?”


  “陛下一直不出声,就意味着他不想提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那些商贩。”


  “谁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做文章,谁就有勾结商贩的嫌疑。”


  “所以,这就是问题根源。”


  胡庸缓缓出声,点出关键所在。


  “不以江宁郡做文章,那以谁做文章?”


  何言有些没好气。


  事情都发生了,再来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献策吗?”


  “江宁郡现在的情况,与这献策是否有关联?”


  “纠着江宁郡那些官员做文章没有意义。”


  “拿难民和商贩做文章也没有任何意义。”


  “谁出的主意,找谁麻烦,这才是关键。”


  胡庸出声,但话语十分隐晦。


  而后者却不由皱眉,他一瞬间知道对方的意思。


  皇帝今天都公开是顾锦年所献之策。


  也就是说,胡庸让自己拿顾锦年做文章。


  他听到这话就有些警惕。


  毕竟谁不知道,顾锦年只是个幌子,他能献什么策啊,不就是皇帝自己的策略?找个人随便无关紧要的人顶上,出了事谁都不用背责。


  “拿他做文章的话,只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吧?”


  何言皱眉,如此说道。


  “不。”


  “何大人,陛下拿顾锦年当做幌子,无非就是消除影响罢了。”


  “陛下真正的意思,你我都知道,就没必要装糊涂,可你我更加知道的是,若是陛下当真狠下杀手,大夏将有内乱。”


  “陛下好战,做事凌厉,这是好事,但治国之上,杀气不可太重,眼下我等想要制止,就必须要让陛下知道百官态度。”


  “所以一定要在顾锦年身上做文章,因为顾锦年是陛下的一枚棋子,一枚试探我等百官的棋子,若是我等沉默不语,这刀就要落在无数人脖颈之处。”


  “若是我等严厉抨击,陛下也就不会杀气太重,很多事情便可以慢慢展开了。”


  “而且何大人,明日自然有人会率先开口,老夫的意思很简单,关键时刻,何大人明日站出来说两句即可,无须我等出面。”


  胡庸喝了口酒,笑了笑。


  “此事具体再看吧。”


  听完胡庸所言,何言没有答应,只是给了一个模糊回答。


  但胡庸所言,的确有道理。


  而胡庸也没有继续谈论,只是笑了笑,谈论一些其他风趣之事。


  只不过。


  大夏京都内。


  的的确确已经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开了。


  其主要原因,还是前几天国运诗引发的。


  顾锦年著写国运诗,自然引起京都这帮读书人的关注。


  而正是因为如此,从大夏书院出来的其他学子,不仅仅将国运诗宣传出来,包括苏文景大赞顾锦年献策之事也一并宣传出来。


  起初,这些读书人一个个赞叹顾锦年才华横溢,但也不缺乏一些嫉妒羡慕之人。


  只不过顾锦年的优秀,让这些人找不到什么借口去斥责什么。


  可随着江宁郡事态愈发严重,一些酸溜溜的言论也逐渐冒出头了。


  但真正引起这帮读书人注意的,还是早朝之后。


  永盛大帝亲自承认,江宁郡所有救灾方案是按照顾锦年献策走的。


  一些聪明的官员,猜测到原因。


  他们知道,永盛大帝只是找了一枚棋子,毕竟顾锦年最近风头无人能及,前有千古文章,后有国运诗。


  拿他出来当幌子最好,出了事,大不了就是顾锦年虽有才华,可惜的是太过于锋芒,不行得好好磨练一二,朕看走眼了。


  没出事,顾锦年领功论赏。


  而且江宁郡发生这么多事,武将集团愣是一句话不说,这也有点问题,故此普遍认为,这一切都是镇国公,苏文景,还有永盛大帝三人达成协议。


  至于顾锦年,就是出来刷个脸的。


  可官员知道又如何?肯定不会说出去啊。


  但大部分读书人不一样,年轻气盛,最喜欢做什么事?不就是为民伸冤,张口道德,闭口百姓吗?

  顾锦年原本是个纨绔,突然一下变成了大夏第一才子,他们服吗?

  有人服,基本上见到顾锦年的人都服。


  但大部分人是不服的。


  为什么不服?

  因为顾锦年背后是谁?是镇国公。


  仇富心理是亘古不变的东西,一个纨绔突然一下变成大夏第一才子。


  尤其是这个纨绔还是大夏最顶尖的权贵,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帮顾锦年造势?


  答案显而易见,很有可能。


  只不过找不到理由去喷,毕竟顾锦年纨绔归纨绔,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最近风评又好,大家没什么好说的。


  可现在有理由吗?

  有。


  江宁郡百万难民,而且谣言四起,传到京都来就是什么易子相食,千里赤地,民不聊生。


  虽然事实没有这么夸张,可也差不到哪里去。


  今天又传来消息,江宁府一石粮食卖出二百六十两白银的天价,到了众人嘴巴里,你传我,我传你,变成了一石粮食卖一千两。


  这下子这帮读书人直接炸了。


  你顾锦年不是大夏第一才子吗?

  就这?


  这就是你的献策?

  让粮价暴增到一千两白银一石。


  让头猪来指挥都不会这样吧?


  而且更离谱的谣言都出来了。


  户部右侍郎提议,应当与江宁府米商协谈,将价格压制行情价,国库拨款,购买粮食,从而减缓官府压力。


  结果临阳侯直接否决,认为户部右侍郎勾结商贩,直接被罚革职查办。


  可实际上今天临阳侯都没上朝。


  但百姓愿意听这个吗?

  不愿意。


  他们更加愿意听到自己想听东西。


  江宁府是不是难民如云?


  是不是都吃不饱饭?


  是不是粮价疯涨?

  是,那就对。


  那你顾锦年就是个祸害。


  “一石粮食,千两白银,亘古至今,闻所未闻,历代历朝,何来千银之米,这便是大夏第一才子出主意?诬陷侍郎勾结商贩,我倒觉得就是顾家想要趁火打劫,赚取百姓血汗银两。”


  “为保仕途,不择手段,千万百姓却成了你顾家的官道之路?当真是可恨,可恨。”


  “什么狗屁大夏第一才子,什么狗屁千古文章,只怕都是有人在幕后指点,为的就是让他顾锦年官路亨运罢了,当真是恶心。”


  “我无法想象,一个写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之人,竟会想出这样的策略?还敢说这国运诗不是他人代笔之?”


  “走,去大夏书院,我要与顾锦年当面对质,我要问问他,到底安着什么心?视千万百姓于水火当中,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一道道声音响起。


  京都内,明显是有人故意抹黑顾锦年,将顾锦年骂成不仁不义不孝不忠之人。


  如此恐怖的议论,也惹来百姓反感。


  有人不安好心,从中挑拨。


  而大部分读书人则是盲目跟从,整件事情只需要细细琢磨一二,就会察觉漏洞百出。


  可问题是,情绪高涨之下,普通人就是容易被带歪。


  听风就是雨,这是常态。


  再加上,心中的嫉妒,以及群体效应,所有人下意识觉得顾锦年就是错的,江宁府难民如云,这是顾锦年的错,粮价暴涨,也是顾锦年的错。


  这个时候你要是敢说一句顾锦年的好,得到的就是谩骂。


  而为了进入群体,只能跟着大家一起走,管你喷谁,反正人多就是力量。


  我就是光。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光。


  毕竟让我做实事我做不出来。


  让我写千古文章我也写不出来。


  可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去闹,一起去喷,那就简单了。


  一时之间,数千名读书人,浩浩荡荡朝着大夏书院赶去。


  一个个目光坚定,神色严肃,就好像正义使者,去审判别人。


  只不过,也有一些读书人,以最快速度赶往大夏书院,有一些是前几日见过顾锦年人。


  他们一下子就知道,这是有人在暗中使坏,所以立刻通风报信,生怕出了什么大事。


  万一群起而愤,打伤了顾锦年,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甚至已经有人去通知顾家了。


  但对于这个消息,顾家并没有太在意,似乎早有准备。


  大夏书院。


  随着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响起。


  数千读书人已经聚集此地。


  他们目光当中带着怒火。


  浩浩荡荡出现在大夏书院,眼神锋芒可怕,一个个嫉恶如仇。


  “顾锦年在何处?”


  “出来。”


  声音响起。


  紧接着数千人异口同声,传遍整个大夏书院,惊动四方鸟兽。


  很快,一道道身影出现,这些都是大夏书院的学生,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看到这些人还是实打实有些心慌。


  此时此刻。


  宿内。


  顾锦年房中,两名读书人气喘吁吁地将事情告知顾锦年。


  他们是其他书院的学生,前几日来大夏书院,上了顾锦年的课,回去以后对顾锦年钦佩不已,所以发生此事,第一时间过来通知。


  “锦年兄,你赶紧从后山跑吧,这帮人受到蛊惑,已经彻底疯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两人开口,劝说顾锦年赶紧跑。


  而房内。


  顾锦年却不由皱眉,不是因为来了数千人皱眉,而是很好奇一点。


  自己舅舅为什么要公开承认,策略是自己献上去的?


  这其实可以不用说啊。


  在别人看来,自己这个舅舅是要杀商,可他知道真正的内幕。


  所以自己舅舅完全不需要说这么多消息出去。


  现在这样一搞,平白无故被人带节奏。


  不过顾锦年心里明白。


  自己舅舅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只是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罢了。


  “外面有多少人?”


  顾锦年问道。


  “不清楚,但少说两三千人肯定有。”


  “没这么多人,他们也不敢来找顾兄您的麻烦啊。”


  对方回答。


  毕竟一两个人,谁敢找国公之孙的麻烦?


  可两三千人就不一样了,人多力量大,法不责众,再加上他们过来又不是要杀了顾锦年。


  就是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怒斥顾锦年一顿,发泄一下心中怒火,顺便抬高自己的身价地位。


  以后逢人就来一句,镇国公之孙知道不?


  我喷了他,他还不敢还嘴。


  “行。”


  “多谢两位兄台,此等恩情,本世子铭记于心。”


  顾锦年点了点头。


  道谢二人一声。


  也就在此时,四道身影出现在门外。


  是王富贵,徐长歌,许涯,赵思青,上官白玉的身影。


  “顾兄,发生了何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啊?”


  王富贵脸色不太好看,询问顾锦年。


  “外面至少有三四千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顾兄,我让我师兄御剑带你离开,不管如何,先走为妙,这帮人来者不善啊。”


  许涯开口,他也是希望顾锦年赶紧离开,甚至都想到了怎么逃。


  “对啊对啊,锦年哥,你先跟着我师兄走,觉明他们已经去找院长了。”


  赵思青也跟着开口,不希望顾锦年遇到什么麻烦。


  只是,顾锦年摇了摇头,神色淡定道。


  “我问心无愧,为何要走?”


  “这要是走了,岂不是坐实本世子做贼心虚?”


  “再说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找我麻烦。”


  顾锦年没有丝毫畏惧。


  甚至直接走出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几人沉默。


  大多数没有劝说下去,唯独王富贵一直劝说,毕竟外面来人,气势汹汹,他真的怕顾锦年出事。


  奈何架不住顾锦年的性子。


  一路跟到了大夏书院外。


  果然。


  几千人聚集在一起,每个人神色愤怒,书院学生在周围看戏。


  同时大量的怨气也涌入自己体内。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啊。


  至于不远处。


  苏怀玉与江叶舟却站在他们面前。


  苏怀玉沉默不语。


  江叶舟则是苦笑不已,正在与众人解释什么。


  “诸位一定是误会了。”


  “顾兄怎可能与江宁府商贩有勾结呢。”


  “这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使坏,诸位万不可这般啊。”


  江叶舟开口,为顾锦年解释。


  只是,没有一个人将这些话听进去。


  反倒是各种谩骂之声。


  “你是谁?在这里为顾锦年解释?让他本人来。”


  “没错,让顾锦年本人来。”


  “关你什么事?我们找的是顾锦年,不是你。”


  “他一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做贼心虚吗?”


  “此人是江叶舟,夜衣侯之子,也是权贵,怪不得如此袒护顾锦年,原来是一丘之貉。”


  “原来如此啊,滚。”


  “官官相护,权贵勾结,大夏书院因为你们,才会变得如此不堪。”


  各类声音响起,有人认出江叶舟,当下出声,开始各种谩骂,羞辱江叶舟。


  只是就在这一刻。


  突兀之间,有声音响起。


  “看,顾锦年出来了。”


  “什么?顾锦年出来了?在何处?”


  “这就是顾锦年吗?果然贼眉鼠眼。”


  “呃……他品格败坏是实话,贼眉鼠眼就有些过分吧?”


  “你管我怎么说,反正他就不是个好人。”


  “你是不是顾锦年的走狗啊?”


  “不是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各种声音响起,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有人尝试性的解释一下,但得到的便是怒目相望。


  故此连忙改口,生怕被对方当成权贵走狗。


  书院内。


  顾锦年看着这一切。


  对于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遇到。


  前世写剧本的时候,也遭遇过这样的事情,无论你写的多好,只要你年轻,得到了不该有的成就,那接下来就可以等着喷吧。


  喷子自古以来都有。


  各朝各代都有。


  而且思维方法都很一致,简单点来说就是。


  我是个废物,你也应该是个废物,如果你不是废物,那你就有问题。


  如果我查不出你那里有问题,那你人品就有问题,别管我见过没见过你本人,你肯定是有问题的。


  如果你人品都没问题,那你做的事情有问题,你没有把这件事情做到完美,你就是有问题。


  最简单的描述就是,喷子永远站在制高点喷你,因为他要求你成为圣人,你犯了一点错误,你就是畜生都不如。


  可如果你没犯错也不行,因为你没有做对。


  只不过见到几千个真人喷子,这还是头一回。


  “锦年叔,那个就是杨博云,还有中间那个带头的,他是王璇,李翔也在里面,就那个声音最大的。”


  此时此刻,李基突然出现。


  他听到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会错过热闹。


  只是看到这么多人后,李基先是一愣,紧接着从人群当中看到了几个熟人。


  连忙在顾锦年耳边说话。


  听到李基所言。


  顾锦年将目光看去。


  的确,这几个家伙站在最前面,都是些带头冲锋的。


  “顾锦年,你不为人子。”


  “顾锦年,你鱼肉百姓。”


  “顾锦年,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骂声如雷。


  叽叽喳喳,如同菜市场一般,这般的行为,要让书院不少人皱眉。


  因为素质有些低,而且什么都不讲明白,就在这里一直骂骂骂。


  跟有病一样。


  “肃静。”


  关键时刻,一道声音响起,震慑全场。


  是一位大儒之声。


  事实上,这些读书人聚集之时,整个书院大儒夫子全部出来了,只不过没有出现在这里观望罢了。


  但闹到这个程度,就必须要有人出面。


  这是一名老者。


  穿着灰色儒袍,面容严肃,出现在人群中间,令所有人安静下来。


  “是王云大儒。”


  “王云大儒来了。”


  “诸位安静,不要再吵了。”


  看到来者何人,众人纷纷闭嘴,也逐渐安静下来。


  而被叫做王云的大儒。


  看了一眼众人。


  又看了一眼顾锦年。


  随后缓缓出声。


  “这里是大夏书院,尔等聚众来此,所为何事?”


  他出声,询问这帮聚众的读书人。


  “回王儒。”


  “我等今日前来,是为江宁府千万难民讨个公道。”


  此时,一名英俊男子走了出来。


  这是王璇,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与顾锦年有仇,但他是第一个开口的。


  “找谁讨公道?”


  王云皱眉,看向对方。


  “找顾锦年。”


  一道道声音响起,齐齐回答。


  “肃静。”


  王云再次开口,让众人安静下来,依旧是看着王璇。


  “回王儒,江宁郡洪灾泛滥,千万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为人间炼狱。”


  “顾锦年献策赈灾,可却导致江宁府粮价暴涨,使得无数难民饿死城外。”


  “我等怀疑,顾锦年与商贩勾结,借献策之名,大肆敛财,贪赃枉法。”


  王璇开口,说明来意。


  只是此话一说,王云却不由冷哼一声。


  “愚蠢。”


  “当真愚蠢。”


  “若顾锦年献策为贪赃枉法,陛下岂能不知?”


  “这不是强行污蔑吗?”


  王云一听这话,瞬间就察觉漏洞,而后反驳。


  可王璇却不以为然,早就想好说辞。


  “王儒,这就是顾锦年阴险之处,他的策略,让陛下放松警惕,看似是为平乱,可实际上就是为了敛财。”


  “否则,江宁府难民之灾,完全可以由国库拨款,购买商人粮米,再捐赠于百姓,岂不美哉?”


  “而且我等更是怀疑,顾锦年之前所著千古之文章,镇国之诗,皆由他人代笔,这就是阴谋,天大的阴谋,为顾锦年铺路,从而借此機會,以才華横溢之由,向陛下献策,从而大肆敛财,枉顾人命。”


  “否则的话,为何顾锦年这十几年碌碌无用,突然之间,拥有这般才华?”


  “学生有理由怀疑,这其中有更大的阴谋。”


  “若顾锦年做不出解释,今日我等绝對不走。”


  “定要为民除害。”


  不得不说,这个王璇还真是会挑刺啊。


  连时间都能串联在一起,阴谋论高手啊,而且煽动情绪也是厉害。


  “胡闹。”


  “这里是大夏书院,谁敢放肆?”


  王云大吼一声。


  虽然王璇说的有些道理,可他不蠢,一下子就发现其中有很多牵强之说。


  再者,异象这玩意是代笔能代出来的?

  纯粹就是为了找麻烦而找麻烦。


  只是王儒这般开口,人群当中却响起古怪的声音。


  “哼,我看你也被权贵收买了吧?”


  “身为儒者,不为百姓发声,而为权贵发生,你配成为大儒吗?”


  “诸位,今日一定要让顾锦年讨个说法,他一直不说话,让大夏书院的人出面,就是心虚,就是害怕。”


  声音响起。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但这种人更加歹毒。


  再一次挑起众人情绪。


  引来更多骂声。


  甚至有人言论已经疯狂起来。


  “走,将顾锦年抓起来,游街示众。”


  “将他抓起来,让他跪下,给死去的百姓磕头。”


  又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


  蛊惑众人出手,将顾锦年抓住。


  可就在此时。


  突兀之间。


  滚滚黄沙掀起。


  阵阵马蹄之声响起。


  朝着大夏书院疾驰而来。


  “谁敢动我侄儿。”


  一道怒吼声炸开。


  是一名男子。


  身披铠甲,率领一千铁骑精锐,目光之中,既有怒意,也有杀气。


  这是顾锦年的三叔。


  顾宁凡。


  大夏玄武军参将。


  ------题外话------


  两分钟后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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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杀儒!囚文!皇令再此,忤逆者,杀无赦!【求月票】


  大夏书院。


  铁骑奔腾而来,掀起滚滚黄沙。


  玄武军,是大夏精锐铁骑,驻守京都。


  而此时,顾宁凡身披铁甲,目中蕴含着杀气,率领一千玄武军降临。


  玄武军来临,每一个身上都穿着铁甲,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头盔之中的目光。


  一个个杀气腾腾。


  这是真正的精锐铁骑,眼中的杀气可证明一切。


  “谁敢欺我大侄子?”


  怒吼声响起。


  伴随着玄武军的出现,数千读书人全部被包围。


  顾宁涯更是骑着战马,出现在人群中间,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王璇等人身上。


  大军的出现。


  使得这群读书人一个个脸色发白,心中莫名有些胆怯。


  老话说的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何况这不是兵,这是将,真正的统领之将。


  “锦年,有没有受伤?”


  顾宁凡的目光很快落在顾锦年身上,他直接询问,顾锦年有没有受伤。


  “三叔,暂时没事。”


  顾锦年给予回答。


  顾宁凡当下点了点头,紧接着目光落在这群读书人身上,眼神当中充满冷意。


  “谁带头闹事的?”


  顾宁凡开口,语气冰冷,质问着这帮人。


  一时之间,众人的气焰瞬间被压制下来,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人,我等今日前来,是讨要公道,你身为玄武军参将,私自带兵前来,是何意图?”


  王璇的声音响起。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选择刚一刚。


  但下一刻。


  啪。


  顾宁凡抽出马鞭,直接朝着王璇脸上狠狠抽去。


  这一鞭子落下,王璇清秀俊俏的脸庞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伴随着钻心剧痛,让王璇忍不住发出凄惨之声。


  “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顾宁凡是谁?玄武军参将,是武夫,这一鞭子直接抽在脸上,得有多痛?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即便是一旁的大儒王云,也不由皱起眉头。


  “什么狗屁玩意,老子问你们谁带的头,在这里跟老子扯些有的没的?”


  “还管老子怎么带兵?你是不是想说老子私自带兵,是不是想造反?”


  “想给老子扣帽子?找死吧你?”


  顾宁凡很凶残,这一鞭子抽打下去,还管你什么三七二十一的,想给自己扣帽子?做梦吧。


  不远处。


  顾锦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但心头还是有些咂舌,得亏这人是自己三叔,这要换作敌人,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以后扣帽子还得看人,扣读书人帽子还好,扣这种当兵的还是要谨慎一二,不然一鞭子下来,谁受得了?

  “参将大人,这事有些过分了。”


  “他虽口出狂言,但并无实质之错。”


  王云开口,虽然他也厌恶这帮读书人胡作为非,但上来就给一鞭子还是有些过分吧?

  “跟你没关系。”


  顾宁凡看了对方一眼,念在对方是大儒,他语气没有太凶残。


  不过很快,手持马鞭,再次注视着这帮读书人。


  “顾大人,我等并无有僭越之事,即便是找顾锦年麻烦,也没有动手,你却直接动手,太过于狠辣了。”


  “王璇兄说话客气,也没有做什么过格之事,如此下狠手,你们顾家当真是大夏第一家族吗?”


  “我等是读书人,是天子门生,你私自调兵,镇压我等忠义,今日就要看看是你顾家的刀子厉害,还是我等的浩然正气厉害,诸位不要畏惧,我们有三四千人,他有本事就全部杀了,倒要看看他敢还是不敢。”


  顾宁凡的出现,使得他们气焰被压制,可随着有人继续在暗中挑拨,刹那间情绪再度高涨。


  再加上看到王璇的惨状,一时之间既是心慌,但也有怒气。


  听着众人言语。


  顾宁凡面上满是冷笑。


  “玄武军听令。”


  “架弩。”


  他开口,声音冰冷。


  刹那间,一千铁骑纷纷架起手弩,上面的弩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精铁弩,激射出去,五百步内可贯穿肉身境圆满武者的武器,莫说几千名读书人了,再翻一倍,一轮精弩射杀,基本上全部得交代下来。


  “不可。”


  “顾宁凡,器不杀儒,他们终究是读书人,若杀了他们,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顾家也承受不住,不得放肆。”


  王云第一时间开口,他出言制止,眼神当中充满着惊慌。


  虽然这帮读书人脑子都有问题,可还真不能杀,杀儒有违天理。


  “哼,就是因为不可杀儒,我顾宁凡今日就要看看,到底是这帮读书人的嘴巴厉害,还是这铁弩厉害。”


  “数个月前,我侄儿溺水,差点身亡,明明是受了委屈,却遭到各种贬低冤枉,就是你们这帮读书人在背后造谣。”


  “今日,我这大侄子,好不容易有些成就,为我顾家挣来脸面,你们倒好,还在这里出言不逊,各种诋毁。”


  “你们真他娘的当我顾家是软柿子?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吗?”


  顾宁凡的声音炸开。


  传遍整个大夏书院。


  这话,不是说给这帮读书人听的,更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


  他娘的屡次三番欺负顾家人?真他娘的活腻歪了?

  “上弩。”


  他大吼一声,一瞬间所有铁骑直接上弩,接下来只需要轻轻按动一下,这数千读书人将瞬间化作尸体。


  “绝对不可。”


  “顾参将,万不可冲动啊。”


  “此事可以调查清楚,无需这般。”


  “顾锦年,你快劝劝你叔叔啊。”


  此时此刻,一位位大儒夫子纷纷出现,这个时候他们不可能继续看戏,赶紧跑出来劝说。


  因为他们感觉得到,顾宁凡是真的想要闹事。


  这要是真杀了,整个京都只怕都不得安宁,顾宁凡也要受天大的责备。


  这没有必要,双反都没有好处。


  所以他们纷纷出来劝说,甚至还拉上顾锦年,让他去求情。


  只是,顾锦年静静看着,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自己三叔说的没错。


  差点溺水身亡,明明是弱势,结果这帮读书人各种谩骂,甚至四处造谣,将自己说成了小人。


  这也就算了,如今自己献策,明明只需要动动脑子就能察觉到这其中必有玄奥,结果硬生生被带起节奏。


  说是自己勾结商贩,想要残害百姓?鱼肉百姓?


  这群人不是蠢就是坏。


  是该杀。


  只不过他心里也清楚,杀这么多读书人,肯定要出大事。


  可不杀,只会助长邪风。


  “诸位,不畏强权,他今日杀了一个读书人,明日陛下必重罚顾家。”


  “倒要看看,顾家到底是不是可以凌驾与皇权之上。”


  “我等虽死,可也是为黎民百姓,乃君子也。”


  “没错,我等虽死,也是为黎民百姓,不惧强权。”


  “顾锦年杀的了我们,却堵不住我等的嘴,公道自在人心。”


  声音再度响起,成为了这帮人的主心骨,继续挑拨众人情绪。


  只是刹那间。


  苏怀玉动手了。


  砰砰砰。


  他出手极快,直接将人群当中挑拨离间的数十人抓了出来。


  人数不多,三十人,苏怀玉一直在关注这些暗中挑拨之人。


  如今全部被他抓住来,一时之间这数十人脸色一变,暗道不好。


  “世子,是他们一直在暗中挑拨。”


  苏怀玉开口,看向顾锦年。


  “什么挑拨不挑拨,我等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难道有错?”


  “我等是为民伸冤,在你口中怎成了挑拨?当真可笑。”


  “想要抓我们出来当做典型,然后杀鸡儆猴吗?你们失算了,我等读圣贤书,养浩然正气,不畏强权,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不畏惧。”


  “对比江宁府千万百姓受苦受难,我等这点苦痛算什么?有本事,你将我等杀了。”


  被当场抓获的众人,没有任何一丝畏惧,相反继续叫嚣。


  这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这些人只怕是死士,彻底被洗坏了脑子的那种,不惧生死。


  果然,随着他们这几道声音响起,瞬间营造出不惧生死,不畏强权的感觉。


  以致于众人的情绪更加高昂。


  可以说,如若真杀了这帮人,估计事情当真会更麻烦。


  “你们这帮畜生,还真是牙尖嘴利,来人,将他们扣押大牢,让悬灯司的人来,老子倒要看看,到了悬灯司,你们的嘴还硬不硬。”


  顾宁凡开口,主要挑事的人找到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送到悬灯司,不信他们不开口。


  只是。


  就在这一刻,怨气差不多吸收完了,凝聚出一枚怨气果实。


  而顾锦年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三叔。”


  顾锦年出声。


  而后将目光看向这三十余人。


  他没有任何啰嗦,直接开口。


  “挑拨离间,蛊惑人心,尔等罪该万死,当杀。”


  这是顾锦年的声音。


  也是他的意思和态度。


  只是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顾锦年会站出来解释几句话,或者是说跟他们对质一番。


  可没想到的是,顾锦年开口就要将他们诛杀。


  “那就看看你敢不敢。”


  有人硬着头皮开口,死死地看向顾锦年,赌他不敢杀。


  可顾锦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自己的三叔。


  后者顿时明悟,知晓顾锦年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顾宁凡略显迟疑。


  他刚才还真只是装个哔而已,真动刀子不是不敢,而是影响太大了。


  “三叔。”


  “都欺负到咱们顾家头上了,还不动手吗?”


  看三叔有些迟疑,顾锦年不由出声。


  “杀。”


  听到顾锦年所言,顾宁凡这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也不怂。


  主要是怕给顾锦年带来不好的影响,现在顾锦年都这样开口了。


  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刹那间,弩箭破空之声响起。


  被单独拎出来的三十人直接被洞穿心口,没有任何一点奇迹发生。


  而他们眼神当中也充满着不可置信。


  因为他们真的没有想到,顾锦年真敢杀人。


  噗噗噗。


  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捂着心口抽搐一二,便绝了气息。


  也有人还留有一口气,死死看向顾锦年,发出临终怒吼。


  “顾锦年,你不为人子,凶残暴虐,勾结官商,天理不容啊。”


  他怒吼,可却吐出满口鲜血,随后一命呜呼,再没了任何气息。


  “顾锦年。”


  “你怎能这般?”


  “不该啊,不该啊。”


  “院长,你还不出现吗?”


  此时此刻,这些大儒夫子彻彻底底麻了,不是畏惧死亡,而是没想到顾锦年当真敢这样。


  也是没想到,有人敢在大夏书院动刀动枪。


  至于大夏书院的学生,却一个个望向顾锦年,眼神之中充满着异样。


  王富贵,赵思青,许涯三人惊愕。


  徐长歌很漠然,眼中没有丝毫波澜,至于觉心三人则低头诵念佛经,他们无法参与此事,也劝说不了,只能低头念经。


  只不过所有人对顾锦年的看法彻彻底底改变了。


  本以为顾锦年是个纨绔,可如今看来,顾锦年不仅仅是纨绔那么简单了,手段狠辣,根本不像表面上看来那般的简单。


  安静。


  绝对的安静。


  三十多条人命落下。


  没有人再敢乱带节奏了,现在一个个目露惊骇之色,望向顾锦年。


  让他们闹事,他们不怕。


  可现在死人了,他们怕了。


  一个个闭嘴不语。


  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十人,顾锦年心头也有些不适,只是他强忍下这种不适。


  因为他知道,今日之杀,是为明日不杀。


  更知道的是,如果自己还不出来展露手段,未来这种事情,将穷出不断。


  杀了这帮人,至少可以起到一个威慑性作用,免得以后是人是鬼都可以骑在自己顾锦年头上。


  骑在顾家头上。


  “愚昧无知。”


  下一刻,顾锦年看向这帮读书人,声音如雷,直接训斥。


  “江宁府洪灾之乱,千万百姓于水火之中,本世子献策陛下,陛下采用,自有陛下的用意。”


  “勾结官商,大肆敛财,也亏尔等想得出来。”


  “顾家需要敛财吗?本世子需要勾结官商吗?”


  “当真敛财,当真勾结官商,陛下难道不知吗?”


  “尔等的意思是否是说,当今圣上愚昧不堪,被本世子蒙骗?到底是你们蠢还是说你们认为陛下愚蠢?”


  顾锦年出声,这是他真正开口。


  一番话,喷的这群读书人沉默不语。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周围的将士虎视眈眈,都怕谁开口,谁就倒在地上。


  众人沉默,继续低着头。


  “挑拨一番,就如此愚蠢,集结数千人,是不是就觉得我顾某只是个区区国公之孙,就好欺负了?”


  “是不是认为,你们站在道德之上,无惧强权,能名流千古?”


  “是不是认为,你们今日聚集在大夏书院,天下人就会认可你们是一等一的文人?”


  “被人利用还不知道,读书读进了狗肚子里?”


  “当真有本事,为何不见你们去江宁府救灾?”


  “就知道在这里窝里横?”


  “一群狗一样的东西。”


  顾锦年一番怒斥。


  把这群人骂的体无完肤。


  是啊。


  有本事去救灾啊,在这里哔哔赖赖。


  可能是顾锦年骂的太狠,有人实在受不了激,望向顾锦年道。


  “敢问世子,策是你献的对吗?”


  他出声问道。


  “是。”


  顾锦年点了点头。


  “那江宁府现在粮价一千两一石,是不是你要因此负责?”


  他继续开口。


  “谁跟你说江宁府粮价一千两一石?”


  顾锦年看向后者,语气冰冷道。


  “现在都这样说。”


  后者给予回答。


  “哦,到处都说粮价一千两一石,那你就觉得是。”


  “那如果天下人都说你不是你爹亲生的,是不是就是真的?”


  顾锦年出声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


  后者听到这话,瞬间恼怒,指责顾锦年强词夺理。


  “你也知道这是强词夺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谣言猛于虎,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一千两一石就一千两一石?”


  顾锦年直接训斥。


  后者立刻没话说了。


  “即便不是一千两白银一石,但至少百两银子一石跑不掉。”


  “世子是否要因此负责?”


  又有人站出来,驳斥顾锦年。


  “负你娘的责。”


  下一刻,顾锦年直接喷起脏话来了。


  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说实话真不喜欢骂人,可对方这么脑残不骂一句,这口气真咽不下去。


  我献策,皇帝采用,没有第一时间稳住局势,那我就要负责。


  以后谁敢献策?


  要说一件小事,那还好说。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动动脑子?为了黑而黑?当真是读书读坏了心。


  “江宁郡之难,千万难民,水深火热,朝廷六部尚书,举国上下都无人献出良策。”


  “本世子献策,为国效力,前前后后不过三日时间,你就要让本世子平定江宁郡之祸。”


  “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本世子脑子有问题?”


  “千万难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三日平乱,圣人来了也做不到,你能做到吗?”


  “你要觉得你能做到,我现在入京,面见圣上,给你争取七日时间,平定江宁郡之祸。”


  “你平下来了,本世子不但向你认错,你要怎么罚,就怎么罚。”


  “而且,本世子保举你入仕为官,宰相有些夸张,保举你当个尚书还是没问题的。”


  “只要你立下军令状,七日内平定洪灾,若不平定,全家抄斩,株连九族,本世子现在就入宫。”


  顾锦年开口。


  对付喷子很简单,当所有人的面,让他来做。


  你行你上啊。


  有什么争的。


  果然。


  此言一出,后者顿时沉默了。


  让他试一试,他可以试一试。


  可问题是,带着株连九族去试,他不敢。


  这一刻,众人更加安静下来了。


  因为顾锦年说的还真没毛病。


  三天内就想让人家平定祸乱,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别说三日七日了。


  三个月他们都解决不了。


  “无论如何,策是世子所献,现在江宁府如此,我等也是一时气急败坏,所以才会这般。”


  “可,世子杀人,就有些过分了吧?”


  又有人出声,开始混淆细听了。


  道理讲不过就开始讲人品。


  汇聚成一句话就是,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顾锦年就没错吗?

  当真是下头啊。


  “杀人?”


  “这些人还是人吗?”


  “他们蛊惑人心,制造暴乱,大夏律例,民举器为乱,儒聚人为反,尔等受人蛊惑,愚昧不知,聚集三千余人,大闹书院,你们就不过分吗?”


  “今日你们敢来找我麻烦,明日是不是就可以找陛下麻烦?”


  “后日是不是就要推翻大夏,重新立国?”


  顾锦年厉声开口。


  一顶天大的帽子,瞬间扣在这帮人头顶上。


  “我等不敢,世子殿下言重了。”


  “我等怎可能有这般想法?世子殿下未免太强词夺理了吧?”


  “我们只是讨要一个说法,怎么扯上造反立国?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一时之间,众人一个个慌张。


  这帽子要是戴上了,就是株连九族的下场啊。


  “无稽之谈?强词夺理?言重?”


  “你们现在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吗?”


  “你们觉得不公,刑部是死的?”


  “你们觉得我勾结官商,陛下是蠢得?”


  “你们在这里闹事,视大夏六部为何物?视大夏朝堂为何物?”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来人,将这群乱臣贼子,全部缉拿,扣押大牢,本世子拟写奏章,面圣参见。”


  “不将尔等发配边疆,本世子就不姓顾。”


  “三叔,抓人。”


  “王兄,帮我研墨。”


  顾锦年是越说火越大。


  而一旁的顾宁凡,则是热血沸腾,他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大侄子,竟然如此凌厉,舌战群儒,简简单单一番话,就能定个祸乱朝纲的罪名。


  好啊,好啊,果然好啊。


  顾家是武将集团,性子火爆,最大的缺点就是嘴笨,尤其是面对这些读书人的时候,往往能被气个半死。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顾锦年,以后打嘴仗顾家真不怕了。


  “来人,将他们全部扣押,送入京都各府大牢,严加看管,无圣令不得放人。”


  “再去悬灯司,禀告此事,让副指挥使亲自审问,一个一个给老子审问清楚。”


  “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想造反。”


  顾宁凡也是扣帽子的好手,这回就不是聚众了,就按造反来查。


  恶心人是吧?

  这回不把这帮读书人恶心死来,他顾宁凡这名字倒着叫。


  “顾兄,无须如此啊,这些人有不少是京都名门,还有很多是各地世家翘楚,这要是全抓走了,会惹来大麻烦。”


  “顾兄,他们大多数都是被蛊惑之人,虽有过错,但不至于如此,谋反之罪,可容不得玩笑,不能如此啊。”


  此时,王富贵与江叶舟纷纷走来,希望顾锦年消消火。


  “锦年小友,这帮人罚一罚就够,人也杀,该做的都做了,没必要这般狠辣,否则要出事啊。”


  “对啊,对啊,锦年小友,此事我等已经知晓,会写奏章,告诉陛下,现在你占据优势,不用担心他们报复,虽杀了些人,但于情于理问题不大,可若是将他们全部抓走。”


  “只怕.……牵扯太大。”


  书院大儒夫子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他们不希望顾锦年闹得太僵。


  整件事情,是这帮人先没道理,按理说顾锦年出来解释一番,如果对方不信,他们再出面就好说多了。


  可顾锦年杀人,就有些过分。


  但是吧,杀的人都是刺头,而且暗藏祸胎,所以于情于理也没什么大问题,最多就是惹来诟病。


  可现在不一样。


  顾锦年要将这三千多人全部抓进大牢,而且罪名还是谋反,这帽子扣下来绝对不是小事。


  真上纲上线,再加上悬灯司副指挥使乃是顾锦年的六叔,可想而知这帮人下场会有多惨。


  而这帮人背后不是这个世家就是那个世家,不是这个京都权贵就是那个京都权贵。


  顾锦年真要这样做,就相当于是与大夏一半的世家阀门,权贵文人作对啊。


  小惩大诫就行,没必要这般。


  可是面对众人的劝说。


  顾锦年却面色不改。


  “今日不严惩,此事还会发生。”


  “我知道他们背后是谁,但那又如何?”


  “诸位夫子。”


  “顾某真想问一句,你们问我惧不惧他们,为何不问问他们惧不惧我?”


  “今日,若不严惩他们,顾某绝不罢休。”


  顾锦年是真的雷霆大怒。


  一次,两次,三次。


  次次来找自己麻烦,真就把他当做小孩子欺负是吧?


  大夏第一权贵,就这么下贱?


  就这么可以任人欺负?

  再说了,自己爷爷说过,只要有道理,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最主要的是,自己舅舅三天前可是亲口说过,有理就行。


  那还怕什么?

  此言一出。


  众人彻底无言,他们看得出来,顾锦年是铁了心要收拾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


  “顾锦年,你不能这般,我等只是一时受蛊惑罢了,你抓我等入狱,难道就不怕引起天下读书人对你唾骂吗?”


  “顾锦年,你虽是权贵,但也不可滥用职权,这大夏王朝是李家的,不是你们顾家的。”


  “你今日若是敢抓我入狱,我必联合所有好友,弹劾你顾家。”


  “我是隆兴王家之人,祖上有半圣,我是圣人世家,你不能抓我。”


  “好,好,好,这顶帽子当真扣的好,你说我等意图谋反,你就真不怕满朝文臣弹劾你顾家吗?”


  得知自己要被抓入大牢。


  这帮人瞬间坐不住了。


  这些权贵世家之子,那个不是锦衣玉食,这辈子只听过别人进牢,让他们进牢?


  谁受得了这个苦?

  尤其是还背上谋反之罪?


  这更让他们接受不了。


  一道道声音响起。


  充满着不服。


  更多的还是怒气。


  滔天的怒气。


  只是,就在这一刻。


  滚滚黄沙再次掀起。


  又是一千铁骑出现,只不过这些铁骑不是玄武军,也不是悬灯司,而是京门军。


  负责镇守京都四门的精锐。


  与玄武军同职,只不过分成两个部分罢了。


  “住手。”


  “不得伤人。”


  伴随着一道声音响起。


  为首是大儒张云海。


  他骑乘战马,急速来到人群当中。


  而京门军也在第一时间包围众人。


  “在下张云海,奉宰相之令。”


  “前来此地,遣散闹事之人。”


  张云海战马疾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这些尸体上,而后手握相令。


  这是来救人的。


  不得不说,京都就是京都,随便砸个人都是七品官,这要换作任何一府,别说三千个读书人了,就算是三万读书人闹事,也惊不动当朝宰相。


  “顾大人。”


  “此事存在疑惑,相爷已经知晓,会着手彻查。”


  “还请大人放心,相爷一定会彻查到底,只是为好好彻查,遣散他们即可,无须闹腾下去。”


  望着顾宁凡,张云海直接开口。


  他看都不看顾锦年一眼,也不是跟顾锦年商量,而是跟顾宁凡商量。


  此时此刻。


  顾宁凡望着相令,神色冷冽,他岂能不知,张云海是来捞人的。


  只是,拿一块相令出来,就想让自己鸣金收兵?

  想屁吃吧。


  顾宁凡没有说话,反倒是看向顾锦年。


  意思很简单。


  你说的话不管用,我大侄子说的话才管用。


  要是皇令我还听一听,相爷?很厉害吗?

  而这数千读书人,看到张云海前来,更是带着相令,这一刻顿时松了口气。


  自觉得救,但也没有继续闹腾了,老老实实回家就行。


  可书院之上。


  望着张云海,顾锦年心中发笑。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这帮读书人闹腾的时候,京都就没有人察觉到?

  相爷就不知道?


  现在局势对自己有利了,赶紧跑过来捞人?

  你在想什么东西呢?


  “三叔,抓人。”


  顾锦年继续开口。


  一点都不退让。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大侄子说什么吗?”


  “抓人。”


  得到顾锦年的回答,顾宁凡根本无视张云海,直接开口,让自己的将士去抓人。


  刹那间,一千精锐下马,准备好锁链,直接拷走。


  咔咔咔。


  只是一瞬间,京门军齐齐上弩,对准玄武军,神色冰冷。


  “顾大人,万不可如此,这是相爷的命令,莫要让在下难做。”


  此时,京门军北门统领立刻开口,他从马上下来,朝着顾宁凡一拜,虽然两人都是四品官员,可顾宁凡背后的是顾家。


  他不敢托大。


  “难做?”


  “你敢动手吗?”


  “玄武军听令,若有反抗者,杀无赦,京门军敢有任何动弹,直接动手,不留活口。”


  顾宁凡大声怒吼。


  吓唬自己?


  别说一千京门军了,就算是所有的京门军来了,他都不怕。


  真杀起来,他可以保证,这帮人都得死。


  “顾大人。”


  “孩童不懂事也就罢了,你难道还不懂事吗?”


  “这是相令。”


  张云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特意拿着相令摇了摇。


  他也有点纳闷了。


  相令仅次于皇令啊。


  你们顾家就有这么嚣张?这么狂妄?

  “顾家只听皇令。”


  “你让李善亲自来我面前,兴许我还给他点面子。”


  “一块铁片,就想让老子听他的话?”


  “老子手头上还有镇国公令,要不要老子拿给你看?”


  顾宁凡不愧是武夫。


  一口一口老子,一点素养都没有,不过他的话也没错。


  相令厉害。


  那国公令厉害不厉害?

  “你。”


  张云海是真没想到,这顾家如此嚣张跋扈。


  可就在此时。


  顾锦年的声音响起了。


  “皇令在此。”


  随着顾锦年之声响起。


  一块金令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永盛大帝给他的令箭。


  可以自由出入宫中,除此之外其实没啥作用。


  但你要说这东西没作用,也不行。


  因为他代表皇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有说这块令牌不能代表皇帝的意思。


  只不过这种令牌不能调动兵马,也不能做什么实事。


  最多只能代表皇帝,仅此而已。


  可现在的局势,这块金令还真是刚刚好。


  你相令再怎么珍贵。


  比的过皇令吗?


  哪怕就是一块通行证,都要压过相权。


  随着皇令出现。


  一时之间,众人不由愣住。


  顾宁凡更是大喜过望,自己这个侄子还真是脑子灵活。


  “末将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下,顾宁凡朝着皇令一拜。


  这要是换一个人,顾宁凡肯定不理会。


  可这人是自己侄子,顾宁凡直接认可这令牌有效。


  一瞬间,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京门军北门统领稍稍犹豫,随后立刻跟着喊起来了。


  没办法,顾宁凡都参拜了,他不可能不参拜啊。


  回头顾家直接参他一本不敬圣意,那岂不是碰到了鬼?


  两位大将都参拜认可。


  其余人那里还敢多说,纷纷朝着皇令一拜。


  没有任何犹豫。


  纵然是张云海,这一刻也是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朝着顾锦年一拜。


  他千算万算,还真没想到顾锦年拿着一块通行证当皇令。


  “玄武军,京门军听令。”


  “将所有人全部抓入大牢,严加审问,无有圣谕,不得放人。”


  “违背者,同罪并罚。”


  顾锦年开口,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


  “末将听令。”


  “臣听令。”


  两人齐齐开口。


  当下,顾宁凡没有任何废话了,直接下令,将这群读书人全部抓走。


  根本不给任何优待。


  “张儒救我。”


  “张儒,我是隆兴王家的啊。”


  “张儒,我祖上有半圣,我是圣人世家后人啊。”


  看着玄武军与京门军如猛虎一般抓人,这帮读书人彻底吓傻了。


  一个个开始鬼叫连天。


  可手握相令的张云海,这一刻只能当做没看见。


  这没有办法。


  顾锦年当真是心思缜密,让他无计可施。


  “走。”


  张云海深吸一口气,直接骑马,带着几人离开,他要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知李善。


  如此。


  浩浩荡荡,气势汹汹而来的读书人。


  仅仅不过半个时辰,全部成了阶下囚。


  一场闹剧,也逐渐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完。


  顾锦年这样做,一定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只是。


  不管如何,他们对顾锦年的看法和感官,也彻彻底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杀伐果断,做事狠辣,既有将才之风,又有能臣之实。


  最主要的是,整件事情,顾锦年愣是一点理亏都没有。


  这才是最恐怖的。


  顾家,当真是出了个了不起的麒麟儿啊。


  书院当中,这些大儒夫子们,心中深深震撼着。


  只是,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大夏书院之事,已经在京都上上下下全部传开了。


  三千读书人,被顾锦年抓入牢中。


  甚至有三十多人死在顾锦年手上,外加上蔑视相权,不听忠言。


  一瞬间,大夏京都彻底沸腾。


  本以为这三千读书人,此番去大夏书院,最好的结果就是苏文景出面,制止读书人之怒。


  顾锦年跑回家中,躲避谩骂。


  可没想到的是,顾锦年竟然如此凶狠,杀人镇压,倒打一耙。


  这下子京都不知道多少读书人开始吵起来了。


  毕竟被抓的人,有他们的好友,也有他们的亲人。


  而与此同时。


  六部百官也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


  刹那間。


  六部官员雷霆震怒。


  不是因为顾锦年抓人,而是顾锦年竟敢杀人,这才是让他们大怒之事。


  刑部尚书最为气愤,第一时间赶往宫外。


  想要弹劾顾锦年。


  其余五部官员也纷纷前来,一个个怒目不言。


  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


  陛下全部拒绝面见,想见陛下,等下次朝会。


  这消息一出。


  百官也沸腾起来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陛下还不出面,这不就是明摆着包庇吗?

  而顾家当中。


  顾千舟火急火燎跑来,将所有事情,前前后后告知顾老爷子。


  “这个老三,当真是疯了,跟着锦年胡闹。”


  “这次锦年闯大祸了。”


  顾千舟开口,有些心急。


  然而顾老爷子听后,不由大怒。


  “闯什么大祸了?”


  “年儿做错吗?”


  “千舟,你就是太过于谨慎,这些年在官场上是不是胆子都没了?”


  “一群腐儒酸秀才,杀了就杀了?要是老夫在场,三千儒生老夫全部杀干净,老三唯一做错的就是,还畏手畏脚,他娘的,你们一个比一个没种。”


  这一刻,顾老爷子霸气侧漏,不但不觉得惹大祸,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爹,你就不要说这种话了,锦年杀了三十人,抓走了三千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几乎都是权贵之后,或者各地世家之后,现在百官齐聚皇宫之外。”


  “要参锦年一本,这要是闹下去,锦年当真要出大事。”


  顾千舟有些无奈。


  自己老爹脾气太冲了。


  “百官齐聚皇宫外?”


  “呵。”


  “那又如何?”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胆小如鼠的家伙,下次朝會,你爹我亲自上朝,让你见见你爹我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镇国公开口。


  目光严肃且充满着坚定。


  让一旁的顾千舟,彻底无言。


  ------题外话------


  第一更早就写完了。


  但发现卡章了。


  我说了我不会再卡。


  所以就多写一章,免得大家喷我。


  两更两万一千字,兄弟们求月票。


  每天正常更新一万字。


  状态好多更,状态不行稳定一更。


  七月不想压力太大,容易写崩剧情。


  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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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京都之怒,百官争议,江宁郡平乱,龙颜大悦


  国公府内。


  顾千舟满脸的郁闷,顾家虽然家大业大,可也架不住顾锦年这般闹腾啊。


  杀儒囚文,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而且一口气得罪三千读书人。


  这三千读书人背后牵扯的势力又有多少?

  顾家没必要得罪这么多人啊。


  “老爷子,您宠锦年,孩儿知道,但您也不能这般宠溺他啊,这事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可锦年也做的太激进了,点到为止是最好的,双方都没有任何损失。”


  “如若您再这么掺和进来,以后只怕锦年更加无法无天,而且顾家便会树立无穷无尽的敌人,孩儿在的时候,可以照顾锦年一二,可锦年终究要成为顾家的家主,得罪这么多人。”


  “这又是为何呢?”


  顾千舟有些关心急切,虽然这帮人找顾锦年麻烦有错在先,他也恨。


  可做事不能这样做事,做的太绝了,一口气得罪三千读书人,真要往死里得罪了,老爷子在的时候还好,他在的时候也还好。


  可当他们不在的时候怎么办?

  你把人家送进大牢,更是以谋反之罪为名,要是陛下彻查起来,别说什么法不责众,肯定是有污点在身,耽误了人家以后的前途。


  这就是死仇。


  未来不找回场子,谁咽的下这口气。


  所以他认为,现在点到为止,由自己出面,上下打点一番,倒也不是低声下气,直接放人,再去六部一趟,把事情解释清楚,差不多就得了。


  事解决了,除了三十个死有余辜之人,其余都没有任何损失,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就是顾千舟的想法。


  只是听着顾千舟罗里吧嗦,顾老爷子目光不由充满着没好气。


  “愚蠢。”


  “我本以为你应该知晓点事,没想到你入了这官场,别的没有学会,净学了些人情世故。”


  “你还是不是老子的种?”


  顾老爷子骂了一句,训斥顾千舟。


  听到这话,顾千舟低着头不语,但他面色不改,依旧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蠢。”


  “你难道就看不出来,锦年是故意这样做的?”


  “你就没有看出锦年到底想要做什么吗?”


  “你真以为锦年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到了这一刻,顾老爷子实在是有些气了,不为别的,而是这个被自己寄以厚望的长子,居然如此愚蠢,还不如自己的孙儿。


  不,不是还不如,是完全不如啊。


  “锦年的意思?”


  这下子顾千舟真有些懵了,不明白这里面到底蕴含着什么意思。


  顾千舟神色疑惑,看向老爷子,他不觉得这有什么计谋,反而觉得是自己老爷子为了偏袒顾锦年才这样吧?


  “唉。”


  “整个京都,突然之间,聚集三千读书人,找锦年麻烦,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锦年性子虽然有些冲动,可能写出千古文章之人,又岂是不识时务者?”


  “你真当锦年不知道得罪这三千人的后果是什么吗?”


  “他知道,而且比你更清楚,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你就真的想不到吗?”


  顾老爷子压着声音开口,目光冰冷。


  而刹那间,顾千舟愣住了。


  随后,他脑海当中浮现一个可能性,紧接着看向自己的父亲,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爹,您的意思是说,锦年得罪这么多势力,是故意为之的?”


  “他想要行孤臣之路?”


  顾千舟恍然大悟,但还是不敢确定,而是看向自己父亲。


  顾老爷子望着门外,眼神平静,同时点了点头道。


  “锦年已经选择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在你看来,他是莽撞冲动,一时之怒,胡作为非。”


  “可他要的就是这个反应,整个京都,甚至六部百官都认为他在胡作为非。”


  “因为没有人愿意得罪这么多读书人,可锦年做了。”


  “他这般做法,就是要站在这帮世家阀门,文臣百官对面,只有这样,陛下才会对他安心,只有这样,未来的皇帝也会对他安心。”


  “他未入官场,却已东西官道最为核心之事。”


  “瞧瞧你,再瞧瞧我这个孙儿,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还在这里东嚷嚷西嚷嚷。”


  顾老爷子几乎是一瞬间洞悉了顾锦年所有想法。


  顾锦年摆明了就是想要将事闹大来。


  为什么要闹大?


  理由很简单,站在权贵的对立面,得罪了权贵是什么下场?肯定是处处被针对处处被打压。


  如果是一个平民百姓,没有任何势力的情况下,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除非此人有惊天之才华。


  但如果本身就是权贵呢?那就不一样了,你得罪了这么多势力,但只要不得罪真正的大势力就没有任何问题。


  一个王朝最大的势力是谁?


  是皇帝。


  是圣上。


  顾锦年这样做,文武百官可能都不喜,但那又如何?皇帝器重就行。


  甚至皇帝极其乐意看到这一幕,因为这代表着你无法和对方和解,你只能借助皇帝的权势,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皇帝最讨厌的不是一个官员,而是一个官员集团。


  可如果你是一个人,那么皇帝可能会考虑拉你成为自己的心腹,如果你跟其他人有大仇的话,那成为心腹的概率就更大。


  就好比当今的夜衣侯,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顾家太大了。


  无论永盛大帝是怎么想的,顾家都必须要重视一个问题。


  功高震主。


  即便永盛大帝是千古一帝,有无与伦比的胸襟,也有绝对的手段。


  可架不住下一任皇帝小心眼啊?

  永盛大帝能压制住顾家,可下一任皇帝能否压制住顾家吗?

  现在的永盛大帝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可他晚年的时候就会思考这个问题。


  顾老爷子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现在,顾锦年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解决方法也很简单,与大夏所有势力为敌。


  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一切问题便游刃而解,只要顾家没有真正的谋反之心。


  那么顾家三代都不会倒台。


  这一刻,顾千舟是真正的沉默,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城府竟然深到这个程度。


  这简直是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啊。


  “孤臣之道,即便是权贵,也极其艰难,锦年这般做又是何苦?”


  最终顾千舟叹了口气。


  他明白顾锦年的心意了,可身为父亲还是有些不忍,不希望自己儿子走这条路。


  这条路注定要与满朝文武,与整个大夏权贵争斗,每一步都无比艰辛。


  这没有必要。


  “千舟,你想错了。”


  “锦年有一颗赤子之心,他与你不同,与顾家所有人都不同。”


  “但像极了老夫年轻时。”


  “不过锦年这般,也的确有些莽撞,他可以这样做,只是有些人不需要得罪。”


  “你去查一查,被扣押的读书人中,有没有那些国公王侯家的,若有的话,让他们父辈来见一见老夫,敲打敲打,再放过他们。”


  对比顾千舟的想法,顾老爷子并不以为然。


  得罪了就得罪了。


  就如同战争一般,两军交战,往往输的一方,总是有所顾虑,唯独一往无前,才可争得一线生机。


  “好。”


  顾千舟点了点头,至于心中的担忧,也少了一半。


  毕竟知道自己儿子是有目的,他反而不会太过于焦急,就怕自己儿子一时恼怒犯下大错。


  而与此同时。


  皇宫外。


  百官聚集。


  顾锦年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这帮文官怎可能善罢甘休。


  只是他们在宫外已经等候一个时辰了,可皇帝就是不见。


  “诸位大人,陛下正在休养,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必须要等到下次朝会。”


  “四日后,朝会就要开了,还望诸位大人不要为难小人啊。”


  一名太监开口,他也是有苦说不出,百官在外面叫喊着,皇帝又不愿意见他们。


  他夹在中间实在是没脾气。


  而且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出来回答了。


  不见,不见,就是不见。


  得到这个答复,百官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而此时,刑部尚书的声音不由响起。


  “走,我们去找宰相,总不可能让顾锦年胡作为非吧?”


  “杀儒囚文,大夏王朝都未曾出现过这般事情,顾锦年当真是胆大妄为。”


  “仅仅只是因为口头冲突,杀儒囚文,今日他顾锦年还是个学生,明日若是他入朝为官,岂不是要将我等全部诛杀?”


  “小小冲突,便直接杀人,有没有将刑罚放在眼里,这大夏是他顾家的吗?”


  百官怒斥。


  不少官员是真的愤怒了,尤其是刑部官员,顾锦年今日所作所为,就是在践踏刑部。


  发生了任何事情,刑部可以来调解,刑部可以出来解决。


  哦,你说杀人就杀人,你说扣押就扣押。


  我刑部干什么的?


  吃干饭的吗?

  这就是典型的目无王法。


  这如何不让刑部官员集体暴怒?

  如此,部分官员直奔相府,商议结果。


  而一部分人,却又自己聚集,去商谈此事。


  但不管如何,整个京都因为此事的的确确沸腾了。


  更多的读书人开始怒斥顾锦年所作所为,更是有不少人在扭曲事实,编造谣言。


  什么这些读书人去大夏书院,态度极好,客客气气,就是想问一问顾锦年献的是什么策,可谁知道顾锦年恼怒不堪,怒斥他们。


  有些人只是猜测顾锦年勾结官商,结果就被当场诛杀,更是拿出金令说自己舅舅乃是当朝圣上,谁敢造次。


  这种言论,可以说完美深入人心,再编造下去,完全可以出书了。


  顾锦年的形象,也瞬间变成了那种目无王法,草菅人命的纨绔权贵,妥妥大反派。


  不过整个京都更沸腾的还是那些权贵世家。


  这三千多人里面,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后人,得知自己儿子被抓,一个个跑去求爹爹告奶奶,不管如何先把人捞回来再说。


  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毕竟悬灯司已经插手此事,一但让悬灯司插手进来,人就算出来了,估计也得没半条命啊。


  所以整个京都形成了两股风。


  一股是在谩骂顾锦年。


  一股是在找关系捞人。


  而大夏书院内。


  一处庭院,王富贵等人全部聚集在此,看着顾锦年神色当中充满着异样,心情很复杂。


  反倒是顾锦年,坐在一旁,还有兴趣煮茶喝。


  “锦年叔。”


  “你刚才那样子简直是太帅了。”


  不过这帮人当中,李基表现最为激动,毕竟顾锦年训斥三千读书人。


  在少年眼中,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李基。”


  “给叔叔好好记住。”


  “若是以后有朝一日,你当真登基了,一定要死死防备这帮读书人。”


  “可千万别被这帮读书人给骗了,天底下最靠不住的就是这些人,一个个自诩为国为民,实际上都是一群酸秀才。”


  “知道没?”


  顾锦年看着李基,认真教导。


  只是这话一说,有些人还是略微沉默。


  好家伙,教什么不好教这个?李基是太孙,是大夏以后的皇帝,你给他灌输这个想法,那岂不是坑死读书人?

  “咳咳,顾兄说话还是有些严重,太孙殿下理解。”


  江叶舟连忙开口,这话可不兴说,回头传了出去,指不定又要被扣上一顶什么帽子。


  “没,我觉得锦年叔说的很有道理。”


  然而李基不以为然,反倒是觉得顾锦年说的没错。


  “没什么严重不严重。”


  “这是事实,大侄子,自古以来史书都是由这帮文官所写。”


  “你顺了他们的意思,他们就给你写好点,你不顺他们的意思,他们就把你写成昏君。”


  “无论是你还是叔叔我,如果不想任人鱼肉,委曲求全,那么索性就从一开始就跟他们干。”


  “要么开始就委曲求全,他们说什么,我们照做,要么开始就跟他们闹着来。”


  “李基,叔问你,你想不想以后都被这帮人管着?哪怕有朝一日你当了皇帝,就因为多花了一两银子,说错了一句话,就被这群人盯着揪着骂着?”


  顾锦年还真不是生气,而是用最简单的东西给李基洗脑。


  “不想。”


  李基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而顾锦年很满意。


  “那你就记住,别给这帮人脸,你给他脸越多,他就越嚣张,反正横竖都被骂,不如就恶心死他们,学学太祖怎么做的,管你文官不文官,敢啰嗦直接砍了。”


  “骨头再硬,硬的过铡刀?”


  顾锦年认真说道。


  李基也将这句话牢牢记住。


  您还别说,自己爷爷现在不就是这样的,明明手握大权,明明做了这么多好事,还被所有官员这骂那骂,有时候一个人气的跳脚。


  再仔细琢磨琢磨顾锦年这话。


  是啊,反正终究是落不得一个好名,那不如就跟他们对着干。


  同样都是权贵,都是头一回当人,凭什么得让着你啊?


  “锦年兄,真别说了,这话说不得啊。”


  “顾兄,别说了,别说了。”


  王富贵与江叶舟连连开口,这话越说越过分,也越说越恐怖。


  面对两人的劝说。


  顾锦年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这个梁子他是结了,而且顾锦年也是有目的的。


  这件事情就是做给皇帝看的。


  打败谣言的唯一办法是什么?就是杀。


  杀到没有人再敢散播谣言。


  不给点教训真当他顾锦年是吃干饭的?


  至于得罪人?

  得罪不就得罪?自己又不是靠这帮人上位的,自己靠的是顾家,靠的是才华。


  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思考。


  顾锦年心里也清楚,自己若是入仕,就必须要走孤臣之道。


  绝对不能拉帮结派,不然的话,不就等着自己舅舅削自己?

  自己舅舅雄才伟略,无惧顾家,但后代能不能镇压住顾家,还真说不准,对于皇权来说,这种不安分的因素,就应当抹除。


  狠是狠了点,无情也是无情了点。


  可问题是,当皇帝的要是不狠,能坐稳位置吗?


  答案是不能。


  “悬灯司有那么恐怖吗?”


  “之前听锦年哥说悬灯司,那帮读书人一个个脸色都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在此时,赵思青的声音响起。


  她美眸中满是好奇,同时也是岔开话题。


  免得顾锦年围绕这个做文章,被有心之人听到,传出去也不太好。


  此话一说。


  王富贵不由苦笑道。


  “大夏最恐怖的就是悬灯司,活人进去,活死人出来,基本上就没有人能在悬灯司讨到好处,赵姑娘,您说可怕不可怕?”


  王富贵出声,他没去过悬灯司,但稍稍知道悬灯司的情况。


  此话一说,赵思青依旧满是好奇。


  而苏怀玉的声音随之响起。


  “悬灯司内有四十八套酷刑,针对四十八种不同的人。”


  “其中有一种酷刑叫做牙刑。”


  “用真气打断满口牙齿,但不会全部打碎,而是打断一半,而后用铁针钻入牙中。”


  “只需要轻轻一顶,犯人便会痛到双目爆裂,苦叫不堪。”


  苏怀玉很认真的科普。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微微有些变,虽然他们没有遭遇过这种痛苦,看听起来就感觉有些渗人。


  “这还仅仅只是开胃菜,还有一种酷刑,名为足罚,让你站在烧红的铜铁上,你足下会瞬间起水泡,用竹签撕裂开来,涂抹各种脏污之物。”


  “使其发脓肿胀,而后再敷上草药,用药布包扎,等待三日后,药布与血肉黏在一起,再强行撕裂,药布之上会扯着血肉。”


  “这个时候给你准备藏红药浴,将你双足浸泡在内,一瞬间你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而且一般来说,双手手掌也会一同炮制。”


  苏怀玉说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刑罚。


  刹那间,众人彻底能理解悬灯司为什么这么恐怖了。


  这简直是虐待啊。


  伤口破裂还泡藏红药浴,藏红这玩意是既是辅材,也是药物,味道辛辣,光闻一下便无比刺鼻。


  这玩意泡水,别说泡在伤口上,就算是滴两滴常人都受不了。


  “其实这个根本算不了什么,最可怕的是虫刑,给你服用一种汤药,让你浑身软绵无力,再把你丢进一个水缸之中,里面全是蛇虫,不过都被拔了牙。”


  “这水缸里放有特制药物,以致于这些蛇虫痛苦不堪,就必须要找地方钻,一般来说.……”


  苏怀玉继续科普。


  只不过说到这里,顾锦年都受不了了,连忙摆手道。


  “别说了,别说了。”


  倒不是做作,纯粹就是心理上受不了,前面两个还好,后面就纯粹有些恶心人了。


  其余人也是如此。


  光听头皮都发麻,何况亲身体验。


  李基脸色就有些发白,他小小年纪,更受不了这种东西啊。


  “顾兄,要不这件事情点到为止吧,若是让那些读书人受这种刑罚,就算活着出来,也差不多成了废人,到时候真要得罪不少人啊。”


  江叶舟开口,还是想为那帮读书人求求情。


  “不。”


  “悬灯司刑罚虽多,可对付那些读书人,我六叔有分寸的,无非就是抽打他们一顿,闹不大的。”


  “眼下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今日之事,明日还会再显。”


  “行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今日多谢诸位帮忙,这份恩情,顾某铭记于心。”


  顾锦年起身。


  没有心慈手软。


  望着离开的顾锦年,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如此。


  时间也缓缓流逝。


  整个大夏王朝,京都与江宁府都无比热闹。


  相比京都的热闹,江宁府的热闹只是个形容词罢了。


  自从粮价涨到二百六十两后,江宁府就跟疯了一般。


  价格一日比一个日。


  上午还是三百两一石,过了一个时辰,就三百二十两了。


  到了晚上更是四百两一石。


  如此离谱浮夸的价格,导致不少米商是彻彻底底懵了。


  他们发财归发财,可也知道价格不能太离谱,不然的话真当朝廷不会秋后算账?


  可问题是,一开始还好,卖就卖吧,总有一些亡命之徒,不怕死的家伙。


  只是这些人居然卖了两天。


  两天也就算了,价格一直再疯狂飙升,而且只要出货,就有人买货。


  甚至有个小机灵鬼,跑去他们那里排队,直接把所有粮米全部买走,然后转手拿出去卖,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干净了。


  一百两白银一石买来。


  三百多两卖走,一来一回也就是两个时辰的时间,净利润就高达两千两银子。


  主要还是因为几个大米商再控制数量,不允许他们一口气卖太多,要给朝廷营造一种自己也没米的错觉。


  以后真算起账来,还可以扯皮。


  这下子这帮商人坐不住了。


  我卖一百两,人家都卖到四五百两银子一石了。


  而且这帮人粮食也不少,想怎么卖怎么卖,他们还要受限制,一天只能卖多少。


  虽然也能赚钱。


  可凭良心说,做商人最讨厌什么事?


  不就是看到别人比自己赚钱吗?

  还他娘的是同行?

  于是乎一群粮商去查,结果发现好家伙居然是外乡人,抄小道过来卖米。


  怪不得这么不守规矩。


  而且这帮外乡人更狠,派人过去交涉,直接就是一句话,我卖完就走,你管的着吗?

  一句话堵死所有人。


  就算去搞破坏,说他的米有问题,也没有半点用啊。


  现在是什么年头了?江宁郡发洪水,银子虽然不多,可最起码换米还能吃口饭吧?


  谁他娘的在乎有没有问题。


  再说了,你们卖的米就没问题?渗沙子,拿陈米,你们就干净嘛?

  您还别说,还真没说错。


  也就是因为这事,大大小小一些米商既是牙疼也是眼酸。


  不仅仅如此,前两天还好,到了今天这种不守规矩的米商更多了,都是从四面八方过来的,价格一个比一个高。


  这回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饿死胆小,撑死胆大,上头稳坐钓鱼台,可下面人熬不住啊。


  主要是看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于是乎,什么禁令不禁令,什么规矩不规矩,先把银子赚了再说。


  如此,所有米商几乎不约而同的涨价,而且越来越离谱。


  仅仅只是两天时间,价格已经暴涨到六百两银子一石了,这种天价,导致百姓也彻底傻了。


  六百两银子一石,谁买?谁会买?


  之前六十两一石,一百二十两一石,为了活命,咬咬牙也就算了。


  可现在六百两一石,鬼才买。


  但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有人买,而且大量人买。


  结果一出,所有米商简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六百两一石都有人买,这他娘的简直是离谱。


  可喜的是,百倍利润,一石米百倍利润啊。


  都别说其他的,只要卖出一万石,就能赚五百多万两银子啊。


  江宁府所有米商都疯掉了,各种谣言四起。


  无论米商头头怎么说,怎么严令,都没有任何作用,因为这利润太过于恐怖。


  有人已经察觉到问题,这其中有很大的猫腻。


  可问题是,大部分商人已经彻底被这巨大的利润给吸引到了。


  并且消息也早就传开四周郡府。


  早在七八天前就有人高瞻远瞩,知道现在卖米能赚钱,所以早就来了,结果来了以后,不到一个时辰,带来一百多石粮食全部卖光。


  价格也不贵,二十两一石,对比江宁府内的价格来说,这些真正的外乡人还真不敢赚太多,一是良心过不去,二是也不知道消息。


  等知道以后,说懊悔也有,说难受也有,但第一时间是什么,赶紧回县里继续运米来啊。


  这趟回来,就算辛苦一点,大不了卖六十两一石,只要卖的比江宁府便宜。


  那就血赚。


  而这些返乡人的行为举止,也瞬间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跑一趟赚几百两银子,等于寻常人两三年的工钱,而且运的多赚得多,各地的府,县,乡彻底沸腾了。


  于是乎,米价狂涨的第三天。


  整个江宁府外,密密麻麻全是人,不过这回不是难民了,而是从四面八方过来卖粮的。


  一个个三天三夜就睡了三四个时辰,用最快速度,抄最近的小道,跑过来卖米。


  当得知府内米价涨到六百两七百两一石后,这些人也兴奋狂欢了。


  心想着六百两太狠了,我三百两不过分吧?

  但也有少部分人凭着良心,算上来回路费等等,十两银子一石出售。


  这种人赢得难民感激。


  而大部分人待价而沽,坐在府外,由官兵保护,摆出四五百两一石的价格,只比府内便宜一点点,然后开始做美梦。


  只可惜的是。


  四五百两一石,根本就没人买,之前一百二十两一石,一群人凑一凑,勉强能凑出一些,购买几石大家分一分,差不多就得了。


  四五百两一石,不是他们不想活命,而是没钱买。


  买不起。


  除了快死的人,根本卖不动。


  也就在此时。


  江宁府内。


  顾宁涯坐在一处酒楼,面前三个男子激动无比道。


  “大人,周围数百条小道上,全是过来卖米的外乡人,每条道路都拥堵不堪,运输粮米,光是一条小道上,运米之数,恐怕至少有几十万万石啊。”


  “大人,属下打探清楚,周围诸多府县百姓,已经提前割麦,都朝着江宁府来了。”


  “大人,此次已经购买一万五千石粮米,全部运入官仓之中。”


  三人开口,告知一个个好消息。


  “好。”


  “现在把所有人全部撤走,再去告知郡守大人,可以开仓放粮了。”


  “还有,通知夜衣侯,龙舟可以亮相了。”


  得知消息,顾宁涯大喜,立刻开口,吩咐下去。


  “敬遵大人之令。”


  三人没有废话,直接动身。


  很快。


  江宁郡郡府内。


  得知可以开仓放粮后,张旸有些惊讶。


  随后再得知江宁府外,涌入大量外乡卖米之人后,这一刻张旸彻底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好。”


  “好。”


  “好。”


  “居然是这个计谋,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啊。”


  张旸彻底想明白陛下到底要做什么了。


  不是杀商,而是以人心攻人心啊。


  这一招,妙,妙,妙。


  “快,传本官之令,开仓放粮,再去通知城外所有百姓,朝廷运粮已到,每日三餐,所有难民无须再购粮米。”


  “再去通知下面的人,粮价高于六两以上,封禁店铺,记录再册。”


  张扬激动无比,他彻底想明白了。


  这几日他愁到白发丛生,可想明白陛下的意思后,他欣喜若狂啊。


  一瞬间。


  江宁府内,一道道敲锣打鼓之声响起。


  “粮来了,粮来了,朝廷运粮来了,郡守有令,开仓放粮,所有难民可去府城四门,领取救灾粮,每人每日三餐,无须购粮。”


  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江宁府的官兵也极其兴奋,这些日子他们见到太多冷暖,也在为难民发愁。


  如今开仓放粮,他们自然兴奋。


  而四门城外,也响起如雷一般的声音。


  “粮食来了,粮食来了,朝廷运粮来了,郡守有令,开仓放粮,大家不用担心没粮了,朝廷运来的粮食足够吃上三个月。”


  “大家快去赈灾地,每日可领三餐,保证人人有饭吃,不会再有人饿死了,不会再有人饿死了。”


  一群官兵冲了出去,他们敲打着铜锣,喜极而泣,一个个在难民堆中狂奔,将这个喜讯告诉大家。


  下一刻。


  无数难民愣住了。


  他们愣在原地。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真的有粮来了吗?有粮来了吗?”


  “朝廷真的送粮来了吗?”


  一道道声音响起,所有难民都期待着这一日,都渴望着这一日。


  如今听到了,他们反而有些不敢相信,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的询问。


  “没有骗你们,没有骗你们,真的,粮食来了,粮食来了,大家不会被饿死了,你们不会饿了。”


  官兵哭着喊道,因为冲出难民之地,他看到了一具具尸体,忍不住哭。


  也就在这时。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天穹之上,一艘艘龙舟出现,每一艘龙舟如同巨兽一般,在天穹划过。


  数千精锐站在龙舟之上,一个个宛若天神一般。


  “吾乃夜衣侯,奉陛下旨意,前来送粮,开城门。”


  夜衣侯之声响彻整个江宁府上下。


  十三艘龙舟,如同十三头巨兽,在天穹划过,给予无数人生的希望。


  “有粮了,真的来粮了,朝廷送粮了。”


  “哈哈哈哈,不会有人饿死了,不会有人饿死了。”


  “圣上英明,皇帝英明,朝廷万岁,陛下万岁,大夏万岁啊。”


  “大夏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之间,百万难民狂喜不已,所有难民几乎全部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们熬了这么久,没想到终于等到了粮食运来。


  他们几乎都已经绝望了。


  然而在最绝望之时,看到了希望,这如何不让人喜极而泣啊。


  但依旧有些人,抱着自己已经死去的亲人,指着天穹上的龙舟,哭泣大喊。


  “爹,你看看,朝廷运粮来了,爹,你醒一醒啊,你睁开眼睛啊,咱们有救了,咱们不会饿死了。”


  “娘子,娘子,你看,粮食来了,粮食来了,你为什么不多坚持坚持啊。”


  哭泣声不知为何,有一些伤感。


  有一老妪,望着龙舟,双眼已经流不下泪,她全家没有死在逃荒的路上,而是死在了城外。


  因为她们没有银子,只有她一个人活到了现在。


  她的夫君死了,她的三个儿子死了,三个儿媳死了两个,一个被买进府里当了丫鬟,就给了两升米,就两升米啊。


  四个孙子死了,三个孙女也死了。


  全部都死了。


  如今看到了生希望,可她并没有任何一丝丝喜悦。


  取而代之是麻木。


  是沉默。


  因为对她来说,生与死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然而,对于城内米商来说,他们脸色无比难看。


  朝廷粮食运来了。


  官仓开放。


  这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他们的米再也不能卖天价。


  一时之间,这些米商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可真正麻的是这些外乡人。


  他们连夜赶来,就是为了赚一笔快钱。


  可没想到的是,朝廷的粮食运到了,这就意味着江宁府不缺粮食了。


  而他们现在如果把粮食运走,先不说成本有多夸张,这一路上的耗损也不小啊。


  再者,运回去做什么?自己家吃吗?

  都装麻袋了,还吃?


  卖的话,估计又要被米商狠狠压价,完全是得不偿失啊。


  一时之间,这群外乡人开始疯狂压价。


  什么三百两,一百两的。


  十两银子就买。


  可惜的是,难民压根就无视他们,有免费的粮食不吃,吃你这种粮食?


  十两银子?


  五两银子都不卖。


  不过也有一些人还是有些提防,担心朝廷运的粮不够,所以主动来买。


  十两银子一石。


  可其他外乡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不干啊。


  直接降价。


  九两,八两,七两,六两,到最后价格降到五两银子一石,再少了也不会有人卖,毕竟血亏。


  五两银子刚刚好,正常米商如果打压价格,他们卖是三四两一石。


  现在卖掉,能够变现就当白跑一趟,为国家效力,也亏不到哪里去。


  而且早点卖掉早点回去,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风餐露宿吧?

  第一批卖掉粮食人,立刻收拾东西回去,回去的路上,看到无数人都在运粮,这帮人满脸笑容,什么都不说,就特意营造一种大赚特赚的感觉。


  倒不是故意使坏,这帮人想法也简单,就当做是帮难民一把,如果现在要是说没赚,这帮人掉头回去,那岂不是只有自己一家亏了?

  不过也有人吐苦水说没赚,说朝廷运粮来了。


  可结果呢?


  得来的全是骂声,什么你自己赚了银子,就不让我们赚?平时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啊。


  总而言之,大势已定,根本就不可能逆转。


  府内。


  所有米商聚集,一个个愁眉苦脸。


  随着郑公出现后。


  众人纷纷起身,你一句我一句,想问一问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时。


  郑公的怒斥声不由响起。


  “现在知道来找老夫了?”


  “之前去哪里了?”


  “让你们不要卖这么高,不要卖这么高,你们就是听,如今民怨四起,又有大量外乡人过来卖米,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郑公也是被气的不行。


  按他的意思,价格稳定在六十两,即便是有外乡人过来卖米,完全可以打压,然后低价收过来,再高价卖出去,形成良性循环。


  可问题是这帮人卖的太凶了。


  动辄就是几百两银子,实际上根本卖不到这么多银子,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然而这帮人也跟着涨价,让这些外乡人也纷纷开高价。


  他们想要收购也没用,总不可能真三百两四百两银子收一石?这要是收了,引来的人岂不是更多?

  可以说,这场粮灾,可能彻彻底底被化解了。


  “郑公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快给我们想想主意吧。”


  “我们知错了,知错了。”


  众人纷纷开口,骂他们接受,可先想出办法才是王道啊。


  望着众人这般,郑公也深深吸了口气,木已成舟,的确骂也没用。


  “接下来都听我的,不然的话,都别想发财。”


  “朝廷运粮来,并不是一件坏事,外乡人就不敢过来运粮了。”


  “而且现在外面的小粮商,一个个低价出手,你们现在出面,把这些粮食全部买来。”


  “主道全部被毁,朝廷运来的粮食,绝对不会太多,最多撑个十日,算上官仓还有一些,加起来二十日差不多了。”


  “只要等这二十日过去,我等就可以继续高价卖粮。”


  “但在这个时候,你们不要再贪图小利,稳住即可。”


  “知道吗?”


  郑公开口。


  他并不认为朝廷能运来多少粮食,只要坚持二十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可话虽然是这样说的。


  众人听后,却只是点了点头,但内心还是有很多焦虑以及反感。


  一直让我们稳住稳住。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你说朝廷给的粮不多?

  你怎么不去看看龙舟有多少艘啊,朝廷连龙舟这种东西都搬出来了,你还在这里抱着侥幸?


  这是众人的想法。


  可明面上却不敢说,都是笑着答应。


  随后,郑公离开,他还有事要办,该说的也说完了。


  等郑公一走,众人也离开,只不过三五成群,各自有各自的群体,开始各种议论。


  而且回家路上,一辆辆粮车经过他们面前,百姓无比激动。


  各种声音也响起。


  什么有粮了,不用担心了。


  什么这帮狗商这下要亏死,马上丰收一来,他们屯的粮都要成为陈米,到时候亏的血本无归。


  这种言论太多了。


  一两句还好,可说多了以后,这帮人心里也发憷啊。


  陈米和粮米完全是两个概念,价格也极大,江宁郡本身就是鱼米之乡,米价其实一直都不会太贵,六两银子是新米,一般陈米价格就是三两,行情好的时候四两。


  他们收购这些粮食,成本就不止六两啊,毕竟之前有内幕消息,要是真亏了,那就是真正的血本无归。


  “他娘的,一直让我们稳住,稳住,他肯定无所谓啊,他有钱有势,又不是主做米商的,当真亏了,还有其他收入,我们这次要是亏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有人忍不住开口,终于爆发了。


  “就是就是。”


  “我看啊,这就是想要让我们送死,还让我们继续收购?拿什么收购?”


  “得了,别管那么多了,直接卖吧,马上又要大丰收了,这要是不卖,到时候真是亏到娘家去了,咱们定个数,五两五一石,有多少卖多少。”


  “可别呛价,这价格已经亏了。”


  “行,就按这个说法,权当做行善积德。”


  一时之间,这些商人也不废话,彻底坐不住了。


  一个个回去,开始压低价格,贩卖粮食。


  而这消息也一瞬间传到外面去了。


  商人降低价格,这可不是小事啊,等传到外面时,这些外乡卖米的更是一个个跳起脚骂娘。


  觉得这帮米商真是吃绝户。


  但有什么办法?

  只能赶紧卖啊。


  价格最终硬生生压到了四两银子一石,刚好不亏银子,但要说赚就根本赚不到了,只能说真正的白跑,打免费工。


  要不是想着就当来赈灾,不然心里肯定憋屈死了。


  外面降价,里面的商贩也开始降价了。


  四两就四两,现在比的就是谁先出货。


  价格跌到四两银子一石,这下子官府坐不住了,直接派人去买。


  不过没有光明正大,而是派一些手下,大肆购买,都不急着运过去,直接签单就行。


  反正粮食就在府内,单子签下来了,不怕你跑路,你总不可能扛着几万石粮食跑吧?

  如此,仅仅只是几个时辰的时间。


  郡守府内。


  张旸看着堆积如山的粮单,笑的根本合不拢嘴。


  按理说,发生这样的灾祸,粮价十两银子一石,在可接受范围内。


  四两银子一石,这绝对是稳赚的买卖啊。


  四万两就是一万石。


  四百万两就是百万石。


  朝廷之前预计拨款至少是几萬萬两,現在最多只需要两千万两白银,就可以彻底解决未来三四个月的粮食问题。


  毕竟丰收在即,可能都要不了这么多银两。


  “神计,神计,这当真是神计啊,陛下怎么会这般聪慧啊。”


  张旸一边笑,同時也一边好奇,皇帝怎么如此聪慧。


  不过他也没闲着,等粮单到手,第一时间写奏折,同时找来顾宁涯,请他送回宫中给陛下看。


  同时,张旸看着顾宁涯,也不断夸赞皇帝圣明。


  但顾宁涯直接开始了。


  “跟陛下没太大关系,这计谋主要是我侄子想出来的,当然也是受我启发。”


  话说完,张旸傻了。


  “张大人,你不会觉得我顾宁涯没这个脑子吧?”


  看着张旸的反应,顾宁涯有些没好气,自己跑东跑西,这几天一顿好饭都没吃过,占点功劳不过分吧?


  “不是不是,你是说这策略,是你那个侄子顾锦年所写?那个著出千古文章的顾锦年?”


  张旸惊愕了。


  “这不废话,行了,懒得跟你这种鼠目寸光之人啰嗦。”


  “这事解决了,你也算是欠我一个大恩情,以后我来江宁郡,要还是这样招待,你就别怪我顾老六对你不客气。”


  顾宁涯不想多聊什么,直接带着奏折离开,赶紧去复命。


  而张旸也彻底愣在原地。


  如此。


  一直到翌日子时。


  顾宁涯已经飞奔而来。


  手持金令。


  无视一切。


  直接入宫。


  将奏折献给还未入睡的永盛大帝。
——

  这句话突破99的本章说,后面还有一更一万字的!——

  第六十六章:百官参奏,国公入朝,老将之威,雷霆万钧


  “臣顾宁涯,参见陛下。”


  养心殿内。


  顾宁涯一路火速奔跑,来到永盛大帝面前,他神色异常激动,眼中含着喜色。


  “有什么情况吗?”


  看到顾宁涯出现,永盛大帝也在第一时间放下手头上一切公务。


  神色急迫地询问着顾宁涯。


  “回陛下,臣不负陛下厚望,在江宁郡内,认真执行计划.……”


  顾宁涯开口,一脸凌然。


  “少给朕废话,直接说,什么情况了。”


  永盛大帝给了顾宁涯脑袋一巴掌,让他少点废话。


  “陛下,那您自己看。”


  挨了一巴掌后,顾宁涯有些郁闷,自己说话就这样啊,这也能怪自己?

  直接将奏折交给永盛大帝,让他自己感觉。


  接过奏折,永盛大帝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始阅看。


  当奏折看完之后,永盛大帝不由大喜。


  “好,果然如锦年所言一模一样,当真是一模一样啊,哈哈哈哈哈。”


  “江宁郡粮灾之祸,平下来了,平下来了。”


  永盛大帝极为开心。


  原本按照正常计划,再怎么扣扣搜搜,至少也要两万万两白银才能平定的粮灾。


  现在按照顾锦年的计划,前前后后也才不过两三千万两白银。


  毕竟之前从商人高价买米花了不少。


  先不说剩了九成代价,更主要的是,打压了这种气焰。


  两万万两白银,他花得起,可问题是这银两流入什么地方,他心里也有数。


  当真是商人赚了,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主要的是,如果是暗中的敌人赚取了这些银两,那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两三千万两白银便能解决江宁郡之难,这如何不让他喜悦?

  尤其是奏折上明确表示,明前购买的粮米已经足够坚持两到三个月。


  而且还有两三家大的米行还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


  现在大势已定,这两三家大的米行,早晚要老老实实将粮米卖给官府,不卖的话,就可以准备等死了。


  朝廷秋后算账,找一群商人麻烦或许有些夸张,毕竟法不责众。


  但找一两个米商麻烦,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外加上百姓民怨四起,这刚好是一个宣泄口。


  他们聪明的会,就知道该怎么做。


  大势已定。


  永盛大帝长长吐出一口气,紧接着他回到自己的龙椅上,提起毛笔开始写东西。


  顾锦年此计平定了江宁郡洪灾,可还有一些事情他需要去做。


  以工代赈。


  粮食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可以着手准备修缮,朝廷会拨款,但更重要的是人力。


  千万难民,若是齐心协力,不出一年便可逐渐恢复。


  如今朝廷购买粮米,保证百姓三餐而定,那么就需要他们去干活,配合官府,重新修建水坝,修复家园。


  想要让江宁郡彻底恢复经济,可能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


  这段时间,用粮食当做酬劳,刚刚好。


  而且还需要免除三年税收,等到江宁郡主要受灾之地,都将免除税收,并且还要针对性施展一些政策。


  譬如商人捐赠等等事情。


  这些也十分重要。


  而这些想法,他之前一直有,只不过江宁郡洪灾一日不除,他也没有心思去想。


  现在麻烦解决了,这些日子所构思的事情,他全部写了出来。


  大大小小的细节,回头让六部去核实,寻找漏洞,再一一推行。


  主要的几个事情,譬如以工代赈,就必须要现在去执行,而且必须要由他这位帝王亲自监督。


  免得六部百官又在哪里扯东扯西。


  洋洋洒洒数千字写完,永盛大帝几乎是一气呵成。


  “顾老六。”


  “让人将这份奏折送给江宁郡郡守,让他按照朕的意思去办。”


  永盛大帝开口,喊了一声。


  “臣遵旨。”


  顾宁涯接过奏折,而后看向永盛大帝道。


  “陛下,您能不能换个名字叫啊,顾老六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古怪。”


  接过奏折,顾宁涯有些郁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永盛大帝喊自己顾老六有些不舒服。


  “叫你顾老六是跟你亲近,要不是看在锦年面子上,朕早就罚你去海北岛了。”


  “还有,锦年惹了些事,有些读书人不长眼,去大夏书院找锦年麻烦,现在都被你家老三抓去牢中。”


  “你去审问一下,将一些人带去悬灯司,直接立案,无须通过刑部大理寺会查,明日早朝之前,把来龙去脉调查清楚。”


  “送到你家老爷子面前,明日朕要与国公好好敲打敲打这帮该死的人。”


  “动谁不好,敢动朕的外甥,当真是一群不长眼的狗东西。”


  永盛大帝开口。


  他目光冷冽,同时吩咐顾宁涯。


  话虽然没有说的很直接,但顾宁涯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


  同时顾宁涯也不由呲起牙来了。


  “找锦年麻烦?这帮狗东西,当真是不知死活。”


  “陛下,那臣先行告退了。”


  听到这帮人找顾锦年麻烦,顾宁涯彻底坐不住了。


  永盛大帝没有多说。


  而是继续拿着奏折,反复观看,面上的笑容,无法遮掩。


  “刘言。”


  此时,永盛大帝开口,喊了一声贴身太监。


  “奴婢在。”


  刘言走了过来,看着永盛大帝如此喜悦,当下也堆着一张笑脸。


  “过两日把朕的一些书画送给朕的那个外甥,让他好好学着。”


  “还有叮嘱太孙,让他好好在锦年身旁学着,要是锦年对他有一点意见,看朕抽不抽死他。”


  永盛大帝如此说道。


  后者当下点了点头。


  如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丑时三刻。


  宫门外,百官早已聚集。


  顾锦年杀儒囚文之事,已经发酵了三天。


  这三天来,朝野上下一片沸腾。


  谩骂声,怒斥声,充斥在整个京都当中。


  百姓之间也有诸多言论。


  对顾锦年深感痛恨。


  原因很简单,仅仅只是三天时间,就已经有人著出文章,把顾锦年所作所为,全部写进去了。


  整体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一个权贵,仗着家族势力极大,从而胡作为非,滥杀无辜,嚣张跋扈,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百姓的生活本身就很简单,甚至可以用枯燥来形容,如今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件事情,自然能成为焦点。


  民间读书人的造谣生事,愈发恐怖。


  只不过让人惊讶的是,无论是皇室还是顾家,竟然无动于衷,没有去解释,也没有去压制。


  反而给人一种默认的感觉。


  这样一来,这些读书人更加兴奋了,无论是出于救人目的,还是心怀鬼胎,总而言之,顾锦年这三个字,成为大夏京都最热门的话题。


  甚至都传到其他郡府之中了。


  这几日来,百官也极其愤怒,不仅仅因为是顾锦年的事情,截止昨日,江宁郡传来的消息,愈发恶劣。


  越来越多的人死了,米商也越来越放肆,价格到了六百两一石,虽然比之前一千两一石的谎言要少一些。


  可六百两依旧是骇人惊闻。


  至于最新的消息,不知道为何,他们迟迟没有收到,只不过他们并不担心什么。


  一天时间,他们并不会觉得江宁郡之难会被平定。


  昨天还六百两银子一石。


  今天恢复原价,这可能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百官在这三日,也达成了一致想法。


  抨击顾锦年,逼迫皇帝从国库拨款,购买粮食,先解决粮灾,顺便打压镇国公。


  如今民声四怨,都是顾锦年招来的,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怎可能放过?

  平日里,他们不敢针对镇国公,那是因为镇国公乃是大夏第一国公,勇猛无双,为大夏立有汗马功劳。


  在民间威望极高,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生了一个孙子,一个坑爷的孙子。


  甚至他们现在的的确确开始怀疑,顾锦年的千古文章,到底是不是顾锦年所写。


  不仅仅是他们,民间百姓和大量读书人,都认为这文章和国运诗都不是顾锦年所著。


  一个能写出粒粒皆辛苦之人,却对江宁郡的难民无动于衷,而且杀儒囚文,这种品行可能写出如此文章吗?

  答案很显然,不可能。


  但文章不是主要的,只是怀疑。


  政治,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


  “朝会开启。”


  也就在此时,寅时一到,宫门开启。


  文武百官没有任何犹豫,朝着皇宫内走去。


  越过森严无比的大门,文武百官自觉站好,入宫两旁有太监正在记录,百官的行为举止。


  这是礼法,官员衣衫如何,面容如何,或者谁跟谁说话,谁跟谁使眼神,都要被记录在册。


  极其的森严。


  一直来到皇宫正殿之外,文武百官站在不动。


  由御林军上前,搜查众人是否携带兵器一类,包括毒药毒针。


  这倒不是害怕刺杀皇帝,更主要的是担心一些文臣儒官,一言不合就血洒大殿。


  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皇帝不同意,他就自杀,在大殿自杀。


  死人皇帝不怕,死一个跟自己对着干的人,皇帝更不会怜悯。


  可就是脏了地,传出去也不好。


  所以检查的极其仔细。


  待检查完毕后,声音这才从正殿中响起。


  “百官入朝。”


  随着太监之声响起,百官依次站好,朝着正殿走去。


  再临大殿,众人皆有心事一般,沉默不语。


  而此时。


  殿上。


  永盛大帝早已经坐在龙椅当中,望着百官,一语不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经典开场白之后。


  永盛大帝挥了挥手,喊了一声平身之后。


  众人这才缓缓起身。


  只是,还不等永盛大帝开口,一道声音不由响起。


  “臣,李正平,有事参奏。”


  这是一位儒臣。


  按照朝会的规矩,前半段肯定是家国大事,儒臣一般前半段时间都不会说话,甚至整个朝会都不会说什么。


  但今日,显得格外异常,上来就是有事参奏,意味着百官的的确确憋了几日。


  “何事?”


  永盛大帝反倒是很平静,直接询问道。


  “臣,今日参大夏镇国公之孙,顾锦年。”


  “四日前,江宁郡粮灾爆发,米商之价,惊为天人,京都百姓学子,因此愤怒,故而又得知陛下亲言,江宁郡之事,与顾锦年有极大关系,从而学子聚集,前往大夏书院,欲找顾锦年讨要说法。”


  “然,顾锦年此子,嚣张跋扈,气焰冲天,不仅不做任何解释,反倒诛杀三十二位读书人,使其命丧黄泉。”


  “更是假传圣旨,囚禁三千四百二十五位读书人入牢狱之中。”


  “陛下,大夏以儒治国,仁义当先,立国至今,从未发生过这般骇人听闻之事。”


  “此等做法,是将儒道踩在脚下,不敬天意,更枉顾圣恩,恳请陛下,严罚顾锦年,释放三千书生。”


  李正平开口。


  他义正言辞,将顾锦年直接怒斥一顿。


  而随着他开口。


  当下,又有人站了出来。


  “臣,有本启奏。”


  声音响起。


  永盛大帝依旧准奏。


  “陛下,京都民怨四起,只因顾锦年杀儒囚文,甚至民间传闻,上月之景,白虹贯日,预兆大夏王朝有大奸之臣。”


  “如今百姓认为,顾锦年便是这大奸之臣,他所做之事,更是惨绝人寰,令人发指。”


  “此等行径,就是在毁大夏之根基,灭文人之志。”


  “仅因为讨个说法,就杀儒囚文,若是以后顾锦年当真犯下滔天大错,难不成还不可以指责一二?”


  他激昂无比,甚至将话题牵扯到之前的白虹贯日上。


  随着他开口,百官都很安静。


  等待着永盛大帝回答。


  “诸位爱卿,还有本参吗?”


  “既然要说,就一并说了吧。”


  永盛大帝出声。


  他没有任何一丝怒气,但也没有任何一丝喜色,平静到令人根本看不穿。


  虽然看不懂永盛大帝到底在想什么,但这并不影响百官的上奏。


  “臣,刑部尚书右侍郎有事启奏。”


  “顾锦年,假传圣旨,杀儒囚文,视刑部为何物?视律法为何物?仗着国公之名,想杀就杀,想囚便囚。”


  “如此一来,这大夏王朝是他们顾家的吗?陛下,顾锦年此等行为,已经动摇国本,若不严罚处置,大夏岌岌可危啊。”


  刑部右侍郎出面开口,抨击的更加夸张,甚至都用上了动摇国本来形容。


  足以证明,这几天百官憋了一口什么恶气。


  “陛下,臣也有事参奏。”


  “臣不知道顾锦年献了什么策略,可三四日过去,江宁郡洪灾愈演愈烈,百姓苦不堪言,难民堆积如云,每日送京奏折,皆是惨报,数以千计的百姓一日日逝去,臣倍感心痛。”


  “顾锦年与江宁府商人有无勾结,臣不知道,但臣认为,他的策略计谋,存在问题,既不定江宁郡之难,又决不了粮灾之祸,如今只因他人质疑一二,便做出如此天人共愤之事,请陛下严惩。”


  户部右侍郎也跟着开口。


  “顾锦年所作所为,不允礼法,不顾儒意,不尊圣上,不敬天意,此乃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为礼法所不容,还请陛下降罪顾锦年,以示效尤。”


  礼部右侍郎也站出来了。


  儒臣,刑部,户部,礼部,全部开口。


  外加上其余人也跟着七嘴八舌说起来,除了兵部以及一些武将之外,基本上文官集团全部出面了。


  “陛下,臣认为,顾锦年实属纨绔,不过也没有诸位大臣所言这般,请陛下酌情考虑,念国公为我大夏王朝立下赫赫功劳,小惩大诫即可。”


  最终,有武官出面,为顾锦年开口说话。


  只是这开口说话,并不是在帮顾锦年,反倒是在害顾锦年。


  小惩大诫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说,顾锦年是真的有错,必须要罚,但国公的面子也不能不给,意思意思就好。


  毕竟文官集团心里也清楚的很,想要靠这件事情扳倒镇国公?


  想什么东西呢?


  看着满朝文武你一句我一句。


  永盛大帝依旧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陛下,臣等恳请陛下,严罚顾锦年。”


  此时,七成官员齐齐开口,异口同声。


  除了六部尚书,以及宰相李善等几人之外,基本上态度是一致的。


  可就在此时。


  又是一道声音在外响起。


  “启奏陛下,镇国公,临阳侯殿外求见。”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满朝陡然安静下来了。


  他们猜得到,镇国公会来,只是当镇国公真的来了后,莫名之间,心头还是有些畏惧。


  毕竟镇国公可不是一般人啊。


  国公之首。


  是真正的大人物。


  当今除了宰相之外,无人可与他撄锋。


  “传。”


  永盛大帝直接开口。


  下一刻。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进大殿当中。


  镇国公杵着龙头拐杖,这是先帝钦赐,他手握拐杖,龙行虎步,来到大殿当中。


  至于临阳侯,虽是王侯,可站在镇国公后面,气势明显被压制,反倒显得一般。


  “老臣顾元,参见陛下。”


  走上朝中。


  镇国公朝着永盛大帝一拜。


  而永盛大帝也立刻起身,望着镇国公道。


  “来人,给国公赐座。”


  他出声。


  朝堂赐座,这是无上荣耀。


  “陛下,无须如此。”


  “老臣身子骨还健朗,无须赐座,不然免得有人又要说老臣倚老卖老。”


  镇国公开口,一番话说的文武百官沉默。


  “好。”


  “镇国公这般,朕很欣慰,朕每每想到曾经与国公并肩作战,便时常热血沸腾,希望有朝一日,还能与国公一同为大夏开疆扩土啊,哈哈哈哈。”


  见到镇国公,无论是虚情还是假意,这位永盛皇帝是给足了镇国公面子。


  “陛下过誉了。”


  镇国公笑了笑,随后他将目光看向朝野之上文武百官。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刀子,望着众人,一个个看了过去。


  但凡感受到镇国公目光之人,一个个莫名心虚,低着头不敢言语。


  也只有一部分儒臣,和六部尚书平静自若。


  “方才老夫在外面,听到朝内争议不断。”


  “怎么老夫一来,诸位大人不说话了?”


  “是老夫打扰到诸位大人了吗?”


  镇国公淡淡开口。


  这般询问道。


  此话一说,百官再度沉默。


  只是皇宫正殿之上。


  皇帝也在。


  他们心头还是有些底气,当下有声音响起。


  “国公言重了,我等怎可能会觉得国公打扰。”


  “国公已经数年没有上朝,今日上朝,略显生疏,才会如此。”


  “既然国公开口了,那老夫也就继续说下去了。”


  “敢问国公,您孙儿顾锦年杀儒囚文之事,国公是否知晓?”


  依旧是李正平。


  他第一个开口,不卑不亢,丝毫不惧镇国公。


  “杀儒囚文?”


  “锦年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镇国公有些好奇,望着对方。


  “呵,这么大的事情,国公居然不知?”


  对方笑了笑。


  很显然不相信镇国公会不知道。


  “老夫还真不知道,我这孙儿乖巧的很,杀儒囚文?他不可能做,杀狗囚猪这种事情,前几天锦年倒是做了。”


  “你要是说这事,那老夫就明白了。”


  镇国公不是装糊涂,而是直接讽刺那帮读书人是猪狗。


  只是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所有人都盯着镇国公,尤其是儒臣一派,一个个目光带怒。


  他们好声好气说话。


  可这镇国公,张口闭口就是猪狗,把他们这些读书人当成猪狗。


  “顾元,我敬你是当朝国公,为大夏立过汗马功劳,所以才这般客气,却没想到你如此说话,将我等读书人称做猪狗,你想要做什么?”


  有儒臣开口,怒斥镇国公。


  咚。


  只是李正平话音落下,镇国公一动龙头拐杖,目光恐怖,注视后者。


  刹那间,大殿安静。


  “老夫数年未上朝,看来尔等是真的把老夫当做废人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直呼老夫之名?”


  “跪下。”


  镇国公开口,声音洪亮,夹杂恐怖的武道之力,如山岳一般的气势镇压过去,后者当场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无比。


  只不过,他不是真心想跪,而是被武道之力压制,让他难受无比。


  “镇国公,你太过分了,这里是朝堂,你居然如此横行霸道?”


  “这过分了,儒者见帝不跪,你居然让李儒跪下?”


  “陛下,镇国公竟在朝堂撒野,还望陛下制止。”


  “国公,你放肆了。”


  一道道声音瞬间响起。


  他们知道镇国公今日上朝,肯定要闹事,可没想到的是,镇国公竟然如此嚣张跋扈。


  直接让一位儒臣下跪?

  皇帝都不能这样做,镇国公太嚣张了,也太跋扈了。


  “都给我闭嘴。”


  镇国公再一次开口。


  他气势恐怖,在朝堂之上,的确无法无天,只是永盛大帝没有在乎,而是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李正平。”


  “老夫问你,我家锦年杀的不是狗吗?”


  “他们挑起百姓民怨,唆使三千多人前往大夏书院,狗都做不出这般事情吧?”


  “至于囚禁的不是猪吗?我孙儿献策,是得陛下同意,这帮人却认为我顾家勾结商人,打着正义的口号,却做一些猪狗不如的事情。”


  “他们还配叫人吗?配叫读书人吗?”


  “那老夫今天就问问你,你有没有证据,证明顾家勾结江宁郡官商?哪怕是个七品小官,只要你今日拿出证据,老夫当场自刎在此。”


  “若拿不出证据,老夫今日让你血溅三尺。”


  镇国公直接大吼,望着对方,眼中满是杀机。


  此言一出,后者脸色更加惨白,因为镇国公说的没错,这帮人的确有错在先。


  “国公言重,这帮人聚集,的确有些问题,可再有问题,顾锦年杀人就是不对,视我刑部如何物?”


  此时,刑部右侍郎开口了。


  他出来打个圆场,同时转移话题。


  这就是最简单的视线转移,把错事无限缩小,把对事无限扩大,就可以营造出一种,抛开事实不谈,你难道没错的感觉了。


  只是刑部右侍郎所言也没错。


  直接杀人,视律法为无物。


  然而,镇国公很直接,丢出一叠罪状道。


  “自己去看看。”


  “这帮人本身就是心怀不轨,有人许诺诸多好处,让他们抨击我孙儿,制造麻烦,甚至供词之上,明确写了,必要时刻,刺杀我孙。”


  “老夫今日就问一问。”


  “都已经想杀我孙儿了,我孙儿难道就不能杀他们?”


  “你们是不是真把老夫当做朽木之人?是不是真觉得老夫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


  镇国公雷霆大怒,直接将罪状丢在刑部右侍郎脸上。


  唾沫星子都飞溅在他们身上,显得异常恐怖。


  这一刻。


  正殿确确实实安静下来了。


  刑部右侍郎咽了口唾沫。


  他看了一眼洒落在地上的罪状,这玩意也做不了假,一查就能查清楚的。


  如果是这样话,那顾锦年杀人还真说过去,毕竟这帮人已经起杀心,不杀他们等着过年吗?

  “可……大夏书院有半圣守者,他们也不敢乱来,这只是想法,没有付出行动。”


  刑部右侍郎再次开口。


  硬着头皮说。


  啪。


  下一刻。


  镇国公抡起龙头拐杖,狠狠抽在刑部右侍郎脸上,一排牙齿瞬间被扇断十几颗,满口鲜血,发出惨叫之声。


  “你他娘的再跟我说一句这样的话!”


  “狗一样的东西,这种话你居然能说出口。”


  “你在刑部是吃什么长大的?”


  “你们刑部的人,是不是整天吃粪长大的?”


  镇国公彻底暴怒。


  玛德,这种话是人话吗?


  非要人家把刀子捅进自己孙儿心口上,才能反抗吗?


  而刑部尚书脸色变得很难看,毕竟镇国公骂的太难听了。


  “你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服吗?”


  “不服你就开口,这是先帝钦赐的龙头拐杖,可杀奸臣,你要不服,你就说,别站在这里,一句话不吭。”


  “说啊。”


  “怎么不说了?”


  “说话啊,我再跟你说话,你哑巴了吗?”


  感受到刑部尚书脸色变化,镇国公根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龙头拐杖直接怼到刑部尚书脸上了。


  声音更是震耳欲聋,让刑部尚书有苦说不出啊。


  傻子都知道,这时候要是开口,下场绝对比右侍郎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镇国公是真的发怒了。


  “你们这群文官,老夫数年不上朝,不想理会国事,就为了安安稳稳颐养天年。”


  “老夫的孙子好不容易有些成就,你们就看不惯?你们就看的不舒服?”


  “没有老夫,你们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还尚书,侍郎,给你们脸了?不是老夫,你们现在全家在黄泉路上集合。”


  “还敢找我孙儿麻烦?”


  镇国公指着百官大骂,根本没有任何一丝顾忌。


  永盛大帝看镇国公骂的这么凶,原本是想开口劝一句。


  可想了想吧,还是先不说话最好。


  正好借助镇国公来压一压这帮文官的气焰。


  他是马上的皇帝,站在皇帝的角度,他能理解这些文臣,但站在自己的视角,这帮文臣的确做事恶心。


  不喷一喷,还真把自己当做清流了?


  “国公大人。”


  “您真的言重了。”


  也就在此时,李善的声音响起。


  他是大夏宰相,地位上不弱于镇国公。


  而且也是当世大儒。


  更加无惧。


  “言重什么了?”


  “这里轮得到你现在开口吗?”


  “李善,你别以为你就什么事都没有。”


  “我孙儿差点遇刺,你不但没有帮忙,反而派京门军捞人,你可真是聪明啊。”


  “老夫今天想问问你,当日我孙儿溺水之时,你怎么不派人去救我孙儿?”


  “今日,老夫就把话放在这里了。”


  “锦年溺水之事,老夫根本没有忘记,我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搞事,可不要让老夫发现跟你们有一点关系。”


  “真有一点关系,我杀他全家,我要让他全家送葬,九族我都屠戮干净,大不了老夫自刎谢罪。”


  “包括你们。”


  “敢动我孙子,我会让他后悔终身,谁都别想跑。”


  镇国公彻底发飙。


  甚至目光落在这群武官武将身上。


  因为也不排除这帮人的可能性。


  反正他说到做到,谁敢动锦年一下,他杀谁全家,至于后面的事情,管它三七二十一。


  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此时此刻。


  朝堂彻底安静。


  他们知道,镇国公一直憋着一口气,关于顾锦年溺水之事。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爆发。


  百官沉默。


  他们清楚知道,镇国公不是说假话,他十分认真。


  也就在此时,永盛大帝的声音总算是响起了。


  “国公息怒。”


  “锦年溺水之事,朕也着手令人调查,相信要不了多久,必定水落石出。”


  “牵扯此事者,朕一定会给国公一个满意交代。”


  永盛大帝如此说道。


  也算是打个圆场。


  随着永盛大帝开口,镇国公的怒气这才消减不少。


  随后,他望向百官,缓缓出声道。


  “还有没有人,要参我孙儿一本?”


  他巡视百官,如此问道。


  百官闭口不谈,所有的气焰,都被打压下来了。


  主要是镇国公拿出了实质性的证据出来。


  让他们闹不起来。


  “陛下,国公。”


  “世子之事,可以慢慢查清,只不过江宁郡之难,还是当前的重事。”


  “臣依旧认为,朝廷拨款,与商贩谈价,先确保粮食再说。”


  此时此刻,户部尚书开口。


  不去纠结顾锦年的事情,而是将重心继续放在江宁郡洪灾之上。


  找顾锦年麻烦,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无非是想多打压一下武将集团,只是没想到被国公如此化解罢了。


  当然,他们最疑惑的是一点。


  那就是镇国公如此嚣张跋扈,为什么皇帝一句话都不说?

  这点让他们十分疑惑。


  然而就在此时。


  永盛大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江宁郡之祸,顾锦年已经替朕解决了。”


  他开口。


  声音落下后,朝堂内直接哗然一片。


  所有人神色都变了,饶是宰相的神色也变了。


  哪怕之前镇国公怒斥他,他也面不改色,可听到这话之后,他直接变色。


  江宁郡粮灾危机,截止昨日还是米价天高,现在跟我说解决了?

  拿什么解决?

  “陛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户部尚书何言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永盛大帝。


  而后者没有多说。


  一旁的太监魏闲,则将厚厚的奏章发给每人一份。


  这奏章上正是顾锦年所写的策略。


  百官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翻开观看。


  大约小半刻钟后。


  一道道吸气之声响起。


  尤其是户部尚书何言,他直接愣在原地。


  这篇策略简直是完美,是神计啊。


  以人心攻人心。


  用外乡人之粮,引起价格恐慌,关键时刻,又用朝廷运粮,稳定民心,打击粮价。


  一环扣一环,导致每个人都不得不顺着计划走。


  这是阳谋。


  很恐怖的阳谋。


  因为这计谋简单无比,针对的是米商,外乡商贩,攻其心,为上策。


  麻了。


  文武百官在这一刻彻底麻了。


  与此同时。


  他们也彻底明白,为什么永盛大帝不管镇国公如此跋扈。


  那是因为,顾锦年没有错。


  不但没有错,而且立了天大的功劳,是泼天功劳啊。


  “敢问陛下。”


  “如今江宁府是何情况?”


  何言开口,忍不住询问。


  “这是江宁郡郡守连夜送来的奏折。”


  “粮价已稳定至四两一石,江宁府签下所有粮单,可保三个月内,难民有粮。”


  “丰收在即,可再延三月,到时派当地官员,收购粮食,运输至江宁郡,此祸平下。”


  “此事由吏部与户部联手负责。”


  “再以工代赈,十四以下,五十以上,无须以工代赈,若有病残之人,也一律无须以工代赈。”


  “刑部着手彻查,此次灾情,所有卖粮高价,必须全部查清,等灾情过后,再去定夺。”


  “着工部大批生产耕器农务,以备灾情之后,恢复农生。”


  “兵部着手,调查黑蛟下落,与悬灯司,麒麟军一同调查,务必彻查清楚。”


  “礼部尚书杨开,朕令你前往天齐山,找天齐王,追究此事之过,妖族乱朕大夏,若天齐王给不出交代,交由兵部处理。”


  “李爱卿,顾锦年此等功劳,如此赏赐,你去衡量,告知朕结果,若无问题,朕来盖印。”


  永盛大帝一连说出一番事情。


  而满朝文武。


  却依旧是愣在原地。


  主要是顾锦年之策,简直是太过于神了。


  昨天收到的消息,还是江宁郡水深火热。


  今天就平定一切灾乱。


  这简直是神人啊。


  他们震惊。


  说不出一句话来。


  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他们看来,陛下的手段,不就是想要引起民怨,然后杀商放粮吗?


  可没想到,居然以这种方式平定灾乱。


  而且更让他们震惊的是。


  这策略居然是顾锦年想出来的。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啊。


  可不管是不是顾锦年所写,这策略的的确确是神计。


  能在这个位置的人,那个是蠢材?只看一遍就能在心中推演出结果。


  怪不得皇帝会这么稳定。


  怪不得皇帝会这样安心。


  原来有这样的计谋啊。


  联想一切,很多事情,他们彻底明白了。


  也总算明白苏文景为何会如此激动,因为这策略简直是完美至极啊。


  “臣等领旨。”


  只不过,皇帝说的话,他们还是下意识应下来了。


  “还有。”


  不过,到了这时,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而且目光变得有些冰冷。


  “顾锦年杀儒囚文之事,的的确确是朕的意思,最近大夏京都,经常有风言风语,有人在暗中操纵。”


  “尔等居然浑然不知,甚至还盲目跟从,江宁郡之事急在眼前,朕就不严罚尔等,只罚尔等半年俸禄。”


  “六部各尚书一年俸禄,李善,你身为宰相,百官之首,却不问不知,朕对你很失望,若有下次,自行衡量。”


  “至于三千闹事者,朕要严查到底,一个都不放过,若有牵连者,直接杀无赦。”


  永盛大帝这一番话。


  更是让文武百官如坠冰窖。


  连李善脸色都变得無比難看。


  皇帝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他心里清楚,也极其明白。


  若有下次,他这个相爷也就到头了。


  更让他们心头发憷的是。


  皇帝要对这三千四百多位读书人下手了。


  这是一个警钟。


  到了这个层次,跟顾锦年没有太大关系了,是皇帝要出手,打压儒臣读书人。


  这个讯号。


  才是真正令他们恐惧和害怕的。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一道声音响起。


  是镇国公的。


  他朝着永盛大帝一拜。


  显得异常喜悦。


  而顾千舟,也是实实在在被上了一课。


  自己這老爷子,当真是凶残啊。


  “退朝。”


  永盛大帝起身,紧接着直接离开。


  百官高呼万岁。


  也纷纷离开。


  殿外。


  镇国公的声音再度响起。


  “老李,走走走,到我家去喝酒。”


  “老孙,走啊,去我家喝酒。”


  “周平你这个小王八蛋,敢躲?”


  “都他娘的去老夫家喝酒去,哈哈哈哈,我来跟你们细细讲我这个孙儿是怎么献策的。”


  “我孙子一人,可抵所有文臣,瞧瞧这帮文官,半天想不出个屁来,瞧瞧我孙子,一刻钟就想到了解决之法。”


  “唉,我这孙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这不是打六部的脸吗?”


  “下次让他别这么聪明了,不然人家要生气了,哈哈哈哈哈。”


  镇国公嚣张的笑声响起。


  肆无忌惮。


  的的确确是一点脸都不给这帮人啊。


  文官儒臣低着头。


  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部分文官儒臣依旧还沉溺在震惊之中。


  只是宰相李善,却神色平静。


  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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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风评更变,百姓沸腾,灾后交锋,古树变化


  百官退朝。


  京都内。


  消息也在一瞬间宣泄而出。


  实际上整个大夏京都,都在等这个瓜吃。


  顾锦年违法乱纪,滥杀无辜,更是导致江宁府民不聊生,如此大的罪状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将是株连九族之过。


  百官压抑了四天。


  所有人都期待着,今日皇帝会不会处罚顾锦年。


  有人认为,顾锦年终究是镇国公之孙,可能会小惩大戒,然后不了了之。


  也有人认为,顾家本身家大业大,皇权忌惮,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必然要痛下杀手,给顾家一个教训。


  后面镇国公亲自上朝,在路上的时候,被百姓看到,也引来无数争议。


  现在所有人都等着朝会结束,然后问清楚情况。


  梅花胡同。


  这是京都有名的胡同,大大小小的胡同,连成一串,因为地段过大,唱曲的,卖东西的,孩童老人,基本上都聚集在这条胡同上。


  一些人正在高谈阔论,关于顾锦年的事情。


  可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快速走来,满头大汗道。


  “出结果了,出结果了。”


  “全是误会,全是一场误会啊。”


  来人是某个官员家中的家仆,给当官的干活,在民间还是有些地位。


  如今朝会结束了一个时辰,事情已经在权贵圈子里面传开了,那些家丁啊侍女啊,都有所耳闻。


  得知朝会结果以后,马上传到了百姓口中。


  “江宁府洪灾已被平定,是顾锦年献策,现在江宁府米价已经跌到四两银子一石,朝廷把所有米商屯粮全部买下,开仓放粮了。”


  来人大口大口的呼吸,同时上气不接下气,将得到的消息告知百姓。


  此话一说,顿时引起掀然大波。


  “什么玩意?”


  “江宁府米价回归正常了?”


  “什么什么啊,昨天还不是说,一石米涨到了好几千两了吗?怎么今天价格就平稳了?”


  “这不可能吧?咱们京都的粮米,一石也要五两三钱啊,你说江宁府四两?真的假的啊?”


  刹那间,百姓们直接傻了,他们还在等结果。


  没想到,听到了这个消息。


  “没有错,这是朝会的结果,文武百官都傻了。”


  “是顾锦年献策,圣上特意隐瞒,就怕有奸臣勾结商人。”


  “而且,之前那帮闹事的读书人,已经招供认罪了,是有人收买他们,想要去找顾锦年麻烦,甚至还想要谋害顾锦年。”


  后者开口,极力解释,这是一手资料,肯定要拿出来显摆自己的消息灵通啊。


  “什么计谋啊?能让江宁府米商老老实实降价?哄小孩的吧?”


  “是啊,哪里有这样的计谋,你要说降到几十两银子一石,我信,你要说四两银子一石?老头子我死都不信。”


  “灾荒之地的米价,还比咱们京城的便宜?这不是骗人吗?”


  “是啊,那帮米商有这么好的心?有这么好的心,早干嘛去了?”


  百姓们完全不信啊。


  “你们别不信,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听府上管家上。”


  “这位世子殿下,当真是聪明绝顶,你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吗?”


  “他先让江宁郡郡守私底下与商人合作,表面上是同流合污,允许这些商人大肆涨价。”


  “然后再暗中派人,于江宁府内,哄抬粮价,再让自己去买,粮价从一百二十两,一路飞涨到二百两,三百两,四百两,甚至到最后六百两银子一石。”


  “到了这个时候,我问问你们,如果你们当时在江宁府附近百里左右,你们会做什么?”


  男子脸色涨红,面对众人的质疑,他很不服气,但他今天必须要说服这帮家伙。


  随着他提问。


  众人几乎不假思索道。


  “肯定是去卖米啊。”


  “六百两一石?我三百两一石我都去卖。”


  “卖一石我就发财了。”


  “是啊,别说百里了,就算是三百里,租几辆马车,找几个年轻力壮的,一起干一票,卖十石粮米,我这辈子都不愁了。”


  老百姓们下意识回答,这是很正常的想法。


  “对。”


  “世子殿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整个江宁府周围十八府地,所有百姓全部将屯粮拿出来,甚至有一些农户,提前割麦,送到江宁府。”


  日月风华

  “等到了江宁府后,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男子异常激动道,同时也吊足了百姓的胃口。


  “发生什么事了?”


  “快说啊,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百姓开口,询问着对方。


  “世子殿下,立刻让十三艘龙舟赶往江宁府,上面全是粮食,再让官府开仓放粮。”


  “实际上这粮仓里面,包括运的粮食,最多只能坚持不到半个月。”


  “可这些外乡过来卖米的人,他们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粮食运过来了,那些受苦的百姓,不用再花银子买粮食了。”


  “这下子这些外乡人一个个急的头昏眼花,他们耽误一天,所有的人工成本,而且还住宿,甚至还要防备一些难民抢夺粮食,可谓是提心吊胆。”


  “所以一咬牙之下,疯狂降价,有人带头降价了,马上都跟着降,价格从什么几百两直接降到几十两,可难民们根本就不买。”


  “最后降到七八两银子一石才有人陆陆续续买,可买的不多,他们耽误不起,最终降到四两银子一石。”


  男子唾沫四溅,彷佛身临其境一般,说的有模有样。


  “你们知道这外乡人有多少吗?听说江宁府四百多条小道,全部都是运粮的人,都想过来发财。”


  “这样一来,江宁府内的米商一个个苦不堪言,再官府的严厉禁止涨价之下,又想到再有一个月是丰收之时,担心自己的粮米变成陈米,所以与官府签订粮单。”


  “按照四两一石,全部被官府买下,这可是江宁郡郡守亲自写的奏折,昨日就送到了圣上手中。”


  “据说江宁府内,那些米商屯粮,足够江宁府百姓吃三个月,再加上外乡人送来的粮食,够吃两个月。”


  “这前前后后五个月,算上即将到来的丰收,还能再等一次丰收。”


  “朝廷已经派人去周围十九府预定粮食,而且江宁府所有主道,工部已经派人去修缮了,最多三个月就能通行,等到这个时候,朝廷也可以运粮。”


  “江宁府百姓,根本就不愁吃,再也不会饿死人了,你们现在信不信。”


  男子说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说话太激动了,差点岔气。


  果然,话都说到这里,而且说的如此通透简单。


  这群老百姓怎可能还听不明白?


  他们自己换位思考一下,就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啊。


  “嘶,这个世子殿下,当真是聪慧啊,居然用这种招式,好,好,好。”


  “这样一说,我就信了,你要说突然一下降价,我绝对不信,可用这种计谋我信了。”


  “好啊,先用高价吸引周围百姓,让他们送来粮食,然后开仓放粮,这些外乡百姓,不可能在江宁府久留,他们就是过来做一笔快银买卖,如果耽误时间久了,成本耗损大。”


  “再加上我们这种老百姓也是安分守己之人,能赚大钱就赚,赚不到也不心痛,不像那些商人,一个个奸诈无比,好,好,这个计谋当真好啊。”


  “不愧是能写出千古文章之人啊,世子殿下当真是才华横溢,智慧无双。”


  “这样一说的话,之前那帮读书人当真有问题啊。”


  百姓们对顾锦年的风评,几乎是一瞬间变了,一面倒的夸赞顾锦年。


  甚至对那些书生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的确有问题,好端端突然一下集结这么多人,肯定有人在暗中搞事。”


  “对对对,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江宁府到底是什么情况,一概不知,他们怎么一下子就知道了?”


  “没错,还有一点就是,江宁府粮价增长,按照当时的情况,跟顾锦年有什么关系?”


  “对啊,关顾锦年什么事?就硬着去找顾锦年麻烦,这肯定有阴谋。”


  一时之间,百姓们对顾锦年的感官,直接从嚣张纨绔,变成了一心为国的受害者。


  而梅花胡同只是一个缩影。


  整个大夏京都,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


  光说,百姓完全不信,可不知道为什么,顾锦年的策略,被直接公开了。


  理论上这种策略是不可能公开,即便是百官知道了,也不可能传到百姓耳中。


  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这样的事情,将计谋公开之后,百姓们也恍然大悟。


  因为这计策无论是任何角度来看,都没有任何一点问题。


  只不过,现在麻烦最大,是京都一些读书人。


  他们成群结队,在各自家中,探讨这件事情。


  张府中。


  三四十人名儒生聚集,张赟作为代表,此时此刻,他站在人群当中,正在康慨激昂演讲。


  打算鼓动所有读书人,去皇宫喊冤,并且直接树立顾锦年十条罪状。


  要为百姓鸣冤,也要为那些同窗鸣冤。


  可就在张赟热情演说之时,几道人影快速跑来,将外面传闻全部告知众人。


  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顾锦年所献之策?”


  “嘶,此计当真是恐怖啊,这是阳谋。”


  “怪不得江宁府粮价暴增,原来另藏玄机啊。”


  “这般的计谋,当真是又狠又毒,把江宁府米商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计谋,前所未闻,我想都不敢这样想,这对人心把握的太足了吧。”


  这一刻,所有书生都傻了。


  他们之所以敢聚集,要呼朋唤友去皇宫伸冤。


  主要底气还是来自于江宁府民不聊生,百姓受苦受难,拿这个当盾牌,根本无惧一切。


  可现在事情弄清楚了,的的确确是顾锦年献策,顾锦年不但献策,还完美解决江宁府粮灾之祸。


  前前后后五天时间,平定江宁府之乱。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即便他们对顾锦年充满着敌意,可当听完这计策之后,他们内心不由自主的钦佩顾锦年。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还要继续闹吗?”


  有人咽了口唾沫,忍不住询问众人道。


  “还闹个屁啊,来的时候我爹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要牵扯进来,镇国公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陛下也雷霆大怒。”


  “这三千四百多同窗,只怕都要倒霉,的确有人在暗中挑拨唆使,现都认罪,这些认罪的,必死无疑,其余三千四百人,可能也要遭严罚。”


  “若我等还敢闹事,陛下怎么处置我不知道,只不过顾家一定不会放过我等的。”


  “你们还敢闹吗?”


  对方开口,说起这事,神色略微难看。


  果然,此话说完,在场所有读书人都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认罪认罚的全部要处死。


  其余三千四百人都要受到严罚,这就很恐怖。


  所谓法不责众,更何况是三千多读书人?只要不是发生极其恶劣的事情,估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陛下要严罚,顾家也会出手,可想而知,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说明显一点,这位大夏皇帝要对文人出手了。


  “咳咳,张兄,我还有要事,就先行回去了。”


  “哎呀,李兄,一同回去,我也有要事。”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愚弟先行告退了。”


  “原来是有人挑拨离间,我就说怎么感觉有些不对,我先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当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纷纷开口。


  他们愣是不敢继续待在这里了,生怕回头有人来查,发现他们意图不轨,一同抓走了,那岂不是血亏?

  “诸位,不用这般啊,这没什么怕的啊。”


  “诸位,诸位。”


  “你们怎么都走了?”


  看着一个个离开之人,张赟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都做好了弹劾顾锦年的准备,却没想到事情有了如此之大的反转。


  导致人心溃散,根本无人再敢与顾锦年叫板啊。


  人走了,张赟又气又恼,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柱子上,但下一刻脸色不由皱起眉头。


  有点痛。


  几乎不到两三个时辰。


  整个大夏京都莫名安静了不少,尤其是读书人,之前还三五成群,康慨激昂的辱骂顾锦年。


  现在全部没声了。


  不过没声了不代表就没事。


  悬灯司,镇府司,大理寺,刑部,天羽军,京门军,玄武军,在这一刻全城搜捕。


  但凡参与此事,或者与此事有重大关联之人,全部抓去审讯。


  浩浩荡荡的军队,一瞬间弄得人心惶惶。


  这是一场针对读书人的搜查,对于百姓来说,倒也还好,没有干扰百姓。


  至于这帮读书人被抓,也没有太苛刻,而是明面上的吓唬。


  把人抓走,然后问清楚身份,再吓几句,什么你的同党已经招了,我劝你最好自己说清楚,免得受牢狱之苦。


  能抓你肯定是有证据,没有证据不会抓你。


  你配合我,我配合你,你让我早点休息,我也不会对你太过分。


  诸如这些话,说完之后,要是还是一问三不知,就回家去。


  要是真说出点东西,那就可以慢慢说了。


  大体上还是以吓唬为主,真对这帮文人动手,也不太现实,毕竟事情不大,参与者不多,只是给文人敲一下警钟。


  别没事就乱造谣乱说话,唆使者可恶,没脑子的人更可恶,蠢的人一定是比坏得可恨。


  坏的人是有目的,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样做是对的。


  可蠢的人不一样,抓了你吧,你说你不知道,完全是被带节奏的。


  说你有罪吧,没啥问题,可罚的太狠,也不人道。


  说你没罪吧,也没啥问题,可不罚你,这口气咽不下。


  所以这就要看皇帝的心思,可大可小。


  此时此刻。


  相府内。


  宰相李善,吏部尚书胡庸,礼部尚书杨开三人聚集在此。


  除宰相之外,胡庸与杨开是太子势力。


  实际上,李善也算是半个太子之人,只不过他是宰相,心里肯定是希望太子登基,但处理事情的时候,必须要秉公执行,不得参与任何党派之争。


  否则的话,他这个宰相也到头了。


  礼部尚书杨开很简单,他是礼部的,是当朝大儒,长幼之分根深蒂固,无条件支持太子。


  吏部尚书则是因为太子监国,被太子一手提拔而上。


  吏部与礼部是最大的两个部门。


  至于户部,刑部,兵部,工部,与太子没有太大关系。


  户部尚书与秦王殿下关系极好,兵部也与秦王关系极好,甚至秦王与顾家的关系也不错。


  毕竟秦王当年就是顾老爷子带出来的,逢年过节,秦王都要去顾家送礼。


  如果不是最近监国,顾家发生这么多喜事,秦王早就去了。


  刑部则完全与儒臣关系极好,而且刑部官员也不能与他们关系太好,满朝文武其实最讨厌的也就是刑部,扯到了刑部,很多事情就很麻烦。


  儒臣就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拥有御史的职权,刚好与刑部相符,走的很近。


  大夏朝廷其实就是三股势力。


  太子势力,秦王势力,还有权臣势力。


  而三大势力之上,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了。


  当然,还有一股势力。


  那就是相权。


  只是这东西,心照不宣。


  “相爷,顾锦年之策,当真是奇迹啊,我等所有人准备好的棋局,被他一篇计策,全部推翻。”


  “今日陛下雷霆大怒,我想事情要麻烦了。”


  胡庸开口,他到现在还有些沉浸在顾锦年的计策之上。


  今日,他们是准备打压武将势力,削弱顾家影响,同时让陛下大开国库,送银买粮。


  可所有的一切,全部被顾锦年一篇计策统统推翻,不仅仅是丢人现眼那么简单。


  更主要的是,计划一个都没有实行。


  “这不算什么麻烦。”


  “真正的麻烦,是接下来,陛下对江宁郡世家的态度。”


  李善开口。


  丢人现眼不算什么,哪怕朝堂之上,被镇国公怒骂一番,他也不觉得什么。


  这影响不了大局。


  可接下来的事情,他觉得才是真正的麻烦。


  “相爷的意思是说?陛下还要对那些商人下手?”


  胡庸开口,不由皱眉。


  “不止如此。”


  “如今,在陛下眼中,今日但凡弹劾顾锦年之人,都涉嫌与商贩勾结。”


  “江宁郡之事,极其蹊跷,这背后肯定有人操纵,而且极有可能是建德余孽。”


  “朝廷之中,必然也有贼心不死之人,想要复辟帝位,主张开国库,买粮救灾,都有嫌疑。”


  “只不过陛下不会对我等下手,毕竟朝堂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处理。”


  “可苗头已经显露了,陛下要敲山震虎,先杀世家,再来清算我等。”


  “两位大人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渡过此劫吧。”


  李善开口,他洞悉一切,知道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此话一说,两人神色微变。


  “相爷,开启国库,买粮赈灾,这是人之常情,我等也是心切灾情,陛下迁怒我等,这有些不太可能吧。”


  “我等问心无愧,也不惧此事。”


  胡庸和杨开的回答,有些截然不同。


  可李善叹了口气,望着二人摇了摇头道。


  “胡尚书,你这话跟陛下去说,跟我说没有任何作用。”


  “杨尚书,你问心无愧,可陛下怎知你有没有问心无愧?”


  他两句话,让两人沉默。


  君臣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猜忌,往往因为猜忌,被贬的被流放的被杀的,古今往来,历代历朝少吗?


  一点都不少。


  “敢问相爷,眼下该怎么做?”


  胡庸开口,询问后者。


  听到这话,李善望向江宁府的方向,声音平静。


  “当下唯一的办法倒也简单。”


  “让太子出面,主动提出,严惩世家商贩,表决态度。”


  “如今秦王殿下监国,江宁府之事,他嫌疑反而最小,监国之人,怎可能希望国家内乱。”


  “而太子又有一重嫌疑,不但加深他与秦王殿下之间的隔阂,更主要的是,陛下会对太子殿下有所猜忌。”


  “猜忌我等臣子,无可厚非,可陛下不能猜忌太子,太子殿下已被撤监国之责,若再被猜忌,只怕当真有一天会被.……”


  说到这里,李善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而是话锋一转,直接开口道。


  “让太子必须主动出面,请陛下严惩江宁府所有高卖粮价之商。”


  “江宁郡,有三大名门世家,若是可以,死一家即可,如此一来,可以洗清嫌疑,还可以赚的江宁郡千万民心。”


  “如此,太子之位稳若泰山,两位大人虽有嫌疑,但只要太子稳住,再大的事情,也不会迁怒两位。”


  李善开口。


  开始善后工作。


  现在江宁郡洪灾结束了,那么这份天大的功劳,必须要捞一笔。


  顾锦年出计策,可得民意。


  但对江宁郡所有难民来说,谁才是最可恨的?这帮商人最为可恨。


  吃饱了,他们会感谢顾锦年。


  但这种感谢能持续多久?


  仇恨可以一直藏在心中,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出面杀了这些无恶不作的商人,只怕民心所向,胜过顾锦年出谋划策。


  这才是真正的民心所向。


  得到江宁郡百姓的认可,这太子之位,就更加稳了。


  果然,李善说完这话,胡庸与杨开眼中一亮。


  只是很快,胡庸却不由皱眉道。


  “江宁郡三大世家,郑家,刘家,徐家,都不是好惹的啊。”


  “郑家据说与祁林王关系深厚,也是三大世家之首,太子若是请罪他们,也不是一件好事。”


  “刘家也不行,刘家祖上跟随太祖征战,有赫赫功劳,江宁郡内有不少官员是刘家之人。”


  “至于这个徐家,更是悦妃娘娘的娘家,这要是请罪,都不太好啊。”


  胡庸皱着眉头。


  能成为一郡的名门望族,要么朝廷有人,要么祖上有大人物,再不济也是有某个藩王或者朝廷大官的身影。


  动谁都不好动啊。


  “到了这个时候,还管这个?”


  “郑家的确不好说,徐家也没必要得罪,这刘家祖上虽有显赫将领,可终究已经化作黄土。”


  “再者也是武官一脉,刚刚好。”


  “如今要做的,是聚拢民心,将功补过,洗清嫌疑。”


  “而且,两位尚书大人,他刘家若不做这样的事情,麻烦会找到他头上吗?”


  李善言语冷漠。


  一时之间,两人也沉默下来了。


  李善说的没错,根本问题还是他们做错了,只不过背景不大,可以牺牲。


  其余两人不是不敢找他们麻烦,而是找他们麻烦,对自己的利益有影响。


  “那老夫就去一趟太子府了。”


  胡庸开口,如此说道。


  “恩。”


  “要快一点,只怕秦王殿下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李善出声。


  说完此话,胡庸与杨开也没有啰嗦,直接起身离开。


  待两人离开后。


  李善独自一人饮茶,他目光当中极其复杂。


  而与此同时。


  秦王府内。


  的确,如李善所说一般。


  一群谋士也在商议如何抢夺功劳。


  “殿下。”


  “如今江宁府之祸解决,可百姓心中怨气无解,若是此时,殿下去圣上面前主动请罪,严罚世家。”


  “一来,更加坐实殿下与此事无关之嫌疑。”


  “二来,得到民心,更上一层楼。”


  “三来,打压太子势力,今日朝中,陛下已对六部不满,尤其是宰相李善,而李善也与太子关系甚好,借此机会,再参宰相一本,一但陛下撤职宰相,这就意味着陛下有意更换太子之位。”


  谋士开口。


  说的秦王殿下心花怒放。


  “江宁郡三大世家,找谁麻烦?”


  秦王皱眉,他心头虽然开心,可明面上还是有些犹豫。


  “陛下,三家都参,不过严惩徐家,徐家背后是悦妃娘娘,据说悦妃娘娘与太子妃关系甚好,这样一来,还可削减太子势力,一举三得。”


  “请秦王殿下速去宫中,免得被太子属下捷足先登。”


  谋士直接想好了找谁麻烦。


  此话一说,秦王点了点头。


  “好。”


  “本王现在就去宫中。”


  他出声,有些迫不及待。


  自己哥哥被撤监国,现在江宁府发生这种事情,里面有很多影子,尤其是建德余孽的影子太多了。


  如果能乘此机会,扳倒太子羽众,那对他来说,简直是大喜事。


  “殿下,一定要记住,先请自己的罪,监国不利,然后再请刘家之罪,万不可太过直接,免得陛下生嫌。”


  中年谋士出声,而秦王点了点头,牢牢记住,随后备马入宫。


  京都内沸腾一片。


  而大夏书院中。


  当消息传来后,书院大儒夫子,一个个目瞪口呆。


  得知顾锦年之策,这些大儒夫子,更是迅速集合,在一起讨论这篇计谋。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结论就是一句话。


  顾锦年,城府恐怖。


  同时他们也彻底明白,苏文景为何那日如此兴奋激动。


  如今看到这篇计策之后,他们彻底明白。


  “好一招以人心攻人心,顾锦年,当真是奇才,奇才啊。”


  “什么奇才,这简直就是妖孽,老夫活了八十年,都想不出这般的计策,听说顾锦年只用了区区一炷香的时间,便想到了如此计策,这就是妖孽啊。”


  “天啊,没想到老夫晚年之时,竟遇如此良徒啊。”


  “良徒?顾锦年何时成了你的徒弟啊?”


  “是啊,周儒,你这话说的,顾锦年什么时候是你的徒弟了?”


  众人议论纷纷,直到有人恬不知耻,竟然说顾锦年是他徒弟后,瞬间引来争议。


  “老夫与他神交已久,你们不懂,老夫现在就去找他,收他为徒。”


  周儒很是激动,同时也懒得理会这帮人,直接出门,去找顾锦年。


  “周儒,你想什么东西呢?顾锦年如此天纵奇才,怎可能是你的门生?”


  “你够资格吗?”


  “他应该拜我为师,我可以好好教他。”


  有人开口,直接拦下周儒。


  “你放你娘的狗屁,你肚子那点墨水,还教我的门生?你够不够资格啊?”


  “周儒,你有辱斯文,你也不瞧瞧你自己,当初大夏科举,殿试之上,你排第几?老夫可是当年的榜眼。”


  “榜眼又如何?老夫当年只是不屑卖弄文采,老夫也不一样成了大儒?”


  “榜眼了不起吗?”


  周儒冷笑连连。


  “可笑,还不屑卖弄文采,你有文采吗你?”


  “总而言之,顾锦年这人我要定了,他注定是我的门生。”


  后者开口,神色认真。


  “注定你娘个腿,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怎么注定。”


  “榜眼是吧?老夫让你两眼无光。”


  周儒有些来火了,直接朝着对方眼睛砸了两拳。


  “周儒,你不讲武德,你他娘的偷袭。”


  “好,给脸不要脸,老夫今日跟你拼。”


  后者咬牙,刹那间上衣爆裂,虽然年迈,可浑身腱子肉,老态龙钟,直接与周儒厮打在一起。


  引来众人发愣。


  “别打,别打了,你们住手,你们住手。”


  “两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人了,要不要脸啊?”


  “给我个面子,顾锦年让给我吧。”


  “让你奶奶个腿。”


  “哎哟,你们二打一?不公平。”


  书院当中,四五名大儒莫名其妙开始混战,一些夫子则站在两旁沉默不语。


  他们想上去拉架,可问题是拉不住啊,这几个大儒每日勤练武学,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上去要是不小心,挨了两拳,人就麻了。


  书院大儒的闹剧,还没有传开。


  但京都的事情,也传遍了整个大夏书院学子耳中。


  顾锦年房内。


  伴随着一道道身影出现,使得顾锦年有些懵。


  “做咩野?”


  房内。


  顾锦年正在苦读圣贤书,突然来了十几个人,他有点懵。


  王富贵,许涯,赵思青,江叶舟,杨寒柔,还有一些往圣堂和其他学生的学子,全部出现在门外。


  “顾兄,你真他娘是个神人啊。”


  “江宁府这么大的烂摊子,居然被你五天平乱,你这计策,太神了,真的太神了。”


  王富贵第一个开口。


  他直接进来,兴奋的手舞足蹈。


  这几日,他都在为顾锦年提心吊胆,可直到今日,随着消息传来,王富贵是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也是彻彻底底震撼顾锦年所献之策。


  身为商人世家,他更加明白顾锦年这个策略有多可怕。


  把人心洞察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商人的想法,一举一动,被顾锦年拿捏的死死。


  “怎么了?”


  听着王富贵开口,顾锦年心中大概知道了什么,不过还是好奇问道。


  王富贵也不啰嗦,直接将外面的事情全部告知。


  说完之后,顾锦年却没有任何兴奋,也没有任何开心,反倒是继续端起书来,缓缓开口道。


  “就这啊?”


  “我还以为你们探险发现了什么好地方。”


  “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顾锦年显得很随意。


  不过他内心也是重重的吐了口气,计谋成功了,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江宁府不会死一个人。


  “哈?”


  “什么探险?”


  “顾兄,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王富贵有些尴尬。


  毕竟顾锦年的反应,实实在在有些镇定过头了。


  “王兄,以后这种小事,没必要咋咋呼呼,还把这么多人吸引过来了。”


  “区区定乱江宁府,这算什么大事?在某些读书人眼中,估计又要说是文景先生献计,把功劳推给我罢了。”


  “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顾锦年不以为然道。


  他在反讽。


  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听到这话,莫名心头有些惭愧,也有些脸红。


  “顾兄,不可说这种话。”


  “这策,是我等亲眼所见,是顾兄,就是顾兄的。”


  “顾兄之计,愚弟当真是敬佩至极。”


  “江宁府千万百姓,因此得救,顾兄之计,只怕要传遍神洲啊。”


  江叶舟走了进来,他也十分开心,一来是江宁府彻底平乱,二来是顾锦年所遇到一切不公之事,都将化作云烟。


  真心为朋友感到开心。


  “顾施主一计救千万百姓,此乃功德无量,觉明师兄已经修书一封,让寺内主持,为顾兄点了一盏长寿灯,愿施主长寿三百年。”


  觉心的声音响起。


  他性子比较灵动,不同于觉明的木讷沉闷。


  而众人听后,心头还是有些羡慕,小缘寺的长寿灯绝对不是象征性,而是真正可以凝聚信念之力,增强个人福缘。


  至于能不能长寿就不知道,反正天下各大势力,都想在小缘寺内点上一盏长寿灯。


  “客气了。”


  顾锦年笑了笑,不过没有多说。


  “顾兄,还废话什么,走走走,去膳房吃饭,我特意让人送来一些佳酿,大家都来喝一口。”


  “毕竟顾兄是咱们大夏书院的学子,五日平祸乱,这可是无上荣耀啊,咱们以后出去了,还能到处宣传,与顾兄同窗过。”


  王富贵起身,拉着顾锦年去喝酒。


  其余人也纷纷笑了笑,连连附和。


  架不住众人热情。


  只能跟随大家一同去膳房。


  无非就是路上时,听到一些古怪动静,好像是打架,但具体不知道。


  来了膳房后。


  所有学子基本上都来了,只要不是跟顾锦年有大仇的,基本上全部到齐。


  王富贵也康慨,一坛坛好酒拿出来,直接给在场每个人倒满了一碗酒。


  除了觉明三人,基本上所有人都倒满了酒。


  苏怀玉与徐长歌也来了。


  两人依旧是高冷范。


  而且时常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反正不怎么与人打交道。


  可顾锦年的面子,今日都得给。


  王富贵商贾出身,场面话是一套又一套。


  “诸位,今日酒宴,一是替顾兄贺喜,二是替江宁郡千万百姓贺喜。”


  “江宁郡洪灾之乱,乃是我大夏之痛。”


  “死伤无数,难民四起?

  ??妖物作乱,令人气愤。”


  “可我们的顾兄,大夏镇国公之孙,临阳侯之子,大夏世子殿下顾锦年,凭借一己之力,平定江宁郡之乱。”


  “此乃泼天功劳,救百姓与水火之中,此等行为,乃是我辈读书人之楷模。”


  极灵混沌决


  “更是大夏书院之楷模。”


  “来,诸位,端起手中的酒,敬顾兄一碗。”


  “我先来。”


  王富贵开口,一番话更是豪言壮志,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吹捧顾锦年。


  这让顾锦年莫名尴尬。


  只不过众人却不觉得尴尬,直接举起酒碗,一口饮下,眼神当中满是钦佩。


  如此,众人纷纷推杯换盏,一口又一口。


  喝到最后。


  所有学子们纷纷开始夸赞顾锦年。


  甚至,还有一些人喝醉了,直接上来,给顾锦年道歉,说什么之前听小人谗言,误会顾锦年之类的。


  如今懊悔不已。


  有几个更狠的,直接上来砰砰给顾锦年磕了两个响头,喝的太死了,在顾锦年面前忏悔。


  其实本来大家都没什么仇的,无非就是被各种风评给带坏了。


  现在喝了点酒,外加上王富贵这嘴巴又厉害。


  什么我知道有人对顾兄有些意见,可大家作为同窗,应当互相帮忙,不应该有隔阂,现在事实证明,之前那批人,就是有问题。


  不过过去了就过去了,顾兄心胸宽阔,大家也没有任何实质性冲突,咱们喝了这碗酒,以后就是一家人,好好读书,好好学习顾兄,为国家效力,为百姓效力。


  同窗一场,实属不易,来干了这碗酒。


  在如此肺腑之言下,有些人才觉得惭愧,然后一个个过来致歉,一个个过来祈求原谅。


  弄得顾锦年着实尴尬。


  但不得不说,王富贵今天这一聚,的的确确让众人心中隔阂少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没有利益冲突。


  的的确确没必要互相算计啊,再说了还有一点,顾锦年是谁?

  国公之孙。


  皇帝的外甥。


  如今写千古文章,国运诗,更是写下如此计策,平定江宁府之乱。


  满朝文武都搞不定的事,他顾锦年搞定了。


  未来必定是一飞冲天之一飞冲天之一飞冲天。


  这样的人,不巴结乾嘛?


  不巴结还得罪?


  脑子有病是不是?

  这场酒会,喝到了亥时。


  顾锦年也喝的有些醉意了。


  不过比他们好,其余人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


  顾锦年勉强可以自己走回去。


  等回到房间后。


  顾锦年催动武力,逼出酒水,紧接着长长吐出一口气。


  江宁府之祸平定下来了。


  可江宁府之事还没有彻底结束。


  他站在窗口,望着月光,心思复杂。


  还有一些事情要等着自己做。


  不过,顾锦年也在沉思。


  自己到底要不要闹下去。


  到了这个程度,只怕幕后黑手也会老实一点,闹一场,对他们影响不大。


  而自己也跟他们更结死仇,容易引来更强烈的报复。


  不闹吧。


  心里又不舒服。


  有些纠结。


  顾锦年也有些犹豫。


  江宁郡之乱,他预计半个月内结束,如今五天就结束,超乎想象的同时,他也明白,是幕后黑手没有继续选择搞事了。


  不然的话,还能再坚挺几天。


  这是一个讯号。


  让自己犹豫不定的讯号。


  只不过,或许真的喝上头了。


  顾锦年有些困意。


  躺在床上。


  缓缓睡着了。


  而此时此刻。


  当顾锦年入睡后。


  一束恐怖的黑气,从江宁府涌入大夏书院。


  只是无一人察觉。


  哪怕是半圣苏文景,也察觉不到这种东西。


  这是怨气。


  如洪流一般的怨气。


  没入了顾锦年体内。


  古树也在这一刻。


  绽放璀璨光芒。
——

  怎么说呢。


  下一章,写完了,又是两万字,但下一章我仔细看了下,爽是爽了,可剧情算卡了点。


  写了一万字,如果想要写完,还得继续写一万,可是写不完。


  所以我在思考,下一章到底发不发。


  读者老爷们自己决定吧。


  【发】


  【不发,明天两更】


  二十分钟后,看大家选择,少数服从多数。
——

  第六十八章:怨气如海,众生之苦,顾锦年为生民立命【求月票】


  星挂苍穹。


  夜。


  寒风萧萧。


  顾锦年缓缓睁开眸子。


  他的意识很模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彷佛元神出窍一般,游荡于此。


  他不知道这是何处。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

  星辰之下,周围树木稀少,只有一道道人影而行。


  这些人脸上满是疲倦。


  没有血色。


  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这是难民,如行尸走肉一般。


  皓月当空,无一颗星辰。


  地面之上,抬头望去,一具具尸体冰冷发臭。


  每个人都拖着疲倦不堪的身躯,向着前方行走。


  没有说话的声音。


  有的只是行步之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火光。


  是一座城府下。


  城墙之上,站着一排排精锐官兵,他们手持武器,目光冰冷,望着如山一般的难民。


  “江宁府有粮,这里没有粮了,接不了太多难民。”


  “你们快走吧,这里没有粮食了,去江宁府,往西走,只要再走百里路,就能到江宁府,那里有粮食。”


  洪亮的声音响起。


  是一名官吏。


  他站在城墙,大声喊道,让难民们朝着江宁府赶去。


  然而,城墙之下,无数难民彻底崩溃,哀嚎声,祈求声,哭声,喧闹不已。


  这一刻,顾锦年明白,这里是江宁郡。


  而且是几天前的江宁郡,因为现在江宁郡不可能如此。


  “大人,求求你们了,我们从灾区过来,长途跋涉,已经四五天没有进食了,您能不能施舍一碗粥啊。”


  “大人,我家孩子快不行了,求求您啊,开恩吧,施舍一碗粥吧,您慈悲心肠,求求您了。”


  哭喊声四起。


  难民跪在地上,乞讨一碗米粥。


  可是,城墙之上的官吏,却深吸一口气,背对着众人,他身躯颤抖,眼泪根本止不住。


  但,他不能开仓放粮,这一府没有太多粮食,城内百姓也惶惶不安,而且若是开了这个头,只怕会惹来更多的灾民。


  到时候更大的麻烦,会压垮这座府城。


  只是面对这些难民时,他真的难受。


  “传令下去,严格防守,再派百人精锐,乔装打扮,运输部分粮食,若是有绝命之户,给他们分些粮。”


  官吏出声。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天灾面前,他救不了苦难,能做的只有这些。


  呜呼之声。


  嚎哭之声。


  淹没了这一切。


  但更多的还是麻木,有人起身,没有谩骂,也没有哭泣,而是拖家带口,朝着西北方向赶去。


  顾锦年的目光,落在了一户人家当中。


  人数不多,只有七人,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妇女,外加上五个孩子,年长的也才不过十四五岁,年幼的才七八岁,三男二女。


  他们行走在茫茫夜色之中。


  捡树根,吃草皮,艰难度日。


  这一路上,顾锦年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惨状。


  甚至他亲眼看到,有人扒尸。


  灾情一日比一日严重。


  三百里路,可以让很多人死在路上。


  转眼之间过了两日,一路上已经没有任何尸体了。


  但依旧有大量难民。


  而距离江宁府还有足足几十里路,他们本就没有吃饱喝足,每日步行走破鞋子也不过十来里的行程。


  再加上山路曲折,又不是平地。


  他们饿到面无血色,饿到头晕眼花。


  最终。


  夜晚之中,当家男子带走了小女儿,来到了一家黑色客栈中。


  最小的女儿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的是,客栈老板端来了一碗米饭,米饭之上更是有一块块肉食。


  一切无言。


  唯有小女孩狼吞虎咽之声。


  而当家男子,望着自己的女儿,落下泪水,最终带着一袋米肉回去。


  当阳光洒落,男子架起炉子,炖了一锅肉汤,全家大快朵颐,同时也产生疑惑,自家小妹去了何处。


  只是饥饿让他们没有心思去想这件事情。


  唯独他们的父亲与娘亲,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尤其是他们的母亲,一口都没有吃。


  又是两日。


  是深夜,男子带走第二个孩子。


  但这一次,母亲拦下来了,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着。


  最终,男子抹着眼泪,将孩子留下,带走了自己的女人。


  两个人去。


  一个人回来。


  这一次,带回来的米肉,比之前一次要少很多。


  但还能坚持几日。


  只是当男人回来时,却发现自己一个儿子不知去了何处。


  失踪了?被偷了?

  他不知道,寻找一圈无果,只能带着孩子继续行走。


  朝着江宁府走去。


  区区数百里的路程。


  对他们来说,彷佛一生都走不完似的。


  三日后。


  原本七个人的家庭,如今只剩下四个人。


  又是三日。


  他们还剩下最后三个人。


  年轻最大的孩子不在了,只有父亲,还有一儿一女。


  不过,他们也终于来到了江宁府。


  看到了生的希望。


  整个江宁府四门,难民堆积如山,远远比路上所见之难民还要多。


  施粥之地,更是人山人海,更可怕的是,没有人施粥。


  听人说,官仓无粮。


  想要粮食,只能去买。


  一百二十两一石。


  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对于这些难民来说,即便没有灾祸,他们也买不起这么昂贵的粮食。


  男子身上加起来也不足五两银子。


  他有些绝望,恰逢城内有大户人家出来挑选丫鬟侍女。


  不给银子,姿色上佳只给五升米,一般给两升。


  一瞬间,他将自己女儿带了过去,为了让自己女儿能被挑选中,特意弄来一些本就不干净的水,给她擦拭干净。


  不到十岁的女儿,倒也清秀,带到人群中后,经过半个时辰的挑选。


  他女儿被选中了,换来了两升米。


  这两升米,如珍宝一般,被他藏在怀中。


  他几乎不进食。


  所有粮米全部给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可即便如此,也不够吃。


  转眼之间,江宁府内,米价节节高升,难民一个个在绝望当中死去。


  那哭声。


  惨绝人寰。


  那绝望,令人麻木。


  有人死去,但很快直接消失。


  有人未曾死去,可比死还要痛苦。


  终于。


  随着一抹阳光洒下。


  男人又饿了两天,他的儿子也因长期饥寒之下,病恹恹起来了。


  听着周围百姓谩骂商人之声,他已绝望,背着自己的孩子,朝着一处地方走去。


  两个时辰后。


  他来到了一家客栈。


  一家与之前相似的客栈。


  这里面散发着血腥味,门口几十名壮丁怒视难民,但依旧有不少难民带着孩童,或者女子来到这里。


  等到他入内后。


  他唤醒了自己儿子,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顿丰富肉食。


  望着儿子狼吞虎咽,他笑了笑。


  随后在他耳边反反复复说着一些话。


  “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要跟别人逞强。”


  “待会有人给你肉,你藏起来,躲起来。”


  “每天吃一点,不要吃太多,知道吗?”


  “等灾过去了,你要好好赚银,给你妹妹赎身,不要忘了。”


  这些言语,传入少年耳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少年几乎快饿晕,面对这般的食物。


  他只知道疯狂吞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少年饱餐一顿,再回头时,却发现自己父亲不见了。


  客栈的壮汉,拿来了一个包袱,里面有数十斤米肉,已经切成碎块,递给对方。


  没有说话。


  少年拿着包袱,走了出去。


  客栈凄凉。


  哀嚎声从后院响起。


  他知道又不知道。


  没有哭泣。


  也没有伤心。


  有的只是麻木。


  这一路上来,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但他明白的是,唯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活下来,好好赚银,给妹妹赎身,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只是。


  走出客栈还没半个时辰,一群难民将他围住,将所有食物直接掠夺,还将他打伤。


  他浑身是血。


  在地上躺了半天,最终活了下来,可却已经虚弱至极。


  凭借着意志力。


  他浑浑噩噩朝着江宁府走去。


  天亮了。


  他靠在江宁府城墙之下,沐浴阳光。


  可是如此的阳光,驱散不了心中的冷,驱散不了身体的冷。


  他闭上了眼睛。


  没有任何情绪。


  不怒,不喜,不悲,就这样死去。


  这一刻。


  顾锦年愣在了原地。


  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前前后后七天时间。


  一家七口,只剩下一人,还卖给了春楼之中。


  放眼看去。


  一幕幕画面,突然涌入脑海当中。


  有一对新婚之人,遭遇洪灾,跟随家人逃难,来到江宁府后,为换粮食,刚入门的妻子卖身,成了别人的丫鬟,而三天后,送出来的却是一具尸体。


  有一个老妪,亲眼看见自己的亲孙被人活活打死,不知道拖去何处。


  有一个妇女,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神志不清,不知呢喃着什么,而襁褓婴儿也早就没有声音。


  无数百姓,注视着江宁府。


  他们眼中是麻木。


  他们的眼中是绝望。


  他们的严重,是痛恨。


  而江宁府内。


  一条条花船出现,莺莺燕燕无数。


  商贾们,成群结队,喝着美酒,吃着山珍海味。


  歌姬之声,优美绝伦。


  古筝弹奏,纵有三千音,道不尽百姓之悲苦。


  这笑声,遮不掉世间丑陋。


  万民的哭声,也穿不透这森严无比的城墙。


  将士官兵们,立在城墙之上,他们麻木冰冷,看尽一切疾苦。


  听啊。


  这哭声扰人心烦。


  看啊。


  堆如山一般的百姓,卑微如蝼蚁。


  有书生立于高台之上,落泪不止。


  有老儒散尽家财,却换不来几斗粮米。


  有人将民间疾苦写于纸上。


  几痕笔墨,又怎能道尽这疾苦。


  呜呼。


  呜呼。


  泪水化海,却也融不了这些铁石心肠。


  哭声如雷,也惊不住这些商人躯体。


  美酒成河,花船游街,笑声之下,尽是白骨血肉。


  这一刻。


  顾锦年怔怔而立。


  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他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入眼,是无数难民脸上的绝望与麻木。


  闭上眼,耳边响起的如雷般的哭喊之声。


  这一刻。


  顾锦年知道怎么回事了。


  是难民之怨气。


  冲天而起。


  没入古树之中。


  而自己,正在经历着这些痛苦。


  人死之前的绝望。


  离别之时的绝望。


  恨意,怒意,哭意。


  如此恐怖的怨气,让顾锦年几乎快要崩溃。


  而一切一切的景象。


  也在这一刻,逐渐消散。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


  活着的人,等待着死亡。


  人世间,是苦海。


  而这一刻。


  顾锦年深深明白,何处为苦海。


  在他看来,江宁郡之难,是一场阴谋。


  各地官员,将所有的事情,汇成一叠奏章。


  所有人都告诉自己,洪灾之下,百姓受苦。


  可顾锦年无法亲身理解。


  然而现在,顾锦年彻彻底底理解了。


  两行清泪落下。


  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他能感受到每一个逝去之人的绝望,也能感受到每一个逝去生命的痛苦。


  这一刻。


  他真真切切的明白,何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轰。


  刹那间。


  一切景象彻彻底底消散。


  大夏书院。


  宿房内。


  顾锦年睁开眸子。


  脸上泪痕依在。


  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使他无法忘记。


  此时。


  他无法入睡。


  此时。


  他的内心,遭受无与伦比的煎熬。


  江宁郡之事,与他无关,可亲身经历这一切,任何常人都无法承受得住。


  万民之怨。


  江宁府内。


  死伤无数,多少百姓葬身粮灾之中。


  若洪灾无情。


  可应人间有情。


  恨意。


  恨意。


  恨意。


  冲天的恨意,在顾锦年心中沸腾起来了。


  这不仅仅是顾锦年的怨气。


  更是江宁府千万百姓的怨气啊。


  倘若,当真天灾无情,他们没有话说。


  可真正致死的原因是吗?


  是没有粮食吗?


  不是。


  而是有人在背后大肆敛财,为了赚取白银几两,无视人间疾苦,无视百姓之苦。


  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在顾锦年脑海当中。


  痛苦。


  痛苦。


  顾锦年不断落泪,古树吸收了太多的怨气,太多的悲伤,几乎要让顾锦年崩溃。


  然而。


  就在这一刻。


  一枚暗金色的果实,出现在树枝之上。


  果实不用摘取,自己落下。


  而后汇成一张古图。


  【千里饿殍图】


  此时此刻,顾锦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万民之怨,需要有人血债血偿。


  几乎是一瞬间。


  顾锦年从床榻下走了下来。


  他来到书桌面前。


  手握毛笔。


  沾染墨水,想要落字,书写心中之不平。


  可。


  他落不下字来。


  任何的字,都表达不出江宁郡千万百姓心中之痛啊。


  深深吸了口气。


  顾锦年朝着门外走去。


  房门开启。


  顾锦年又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刻。


  他不在因为心中的恨意,不在为阴谋诡计,也不在为自己行走。


  他要为江宁郡百姓而走。


  他要。


  入宫。


  请罪。


  要让江宁郡那些草管人命之商,血债血偿。


  “见过顾兄。”


  “我等见过顾兄。”


  此时此刻,有人见到顾锦年,朝着顾锦年一拜。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


  顾锦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目光坚定,朝着书院之外走去。


  有细心之人发现,顾锦年面上有泪痕,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当目睹顾锦年离开后,他们立刻呼唤其余人,将此事告知。


  而顾锦年则一步一步朝着大夏皇宫走去。


  此时。


  大夏皇宫内。


  一道怒骂之声响起。


  “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事。”


  “如今江宁郡平乱,你们现在过来请罪,不就是想要赚取民心?”


  “你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老二,江宁郡之事,你一点忙都帮不上,现在请罪赚民心你倒是第一时间来了啊?”


  “还有你老大,你可真是厉害,这些年让你监国,你是不是就想着拉拢民心?”


  “老三,你给朕闭嘴,你跑过来是什么意图,也当朕不知道?”


  “告诉你们,江宁郡之事,是顾锦年一人平定,这份天大的功劳,就该给他。”


  “轮不到你们三个。”


  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雷霆大怒,自己三个儿子,先后过来,居然是为了请罪江宁郡商贾。


  这要换别人,他没什么好说的。


  换成自己三个儿子,他如何不气?


  虽然老三没有请罪,可跑过来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不清楚?


  有事不上。


  有功来蹭?


  想什么东西呢?


  三位皇子跪在地上,脸色都比较难看。


  太子很郁闷,他是被架着过来的,手底下的人非要他来请罪。


  现在好了,挨骂了吧。


  至于秦王就更郁闷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老爹居然早就把这功劳送给顾锦年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


  至于魏王就是最他娘倒霉的,他完全是被自己老爹喊过来的,结果一过来就挨喷。


  非要说自己也是过来领功的。


  想解释吧,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低头挨骂。


  骂了一顿后。


  永盛大帝吐了口气,望着三人,目光冰冷道。


  “江宁郡之事,朕心中有数,还轮不到你们来这里丢人现眼。”


  “等今日卯时一到,朝会之上,朕会处理。”


  “都给朕滚。”


  他开口,让三人滚开。


  三人站成一排,灰熘熘离开,愣是不敢在这里继续待着。


  待离开后。


  魏王声音不由响起。


  “老大,老二,你们吃饱没事干,招惹老爷子做什么?真就不怕死?”


  魏王出声,有些郁闷。


  “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老大搞的。”


  秦王殿下双手钻进衣袖之中,也跟着没好气开口。


  “我?”


  “怎么又是我的问题了。”


  “你们两个,可真会说话。”


  太子肥肥胖胖,但也没有跟自己这两个弟弟较劲。


  “得了,别说了,这回老爷子看来是真的要对江宁郡世家出手,不过这么大的功劳,全给顾锦年,实在是想不明白。”


  离开宫殿后。


  秦王殿下忍不住出声,整个人也显得随意起来了。


  “是啊,给顾锦年做什么?即便是百姓承了他的情,他终究不是咱们皇室的人,要这么多民望做什么?”


  魏王殿下也跟着开口。


  至于太子却没有说话。


  “也不见得有多少民望。”


  “顾锦年最多一纸奏章送来。”


  “回头真正的功劳,下面人你抢一点我抢一点,过个三五年,江宁郡有几个人能记得他?”


  “再说了,他能参谁?江宁郡三大世家,一个都不好招惹,鬼知道他会选谁。”


  秦王不以为然。


  这功劳,虽然是泼天大。


  可问题是要看给谁,给他们三个还好说,毕竟是皇子,不管谁登基,对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给顾锦年,其实作用性就小很多。


  再说了,其实这功劳不要也无所谓,最起码不得罪人,江宁郡三大世家,任何一家得罪,都要承担风险。


  所以不沾惹也不是一件坏事。


  可就在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时。


  突兀之间。


  一道声音。


  自宫门外,缓缓响起。


  “学生顾锦年。”


  “今日,为江宁郡千万百姓,鸣冤请罪。”


  蕴含浩然正气之声,在这一刻响起。


  此时。


  天还未亮。


  这道声音,响彻整个大夏京都,莫名之间,拥有古怪力量。


  传至大夏京都每一处地方。


  这一刻。


  所有人惊动。


  被这一道声音震撼住了。


  皇宫当中,太子三人也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至于宫内。


  永盛大帝微微皱眉,他知道顾锦年一定会去找那些商人麻烦,可没想到的是,顾锦年这么快就来了?

  可还不等他开口时。


  刹那间。


  宫门之外。


  一道恐怖的光芒,冲上九重天。


  光芒万丈。


  但确实黑色光芒,这是怨气,滔天的怨气。


  如同黑云一般,在这一刻,演化成一张千里饿殍图。


  饿死者,求生者,绝望者,易子而食者,草木赤地也。


  恐怖的饿殍图出现在天穹之上,给予世人极大的冲击感。


  宫门外。


  顾锦年朝着皇宫一拜。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学生顾锦年,今日,为江宁郡千万难民,鸣冤请罪。”


  “请陛下,严罚江宁郡所有商吏,作奸犯科者,斩首示众。”


  浩然之声再度响起。


  恐怖的天象,遮盖整个大夏京都。


  顾锦年所言之声,也在每个江宁郡百姓耳中响彻。


  家家户户都惊醒了,一个个出门看去。


  看天穹之上,千里饿殍图,是人间炼狱,令人咂舌。


  京都百官,也被这浩瀚之声惊动。


  他们望向这天穹。


  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如此的天象。


  引得京都上上下下一片沸腾。


  纵然铁石心肠,当望着这天象景图之后,在这一刻也彻底沉默不语了。


  相府当中。


  李善望着如此天象,再听着顾锦年所言。


  他不由闭上眼睛。


  “要出大事了。”


  他缓缓开口,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般恐怖的天象,不管是怎么出现的,朝廷必须要有所作为,江宁郡三大世家,只怕都逃不过这一劫了。


  吏部尚书胡庸,望着天象,不由咽了口唾沫。


  “灾情天象,饿殍千里。”


  “顾锦年,他到底有何本事,竟然凝聚出这般不可思议之天象。”


  胡庸震撼,他心中清楚一切。


  不仅仅是他,京都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请罪之说。


  无论是三位皇子谁来做,无非是打压一家,杀鸡儆猴。


  哪怕是顾锦年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可现在,顾锦年凝聚民心,化作天象,一幅千里饿殍图,不知道要让多少人锒铛入狱,斩首示众啊。


  这已经不是针对一个世家。


  可是要针对江宁郡所有世家,甚至但凡牵扯在内的商人,只要高价卖粮,只怕都要死啊。


  一道道震撼之声响起。


  顾家当中。


  老爷子望着如此天象,也不由沉默失声。


  他没想到,自己孙儿竟然用这种方式请罪江宁郡商贾。


  这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


  “当真要出大事了。”


  这一刻,即便是顾老爷子,也深深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江宁郡三大世家,背后牵扯的关系太大了。


  永盛大帝肯定是想出手铲除。


  可即便是皇帝,也不好下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天象已显,民心所向,这刀子必须要落下。


  可这一切的后果,都将由顾锦年承担。


  唯一的好处就是,民心所想。


  自己这个孙儿,可得大夏百姓之民心。


  面对此景,老爷子沉默不语,他没有说什么。


  虽然会引来巨大的麻烦,可顾老爷子一点都不惧。


  只要他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皇宫当中。


  当顾锦年之声响起。


  永盛大帝不由走了出去。


  望着千里饿殍图。


  彻底沉默。


  他知晓江宁郡有多苦难,也知道难民之灾有多可怕。


  可当千里饿殍图出现之时。


  他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颤。


  常人无法承受这般的景象啊。


  抬头看去。


  芸芸众生,在这张图中,哭喊挣扎,绝望麻木,一粒米争的头破血流,吃土吃草,易子而食。


  血淋淋的画面,让他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宫内。


  太子三人也震撼无比地看向这天穹。


  尤其是太子,他望着如此景象,莫名落泪,心痛无比。


  秦王殿下则低下头来,不忍直视。


  人终究是见不得苦难。


  至于魏王殿下,反倒平静,他是镇府司之人,心肠如铁,望着如此景象,没有太大变化。


  可要说内心,还是有些莫名不是滋味。


  一道道悲哭之声响起。


  大夏书院之中。


  苏文景望着京都,沉默不语。


  千里饿殍图,带给人太大的冲击力了。


  为人所不可忍。


  “为生民请愿,为天命之选。”


  半响,苏文景缓缓出声。


  他望着顾锦年的身影。


  天象之下。


  虽单薄,可却给人一种无穷之力一般。


  这才是真正的儒生。


  书院学生们,看不见顾锦年,可却能听见顾锦年之声。


  再望向天象。


  许多人落下泪水,有人恍然大悟,明白顾锦年为何今日面上有泪。


  千万难民,树皮为食,这是纸上的东西,他们无法理解。


  可现在,他们彻底能理解了。


  宫中。


  永盛大帝深深吸了口气。


  而后缓缓出声。


  “顾锦年,你要朕如何为江宁百姓平冤?”


  他的声音响起,也传遍大夏京都每一处地方。


  这是帝王之声。


  百姓们屏住呼吸,听着这番君臣之言。


  “江宁郡洪灾爆发,千万百姓流离失所。”


  “难民四起,化人间炼狱,江宁郡十九府,商户勾结,哄抬米家。”


  “无视生民,为赚碎银几两,枉顾人命,此乃为天地不容,为大夏不容。”


  “学生恳请陛下,彻查江宁商贾,但凡牵扯此事者,哄抬粮价,当众斩杀,家产充公,念上苍有好生之德,无须满门抄斩,留得善念。”


  “府城之外,难民卖儿卖女,望朝廷拨款,等价赎回,归还其家,若无父母,由官府赡养,直至成人,以工代偿。”


  “一切发国难之财者,不可留一人。”


  “江宁郑,徐,刘三家涉嫌极大,以致民怨四起,应当重罚,以示效尤。”


  “再望陛下,彻查幕后之人,若有嫌疑,一并处罚。”


  “王者杀王。”


  “官者杀官。”


  “正我大夏之风骨,定我大夏之民心。”


  顾锦年出声。


  他一字一句,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管你郑家后面是谁,也管你徐家,刘家有什么背景。


  哪怕是王侯,照杀不误。


  哪怕是朝中大臣,也照杀不误。


  否则,千万难民之怨气,谁来平定?

  轰轰轰。


  天穹之上,千里饿殍图震动不已,演化雷霆,席卷阵阵狂风。


  这是生民之怒,也代表着他们的认可。


  此时。


  六部官员,京都百官,也在加速奔跑,往宫中赶来。


  这件事情,涉及太大,因为顾锦年要一口气把江宁郡所有世家阀门统统清理干净。


  虽借民意,可这样做,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他们想要平息顾锦年之怒。


  可以杀。


  但不能全杀。


  只是,不等京都百官到来。


  永盛大帝之声已经响起。


  “朕,允。”


  简简单单二字,代表一切可能被抹杀。


  皇帝同意了。


  是真的要向这些商人开刀,也是向这些世家阀门开刀。


  这一刀下去,至少数千人头要滚滚落地。


  而背后所带来的影响,无与伦比。


  只是就在皇帝答应后,不到刹那间。


  “陛下。”


  李善之声响起。


  他赶到宫外,运用浩然正气,给予传话。


  “江宁郡之难,乃大夏之殇,臣望此图,心中有万千感慨。”


  “商贾哄抬粮价之事,须彻查,但也不可太过于激进,免得打草惊蛇。”


  李善开口。


  倒不是为了给那些商贾开罪,而是涉及太多人,没必要如此意气之争。


  顾锦年一腔热血,为读书人,是少年。


  这个他可以理解。


  可很多事情,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身为宰相,很多事情他必须要出面,打一个圆场。


  点到为止即可。


  如今江宁郡已经平乱,实实在在没必要再这样闹下去。


  “臣等认可李相所言。”


  “还望陛下三思而行。”


  百官开口,他们能够理解顾锦年心中之痛恨。


  可更加明白是一点。


  利益才是王道。


  这些少年热血,终究会坏事。


  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而引来更大的麻烦。


  此时。


  宫内。


  永盛大帝没有说话。


  这意图很简单,说服他没有用,必须要说服顾锦年。


  李善瞬间明白,而后他看向顾锦年,语气之中带着劝意。


  “世子殿下。”


  “江宁郡之灾,我等百官,也是夜不能寐,如今江宁郡百废待兴,还需要他们。”


  “如今应当让他们修缮江宁郡,重建家园,等到彻底平定,再去惩罚也不迟啊。”


  李善开口。


  他看向顾锦年,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话虽然说的好听。


  可在顾锦年耳中,却充满着讥讽。


  这种商人,指望他们重建家园?

  他不是不懂,李善的想法,无非是不希望惹来更大麻烦,想要慢慢去开展工作,而不想如此激进。


  毕竟江宁郡灾情结束,接下来就是重建家园,李善不想再节外生枝。


  他是宰相,这种事情肯定是他来做。


  当然最主要的是,一但杀了这三个世家,会惹来很多麻烦,于朝堂局势,于太子之位,甚至还有一些其他因素在其中。


  至于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世子,你赤子之心,我等钦佩,不过死去的已经死去了,追责加罚,倒不如罚他们赔银救灾,这样更好。”


  “是啊,世子殿下,若真为百姓,李相所言,句句属实,也是为大夏好啊。”


  一道道声音响起。


  这些文官纷纷开口。


  不过没有一个儒臣。


  站在儒臣的角度,他们支持顾锦年,所以没有出面。


  面对众人苦口婆心。


  顾锦年没有说话。


  而是缓缓抬手。


  对于这些已经烂到根子里的人,顾锦年不想说什么。


  他能够理解,这些人为何如此。


  不完全是因为利益关系,而是朝堂磨平了他们的菱角。


  可官无作为,又何尝不是一种罪过?

  顾锦年两世为人,他也没了少年热血。


  可他有起码的三观,他做事不奢求替天行道,可却求一个问心无愧。


  倘若没有古树带他感受江宁郡之难。


  或许,顾锦年为了大利益,会选择退让一步。


  可亲身感受过江宁郡灾难后。


  他便没有了个人恩怨,有的只是心中正气。


  众人好奇,不知顾锦年为何抬手。


  而此时,天穹之上,乌云滚滚,只是一缕缕白色光芒,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民心之笔。


  他没有废话。


  朝着虚空落笔。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顾锦年落笔。


  他神色坚定,每一笔蕴含自己的情感在里面。


  他没有做任何一字的修改。


  虽大夏无潼关路,虽大夏没有秦汉。


  可这是一种拟化。


  他不想抨击朝廷,因为陛下没有做错。


  众人望着这首诗词。


  有些不解。


  无法理解这是何意。


  可当顾锦年最后几笔落下后。


  全场寂静。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当最后画龙点睛的两句话落下之后。


  璀璨光芒,再度冲天而起。


  而这一次,不是镇国之诗。


  而是千古诗词。


  天穹上。


  雷霆万丈。


  悠悠之声,是百姓苦难。


  天象之中,哭喊之声,如雷霆一般,震动大夏京都。


  所有百姓,在这一刻愣住了。


  他们齐齐看着这可怕的异象。


  也深深感受到顾锦年心中的悲苦。


  大夏书院之中。


  一些大儒更是瞪大了眼睛,望着顾锦年所写的诗词。


  浑身麻木。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他这是在为生民立命啊。”


  大儒们齐齐开口,他们声音都颤起来了,不敢想象,顾锦年才不过十六岁。


  竟然能这般。


  书院之中。


  苏文景也不由感到惊愕。


  他爲准半圣。


  苦读圣贤书几十年,可今日,却还不如顾锦年。


  这一刻。


  京都百姓。


  纷纷跪下。


  他们朝拜顾锦年,只因顾锦年为他们请命。


  为江宁郡千万不屈百姓请命。


  为那些死去的百姓请命。


  满朝文武惊愕。


  李善更是直勾勾地看着顾锦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这首诗。


  代表着顾锦年坚定不移的内心。


  皇宫内。


  太子三人,也目光呆滞,望着这一切。


  千里饿殍图本以为已经是顾锦年最大的能力。


  可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竟然能写出千古诗词。


  大夏京都的景象。


  被天地映照,出现在江宁郡之中。


  百姓们惊愕不已。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着千古诗词所带来的影响,百姓们也彻底明白顾锦年在做什么。


  刹那间。


  无数百姓跪在地上,为他们的家人,为他们的惨状,为他们心中的不平与不屈跪下。


  顾锦年。


  不畏一切。


  儒者风范。


  为生民立命。


  为冤魂请罪。


  如此之壮举,大夏立国至今,从未有过。


  “学生。”


  “顾锦年。”


  “今日,三请陛下,杀贪官,斩女干商,还天地之朗朗乾坤。”


  “请陛下,恩准。”


  声音再度响起。


  皇宫外。


  顾锦年缓缓跪下。


  他这一跪。


  不是跪帝权。


  而是为难民所跪。


  为那些死于非命的难民所跪。


  若不杀商。


  他心中的这口气。


  咽不下去。


  若不严惩。


  他不为儒者。


  至于后果?


  管他洪水滔天。


  吾,问心无愧。


  轰。


  此时,雷霆大作。


  大雨倾盆而坠。


  皇宫内。


  响起坚定之声。


  “朕,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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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封顾锦年为侯?国公之言,危机浮现


  “朕,准。”


  坚定之声自皇宫内传来。


  这是帝王的许诺,也是帝王的态度。


  江宁郡难民之苦,全然聚集在这张千里饿殍图上。


  京都百姓跪下请愿。


  顾锦年三请降罪。


  无论是天意,还是民心,永盛大帝都不可忤逆大势。


  但最主要的原因,身为帝王,他也不会姑息这种情况,如果顾锦年没有凝聚出这般的天象。


  或许他会从长计议,先杀鸡儆猴,再一步一步去收割,不可操之过急。


  可现在天象一出,民心所向,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


  民心之剑,所向睥睨,是天地之间最锋利之剑。


  得到永盛大帝的答复。


  宫门之外。


  顾锦年再次深深一拜。


  京都百姓也朝着永盛大帝一拜,随后大声呼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下跪,高呼万岁,文武百官也在这一刻跟着下跪。


  大夏无有跪拜礼。


  可今日必须要拜,象征顺从天意。


  而李善等人虽跪下膜拜,可目光却不由落在顾锦年身上。


  他们内心震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锦年乃为变数。


  朝堂当中的变数。


  政治不是这般,虽一腔热血,看起来做了一件民心所向之事,可对于朝堂来说,对于大夏来说,杀商终究是不好的事情。


  不仅仅是李善,所有文官对顾锦年都产生了一种莫名想法。


  顾锦年才华横溢,他们认可。


  顾锦年惊为天人,他们也认可。


  可这并不代表,顾锦年未来能成为一个好官。


  过刚易折啊。


  文官是这般,而那些儒臣却不一样,他们望着顾锦年,心中深深感触。


  当朝儒臣之首,朱渊静静看着顾锦年,口中也喃喃自语着几句话。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好一个兴亡百姓苦啊,好一个百姓苦啊。”


  “顾锦年,有儒道圣人之资。”


  朱渊出声,他乃儒臣之首,在朝堂当中,其地位与宰相相同,不弱于镇国公。


  只是朱渊如镇国公一般,平日不上朝,但其名声威望,不弱于苏文景。


  苏文景乃是儒道清流之首,然而朱渊则是儒道圣学之首,两者皆是文坛大家。


  只不过苏文景因半只脚踏入圣境,更有名罢了。


  “圣人之资?先生,这顾锦年当真有如此天资?”


  有儒臣惊愕,忍不住开口。


  朱渊的评价太高了,虽然顾家一直在吹嘘,顾锦年有圣人之资,可明眼人都知道,自家开心罢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朱渊亲自承认顾锦年有圣人之资,这就不得了啊。


  “纵观古今,有谁十六岁能著出千古文章?又有谁十六岁写出镇国诗?还有谁十六岁敢为千万生民请命?”


  “更是著下千古诗词,这样的人,古往今来有吗?”


  “顾锦年能不能成圣,老夫不敢完全确定,可他未来的成就,绝对不弱于我。”


  朱渊认真出声,他对顾锦年的评价,可谓是极其之高。


  尤其是,顾锦年这般的不畏强权,让他深深敬佩。


  要知道顾锦年本身也是权贵,这才是让他更加敬佩的地方。


  普通人不畏强权,大不了一死了之。


  可权贵得罪权贵,一般都是有利益冲突。


  没有利益冲突,他们一定不会出手,而现在顾锦年在没有任何利益回报,甚至还要得罪不少人的情况下,为民伸冤,这种精神是真正令他所感动。


  且让朱渊感到惭愧。


  可以说,顾锦年今日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得到了民心,在天下读书人心中,也占据一席之地。


  尤其是在大夏读书人心中。


  光是这件事情,往后谁见到顾锦年一声,也要尊称一句世子殿下。


  皇宫内。


  太子,秦王,魏王,三人静静看向天穹的景象。


  太子眼中是震撼。


  而秦王眼中是激动,还有一种喜悦。


  至于魏王殿下则是惊叹。


  太子与秦王二人,皆有不同的心思。


  只不过,大夏京都内,同样有一道身影,望着天穹,眼神当中充满着复杂。


  也就在此时。


  天穹之上,那千里饿殍图逐渐消失。


  雨过天晴,一缕缕阳光投射而来,洒落在顾锦年身上。


  与此同时,一股青白色的光芒,全部灌入顾锦年体内,这是天地浩然正气。


  而顾锦年体内的才气,也在一瞬突破,抵达养气举人境。


  这是儒道第二境界,而且因为这真正的天地浩然正气,顾锦年直接抵达第二境圆满。


  只要立言,便可抵达第三境,为立言进士,也就是知圣立言。


  与此同时,恐怖的浩然正气,在体内形成一团云,没入古树之中,凝聚为武道果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武道果实。


  但足足有三十六枚这样的武道果实,可谓是大丰收。


  只不过顾锦年暂时没有心情去管这个。


  他今日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得到奖励,而是心中一口气。


  “陛下有旨,百官入朝。”


  此时。


  随着太监之声响起,宫外百官神色微微一变。


  但很快,他们齐齐朝着皇宫内走去。


  因为他们知道,皇帝要出手了。


  随着百官入内后,一道身影也出现在顾锦年身旁。


  是他的父亲,顾千舟。


  “锦年。”


  “回家了。”


  他缓缓出声,眼神当中也有些复杂,因为一时之间,他看不穿自己这个儿子。


  想想看啊,几个月前,顾锦年还是一个纨绔子弟。


  可几个月后,顾锦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惊天动地的。


  但他并没有其他怀疑,反倒是认为顾锦年一直在藏,藏了十六年。


  如此,他反而心痛,觉得是顾家给顾锦年太大的压力,太多的负担,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很快,顾千舟带着顾锦年朝顾家走去。


  街道路上,所有百姓看到顾锦年的身影,一时之间眼中皆然露出敬佩目光。


  更是有人老者深深一拜。


  顾锦年赢得民心。


  靠的不是顾家,而是他自己。


  面对百姓之拜,顾锦年沉默不语。


  如此。


  大夏皇宫内。


  随着满朝文武入朝。


  永盛大帝直接出声了。


  “今日,镇国公之孙,顾锦年为万民伸冤请罪,尔等有何看法?”


  永盛大帝开口。


  他望着百官文臣,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可实际上,无论百官怎么回答,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


  “既天意者,臣无有任何建议。”


  “天意已定,人心所向,臣等无异议。”


  百官齐齐开口,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忤逆皇帝,因为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政治争斗了,而是天意。


  他们敢怒怼皇帝,敢直言皇帝的不是,可却不敢忤逆民意。


  没有人敢这样做。


  “好。”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群臣的表现,他很满意。


  “既然如此,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听令。”


  “由宰相李善拟旨,你们二人调遣精锐,前往江宁郡,赵爱卿,朕要你三天内,根据百姓之言,调查江宁郡所有女干商,包括贪官污吏,一但发现,全部缉拿江宁大牢。”


  “由刑部审查,一但认罪画押,于江宁郡菜场斩首,以儆效尤。”


  “若有不服者,全家抄斩。”


  “再由户部派人,查清家产,充公救灾,再令悬灯司仔细调查,江宁洪灾是否另有隐情,一切涉及者,格杀勿论。”


  “若有朝中之人,则满门抄斩。”


  “再者,提前京察,朕要吏部一个月内完成京察,不可徇私枉法。”


  “大夏诗会后,朕要设百官宴,同时朕还要为民下旨,京察之内,大夏境内所有百姓,若有冤情者,各府各县,必须从重处理。”


  “但凡有官商勾结,欺压百姓,鱼肉一乡者,杀无赦。”


  “尔等明白吗?”


  永盛大帝开口。


  只是这一番话,让满朝文武神色一变。


  因为事情比他们预料的还要严重十倍。


  原因无他。


  永盛大帝明显就是要借助这次机会,清除王朝最大的毒瘤。


  世家门阀。


  这是所有帝王都痛恨的存在,也是所有帝王都忌惮的存在。


  世家门阀,是太祖都不敢动弹的存在。


  而今,永盛大帝所作所为,就是在挑战他们,这种事情很恐怖,极有可能会颠覆王朝。


  这朝堂之上,可能就有一半来自世家门阀。


  而整个大夏王朝,基本上一半以上的官员,都出身世家门阀,而剩下的官员,即便不是出身世家门阀,也与这些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以说,大夏真正的主人,不是眼前这位帝王,而是那群世家门阀。


  这不是什么隐藏的秘密。


  相反这是一种常理,毕竟总有人富有,也总有人贫穷,而当权者为了集权,可以允许世家门阀的存在,但绝对不允许这些世家门阀不是自己人。


  对世家下手,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如此公然针对,才是真正的麻烦。


  “陛下。”


  “江宁郡商吏,致百姓于水火之中,天理难容,臣等明白,可不能因洪灾之事,牵扯太多,新朝刚立,需仁政建民心,不可以杀止杀,还望陛下三思。”


  此时,礼部尚书杨开第一个出面说话,他劝说永盛大帝,不能以杀止杀。


  随着杨开出面。


  更多官员也纷纷出面了。


  “请陛下三思,江宁郡之事,天神共愤,可的确不能牵扯太多,当务之急,是稳定江宁郡十九府为重啊。”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一道道身影响起,每一个开口劝说之人,与世家或多或少有关联,即便是没有关联的,也要主动上前。


  动世家。


  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也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太祖当年都无法完成这个成就,永盛大帝自然也完成不了。


  这不是个人能力强不强的问题,而是时机没有成熟。


  贸然行动,会导致内部矛盾瞬间加剧,到时候江山可能又要易主,只是这话他们不敢说,也不会说。


  毕竟永盛大帝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当年也靠了不少世家门阀的帮助。


  现在动手,绝对不是一件明智之事。


  “这是民意。”


  永盛大帝开口,面色冰冷。


  “请陛下三思。”


  众臣低着头,动三大世家已经算是极限了,还要继续动其他人,真的不行。


  看着满朝文武的态度。


  永盛大帝有些沉默。


  他的确想要借助这次机会,去动大夏的世家,可没想到的是,在如此民意之下,满朝文武都敢这般。


  这让他瞬间明白,世家有多可怕。


  他心头有一股气。


  一股怒气。


  可他也知道,若是动了世家,国本将会动摇。


  其主要原因太简单了,大夏王朝一直有一个内乱。


  建德。


  他一日不死,永盛大帝一日睡不好觉。


  毕竟他是太祖钦点的继位者,而自己得位,的的确确不干净。


  十二年励精图治,也改变不了有些人对建德的忠心。


  如今若是动世家门阀,那对自己来说,的确是极大的打击。


  刹那间。


  永盛大帝冷静下来了。


  望着众臣。


  他缓缓开口道。


  “是朕有些激进了。”


  “千里饿殍图,实乃人间惨状,朕无法闭眼,怕看见万千难民啊。”


  永盛大帝开口,找了一个台阶下。


  听到这话,众臣也纷纷暗自松了口气。


  他们就怕永盛大帝一意孤行。


  “只不过,发生此事,民心动摇,若不严惩也是不行。”


  “下一道旨意,让各地富商捐赠银两至江宁郡。”


  “由户部来收,若是有不从者,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永盛大帝话锋一转。


  不杀也就不杀。


  但要说一点麻烦都不找,那也不行。


  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一定代价。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依旧有些沉默。


  不过很快,李善的声音响起。


  “陛下圣明。”


  他第一时间开口,群臣也没有啰嗦,连忙高呼一句陛下圣明。


  想想也是,刀子躲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罚。


  命面前,银子不算什么,尤其是对这些富商。


  “好了,诸位爱卿将此事好好办下吧。”


  “对了,今日顾锦年为民伸冤,又平定江宁郡之灾,诸位爱卿认为,该如何封赏?”


  此时,永盛大帝提到了一个关键之事。


  那就是顾锦年的封赏。


  听到这话,满朝文武先是沉默,武官则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陛下,顾锦年小小年纪,却能为朝廷平定如此大事,此乃我大夏第一俊杰也,尤其是今日为民伸冤,古今往来少有者。”


  “臣敬佩顾锦年,也敬重顾锦年,所以臣恳请陛下,赐侯。”


  武官开口,这是镇国公一脉的人,而且没有任何一丝不好意思,上来就帮顾锦年要个侯位。


  可此话一说,满朝文官不答应了。


  “不可。”


  “顾锦年之功劳,臣觉得的确不俗,可封侯之事,太过于大了,再者顾锦年连及冠都没有,这就封侯,有些欠妥。”


  “臣认为,赏赐金银,外加京都骑马之权,以及三颗王珠,再为他准备翰林院侍讲之职,刚刚好。”


  “既有皇恩在内,也有官职在其,可谓是皇恩浩荡。”


  礼部左侍郎第一时间站出来否决。


  事,虽然顾锦年办好了,而且办的很漂亮,无可挑剔,外加上为民伸冤,的的确确得之民心。


  可直接封侯,你不是在这里开玩笑?


  古今往来,为臣也,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封侯拜相?


  十六岁封侯,太离谱了,也太夸张了。


  的确,礼部左侍郎所言,引来一众文官认可。


  赏赐金银良田,这是标配,三颗王珠这是皇恩,大夏王朝中,王珠代表着一种无上荣耀,唯独对江山社稷有极大的贡献,才可赏赐一枚王珠,若得十二枚王珠,不是侯爵胜似侯爵,基本上封侯拜相也是迟早的事情。


  就好比大夏目前所有的侯爵,没有一个拥有十二王珠,当朝宰相李善,也只有两枚王珠,现在给顾锦年三枚,也算是皇恩浩荡。


  再给一个五品翰林院侍讲之职,也算是一种厚爱。


  毕竟当朝状元,刚开始也只有六品官职,从五品开始当官,这绝对没什么大问题。


  但这话一说,一众武官不乐意了。


  “翰林院侍讲?你可真说得出口,锦年立下泼天功劳,就给他一个这样的官职?你是在这里逗老夫笑的吗?”


  “这要是传出去了,天下人都要笑话我们大夏王朝,建如此之功劳,才给个五品?”


  “可笑,泼天的功劳,给个五品官?封侯有些夸张,但又不是不可以?”


  “这要换作是你们文官后人,别说封侯了,给个公爵只怕你们都觉得少吧?”


  “赵铭,你少在这里打压贤臣,你可知道平定江宁郡是件什么事吗?若按尔等之前的办法,朝廷至少需拨款两万万两白银赈灾救民。”


  “而且这当中只怕有百万百姓死于非命,顾锦年为朝廷节省两万万两白银,挽救数以百万的百姓于水火之中,给个五品?你这话敢在镇国公面前说吗?”


  “一群狗一样的东西,是不是要我等请镇国公过来,再把你们揍一顿,你们才老实?”


  武官们直接沸腾,一个个面红耳赤。


  顾锦年立下这样的功劳,再他们眼里看来,封个侯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过分,十六岁的侯爷,够离谱夸张,可问题是,顾锦年配吗?配啊。


  完全配啊。


  再说了,古今往来都没有这样的事情,难不成就不可以有?新规矩不就是被人打破了,才出现的吗?


  面对武官的怒吼。


  礼部左侍郎一点都不虚,神色平静道。


  “此乃礼法,十六岁封侯,听起来是风光无限,可对王朝来说不是件好事,扶罗王朝,大金王朝,只怕要笑话我大夏王朝,胡乱封侯。”


  “此为礼法为不容也,顾锦年所作所为,老夫敬佩,可敬佩归敬佩,一切需照礼法而来。”


  他神色坚定道。


  顾锦年是镇国公之孙,镇国公是武将之首,其子临阳侯,已经得到镇国公太多关照,以镇国公不上朝为代价封侯。


  现在又要让顾锦年封侯?


  一门三英杰?


  这可能吗?


  当初临阳侯,也就是顾锦年的父亲,顾千舟,立下战功上百件,平定北部所有流寇土匪,定国内之之乱。


  外加上镇国公也做出诸多让步,等等之事,才得以封侯。


  就因为解决一个江宁郡之难,现在给顾锦年封侯?他们不会答应,也绝对不可能答应。


  “陛下,顾锦年的确有不世之才,是我大夏之福,可顾家已经有一位国公还有一位王侯,若再封爵,只怕会惹来风言风语。”


  “再者,顾锦年还未及冠,年龄尚小,纵有才华天赋,可朝堂深似海,不可因为一些奇思妙想,就此封侯。”


  “于礼法而不容,于体制也不容,臣认为赵侍郎所言,刚好。”


  吏部左侍郎也跟着出来说话了。


  也是不同意封侯。


  一瞬间,争议之声极大,主要人物都没有出来发表意见,大多数都是各部手下你争我吵。


  永盛大帝也听烦了。


  不过封侯也有些夸张。


  “好了。”


  他开口,制止众人争议。


  紧接着开口道。


  “赐顾锦年六枚王珠,他如今还未及冠,恰好如今也在大夏书院,等他从大夏书院出来,再给予嘉赏。”


  “若期间还有功劳,并不是不可以打破规矩,若无功劳,朕再行定夺。”


  永盛大帝开口,现在封侯,的确不可能,但礼部和吏部说的方案,他也不认同。


  这么大的事情,给个五品?顾锦年好说歹说也是朕的外甥吧?


  他有些不服。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也太早了,顾锦年没及冠,等明年从大夏书院出来,自己这个当舅舅的给他及冠,然后看情况而定。


  倘若这一年内,顾锦年又做了一些了不起的事情。


  他还真想给自己这个外甥封个侯。


  只不过现在的确时机不成熟。


  但是吧,这帮人说话是有够难听的,什么叫做我外甥不配?


  还有什么叫做扶罗王朝,大金王朝怎么看?

  拿眼睛看啊。


  怎么看?

  管他们屁事?

  永盛大帝心头很不爽,比刚才满朝文武不让自己砍世家还不爽。


  “陛下,六枚王珠恩赐太大,还望陛下收回成命,臣等认可赵侍郎之言。”


  只是,听到永盛大帝赏赐六枚王珠,他们也不乐意。


  十二枚王珠,其实就可以封侯了,他们那里不知道永盛大帝的想法?

  不就是想提前铺垫好吗?


  等个一年,顾锦年再做点好事,解决点麻烦,再赏三颗,而且明年科举就来了。


  科举一来,顾锦年必然能拿下第一,到时候是不是又要赐个三枚王珠?


  然后顺理成章封侯?


  所以他们坚决不答应,扼杀在摇篮之中。


  “如此大的功劳,还配不得六颗王珠?”


  “你们可真是敢开这个口啊。”


  “江宁郡洪灾之祸,你们几个一个主意都出不了,朕外甥苦思冥想之下,才想出这样的办法,平定乱局。”


  “现在给他六枚王珠,你们都觉得多?”


  “那朕,也觉得你们的位置也太高了,就凭尔等所做之事,比得过朕这个外甥吗?”


  “你们当中又有谁,他娘的救过千万百姓?啊?”


  “说啊?”


  “今日不把话给朕说明白,都给朕跪到西门外,让百姓看看你们什么样子。”


  永盛大帝怒了。


  甚至直接爆粗口了。


  朝堂争斗,他可以理解,这是政治游戏。


  可他娘的,这个处处学自己外甥好不容易做了些功绩,赏六枚王珠都不行?


  刚才那武官说的没错,这要是他们的人有如此功劳,赏十二颗王珠只怕他们都不嫌多。


  轮到自己人就不行?


  倘若顾锦年入了朝堂,他也不会发火。


  问题是自己外甥没有入朝堂,就开始针对?开始打压?

  我可去你娘的吧。


  永盛大帝脾气也爆,如果不是当了皇帝,需要拉拢人心,需要搞帝王心术,他绝对不会这么客气。


  想当年,他还是四皇子的时候,逮谁骂谁,什么大儒,什么尚书,什么宰相,心情不好,见面就喷。


  是不是很久没喷人了,把自己给忘记了吧?


  随着永盛大帝怒斥。


  百官沉默了。


  尤其是这些文官,他们也没想到,陛下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上头发火了,下面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说话了?”


  “哑巴了?”


  “来,赵铭,你今日把话给朕说清楚。”


  “说啊。”


  永盛大帝继续怒斥道。


  而赵铭已经低着头,一语不发。


  这节骨眼敢继续说话,谁都不敢保证皇帝会不会给他咔嚓一刀。


  闭嘴是明智之选。


  “陛下。”


  “此事臣认为,陛下所言无错,诸位大臣所言无错,毕竟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情了。”


  “还望陛下息怒。”


  终于,宰相开口了,又出来打圆场。


  没必要为这种事情闹的如此之僵。


  毕竟又不是说顾锦年现在就封侯,只是有这个意图罢了。


  “请陛下息怒。”


  “请陛下息怒。”


  一道道声音响起,纷纷请永盛大帝息怒。


  而永盛大帝看了看群臣。


  也就没有继续骂了。


  “此事就这样定。”


  “还有,大夏诗会以及京察之事,尔等准备如何?”


  见百官老实,永盛大帝也就没有继续纠结了。


  而是将话题扯到另外一件事情上。


  随后,朝堂当中,再次恢复常规。


  与此同时。


  镇国公府。


  书房内。


  顾老爷子手提毛笔,在宣纸上落下几笔痕迹。


  书房当中,只有顾锦年与老爷子,顾千舟并不在此。


  片刻后。


  老爷子将毛笔收下,而后将宣纸拿起,摆在顾锦年面前。


  宣纸之上。


  也赫然写着四个字。


  民心为舟。


  一切无言。


  但千言万语,皆在宣纸中。


  “爷爷。”


  顾锦年开口,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做的很绝,有些冲动了。


  “不用说。”


  “锦年。”


  “你这次,给顾家挣了口气。”


  “你没有给顾家丢脸,也没有做错,只是你太要强了。”


  “爷爷明白你的想法,你想走孤臣之路,想要为顾家分担压力,可你也太小瞧你这几个叔叔,太小瞧爷爷我了。”


  顾老爷子没有责怪顾锦年。


  反而夸赞顾锦年。


  倘若,顾锦年精于计算,他反而不太喜,他更觉得顾锦年这样做没有问题。


  这才是男人应当做的事情。


  骨子里有血性。


  他这辈子最瞧不起的,也是那种两面三刀的文人,所以顾锦年所做之事,他很满意。


  “爷爷,您不怪我?”


  顾锦年有些惊讶。


  毕竟自己得罪这么多人,而且为平心中之气,更是不顾一切后果。


  这样做,会影响顾家。


  “锦年,你为民伸冤,爷爷怎可能会怪你?”


  “爷爷当年也是普通百姓。”


  “虽借助不朽战功,为当朝国公,可当年随太祖之前,也不过就是个老百姓罢了。”


  “老夫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女干商污吏,只不过爷爷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也管不了。”


  “你做了爷爷想做的事情,哪里会去怪你。”


  顾老爷子摇了摇头,老一辈的人,骨子里还是有傲气的。


  不过唯一责怪的地方,还是顾锦年选择一个人承担下来。


  这一点,他心中不喜。


  “锦年。”


  “你怎么做,爷爷都不管,但你要记住,顾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是怕事的。”


  “你不要想着一个人承担,你爷爷不怕事,你父亲也不怕事,你那几个没用的叔叔,哪怕是最没用的六叔,也绝对不怕事。”


  “你要记住,无论面对谁,顾家人都会在你背后。”


  “只要你觉得对,你就去做,捅破天了,爷爷都帮你撑着。”


  “世人皆说,朝堂深似海,可顾家就是你的定海神针,知道了吗?”


  顾老爷子一番说教。


  他只想表达一个意思。


  有事就全家一起上。


  别想着一个人承担。


  听到这话,顾锦年心头一暖,但也没有说什么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锦年,江宁郡之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不出意外,陛下今日会下旨,到时候该杀的杀,该抓的抓。”


  “这些事情,你爹还有你几个叔叔会去处理,你不用参合进来。”


  “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大夏书院读书。”


  “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你一定要在大夏书院,认真读书,学有所成,那里有一场大好事等着你,不要忘记根本。”


  “知道了吗?”


  老爷子继续开口,叮嘱顾锦年以学业为主。


  “明白。”


  “请爷爷放心。”


  顾锦年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大夏书院到底有什么辛秘,可自己爷爷这样说。


  他自然不敢怠慢。


  “行了。”


  “你如今也快及冠成年了,很多事情你自己心里明白。”


  “爷爷就不啰嗦了。”


  “不过有个事,爷爷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老爷子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书桌旁拿出厚厚一叠的画卷,摆在顾锦年面前。


  “锦年,这些都是爷爷那帮属下的孙女,一个个长得貌美如花。”


  “还有几个大儒也上门了,把自家孙女的画像都拿过来了。”


  “你现在看看,有满意的就留下,回头爷爷安排你们的婚事。”


  老爷子开口。


  很直接。


  但顾锦年有些懵了。


  婚事?


  好家伙,自己才十六岁啊?

  这就折腾婚事?


  这有些违规吧?


  让我瞧瞧看。


  顾锦年倒也没有拒绝,毕竟长辈赐不可辞啊。


  画卷展开。


  顾锦年一个个看过去。


  怎么说呢。


  都还行,但是吧,没有内味,主要还是画像这玩意根本没啥意思,比如说脸上有什么雀斑啊,或者是皮肤色泽啊。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身段,压根看不出来啊。


  扫了一圈后,顾锦年没啥特别满意。


  “爷爷,都不行。”


  他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


  “都不行?”


  老爷子皱了皱眉,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孙子现在是什么人?


  这些歪瓜裂枣的确配不上。


  “那行,爷爷再帮你张罗一下,反正你有这个想法就行。”


  “回头让你几个叔叔也去逛逛,看看谁家闺女好看。”


  老爷子很霸气。


  只不过顾锦年还是摇了摇头。


  “爷爷,孙儿现在年龄还小,如今又在书院读书,其实婚事有些操之过急了。”


  “再说了,光看画像也没什么意思,还是等及冠以后再说吧。”


  顾锦年委婉拒绝。


  结婚这事,他真没想过,老话说的好,婚姻到底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自己现在还年轻,完全没必要急啊,而且还是国公之孙,长得又帅,这么好的身份,让自己这么早结婚。


  他不干。


  “等及冠就晚了。”


  “民间百姓,十六岁就结婚生子,早点成家,早点立业,不然礼部又要拿这个事来抨击你。”


  “等你叔叔他们帮你挑好再说。”


  老爷子不以为然。


  所谓成家立业,成了家,才算得上是大人,不成家终究是孩童。


  不过不急倒是实话,顾锦年这么优秀,完全可以等一等。


  “那行,爷爷,那我就先回书院了,这次出来还没跟文景先生说,若不早点回去,也是不好。”


  顾锦年开口。


  “恩,爷爷让人给你备轿,接下来的事情,别管了,有爷爷在,轮不到你来。”


  老爷子叮嘱一声。


  顾锦年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王管家去备轿,顾锦年则去了一趟母亲那里,见面寒暄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离开。


  等顾锦年离开后。


  书房当中。


  顾千舟已经走了进来。


  “千舟。”


  “让老六好好调查江宁郡的事。”


  “幕后黑手肯定急了。”


  “仔细去查,会有收获。”


  “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害锦年。”


  声音响起。


  顾老爷子神色冰冷。


  “孩儿明白。”


  顾千舟点了点头,他心里也充满着好奇,以及深深的杀意。


  只要发现蛛丝马迹,查出是谁在暗中算计自己儿子,顾千舟保证要让他碎尸万段。


  如此。


  半个时辰后。


  一则则秘旨传了出去。


  以最快速度,送往江宁府。


  不到两个时辰。


  朝廷的密旨,用特殊方法,送至江宁郡郡守手中。


  得到密旨。


  郡守几乎没有废话,待平定江宁郡后,他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刻。


  所以已经在暗中部署好了一切。


  再加上京都异象映照江宁郡。


  他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如今,朝廷的圣旨一到。


  张旸便开始行动了。


  “传本官之令,调遣驻江军五千,通知夜衣侯,派兵封锁江宁十九府,捉拿各地罪犯。”


  张旸开口。


  随后亲自带兵,开始挨家挨户抄家捉人。


  一时之间。


  江宁府内,瞬间沸腾无比。


  只见大量官兵,冲进一家家米行店,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抓。


  一些大商得知,吓得六神无主,连传信都没来得及传信,直接被扣押离开了。


  但要属最嚣张的,还是郑家。


  府宅当中。


  三百精锐冲入郑家,封锁退路,上至郑公,下至家仆,全部抓走,一个不剩。


  “你们当真是大胆,我身后可是祁林王,你们不怕死吗?”


  郑公的怒吼声响起。


  手握王令,想要借此威慑众人。


  “祁林王?”


  “本官手中,乃是陛下圣旨。”


  “来人,将罪犯捉拿入狱,等候刑部审查。”


  “所有家产全部封存,搬入官府之中清点。”


  张旸的身影出现,手握圣旨,神色冰冷。


  望着圣旨。


  郑公脸色难看,但最终还是咬牙不语。


  如此。


  江宁府内,大大小小的商人,几乎全部被抓。


  没有被抓的商人,在这次灾祸面前,并没有泯灭良心,算是逃过一劫。


  三大世家,瞬间瓦解。


  更是被强制性坐上囚车,游街示众。


  这一刻,满城百姓齐齐出现,拎着一些菜叶往囚车上砸去。


  可不知道是那个小机灵鬼,突然出现,运来一桶桶夜香道。


  “各位,不要浪费粮食,别给这群女干商尝甜头,我这里有夜香,让我来。”


  声音响起。


  很快一桶桶夜香被浇灌出去,落在这群女干商身上。


  刹那间,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袭来。


  而囚车内的商人,一个个呕吐不止。


  两旁的官兵也有些麻了。


  一直劝说百姓不要丢这玩意。


  可架不住百姓心中之怒。


  甚至更绝的是,有人见状,直接让自己孩童当场方便,而后用布缠绕,冲了过去,而后一甩,直接甩在郑公脸上,热气腾腾。


  惹的一群官兵,脸色惨白,朝着前面跑去,愣是不敢在一旁守着啊。


  这太招恨了。


  此时。


  江宁府。


  一座古塔上。


  一道身影缓缓站在古塔当中。


  这是一名中年男子。


  穿着儒袍,看起来极其斯文。


  望着一排排的囚车,神色沉默。


  突兀之间。


  又是一道身影,出现在古塔当中,站在他身后。


  “大人,主上计划失败,雷霆大怒,传令大人,解决一切后患,不得有误。”


  声音响起。


  中年儒生略显沉默。


  而后缓缓开口。


  “好。”


  他给予回答。


  而后者再次开口。


  “主上还有秘令,请大人查看。”


  紧接着,后者将一根细小竹筒交给对方。


  中年儒者打开竹筒。


  取出一张纸条。


  而纸条上赫然只有三个字。


  【顾锦年】
——

  更新晚了点,今天睡的头疼,人麻了,常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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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苏怀玉之秘,幕后黑手,大夏诗会在即


  大夏书院。


  随着顾锦年回来后。


  整个书院所有大儒,夫子,学子全部站在书院门口,等待着顾锦年。


  待看见顾锦年后,众人齐齐朝着顾锦年一拜。


  这一拜,是发自肺腑。


  顾锦年为万民伸冤,配得上他们这一拜。


  无论是学子还是大儒夫子们,他们神色坚定。


  “我等见过世子殿下。”


  众人齐齐开口,称世子殿下。


  顾锦年无功名,也无官职,只能称其为世子殿下。


  面对众人一拜,顾锦年也回之一拜。


  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大夏书院的不同之处。


  “诸位言重了。”


  作礼过后,顾锦年开口,他不想搞的太严重,都是同窗,再者自己做的事情,也不算什么,不就是为万民伸冤吗?古今往来没几个人能做到罢了。


  这很厉害吗?

  呃.……的确挺厉害的。


  露出笑容,顾锦年走了过去,朝堂的事情,终究是朝堂的事情,自己参合完了就算了。


  该做的都做了,老爷子说的没错,还没到自己参合的时候,差不多就得了。


  好好读书,积累学习,才是王道。


  “顾兄,我这辈子没佩服过任何一个人,你今日当真让我见识到,什么叫做儒者风范了。”


  “今日我继续设宴,还望顾兄不要推辞。”


  王富贵走来,满脸笑容,他现在是彻底开心了。


  入了大夏书院也就算了,如今更是与镇国公之孙攀上了交情,而这位国公之孙,也比想象中要厉害太多了。


  是人中龙凤之人中龙凤之人中龙凤啊。


  攀上了这样的交情,王富贵岂能不喜?

  他更加庆幸当初自己没有选择逃避,而是与顾锦年站在了一方,不然的话,就错失这个人脉了。


  “还喝?”


  “不喝了,不喝了,诸位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上学,不可荒废学业啊。”


  听到喝酒,顾锦年直接摇了摇头,昨天喝的人麻了,今天要是再喝的话,属实有些问题。


  到时候传出去,大夏书院全是一堆酒蒙子?


  “世子,老夫想问你一个问题,这千里饿殍图,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有大儒开口,看向顾锦年,满是好奇道。


  “回先生。”


  “心诚则灵。”


  顾锦年解释不了,总不可能说自己脑子里面有一棵古树吧。


  这不是自找麻烦?

  听到顾锦年的解释,众大儒也是点了点头,他们虽然好奇,不过也有些猜测,认为顾锦年引来的千里饿殍图,应当是上苍有感应。


  “自古以来,异象为天定,这千里饿殍图,应当是天意所感,察觉到顾兄心中浩然正气,才能演化。”


  “世子殿下,徐某敬佩。”


  此时,徐长歌开口,他十分高傲,一开始知晓顾锦年的身份,只是淡淡的知道了。


  对顾锦年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可如今,顾锦年为民伸冤,也折服了他。


  他乃仙道中人,以拯救苍生为信念,顾锦年所作所为,也是在拯救天下苍生,值得他敬佩。


  “诸位就不用这般,还是如往常一般,该怎么就怎么吧。”


  “倘若顾某今日不站出来,自然会有人站出来,说到底无非是顾某抢先一步,这天下有德行之人,又岂顾某一个?”


  得了便宜,顾锦年不想卖乖。


  差不多就得了,也没必要炫耀什么。


  问心无愧即可。


  “锦年小友,果然谦虚,有真正的儒道风范,看来我儒道要不了多长时间,又要出一位大儒了。”


  “是啊,是啊。”


  “对了,锦年小友,老夫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老夫有一个孙女,亭亭玉立,容貌绝然,不知道锦年小友是否有意婚配?若是锦年小友愿意,老夫立刻把她带来,与小友见一见。”


  “若是小友不嫌,老夫与顾家可以皆为亲家,以后若是小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完全可以来问问老夫,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一名大儒走了出来,道骨仙风,抚着胡须,笑呵呵地看着顾锦年。


  只是此话一说,其余几位大儒纷纷不爽了。


  “小友,你别听他说的,他家的孙女,长得也就那样,没有我家孙女漂亮,娶我家的,保证你不吃亏。”


  “世子殿下,这两人就是在骗你,他们的孙女,长得都一般,老夫家的孙女不一样,而且老夫家的孙女,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可以接受你娶个三房四房,自幼读女德,一定能成为世子的贤内助啊。”


  “去去去,你们都在坑人,锦年小友,老夫家有两个孙女,一大一小,若你不嫌弃,拜我为师,老夫马上把人带来。”


  一道道声音响起。


  这些大儒现在彻底盯上了顾锦年,恨不得把全部家当给顾锦年,就希望顾锦年拜他们为师。


  一旁学子看到这一幕,莫名有些酸。


  能跟当朝大儒结为亲家,这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而且还争先抢后。


  凭什么他们没有啊?


  “先生,我也没有婚配,要是不嫌弃,其实我可以拜先生为师的。”


  听到这些大儒你争我抢。


  此时此刻,王富贵忍不住开口,提了一句。


  虽然他知道被拒绝的可能性很大。


  可提一嘴又没什么,万一呢?万一某个大儒真就考虑了呢?


  那自己岂不是血赚?

  只是此话一说,一瞬间不少大儒看向王富贵。


  “你?你也配?王富贵,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啊?”


  “你也配娶我家孙女?王富贵,你不会以为跟在锦年小友身旁,你就能比得过锦年小友十之一二吧?”


  “看你胖的跟头猪一样,你也好意思说出这话,害臊不害臊啊?”


  当下,声音响起,这帮大儒还真是说话不客气。


  三言两语,把王富贵说的脸红了。


  羞愧的红。


  他也只是提一嘴,没想到被群嘲了。


  有点气。


  可又不敢说什么。


  “诸位先生,这话有些直了吧?”


  顾锦年苦笑一声,看向几位大儒,打个圆场。


  “不直不直,更直的还在后面。”


  “锦年小友,你这就不知道了,这叫做儒者直言,我等成为了大儒,说话要从心,是什么就是怎么,不可虚伪。”


  “是啊,虚伪不得,再者这王富贵跟你比的了吗?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拿世子与王富贵比?你这不是羞辱锦年小友吗?”


  众大儒你一言我一句,旁边的夫子反倒是习以为常。


  这群大儒就是这样的,说话直接,也不怕得罪人,一群老顽童似的。


  而王富贵实在是受不了了,低着头朝着住处走回去,很难受,但说不上什么。


  “诸位先生,我真没考虑过婚配,还有,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顾锦年也跟着开溜。


  看这个架势,继续留下来,只怕真要被拉去当面相亲。


  看着顾锦年离开,众大儒纷纷想去追赶,可却被一些夫子拉下来了。


  随着顾锦年离开,大家也纷纷四散而走。


  宿内。


  顾锦年刚进房,江叶舟,苏怀玉,上官白玉,赵思青,许涯,徐长歌等人纷纷走了进来。


  他们与顾锦年关系还算不错,如今也算是学子之间互相交流了。


  “顾兄,此番异象结束后,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啊?”


  许涯开口,他第一时间询问道。


  “问这个作甚?怎么了?”


  坐在房内,顾锦年有些好奇。


  “不是,书院内有人说,但有异象者,为天地认可,可获赏赐。”


  “我们都很好奇,之前有大儒在,不好开口,现在大儒不在了,私底下问问你。”


  听着许涯出声。


  众人的确露出好奇之色。


  望着众人如此好奇,顾锦年还真不由点了点头。


  “还真别说。”


  “异象结束后,我脑海当中多了一部功法,叫大罗金仙决。”


  顾锦年出声,满脸认真道。


  可此话一说,在场众人不由一愣。


  “大罗金仙决?”


  “还有这种好事?”


  “真的假的啊,顾兄?”


  众人纷纷好奇,忍不住询问道。


  “真的,真的,我骗你们作甚。”


  “现在功法还在我脑海当中,我给你们写下来。”


  顾锦年开口,然后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快速写下一些东西,大概就是修行法门。


  寥寥百字也不多。


  大致内容就是,每日静坐,感悟天地,凝日月之精华,锤炼大罗法力。


  写完之后,顾锦年交给众人。


  只是一眼。


  所有人顿时明白,顾锦年这是在逗他们玩的。


  一时之间,众人沉默。


  一缕缕怨气也从他们体内涌来。


  让顾锦年很是满意。


  唯独一个人,拿着顾锦年所写的大罗金仙决仔细看着,而后更是好奇道。


  “锦年哥,感悟天地,凝聚日月精华我懂,不过为什么要在太阳出现的前半刻钟提前练气啊?”


  是赵思青。


  她是唯一一个目前还没反应过来的人。


  “思青妹妹,光是有速度的,我们所看到的阳光,其实都是半刻钟前的阳光。”


  “这大罗金仙决最关键的点,就在天地之间第一缕阳光。”


  “知道吗?”


  顾锦年一脸认真道。


  又是一缕缕怨气涌来。


  这帮人更加沉默。


  睁着眼说瞎话他们可以接受,但没想到的是赵思青居然还信了?

  要不要这么蠢啊?

  许涯,上官白玉,徐长歌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锦年是修炼儒道的,怎可能得到仙法?

  这明显就是骗人的啊。


  “明日是谁当夫子?”


  房内,顾锦年开口,没有继续围绕这个话题,而是询问起明日谁当夫子之事。


  “工部尚书之子。”


  苏怀玉开口道。


  “工部尚书之子?那咱们还是要早点休息,不然明日得无精打采。”


  “诸位,时辰真的不早了,睡吧睡吧。”


  顾锦年的的确确想安静一下。


  不过他也能理解众人的心情,毕竟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想过来吃吃瓜。


  但问题是,自己也不想说太多东西。


  对自己来说,现在安静一会更好。


  听到这话,众人倒也明白顾锦年现在需要安静一下。


  故此也就没有继续打扰。


  彼此相视一眼,便离开了房内。


  待众人走后。


  顾锦年也长长吐了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实在是有些消化不来。


  躺在床榻上。


  顾锦年脑海当中还是不由浮现着难民之景,画面太深刻了,不可能一下子忘记。


  不过一切还好。


  最终结果是好的。


  冤有头,债有主。


  一口气把这些奸商全部杀了,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至于惹来的麻烦,既然爷爷说了,有他在,那顾锦年没有继续多想。


  接下来就是好好上学。


  多的就不去想了。


  至于古树生长出来的三十六枚武道果实,顾锦年打算过两日开掉,最近两天还是读读书。


  大约一个时辰后。


  顾锦年略有倦意时,突兀之间,有人来了。


  而且是个女人。


  步伐很轻盈。


  床榻上,顾锦年微微睁开眸子。


  莫名有些期待。


  砰砰。


  随着敲门声响起。


  顾锦年挥了挥手,一股暗劲打出,将房门打开。


  只是让顾锦年有些失望的是,来的人不是赵思青,而是杨寒柔。


  “寒柔妹妹怎么来了?”


  望着杨寒柔,顾锦年有些好奇。


  “锦年哥哥。”


  “妹妹有些话想跟锦年哥哥说。”


  走进房内,杨寒柔将门缓缓关上,随后轻声轻语道。


  “来,到床上来说。”


  听到有事要谈,顾锦年连忙往里面挤了挤,勉强腾出一个位置来。


  杨寒柔:“.……”


  “锦年哥哥,当真是风趣,前脚为民伸冤,后脚就变得如此。”


  “若不是见识过锦年哥哥的手段,换其他妹妹,只怕真要上当。”


  “不过,锦年哥哥要是真不在乎的话,妹妹倒也不是不敢过去,就怕锦年哥哥不敢应下妹妹。”


  杨寒柔微微笑道。


  这一番话说完,顾锦年倒也起身了。


  杨寒柔可不是傻白甜,这人聪明很。


  而且突然夜访,顾锦年心里也有点数。


  “妹妹说吧,哥哥听着。”


  坐在杨寒柔面前,顾锦年直接询问道。


  “锦年哥哥,妹妹昨日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关于锦年哥哥落水之事。”


  她开口道。


  顾锦年神色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猜到杨寒柔深夜来访是为了什么。


  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不然的话,当真大晚上没事做,想来找自己聊人生?


  而且杨寒柔之所以会选择过来,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随着自己的实力变强,让她意识到了危险。


  如果自己还是一个纨绔废物,只怕杨寒柔什么都不会记得。


  现在这样做,就是想要讨得自己喜欢,再顺便化解恩怨。


  “哦?妹妹直说。”


  顾锦年开口,看向杨寒柔。


  感受到顾锦年的目光,杨寒柔也没有犹豫什么,直接出言。


  “锦年哥哥,妹妹昨日想了起来,那日锦年哥哥落水之前,并不是锦年哥哥主动挑衅在先,而是有其他人挑衅在先。”


  “不止如此,推锦年哥哥下水之人,也不是我,或者准确点来说,妹妹只是轻轻推搡了一下,毕竟当时锦年哥哥有些恼怒,妹妹也是下意识轻轻推搡一番。”


  “可锦年哥哥当时距离湖水边,至少有一丈距离,不可能溺水。”


  杨寒柔开口。


  道出那日真相。


  而顾锦年也不由皱眉回忆。


  他记忆很零散,只记得是杨寒柔与张赟对自己出言不逊,自己气不过,所以双方发生争执。


  有推搡,但具体是谁推的,还真没记忆了。


  “是张赟推得?”


  顾锦年看向杨寒柔。


  后者却摇了摇头。


  “应当不是,张赟虽然也推了一二,不过没有完全推下水。”


  “再者张赟体质薄弱,也不可能将锦年哥哥推下水中。”


  杨寒柔是想把问题甩给张赟,可问题是,张赟也的的确确没有推他下水。


  “不是你。”


  “也不是张赟。”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自己跌下去的?”


  顾锦年觉得有些好笑,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然而杨寒柔摇了摇头,看向顾锦年道。


  “不。”


  “妹妹认为,很有可能当时有人在暗中,利用暗劲或者是石子一类的东西,击伤了锦年哥哥,导致锦年哥哥不慎落水。”


  “当时妹妹有些慌张,认为闯祸了。”


  “可后来,妹妹回到文心书斋后,仔细丈量落水距离,锦年哥哥相距一丈,而落水的地方,不是湖边,而是两至三丈左右。”


  “只不过,妹妹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不敢说出实话,如今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故而现在出面,将真相告知锦年哥哥。”


  杨寒柔开口,她很聪明,几句话将自己摘干净了。


  “有人在暗中?”


  听到这话,顾锦年不由皱紧眉头。


  他望着杨寒柔,沉默不语。


  后者与顾锦年对视,没有任何一丝畏惧。


  “你的意思是说,你与张赟都没有嫌疑,而是另有他人?”


  顾锦年继续问道。


  “不。”


  “张赟也有嫌疑。”


  “妹妹记得很清楚,那日妹妹打算从西门离开,可张赟非要拉妹妹走东门,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具体的妹妹就不知道了。”


  “而且,此事之后,我爷爷一反常态,我爷爷是大儒,体内有浩然正气,我将实话告知我爷爷,本以为我爷爷会将我训斥一顿,却没想到爷爷沉默了一夜,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所以妹妹猜想,这件事情绝对没有仙表面如此简单。”


  “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妹妹就真的不知情了。”


  “锦年哥哥,落水之事,终究与妹妹有些关系,妹妹心中愧疚,还望锦年哥哥宽宏大量,此番恩情,妹妹铭记于心。”


  杨寒柔说话之间,缓缓跪在地上,侧脸微微抬起头,露出白哲无比的颈脖,一副任人宰割,让人拿捏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眼眸中更是含着雾气。


  高还是这个杨寒柔高啊。


  将事情全部说出来,然后主动请罪,将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把火往别人身上引。


  厉害。


  段位真高。


  房内。


  顾锦年伸出两指,轻轻碰在杨寒柔面容上,只不过他眼神当中没有一丝亵意,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至于杨寒柔,身子却微微颤着。


  “如果这件事情,当真与你说的一般,我可以不找你麻烦。”


  “算你将功补过。”


  “可若是让我发现,你还有事藏着我,你应当知道是什么下场的。”


  顾锦年出声。


  紧接着抽回手来,望着杨寒柔。


  “锦年哥哥放心,妹妹绝对没有半句谎言。”


  她很欣喜。


  因为她的确害怕了。


  如果顾锦年真就是个纨绔,她一点都不惧,毕竟这件事情与她没有太大关系。


  可现在顾锦年越来越深不可测,她就越来越怕,生怕有一天顾锦年当真掌了天大的权,再秋后算账,到那个时候,自己必然要承受巨大的代价。


  索性不如今夜来找顾锦年,将事说明白,也摆出态度。


  “帮我做一件事情。”


  顾锦年开口,虽然放过杨寒柔,可还是要用到她。


  “什么事?锦年哥哥。”


  听到这话,杨寒柔美眸立刻亮起光来。


  “接近张赟。”


  “盘问点东西出来。”


  “还有,让张赟继续找我麻烦。”


  “而且多找一点,最好没事就找我麻烦。”


  顾锦年出声。


  他脑海当中有了一个计划。


  请君入瓮,或者也可以叫做引蛇出洞。


  “找麻烦?”


  “这……”


  杨寒柔有些不理解了。


  “都是聪明人,寒柔妹妹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让他犯错,其余你不用管,办好了,会给你好处。”


  顾锦年笑了笑。


  后者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继续伪装什么了。


  “行了,寒柔妹妹打算留在这里住一宿,还是回去住?”


  话说到这里,顾锦年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他起身,看着杨寒柔。


  “锦年哥哥要是不嫌麻烦,让老爷子去杨家提亲,妹妹就住在这里了。”


  “不然的话,被夫子他们看到,只怕要说教我们。”


  杨寒柔笑了笑,而后缓缓离开房内,留下一些余香。


  看着离开的杨寒柔。


  顾锦年倒没什么感觉,不是杨寒柔不漂亮,而是这个女人心机太重了,不符合自己的胃口。


  还是更喜欢傻白甜一点。


  只不过,就当顾锦年准备继续躺下床时。


  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相信她的话吗?”


  声音响起。


  是苏怀玉。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房内,有些神出鬼没的。


  “你信吗?”


  顾锦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苏怀玉。


  “信。”


  苏怀玉很直接,没有任何犹豫。


  “为何?”


  顾锦年神色有些严肃,他其实也相信杨寒柔,但还是保留一点点怀疑,只是没想到苏怀玉这么相信。


  “漂亮的女人,不会撒谎。”


  苏怀玉淡淡开口。


  这个回答让那个顾锦年有些沉默。


  好,不愧是苏怀玉。


  “按照她的意思,再加上之前我们的推测,可以确定我溺水一定不是偶然之事。”


  “有人想要害我,而且这个人,躲在暗处。”


  顾锦年出声,自己推理了一番。


  然而,苏怀玉却摇了摇头道:“不一定是躲在暗处,很有可能,他就在明处,只是事情败露后,不敢露面罢了。”


  苏怀玉却否决顾锦年的观点。


  不要把所有敌人都阴暗化,指不定人家就光明正大出现在你身旁。


  “明处?”


  “你是说,文心书斋的同窗?”


  顾锦年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有很大可能。”


  苏怀玉点了点头。


  刹那间,顾锦年不由沉思,文心书斋的同窗,人数不多,而且一个个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


  他们没必要找自己麻烦,亦或者是说,他们没有胆子敢找自己麻烦,害死自己,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可能性不大。”


  “他们没有这个胆子,最主要的是,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他们不缺银子,也不缺未来前途,而且即便是张赟,与我也没有生死大仇。”


  “我更加认为,是夫子之类的人,他们毕竟身居高位,我溺水之事,朝堂上那些文官,绝对脱不了干系。”


  顾锦年摇了摇头。


  虽然苏怀玉是大夏第一神捕,可顾锦年也不可能跟着别人的思维走。


  得有自己的判断力,别人说的再好,也只是仅供参考。


  “世子殿下,你知道为什么我总能破一些奇案吗?”


  苏怀玉没有去解释什么,而是这么问了一句。


  “为什么?”


  顾锦年问道。


  “能用常规思维去破的案子就不是奇案,越不可能,越古怪,就越要用不同的思维去考虑。”


  “甚至,我怀疑世子溺水,可能与.……顾家有关。”


  苏怀玉声音平静。


  可这话一说,顾锦年沉默了。


  与顾家有关?

  这不可能。


  他知道苏怀玉在想什么,顾家让自己溺水,制造差点死的假象,然后削弱文官。


  经典狼自刀。


  可顾锦年完全不相信,因为顾家没必要这样做,而且顾家也不需要这样做。


  苏怀玉把人心想的太险恶,也把顾老爷子想太表面。


  “我爷爷,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般。”


  顾锦年淡淡开口。


  他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有生气恼怒,而是平静无比的开口。


  此话一说,苏怀玉能明白顾锦年的想法。


  “这只是一个怀疑,世子殿下别放在心上。”


  “不过有了线索就很好办了。”


  苏怀玉没有纠结,因为这个只是他的一个想法而已。


  仅此而已。


  也就在此时,顾锦年继续开口。


  “江宁郡今日只怕要有血雨腥风啊。”


  他出声。


  同时望向江宁郡的方向。


  “世子殿下何意?”


  这回轮到苏怀玉有些好奇了。


  “朝廷下了旨意,江宁郡郡守只怕第一时间便会将所有奸商控制住。”


  “不出意外,应当是押入大牢,这些人背后也有不少势力。”


  “想想都知道,知道了那么多秘密,他们活不过明日。”


  顾锦年出声,语气平静道。


  “世子多虑了,朝廷早就布置好了,这样的重犯,怎可能会被暗杀。”


  苏怀玉到不觉得会出什么大事。


  此话一说,顾锦年不以为然,反而摇了摇头道。


  “苏兄。”


  “初次听你之名,是因放走建德余孽,被囚禁大牢。”


  “后来本世子查了查苏兄一些卷宗,苏兄当时不仅仅是在查建德余孽,而且还在调查另外一个案件。”


  “此案为开元御史案。”


  “涉及十六名御史,前前后后牵扯上千人,全部人头落地。”


  “所以,苏兄放走建德余孽,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而是想要引蛇出洞,查开元御史案,因为你知道,朝廷内有一个建德余孽,而且此人的身份地位,极其之高。”


  “在密谋一件大事,你放走建德余孽,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对吧?”


  顾锦年淡淡出声。


  他提起苏怀玉的事情。


  当初第一次得知苏怀玉后,顾锦年也让自己六叔调来苏怀玉的卷宗。


  也没什么很大目的,就是想了解了解。


  起初没有什么感觉,可随着逐渐了解苏怀玉,顾锦年可以确定。


  苏怀玉聪明绝顶,而且做事果断干脆,绝对不是那种被女色所诱之人。


  但明明是第一神捕,刑部未来之星,有大好前程,却私自放走建德余孽,这一点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所以他很好奇。


  琢磨了很久,才想通了这个逻辑。


  苏怀玉当时破获一桩大案,在刑部威望极高,而后又接手开元御史案,只不过接手没多久,建德余孽出现,自然而然重心放在了建德余孽上。


  然而将建德余孽抓获后,却冒着生命危险,私自放走建德余孽。


  这逻辑不同。


  不但不同,更主要的是,私自放走建德余孽,居然没有被处死,这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朝廷对建德余孽的态度,可谓是极其严肃,发现就抓,抓到就杀,能套信息就套,套不到绝对不会留活口。


  私自放走建德余孽,就算苏怀玉有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也绝对活不下来。


  可他活下来了。


  这就证明,建德余孽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事情,应该另藏玄机。


  而这个玄机,就在苏怀玉调查的另外一件案子上。


  【开元御史案】


  这里面涉及太多,顾锦年推测一番,大致有了一点点想法。


  那就是大夏王朝里面,有一个地位极高的存在,他就是建德余孽。


  苏怀玉想要抓住这个家伙。


  亦或者是说,是有人让苏怀玉调查出谁是建德余孽。


  话说到这里。


  苏怀玉面无表情。


  “苏兄为何不说话了?”


  顾锦年开口,询问后者。


  听着顾锦年所言,苏怀玉抬起头来,望着顾锦年,语气严肃道。


  “世子殿下,剧情不是这么铺的。”


  “太生硬了。”


  他开口。


  让顾锦年又一次沉默了。


  玛德,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认认真真跟你谈这个事,你他吗跟我扯些有的没的?


  你有病是吧?

  “世子殿下,若是喜欢研究,我可以去一趟刑部,为世子殿下调来更多的奇案。”


  “以世子殿下如此奇特的思维想法,或许真能破获几件案子。”


  “朝廷已经封赏殿下六枚王珠,若是破获几件大案子,按照陛下的心意,或许真有可能再赏六枚。”


  “凑齐十二枚王珠,殿下便可封侯,大夏最年轻的侯爷。”


  “属下认为,这才是殿下应当考虑的事情,建功立业,获得爵位,免得以后做起事来,还需要借助别人的势力。”


  苏怀玉认真开口。


  同时也将话题转移掉。


  “不了。”


  “先好好读书吧。”


  “过些日子,大夏诗会不就要开始了吗?到时候百国齐聚,摘得头筹,兴许也能获得几枚王珠。”


  “破案就算了,没这个精力。”


  顾锦年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也只是猜测,是不是真的不清楚,只能说这是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但真要让自己去破案,顾锦年懒得去。


  “恩。”


  “既然如此,那世子殿下早点休息,属下告退。”


  苏怀玉也不啰嗦。


  起身离开。


  待苏怀玉走到房门时,顾锦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日醒来,倘若江宁郡那些奸商出了事,方才所言,苏兄要仔细想想。”


  “或许能让苏兄有新的启发。”


  顾锦年开口。


  说完这话,直接倒在床上睡觉了。


  而苏怀玉没有任何迟疑,将房门打开,而后关上,悄然消失。


  与此同时。


  江宁郡大牢。


  数千精锐镇守此地。


  一名中年男子,身穿蟒袍,坐在大牢之外。


  男子面容冷漠,眼神当中更是毫无情感。


  气势很强。


  这是夜衣侯。


  大夏第一侯。


  比顾锦年的父亲,临阳侯威名还要更胜许多。


  毕竟夜衣侯与永盛大帝关系极好,当年是永盛大帝的亲信。


  据传闻,夜衣侯做了很多事情,都是为永盛大帝所做。


  是永盛大帝的影子。


  专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镇守在此。


  就是看管重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大牢。


  可一直到丑时。


  牢房当中。


  一名精兵走来。


  在夜衣侯耳边附语几句。


  刹那间,夜衣侯毫无感情的目光,露出一抹冷意。


  而后,他快速走进牢房当中。


  只见,昏暗无比的牢房内,被抓的所有奸商,全部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是中毒了。


  打开牢房,夜衣侯走了进去,没有嫌弃脏乱,将手放在对方头顶上。


  很快一缕缕乌黑色的气体出现。


  “乱神散。”


  夜衣侯喃喃自语一声。


  “当真是通天手段。”


  “本侯镇守此地,竟没有一丝察觉。”


  夜衣侯起身,他望着周围,脸色格外的阴沉。


  乱神散。


  可让人神智不清,彻底沦为傻子,心智全无,就算是用儒道神通,问心之术,也问不出任何东西。


  很显然,有人下手。


  而且当着他的面下手,是绝世高手。


  最主要的是,这批商人,是皇帝亲自下旨逮捕,整个大夏关注的事情。


  结果还敢下手。


  就足以证明,这帮人背后,牵扯到一个庞大的势力。


  不然的话,谁有这个胆子?

  还请来了一位绝世高手。


  只不过,对方也不敢把事做的太绝,没有直接杀人灭口,而是毁其心智。


  要是杀人灭口,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传信回京,告知陛下,有绝世高手出没,用了乱神散。”


  夜衣侯开口,告知亲信,让其立刻回京都传信。


  “遵命。”


  后者接话,随后立刻火速离开,驾驭战马,以最快速度赶往京都。


  随着亲信离开。


  夜衣侯缓缓闭上眼睛,感知着这一切。


  整个大牢,固若金汤,苍蝇都难以飞进来。


  “不是武者。”


  “是仙门。”


  很快,夜衣侯睁开了眸子。


  不是武者,而是仙家手段,通过一些神通,进入大牢下毒。


  可至于是誰。


  無從下手。


  不过可以证明的是一点,此事牵扯的人,背景通天。


  否则,不敢如此。


  但具体是谁,他不清楚。


  很快。


  郡守张旸来了。


  他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来。


  “敢问侯爷,发生何事?”


  张旸开口,走进大牢内,先是看了一眼这些奸商,随后看向夜衣侯。


  “中了乱神散,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此事本侯已经上報陛下。”


  “等陛下来信即可。”


  “不过,江宁郡不会乱了,所有的棋子全部被灭口,闹不起来。”


  “郡守大人,好好整治江宁郡吧。”


  夜衣侯简单回答。


  这事情牵扯太大,不是他与张旸可以左右的。


  索性不如先整理好江宁郡再说。


  如此。


  转眼之间,数个时辰过去。


  京都皇宫内。


  当得知夜衣侯的传信。


  永盛大帝并没有雷霆大怒,反而显得十分平静。


  “传朕旨意。”


  “明日午时,所有奸商,当街斩首,人头悬挂城口,十九府贴公文告示,以示效尤。”


  “告知夜衣侯,此事到此为止,不用深查。”


  永盛大帝淡淡开口。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旨意传出。


  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望着案牍面前的百官录,沉默不语。


  江宁郡背后是谁,他并不在乎。


  只要这帮人老实点,就行了。


  暗中的敌人,想要一网打尽,就必须要有耐心。


  而且这一次,对方也露出了马脚。


  这就够了。


  时间还长。


  可以慢慢来,只要被发现,那就可以收网。


  如此。


  翌日。


  午时。


  江宁府北菜市场。


  百姓人山人海,一千四百多人轮番被斩,官府一共派了二十名刽子手。


  随着一道道斩声落下。


  一颗颗人头落地。


  当最后一颗人头落地之时,也宣告着,江宁郡彻底平乱。


  充公家产,高达一万又五千万两白银,屯粮无数,可稳定灾情半年之久。


  消息传至京都,也引来百姓沸腾喜悦。


  只是,京都内,有些身影却显得神色复杂。


  顾家,顾老爷子。


  相府,李善。


  太子府,太子殿下。


  镇府司,魏王殿下。


  如此。


  转眼之间,十日过去。


  永盛十二年,十一月,一日。


  一件新的事情,替代了江宁郡之事,成为了京都百姓,甚至是大夏王朝所有百姓的话题。


  大夏诗会。
——

  正常一更。


  大夏诗会的剧情,要酝酿一下了。


  另一种爽,不是斗诗那么简单。
——

  第七十一章:扶罗王朝,秦王来了,赠半圣手札,明日修仙

  随着江宁郡无数奸商人头落地后。


  前两天大快人心。


  而江宁郡也开始稳定善后工作,粮食稳定,也就没有闹事的事情,修建民房,安定百姓,以工代赈,所有的事情,朝廷都派人开始稳固做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关注也越来越少。


  一切仿佛又恢复之前一般,没有特殊变化。


  只不过,随着一则消息传开,再一次引来京都百姓的热议。


  【大夏诗会】


  乃是大夏王朝最大的盛会之一,连皇帝寿诞都比不过这场盛会。


  盛会开启,周围百国才子都会聚集大夏京都,以诗会友。


  效仿四海诗会和万国文会。


  四海诗会和万国诗会,是天下儒道大会,每三年一次。


  四海诗会已经过了,万国诗会差不多明年之时,举办之地则是扶罗王朝。


  大夏诗会两年一次,由大夏朝廷设立奖项,邀请诸国才子前来比试。


  当然为了确保诗会公平性,设立九位大儒为考官。


  大夏两位,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各自派一位,同文盟和徐林党各自遣派一人。


  最后三人,则是中洲大儒为考官。


  有一定的主场优势,但优势不会太大。


  毕竟这么大的盛会,还是要以公正为主,不然的话,传出去了岂不是成了笑话?


  大夏诗会的开启,成为了百姓们的最新话题。


  不仅仅是民间。


  即便是大夏书院,此时此刻,所有人围绕的话题,也是大夏诗会。


  往圣堂内。


  关于大夏诗会的话题,从未停止过。


  “我记得上次大夏诗会,摘得头筹之人,是李圣后人吧?”


  王富贵开口,看着众人询问道。


  “恩,是李圣后人。”


  “不过这一次,李圣后人应当不会参加了,据说是为了备战万国诗会。”


  有人开口,给予回答。


  “备战万国诗会?”


  “这两者也没冲突吧?”


  王富贵好奇了。


  “不清楚,反正有消息是这样说的。”


  “不过李圣后人不参与倒也无所谓,只要锦年兄参与就好。”


  “锦年兄,实话实说,你之前所著的两首诗,有些浪费。”


  “如果能在上一次大夏诗会拿出来,那就狠狠的出了口气。”


  此时,有人开口。


  咬着牙道。


  此话一说,顿时之间引来不少人点头。


  而学堂当中。


  顾锦年有些好奇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世子,你当真不知道?”


  有人看向顾锦年,眼神当中充满着好奇。


  “真不知道啊,你们怎么开始谜语人了?”


  “有什么就直说啊。”


  顾锦年是的确不知道。


  “顾兄,上一次大夏诗会,闹了一件事情,李圣后人著出一篇诗词,九位考官一致满意,甚至提前评为第一。”


  “可没想到的是,扶罗王朝有个读书人,著诗凝出异象,一字千金,所以引来很大的争议。”


  王富贵开口,解释这件事情。


  听到这话,顾锦年明白了。


  这种大型诗会,其实就是各国才子比拼,输的不是自己脸面,而是代表自己的王朝。


  发生这种事情,肯定会惹来争议。


  “那不简单,他引来异象,自然是扶罗王朝胜啊。”


  顾锦年开口。


  诗词好不好,考官决定,但如果能引来异象,肯定是异象最大。


  没什么好说的。


  谁都大不过天地。


  “不是。”


  “顾兄,当时我朝也是这么觉得,毕竟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


  “可问题是,那个扶罗王朝的读书人,是在诗会结束后,再著出的诗词。”


  “晚了一炷香的时间。”


  有人出声,摇了摇头,道出其中问题所在。


  这下子,顾锦年有些沉默了。


  还真是,考试晚交试卷,不管你写的多好,都视为零分,毕竟规矩摆在这里。


  “能引来异象,其实可以酌情考虑一二。”


  顾锦年开口,这是他的见解。


  虽然说过了时间,但诗会这东西,临场发挥比较难,在酌情考虑范围内。


  “没那么简单。”


  “顾兄,大夏两位大儒都是您这个意思,可中洲大儒却认为,过了时间就是过了时间。”


  “不要小看这区区一炷香的时间,诗会当中,大儒出题,而且出入自由,有人当时怀疑,扶罗王朝得到题目后,传了出去,是请大儒著诗的。”


  “算是作弊。”


  “有这个可能性,所以中洲大儒不同意扶罗王朝第一,但也给了个第二。”


  “只不过扶罗王朝很不服气,诗会结束后,到处造谣,说大夏王朝买通考官,指责大夏王朝审核不公。”


  “为这个事,还发生过流血事件。”


  “差点引发两国开战。”


  王富贵出声,详细解释。


  “这都不服?”


  “两国开战?要不要这样啊。”


  “不过也是,写出异象,被人怀疑作弊,心里不舒服也正常,打仗就有些古怪了。”


  顾锦年有些理解不了了,如果是说,争得第一,有什么好处的话,打仗就打仗,可一个这种诗会都差点打仗,顾锦年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不。”


  “顾兄,你可能不太了解扶罗王朝。”


  此时,江叶舟的声音响起。


  他有些苦笑道。


  “扶罗王朝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还被抓过。”


  “主要还是因为,扶罗王朝没有正统之说,是由一群胡人和蛮人混合组建的王朝。”


  “据说有正统史记,五千年前,大夏王朝也曾被统一过,名为大炎王朝,而扶罗王朝当时只是一个附属国,饮血茹毛,毫无智慧,是大炎王朝派去几名臣子,教化而来。”


  “连扶罗二字,都是大炎王朝赐予的。”


  “可毕竟这是五千年前的历史,太过于悠远,所以是真是假就很难说,但有一些史记,真实性很大。”


  “只是扶罗王朝死活不认,而且恬不知耻,说是他们是日精与月华的后人。”


  “对我中原文化,感到深深的痛恨,处处想要把我们比下来,可处处都不如我们。”


  “更可恨的是,十二年前,更是配合北方匈奴,袭击我大夏十二城,导致十二城落入匈奴之手,分裂我大夏国土,当真是可恨至极。”


  江叶舟说到这个的时候。


  往圣堂学子们,瞬间愤怒起来了。


  很显然,两大王朝之间,有很多仇恨,不然的话,不会提到他们,一个个这个样子。


  十二城的事,顾锦年知道。


  主要还是因为大夏内乱,自己舅舅造反,导致北方匈奴抢夺十二城,屠杀了十五日,这是血仇。


  而这件事情,也一直成为自己舅舅的心病,天下读书人喷自己舅舅,无非就是两件事情。


  一,得位不正。


  二,丢失国土。


  这两件事情是自己舅舅的心病,第一个还好说,励精图治,治理国家,只要让百姓都吃饱了,再尊崇儒道,其实还好。


  可第二件事情就不一样,如果解决不了,就算他永盛大帝做的再好,死后还是要被骂。


  丢失国土可不是一件小事。


  只是顾锦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扶罗王朝的影子。


  “其实不止这件事情。”


  “这扶罗王朝对我大夏子民也极其恶劣,我有族人,在扶罗王朝做生意,经常遭欺负。”


  “而且只要有人报案,扶罗王朝必定会先搜查大夏人,甚至有些府城,到了深夜,大夏人不得随意出行,若被发现,轻则囚禁,重则严罚。”


  “最可恨的是,扶罗王朝有很多地方,公然贴告示,大夏人与牲口不得入内。”


  “令我作呕。”


  有人开口,攥紧拳头,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不少人皱眉了。


  “那你族人为何要去扶罗王朝啊?这不是找罪受?”


  “是啊,去什么扶罗王朝,狗都不待的地方。”


  “还有这种事情?玛德,真是一群畜生。”


  学子们开口,甚至有几个忍不住爆粗口,直接失态。


  毕竟这事听起来真的有些恶心。


  “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为了生计。”


  “西北地区,干旱无比,很多粮食包括一些鱼油需要从扶罗王朝运来。”


  “从江南,扬州这种地方运输过去,要贵五倍,扶罗王朝运过来,反倒更加便宜,谁让他们临近东海?”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等在京都,家境富饶,要是这样对我们,在座诸位只怕第一时间就要怒斥,可很多百姓敢斥吗?”


  “强龙不压地头蛇,莫说这些百姓了,除了世子殿下,咱们真去了扶罗王朝,敢这么叫嚣吗?”


  后者有些不爽。


  忍不住发起牢骚来。


  不过这话也是实话。


  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有人家的规矩,虽然恶心人一点,可又没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来。


  是你自己要来的,受不了就别来啊。


  “哼,现在想想,中洲几位大儒当真是公平,就不该给扶罗王朝第一,气死这帮人。”


  “我也听说过,扶罗王朝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记得去年吗?扶罗王朝京都有个万灯会。”


  “各路才子聚集,第一名赏金十万两,前十都是咱们大夏的人,考官都认可了,结果扶罗王朝的大儒,吹毛求疵,说我们大夏才子写的字,这里笔墨浓了一点,那里笔墨淡了一点。”


  “拿这种东西来唬人,最后将赏金全部给了他们扶罗王朝的才子,哦,不对,还有两个大金王朝的才子,毕竟扶罗王朝是出了名的大金走狗。”


  众人继续说着。


  而学堂内。


  顾锦年是越听越咂舌,这世间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王朝吗?


  十万两赏银,多是多。


  可对一个王朝来说,真不多。


  真就一点脸都不要?

  好家伙。


  “这算什么,蹴鞠你们知道吗?”


  “是二月的事,在扶罗王朝,咱们大夏勇士备战两年,结果去了以后,不敢吃不敢喝,就是因为扶罗王朝曾在他们饭菜里面下过药。”


  “这次不吃不喝,本以为没事,可没想到还做手脚,放了软骨香,我大夏勇士临赛之时,一个个浑身无力,凭借着大毅力,差点就要赢了。”


  “可没想到扶罗王朝的人,直接下黑手,十个人,有七个双腿被打断,两个头骨都裂了,要不是使臣大怒,估计人都要死在扶罗王朝。”


  “唉,总而言之,扶罗王朝的人,是有够恶心的。”


  众人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怒。


  给人一种,如果现在来个扶罗王朝的读书人,他们绝对要群殴。


  而顾锦年再听完这么多后,莫名之间想到了一个国家。


  这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好家伙。


  “其实说了这么多,最让某愤怒的是,扶罗王朝如此对待我等。”


  “可大夏王朝却要这么对待他们。”


  “这才是我愤怒之处。”


  有人开口,说出众人的心声。


  的确,扶罗王朝如此不仁义,结果大夏王朝还这么客气,他们很不爽。


  “这不算什么,偷偷跟你们说个事,也不知道是谁促使的,反正扶罗王朝,大金王朝,还有咱们大夏王朝,要互换学子。”


  “京都南市,有一块空地,现在正在建新书院,到时候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的学子都会过去,常居我大夏王朝,让他们学大夏文化,而大夏也会派学子去他们的地方,学习两国文化。”


  “差不多诗会结束后,这事就要公开了,那个时候,时不时就能看到他们,那才恶心。”


  有人开口,这是户部尚书之子,叫何明。


  他说出来的消息,估计不会有假。


  一时之间,众人又忍不住继续谩骂。


  “说实话,大金王朝还好,最多就是傲一点,这扶罗王朝是真不要脸。”


  “要我是陛下,我直接下旨,驱逐所有扶罗商人,全给我滚,谁要是不服,狗头铡伺候。”


  有武将后人很彪悍,直接开口骂道。


  “想不明白,他们做这种下流之事,大夏还要对他们这么好。”


  众人出声,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气。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基的声音响起了。


  “没事,等我以后当了皇帝,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事的。”


  李基开口。


  他一说话。


  顿时之间,众人沉默了。


  毕竟大家越聊越投机,越聊越气,难免有些个人恩怨在里面。


  同时忽略了李基的存在。


  这是太孙。


  未来的皇帝。


  这些话大家抱怨两句也就行,毕竟里面肯定涉及到很多朝堂之事。


  若是说多了,指不定会被别人举报个蛊惑之罪。


  一时之间,众人沉默,不敢继续聊了。


  看到这个情景,江叶舟马上开口,打个圆场。


  “太孙殿下。”


  “这不一样。”


  “圣人言,小人不仁,君子不可不仁。”


  江叶舟出声,可不能让李基产生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否则在场众人都有麻烦。


  “太孙殿下,咱们换个角度想想,其实扶罗王朝就是希望大夏王朝也这样,毕竟他们已经烂到根子里去了,天下谁不知道扶罗王朝这种做派?”


  “而大夏王朝不能学他们,要以君子仁义之道,宽宏大量,方可体现我上国之威。”


  “再者,这背后又有许多算计,毕竟扶罗王朝后面,可是大金王朝,大金王朝一直在找我大夏王朝麻烦,若大夏王朝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正合了大金王朝的意图,到时候又是漫天文章,传到中洲之地去,那个时候名誉上受损,完全划不来。”


  江叶舟还是比较理性,站在王朝的角度去思考。


  而不是个人恩怨。


  此话一说,众人心头是有些不爽,可太孙在这里,他们不敢继续乱说话了。


  只能纷纷附和。


  “江兄所言极是。”


  顾锦年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只是,许涯看向顾锦年,忍不住好奇道。


  “顾兄,以你的脾气,如果你看到扶罗王朝的人,在大夏横行霸道,你会怎样?”


  他很好奇,继续围绕这个话题,毕竟他是仙道修士,又不是大夏王朝的子民。


  倒也不担心什么。


  “好好劝导,让官府出面。”


  顾锦年认真道,显得谦谦有礼。


  “那要是找你麻烦呢?”


  许涯忍不住继续问了一句。


  “找我麻烦?”


  “那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大夏第一纨绔了。”


  顾锦年一脸认真道。


  找别人麻烦,他劝几句,好人谁不会当啊?


  可要是找自己麻烦,顾锦年管你是什么人。


  玛德,别说什么扶罗王朝,什么大金王朝,就算是中洲来的人,他照打不误。


  还他娘的翻天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夏王朝。


  自己是谁?大夏第一权贵?


  受这个气?有病吧?


  果然,这个回答让众人不由点了点头。


  这很顾锦年。


  李基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顾锦年。


  自从顾锦年为民伸冤后,李基是彻底服了顾锦年。


  顾锦年做了他想做,但又做不了的事情。


  少年就是这样,一腔热血,为民伸冤,然后出风头,受万人敬仰,李基天天做这种梦,可惜也只能做做梦。


  而顾锦年做到了,所以顺理成章成为了李基的偶像。


  也就在此时,学堂外,一道声音响起。


  “世子殿下。”


  “有人找。”


  是一名书童,站在学堂外喊了一声。


  “有人找?”


  顾锦年起身,望向外面,也没有什么迟疑,向众人告退后,便朝着外面走去。


  随着书童走了几步后。


  一道身影出现在顾锦年眼中。


  不是很熟,但不陌生。


  仔细一看。


  秦王。


  不远处,是个中年男子,比较干瘦,穿着蟒袍,脸上有一道疤痕,不过不长,不丑可却能给人一种气势。


  一种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气势。


  “锦年。”


  “哈哈哈,我的好老弟啊。”


  随着顾锦年出现,秦王顿时大喜,连忙走了过来,还不等顾锦年反应,直接给了顾锦年一个熊抱。


  顾锦年与秦王是同辈。


  而且通过脑海当中的记忆,还真跟这个秦王关系不错。


  虽然两者年龄上差了不少,可年幼时,秦王殿下可是经常带自己去玩。


  甚至穿越之前,秦王殿下都经常来找自己,后来自己溺水,听族人说,秦王殿下雷霆大怒,第一个参了礼部尚书杨开的人。


  当然这里面可能还存在其他因素,只不过这个秦王,没话说。


  至少对自己是没话说,无论是出于任何目的。


  “秦王哥。”


  顾锦年笑了笑。


  刹那间,秦王脸色一变,微微皱眉,看向自己。


  仿佛有些古怪。


  “呃,李遂哥?”


  顾锦年换了个称呼。


  “哈哈哈。”


  “锦年老弟,你刚才一声秦王哥,差点没把兄长我吓死。”


  “锦年老弟,你可别怪哥哥我一直不来看你,毕竟哥哥现在监国了,朝堂的事情,忙东忙西,忙的我头晕眼花。”


  “我实在是没时间来找你,你考入大夏书院,哥哥没来,亏欠你太多了。”


  “我也难受了挺久,本来想等你来书院后,再来看看你,可没想到江宁郡发洪灾了。”


  “就更没时间来看你了。”


  “你可千万不要怪哥哥。”


  “锦年老弟,来,这是哥哥我为你准备的礼物,算是祝贺你入大夏书院了。”


  “你可真给咱们武将一派长脸,长大脸。”


  秦王大笑着,同时也不断致歉,关于没来的事情。


  并且拿出三册古扎小书递给顾锦年。


  “李遂哥,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顾锦年有些不好意思,可当看到古扎后,脸色瞬间大变。


  “半圣手札?”


  “李遂哥,你这也太客气了吧?”


  顾锦年本来是不想收的。


  毕竟李遂的身份很敏感,大夏二皇子,有战功,有威望,有实力,是太子最强的竞争对手。


  有成为皇帝可能性。


  这种人,顾家不能招惹。


  太子也好,秦王也罢,顾家谁都不能碰,碰了就很麻烦。


  不过李遂当年是跟着自己老爷子征战的,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老爷子曾经手下的兵。


  有这一层关系在,所以李遂时不时来顾家送礼,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说句再难听的话,李遂从小不在永盛大帝身旁,就跟着镇国公,镇国公也算是把李遂当做半个孙子来养。


  轻则罚,重则打,一点都不含糊。


  但自己老爷子,当年为了救李遂,差点命都没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李遂心里一直记着这个恩情。


  虽有人说,李遂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才会对镇国公恭敬有加。


  可李遂一直坚称,把老爷子当亲人。


  只不过这玩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最起码顾锦年通过脑海当中的记忆,是觉得李遂这人挺好的,有本能的好感。


  只不过,为了避嫌,顾锦年还是不想要。


  可看到半圣手札,是真的有些顶不住。


  “老弟,算哥哥无能,找李家要了圣人手札,他们不给,他娘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没办法,只能给你找来点半圣手札,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咱们武将这一脉,就指望着你扬眉吐气了。”


  “而且,诗会在即,你多看看这些书,指不定大夏诗会,再著千古诗来。”


  秦王开口,大方到令人发指。


  这半圣手札,价值连城,自己这个老哥,说送就送,而且一送就三本,还他娘的一开始准备送圣人手札。


  够兄弟啊。


  “李遂哥。”


  “如此大恩,愚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有什么事用得上老弟的,只要不涉及太大的事,老弟一定帮你。”


  顾锦年收下手札,同时说了句好话。


  收人家这么大的礼,不说点好话不行啊。


  “你这话说的。”


  “咱们虽然不是亲兄弟,可不比亲兄弟差啊。”


  “我可是把老爷子当真爷爷看,再说了你娘也是我姑姑,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送东西,还说这个作甚。”


  秦王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往圣堂,而后开口道。


  “锦年。”


  “这书院有人欺负你不?”


  他开口,活脱脱混子头头的口吻。


  “没。”


  顾锦年摇了摇头。


  “没就好,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哥哥我现在监国,随便动点权力,抄他全家还是没问题的,你要是觉得气不过,满门抄斩也不是不行。”


  秦王开口。


  一番话,让顾锦年沉默了。


  这帮武夫是不是有病啊,张口闭口就搞别人全家?

  就不能斯文点?


  看顾锦年不说话,秦王哈哈一笑,而后继续说道。


  “跟你说个好消息,之前不是有三千多个读书人找你麻烦吗?”


  “陛下的意思是,全部留守查办,有问题的全斩了,没问题的就罚他们三年不得科举。”


  “哥哥我改了一下,重罚他们,什么三年不三年,这辈子都别想科举,而且三族,三年内不得科举。”


  “怎么样,哥哥帮你出了口恶气吧?”


  秦王十分得意道。


  他现在监国,权力大无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跟顾锦年在一起,说起话来还是比较肆无忌惮。


  带着炫耀的成分开口。


  “还是老哥你稳啊。”


  顾锦年点了点头,他很满意这样的处罚结果。


  不然的话,处罚轻了,回头又来找自己麻烦?

  就该狠狠的罚。


  “这不算什么,老哥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他们了,让你三哥做了备案,亲朋好友都备案了一份,倘若还有下次,都不需要一个个调查,直接对着名单走。”


  “发现就砍,再来一趟,以后就不会有人敢找你麻烦。”


  秦王认真说道。


  这点是真的让顾锦年咂舌。


  不愧是秦王。


  还真是狠啊。


  不过这秦王很符合顾锦年的脾气。


  “李遂哥,老弟别的不说,下次有机会,找京城最好的酒楼,让你请我吃饭。”


  顾锦年开口,一脸认真道。


  秦王一听,当下一笑,只是很快反应过来,不由一愣。


  哈?

  让我请你吃饭?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不过秦王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顾锦年就是个孩子,说话不着谱。


  而且自己请更好啊。


  本来自己就是哥哥,也轮不到顾锦年请。


  “下次请你吃。”


  “京城随便你挑,不过你年龄还小,再大一岁,我带你去教司坊,那里不但好吃,而且还好玩。”


  秦王笑嘻嘻道。


  只是很快,他直接搂住顾锦年的肩膀道。


  “不过老弟,有个事,哥哥我是真的要找你帮忙。”


  话说到这里,终于来了正题了。


  “哥你说,只要不是太麻烦的事情,我都考虑一下。”


  顾锦年点了点头,也有些好奇。


  “是这样,这三千多人里面啊,有一些人,多多少少跟你哥有点关系。”


  “不过你放心,哥哥不是为了帮他们,我已经去牢房,把他们全部抽打一遍。”


  “说实话,哥哥是不想放人的,可架不住这些人找了些关系,就好比有个叫黄宇的,是你嫂子的侄子。”


  “这个王八蛋,自家人也出来蹚浑水,不过他也是被骗过来的,根本没害你的心思。”


  “但哥哥我实在是架不住你嫂子苦苦哀求,你要是给哥哥一个面子,我放点人,哥哥承了你这个情。”


  “不过要是锦年你咽不下这口气,哥哥我绝对是站你这边的,我跟老爷子亲,你是我真正的自家人,至于你嫂子,就不管她了,大不了这个月就不回府了。”


  李遂开口。


  他说了这么多,为的还是这件事情。


  没办法啊,顾锦年抓的人太多了,三千多号人,京都读书人能有多少?


  他身为秦王,关系网太多了,说实话他也气,因为有些人吧,他压根就不认识。


  可托来的关系,个个来找自己,有的是自己亲信,有的是自己原来的兵。


  现在自己监国了,要说不帮忙吧,回头得说自己还没上位就玩清廉。


  要帮忙吧,他又担心顾锦年多想,觉得是他在背后搞鬼。


  可最后还是得出面。


  其实就是朋友托朋友。


  人情债麻烦。


  “就这事啊?”


  “哥,你这就太不把弟弟当亲人了。”


  “这帮家伙虽然有问题,老弟也气,可有些人是蠢,我也知道他们没什么坏心思。”


  “李遂哥,你要是真把我当弟弟,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相信老哥你不会害我。”


  “不过得警告两句,下次再犯,就不行了,顺便让他们潜伏起来,回头又有这样的事情,得及时通报,算是将功补过,这没问题吧?”


  顾锦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这事?


  三千多读书人来找自己麻烦,顾锦年也不蠢,知道有些人就是纯跟风,不然丢面子。


  有人是无辜的,这是必然。


  但无辜不代表就没错。


  该罚还是罚。


  只不过现在有人来说情,那就另当别论。


  没有这三本圣人手札,顾锦年也会给李遂面子。


  果然,这话一说,李遂顿时大喜。


  “锦年,不白疼你啊。”


  “行,哥哥欠你个人情,以后有机会还你。”


  “不过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去交代清楚,以后再犯,别说你嫂子了,就算是太子求情,我也不会姑息。”


  李遂很开心,主要是顾锦年这话说的也漂亮。


  很快,李遂从衣袖里面掏出一枚令牌,交给顾锦年道。


  “锦年。”


  “这是我的王令,虽然比不上我家那老爷子的令牌,不过在京都内还是好使。”


  “往后,老爷子那块金令你还是别用,毕竟只是个通行令,吓唬吓唬人还好,真关键时刻,没我这块令好用。”


  “行了,哥哥就不耽误你什么了,今天晚上我得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你嫂子。”


  “让她长长记性。”


  “过些日子,没事来哥哥家里坐一坐,一家人,别搞的那么生疏,先走了。”


  秦王将王令交给顾锦年。


  而后拍了拍顾锦年肩膀,朝着山下走去。


  “行。”


  “李遂哥,路上慢点,有啥事找老弟就好。”


  顾锦年收下令牌,对秦王吧,的确确更生好感。


  虽然说自己这个老哥带有目的来,但不得不说,秦王做事真的圆滑。


  完全不需要这么客气,开个口,自己也会放人。


  但前前后后,细细去想,每一句话都很客气,每一句话都是照顾自己的情绪。


  抛开皇位之争来谈。


  这人能处。


  再低头看了看这块王令。


  黑色玄铁打造,正面是秦王二字,后面则是一些精美花纹,还有秦王的印章。


  确实。


  秦王的令,可不是一般东西。


  不监国的时候,秦王在大夏王朝地位都是极高,谁都要给面子。


  现在监国了,那地位蹭蹭往上涨。


  不比相权差。


  而且秦王是拥有兵营的啊。


  太子除了一支三千人的亲卫军之外,就啥也没有。


  秦王的兵营,可是有足足二十万人。


  没得比啊。


  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制衡之道。


  太子不可掌兵。


  否则的话,容易发生造反的事情。


  毕竟,有兵有人,不造反都对不起自己。


  秦王走了。


  顾锦年也回到学堂当中。


  恰逢看到李基坐在学堂门口。


  “锦年叔,刚才那个人是二叔吗?”


  学堂门口,李基有些好奇问道。


  “是你二叔,咋了?”


  顾锦年开口。


  有些疑惑道。


  “哦。”


  “锦年叔,我偷偷跟你说个事。”


  李基开口。


  拉着顾锦年到一旁。


  随后开口道。


  “锦年叔,你可别上了二叔当,我听别人说的啊,二叔这人心术不正,朝中很多儒臣还有文官,都很讨厌这二叔。”


  “叔,侄儿不是被的意思,您还是别跟他走太近,不然的话,那些文官儒臣,只怕会对你有意见。”


  “你现在好不容易在他们心中有了不俗的地位,要是因为这个事,再招惹他们,不太好。”


  李基开口。


  他其实比较复杂,这话是真心话,可要说没带点私人情绪肯定是不太可能的。


  他爹是太子。


  耳目渲染之下,他也知道,二叔跟他爹争皇位。


  看顾锦年跟自己二叔走这么近,他其实也不太开心,但是吧这毕竟是大人之间的事情。


  自己一个晚辈,不好插嘴,只能这样说了。


  “你小子。”


  “很多事情,没有看的那么简单。”


  “不过你放心,叔也不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叔心里清楚。”


  “你二叔来找我,你爹肯定会知道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别多想了。”


  顾锦年笑了笑,他哪里不知道李基是什么想法?

  “行,叔,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纯粹说一下。”


  “怕那些文官儒臣找您麻烦,是不?”


  李基笑了笑,尴尬解释一句。


  “怕什么。”


  “真找我麻烦,大侄子,叔问你句话,你敢不敢再拿石头砸他们头?”


  顾锦年笑着开口。


  提到这事,李基脸色顿时垮了。


  脑海当中不由回忆被吊起来抽的画面。


  “行了。”


  “老老实实上课,读书,这才是主要的,你爹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想。”


  顾锦年摸了摸李基的狗头,满脸温和地走进学堂当中。


  “叔,你放心,下次谁敢说你,我一定砸他脑门,而且不會把你供出来的。”


  此時,李基在身後开口,语气坚定。


  这话一说,顾锦年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


  看来,这位太孙是真的怕了。


  啧啧,被自己彻底拿捏啊。


  “滚进来读书,别乱说话。”


  顾锦年喊了一句。


  当下,李基屁颠屁颠跑来,坐在顾锦年身旁,老老实实读书。


  如此。


  两个时辰后。


  课业结束。


  一日一夫子差不多也持续了半个月,大家表现的也很普通。


  甚至顾锦年表现的也很普通。


  因为在所有人眼中,顾锦年纯粹就是借机会装了个哔,要说教育的话,割一次麦,怎可能会有什麼很大启发。


  说句不好听的话。


  在座各位,谁没被家里人抽过?

  抽完了之后呢?


  还不是我行我素。


  想靠一次忆苦思甜懂得道理?那里有那么简单。


  要说带大家去勾栏嗨皮一下,然后告诉大家,赚钱才是王道,大家兴许会明白。


  吃个苦算什么。


  只是。


  课业结束。


  正当众人起身离开时。


  赵思青的声音响起了。


  “各位。”


  “明日是我授课。”


  “教大家练气修仙。”


  “诸位明日寅时整来学堂,不可迟到,迟到的我都给个劣,知道了吗?”


  赵思青的声音响起。


  让学堂瞬间安静下来了。


  哈?

  练气修仙?


  你玩真的?


  顾锦年也愣住了。


  虽说一人一天夫子,大家把自己懂得东西分享出去,海纳百川。


  可教修仙?


  这有些离谱吧?


  “思青姑娘,这修仙之事,复杂难懂,再说了,一日也学不会啊。”


  “要不咱们换一个?”


  王富贵的声音响起了,略带苦闷道。


  修仙又不是读书。


  背点东西就算了。


  这玩意要是没搞好,要出事啊。


  “没事。”


  “第二天我来。”


  “第三天是白玉师姐来。”


  “最后一天是徐师兄来,有四天时间,大家勉强可以感受一下。”


  此时。


  许涯默默补了一刀。


  他们四人不知道教什么,所以商量好,教大家修仙。


  刹那间。


  众人沉默。


  唯独顾锦年,莫名有些期待了。
——

  这么早更新。


  懂得都懂。


  今天还有。


  有月票就支持下。


  拜谢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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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宝体境,立言之说,古今往来第一仙灵根显!


  大夏王朝。


  已是深夜。


  对比京都百姓的甜美睡梦。


  京都秦王府内,却显得无比压抑。


  望着玉案面前的卷宗,李遂有些头疼无比。


  而堂内,也有数十名谋士,正在翻看各类卷宗。


  李遂很难受,他现在拥有大夏王朝的监国之责。


  这是一件好事。


  可快活了没几天,一大堆麻烦便堆积过来。


  最大的三个问题。


  让他头疼不已。


  永盛大典要不要撰写?这可是老爷子目前最在乎的一件事情,也是儒道最关心的事情。


  大夏王朝是一统十国而来,可根基不稳,需要文化大统一,修建一部古今奇书,扎实文化。


  这件事情,前朝其实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只不过开国初始,百废待兴,民生最为重要,精神上的东西,还是比较虚的。


  故而立下意,但没有施行,这也是太祖当年最懊悔的事情。


  江山打下来不是一件难事。


  守住江山才是一件难事。


  如今看似太平年间,可文化战争与经济战争可是已经打起。


  经济战争还好,大家彼此发展,也没有特别大的贸易来往,可文化战争不一样,这就是儒道。


  争夺的是正统。


  抛开第一圣人世家有子嗣之外,其余三大圣人世家,可谓是你争我斗,尤其是最后一位圣人,扶罗王朝与大夏王朝争了多长时间?

  而这永盛大典,就是定民心之书。


  也可以叫做开元大典,当时定的是开元大典,后来架不住百官要求改名,所以就改成永盛大典了。


  只是撰写永盛大典,前前后后所需要五千多万两白银。


  国库目前存银四万万两白银,之前是五万万两,拨了一万万两白银到江宁郡去修缮家园,赈灾不需要这么多银子,但重建家园一万万两白银完全不够。


  若不是抄了不少家,外加上以工代赈,不然的话,国库所有存银都不够拿去修缮一郡之地。


  这剩余的四万万两白银,其中有两万万两白银绝对不能动用,当做军需银存储着。


  防备随时发生的战争。


  多余的两万万两白银,六部都眼巴巴的盯着,那个部门不缺银子?

  他虽有监国之责,可上面给的银子,就八千万两白银。


  五千万两白银拿去撰写永盛大典,可眼看着马上军费要开始拨了,兵部天天派人过来催债。


  大夏军费,也足足八千万两白银。


  也就是说,有五千万两白银的空缺。


  想要暂时挪一下,上面死活不答应,户部不是不给,是老爷子死活不同意。


  李遂怎可能不头疼?


  上面是两件事情。


  第三件事稍微简单一点,大夏,扶罗,还有大金王朝已经达成共识,互派学子交流。


  这帮学子来大夏以后,住的地方,和书院需要不需要花银子?


  大夏自称国力强盛,人来了你不可能给人家住差的吧?包括吃喝一类,肯定要往最好的来。


  不然岂不是丢脸了?


  可修建书院和住处,下面人报的价格,也让他头疼,一千四百万两白银。


  一分钱都不能少。


  不是不可以省,而是面子工程,只能多不能少,少了这事就办不好,这事办不好,自己这个监国也就成了笑话。


  老爷子一直盯着,太子的人也盯着。


  让他心烦意乱。


  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


  银子。


  缺银子。


  大夏国库很缺银子。


  能动用的银子就那些。


  而且更让他紧张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自家这个老爷子,好像想征战了。


  大夏过了十二年平静的生活,如今也算是养精蓄锐了一会。


  老爷子的心思,他其实心里明白。


  不就是十二城的事。


  想要夺回来。


  换做以前,李遂绝对是双手双脚支持,毕竟又不是自己当家。


  可等到自己当家后,李遂头就疼了。


  没有银子打仗。


  也打不起仗,这要是一打,一个月可能就是大几千万两白银丢水里,万一打个半年,国库直接就是赤字。


  打个一年,直接回到开国前。


  边境十二城,靠近扶罗王朝,真要开打,扶罗王朝绝对会暗中援助,所以不能兴兵。


  唉。


  “你们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想到这里,李遂直接将桌上的奏折丢了出去,望着自己的幕僚,神色烦躁。


  看着李遂发怒。


  众幕僚有些沉默,一个个眼中露出畏惧。


  不过还是有人开口,看着李遂道。


  “殿下。”


  “其实无论殿下怎么清算,无非总结便是国库缺银。”


  “永盛大典不可怠慢,兵部军费也不可怠慢。”


  “外加上修建书院等等,前前后后,方才属下也算过,缺银六千万两左右。”


  “若从国库取银,肯定是下策,不过属下有一个建议,不知殿下愿听否?”


  幕僚开口,想到了个主意。


  “快说。”


  听到有主意,李遂顿时来了精神。


  不管主意是好是坏,最起码总比自己现在六神无主要好。


  “殿下,您还记得,永盛三年至永盛五年,国库欠银之事吗?”


  幕僚开口。


  刹那间,众人眼中一亮。


  而李遂却不由微微皱眉,他知道这个事情。


  永盛三年至永盛五年,大夏王朝许多地方遭遇旱灾,有妖怪作祟,也有其他问题,导致国家税收相差极大。


  而为了稳定朝廷,自己老爷子缩减各大皇亲贵族俸禄,以及百官收入,同时施以仁政,减税借款,帮助各地解决困惑。


  “你的意思是什么?”


  李遂看着对方,有些好奇。


  “殿下。”


  “自殿下监国之后,属下便查过此事,属下发现,当初借银之人数不胜数,而七年来,还款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前前后后大概有两万万两白银在外。”


  “抛开各地巡抚不说,光是朝中百官,外加上其他王亲贵族,凑出个六千万两,不是什么难事。”


  “倘若殿下愿意,从这件事情下手,一来陛下也不会说什么,本身便是有借有还。”


  “二来,也可以维持原样,不耽误任何一事,永盛大典继续撰写,兵部军费也能照常放下,还能获得兵部支持。”


  “再来,上文院也能建造而出,还是漂漂亮亮的建出来,可谓是一举三得。”


  “既能解决殿下现在的心头之虑,还能适当削减太子势力,就不知殿下何意。”


  对方开口。


  的的确确想出了一个妙招。


  其余幕僚纷纷惊叹,心中也不断称赞着。


  可这位秦王殿下,却没有太高兴,反倒是皱紧眉头。


  “国库欠银之事,本王知晓。”


  “你所提议的,倒也不错,可若是真的施行下去,只怕本王要树敌无数啊。”


  李遂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说的没错,用欠银来弥补现在的问题,追缴欠银本身就是一件功劳,顺便还可以削减太子的势力。


  并且完成自己的政绩,这肯定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可问题是,你去追缴人家银子,人家不恨你?

  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大夏百官,基本上一半都欠国库银子,真要一个个讨要,不被人嫌弃才怪。


  别看大家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抛开身份不谈,不就是大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吗?相反自己出手阔绰,结了不少人脉。


  一切都是看在银子的面上。


  可有一天,自己上门追缴欠银,人家绝对要把自己十八辈祖宗给骂死。


  刚监国就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

  这要是当了皇帝那还不得了?


  这才是主要问题,不然他早就想到了。


  “殿下,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后者低着头。


  又不想得罪人,又想要钱,这天底下那里有这种好事啊。


  “算了,算了,这件事情先放一旁吧。”


  “大夏诗会筹备的如何了?”


  李遂摇了摇头,不想继续谈论了。


  这事情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决,只能从长计议。


  兵部催归催,也不急这两天。


  至于永盛大典,现在还在撰写,无非是老爷子希望赶紧撰写出来,想要加大工程。


  但也不急这两日。


  大夏诗会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这事必须要办漂亮来。


  “回殿下,大夏诗会选址已经确定,在摘星宫,目前所有事情都已安排妥当。”


  “不过,各国俊杰翘楚,目前还不知道安排在何处。”


  有人开口,给予回答。


  “安排在同文馆不就行了吗?”


  “这有什么考虑的?”


  李遂随意道。


  “殿下,上次大夏诗会,扶罗王朝的人就在同文馆闹事,这一次同文馆馆主已经拒绝了。”


  “京都内倒是有一家书院想要迎客,只是扶罗王朝的人已经发来信件,大致意思是,要么去同人馆,要么去大夏书院居住。”


  “我等也去问了文景先生,文景先生并无意见。”


  他开口道。


  而李遂却不由皱眉。


  “一群蛮人,还挑三拣四。”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对扶罗王朝的人,充满着厌恶。


  很不喜。


  “再与同文馆馆主谈一下,尽可能不要安排到大夏书院,免得闹出什么是非。”


  “倘若同文馆馆主真不让的话,那就安排到大夏书院。”


  “不过,安排一千大夏精锐到大夏书院去,维护秩序,这帮人特意挑大夏书院,肯定是没安好心。”


  “让这些精锐,日夜巡逻,配合我大夏儒生,严禁这帮人乱来。”


  “还有,再吩咐一句,让带兵的注意,大夏书院只有一个人说话好使,那就是本王的兄弟,顾锦年。”


  “他不开口,就听文景先生的,文景先生不在,就听那些大儒的。”


  “无论如何,秩序维护好,别闹出什么乱子,真闹了,必须要保护我兄弟。”


  “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让同文馆收下这帮外来人。”


  “行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本王乏了。”


  李遂将事情吩咐下去后,转身离开,回去睡大觉。


  而此时此刻。


  大夏书院。


  夜幕星辰。


  宿内。


  顾锦年盘腿坐在床榻上。


  古树上的武道果实,也纷纷坠下。


  三十六枚武道果实,化作三十六颗蛟龙宝丹。


  随着每一颗蛟龙宝丹入体。


  顾锦年肉身便发出嗡嗡之声。


  他运转盘武至尊功,一口洪炉在体内凝聚,将蛟龙之血全部炼化吸收,化作滚滚能量,似江河一般,在体内奔腾滚动。


  吞服到第十颗时,顾锦年有一种极限的感觉。


  不过盘武至尊功没有极限这个说法,顾锦年倒也狠,强忍着不突破,硬生生熬炼肉身。


  吼。


  清微的龙吟之声响起。


  肉身龟裂,一寸一寸,但破裂之地,绽放红色光芒,很快又被大量血气弥补。


  吞服到第二十颗,体内的筋脉,都发生了质的改变,每一条筋脉当中,气血涌动都仿佛江河一般。


  汹涌澎湃。


  吞服第三十颗,已经到了极限中的极限。


  可顾锦年依旧运转盘武至尊功。


  第三十六颗。


  所有蛟龙宝丹全部炼化完毕,。


  而顾锦年体内也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肉身蜕变。


  筋骨蜕变。


  气血蜕变。


  演化出可怕的真气。


  一道龙形真气蜕变而出,蛟龙虚影,可以蜕变直至真龙。


  三十六枚蛟龙宝丹吞服后,顾锦年也没有选择继续压制,顺势突破。


  吼。


  低沉的龙吟声在体内炸响,这是顾锦年压制的情况,不然的话,声音会传遍整个大夏书院。


  这一刻。


  顾锦年进入第二境。


  也就是宝体境。


  诞生真气。


  武道七境,第一境为肉身境,锤炼肉身,养气凝体,顾锦年之前吞服了六枚蛟龙宝丹,现在又吞服了三十六枚蛟龙宝丹。


  早已经熬炼至完美阶段,只是顾锦年想要突破极限罢了。


  否则之前就可以突破。


  如今突破,果然如他想象一般,得到天大的变化。


  虽刚刚抵达第二境,但体内凝聚的龙形真气,可镇压一切宝体境强者。


  当下。


  顾锦年起身,房门直接打开,而后身影消失,速度快如一阵清风。


  猛跃一番,足足十丈之高,眨眼之间,便越过六七十米,如同一头凶兽。


  他离开大夏书院,来到后山当中。


  这是无人之地。


  距离大夏书院足足数十里。


  荒山当中。


  顾锦年攀爬山壁,灵活如猿,快如清风,有一种绝世高手的感觉。


  轰。


  他运转龙形真气,朝着一处击拳过去,刹那间山壁之上,碎石四溅,产生巨大的爆炸力。


  一个两丈深,半径四五丈宽的缺口出现。


  这就是顾锦年现在的实力。


  肉身如器,寻常刀枪不入,拥有强大的生命力,浸泡在水中十天十夜都不会死,站在火焰当中,也不会伤到一块肌肤,最多就是把头发烧没。


  “武者七境,肉身境是熬炼身体,属于滋润养体的阶段。”


  “宝体境,则是凝聚真气,筋骨蜕变,寻常刀枪无法重伤,刺入皮肤中,筋骨如铁,保护好五脏六腑,不至于死亡。”


  “而第三境为人龙境,凶猛无匹,五脏六腑都会蜕变,从百丈山崖掉下去,都不会伤及内脏。”


  “拳有万斤,可举九鼎,战场之上,如同人龙,大杀四方。”


  “我现在虽是第二境,可我的实力,不弱于人龙境武者。”


  “倘若宝体境圆满,可只手镇压人龙强者。”


  “同境无敌,越境斩敌,这就是至尊术吗?当真是强啊?”


  顾锦年感悟着自己目前的实力。


  儒道方面,他没有太大的担心。


  武道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之前溺水之事,顾锦年没有忘记,寻常溺水,倒也无妨,现在蛛丝马迹都表明,自己溺水应当是中毒,或者是有人暗中出手。


  导致自己溺水身亡。


  虽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倘若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就好比现在,那么一定不会发生这种的事情。


  再者,自己不可能一辈子苟在大夏京都,总要出去走一走。


  有一定的实力,可以解决太多的麻烦。


  顾锦年没有太大的想法,抵达武道第四境,神通境后,自己就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毕竟修炼盘武至尊功,自己抵达神通境,意味着可以与武王强者一战。


  这天下,武王强者不多。


  自己爷爷镇国公就是武王强者,还有永盛大帝。


  至于第六境,武皇境,普天之下少之又少,可列为绝世高手,这种绝世高手,也不敢贸然出手。


  所以,抵达神通境,拥有极大的自保能力。


  拖也能拖到救兵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抵达武王境再出去那自然更好,只不过有些困难罢了。


  “明日修书一封,让老爷子给我送点丹药来。”


  “再找李遂哥一趟,他估计也能弄来不少丹药。”


  “还有王富贵,他家里有钱,应该也能弄到。”


  “对了,还有老舅,江宁郡之事,还没给我赏赐,六枚王珠太小气了,得要点好东西来。”


  顾锦年心中自语道。


  别人修行武道,靠的是时间,资质,外加上大量的滋补之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去提升。


  自己修行武道,只需要嗑药就行,而且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肯定要借助外力啊。


  不然岂不是白废了自己这个大夏第一权贵的身份。


  有了主意后。


  顾锦年继续在山壁上攀爬,这种一跃而飞的感觉很爽。


  一跳就是十丈,而且根本不怕受伤,哪怕一个没抓稳掉下去来,一点事都没有。


  纯纯的暴力美学啊。


  宣泄了一会后。


  顾锦年也悄然回到住处,找了一套衣服,去山里的泉水中洗个澡。


  此时。


  月如牙。


  顾锦年浸泡在清泉当中,也在思索一些其他事情。


  儒道方面,自己现在是第二境圆满,体内也有雄厚的才气。


  想要踏入第三境,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随着江宁郡之事结束后,顾锦年冷静下来了一会,认真读书,沉下了心思。


  没有沉浸在民心所向的快感当中。


  儒道第三境。


  为知圣立言,这是读书人自称的,外人称之为立言进士,这样好划分一些。


  而知圣立言,便是知晓圣人意思,立下自己的誓言。


  读书是为了什么?

  这个回答,不是上课老师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为天下百姓读书。


  然后异象连连。


  而是要精气神圆满,以心印道,被天地认可,你才算是知圣立言。


  换句话来说,你的回答,必须要是从心,遵自己内心,并且要被天地检验,若不从心,假大空的话随便你说,能晋升算我输。


  自然而然,顾锦年现在也在思索一个问题。


  自己读书是为了什么?

  江宁郡洪灾之前,顾锦年保证回答,为了当官,稳固顾家地位。


  可江宁郡洪灾之后,顾锦年其实有一些感悟,但这些感悟,并不能让自己说出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种话。


  横渠四句,绝对是神句,真要说出去,肯定能引来异象。


  但这不从心。


  顾锦年完全没有这个觉悟啊,口号喊两句没问题,真要立下这种誓言,就得去做,而且意志很强,得到天地认可。


  为生民立命,顾锦年还可以说上一句,见不得人人间疾苦,这是新青年的正常三观。


  但其余这几句话,顾锦年说不上来。


  没那个脸。


  所以需要好好的去想,自己问心,想清楚自己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是说想要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着顾锦年。


  “不能继续深想。”


  “否则就是钻牛角尖。”


  “需要感悟,经历诸多事情,才有心得有觉悟。”


  顾锦年心中暗道。


  儒道一脉,不同于其他几脉,靠修行就能提升,从养气之后,就必须要从心,每一个境界都是一个考验。


  而每一个境界,都会得到巨大的质变。


  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顾锦年从一旁拿出半圣古扎。


  泡在清泉中,顾锦年观看着古扎,月光微弱,可对如今已抵达宝体境的顾锦年,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宝体境,身体所有机能都得到了蜕变,可以夜视。


  古扎上的内容,瞬间吸引着顾锦年。


  待阅读完三本古扎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顾锦年浑然不觉。


  “不愧是半圣古扎啊,果然非同凡响。”


  将古扎收好,顾锦年起身,运转真气,蒸发自己身上的水珠,而后穿上锦袍。


  找了一处地方静坐悟道。


  这三本古扎,都是半圣精华,顾锦年从中得到许多感悟,只不过大多数有些玄奥,与天地有关,与自然有关。


  将自然之道,映射到世俗当中,周而复始,国运之说,为人之道。


  其中有几篇内容,更是让顾锦年不得不赞叹万分。


  有一篇内容,为龙说。


  这位半圣将读书人比喻成龙,读书时在胚胎当中成长,待到明悟道理后,便会破壳而出。


  然而还需要潜伏在大渊之中,逐渐成长,读更多的书,明白更多的道理,直至彻底成长,待到关键时刻,一飞冲天。


  潜龙在渊。


  飞龙在天。


  这其中的道理,顾锦年一时半会难以吸收,需要慢慢去理解,受益终生。


  “君子如龙。”


  顾锦年心有感悟。


  还有一篇更是开拓顾锦年的眼界。


  这位半圣认为,读书人是通过读书,明白自然之道,明白天地之法,从而得到天地认可,赐予才气。


  拥有才气后,便可突破境界。


  而天地之间的才气,其实是固定的,他举了例子,倘若当世有圣人出现,会发现除了圣人门徒之外,就鲜有大儒。


  最明显的便是第一为圣人,李圣。


  李圣成圣后,有七十二门徒,这七十二人之中也不过只有十位大儒。


  但也只是大儒。


  天下其余的大儒加起来,连五位都没有,正是因为如此,李圣能有如此威望的原因。


  营造了一种错觉。


  可实际上,这就证明,才气是固定的,一位圣人诞生,几乎将所有才气全部吸收完了。


  如此,大儒就少。


  所以四代圣人,其实晚年都很惭愧,认为自己获得了天下才气,断绝无数读书人晋升希望。


  而且圣人晚年都很凄惨,早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寥寥大世,孤独一人。


  这位半圣认为,这是遭天地之罚,因为断绝天下读书人的路,不为君子也。


  要付出代价。


  而且还拿出佐证,古今往来,有几位半圣,其实明明有能力突破成圣人,但他们没有选择成圣。


  当然这些都是个人猜测。


  顾锦年也是半信半疑,因为有几个关键点说的很不错。


  无圣之时,儒道昌盛,不说大儒满地走,但绝对不少。


  就好比大夏书院,也有二十多位大儒。


  整个大夏王朝,大儒差不多一百位是有了。


  扶罗王朝也有五六十位。


  大金王朝更多,有一百多位大儒。


  但书中的意思是说,因为没有圣人,才气太多,所以成为大儒就要简单不少。


  但当大儒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以后。


  想要成为大儒,就很难了,需要付出之前大儒数倍的努力。


  有一点可以作证,古时百家争鸣,出现新的大儒时,反而威望极高,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情,都可名流千古。


  而当大儒一批批死去后,成儒的标准又变化了。


  这当中涉及天地变化。


  有气运之说。


  顾锦年对这个非常认同。


  自己穿越之前,对儒道十分好奇,研究过一些大儒,发现成为大儒的标准很古怪。


  需立言,立德,著书,传道,才可成为大儒。


  立言还好说,这个立德就有问题了。


  感觉这一环被淡化了,因为基本上现在出现大儒,著书传道有,可立德方面没有太大讲究。


  像苏文景这种,顾锦年认可。


  可其他大儒,只能说有品行,读书好,可按照古籍要求,绝不可能成为大儒。


  “无立德者,视伪儒,享气运而。”


  “立德者,为正儒,可有浩然正气。”


  回忆圣人手札所言,顾锦年心中大致有了判断。


  大儒分正伪,正者有浩然正气,伪者无浩然正气,或者只有那么一点。


  这就可以诠释当代大儒了。


  “看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往上走。”


  “儒道一脉,不可省事,否则落了个伪儒,天地不认,别说成圣了,半圣都别想。”


  顾锦年心中暗道。


  这三本手札对自己影响很大,半圣所著,就是与众不同啊。


  也就在此时。


  天色虽依旧昏暗,但再过半个时辰左右,估计就要亮了。


  从顿悟中醒来,顾锦年没有啰嗦。


  朝着往圣堂走去。


  寅时一刻。


  往圣堂内。


  不少同窗已经聚集了。


  而且还有其他学堂的人。


  都听闻许涯等人要教大家修仙,不少人也是蛮感兴趣,过来听一听。


  仙道之说。


  的确令人向往。


  毕竟谁不想御剑飞行,翱翔天地之间?


  再说了,多门手艺多条出路,以后万一读书真没出息,靠点这个本事,倒也能有点出路啊。


  往圣堂内,许涯等人早就到了。


  仙门弟子最大特征就是不用睡觉。


  这一点,也属实令人羡慕。


  “世子殿下。”


  “见过世子殿下。”


  “我等参见世子殿下。”


  而随着顾锦年的到来,一时之间,不少人纷纷作礼喊了一声。


  如今大夏书院内,顾锦年的身份地位,算是最高的了,与顾家无关,而是因为之前顾锦年为民伸冤,折服众人。


  “诸位客气了。”


  顾锦年面色温和,回之以礼。


  而后走入往圣堂内,落座下来。


  随着顾锦年落座。


  “顾兄,你去哪里了?”


  王富贵的声音响起。


  “去散散心了。”


  顾锦年随意回答。


  他修炼盘武至尊功,可内敛气血,常人无法察觉,即便是苏怀玉以及徐长歌他们也察觉不出自己的变化。


  这就是至尊术的强大。


  “哦。”


  “顾兄,说实话,你怕不怕啊?”


  王富贵点了点头,随后问了一句。


  “怕什么?”


  顾锦年有些好奇。


  “修仙啊。”


  “别人不知道,我心里清楚,修仙讲究的是灵根,有灵根的,修起来就简单多了,没灵根的修行起来,不但缓慢,而且如有针扎,弄不好会出事。”


  王富贵开口,有些慌张。


  “这有什么,不行就不修呗,又没有硬性要求。”


  顾锦年不以为然。


  本身大家都是好玩,试一试。


  何必在乎这个?


  也就在此时,不等王富贵继续开口。


  赵思青的身影出现了。


  “诸位。”


  “安静一下。”


  “这是我昨日写的练气小册。”


  “你们先拿去看一下,看完之后,本夫子再跟你们讲解一下。”


  “能记住就记住,记不住就算了,有几位师兄师姐在,你们大可放心。”


  随着赵思青的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学堂安静下来了。


  此时,赵思青满脸喜悦,似乎很享受当夫子的感觉。


  她让许涯,将厚厚一叠小册,分发下去。


  一人一本。


  寥寥几页。


  顾锦年翻看小册,很快一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出现了。


  而且还有涂抹痕迹。


  当下有些绷不住了。


  好在的是,勉强可以看懂。


  小册上内容倒也简单,介绍了仙道七境。


  【开脉境】-【炼气境】-【筑元境】-【内丹境】-【金丹境】-【洞虚境】-【元神境】。


  同时也讲述了如何开脉。


  大约一刻钟后。


  随着众人观看完小册后,赵思青的声音再度响起。


  “诸位。”


  “修仙乃是逆天之为,故而吾等修仙者会有因果加持,今日传授诸位修仙之法。”


  “也只是小小尝试一二,并非是让诸位踏足修仙领域,免得招来因果,得不偿失。”


  “再者,修仙之路,漫漫无期,仅仅只是几日时间,也绝不可能有所成就。”


  “所以今日只是让诸位凝聚气感,尝试一下修行。”


  “诸位将小册最后一页记住,这是我太玄仙宗周天运气术,等再过一刻钟后,诸位便可以去外面,沐浴金阳,盘腿修行,找一找气感。”


  “现在若有什么疑问,可直接询问本夫子。”


  赵思青出声,与众人讲解。


  “敢问夫子,若有气感,是否代表适合修仙?”


  有人提问,这般开口。


  此话一说,赵思青不由摇了摇头。


  “若有气感,的确适合修仙。”


  “不过,倒不是贬低各位,第一次运转周天术,想要感气,不是一件易事。”


  “得看灵根。”


  赵思青开口,一番话当中颇有些自傲。


  “何为灵根?”


  有学子继续问道,满是好奇。


  “灵根藏于黄庭之中,我辈仙道先贤,经过数千年的推演,察觉每个人都有灵根。”


  “都可感气,只不过灵根不同,感气的时间也不同,从而修仙速度也有不同。”


  “灵根分为下灵根,中灵根,上灵根,极品灵根,天灵根,还有传说中的仙灵根。”


  儒道方面,赵思青压根不懂。


  但提到仙道,她就是懂姐了。


  而众人听到这番设定后,也是略感新奇,莫名之间有些期待。


  “那怎么查看?”


  有人继续问道。


  “感气时间,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什么灵根。”


  “运转周天术,一年开外感气者,为下灵根。”


  “一年内感气者,为中灵根,半年内感气者为上灵根,一个月内感气者为极品灵根。”


  “而一日内感气者,为天灵根。”


  赵思青回答道,只不过没有说仙灵根。


  “那仙灵根呢?”有人直接开口,充满着好奇。


  虽然知道,这仙灵根肯定与众不同,但不妨碍大家问一问,毕竟万一自己就是那万中无一的仙灵根呢。


  “仙灵根,可瞬间感气。”


  “而且会有惊天异象诞生。”


  “不过,仙灵根古今往来,五百年难得一见。”


  “诸位还是别想了。”


  “真有这样的仙灵根,只怕各大仙门都要过来抢人了。”


  赵思青出声。


  众人也恍然大悟了。


  不过心中莫名有些期待。


  毕竟。


  万一呢?

  “赵夫子,那您是什么灵根?”


  王富贵开口,询问了一句。


  “本夫子一般般,极品灵根,也就百万挑一。”


  “许涯师兄,白玉师兄也都是极品灵根,长歌师兄是天灵根,乃是太玄仙宗大师兄。”


  “修行不过十五载,如今已是内丹圆满修士,三年内,必可踏入金丹境。”


  赵思青凡尔赛道。


  “天灵根固好,但也是太玄仙宗舍得,十五载第四境圆满,不知砸了多少天材地宝。”


  “尔等就算有天灵根者,也别太过于妄想,你们砸不起。”


  突兀之间。


  苏怀玉的声音响起。


  一下子,让众人沉默。


  赵思青没觉得尴尬什么,因为苏怀玉说的是实话。


  也就是徐长歌回头看了一眼。


  这两个家伙吧,有点不太对付。


  倒不是有仇。


  毕竟一山不容二个逼王。


  能理解。


  “好了。”


  “时辰不早了,快去修行。”


  “若是让本夫子发现,有谁偷懒,小心本夫子告状。”


  赵思青吩咐着众人。


  是个小官迷。


  随着赵思青开口,众人来到学堂外。


  此时,天还未亮。


  但在赵思青的吩咐下。


  还是规规矩矩盘腿坐好。


  紧接着对应着周天术,开始逐渐感气。


  顾锦年找了块地方,有模有样的学着。


  而一旁的王富贵,不由开口。


  “赵夫子。”


  “小册上写着,凝聚金阳之气,可问题是太阳还没出现,不需要等等吗?”


  王富贵开口。


  提出疑惑。


  “不用,刚刚好。”


  “我掐好了时间,锦年哥哥不是说了吗?光是有速度的,我们看到的光,都是半刻钟之前的。”


  “天马上就要亮了,得提前半刻钟,锦年哥哥,你说对不对?”


  赵思青一本正经道。


  而顾锦年却有些愣住了。


  好家伙。


  你还真信啊?

  可看着赵思青纯真无邪的目光,顾锦年还是点了点头,笑了笑。


  “时辰到了。”


  “快点运转周天术。”


  赵思青开口。


  刹那间,众人开始尝试性修行了。


  至于徐长歌等人,则在周围护法,免得谁出了差错。


  而此时。


  顧锦年闭上眼睛。


  腦海當中浮现太玄周天术,去感应灵气。


  只是刹那间。


  体内一阵沸热,一条金色脉光出现。


  是之前怨气果实演化的东西。


  随着金色脉光出现。


  刹那间。


  气感来了。


  是的。


  气感来了。


  而顾锦年也在一瞬间,震惊住了。


  仙灵根?

  卧槽。


  这玩意是仙灵根?

  顾锦年死都没有想到,古树之前获取的东西,居然是仙灵根。


  瞬间感气啊。


  这不就是仙灵根。


  好家伙。


  好家伙。


  这是什么节奏?

  也就在这一瞬间,顾锦年有些莫名感觉。


  仙灵根绽放光芒,仿佛要脱体而出。


  不过也就在这刹那間,顾锦年运转古树,想先镇压下这仙灵根,等捋清楚思路再说。


  只不过。


  这一刻。


  徐长歌莫名有些特殊感觉。


  他发现自己体内的天灵根,似乎……再颤抖?

  不过只持续了一瞬间,眨眼就没了,甚至快到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很古怪。


  徐长歌忍不住皱眉。


  可看了一眼,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多虑了。”


  “还以为有仙灵根。”


  “当真多虑,师父说过我是仙道千年来第一翘楚,是极品天灵根,未来百年不会有人超越我的天赋。”


  徐长歌心中暗道。


  刚才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怀疑有仙灵根诞生,不然的话,天灵根怎可能会畏惧?


  只不过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大问题,认为自己多虑了。


  可就在此时。


  顾锦年浑身突然凝聚光芒。


  而顾锦年也不由睁开眸子。


  脸色有些郁闷。


  因为,他压不住了。


  轰。


  就在这一瞬间。


  一束光芒,自顾锦年体内,直冲云霄。


  大夏书院。


  瞬间安静下来了。


  徐长歌的脸色,也在一瞬间,直接变了。


  “仙灵根。”


  “这不可能。”


  他瞪大了眼睛,失声开口。


  ------题外话------


  不是我卡章。


  实在没办法。


  两万多字了。


  兄弟们,我看情况加快速度再写一章吧。


  不然你们肯定难受死。


  四点之前,我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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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各方震惊,仙门沸腾,瑶池仙子,魔门妖族


  大夏书院。


  顾锦年本想借助古树镇压仙灵根。


  他还想缓一缓。


  可没想到的是,古树根本无法压制仙灵根。


  亦或者是说,顾锦年压根就无法操控古树。


  这一刻,金色光芒自顾锦年周围弥漫而出,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冲天光芒,直插云霄,如海啸一般的金色气体,也自顾锦年体内奔腾而出,直接将这块区域淹没,


  一瞬间,大夏书院化作金海。


  “灵气如海。”


  “怎会有这般异象?”


  “嘶,长歌师兄。”


  这一刻,赵思青,上官白玉,许涯三人忍不住惊呼,谁能料到,只是传个练气术,居然能引来如此恐怖的异象?


  大夏书院当中。


  所有大儒与夫子全部过来了,他们以最快速度赶来,望着这片金海。


  “又著出千古文章了吗?”


  这些大儒出现,第一时间误以为顾锦年又著出什么千古文章。


  但仔细观察一番后,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仙灵根?”


  “顾锦年居然还蕴藏仙灵根?”


  “儒仙同修?”


  他们惊愕,但不是震撼,毕竟身为儒道之人,知晓仙灵根是知识,可到底有多强,心里没数,所以反应没有太大。


  可很快,一道身影出现。


  是苏文景。


  他的反应,比这些大儒要大一些。


  “古今往来第一灵根。”


  “顾锦年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啊?”


  “居然蕴藏着仙灵根,镇国公当真沉得住气啊,明明知晓顾锦年有仙灵根,却迟迟不说,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苏文景是真的震撼了。


  千古文章,他没有震撼。


  千古诗词,他也没有太震撼。


  只是敬佩顾锦年所作所为,有真正的圣人风范。


  可这玩意不一样,他不是诗词,也不是文章,而是一种体质,拥有这样的体质,以后顾锦年想不变强都难啊。


  恐怖的异象,惊动四方。


  直插云霄的金色光柱,直接驱散黑夜,一轮金阳当空,映照大地。


  京都百姓也为之惊叹。


  “又是何等异象啊?”


  “顾锦年当为人间绝才啊,这肯定是又写出了一篇千古文章。”


  “嘶,这顾锦年怎么如此聪慧啊,随随便便就写出千古文章来?”


  “我大夏当真要诞生一位圣人了,这是天命所归啊。”


  “对对对,大夏当真出圣人了。”


  “顾锦年之前是个纨绔子弟,落了一次水,居然就如此聪慧,是不是水有问题啊,走走走,我们赶紧去弄点来,给咱们儿子喝两口。”


  百姓惊动,引来各方议论。


  镇国府内。


  顾老爷子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大夏书院的景象,第一时间引来了他的关注,他睁开武道瞳目,看到了光芒当中是自己的孙儿,怎能不震撼。


  “锦年什么时候有仙灵根的啊?”


  “好家伙,原来锦年居然藏的这么深?”


  “不对,估计锦年自己也不知道,他娘的,老夫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啊。”


  顾老爷子一开始是震惊,随后有些懊悔。


  他不认为是顾锦年藏着,而是因为大家压根就没有往仙道去想。


  之前让顾锦年修行武道,顾锦年经常偷懒,武道一般般,靠着一些药物,打好了基础,不然完全不行。


  后来让顾锦年去读书,也就那样,所以根本就不会往仙道去想。


  现在一看,他着实后悔,如果早点知道,完全可以把顾锦年送去仙门当中修炼个三五年啊。


  身为武王强者巅峰的强者,老爷子岂能不知道仙灵根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顾锦年潜心修炼个三五年,必可踏入仙道第五境,稳住一点,修行个三十年,绝对可踏入第六境,第七境不好说,毕竟自己又不是仙灵根,无法估算。


  但第六境就够了,到那个时候,还怕这怕那?


  已经位列天下绝世高手,莫说大夏王朝,就算是三大王朝要找顾锦年麻烦,他也可以来去自如。


  顾老爷子是真的懊悔了。


  可就在此时,顾宁涯的身影出现了。


  “爹。”


  “爹。”


  “大喜事,大喜事啊,锦年居然身具仙灵根,天大的喜事啊。”


  顾宁涯快速奔来,满脸喜悦。


  只是当他来到书房后,看见老爷子十分淡定的坐在书桌面前,还在慢悠悠写字后。


  不由惊讶了。


  “爹。”


  他再喊一声,脸上的喜悦少了一半。


  “知道了。”


  “一点这种事情,如此大惊小怪。”


  老爷子很淡定,虽然内心很震撼,可表面上他得稳定点。


  不然的话,岂不是让别人知道,自己也不知道顾锦年有仙灵根?

  当爷爷的居然不了解孙子,回头被皇帝知道了,是不是又要说顾锦年随他?


  “不是,爹,你早就知道了?”


  顾宁涯皱眉,看着自己老爹。


  “你不会以为你爹我不知道吧?”


  “真是可笑。”


  顾老爷子冷笑不已,望着顾宁涯。


  “不是,老爷子,你别装,说真的,你之前就知道锦年身具仙灵根?”


  顾宁涯有些狐疑了。


  倒不是不信自己老爷子,纯粹是不合理啊,自己老爷子知道,为什么不把锦年送去仙门。


  还留在大夏京都?

  还去读书还去练武?你唬我啊?

  啪。


  老爷子起身,给了顾宁涯一巴掌。


  “愚蠢。”


  “锦年是我孙子,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仙灵根?”


  “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废物东西啊。”


  “跟锦年比比,你连他一根毛都比不上,还敢怀疑我?”


  顾老爷子有些怒了。


  倒不是别的,主要是受不了顾宁涯这古怪的眼神。


  当爹的会骗儿子吗?


  会吗?


  “不是。”


  “爹,你误会了,我只是太惊讶了。”


  “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锦年有仙灵根的啊?”


  挨了一巴掌的顾宁涯,顿时老实起来了,虽然他还是有所怀疑,可看自己老爹这般认真,莫名不敢继续质疑了,主要还是怕挨揍。


  “锦年生下来我就知道。”


  “所以让你平时好好练武好好练武,你卡在神通境多久了?你要是能达到武王境,你也能看出来。”


  老爷子训斥道。


  “是是是,爹你教训的对。”


  “爹,那我问你,我是不是也有一条仙灵根啊?天灵根也行,你帮我也看看。”


  顾宁涯不扯这个话题了,而是询问老爷子另外一个事。


  顾锦年有仙灵根,自己有个天灵根不过分吧?

  然而,老爷子目光冷淡,望着顾宁涯,满是嫌弃道。


  “你有根毛,你有。”


  “滚。”


  “什么货色,还跟跟锦年比,快滚,没事就往家里跑,你没官职啊?”


  “下次再看你咋咋呼呼的,信不信老子家法伺候,没用的东西。”


  老爷子看到顾宁涯就嫌弃。


  以前还好,后来随着顾锦年出生后,就觉得这家伙特别烦人。


  没有其他几个兄弟稳重,做事咋咋呼呼,也不好好读书,练武也就那样,纯废物一个。


  现在还有脸跟锦年比?

  尼玛的,真他娘的不要脸,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爹,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啊。”


  “我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过来跟你说,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骂人。”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行,你给我等着,等你老了,我看谁在你身边守着,你到时候别天天喊着,老六老六,我老六在哪里,有你受的,你个老家伙。”


  顾宁涯有些郁闷了,心头嘟嘟囔囔骂着。


  可还不等他心里骂完,老爷子一脚就踹过来了。


  “还不快滚,丢人现眼,滚啊。”


  老爷子大骂。


  顾宁涯低着头跑路,心头越想越气。


  来到府门玄关时,恰好遇到自己大哥顾千舟。


  “爹。”


  顾千舟极为兴奋,都跑起来了,一进门就喊了一声。


  “大哥,你干什么啊?这么兴奋?”


  看着兴奋无比的大哥,顾宁涯明知故问道。


  “老六。”


  “锦年身怀仙灵根,你看,你看那边,那个异象就是锦年凝聚出来的。”


  “哈哈哈哈。”


  顾千舟极为喜悦,直接抓住顾宁涯的手臂,无比兴奋。


  “哦。”


  “你才知道锦年有仙灵根啊?”


  听到这话,顾宁涯显得很淡定,有样学样起来了。


  一看顾宁涯这个反应,刹那间顾千舟有些愣住了。


  自己这么兴奋,说出顾锦年身怀仙灵根。


  按理说老六应该也会兴奋的啊?


  怎么就这个反应?

  这让顾千舟有些难受,再加上顾宁涯说的这话,更让顾千舟有些疑惑了。


  这异象刚出一会啊。


  自己这个六弟,就算知道的比自己早,也不应该只是这个反应啊。


  “你早就知道了?”


  顾千舟皱眉问道。


  “哼。”


  “愚蠢。”


  “老大,平时就让你多练武道,多练武道,你就是不听。”


  “锦年出生时我就知道了,我有武道神瞳,一眼就知道锦年身怀仙灵根。”


  “不过,之所以不说,还是担心锦年太过于优秀,被人暗算,没想到他今日还是主动暴露出来了,唉,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顾宁涯显得高深莫测道。


  顾千舟一下子被唬住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了。


  “你装个毛呢你装,你武道境界差我一点,你装什么东西。”


  “扫兴的玩意,滚。”


  顾千舟反应过来,随后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顾宁涯当场被踢出国公府外。


  连被踹了几脚,人都麻了。


  “顾千舟,你个王八蛋,下手这么重?”


  “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就不要作奸犯科,被我抓到了,我抄你家。”


  “哦,不对,我把你抓去悬灯司,我三十六酷刑我一样样给你上。”


  “你给我等着吧你,我大义灭你的亲。”


  顾宁涯气得发抖。


  可随着顾千舟一个眼神下去,马上顾宁涯跑了。


  如果不是打不过,他绝对要在这里跟他大哥来一场男人大战。


  很快。


  玄关处,顾千舟深呼吸两次,努力的找回刚才喜悦,紧接着满脸笑容地跑进老爷子书房。


  刚开口说完顾锦年身具仙灵根后。


  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愚蠢。”


  当声音响起,顾千舟一愣,随后有些沉默了。


  他莫名找到了全家爱装哔的源头了。


  秦王府内。


  因为昨日思考收税之事,导致一夜没睡的秦王,刚躺下来没多久,便被异象惊动。


  而后家仆传来消息,说是顾锦年身具仙灵根,引来天地异象后。


  李遂整个人坐不住了。


  “嘶,我兄弟身具仙灵根?”


  李遂整个人愣住了。


  他一直把顾锦年当做小老弟来看,其实打心底是挺喜欢的,他生在皇室,亲情这种东西他感受不到,也就是在顾老爷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些。


  后来顾锦年出生后,他对顾锦年有不一样的情感,把顾锦年当做自己的老弟。


  不仅仅是因为顾家的原因。


  更主要的是,顾锦年跟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又乖巧又听话,而且性格也符合自己的胃口。


  所以是真心对顾锦年好。


  前两天找顾锦年,送了三本半圣古扎,那玩意送的简单,可背地里是他花了无数代价才换来的东西。


  真要让顾锦年放几个人,说实话需要送这么大的礼吗?

  退一万步来说,他堂堂秦王殿下,真要徇私枉法,放几个人顾锦年能说什么?

  可问题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客客气气过去,为什么?不就是把顾锦年当自家人吗?


  现在得知顾锦年身怀仙灵根,他岂能不激动?

  “快。”


  “去备礼。”


  “备两份,一份送给老爷子,一份我亲自送给我这个老弟。”


  “哈哈哈哈,锦年,你可真给我们武将一脉长脸啊。”


  “不对,我先去一趟顾老爷子那里,老爷子现在肯定高兴。”


  想到这里,秦王连忙让下人备上大礼,急急忙忙朝着顾家走去。


  等来到顾家后。


  李遂一路奔跑,兴奋不已。


  “老爷子,老爷子。”


  “喜事啊,大喜事啊。”


  来到老爷子书房内,还不等李遂开口。


  两个字赫然响起。


  “愚蠢。”


  李遂:“.……”


  刹那间李遂愣了。


  不是顾老爷子,我跑过来给你贺礼,你骂我愚蠢干什么啊?


  我啥话都没说啊?

  “哦,是遂儿啊。”


  “哈哈哈哈,怎么了?”


  看到来者何人后,老爷子马上恢复常态。


  “老爷子,锦年身怀仙灵根,我这是来贺喜的啊。”


  看着老爷子恢复常态,李遂也松了口气,随后笑着开口。


  但下一刻,老爷子面色一变,十分严肃道。


  “你不会以为老夫不知道锦年身怀仙灵根吧?”


  老爷子认真道。


  李遂:“.……”


  大夏京都。


  皇宫内。


  恐怖的异象,瞬间引来监天司的关注,望着这般金色光芒,监天司徐太一第一时间不是去找皇帝,而是连忙通知宗门的人。


  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仙灵根。


  仙道中人最渴望的灵根,没有之一啊。


  谁能料到,这仙灵根居然出世了?


  而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也望着这恐怖异象,不由缓缓倒抽一口冷气。


  “好啊。”


  “好啊。”


  “锦年居然连朕的仙道修行都学会了。”


  “我这个外甥,当真会偷师啊。”


  “呵,不过锦年啊锦年,朕藏了不少东西,就不知道你偷了多少走。”


  永盛大帝站在养心殿外,望着这恐怖的异象,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魏闲和刘言,却沉默不语。


  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陛下修炼过仙术。


  就硬蹭吗?


  不过这话心里说说还好,明面上他们死活不敢说。


  只是一旁的妃子,却忍不住好奇道。


  “陛下,您居然还修炼过仙法?怎么臣妾从来没有听陛下提起过呢?”


  一旁的妃子开口,眼神当中满是好奇。


  “仙道之术,朕也只是随便练了练,平日也不想炫耀什么,朕也算是仙道开脉强者。”


  永盛大帝恬不知耻道。


  而一旁的妃子,压根就不懂仙道,开脉她不懂,但强者二字她懂。


  “陛下威武。”


  妃子开口,眼神当中满是崇拜。


  不过永盛大帝没有沾沾自喜,而是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道。


  “来人,让太医院准备各种灵药宝丹,给这个处处学朕的外甥送去,再告诉他,仙道一路,需谨慎而行,不可操之过急,稳扎稳打,方可得道。”


  永盛大帝开口。


  说完这话,回到玉案面前,还喃喃自语了一声。


  “真会学啊。”


  而此时。


  天穹之上。


  金色光芒交织演化,金阳与皓月同时出现,化作太极古图,缓缓落在顾锦年身上。


  书院当中。


  许涯更是咽了口唾沫,震撼无比道。


  “先天太极图。”


  “传闻当中,仙灵根都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赐神通,原来是真的。”


  他惊愕,目光不可思议,落在顾锦年身上,道出一件辛秘。


  学堂众人,早就醒来了,在顾锦年面前,他们压根就没心思继续修行了。


  感气早晚能感。


  这种异象表演,可是看一场少一场啊。


  “这图有什么效果啊?”


  王富贵站在一旁,亲眼看到先天太极图没入顾锦年体内。


  “先天太极图,可演化阴阳灵气,传承先天阴阳仙术,至于具体有什么作用,我不清楚。”


  “但只需要知道,顾锦年若是主修仙道,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有生之年,必可踏足第七境。”


  “如今天命显世,说不定他有可能,抵达传说中的第八境。”


  许涯开口道。


  不过这些东西,是他的猜测,具体如何,谁又能知晓?

  此时,异象不断变化。


  而与之不同的是,所有人都很震惊,可唯独一个人目光有些呆滞。


  是徐长歌。


  他怔怔地看向顾锦年,心中不断重复一句话。


  不可能。


  不可能。


  这不可能啊。


  自己师父说过,自己乃是仙道千年来最有天赋者,也是最接近天命之人。


  极品灵根。


  仅次于仙灵根。


  可为什么,又出了个仙灵根的人啊?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惊愕,傻傻的坐在原地,死活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而就在此时。


  东荒境内。


  三处地方,发生一模一样的事情。


  太玄仙宗。


  一名老者,捻着胡须,站在山巅之上,满脸激动无比。


  “仙灵根,居然是仙灵根,我的好徒儿啊,未曾想到,老夫晚年之时,居然能遇到我失散多年的好徒儿。”


  他很激动,激动到一张老脸血红。


  下一刻,他回过头去,看着宗门弟子布阵,语气显得极为焦急。


  “还没有布置好传送阵吗?”


  “快点,把灵晶堆上来,快点刻阵,晚了这仙灵根就要被其他仙宗抢走了。”


  老者开口。


  他是太玄仙宗掌教,上清真人。


  而另一处。


  龙虎道宗。


  依旧是高山上,一名老道,正疯狂刻印阵法,头发披散,一边刻印一边大喜。


  “仙灵根,居然是仙灵根,哈哈哈哈,未曾想到,老夫晚年之时,还能将龙虎真谛传授下去,我龙虎道宗,将要昌盛三千年啊。”


  他很激动,也在疯狂刻印阵法。


  还有一处。


  玲珑仙宫。


  一名美妇,身穿白色长裙,模样绝美,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但肤色没有任何一点老化,反倒是有一股成熟韵味,一举一动,皆有美感。


  “瑶池。”


  “你命中注定的郎君出现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为师现在便将他带来。”


  美妇开口,语气笃定。


  而其身后,一位相貌绝美出尘之女子,不由神色沉默,女子倾城,二十岁出头,五官完美精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


  不是那种瞧不起世人的高高在上,而是那种令人自生惭愧美感。


  她是玲珑仙宫最有名之人,未来将继承玲珑仙宫。


  本来是大师姐继承,可惜是,玲珑仙宫大师姐堕入情道,已经不受重视。


  似乎是感受到后者情绪。


  玲珑仙宫的掌门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爱徒。


  “瑶池,你若不愿意,那只能为师出马了,否则的话,清微仙宗只怕就要捷足先登了。”


  “不过为师跟你说好,这仙灵根,举世难寻,你是极阴天灵根,若能与仙灵根双修,可使你灵根升华,可争天命,未来得道成仙,这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则的话,任你再努力,这辈子也妄想成仙。”


  她开口,语气温和,是劝说也是告知对方现在的局势。


  “徒儿敬遵师令。”


  后者没有迟疑,只是微微低头,答应下来了。


  当下,玲珑仙宫掌门不由满意一笑。


  “宫主,阵法刻好,随时启程。”


  很快声音响起。


  玲珑宫主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带着瑶池仙子,踏上阵法,紧接着光芒弥漫,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同时,太玄仙宗,龙虎道宗阵法也已激活。


  中洲。


  清微仙宗。


  雪山连绵,似银龙一般。


  一处宫殿内。


  一名老妪端坐在首座当中,左边为女子,右边为男子,各自九人,缓缓落座。


  “宗主。”


  “已查明,仙灵根者,为大夏镇国公之孙,顾锦年。”


  一道声音响起,告知此事。


  大殿内,瞬间惊讶。


  尤其是一名年轻女子,更是咂舌不已。


  “锦年哥?”


  女子相貌清秀美丽,留着长发,穿着戴山青女袍,看起来灵动十足。


  这就是顾锦年最小的堂妹。


  她很震惊,是真的没想到,身怀仙灵根之人,居然是自己锦年哥哥。


  不过很快,她心中大喜,毕竟仙门无聊,她在这里待了也有十年了,若是顾锦年来了,那就有趣多了。


  而首座上的老妪,更是不由站起身来,满脸兴奋。


  “好。”


  “居然是镇国公之孙,好。”


  “我与镇国公也算是老相识了,她孙女也在我清微仙宗内。”


  “如今他孙子,居然拥有仙灵根,不错,不错。”


  “看来顾锦年必是我清微仙宗的弟子啊。”


  “老身要亲自去一趟大夏,喜迎我清微圣子归来。”


  老妪大喜,尤其是听到这人是镇国公之孙,格外的喜悦。


  只是下一刻。


  又是一道身影走来,直接开口。


  “掌门。”


  “玲珑仙宫激活传送阵,探子来报,玲珑宫主带着瑶池仙子前往大夏了。”


  声音响起。


  殿内又是一阵热议。


  “带瑶池仙子去了?”


  “这个玲珑宫主,当真是不知检点,居然做如此卑鄙之事。”


  “这瑶池仙子的确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这下麻烦了。”


  清微宗主皱眉,她第一反应便是生气。


  但很快她也意识到,现在不是生气不生气了,而是如何将顾锦年拉到自己阵营当中来。


  “对。”


  “让云柔去。”


  “没错,传本教之令,速速将云柔喊来,让她去大夏王朝,找顾锦年。”


  “紫珊,你赶紧写一封信,将你哥哥拉拢到我清微仙宗来,不是为师吓唬你,玲珑仙宫主修双修之术,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要是锦年去了玲珑仙宫,只怕要被那群女人吸干身子。”


  “你也不想看到你兄长被吸干吧,快点写信。”


  清微掌教有些激动。


  没办法。


  仙灵根,古今往来都难寻啊,要是不赶紧拉拢过来,那就可惜一辈子。


  “好,师父,我马上写。”


  顾紫珊没有废话,连忙取出一张白纸,以气化笔,写信摇人。


  “我也要跟镇国公写封信,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清微掌教开口。


  只不过,有人开口,神色尴尬。


  “掌教师姐,云柔她昨日宿酒,现在昏昏沉沉的,还有就是,云柔她性格古怪,做事又乱来,您派她去,是不是有些唐突啊?虽说云柔模样不俗,可师弟还是担心,她会出乱子啊。”


  一名中年男子开口,望着眼前的掌门,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清微掌教无奈叹了口气。


  “眼下仙灵根显世,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别的仙门我都不怕,玲珑仙宫擅长用什么手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尤其是那个瑶池,的的确确是个绝世美人胚子,好在的是,她性格冷淡,涉世未深。”


  “不像云柔,虽比瑶池大了三五岁,可人情世故拿捏极好,再者她身段极好,也不扭扭捏捏,寻常年轻人哪里招架得住她?”


  “她要是出面,瑶池算什么?但凡聪慧一点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清微掌教义正言辞道。


  只是这一番话,让所有人沉默。


  好家伙,之前还骂玲珑仙宫下三滥,结果自己马上也用这样的招式。


  有必要吗?


  不过清微掌教所言也是实话,众人的的确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但让他们放弃仙灵根,他们死活不愿意。


  故此,有人动身,要去刻传送阵。


  但却被清微掌教制止。


  “不急,送书信去即可。”


  “让云柔醒醒酒,我交代她一些事情,现在大夏京都,只怕热闹非凡,这些仙门都不会错过机会,可这么多人,镇国公不会答应任何一家,也不会得罪任何一家。”


  “而如此多人过去,顾锦年必会心生烦躁,国公的孙子,绝对不同凡响。”


  “那个时候再让云柔去,效果更好。”


  她开口,不急着现在让人过去。


  有自己的打算。


  “我等敬遵掌教之令。”


  众人点了点头,齐齐开口。


  而与此同时。


  南瞻蛮地。


  一名老者,披着黑衣,出现在一座大山上。


  他凝视东荒,而后喃喃自语。


  “未曾想,居然是仙灵根。”


  “可惜,仙灵根显世,天下仙门都要去争夺,想要夺舍几乎不可能,再者仙灵根受天地保护,即便是有机会夺舍,估计也会失败。”


  “可以收他为徒,好好教导一番。”


  “只不过,天下仙门强者都会前去,我乃魔门中人,没有任何优势。”


  “恩,把这帮仙门强者全部杀了,就没有人会跟老夫争了,到时候他不选我也得选我。”


  “哈哈哈哈,老夫后继有人啊。”


  他大喜,哈哈大笑。


  只是很快又是一愣。


  “不对,仙道强者杀干净了,魔门中人必有嫉妒他的,肯定会加害于他。”


  “不行,我要先将魔门强者全部斩杀,保证我徒儿的安全,然后再把这些仙门强者斩杀,以防万一。”


  老者自言自语,捋清自己的思路。


  紧接着消失在了原地。


  可惜的是,没有人在附近,若是能听到这般精彩绝伦的理论,只怕要颠覆三观。


  与此同时。


  南瞻蛮地另一处。


  青丘山中。


  依旧是名绝美女子,二十岁出头,身段异常惊人,而且穿着兽皮衣,一袭红发,妖娆妩媚,静静眺望大夏王朝。


  “居然是仙灵根,看来我命中注定的相公出世了。”


  她痴痴笑着,而身后露出九条尾巴。


  这一刻。


  大夏书院之中。


  异象已经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


  最终一切金色光芒消散。


  取而代之,化作一团团黑云,覆盖在大夏书院左右,大约十里地全部覆盖而下。


  恐怖黑云形成,有雷劫闪烁,看起来异常可怕。


  “这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异象消失了?”


  “怎么会有黑云?发生什么事情了?”


  书院当中,不少人惊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就在此时。


  一道人影出现,带着声音响起。


  “仙灵根,遭天妒。”


  “每提升一境,将会遭受雷劫之苦。”


  “眼下只是虚影罢了,还没有到落劫之时,小友,入我太玄仙宗,老夫可保你平安,直至得道。”


  声音响起,显得高深莫测。


  是一名老者,手握拂尘,踏空而来,仙风道骨。


  “拜见掌教。”


  这一刻,许涯,上官白玉,赵思青三人齐齐开口。


  而徐长歌愣了一下。


  看到自己师父来了以后,立刻起身,来到上清真人面前。


  “师父。”


  “您不是说,我是仙道千年来第一俊杰吗?为何有仙灵根啊?”


  徐长歌走来,带着心中疑惑,询问自己师父。


  自己师父当年可是用天机妙算之术,帮自己算出未来的,可现在顾锦年的出现,让他自信心瞬间瓦解。


  “哈哈哈。”


  “徒儿,为师没有说错,你的确是千年第一俊杰。”


  “可他是万年第一俊杰啊。”


  “你能往旁边站一站吗?不要干扰为师收徒。”


  “哈哈哈。”


  上清真人微微笑着,一双眼睛早就盯上了顾锦年。


  只是这个回答,让徐长歌当场沉默。


  因为听起来,好有道理啊。


  “小友。”


  “我来接你成仙了。”


  上清真人满是笑容,朝着顾锦年开口。


  而此时。


  随着异象消失,雷云出现,顾锦年也逐渐醒来。


  体内的仙灵根,也安静下来了。


  只是刚醒来,便听到上清真人之声,顾锦年不由起身,微微皱眉。


  “这是上清真人,太玄仙宗掌门,疑似第六境强者。”


  “我惹不起。”


  苏怀玉在顾锦年耳边说话,而后自觉往旁边一站,不想蹚浑水。


  “见过上清真人。”


  得知对方身份,顾锦年倒也客气,就是吧,觉得这家伙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被看的浑身发毛。


  “小友,生疏了,叫师父。”


  上清真人极其厚脸皮道。


  徐长歌四人:“.……”


  书院众人:“.……”


  顾锦年:“.……”


  也就在此时。


  又是一道光芒亮起。


  下一刻,也是一名老道,不过比上清真人年轻不少。


  身披金色道袍,绣有龙虎二图,显得不凡。


  “小友,不可上当。”


  “这上清真人,只会忽悠人。”


  “吾乃龙虎道宗宗主,张真人,今日应缘,前来收你为徒。”


  “小友,入我龙虎道宗,贫道直接将真龙宝剑,白虎仙印赠你,封你为龙虎天师,享受万千香火,必可得道成仙。”


  张真人开口,语气颇为激动,上来就是各种豪华赠送。


  此言一出。


  上清真人立刻拉胯了脸色。


  不过马上开口。


  “小友,这人脑子有问题,你不可信他,你来我太玄仙宗,老夫将太玄仙剑赠给你,顺便收你为唯一关门大弟子,将所有传承都交给你,你看如何?”


  上清真人继续说道。


  “仙人,你不是有个徒弟吗?怎么是唯一啊?”


  王富贵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声。


  然而上清真人却皱眉,看向王富贵道。


  “小友,你可不要空口污蔑人啊,老夫什么时候有弟子啊?”


  上清真人一脸严肃。


  “徐长歌不是你弟子?”


  王富贵好奇道。


  “徐长歌是谁啊?”


  “小友,侬再说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上清真人彻底不要脸了。


  先收徒再说。


  其他的,管他三七二十一。


  极品天灵根再强。


  有仙灵根强吗?


  至于徐长歌不爽?那没办法啊,谁让你不是仙灵根?


  不远处。


  徐长歌已经彻底沉默了。


  他想哭。


  可還是忍住了。


  一旁的许涯,拍了拍徐長歌的肩膀,没啥说的,没辦法。


  “上清真人,你可真是不要脸啊,明明有个极品天灵根的弟子,现在还来跟贫道抢弟子?”


  “小友,龙虎道宗修炼龙虎仙术,你是仙灵根,未来必可炼出传闻当中的龙虎大神通,肉身如龙,法力如神虎,区区天劫,不值一提。”


  “跟我走吧。”


  “我带你领略四季风情。”


  “带你逍遥法外。”


  “为所欲为。”


  “我教没有任何规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真人开口,蛊惑着顾锦年。


  “呵,龙虎大神通,有我太玄仙法厉害吗?”


  “小友,你想不想看万剑归宗,老夫刚好给你露一手。”


  上清真人冷笑一声,压根就看不起龙虎道宗。


  而后者也冷冰冰的看着上清真人。


  大有大打出手的感觉。


  “两位。”


  顧锦年开口,只是还没把话说完。


  又是一道身影出现,不对,是两道身影出现。


  而这一次。


  全场寂静。


  是一位美妇。


  韵味十足,身段完美,令人咂舌,穿着锦绣火凤袍,充满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身后则跟着一位白衣女子。


  长相更是倾国倾城,绝世容貌,气质不凡,似白莲一般,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段,都无可挑剔。


  再加上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宛若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更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女。


  两人的出现。


  瞬间吸引在场几乎所有人目光,甚至那些大儒夫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当然他们的目光,主要还是落在美妇上。


  唯独苏文景平静无比。


  大有一种看戏的感觉。


  哦,还有两个小和尚比较平静。


  “小友,美色害人啊。”


  “小友,这可是玲珑仙宫的人,她们门派心法,可是双修,会吸干你的,你千万不要上当。”


  刹那间,上清道人与张真人齐齐开口,第一时间劝阻。


  生怕顾锦年被美色诱惑。


  而顾锦年听后。


  不由一愣。


  还有这种好事?
——

  肝完了。


  兄弟们,说不卡就不卡。


  还有,别说没女性角色了。


  这次狠狠的给你们写。


  什么款式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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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你争我抢,开脉强者,扶罗王朝才子入京【感谢半盏盟主打赏】


  大夏书院。


  随着玲珑宫主的到来,一时之间,整体都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看向这两位绝世美人。


  上清真人与张真人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毕竟顾锦年年龄小,他们真怕顾锦年招架不住,不像他们,早已经身经百战,根本无惧区区女色。


  两人分别开口,提醒顾锦年让他小心。


  “呵,阁下就是锦年小友对吗?”


  此时此刻,玲珑宫主开口,她踩着云霞一步步落下,望着顾锦年,声音悦耳,极为动听。


  面上更是含笑,让人心神颠倒。


  “在下顾锦年,不小。”


  听着玲珑宫主的声音,顾锦年一脸正经道。


  刹那间,众人沉默。


  饶是连玲珑宫主都不由微微一愣。


  不少人没反应过来,可少部分人反应过来后,神色莫名变得有些古怪。


  “呵,锦年小友,当真是风趣幽默。”


  “本宫今日前来,是来送一桩机缘的,我这徒儿,乃是极品天灵根,若是能与仙灵根共同双修,可助小友早日成仙。”


  “不知小友,愿不愿意?”


  玲珑宫主开口,说话之间,已经出现在顾锦年面前。


  她穿着火红色长裙,身段无比夸张,模样绝美,五官精致,看起来三十岁出头,拥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韵味魅力。


  尤其是胯部,更是圆满如玉,绝对是个生娃小能手啊。


  是人间极品。


  也就在此时,苏怀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顶不住她的,会被吸干。”


  “我勉强可以。”


  苏怀玉开口,一本正经道。


  此话一说,顾锦年有些不服了,你怎么知道我顶不住?


  只不过,扫了一眼玲珑宫主身后的瑶池。


  也是人间极美,只不过的是,太冷澹了,不是顾锦年喜欢的类型。


  真要说的话,顾锦年比较喜欢玲珑宫主这种,如此风韵,肯定是个绝活姐啊。


  有句话不是说的很好,少妇少妇,腾云驾雾?

  “咳。”


  也就在此时,清微的咳嗽声响起。


  是苏文景的声音。


  上清真人与张真人的出现,他没有任何表示,可玲珑宫主的出现,他必须要出面一下了。


  还真比较担心,顾锦年把持不住。


  毕竟自古温柔乡,英雄冢。


  顾锦年有权有势,文武双全,说实话什么都不缺,真要说缺,就是这种人间极品了。


  万一招架不住,那儒道岂不是损失一位大才?

  听着苏文景的咳嗽声,当下顾锦年倒也认真起来了。


  “前辈说笑了。”


  “晚辈顾锦年,善读春秋,再者年纪尚小,对男女之情无感。”


  “而且,晚辈与瑶池仙子今日只是初见,无法适应,还望前辈恕罪。”


  顾锦年开口。


  他一脸正经道。


  此话一说,大部分人纷纷点头,一脸的满意,苏文景,包括一些大儒,皆然满意无比的看向顾锦年。


  很不错,能抵御住美色,孺子可教。


  “玲珑宫主,锦年小友已经说清楚了,还望宫主就不要强求了。”


  “是啊,锦年小友就应该跟我去龙虎道宗,玲珑仙宫全部都是女子,锦年要去了,你们会放过他?”


  上清真人与张真人纷纷开口。


  只是此话一说,所有学子顿时不由神色一震。


  好家伙,全是女子?


  王富贵,许涯等人纷纷神色一变,脑海当中瞬间出现剧情。


  顾锦年心头也震惊。


  全是美女?


  好家伙,那岂不是阴气太重了?容易诞生妖魔?自己身为读书人,养浩然正气,阳气十足,这不得去镇压阴气。


  至于怎么镇压,顾锦年就要好好想想了。


  以下克上?


  可以的。


  听着两人出声,玲珑宫主没有恼怒,反倒是笑呵呵的看向两人道。


  “两位要不要也去一趟玲珑仙宫?”


  她询问道。


  “我们可以去吗?”


  听到这话,张真人有些惊讶。


  上清真人则微微沉默,随后开口:“如果要拿锦年换的话,老夫不去。”


  他很有原则。


  “.……”


  许涯等人低着头,不想说话,有这样的掌门,实在是有些丢人啊。


  “锦年小友。”


  “修仙漫漫,本身便是逆天而行,若你跟他们走,本宫承认,太玄仙宗与龙虎道宗有无上传承。”


  “可问题是,你难道就想一辈子枯坐修行,如他们二人一般,枯坐百年,即便你踏入第七境,又能如何?”


  “你是仙灵根,无论加入任何宗门,未来都可踏入第七境,至于第八境,靠的是天命,而不是传承。”


  “故而,你是愿意枯坐百年,失去最美好的青春韶华,还是说跟本宫一同前往玲珑仙宫,享受人间极乐?”


  “毕竟男儿在世,不就是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吗?你得道之时,才可醉卧美人膝,可拜入我教不一样,每天让你躺在不同的美人膝上,你愿意吗?”


  玲珑宫主当真不愧是宫主啊,这一番话说出来,简直是合情合理。


  反正仙灵根资质摆在这里,不管谁教保底也是第七境。


  常规选择,那就是枯坐,修行,每天跟着一群糟老头子参悟大道。


  非常规选择,每日三课,快乐修行,心情愉悦,我开心,大家也开心,然后一起开开心心得道成仙。


  嘶。


  不能深思啊,顾锦年就随便想了想,整个人都麻了,止不住的兴奋啊。


  他不是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但不代表顾锦年不喜欢女人啊。


  试问一下,谁不喜欢女人?


  “不可。”


  “温柔乡,英雄冢,锦年你是仙灵根,未来必可证道成仙,只要你成仙了,别说玲珑仙宫,天下美女你都能一网打尽,还怕没有女人?”


  上清真人义正言辞道。


  “对,你若是成仙,拥有不朽仙力,别说女人了,就算是男人你都可以将其变成女人,何不快哉?”


  张真人也跟着开口。


  “.……”


  两人言语,刷新众人三观。


  只不过就在此时,苏怀玉的声音响起了。


  “去玲珑仙宫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苏怀玉开口,帮顾锦年回答。


  “哦?什么条件?”


  听到这话,玲珑宫主立刻将目光看了过去,好奇问道。


  “必须要带上我。”


  “倒不是别的意思。”


  “国公命我保护世子殿下,我必须要守在他身旁。”


  “必要的时候,我要先试菜。”


  苏怀玉也是满脸认真。


  顾锦年:“.……”


  玛德,你们是不是有病啊?区区女色,怎么把你们变成这个样子了?


  苏兄,你的高冷范呢?

  你不是很能耐的吗?你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吗?

  顾锦年有些郁闷。


  彷佛是感觉到顾锦年的情绪,苏怀玉压着声音缓缓道。


  “这是我唯一的软肋。”


  他解释,很认真。


  但首尾呼应,毕竟这家伙一直信奉漂亮女人不会撒谎,性格如此。


  “呵呵,这是小事,只要锦年小友可以前往我玲珑仙宫,诸位想来,都可以。”


  玲珑宫主笑着说道,她还以为是什么要求,没想到就是这个?

  只是此话一说,所有人激动了。


  “我也能去吗?”


  王富贵第一时间开口,其余人也忍不住出声了。


  “世子殿下,其实我觉得这位宫主所言不假,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我可以去一段时间,太长不行。”


  众人开口。


  但这却引得一些大儒夫子皱眉。


  “尔等太不像话了,都给我安静点。”


  有夫子开口,训斥他们。


  紧接着望向玲珑宫主道。


  “宫主,他们年龄还小,不知深浅,而且也是我大夏未来的顶梁柱,他们不能去。”


  “若宫主不嫌,老夫等人愿意替他们受罪。”


  夫子开口,倒也洒脱。


  “.……”


  好家伙。


  真就彻底不要脸了是吧?


  “好了。”


  “诸位安静。”


  也就在此时,苏文景的声音响起。


  他总算是出面了。


  随着苏文景开口,众人全部安静,纷纷看向苏文景。


  “上清真人,张真人,玲珑宫主,你们三人前来,老夫未能招待,还望见谅。”


  “不过,锦年乃是我大夏书院的学生,又是国公之孙,是我大夏未来肱骨,修仙之说,太过于玄乎。”


  “倘若锦年在儒道没有任何建树,老夫也就不多嘴,可锦年在儒道上,有圣人之资。”


  “故而,即便是锦年答应,老夫也不会答应。”


  “再者,你们贸然而来,对锦年来说,并非是件好事,倒不如这般,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书院课业也不过一年,一年之时,也耽误不了什么,等一年之后,若是锦年愿意修仙,那就去修仙,愿意继续学文,那就学文,我等还是不要强求为好。”


  “三位觉得如何?”


  苏文景开口,为顾锦年减少一些压力。


  不然众人这样争下去,何时能到头?

  此话一说,三人沉默,也在思索。


  而顾锦年的声音,也立刻响起。


  “文景先生所言及是。”


  “三位前辈,晚辈对修仙暂无兴趣,虽有仙灵根,可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位,对比起来,晚辈现在更想安心读书。”


  “不过,若是容晚辈想想,可能一年后,会有结果,否则,即便是三位将晚辈带去各自仙宗,只怕事倍功半啊。”


  顾锦年开口。


  不管怎么闹腾,顾锦年还真不想去修仙,老老实实在这里读书不想吗?

  再说,自己修炼盘武至尊功,武道上肯定不会差,修仙这玩意,差不多就行了,让自己现在换个地方,枯坐修行,他不愿意。


  修行者,一次枯坐可能就是几年甚至是十年,回首望去,韶华不在,顾锦年不答应。


  果然。


  随着顾锦年这般开口,三人更加沉默。


  而苏文景的声音也逐渐响起。


  “三位,若是觉得老夫所言可行,那就离去吧,这毕竟是大夏书院,他们还要继续读书。”


  苏文景出声,也有一些逐客令的感觉了。


  没办法,当自己面抢徒弟,苏文景答应吗?


  “文景先生,你还真是会算计啊,顾锦年在大夏书院,你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突兀之间,上清真人反应过来了,看向苏文景,眼神平静。


  “对啊。”


  张真人也反应过来了,觉得苏文景在忽悠他们。


  可此话一说,苏文景不由苦笑摇了摇头。


  “路是自己选的,怎成了老夫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苦笑一声。


  紧接着稍稍思考道。


  “上清真人,你的弟子也在此地,老夫毕竟是院长,平日也不怎么与他们接触。”


  “真要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怕也是真人先得。”


  “不过,张真人,还有玲珑宫主,若是两位愿意,也可以各派一名弟子,留在大夏书院。”


  苏文景缓缓出声,也算是给出了一个答复。


  此话一说,张真人直接答应下来了。


  “这个可以。”


  而后,张真人望着顾锦年,满脸笑容道。


  “锦年小友,我龙虎道宗虽然没有什么倾国倾城之女子,但我宗有个人,实力高强,可以跟在你身旁保护你。”


  “他现在还在闭生死关,我今日回去,将他强行唤醒,过两日让他过来。”


  “不对,两日时间不行,我强行唤醒他,至少要休养半个月,差不多半个月左右,最迟一个月。”


  张真人满脸认真道。


  “前辈,不用不用,人家闭生死关,打扰实在不好。”


  顾锦年听麻了。


  闭生死关都喊醒?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无妨。”


  “他是我得意门生,一心修行仙道,倘若当真出了事,也算是修成正果,提前飞升,是一桩大机缘。”


  张真人义正言辞,拒绝了顾锦年的好意。


  而玲珑宫主也缓缓出声,望着顾锦年道。


  “锦年小友。”


  “本宫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徒儿瑶池就在书院与你培养感情,也免得你羞涩。”


  “而且本宫好像还记得,你堂姐就是我玲珑仙宫的弟子,咱们也算是一家人,莫要伤了和气。”


  玲珑宫主开口,紧接着传音入耳道。


  “不过锦年小友你大可放心,别看我这徒儿如此冷澹,实际上只是涉世不足,内热外冷罢了。”


  “你好好教导教导,深入其中,你便会发现她到底有多好,足可让你受益终身。”


  玲珑宫主微微笑道。


  而顾锦年听后,不由皱眉。


  内热外冷是什么意思?还有深入其中,怎么深入啊?宫主,你是不是用错词了?

  这些话,顾锦年藏在心里没有说。


  而玲珑宫主却微微一笑,更是直接侧身过来,附耳轻语。


  “倘若锦年小友还不满意,去了玲珑仙宫,本宫一定会夹道欢迎,也定让小友知道,我宫的绝世传承。”


  “到时候小友便会知道,玲珑仙宫有多好了。”


  她笑着说道,虽然是附语,可这声音只有顾锦年一人听到。


  温热感袭来,伴随着沁人心神的香味,一瞬间,顾锦年真的有些顶不住啊。


  然而,就在这一刻,苏怀玉再度开口。


  “宫主请自重。”


  “再这样下去,会被封的。”


  苏怀玉出声,关键时刻,制止下来了。


  听着苏怀玉所言,顾锦年有些不悦了,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啊。


  “呵呵。”


  玲珑宫主笑了笑,紧接着倒退几步,望着瑶池道。


  “瑶池,留下来,好好与锦年小友培养感情。”


  “他是你命中注定的郎君,不可怠慢。”


  “这一路上为师教你的东西,你要牢牢记住,不要辜负为师。”


  玲珑宫主认真吩咐瑶池。


  紧接着看向苏文景道。


  “文景先生,倘若一年后,锦年愿意选择我玲珑仙宫,可不要又换个说法制止。”


  她出声道,风华绝代。


  “宫主放心。”


  苏文景澹澹回答。


  下一刻,玲珑宫主点了点头,紧接着看向顾锦年道。


  “锦年小友,一年后,本宫再来接你。”


  她笑着开口。


  随后消失在了原地,离开大夏书院。


  而与此同时,上清真人也拉着许涯四人前往一旁。


  “长歌,这些日子好好辅导锦年修行。”


  “许涯,你尽可能要拦住其他人,别让锦年上当。”


  “白玉,思青,你们二人也不可无作为,关键时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看好顾锦年。”


  “知道没?”


  上清真人交代四人。


  除了徐长歌之外,其余三人都纷纷点头,他们也知道仙灵根意味着什么。


  得到三人回复。


  上清真人十分满意。


  只不过,此时此刻,看着一脸沉默的徐长歌,上清真人也有些尴尬。


  “长歌。”


  “你不用如此气馁。”


  “记住为师接下来的一句话。”


  上清真人开口,鼓励徐长歌。


  后者顿时打起精神,他看向上清真人,洗耳恭听。


  “老二,没有什么不好的。”


  上清真人无比认真道,鼓舞徐长歌。


  只是这话一说,徐长歌眼中刚刚亮起来的光,瞬间暗澹下来了。


  其余三人也沉默下来了。


  好家伙,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什么叫做老二没有什么不好的?


  谁不想当第一啊?

  “行了。”


  “文景先生,方才打扰,还望先生不要怪罪,老夫先走了。”


  上清真人拍了拍徐长歌的肩膀,紧接着看向顾锦年道。


  “小友,老夫等你。”


  说完这话,上清真人离开。


  而张真人也喊了一句,便一同离开了。


  三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非要说有什么变化,就是留下了瑶池仙子。


  “安然,你安顿好瑶池。”


  “锦年,你随老夫来一趟。”


  待三人离开后,苏文景开口。


  随着苏文景出声后,顾锦年立刻跟了过去,至于瑶池仙子,则点了点头。


  她的确涉世尚浅,什么都不懂,突然一下来到一个如此陌生的环境,而且自己师父说话又那么直接,让她莫名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一直不语。


  “行了,诸位继续感气吧。”


  “咱们就别管了。”


  许涯的声音继续响起,让众人落座感气,同时心中也莫名有些其他情绪。


  仙灵根啊。


  一刻钟后。


  书房内。


  苏文景走了进来,随后望向顾锦年道。


  “锦年,今日之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苏文景开口,直接询问道。


  “回先生,学生没什么想法。”


  踏入书房,顾锦年也如实回答。


  这能有什么想法?

  自己总不可能真去修仙吧?身为国公之孙,大夏权贵,如今更是在儒道一脉有不俗的建树。


  让自己跑去修仙?然后与世隔绝?


  这不是有病吗?


  “你身怀仙灵根,前途无量,难道真没有一丝动心?”


  苏文景问道。


  “回先生,仙门弟子,固然逍遥自在,可学生终究是读书人,既是读书人,也应当为民解惑,帮助百姓。”


  “而不是与世隔绝,抛开七情六欲,学生是人,并非顽石。”


  顾锦年也说出自己内心的话。


  此话一说,苏文景十分满意,望着顾锦年道。


  “很好,非常好。”


  “你有如此觉悟,老夫甚是欣慰。”


  “其实,不炫耀的说,老夫也拥有极品灵根,虽比不过仙灵根,也比不过徐长歌,但若是踏足仙道。”


  “老夫也有一定成果,但老夫与你想法一般,修行者,须抛开七情六欲,如顽石一般,虽逍遥自在,但何尝又不是一种孤独?”


  “我等读书人,应当顺天意,为民解忧,这样才不会空虚一生。”


  得到顾锦年的回答,苏文景的确很满意。


  他还真担心,顾锦年去修仙。


  那样的话,儒道岂不是血亏?

  “对了,这次大夏诗会,你可有把握吗?”


  很快,苏文景话锋一转,询问起大夏诗会之事。


  “回先生,没很大把握。”


  顾锦年如实回答。


  “没事,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不一定非要写出镇国诗,能写出点异象就好。”


  “儒道一脉,主要的还是唯心,诗词这种东西,只是小道尔,算不了什么。”


  苏文景安慰道。


  可顾锦年一听这话,马上出声。


  “哦,先生,学生还以为要千古诗,镇国诗还是有个九成九的把握,千古诗就没太大把握了。”


  听到这话,顾锦年立刻解释。


  毕竟半圣问自己有没有把握,肯定是千古诗啊。


  千古诗太难了,顾锦年是真没把握。


  镇国诗没啥问题。


  只是此话一说,苏文景微微一愣。


  这哔虽然有点尬,但不得不说,装好啊。


  不愧是你。


  “咳。”


  轻轻咳嗽一声,苏文景没什么好说。


  “那你回去准备准备吧。”


  “这次大夏诗会,与众不同,很多事情老夫也不好与你多说。”


  “若有信心,拿下第一。”


  苏文景有些严肃,让顾锦年好好去准备准备。


  “学生明白。”


  虽然不知道苏文景为何如此看重这次大夏诗会,顾锦年答应下来了。


  从院长书房走出。


  顾锦年倒也直接,朝着宿内走去。


  等来到宿内后。


  迎面碰到的人,便是瑶池仙子与安然。


  两人都很文静,性子差不多,只不过瑶池仙子更加仙气点,而安然则是那种比较清纯的。


  走在一起,的确像姐妹花。


  “见过世子殿下。”


  看着顾锦年的出现,安然微微开口,显得十分客气。


  至于瑶池仙子,则望向顾锦年,没有说话,美眸当中充满着一些思绪。


  “见过两位。”


  “瑶池仙子,修仙之说,顾某心里有数,你也莫听宫主所言,顾某从不强求什么。”


  “这段时间,你在此地就当做游玩,我等如同朋友一般,不要被你师父影响。”


  顾锦年十分正经。


  宫主比较奔放,那是宫主的事情,人家瑶池仙子一看就是那种涉世尚浅的清纯妹妹,虽然长的好看,可没必要强求啊。


  大家做个朋友就行,恋爱是自由的,强扭的瓜不甜。


  顾锦年懂得这个道理。


  开个玩笑没啥问题,真要搞那种媒妁之言,顾锦年死活不同意,否则就算在一起,大家也不快乐。


  听着顾锦年所言,一旁的安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对顾锦年心中有一些敬佩,是因为顾锦年为民伸冤,普度众生。


  只是当见到如此绝色后,安然没想到顾锦年如此谦谦有礼,而且能说出这话,毕竟瞧瞧方才那些同窗的表情神色。


  一个个看着瑶池仙子,神魂颠倒。


  再看看顾锦年,果然人与人之间是有区别的。


  “世子误会了。”


  “师父没有说错。”


  “只不过,妹妹才刚刚认识世子,未有任何情愫。”


  “是妹妹的原因,请世子放心,妹妹会好好增加情愫,尽可能喜欢世子。”


  瑶池仙子开口。


  十分认真。


  只不过这话听起来太古怪了。


  什么叫做尽可能喜欢世子?


  我有那么差吗?需要强扭吗?


  “呃……世子,我先带瑶池妹妹去住处。”


  安然开口,略显尴尬。


  紧接着将瑶池仙子带走。


  随着两人离开,顾锦年也不由吐了口气。


  这一个仙灵根,居然惹来这么多事。


  这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只希望接下来能消停一会吧。


  回到房内。


  顾锦年倒也不啰嗦,按照周天术,继续尝试修行。


  很快,灵气涌动。


  一道道灵气没入体内,在体内运转,形成太玄周天。


  每一次转动,古树都会吸收掉这些灵气。


  最终两个时辰后。


  一颗仙道果实出现。


  已经成熟。


  这让顾锦年有些咂舌不已。


  这才两个时辰啊。


  就凝聚出一颗仙道果实?

  自己修炼武道,别说两个时辰了,两天都不见地能凝聚出一颗武道果实啊。


  莫名之间,顾锦年明白了仙灵根意味着什么了。


  随着仙道果实的凝聚。


  顾锦年倒也没有摘取。


  而是继续修行。


  如此,又是两个时辰,第二枚仙道果实孕育而出。


  两颗仙道果实,顾锦年倒也不啰嗦,直接摘取。


  第一枚果实摘取后。


  金光乍现。


  伴随着一篇经文浮现,如武道果实一般,是功法。


  【三清混元法】


  是仙道至尊术。


  或许是因为有武道至尊术的原因,顾锦年到没有太大的震惊。


  仙灵根都出现了,有篇至尊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很快,功法全篇出现在脑海当中。


  三清混元法,主修元神。


  而且可以凝聚三道元神,代表上清,玉清,太清。


  这篇至尊术最大的功效便是避开因果。


  仙道门徒,虽然掌控天地之力,拥有仙法道术,可他们也有极大的限制。


  那就是因果。


  他们不能随意下山,境界越高,越不能插手世俗当中的事情,否则因果加持,化作业力。


  将会招来三灾九难。


  所以修仙之人,往往会死于一些莫名其妙之事,但这些事情,早已经是命中注定。


  因果。


  是仙道中人最害怕的东西,境界低还好,也没有什么因果不因果。


  但境界越高,碰到因果就是大劫。


  死了就是死了。


  也正是因为这点,许多人不敢轻而易举踏足仙道。


  毕竟仙灵根,天灵根,极品灵根虽然罕见,可上等灵根也不会太少。


  整个大夏王朝,多少权贵商贾?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们早让后代去修仙了。


  前期读书再好,也比不过修仙啊?


  权力只要不是王侯将相,也比不过修仙啊。


  入仙道,便是要断绝七情六欲。


  仙道中人,活一千年有些夸张,但随随便便活个两百年三百年其实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类似于上清真人,张真人这种,借助各种天材地宝,再加上自己的境界,可以活到五百岁。


  而凡俗中人,武道儒道,能活多久?

  儒道还好,比武道要强一些。


  毕竟这些大儒平日里都修炼养气之术,滋润肉身。


  武道不行。


  尤其是有战功的武道强者,正常情况下,一位武王强者,能活到两百岁。


  可这是正常情况下。


  武道讲究就是莽,不服就干,动不动就是生死架,打完一场以后,就算你赢了,你也是惨胜。


  伤筋动骨多少?


  有些伤势是无法彻底愈合的,就好比顾锦年的爷爷,顾老爷子。


  现在八十岁,看似精神奕奕,但实际上当年征战,受了不知道多少伤,靠药物可以治本,却不能治根。


  类似于一些运动员一般,经常超负荷训练或者是比赛,身体潜能被挖空,外强内干。


  所以。


  倘若踏入仙道,回首望去,再无家人,也无朋友,眨眼之间两百年过去了。


  茫茫大世,只有自己一个人,这得多孤独啊。


  顾锦年没啥奢求的,武道勤学,但尽可能不打架,儒道养气,现在加上仙道,还可以避开因果。


  就当做养生之术来修行。


  五百年太夸张。


  两百年就够了。


  能活两百年,该享受的也享受了,该玩的也玩了,不留遗憾,点到为止就行。


  想到这里。


  顾锦年牢牢将三清混元法记下来。


  而后摘取第二枚仙道果实。


  很快,一枚丹药浮现。


  【上清宝丹】


  丹药浮现,是白色的,晶莹剔透,散发澹澹清香味。


  类似于蛟龙宝丹一般。


  不过是仙道特供。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吞服上清宝丹。


  刹那间,滚滚灵气涌入体内。


  顾锦年按照三清混元法修行。


  运转三清周天术。


  很快,灵气化作江河,在体内直接奔腾,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灵脉。


  正式踏入开脉境。


  而且直达开脉境圆满。


  只不过三清混元法,需要开三条灵脉,才能算圆满,不然顾锦年修行其他心法,就算是开脉境大圆满了。


  仙道七境。


  开脉为第一境。


  没开脉之前,吸收的灵气,只能在体内运转,滋润肉身。


  开脉之后,吸收的灵气,可以进入灵脉当中,而后转换为法力。


  拥有法力,则可以做到一些控物,御器的能力。


  抵达练气境后,便可御剑飞行。


  只不过,顾锦年开的这灵脉与众不同,似江河一般,恐怖无比。


  法力汹涌,雄厚可怕。


  完全可以做到基本的御剑飞行。


  毕竟修行的乃是至尊术。


  与此同时。


  往圣堂内。


  许涯四人正朝着宿内行走。


  徐长歌脸色难看,有些失魂落魄。


  他今日遭受的打击,很大很大。


  而这一路上,三人也在安慰徐长歌。


  “其实要说我吧,师兄,这也不算什么啊,不就是仙灵根吗?”


  “说实话,我不觉得仙灵根有那么强,你想想看啊师兄,我是极品灵根,你是天灵根,你花费一日时间开脉成功。”


  “我花了十五天左右,说句实话,相差也不过十五倍,但你是极品天灵根,不是寻常的天灵根。”


  “世子殿下虽然是仙灵根,但再快能有多快?最起码也要半天时间吧?”


  “也就是说,世子殿下,比你只快一倍。”


  “但世子殿下,晚你十多年修行,此消彼长之下,师兄,你真不用担心,最起码二十年内,仙道第一俊杰还是你。”


  许涯开口,安慰着徐长歌。


  而徐长歌听完这话后,眼神当中稍稍有些神,而后缓缓道。


  “精准一点,师兄是十一个时辰开脉成功,不是一天。”


  他如此说道。


  可还是有些难受。


  “对啊,对啊,长歌师兄,你想一想,仔细算的话,最多快你一倍,这算什么?”


  赵思青也跟着开口。


  安慰着徐长歌。


  “唉,无须安慰我了,仙灵根与天灵根之间,相差甚大,怎可能区区一倍。”


  徐长歌出声。


  他心里有数,只不过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师兄。”


  “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不就是仙灵根吗?”


  “说实话,修行之路,又不仅仅只是看灵根。”


  “你开脉到开脉圆满,只用了十天时间,无限接近仙灵根,宗门不是有长老说过吗?你这个资质,比仙灵根差不了多少。”


  “你何必如此?”


  许涯有些没好气了,觉得自己师兄太自暴自弃了。


  何必呢?

  果然,随着这话一说,徐长歌一愣。


  仔细想想还真是啊。


  自己乃是极品天灵根,虽然不知道仙灵根有多强,但相差应该不大吧。


  宗门长老的确说过,自己与仙灵根差不了多少。


  “真的吗?”


  徐长歌有些重拾信心了。


  “真的。”


  “是啊,师兄,没必要。”


  “大师兄,相信自己。”


  三人齐齐开口,鼓励徐长歌。


  也就在此时。


  三人经过顾锦年房门。


  突兀之间,顾锦年的房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很快。


  一张桌子飞出。


  顾锦年也正好走了出来,操控着这张桌子。


  他踏入开脉境,体内法力澎湃,所以想着试一试。


  刚好没想到,遇到徐长歌四人。


  “诸位好。”


  顾锦年笑着与四人打招呼。


  而四人却愣在原地。


  眼神当中充满着震惊。


  “控……控.……控物?”


  “练气境?”


  “世子殿下,您突破到练气境了?”


  许涯,赵思青,上官白玉,徐长歌四人彻底愣在原地。


  尤其是许涯,更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


  “最多开脉圆满吧。”


  “许涯兄,怎么御剑飞行的啊,你正好教教我。”


  顾锦年开口。


  对修仙,顾锦年没什么太大感觉,但御剑飞行,顾锦年还是充满着期待。


  “呃……。”


  许涯点了点头。


  但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了。


  开脉圆满?

  这才多久啊?

  前前后后四个时辰。


  就开脉圆

  满?

  尼玛,这就是仙灵根吗?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徐长歌当初十日开脉圆满,顾锦年四个时辰。


  这相差不是十倍,这相差是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啊。


  这一刻,三人闭嘴了。


  没有安慰徐长歌了。


  他们甚至自己都想安慰自己了。


  天才,他们或许会嫉妒。


  可这样的天才,已经不是嫉妒不嫉妒了,而是怀疑人生。


  是真的怀疑人生啊。


  徐长歌沉默了。


  他快步离开。


  一句话都不想说,憋着满肚子的难受,直接离开。


  他想静静。


  而看着离开的师兄,许涯的声音逐渐响起。


  “世子殿下,今日太晚了,要不明日,明日我教你御剑飞行。”


  许涯开口。


  硬着头皮挤出一点笑容。


  “好。”


  “那我先尝试御桌飞行。”


  顾锦年点了点头,的确现在天色太晚了。


  他凝聚法力,操控书桌在他面前,而后直接跳上去,控制一下平衡,随后开始上下移动。


  《日月风华》


  仅仅不到半刻钟后。


  顾锦年便逐渐找到感觉。


  紧接着脚踩书桌,开始御桌飞行。


  望着这一切。


  赵思青忍不住开口询问。


  “姐姐,咱们学会御剑术,花了多长时间?”


  她忍不住询问道。


  “七天。”


  后者澹澹回答。


  望着顾锦年的目光,充满着羡慕。


  人比人。


  当真是气死人啊。


  然而。


  就在顾锦年御桌飞行时。


  秦王府内。


  正准备前往大夏书院,为顾锦年送礼的李遂,突然收到一则消息。


  扶罗王朝的才子。


  提前入京了。
——

  晚了十分钟,抱歉。


  感谢盟主半盏浊酒丶的打赏。


  十分感谢。
——

  第七十五章:扶罗使臣,羞辱大夏?快去大夏书院传朕外甥来!

  秦王府。


  望着三大车的礼物,李遂有些皱眉。


  毕竟这是给自己老弟送礼,三大车不知道够不够。


  可就在此时。


  一名亲信快速走来,在他耳边低语。


  “王爷。”


  “扶罗王朝的使者,快入京了,在京都五十里外,半个时辰左右,便要入京了。”


  随着声音响起。


  李遂不由皱眉。


  “就来了?不是预计七日后到吗?”


  李遂皱眉,有些惊讶。


  按照礼部计划的时间,差不多七天后,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的人都会来。


  提前七天,有些古怪啊。


  “回王爷,礼部也不清楚,是扶罗王朝提前出发了。”


  “而且扶罗王朝的神罗三皇子,与扶桑十公主一并前来,为使臣代表。”


  后者回答。


  “提前出发?三皇子?十公主?排场还真够大的啊。”


  秦王皱眉。


  他稍稍思考一番,随后开口。


  “让礼部先去招待一二,本王入宫。”


  “这些礼物送往大夏书院。”


  “告知我老弟,说本王有事无法过去,下次再聚。”


  秦王开口。


  扶罗王朝提前七天过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他要入宫,将此事告知自己父亲。


  “是。”


  后者没有废话,直接去安排。


  而此时此刻。


  京都,五十里外。


  长长的车队缓缓出现,一匹匹战马守在两旁,两辆玉辇并行在大夏京都官道上。


  这是扶罗王朝的使臣。


  而玉辇之后,则是一辆辆马车,马车当中是扶罗王朝的才子。


  这一次,大夏诗会,扶罗王朝格外的上心,不仅仅排出王朝最有文采的读书人,更是派出三皇子与十公主。


  扶罗王朝,原本有两个国家,一个叫做扶桑国,一个叫做神罗国,原本水火不容。


  但随着当初东荒中原十国乱战之时,两国达成一致目的,想要窃取中原土地,故而融为一国,名为扶罗王朝。


  在长达接近百年的磨合下,两国也逐渐融洽,并且的的确确占领了中原部分领地,不过借助的是北方匈奴之手。


  边境十二城,还有一些都护府都被北方匈奴占领,扶罗王朝的影子,从来没有少过。


  原本大夏王朝稳定下来,是想要抢回领地,但因为大金王朝的参与,导致大夏王朝寸步难行。


  自然而然,这件事情就只能放在一旁,等待合适的时机。


  所以,扶罗王朝有两位皇帝,美称双圣临朝。


  左边玉辇当中。


  有七八道人影浮现,一名阴柔俊美男子,穿着金色四爪龙袍,端坐在玉辇当中,他一袭紫发,满脸的玩世不恭。


  而两旁各自跪坐四人,皆是读书人。


  “诸位,此番大夏诗会,我父皇对诸位给予厚望,还望诸位能够摘得头筹,也好让本皇子交差。”


  “倘若谁能拿下第一,将大夏儒者踩在脚下,本皇子必会向父皇请命,将我四妹许配给其。”


  “故而,还望诸位这次要好好准备啊。”


  神罗三皇子开口,眼中含笑,看向这八人。


  声音响起,八人皆然露出喜色,但很快声音跟着响起。


  “三皇子殿下,大夏儒道,不过尔尔,尤其是大夏皇帝,得位不正,下面更是一滩烂泥。”


  “恩,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夏皇帝篡位登基,大夏所有儒者清流,早就死了,非要说也就是苏文景稍稍还行。”


  众人开口,抨击大夏皇帝。


  “苏文景?呵,也不过尔尔,他不是已经被朝廷诏安了吗?以前某还敬重他,现在,名利缠身,不为儒道。”


  “的确,我原来也很敬重这个苏文景,现在再看,也是个伪儒罢了。”


  “哎,想不明白,为何天命为何选择他们,大夏王朝得九道天命,实属不该。”


  众人议论,顺便把苏文景抨击了一番。


  “不,与他们无关,天命之说,应该是与国运有关,大夏王朝毕竟一统十国,还是沾了大夏太祖的光罢了。”


  “否则的话,大夏也配九道天命?”


  一名男子开口,对大夏十分仇视。


  面对众人如此,三皇子很是满意。


  可就在此时,一旁的玉辇当中,也传来了声音。


  “不要小看大夏。”


  “以往还好说,如今的大夏,可多了一个绝世大才。”


  声音悦耳,传入玉辇当中,众人不由沉默。


  这是扶桑十公主的声音。


  “公主殿下所言之人,是最近风头极盛的顾锦年吗?”


  神罗三皇子开口,直接询问道。


  “恩。”


  后者澹澹回答,从玉辇当中传来声音。


  “呵,公主殿下有些多虑了,这个顾锦年,本皇子并不认为他有什么绝世大才。”


  神罗三皇子笑了笑。


  不以为然。


  而其余人也跟着开口了。


  “三皇子所言,的确无错。”


  “这顾锦年,我倒是有些了解,他是镇国公之孙,年幼时纨绔无比,做事嚣张跋扈,若不是世子之位,不过芸芸众生罢了。”


  “然而,自他溺水之后,顾锦年便一发不可收拾,突兀之间,写出名诗,而后着千古文章,再写镇国诗,千古诗,为民伸冤。”


  “倘若换任何一人,某一定敬佩,可换这个顾锦年,某只感到恶心。”


  有人出声,点评顾锦年。


  此话一说,顿时引来众人好奇。


  “何出此言?”


  “这是何意?”


  几人十分好奇,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对于顾锦年,其实在座众人或多或少还是有印象的,千古文章,镇国诗,千古之诗,为民伸冤,这些事情,是他们梦寐以求想做到的。


  可他们这辈子难以完成其中一件,如今顾锦年横空出世,让他们既是震撼,又是发自内心的嫉妒。


  如今听到有人抨击顾锦年,表面上他们很好奇,心里则是极其舒爽。


  “诸位想想。”


  “一个武将世家,能培养出读书人吗?”


  “即便是请来大儒亲传,那又如何?”


  “再者,文章诗词,需有阅历才可着写,敢问诸位一句,自古以来的千古文章,千古诗词,哪一个不是名家所着?”


  “再看看他们年龄,皆已至花甲方能写出,纵观历史,的确也有惊为天人者,但往往都是昙花一现,一首诗名流千古。”


  “而顾锦年呢?既是千古文章,又是千古诗词?他今年十六,一直待在京都国公府内,体验过民间疾苦吗?”


  “又懂得什么道理?”


  他开口,缓缓出声,阐述着这番道理。


  果然,这话一说,众人纷纷点头称赞,即便是三皇子也不由点头。


  认可这番话。


  “不对啊,按照兄台的意思,顾锦年所着文章,不是自己的?那为何有异象?”


  “异象之说,为天地认可,既天地认可,那就不存在造假啊。”


  有人提出质疑,虽然他十分乐意是这个结果,但还是要拿出证据出来,不然全靠自己去猜测,显得有些自欺欺人。


  的确,众人也十分好奇,望着对方。


  “呵,倘若是几个月前,我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


  “可诸位难道忘记,一个月前,天命显世吗?”


  “如方才兄台所言,异象需得天意认可,可前段时间,镇国公可是获得了一道天命。”


  “这天命到底有什么作用,我等也不知道,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天命可以影响天象?”


  “而且,还有一点,顾锦年第一次引来恐怖天象,是什么时候?是着写文章,那个时候谁在?”


  他出声道,对自己的理论,显得自信无比。


  众人思索,很快给出答桉。


  “苏文景。”


  “当时苏文景在。”


  几人下意识回答。


  后者微微一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这一刻,众人有些恍然大悟。


  “我懂了,镇国公拥有天命,苏文景也获得天命,他们这是想要造神。”


  “如果这样说的话,还真有可能,毕竟我等也不知道天命到底有什么作用。”


  “可为什么会选择顾锦年啊?”


  “是啊,大夏才子也不少,为何不选择其他人,诸如传圣公后代?”


  众人逐渐明悟,只不过有些好奇的是,为什么会选择顾锦年。


  此话一说,三皇子不由开口了。


  “选择其他人,反而会引来更多猜忌,但选择顾锦年不一样。”


  “他在儒道上毫无建树,突然一下一飞冲天,虽然第一时间给人不可置信,但更主要的是震撼。”


  “即便是有人疑惑,那么第一时间也会询问出这个问题,认为大夏才子那么多,没必要选择顾锦年。”


  “这是算计。”


  “而且,还有一点我想诸位忘记了,顾锦年的舅舅,可是大夏皇帝。”


  “他得位不正,受世人质疑,当初更是屠戮不少儒道学子,深知民间读书人对他有怨言,所以他必须要制造出一个读书人。”


  “一个绝世大才,来证明在他的统治之下,天命认可他,只不过这个人,不能是别人,必须是皇室的人。”


  “太子,太孙都不行,那样惹来的争议更多,再者他们是要继承皇位,所以也不能走儒道。”


  “那么思来想去,顾锦年刚刚好。”


  “如此一来的话,皇室,大夏书院,镇国公,基本上掌握所有的天命,想要营造出这样的异象,可能不会太难。”


  三皇子也跟着分析,而且说的头头是道。


  众人听后,更是愈发肯定,顾锦年有问题。


  “当然了。”


  “这些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完全笃定。”


  “不过,这一次大夏诗会,可以见一见真章,大夏诗会,由九位考官各自出题。”


  “若顾锦年当真有本事,一眼就能看出,若他没有实力,那么也能看出,到时候可以慢慢清算。”


  三皇子又补充了一句。


  毕竟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有些自我安慰。


  到底怎么样,还是要见到再说。


  “三皇子所言极是。”


  “恩,不过诸位兄台,此番入大夏,还是要小心一点,一些东西不可乱吃,万一他们使些下三滥的手段,那就遭了。”


  “是的,大夏皇帝得位不正,品行恶劣,整个大夏风气不正,我等千万要小心一些。”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将大夏贬的一文不值。


  而一旁的玉辇,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个诸位自己注意一些。”


  “不过,待会直接去大夏皇宫。”


  “我父皇准备了三份厚礼,事情还多了,入了宫,诸位不要乱说话,毕竟不是我扶罗上国,须稍稍收敛一二。”


  三皇子开口。


  提到三份厚礼时,眼中更是充满着笑意。


  此话一说,众人点了点头。


  但对于后半句话,却不以为然。


  他们很高傲,高傲的原因,是觉得大夏儒道无清流之辈,认为正统在他们扶罗王朝。


  的确。


  十二年前,永盛大帝入京后,大肆屠杀了不少人,其中不缺乏满身傲骨的读书人,而有些读书人,跑到了扶罗王朝,传授一些思想。


  仇视自傲很正常,教育问题。


  就如此。


  一个时辰后。


  扶罗王朝的车队,入京了。


  礼部也派人等候,没有任何怠慢,带众人前往皇宫。


  大夏以儒治国,为天国上邦,外使前来都由礼部来接待,扶罗王朝虽与大夏王朝暗中有摩擦,但明面上两者都是大国。


  自然要由大夏帝王接见。


  此时,已是寅时三刻。


  今日朝会也刚好来临,得知扶罗使臣入京,百官也有些好奇。


  按照礼部之前所说,应当是七日后再来。


  提前七天,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而当扶罗使臣入京后,果然有不同的消息传来。


  扶罗王朝使臣,带来了大量奇珍异宝,这是国礼,但有一样东西,却引来京都百姓惊讶。


  物件很大,足足有两丈之高,看起来极为珍贵,价值不菲。


  而且还用十二匹马拉车,更是引来百姓惊讶。


  扶罗使臣前来参加大夏诗会,虽然会带一些礼物,但也不可能带来如此贵重的礼物。


  一时之间,引来百姓猜测。


  宫外百官,也深感疑惑。


  一些声音也逐渐响起,但最终被宰相李善给打住。


  寅时五刻。


  百官入宫。


  卯时一刻。


  百官入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着响亮之声,龙椅上,永盛大帝面色平静。


  “平身。”


  他开口。


  下一刻,礼部尚书杨开之声响起。


  “陛下。”


  “扶罗使臣已入京中,神罗三皇子备上奇珍异宝,欲求觐见陛下,促两国之友好。”


  杨开第一时间开口。


  如此大事,自然由尚书级开口。


  “准。”


  永盛大帝缓缓出声。


  当下,太监的声音响起。


  “传扶罗使臣入殿面圣。”


  随着声音响起,很快,一行人缓缓走进大殿当中。


  为首是神罗三皇子,旁边则是扶桑十公主,身穿公主服,看不出身段,而且蒙着青纱,但从轮廓上看起来,绝对不差。


  “吾,神罗三皇子,拜见大夏圣上,愿圣上万寿无疆。”


  “吾,扶桑十公主,拜见大夏圣上,愿圣上万寿无疆。”


  使臣到来,朝着永盛大帝深深一拜,以示尊重。


  “免礼。”


  看着外邦使臣,永盛大帝语气温和,而后直接开口。


  “尔等万里迢迢,不辞辛苦,赶往朕大夏,参加诗会,其心可坚,朕实感欣慰。”


  “来人,赐黄金万两,灵玉百枚,礼袍仪仗六套,外加大夏宝丹一百零八枚,由礼部核算。”


  永盛大帝开口,出手也极其阔绰,黄金万两不算什么,重点是灵玉百枚,外加上大夏宝丹,这些东西格外珍贵。


  “多谢圣上恩赐。”


  两人齐齐开口。


  但很快,神罗三皇子继续开口。


  “大夏圣上。”


  “今日前来,我父皇特意叮嘱,让侄儿向圣上问好。”


  “大夏与扶罗自古以来,便是友邦之交,我父皇甚是想念圣上,所以特意给圣上准备了三份厚礼。”


  “望大夏与扶罗王朝,世世代代,友好共存。”


  神罗三皇子笑着开口,显得十分激动。


  而听到厚礼二字,满朝文武不由好奇。


  扶罗王朝能有什么好东西?


  平日百姓吃的都是一些果菜,肉价昂贵,还有厚礼相送?

  他们好奇。


  永盛大帝则不由哈哈大笑,看着对方道。


  “当真客气。”


  “回去告诉你父皇,朕也十分想念他啊,每每夜晚,都想念着啊。”


  永盛大帝笑着开口。


  可这话里却有一些其他意思。


  在场众人都听得明白,只是都不说穿,神罗三皇子也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明面上依旧笑呵呵道。


  “可否请圣上移驾,这份厚礼体型过大,无法放入殿中。”


  他继续开口,请皇帝出去。


  “好。”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送了一份厚礼。


  一时之间,永盛大帝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而其余百官,也纷纷跟了过去。


  随着百官而行。


  大殿之外,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眼中。


  马车上,有一块蓝色巨布,从头到尾遮下,看起来像一柄巨剑。


  “这是何物?”


  永盛大帝开口,询问着神罗三皇子。


  “圣上,这便是我父皇给您赠送的第一件厚礼。”


  他开口,紧接着拍了拍手。


  当下马车周围的仆人,将巨布扯下。


  待巨布落下后,一时之间,引来所有人惊讶。


  是一柄足足两丈高的权杖,权杖之上,有一颗紫宝石,宝石璀璨,在金阳之下,闪烁发光,而权杖则是由黄金灌注而成,上面镶满了各类宝石,珍珠,玛瑙,等等之物。


  光是视觉便给人一种很强的冲击感。


  满朝震撼。


  尤其是户部尚书何言,他稍稍一算,大致便能算出这东西的价值。


  至少一千万两白银。


  还真是贵重啊。


  不过当巨布彻底落下后,众人再度惊讶。


  因为权杖之下,有一块巨大的红宝石,宝石上有一根根黄金铁索,直接缠绕在这根权杖上,死死固定着。


  算上底盘的宝石,外加上这一根根粗如人大的黄金,此物至少价值两千万两白银啊。


  看着满朝文武惊讶。


  神罗三皇子不由继续开口。


  “圣上。”


  “此物名为太阴神杖,乃是我父皇按照神罗祖先,月华神灵手中权杖打造而出。”


  “这上面的宝石,皆是世间珍品,每一颗都价值不凡,最大的那颗宝石,更是价值连城。”


  “至于这些黄金,也是提纯百次,锤炼千次的赤金之精铸造而成。”


  “前前后后,动用三千工匠,历经十年才制造而出。”


  “尤其是这下面的宝石,更是大夏最为珍贵的红血宝石。”


  “此物按理说不能用常理衡量,但非要估价,八千万两白银,也打造不出这样的奇观。”


  “今日献给圣上,还望两国之友好,能如这权杖一般,”


  神罗三皇子开口,介绍着这根权杖。


  此话一说。


  有人咂舌不已,但也有些人却微微皱眉,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此物的确是奇观。


  也的确是世间珍品。


  可问题就出在最后一句话,最下面的宝石,是红血宝石,这东西可是被誉为大夏国石啊。


  当年太祖,穷困潦倒,差点饿死之时,就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枚红血宝石,变卖之后,不但熬过困境,还招兵买马,开始一步一步平定天下之乱。


  故而,红血宝石,在大夏代表着一种象征。


  可现在,权杖在上,宝石在下,这其中有点不同寻常的意义啊。


  是否象征,大夏在下,扶罗在上?


  而且更主要的是,十二根黄金铁索,不得不让人联想一件事情。


  边境十二城。


  封锁着大夏,稳固月华权杖,也就是扶罗皇权。


  这还真是够高明的啊。


  用这种办法来羞辱大夏王朝?


  要知道,八千万两白银都打造不出来的东西,送到大夏王朝来,这是一件好事。


  大夏王朝也绝对不能说什么,甚至还要赠回相同的礼物,当然让大夏去制造这样的东西肯定不现实。


  没那个时间。


  所以肯定要折换一些等价之物,譬如大夏最珍贵的粮米,还有一定的白银。


  可这玩意有什么用?


  大夏王朝缺这种奇珍异宝吗?


  答桉是不缺的。


  或者是说,要这玩意没用啊。


  当个摆设?


  皇帝每天都看?


  没必要吧?


  但你实打实要送东西过去,所以一来二去,亏的是谁?


  还是大夏王朝。


  这一招,真够狠。


  是相当狠啊。


  国礼互换亏一波。


  东西到手,而且蕴藏坏心,谁看了会开心?

  此时此刻,百官逐渐回味过来,一个个神色不太好看。


  而永盛大帝面色平静,可内心也有些厌恶。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岂不是显得大夏王朝没有气魄没有格局?


  人家送个礼过来,你非要往这方面想?那是不是以后给你送东西,还要考虑一二?

  如果这是附属国,永盛大帝直接砍了这家伙的脑袋都没事。


  可问题是,扶罗王朝不是附属国啊。


  提前七天过来。


  果然是带着其他目的,够狠,真的够狠。


  不过,就在此时,神罗三皇子继续开口。


  “圣上。”


  “这件奇宝其实还蕴藏一个智慧一个我扶罗王朝的传说。”


  “不知圣上愿听否?”


  神罗三皇子开口,笑着说道。


  “哦?什么传闻?朕颇感兴趣。”


  永盛大帝笑着开口,没有任何一丝不妥。


  听到这话,神罗三皇子继续开口。


  “圣上。”


  “扶罗王朝,在天地初开之时,诞生两位神灵,一位名为日昭大神,一位为月华大神。”


  “当时天下纷争,百姓受苦,郡王暴政,礼乐崩坏,导致生灵涂炭,苍生泯灭。”


  “月华大神心念天下,但却也知人性之恶,故而创造出月华神杖,将其丢入凡俗。”


  “立在神罗古都之中,只要谁能将权杖取出,便为神选之子,若其为王,则会成为不朽帝王。”


  “若其为臣,则为千古名臣,辅左明君。”


  “若其为民,则福泽苍生,明悟世间道理,为世间消除灾难。”


  “故而,神罗第一代圣上,以诚心感动上苍,获取权杖,开创神罗国。”


  “可我父皇认为,诚心之说,有些牵强,神罗第一圣上,肯定是以其他智慧,获得权杖。”


  “但可惜的是,扶罗王朝无人可破解,也无人可明悟当中智慧。”


  “素闻大夏王朝,历史悠远,有古之先贤之智,又自称儒道起源之地,所以我父皇希望,大夏智者,可为我扶罗王朝,解开此秘。”


  “倘若真能解开,价值万金,父皇承诺,将此物真正馈赠于大夏王朝,不求大夏王朝给予任何回礼。”


  神罗三皇子开口。


  道出了真正的目的。


  打造此物,让大夏王朝破解,若破解的了,不需要回礼,相当于白嫖走。


  可要是破解不了,老老实实回礼,再老老实实咽下这口气,将这东西摆在显眼之地,好好保护着。


  毕竟下次扶罗王朝的人过来,发现没了,回头说你大夏毫无礼道,你冤不冤枉?


  “原来如此。”


  “诸位爱卿,可有人愿为神罗王解惑?”


  永盛大帝笑了笑。


  紧接着看向满朝文武。


  “陛下,臣愿意一试。”


  就在此时。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这是武官,是位将军,准武王境。


  “好。”


  永盛大帝开口。


  他也想瞧一瞧,一件这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能耐?

  虽说物件极大,可在一位准武王面前,算不得什么。


  后者没有废话,直接一个腾空,出现在权杖上面,而后手握权杖,运转武道之力,想要硬拔出来。


  哗啦啦。


  黄金铁链瞬间震动。


  权杖的确有轻微的松动,但也只是轻微。


  很快,紫色宝石绽放光芒,将后者的武道真气全部吸走。


  “这是无灵石?”


  “居然是无灵石。”


  “怪不得这么自信,原来是无灵石。”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惊讶。


  无灵石。


  便是可以阻绝一切武道真气,仙道灵气的灵物。


  换句话来说,想要靠蛮力抽出这根权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权杖光是看体积,便知道大约有数万斤之重。


  而且还有铁链锁住。


  想抽出来,根本不可能。


  “圣上,忘了提醒,这上面的宝石,乃是无灵石,所以借助真气是无法撼动此杖。”


  “还望圣上见谅。”


  神罗三皇子开口,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无非就是想看大家出丑。


  “小事而已,朕怎会生气?”


  永盛大帝澹澹开口,不过对这个神罗三皇子,是打心底的厌恶。


  “圣上果然心胸宽广,侄儿佩服。”


  “不过,此物之迷,困扰我扶罗数千年之久。”


  “一时之间想要破解,只怕很难。”


  “大夏智者如云,我父皇的意思,最多半年便应当能破解。”


  “只是,侄儿不能待太久,诗会结束后,最多再延迟几日,所以还望圣上海涵。”


  神罗三皇子继续阴阳怪气。


  但满朝大臣却的确没什么好说。


  “无妨。”


  “容他们再想想,朕也回殿好好想想。”


  永盛大帝很平静。


  说完此话,他转身离开,留下文武百官。


  虽然知道对方是刻意刁难,但可以确保的是,神罗三皇子敢拿这个东西出来考核大家,肯定是有办法的。


  只不过为了不伤面子,才会说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大夏王朝解答不出来,那就老老实实吃下这个亏。


  倘若发飙起来,人家解答,又是一番打脸,还要落个自己不行怪人家出题难的骂名。


  这些永盛皇帝心中明白。


  既然扶罗王朝可以解答出来。


  就意味着有办法。


  此时此刻,发挥满朝文武作用的时候到了。


  答出来有赏。


  答不出来,以后就别在这里叫这叫那。


  当下,永盛皇帝回养心殿了。


  留下满朝文武。


  而他们心里也知道皇帝的想法,一时之间,压力巨大。


  至于神罗三皇子,则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


  身旁的扶罗才子,也一个个眼中露出笑意。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很得意。


  一个时辰后。


  养心殿内。


  砰。


  茶杯破碎之声响起。


  永盛大帝满脸冷意,气得难受。


  扶罗王朝,帮助匈奴抢占边境十二城,而且经常指使那帮匈奴,在边境烧伤抢掠,这些账还没算。


  今日居然敢送这样的礼物?


  想要打大夏王朝的脸?

  这如何不让他愤怒?

  但更愤怒的还是一点,满朝文武,竟然想不出一个办法。


  真是一群废物。


  “陛下息怒啊。”


  “莫要伤了龙体。”


  刘言开口,在一旁劝道永盛大帝。


  “去把那些大儒全部给朕喊过来。”


  “朕就不信,区区此物,就没有破解之法。”


  永盛大帝开口。


  这口气憋的很难受。


  “陛下,太子,秦王,李相求见。”


  下一刻,魏闲的声音响起,告知永盛大帝。


  听到这话,永盛大帝收敛怒火,缓缓开口道。


  “让他们进来。”


  很快。


  三道身影走进殿内,看着地上破碎的茶杯,一瞬间心知肚明。


  “臣,见过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李善率先开口,太子与秦王随后出声。


  “什么事?”


  永盛大帝望着李善,平静问道。


  “陛下。”


  “今日神罗三皇子,送来此番大礼,明显刻意为之,也必然经过深思熟虑,臣仔细研究过月华权杖,至少有五万斤重,而且十二根黄金铁链,更是牢牢固定权杖。”


  “想要靠人力拔出,根本不切实际。”


  “臣认为,此事应当暂时压下,等到大夏诗会结束后,再来解决。”


  “如此一来,前前后后有半月时间,可供臣等思考破解之法,否则一直放在殿外,拖一个时辰,便让他们得意一个时辰。”


  “还请陛下定夺。”


  李善出声,将自己的话说出。


  “大夏诗会后再来?”


  “他们就等着你这句话。”


  “倘若大夏诗会结束之后,还无法破解,那岂不是更加丢人?”


  “这个神罗三皇子必然有破解之法,否则不敢如此嚣张。”


  “尔等莫要为自己无能找借口。”


  “倘若今日想不出办法,全部给朕禁足反省。”


  永盛大帝冷冷开口。


  不是他强人所难,而是满朝文武,都是大夏顶尖智者,那个不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

  而只要有办法,就是人的问题。


  想不出,就是无能。


  “陛下,三思啊。”


  “扶罗王朝送来此物,一定深思熟虑极久,一日之内,想出破解之法,这根本就不切实际。”


  “如此要求,并非是好事。”


  李善继续开口,请求永盛大帝三思。


  “你的意思是说,大夏王朝,就没有能人异士,就一定比扶罗差?”


  永盛大帝冷笑道。


  正好,借助这次机会,也可以敲打敲打文武百官。


  免得一个个觉得自己了不起。


  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这个羞辱太大了。


  “臣,并非此意。”


  李善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父皇无须生气,满朝文武,必然有人才,无非时间问题。”


  太子开口,劝说了一句。


  然而永盛大帝没有搭理,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也就在此时。


  秦王李遂却不由开口。


  “爹。”


  “其实非要说的话,有个人或许有办法。”


  秦王开口。


  望着自己老爷子。


  此话一说,三人的目光不由齐齐落在他身上,皆有些好奇与古怪。


  “谁?”


  太子直接询问。


  “还能有谁,你们认识啊。”


  感受到三人目光,秦王有些随意。


  刹那间。


  永盛大帝一愣。


  随后显得格外激动道。


  “你是说,那个处处学朕的外甥?顾锦年?”


  永盛大帝出声。


  “.……”


  三人沉默。


  “好啊,朕居然把他给忘记了,哈哈哈哈。”


  “老二,快,去把锦年喊过来。”


  “朕倒要看看,若是锦年能破局,这帮扶罗狗东西,会是如何的表情,哈哈哈哈哈。”


  永盛大帝大喜过望。


  然而,李善却不由出声。


  “陛下。”


  “世子固然聪慧,可也只是诗词文章,不见地能解决这次麻烦。”


  “而且再请外人来,成功还好,若是失败,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李善出声,提醒了一句。


  然而永盛大帝直接起身。


  “你不懂朕这个侄儿。”


  “朕这个侄儿,有朕风采,朕能从他身上看到朕年少时的影子。”


  “快点去大夏书院传朕外甥来,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顾锦年,永盛大帝就很有自信很开心。


  而后督促着李遂去摇人。


  “行,爹,儿臣去去就回。”


  看到自己老爹这么开心,李遂立刻起身,朝着殿外跑去。


  而一旁的李善,看着这一切,神色沉默。


  至于太子,到不觉得什么。


  如此。


  两刻钟后。


  大夏书院。


  一道身影在天穹之上翱翔。


  是顾锦年的身影。


  他脚下依旧是踩着书桌,玩了快一天了。


  十分喜悦。


  而且控制的越来越顺畅,越来越随心所欲。


  这种感觉的确很爽。


  可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


  “锦年。”


  “出大事了。”


  “快来。”


  是李遂的声音。


  他很激动。


  听到李遂的声音,天穹上,顾锦年御书桌前来。


  “老哥,你怎么来了?”


  看着李遂,顾锦年满是好奇。


  “没时间解释了。”


  “先跟我去皇宫。”


  李遂开口,不想解?

  ?太多,先去皇宫再说。


  “行。”


  顾锦年也没啰嗦,跟着李遂离开。


  两人骑上战马,一路朝着皇宫走去。


  一路上,李遂也将来龙去脉,一点点告知顾锦年。


  “锦年,这帮狗东西,就是想要来找咱们麻烦的,你要是有办法,破局之后,给我狠狠的羞辱回去。”


  “他娘的,一群蛮夷。”


  李遂大声骂着,骑着马如此说道。


  “行。”


  “不过具体还是要看,我暂时没什么把握。”


  顾锦年出声,他大致听懂了是什么意思,但权杖什么的,他不太理解,可能是李遂表达能力有问题。


  必须要到现场再说。


  “好。”


  “对了,你怎么御桌飞行啊?怎么不用飞剑?回头哥给你整一把飞剑。”


  “御桌多难看啊。”


  李遂点了点头,同时询问顾锦年这事。


  “那敢情好。”


  听到这话,顾锦年点了点头。


  很快。


  两人来到宫外,直接下马,朝着宫内走去。


  而此时此刻。


  永盛大帝又回到了大殿之外。


  在这里等候顾锦年。


  很快,两道身影出现。


  扶罗王朝所有人,也齐齐看了过去。


  文武百官也是如此。


  而顾锦年也总算是看到了李遂口中说的权杖了。
——

  第七十六章:顾锦年解题,永盛大帝霸气一面,边境之辱

  大夏皇宫。


  大殿之外。


  神罗三皇子与各大才子,静静站在殿外,看着百官皱眉思索,心中无比得意。


  然而,随着两道身影的出现。


  顿时之间,引来众人目光投去。


  “秦王殿下?”


  “那不是顾锦年吗?”


  “怎么把他喊过来了?”


  “是顾锦年。”


  随着顾锦年这三个字响起,扶罗王朝上上下下都不由投去目光。


  对于这个名字,他们格外的敏感。


  殿外。


  永盛大帝看着走来的顾锦年,眉宇之间有说不出的愉悦啊。


  “学生顾锦年,见过陛下。”


  “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远处。


  顾锦年到没有继续快跑了,满朝文武,再加上外邦都在这里,若是一路小跑,岂不是有失身份?

  他来到永盛大帝面前,礼道十足,以学生之礼,拜见永盛大帝。


  不过,与此同时,顾锦年也用余光看向一旁的权杖。


  “锦年,见到舅舅无须如此客气。”


  看着顾锦年,永盛大帝满脸笑容,而后望了一眼神罗三皇子等人。


  再看向顾锦年道。


  “锦年。”


  “此物名为月华权杖,被十二道黄金铁链封锁固定,上面还有一块无灵石,无法借助真气法力强行取出。”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


  永盛大帝开口,直接询问,也懒得啰嗦什么。


  他对自己这个外甥,给予厚望。


  只是还不等顾锦年开口。


  神罗三皇子的声音却已经响起了。


  “见过世子。”


  “世子,某久仰大名啊。”


  神罗三皇子笑着开口,紧接着指着月华权杖道。


  “此物乃是我神罗传说宝物,名为月华权杖,不过不是真品,而是彷物,但价值连城。”


  “而且涉及神罗传闻,具体是……”


  神罗三皇子望着顾锦年,虽然第一次相见,但他并无太过于惊讶,而是想要继续吹捧月华权杖。


  只是,顾锦年的声音已经响起了。


  “三皇子无须解释,来的路上,秦王殿下已经告知。”


  顾锦年打断对方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而是静静看向这根月华权杖。


  一路上,李遂大致说清楚来龙去脉,他也知晓,扶罗王朝的意图是什么。


  不就是想要来恶心一把大夏王朝吗?


  端看此权杖,月华在上,大夏血石在下,十二根黄金锁链固定,你要说没点那种意思,顾锦年还真不信。


  不过礼道嘛,就是这样的,只要没撕破脸,明摆着恶心你,你也只能受着。


  尤其是自己这个舅舅,是大夏皇帝,对自己人喷两句没什么好说的。


  可对外邦使臣,还是要注意形象,否则丢的就不是皇帝脸面,而是一个国家的脸面。


  但顾锦年不一样。


  他可以肆无忌惮一些。


  “哦,原来世子明白了。”


  神罗三皇子依旧笑着开口,只是这笑容略显僵硬罢了。


  “扶罗皇帝是否好奇,如何取出这柄权杖对吗?”


  顾锦年开口,望着对方问道。


  “对。”


  “这是困扰我扶罗王朝数千年的谜题,我父皇说,大夏必有智者,所以特意让我前来,寻求答桉。”


  神罗三皇子笑着开口。


  但就在这一刻。


  顾锦年已经来到权杖周围,而后没有任何犹豫,凝聚法力,对准这十二根黄金锁链,直接噼砍下来。


  权杖有无灵石,但这黄金锁链又不是无灵石,即便是赤金也挡不住法力。


  砰砰砰砰。


  十二道铁链断开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满朝文武全部变色。


  而神罗三皇子更是失声开口。


  “放肆。”


  “你这是毁我国珍宝,你在做什么?”


  他大吼,有些失态。


  可随着十二根铁链被斩断,月华权杖也在微微摇晃,好在下面有一块红血宝石,故而没有掉落下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些不解,看向顾锦年。


  除了永盛大帝面色平静,哪怕是太子还有秦王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这是扶罗王朝送来的珍品,顾锦年直接破坏,传出去肯定不好。


  “三皇子。”


  “不可失态。”


  也就在此时,扶桑十公主开口,她看着三皇子如此说道。


  后者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当下收敛一些,可眼中还是有些愤怒,望向顾锦年。


  “世子殿下。”


  “本皇子敬你是大夏世子,你为何坏我扶罗宝物?”


  神罗三皇子开口,望着顾锦年,如此问道。


  听到三皇子之言,顾锦年则转过身来,目光平静。


  “扶罗皇帝想知道,第一位神罗皇帝是怎么取出月华权杖。”


  “我这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就是这般取出。”


  顾锦年出声,显得十分澹然。


  此话一说,众人一愣。


  因为顾锦年直接破坏珍宝,让他们一下子没有意识过来,现在看去,好像可以取出来了。


  还真是这样的啊。


  “你这是破坏,那里是取物?”


  三皇子出声,觉得顾锦年这是在狡辩。


  然而,顾锦年却摇了摇头道。


  “你错了。”


  “这就是唯一答桉。”


  “敢问三皇子一声,月华神,有没有说过,不允许斩断黄金锁链?”


  “亦或者扶罗皇帝有没有说过,不允许斩断黄金锁链?”


  顾锦年澹澹开口。


  询问着三皇子。


  此话一说,三皇子顿时愣了。


  因为……还真没有。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了。


  “的确。”


  “这就是唯一答桉。”


  声音响起,是李善的声音,他望着月华权杖,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李相何言?”


  有官员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下。


  李善深吸一口气,看着月华权杖,又看向顾锦年,随后缓缓出声。


  “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


  “这十二根黄金锁链,其实就是我们心中的成见,也是我们心中的傲慢。”


  “这月华权杖璀璨无比,更是万般奢华,哪怕是锁链,也是黄金打造,是稀世宝物,所以当见到月华权杖之时,这就是一件绝世宝物。”


  “而配上月华传闻,给我等一种心诚则灵的错觉,误导我等去思考解题。”


  “可实际上,题为取,答也是取,黄金锁链,锁住的不仅仅是月华权杖,更是我等的智慧。”


  “妙,妙,当真是妙啊。”


  李善开口。


  顾锦年斩断黄金锁链时,他就莫名想到了什么,如今细细想了一会,便立刻明悟了。


  果然。


  随着李善开口,众人不由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是啊,题目是取出月华权杖。


  只要月华权杖不出问题,不就够了吗?


  这黄金锁链虽然珍贵,可对比月华权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斩断之后,黄金又没有什么损失。


  “嘶,用黄金这种珍贵之物铸成锁链,其实是陷阱,倘若是普通铁链,斩断了也就斩断了。”


  “可黄金铸成,再加上如此珍贵,又是外邦送来,我等的的确确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原来智慧在这里啊。”


  “世子殿下,当真聪慧,当真聪慧啊。”


  此时,何言的声音响起。


  他颇为激动,忍不住夸赞顾锦年。


  一来是发自肺腑,二来则是,这神罗三皇子可是明确说了,只要破解了,这玩意就白送给大夏王朝。


  八千万两白银啊。


  这东西,说实话,何言觉得不值八千万两,成本最多三千万两,这还是加上红血石和无灵石的缘故。


  不加上这个不可能值八千万两。


  最珍贵的地方,是象征,工匠,技术等等。


  只不过这玩意他又不在乎,要是其他东西还好,这象征扶罗王朝,没啥作用啊。


  拿这玩意抵八千万两白银?

  他不干。


  白嫖!


  他愿意。


  所以,不知道为啥,何言看顾锦年莫名顺眼太多了。


  随着何言与李善的解说,众人也恍然大悟了。


  哪怕是扶罗王朝的才子,也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李相所言极是。”


  顾锦年笑着回答。


  而永盛大帝则无比喜悦,看顾锦年真是越看越顺心。


  “是这样的吗?”


  神罗三皇子望着一旁的十公主,忍不住好奇问道。


  神罗三皇子不知道破解之法,但扶桑十公主知道。


  两人完全是打配合的,一个提出问题,如果大夏回答不出,由扶桑公主回答。


  所以,神罗三皇子现在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她身上。


  望着被斩断锁链的权杖,扶桑十公主没有撒谎,看向顾锦年道。


  “不愧是大夏第一智者。”


  “世子殿下没有说错。”


  “我扶桑女帝也研究过月华权杖,她认为月华真神设立此物,就是要让世人斩断心中的枷锁,唯独如此,才可获得权杖,不被世俗羁绊所影响。”


  “此物看似是整体,可实际上核心便是这根权杖,黄金固然珍贵,但对比权杖来说,则一文不值,可世人却总会被这十二根黄金锁链误导。”


  “这锁链,锁住的不仅仅是权杖,更是心中的成见,心中的误解,还有心中的执念。”


  扶桑十公主缓缓开口,认真解释道。


  此话一说,神罗三皇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包括扶罗王朝的儒生,也有些沉默了。


  谁能想到,顾锦年居然只看了一眼,便能知晓破局。


  说实话,如果不是确定,这是他们出的题,他们真认为这是串通好的。


  毕竟月华权杖出现后,他们也在思考,半天半天想不出任何办法取出权杖。


  这智慧,令人惊愕。


  “过誉了,本世子并非是大夏第一智者。”


  顾锦年微微笑道,他可不蠢,这扶桑十公主看似在夸赞自己,可实际上也是在挖坑。


  《五代河山风月》


  捧杀自己。


  “哦?世子殿下能在短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破解扶罗王朝研究数千年之谜,这还不算第一智者?”


  “那敢问世子殿下,谁是大夏第一智者?”


  扶桑十公主开口,有些好奇。


  这回不仅仅是扶桑十公主了,基本上所有人都很好奇。


  “自然是我舅舅啊,我很多东西都是从我舅舅身上学的,真要说大夏第一智者,肯定是我舅舅。”


  顾锦年一脸认真道。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


  这马屁拍的,浑然天成啊。


  一瞬间,所有目光不由全部聚集在永盛大帝身上。


  之前永盛大帝也十分好奇,不知道顾锦年会说谁。


  可听完之后,永盛大帝心中也震惊了,很快便大喜无比。


  自己这个外甥果然是在偷学自己啊。


  哈哈哈哈,当真是好外甥。


  “圣上英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户部尚书的声音立刻响起,虽然他知道顾锦年在拍马屁,可不介意一起拍啊。


  随着户部尚书开口,众臣也纷纷跟着出声,称赞永盛大帝。


  面对如此称赞,永盛大帝明面上却显得无比平静。


  “锦年。”


  “你能学朕,朕很欣慰,不过你也要记住,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朕也算不上第一智者,当真要说,你舅公才算是第一智者。”


  “朕只是将你舅公十分之七八学到了,而你现在也差不多学走了朕十之五六,好好读书,早点学完,未来的大夏,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永盛大帝出声,夸赞了一下太祖,但主要还是夸赞自己。


  不过最后一句话,却让满朝文武心神一震。


  未来的大夏,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这明摆着就是要给顾锦年铺路啊。


  一旁的太子,还有顾锦年身旁的秦王殿下,心中充满着羡慕。


  不过也有些庆幸,还好顾锦年不是皇子,这要是皇子的话,他们两个只怕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竞争机会。


  “舅舅言重,很多事情外甥还是要多学,希望舅舅往后能多多提点外甥。”


  顾锦年笑着开口。


  虽然吧,拍马屁有些不太好,但谁让自己舅舅是皇帝呢?


  这要是不乘机拍个马屁,以后怎么坐稳位置啊。


  “好,很好,你有如此心态,不急不躁,深得朕心。”


  永盛大帝对顾锦年更加满意。


  到底还是有李家的血脉啊,不错不错啊。


  可惜的是,顾锦年不是自己儿子,要是自己的儿子,那大夏当真是有望。


  “三皇子,敢问一声,这权杖是否当真送给我大夏王朝?”


  “无须还礼?”


  也就在此时,户部左侍郎的声音响起了,他看向神罗三皇子,如此问道。


  随着此话一说,户部尚书何言的声音也跟着开口。


  “放肆。”


  “扶罗王朝一向重信誉,答应的事情,怎可能会食言,你如此开口,是何用意?”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退下。”


  何言开口。


  可正常人谁看不出来,这是在唱双黄啊。


  左侍郎敢这样说话,肯定是得到何言的示意,如今表演一番,就是再提醒神罗三皇子,方才说过的话。


  三千多万两白银的东西。


  如果要回八千万白银的礼,他户部拿不出来,也不可能拿出来。


  但白拿一点问题都没有。


  虽然这样做有点恶心人,可毕竟几千万两啊,恶心就恶心点呗,大不了挨顿喷。


  果然,永盛大帝有些没好气,看向何言道。


  “朕大夏乃是礼仪之邦,所谓礼尚往来,扶罗王朝送来如此贵重之礼,无论如何都要回些礼。”


  永盛大帝开口。


  不过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回些礼嘛,具体回多少,那不就是我说了算。


  等价就别想了,你出题刁难我们,被我们解决了,还想占便宜?做梦去吧。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神罗三皇子心头更是烦躁至极。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满脸笑容道。


  “圣上言重。”


  “我父皇既然开口,若能解惑,便赠予大夏,既然开口,那便一定是赠予,回礼之事,实在是不好,否则传出去了,还要说我们扶罗王朝穷酸不已。”


  “不过,我父皇还准备了两份大礼,眼下时辰也不晚,圣上可否一同看完?”


  他笑着开口。


  此话一说,众人略显沉默,他们知道,扶罗王朝不可能只准备一道题。


  肯定做好了二手准备。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神罗王朝的人,会如此直接,一道题结束了,直接询问第二道题。


  还真是够狠啊。


  “准。”


  然而,不等众人开口,永盛大帝却显得十分镇定。


  此话一说,神罗三皇子不由一笑,随后拍了拍手,又是一辆马车出现。


  只不过没有月华权杖要隆重。


  依旧是一块巨布遮盖。


  随着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后,神罗三皇子给了一个眼神,仆人们则将巨布拉下。


  当巨布落下。


  一头纯金色的牧羊出现。


  高三丈有余,宽半丈,这只羊栩栩如生,工艺上比不过月华权杖,但一眼看去,也能给人巨大的冲击感。


  纯金打造的巨羊。


  这还真是大手笔啊,乍一眼看,就知道这头金羊至少价值一千万两白银。


  扶罗王朝是舍得下本金。


  一千万两白银,送来一只纯金羊,这玩意完全可以熔炼掉。


  此时此刻,户部尚书何言眼睛都直了。


  看向神罗三皇子,就如同看到大冤种一般。


  “圣上。”


  “我神罗临近大夏西边,祖先牧羊为生,但西部地区,时常会有地灾发生,导致羊群四奔,往往牧羊人辛苦数年,分文不得。”


  “所以我父皇好奇,大夏王朝在西部也有牧羊之说,如果是圣上您派十个人前往西部,看守一千头羊,倘若每一次地震,都会少一人一百羊。”


  “十个月后,还会剩下多少人和羊呢?”


  “若是能为我父皇解惑,这只纯金巨羊,也算是扶罗王朝赠送之礼,以示两国之友好。”


  神罗三皇子笑着开口。


  提出了一个极为简单的问题。


  满朝文武听后,一个个有些惊讶。


  这问题需要问吗?

  十个人,一千头羊,一个月少一个人和一百头羊,十个月后就什么都没了啊。


  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问吗?

  白送?

  要不要这么客气?

  一时之间,众人皱眉,甚至有文臣就要直接回答,但却被李善用眼神制止下来了。


  扶罗王朝提出这个问题,肯定是有用意的。


  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直接回答,绝对要出事,这些官员下意识回答没关系,要是回答对了,能得到嘉赏,若是回答错了,那就是万丈深渊。


  随着李善的目光扫下,百官皆然沉默,马上惊醒,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说话。


  不过所有目光,也齐齐落在了顾锦年身上。


  不远处。


  听到这个问题,顾锦年微微皱眉,他细细思考,

  这问题肯定不会如此简单,有陷阱。


  但具体是什么陷阱,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需要逐字思考。


  这一刻,看到顾锦年也在沉思,神罗三皇子不由露出得意笑容。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但不管什么回答,都是错的。


  也就在此时,永盛大帝的声音响起了。


  “十个月后,还剩下十个人,零只羊。”


  他的声音响起,几乎是毫不犹豫,将答桉说出。


  只是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皱眉了,除了顾锦年,他在永盛大帝回答的一瞬间,便想明白了一切。


  永盛大帝回答正确了。


  “圣上,一个月少一个人,一百只羊。”


  “十个月后,怎可能还剩下十个人?零只羊?”


  神罗三皇子皱眉,他虽然不知道答桉,但他下意识觉得这答桉不对。


  可永盛大帝却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却显得无比的高傲。


  “西部地区,的确时常有地灾,羊是动物,没有智慧,发生天灾,它们恐惧害怕,会逃离羊圈,这是自然。”


  “可朕派出去的士兵,一定不会离开,莫说地灾,即便是天火神雷,只要没有朕的命令,他们便不敢离开。”


  “军令如山,朕令如雷。”


  “朕是大夏的天,朕的大夏将领,只听朕令,不惧天意。”


  “明白吗?”


  永盛大帝开口,他面色平静,可一番话却说的众人热血沸腾。


  哪怕是顾锦年,再听完这番话后,也不由热血沸腾。


  马上的皇帝,就是不一样。


  能有这般的见解,当真是霸道无比。


  这一刻,顾锦年看到了自己这位舅舅的不同。


  果然,造反成功的皇帝,都不是一般人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可,所有臣子彻彻底底开口,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之前的的确确带着拍马屁性质,可现在不一样了。


  永盛大帝展露出属于他的光彩。


  而这个回答,也让神罗三皇子面色一变。


  他不知道真实答桉是什么,可听完永盛大帝所言,他心里也有数了。


  尤其是扶桑十公主,也在这一刻开口。


  “大夏圣上,果然圣明无比,方才世子所言,一点没错,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扶桑十公主开口。


  她这般开口,就意味着永盛大帝回答对了。


  连破两题。


  神罗三皇子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了。


  他来之前,朝中大臣断言,光是第一道题,大夏王朝至少需要数个月才有一定可能想到破解之法。


  想要破三题,几年时间都不够。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居然被破两题。


  如果第三题还被破解的话,扶罗王朝就要成为笑话了。


  “三皇子殿下,时辰还不晚,不如直接将第三件礼物送来,让我等好好见识见识。”


  此时此刻,有人开口,带着笑容,如此说道。


  这话一说,百官也纷纷笑出声。


  连破两题。


  他们有无与伦比的自信,一个是顾锦年带来的,一个是永盛大帝带来的。


  这就是士气。


  再加上一点,这扶罗王朝三份厚礼,的的确确是厚礼啊,一只羊价值千万白银。


  这笔银子拿出去,干什么都好啊,哪怕是给群臣发点补贴,都是一件好事。


  “不敢不敢。”


  神罗三皇子讪笑一声,不过既然对方都开口了,他也没有啰嗦。


  拍了拍手,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马车,而是几个人捧着一卷东西,缓缓出现在殿下。


  “大夏圣上。”


  “这第三件礼物,乃是我扶罗王朝,画圣绝笔之作。”


  “还望圣上喜欢。”


  他笑着开口。


  紧接着他给仆人一个眼神,顿时殿下几位仆人,将画卷展开。


  很快,当画卷展开后,在场所有人脸色顿时大变。


  每个人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哪怕是永盛大帝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变得有些阴冷。


  因为这巨画上,画着的正是边境十二城全貌图。


  这是在挑衅。


  赤果果的挑衅啊。


  天下人都知道,大夏王朝丢失了边境十二城。


  如今更是被匈奴改名为燕云古城,就是在大夏王朝。


  燕云是曾经燕国取名,后来被大夏一统之后,改名为边城。


  匈奴霸占,趁着大夏王朝内乱,再将名字改回曾经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

  不就意味着这边境十二城,不是你们大夏的国土,而是曾经燕国的国土,所以大夏没有资格让匈奴归还领地。


  目前也的确是占据这个道理,所以大夏王朝想要收回,却被大金王朝与扶罗王朝处处为难。


  现在神罗三皇子拿出这个东西来,当做第三份礼物。


  扶罗王朝几乎是赤果果的挑衅,嘲笑大夏王朝丢失领地,也在辱骂这位皇帝,丢失了领地。


  而为什么会丢失?就是因为你篡位,你得位不正。


  这一刻,群臣愤怒,这是真的愤怒啊。


  你第一份礼物,是月华权杖,故意将权杖摆在上面,下面铸成红血宝石,是大夏的国石,间接性踩着大夏王朝。


  还用十二根黄金锁链稳固权杖,这不就是在恶心人,恶心大夏王朝?

  赤果果的告诉你,你丢失的领地,被我扶罗王朝牢牢封锁着。


  想要拿回来?痴心妄想。


  然后第二份厚礼,其实是陷阱,任何一个回答,都是错的,表面上是加减法问题,可实际上问的就是你大夏军人意志力。


  没想到被永盛大帝看穿了。


  可这些都无所谓,纯粹当你恶心人罢了。


  可现在就彻底不一样了,你拿大夏王朝的痛楚来当贺礼?


  你当真觉得大夏王朝脾气好?


  “放肆。”


  “尔等到底居心何意?扶罗帝王又是何意?拿此物出来,是想要做什么?挑衅吗?”


  兵部尚书忍不住大吼,他面色涨红,气的浑身发抖,怒指神罗三皇子。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边境十二城,是我大夏的伤痛,尔等着画,赠我大夏,这是何意?你们想要做什么?”


  工部尚书也跟着开口,无比愤怒。


  “一而再,再而三,你们如此挑衅我大夏王朝,当真就不怕陛下发怒?”


  一道道声音响起,群臣激愤。


  之前也就是恶心人,玩点阴的。


  可现在已经是打脸了,往大家脸上抽巴掌,谁还跟你客气啊。


  你要是大金王朝的也就算了,扶罗王朝而已,如果不是大金王朝,大夏铁骑早就踏平扶罗了。


  真他娘的嚣张。


  此时此刻,永盛大帝面无表情。


  然而,面对众人之愤怒,神罗三皇子没有任何一点畏惧。


  只不过装还是装的委屈。


  “诸位当真误会了。”


  “陛下您英明无双,我父皇根本没有此意。”


  “我父皇知晓,大夏遭遇外敌,北边匈奴抢掠大夏十二城,扶罗王朝也深感愤怒,但奈何局势已定,再加上匈奴强悍。”


  “扶罗王朝有心想要帮助大夏,却也无能为力,故而请来扶罗圣手,为大夏落笔画出十二城。”


  “免得陛下日日夜夜思念,同时也是表达我扶罗之意,若有朝一日,大夏圣上您要收复十二古城,扶罗王朝必然全力支持。”


  “倘若引来误会,侄儿愿向陛下致歉,将此画带走,更换一礼。”


  神罗三皇子开口,满口的仁义道德。


  但他的心思,谁能不知?


  不过他不害怕,也很正常,他是神罗三皇子,又是使臣,如今来大夏王朝,是带人来参加大夏诗会的。


  这场诗会,不说天下瞩目,但也差不多了。


  送来三件厚礼,第一件和第二件的确厚重,第三件虽然无比恶心人,可这一番话也站得住脚。


  如果大夏王朝当真雷霆大怒,惩他或者罚他,那对大夏王朝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麻烦。


  使臣送礼,就因为你自己自卑,然后就把人家杀了或者打了?你还叫什么礼仪之邦?

  你还自称什么王朝?

  你还叫什么圣君?

  对于扶罗王朝来说,一个三皇子,和一个十公主,死了也就死了。


  可在道德制高点上,扶罗王朝绝对会让大夏王朝明白,什么叫做致命节奏。


  你敢杀人,就能搞臭你。


  如今天命已显,儒道有很大的可能,得到天命,天下儒道最讲究的就是礼道。


  若是大夏皇帝敢乱来,付出的代价,只怕会极大极大,是一百个神罗三皇子都比不了的。


  也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


  神罗三皇子没有畏惧,不过他也不会继续挑衅,意思到了就行,继续找麻烦的话,完全没必要。


  “不用。”


  “来人,将此画收下,悬挂于朕的寝宫,朕的确日日夜夜念着十二城,扶罗圣手当真厉害,能将十二城画的这般真实。”


  “告诉你父皇,朕很喜欢这幅画。”


  大夏皇帝开口。


  他没有任何生气,也没有任何怒火,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甚至,他直接让人将画悬挂于寝宫当中。


  这就是帝王的魄力。


  但也就在此时,永盛大帝继续开口道。


  “还有,跟你父皇说,扶罗王朝送如此大礼,朕深感欣慰。”


  “只是这画朕总觉得不太满意,有生之年,朕一定会请大夏圣手,绘画一张全新的十二城,送于你父皇。”


  “而且朕素闻,扶罗帝都繁华至极,也可让其,一并画之,送于扶罗双帝。”


  永盛大帝开口。


  这一番话意思很简单。


  有生之年,必会夺下十二城,若是可以,马踏扶罗。


  神罗三皇子听闻,只是微微一笑。


  说狠话谁不会说,他不在乎。


  “陛下圣明,侄儿一定会转告父皇,侄儿也期待有这么一日。”


  三皇子笑呵呵道。


  他身旁的扶罗儒生,也跟着高呼圣明。


  令人作呕。


  也令人气愤。


  而不远处的顾锦年,望着这燕州十二城,神色平静。


  他心中有些想法,亦或者是说,有些冲动。


  “舅舅。”


  顾锦年开口,他心中有一团怒火,可就在此时,永盛大帝的声音缓缓响起,打断了顾锦年的话,

  “锦年。”


  他开口。


  顾锦年立刻回应。


  “外甥在。”


  顾锦年大声回答。


  “今日之事,你好好记住,扶罗王朝之礼,厚重如山,大夏王朝,乃礼仪之邦,未来朕要让你十倍,百倍还之,明白吗?”


  永盛大帝开口,他看着顾锦年。


  这一番话,不是让顾锦年记仇,而是真正的再教顾锦年一些东西。


  要懂得忍。


  他看得出,顾锦年眼中的愤怒,也知道顾锦年想要做什么,但他制止了。


  因为没有必要。


  与其在这里跟对方嘴炮,不如用实力打脸,用本事打脸。


  嘴炮,没有任何意义。


  “外甥明白。”


  “请舅舅放心。”


  听着永盛大帝这番话,顾锦年点了点头。


  他明白此言。


  心中的怒火,也按耐住了。


  不过,他还是看向神罗三皇子,缓缓开口道。


  “扶罗王朝,送如此大礼。”


  “按理说,应当由礼部回礼。”


  “不过本世子认为,这般厚重之礼,无论大夏如何回之,也无法比拟。”


  “所以本世子献丑一二,送儒道真谛二字,赠予扶罗王朝,就不知三皇子会不会嫌弃。”


  顾锦年开口。


  让他忍,他可以忍。


  但咽下这口气,他咽不下。


  如此挑衅,如此讽刺,自己舅舅忍下,为的是大局,可自己忍不了。


  “哦?世子乃是大夏第一俊杰,传闻有儒道圣人之资,世子赠字,我等岂敢不要,何况又是儒道真谛。”


  “本皇子的确好奇,什么儒道真谛。”


  神罗三皇子知道,顾锦年肯定没好东西送,但是他不能不接。


  不然的话,扣他一个不尊礼,那就麻烦了。


  再说了,这么大的亏,大夏王朝都吃了,自己就算吃点亏,又能如何?


  “笔来。”


  顾锦年开口。


  刹那间,有太监立刻送来笔墨纸张。


  顾锦年没有废话,凝聚才气,在宣纸之上,留下两个大字。


  【廉耻】


  字体出现。


  顿时之间,扶罗王朝所有儒生脸色不由变得有些难看。


  他们知道顾锦年肯定要找麻烦。


  可没想到的是,顾锦年竟然如此直接,直接骂他们没有廉耻?

  “好。”


  “写的好。”


  “果然是儒道真谛啊,哈哈哈哈,不愧是世子殿下。”


  “写的当真好。”


  一时之间,群臣看到这一幕,不由纷纷夸赞,不但夸赞顾锦年字写的好,还应景。


  扶罗王朝就是一群没有廉耻的东西。


  大夏王朝对扶罗王朝也算客气,结果他娘的,一直在这里找麻烦。


  仗着大金王朝撑腰,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世子殿下,这二字未免有些难看了吧?”


  “世子殿下,这是何意?”


  “这就是儒道真谛吗?看来世子殿下并无传说中那般聪慧啊。”


  此时,扶罗王朝的读书人开口。


  一个个有些恼怒。


  顾锦年这么直接,他们如何能忍?


  “是与不是,尔等自己体悟。”


  “拿去。”


  顾锦年抓住宣纸,而后朝着他们丢去。


  众人自然露出冷意,肯定不想去接。


  但神罗三皇子却不由看向他们,示意他们去接。


  若是不接,就是不给面子。


  永盛大帝可盯着呢。


  感受到神罗三皇?

  ?的目光。


  一时之间,有儒生直接伸手,想要接住宣纸,虽心中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可刹那间,他接触宣纸,很快一股巨力袭来。


  这看似轻薄的宣纸,彷佛有千斤之中,直接让他摔倒在地。


  “这就是扶罗儒生?连廉耻都接不住?哈哈哈哈。”


  “区区廉耻二字,这都接不住?”


  一些声音响起,带着讥讽。


  神罗三皇子等人,却不由皱眉,看向摔倒在地之人。


  “三皇子,这宣纸有问题,彷佛有千斤之重啊。”


  他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也郁闷。


  而神罗三皇子,眉头皱的更紧,看向顾锦年。


  感受到三皇子的目光。


  顾锦年的声音倒是平静。


  “有德者,薄如蝉翼,无德者,重若千斤,儒道真谛,字如其意。”


  说完此话,顾锦年看向永盛大帝。


  “舅舅,外甥先行回去,好好读书,预备大夏诗会。”


  他如此开口。


  “好。”


  “诗会之日,朕会亲临,好好读书。”


  永盛大帝满是笑容。


  而后,目光一直落在这卷画图之上。


  如此。


  顾锦年风风火火前来。


  也风风火火离去。


  只是这趟回去,顾锦年知道了一件事情。


  大夏诗会,他要让扶罗才子,哭着回去。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大家相处,没必要闹得太僵,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白眼。


  《控卫在此》


  行。


  我摊牌了,不装了。


  扶罗才子,等着吧。


  顾锦年步伐平静,可目光却无比坚定。


  如此。


  三个时辰后。


  宫内发生的一切,也彻底在京都传开了。


  前面两件事情,引来不少人大喜。


  可最后一件事情,却引得京都百姓暴怒。


  赠送朝廷边境十二城画卷。


  这不就是在羞辱人吗?

  一时之间,臣民愤怒,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以及所有读书人都愤怒了。


  但凡有点骨气的人,再听完此事之后,多多少少有了怒意。


  而大夏书院当中。


  所有学子得知此事后,也是愤怒不已。


  只是,很快。


  另一道消息,更让他们满是怒火。


  过几天,扶罗才子俊杰,要来大夏书院临时住下。


  这几日在宫外偏殿休息,是礼部常规招待。


  等到其他各国读书人来了以后,全部送去大夏书院。
——

  删删改改,写到凌晨七点


  我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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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犯贱是吧?那就打?给本世子打,往死里打!

  大夏书院。


  观景亭内。


  几乎所有学子全部聚集在此,一道道声音响起,充满着愤怒。


  “扶罗王朝当真是太瞧不起人了,送我大夏十二边境图,这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虽然知道扶罗王朝一向没有品德,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敢这般挑衅。”


  “真是一群畜生,某现在想想,简直是浑身发抖啊。”


  一道道怒斥声响起。


  声音当中充满着愤怒,也充满着压抑。


  大夏诗会在即,各国使臣前来,才子云聚,本来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大夏王朝也安排的明明白白,绝对没有一点怠慢之地。


  说实话,大夏王朝是真的礼仪之邦,规规矩矩,绝对做到你舒服我舒服。


  按理说已经算是最高标准了。


  可没想到的是,扶罗王朝居然如此恶心人,拿边境十二城画卷当做大礼,这件事情现在整个大夏京都,已经闹起来了。


  “他娘的,按我的意思,直接把这群人宰了不就够了?看的都烦。”


  “宰了有些过分,他们不是要来咱们书院吗?咱们搞一手?不说打残,让他们长点记性如何?”


  “对,等他们来,咱们出手,你们到时候看着就行,回头要帮我们解释。”


  一群武将之后开口,他们性格冲动,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直接上手。


  “不可。”


  也就在此时,亭中,坐在顾锦年身旁的江叶舟站起身来了。


  他第一时间制止,有些无奈道。


  “各位,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扶罗王朝一向喜欢夸大事实,倘若各位率先动手的话,朝廷只怕会震怒。”


  “而且他们必然会大肆宣传,说我大夏儒生,动手打人,于理上我们要吃大亏,到时候礼部根本不好交代。”


  “再者,到时候来的肯定不止扶罗王朝儒生,大金王朝的人也会来,还有各国才俊,若我等这般无礼,院长也不会轻饶各位。”


  “要冷静啊。”


  江叶舟倒不是怂,主要是拿事实说话。


  如果可以揍,轮得到他们揍?大夏王朝就没有武将吗?

  此话一说,在场众人脸色纷纷有些难看。


  文臣之后,一个个闭目不语,但认可这句话。


  而武将之后,却显得十分郁闷憋屈。


  甚至有人直接看向顾锦年道。


  “世子殿下,你开口,我不听他的,我就听你的,你说要打,我们来,出了事大不了我们走。”


  有人开口,看着顾锦年。


  此话一说,众人不由纷纷看向顾锦年。


  而亭中。


  顾锦年一直不语,在这里听大家的意见。


  如今询问到自己头上,顾锦年不由叹了口气。


  “江兄所言不错。”


  “毕竟这里是大夏,别说我们动手,就算我们不动手,他们自己不小心受伤,估计还要怪我们。”


  “打打杀杀就算了,我等都是读书人,这里毕竟是大夏书院,儒道圣地。”


  “各位还是冷静下来,再有十来天大夏诗会就开始了,等到诗会之日,再好好羞辱他们一番即可。”


  顾锦年出声。


  他安抚众人的情绪,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帮人嚣张,就让他们先嚣张,大夏诗会之日,再慢慢收拾,不急,就十来天的时间。


  的确。


  随着顾锦年开口,大家心头的郁闷也逐渐消散。


  整个大夏书院,现在顾锦年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先不说顾锦年的身份,就光说顾锦年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也让他们敬佩。


  自然而然顾锦年说的话,有信服力。


  “世子殿下,如果真要动手,你直接喊我们来,你放心,出了事我们自己扛着,绝对不会牵扯到你们。”


  “大不了就退出书院。”


  “羞辱我等可以,但羞辱我大夏王朝,我不答应。”


  有人出声,十分愤然。


  望着对方,顾锦年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有血性是一件好事,武将世家培养出来的人,终究有血性啊。


  “也不要把我们忘记,虽说我等是文臣之后,但家国仇恨,我等也不会忘记。”


  “恩,世子殿下,真要动手,你只要招呼一声,我们一个都不会怂。”


  “我体弱多病,打是打不了,帮你们望风绝对没问题,或者到时候我带点人,去找那些大儒夫子,拖住他们。”


  众人纷纷出声。


  对昨日发生的事情,实实在在感到愤怒。


  “各位,不要继续说了。”


  “免得传了出去。”


  “还有,这件事情暂时不要管,有任何情况,我会让王兄通知你们。”


  “记住,如果诸位认我这个世子,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忍为主。”


  “先忍再说。”


  “有任何情况跟我说,我会来解决,如果是我们先动手,恕顾某帮不了。”


  “可若是他们当真做了什么事,顾某也绝对不会沉默。”


  “可否?”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顾锦年再度开口,他压制众人的怒火。


  有血性是好事,但要做对的事情,倘若当真凭借一腔怒火,很容易惹来是非。


  大夏诗会在即。


  保不准扶罗王朝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回头你打伤了人,他们马上又要说,哎呀你们大夏比不过诗词,把我们最好的才子打伤,害得我们拿不到第一。


  这种话,听起来是可笑,但作用性很大。


  大金王朝肯定会力挺,而同文盟与书圣会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尤其是书圣会,本身就是大金王朝的势力。


  借此机会,肯定要抨击大夏王朝。


  别到时候好心办坏事。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这些人跟自己不一样,自己闯祸了,舅舅不会太过于责罚,老爷子更会护犊子。


  可他们若是闯祸了,不见得他们父母能扛下来,所以不要以身试险。


  “我等敬遵世子之言。”


  顾锦年一番话说完,众人也就没有说什么了,齐齐开口。


  “多谢诸位。”


  顾锦年也回之以礼。


  而后众人逐渐散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了,看书交流,大夏诗会在即,他们也想要趁此机会露个脸。


  此时。


  亭内。


  顾锦年,王富贵,苏怀玉,江叶舟,安然,瑶池仙子,杨寒柔几人坐在一起。


  许涯四人组不知道去了何处,反正回来后就没看到过。


  瑶池仙子一如既往,她对很多事情感到新鲜,但没有表露出来,也很沉默,跟安然性子很相似。


  两人关系也挺好的。


  不过安然的意思,是想带她在周围转一转。


  只不过,瑶池仙子执意要来,来这里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在顾锦年周围,应该是玲珑宫主交代过什么。


  不得不说,杨寒柔在两人当中,略显一些逊色,长相差一点,外加上气质也有些跟不上。


  当然,也正常来说绝对不差,只是有对比罢了。


  “锦年哥哥,妹妹觉得,扶罗王朝此番前来,如此不敬我大夏,而且听我家仆人说,扶罗王朝的人,指名点姓要来大夏书院。”


  “礼部这里本来是安排同文馆给他们住,都已经快谈好了,可他们死活不同意。”


  “妹妹觉得,这帮人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杨寒柔开口。


  大夏书院突然来了一位瑶池仙子,她也感到莫大的压力,所以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她这段时间还是比较活跃。


  可能这就是内卷吧。


  “扶罗王朝的人,肯定不安好心,只不过我等也要小心谨慎,大夏诗会在即,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落了话柄,那就麻烦了。”


  江叶舟有些忧心忡忡,倒不是害怕对方,而是怕对方用下三滥的手段。


  “是啊,尤其是顾兄之前还得罪了这帮人,他们指名点姓要来,肯定要找麻烦。”


  “好在朝廷也懂,故意留他们在皇宫待七天,减少时间,不然真起了什么冲突,那就不好了。”


  王富贵也显得有些担心。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不要想的太差,来了就来了,要找麻烦,我等奉陪到底,难不成真怕他们吗?”


  顾锦年摇了摇头。


  谨慎一点是对的,不要惹什么麻烦也是对的。


  可不能说因为担心人家找麻烦,就处处忍让,处处提防?


  这里是终究是大夏王朝,是大夏书院。


  难不成让外来人作威作福?

  不过顾锦年心头也明白,说来说去还是国家不强啊。


  有个大金压在上面。


  否则的话,扶罗王朝算什么东西?要没有大金王朝,今日那个什么神罗三皇子所作所为,顾锦年当场嘎了他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顾锦年心头也有一团怒火。


  知道他们下贱,但没想到对方这么下贱。


  智题恶心人,能接受。


  直接骑脸输出,这已经不是稳重不稳重,大局不大局的事情了,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但凡有点血性,都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从这一点,顾锦年也能明白,自己舅舅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背负了很多东西。


  说来说去,还是得位不正害的。


  不然的话,即便是有大金王朝压着,你这样羞辱一个王朝,不嘎你完全不符合常理。


  大不了就开战。


  本身你也不能完全站在理上。


  很憋屈。


  是真的很憋屈。


  “苏兄,你有什么看法?”


  也就在此时,王富贵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怀玉,不由出声询问。


  当下,众人将目光看向苏怀玉,连顾锦年也看了过去。


  苏怀玉虽然脑子有问题,但的确是人间清醒,说不定真有什么办法。


  “简单。”


  “既然你们确定扶罗王朝的人会来找麻烦,与其忍气吞声,倒不如把他们打一顿。”


  “或者下毒,他们不是喜欢来大夏书院吗?就让他们好好尝尝滋味,除了那个三皇子不弄死,其他的看着来。”


  “反正早晚要被恶心,倒不如提前解决,还不会被这种小人恶心到。”


  苏怀玉淡淡开口。


  逻辑很清晰。


  是啊,早晚会被恶心,那不如就恶心给他们看,反正做什么你都觉得不对,那索性摆烂呗。


  “苏兄可有手段?”


  顾锦年稍稍压着声音,询问对方。


  “阴人的手段没有,我之前还有一些毒药,不过都被刑部收走了。”


  “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们弄点,但事先说明,这件事情我不参合。”


  苏怀玉给予回答。


  “为何?”


  王富贵询问。


  “各国来使,牵扯很大,真下毒出了事,苏某担不起这个责任。”


  “而且……”


  苏怀玉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一二。


  众人不禁看向他,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牢饭不好吃,没油。”


  苏怀玉一本正经出声。


  “.……”


  很显然,苏怀玉不敢做的事情,是真的很麻烦。


  各国使臣真要出了什么事,的确很头疼,哪怕是顾锦年,估计也少不了一顿严罚。


  然而,就在众人稍稍叹了口气时。


  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


  是瑶池仙子。


  她摸索着一个香袋,从里面取出一个个瓶子,瓶子晶莹剔透,里面有一些药丸。


  随着她一瓶瓶摆放,很快整张桌子全部放满了药瓶。


  而众人也在这一刻沉默了。


  很难想像到。


  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仙子,居然没事带这么多药?


  “瑶池仙子,这是何物?”


  顾锦年有些好奇,望着对方。


  感受到顾锦年的目光,瑶池仙子缓缓开口道。


  “我有个师叔,他钻研丹道,炼制了很多丹药给我。”


  “说外面人心复杂,我修为尚浅,会经常遇到麻烦,故而给我准备这些东西。”


  “方才听你们说,需要毒药,我就拿出来了。”


  瑶池仙子很认真的回答。


  “嘶。”


  刹那间,所有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好家伙。


  准备点毒药防身他们可以理解,你准备这么多?


  “瑶池仙子,这些都是毒药?”


  顾锦年也有些咂舌,忍不住问道。


  后者略显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世子殿下。”


  “我从未入世,听宗门师叔师姐们说,外面很危险,所以做事谨慎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会致死。”


  “世子殿下若是需要的话,我再找找。”


  瑶池仙子很认真道。


  众人听的浑身发麻。


  这还不是致死的毒药?

  那你到底藏了多少啊。


  “瑶池仙子,我看这些丹药好像都没有刻字,如果万一有一天你分辨不出来该怎么办?”


  一旁的杨寒柔忍不住出声,笑容略微僵硬。


  “其实之前是刻了字的。”


  “只不过我担心这些丹药被贼人盗走。”


  “所以我将字全部抹平,然后加了一些香料进去。”


  “有香味的就是毒药,越香毒性越强,我还有一瓶毒丹,只需要一颗,王境之下皆可毒杀。”


  “你们要看看吗?”


  瑶池仙子询问道。


  “不要不要。”


  “不了不了。”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摇头,毒杀王境之下的丹药?

  这东西谁顶得住啊,他们别说王境了,除了苏怀玉不知道以外,境界最高的也不过就是顾锦年。


  谁顶得住这玩意。


  “瑶池仙子,那是不是说,没有香味的,就没毒?”


  顾锦年有些好奇。


  “恩。”


  “不过没有香味的,都是一些功能性的丹药。”


  瑶池仙子点了点头。


  “功能性?”


  “什么功能?”


  听到功能二字,顾锦年有些来精神了。


  “这是迷雾丹,只要捏碎,方圆数里会产生大雾,三境之下都看不清,还可以控制范围大小。”


  “这是引爆丹,灌输一缕法力,便会产生巨大的爆炸,十丈内,三境之下粉身碎骨。”


  “这是替身丹,灌输一缕法力,便可出现一个假人,不遭重击之下,会存在两个时辰。”


  瑶池仙子继续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如数家珍一般的介绍。


  琳琅满目的灵丹,让顾锦年等人彻底是大开眼界啊。


  好家伙。


  好家伙。


  这家伙是得多怕死啊,这么多丹药,又是引爆丹,又是迷雾丹,还有替身丹。


  外面的确危险。


  可也没你想象中这么危险吧。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其实这个还好。”


  “最厉害的是这瓶丹,叫成仙丹。”


  “吃了这枚丹药,周身会散发光芒,然后消融于世,世间再无痕迹。”


  瑶池仙子取出一个药瓶,里面只有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


  “这不是毒丹吗?怎么取个成仙丹的名字啊?”


  杨寒柔问道。


  “死了,不就是成仙了吗?”


  瑶池仙子淡淡回答。


  一瞬间,众人沉默。


  “那有没有什么,吃了以后,不会致死,不会对身体有很大影响,但一定有副作用的丹药?”


  王富贵问道,他盯着这些瓶瓶罐罐满是好奇。


  “有。”


  “这瓶益智丹就是。”


  “只要吃一枚,整个人便会精气神爽,记忆超群。”


  瑶池仙子回答道。


  “记忆超群?那不是好东西吗?”


  王富贵惊讶了。


  “不,吃一枚这样的丹药,的确记忆超群,但只要你睡一觉,你便会时常失忆,而且人也会变得呆滞。”


  “药效持续一年。”


  瑶池仙子认真科普。


  众人脸色略微一变。


  “算了。”


  “瑶池仙子,你还是将这些东西收着吧。”


  “对付他们,也用不上这个。”


  顾锦年苦笑一声,这些东西有些吓人,主要是吧,他不太相信瑶池仙子能分辨出丹药。


  万一给错了,真出了大事,责任担不起啊。


  不过从这件事情可以得知,瑶池仙子这人,行事很谨慎,而且……莫名有些腹黑啊。


  “瑶池仙子,能否给我点毒药。”


  也就在此时,苏怀玉突然开口,向瑶池仙子讨要一些丹药。


  当下,众人不由眼神古怪。


  “行走江湖,总要有点东西防身。”


  “换做以前,我身上的毒药不比这些少。”


  “你们没出去过,外面的世界的确很危险。”


  苏怀玉倒显得很平静。


  这话一说,顾锦年也不由开口了。


  “也给我一点吧。”


  “防身。”


  顾锦年都开口要了,众人也不含糊,纷纷厚着脸皮讨要了点。


  毕竟这玩意好啊。


  真遇到危险的时候,指不定就能救命。


  瑶池仙子很慷慨,每人一份毒药大礼包。


  随后,众人也各自离开,自己去看书了。


  不过临走之时,安然的声音响起。


  “明日是觉明师父上课,各位不要忘了,觉明师父佛法精通,或许对诸位有些帮助。”


  安然开口,告知大家一声。


  “觉明?怎么不是许涯他们?”


  “教我们修行佛法吗?”


  王富贵开口,说话之间不由看了一眼顾锦年。


  之前教修仙,结果顾锦年身怀仙灵根,现在教佛法,他们还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许涯施主他们最近有些不舒服,已经向院长申请了,所以改成觉明师父。”


  “不过觉明师父不会教佛法,佛法不同修仙,讲究的是悟性,因果功德,很复杂,只是传授一些佛理。”


  安然如此回答。


  众人点了点头,大概能理解。


  如此。


  众人各自离去。


  顾锦年回到宿内,便发现已经屋内堆积大量丹药。


  这是顾家让人送来的,顾锦年昨日修书一封,让家里送些丹药,秦王殿下也送了不少。


  如今全部堆积在房内。


  看着琳琅满目的丹药,顾锦年也没废话,把门关上,开始嗑药。


  丹药入体,运转盘武至尊功,将一切杂质全部剔除,换来最精纯的能量,没入古树之中。


  如此。


  一直到深夜。


  数千枚丹药,被顾锦年全部嗑完,速度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了。


  对比寻常武者来说,嗑了这么多药,基本上也离升仙不远了,而对顾锦年来说,却毫无影响。


  十二枚武道果实摘取,取而代之是十二枚蛟龙宝丹。


  也全部被顾锦年直接吞下。


  吞噬过后,顾锦年心中也有一个概念,想要彻底圆满,差不多一百零八颗左右。


  还是有点远。


  得继续搞丹药,不过找家里明显不太好,倒不是没有,主要是老爷子肯定要注意。


  之前给了那么多丹药,又要这么多,怕自己乱吃出事,到时候解释也很麻烦。


  得找自己舅舅了。


  这段时间,自己这个老舅一直在白嫖自己,要是不找机会拿点东西回来,顾锦年心里不平衡。


  只是,就在顾锦年准备休息时。


  一阵脚步声快速走来。


  伴随着王富贵的声音。


  “顾兄,顾兄,出事了。”


  随着王富贵开口。


  房内。


  顾锦年微微皱眉。


  将房门打开,迎面而来的便是王富贵。


  “怎么了?”


  有些好奇,看着王富贵。


  “扶罗王朝的人,已经入了书院。”


  王富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气喘道。


  “不是说七日后吗?”


  顾锦年有些惊讶。


  “是啊,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扶罗王朝的读书人先来了,那个三皇子没来。”


  王富贵开口道。


  “来就来了,又出什么事了?”


  顾锦年继续问道。


  提前来就提前来,之前也不是提前来大夏京都?


  “顾兄,他们刚来就闹事。”


  “徐夫子在帮他们安排住处,可这帮人蛮不讲理,非要住我们这里。”


  “我们这里基本上已经住满了,徐夫子好声好气跟他们说,这帮人非要说我们不尊重他们,说大夏书院瞧不起人,给他们安排猪圈,反正话语很难听。”


  “徐夫子也不好招惹他们,就给他们安排到咱们这里,顾兄,你也知道,咱们这里快住满了,天地玄黄基本上没什么空房。”


  “几个夫子都腾出房间,勉勉强强够他们住,你知道他们做什么吗?”


  “他们还不愿意,说他们远道而来,想要一起读书钻研,就非要住在一块。”


  “说白了,就是让其他学堂的人搬走,给他们连着住一块。”


  “这摆明了就是挑事啊。”


  王富贵解释道,说话之间也有些怒火。


  一听这话,顾锦年眉头紧锁了。


  “没人动手?”


  顾锦年问道。


  知道扶罗王朝的人要来找麻烦,但还真不知道这帮人上来就针对。


  大半夜的跑过来也就算了,给你们安排住处,你们不乐意?非要说是猪圈?


  要跟书院学子一起住?


  腾出几个夫子房间,再零散安排下还不乐意?

  就一定要赶别人走?


  这不出手?


  “有人想动手,但天羽军护送他们过来的,打不过啊。”


  王富贵有些难受。


  骑在脸上了,肯定有人想动手啊,问题是朝廷估计也感觉得出来,礼部特意派了数百精锐,保护这帮学子。


  就怕发生冲突。


  听到这话,顾锦年脸色逐渐不太好看。


  “走,先过去看看,把苏怀玉他们喊上。”


  顾锦年也不废话,直接朝着院内走去,同时让王富贵摇人。


  这帮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就非要找麻烦是吧?


  顾锦年动身,速度快了几步,便来到了院内。


  此时此刻,院内早已经聚满学子,一个个面露愤色。


  “大夏王朝就是厉害啊,我等远道而来,万里迢迢,既送厚礼,又送名画,只为来参加大夏诗会。”


  “却不曾想到,尔等连住宿之地都不愿意腾给我等。”


  “这就是礼仪之邦吗?这就是礼仪之邦吗?”


  “就是,就是,都说大夏儒生,知书达理,可没想到的是,连区区住处都不愿意腾让?什么礼仪之邦,什么知书达理,是不是大夏没有正儒了?全是一群伪儒?”


  “我等不辞辛苦,万里而来,就是遭这般待遇吗?若尔等这般针对,诸位,我们就去大街上睡,让各国使臣看一看。”


  “大夏之礼仪,大夏是怎么对待外邦使臣,是怎么对待我等读书人的。”


  一道道声音响起。


  人群当中,有一百多人,这些都是扶罗王朝的读书人。


  他们穿着分青绿二色,青色为神罗,绿色为扶桑。


  谩骂最凶的便是神罗人。


  而他们周围,站着数百名精锐,是天羽军,身披铠甲,守在左右,望着大夏学子,随时准备出手。


  毕竟朝廷的命令是让他们保护这些读书人。


  虽然他们也觉得扶罗读书人有些贱,可没有办法,他们只听军令。


  “诸位,大夏岂有这般之意。”


  “诸位不辞万里,赴我大夏,这份情谊,我等自然明了。”


  “只是诸位临时而来,礼部并无任何通知,住处之事,有些难以调整,还望诸位见谅啊。”


  人群当中,徐夫子开口,语气温和,与对方细心解释。


  说实话态度上已经很好了,压根就不敢有半点怒气。


  “这位夫子,你不要避重就轻啊,什么叫做临时通知,我们昨日就来了,那个顾锦年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而且礼部没有通知你们,那是礼部的事情,与我等何干?”


  “再说了,堂堂大夏书院,难道就没有可以住人的地方?端是可笑。”


  有人出声,是一名白面儒生,他手握一柄折扇,望着徐夫子言辞犀利道。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奋起来了。


  “你再说什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之前不给你安排了西苑?你们自己不住,非要住我们这里?”


  “你们是不是贱啊?”


  书院学生们一个个开口,气的双眼瞪圆,面色涨红。


  “叫,继续叫,再大点声音叫。”


  “凶,继续凶,大夏儒生,就是这副模样?厉害厉害,见识到了,当真是见识到了。”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等于你们夫子交流,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插嘴?”


  “这就是大夏儒生?果然,外面传闻没有一点错,大夏的读书人,十二年前全部都死光了。”


  “留下些什么东西。”


  一道道声音响起。


  声音刺耳,每一句都让人头皮发麻,当场脑淤血。


  这帮人还真是厉害,活脱脱的喷子啊。


  不但牙尖嘴利,而且一个个聪明,死抓住一个点进攻,有组织有纪律,不是那种脑瘫反派,脏话一通其实一点效果都没有。


  “别吵了,世子来了。”


  “世子来了,都安静一点。”


  “世子,您得来评评理,这帮人当真是可恶。”


  也就在此时,有人发现顾锦年来了,当下大吼一声,让众人安静下来。


  看到顾锦年来临,众人也纷纷让出一条道,同时七嘴八舌,希望顾锦年给他们出头。


  “诸位稍安勿躁。”


  书院内。


  顾锦年开口,让众人安静下来。


  也就在此时,苏怀玉,江叶舟,王富贵等人也齐齐出现,站在顾锦年身旁。


  而扶罗才子等人,看到顾锦年后,莫名之间有些收敛一二。


  顾锦年毕竟是国公之孙,外加上昨日之事,让他们对顾锦年还是有点敬畏。


  不过,也只是收敛一二。


  “见过大夏第一才子。”


  望着顾锦年,白面书生朝着顾锦年一拜。


  其余人也纷纷一拜。


  高呼第一才子。


  显然,这不是称赞,而是捧杀。


  手段很低劣。


  顾锦年缓缓走去,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这帮人。


  后者一直弯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后,这才逐渐起身。


  正常来说,这边行礼,那边也会回礼,然后大家一起起身。


  可没想到顾锦年就干晾着他们,让他们莫名有些异样。


  “一点小事,惊动世子殿下,还望殿下见谅。”


  白面书生起身,虽然心中很不爽,可明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笑着。


  “两国之交,礼道之说,并非是小事。”


  “敢问阁下,有什么不满的?”


  顾锦年淡淡开口,望着对方。


  “世子言重,到没有什么不满,就是觉得大夏书院不待见我等,寒了我等的心,所以才会说上一二。”


  “世子应当不会生气吧?”


  白面书生满脸笑容道,语气倒是比之前温和了许多。


  可这话一说,众人不由冷哼起来。


  “哦?堂堂扶罗王朝使臣,我大夏怎可能不待见”


  “敢问一声,那里招待不周了?”


  顾锦年继续询问道。


  “世子殿下,我等从宫中前来大夏书院居住,却不曾想到书院夫子,给我等安排一些破旧之地。”


  “脏乱不说,而且还有霉气,我扶罗王朝的读书人,不像其他读书人,可在污浊之地读书,我等读书,不得染一丝灰尘。”


  “否则心不正,也无法理解圣贤之意,更觉得有辱圣人。”


  白面书生继续说道。


  只是这一番话,阴阳怪气至极。


  “哦,明白了。”


  “尔等的意思是说,大夏书院是污浊之地?”


  “这大夏王朝也是污浊之地。”


  顾锦年点了点头,如此反问道。


  此话一说,后者立刻皱眉。


  “世子殿下不可曲解在下之意,某只是觉得西苑荒废已久,满是污浊,从来没有说过,大夏书院是污浊之地,更何况大夏王朝。”


  “若世子这般认为,那是世子自己觉得,与某无关。”


  后者淡淡回答。


  他怎可能不知道顾锦年这是在扣帽子。


  “荒废已久?就是污浊之地?”


  “那按照阁下之意,当年复圣平阳悟道,似乎也是在一处废弃书院当中顿悟成圣吧?”


  “阁下是否是说,平阳书院,是污秽之地?”


  顾锦年开口,引经据典。


  复圣当年,就是在一处废弃的书院顿悟成圣,这是天下共知的事情。


  顾锦年拿出来反驳,顿时得到满堂喝彩。


  而白面书生却微微一笑,不急不躁道。


  “世子殿下说笑了,我等怎可能有资格评价圣人,只不过世子也知道,那是圣人所为,我等又不是圣人,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


  “再者,我等万里迢迢而来,安排荒废之院,终究有些说不过去吧?”


  白面书生很厉害,一句话反驳回去。


  “小友,西苑并非是荒废之地,每隔七日会有人打扫,老夫已经派人前去再度打扫,其实半个时辰都不需要,便可入住,请小友放心。”


  徐夫子也跟着开口。


  西苑压根就不是什么荒废之地,只不过就是没人住,而且西苑本来就是给客人住的。


  一般来说通知一声,找个书童打扫一下,一下子就干净了。


  这就是纯粹找麻烦。


  “七日一扫,还不算荒废?”


  “再说了,此事说破天,我等也不过分,一个住处都舍不得给?不是小气是什么?”


  “就是,为什么不让他们去西苑住,有这样对待客人的?”


  “我扶罗王朝可绝对不会这般,倘若有客人要来,提前一月,每日都会去打扫清理,绝不会有半点怠慢,尔等就是瞧不起我等。”


  随着徐夫子声音落下,这帮扶罗才子又一次开始叫起来了。


  “西苑若荒废,夫子也已经为尔等安排此处,无非是位置零散,这也不行?”


  顾锦年没有纠结荒废不荒废了。


  西苑不行。


  好。


  都强行腾出空房间给你们,还不行?

  “世子殿下,您有所不知,我等来自一处,平日里喜欢互相讨论四书五经,再者这当中也有不少人不懂大夏语。”


  “行事极为不方便,自然希望住在一处,也免得麻烦。”


  “其实这件事情,某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世子殿下,让他们腾出房间,让我等入住,就没事了。”


  “毕竟我等只是短住,又不是长住。”


  “几日时间,算得了什么?”


  “当然了。”


  “若是世子殿下,也同他们一般,瞧不起我们扶罗儒生,那我们也无话可说,现在离开,睡大街之上,也绝对不会打扰诸位。”


  “我等扶罗儒生,最讲究的便是礼道,宁可自己受些委屈,也绝不让他人受苦。”


  白面书生开口。


  这番话是真的刺耳啊。


  还真别说。


  整件事情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件小事。


  人家觉得西苑有些荒废,不想住。


  来者是客。


  儒者重礼,的的确确应当是让客人满意。


  再者他们找的理由也很尖锐。


  一群人万里迢迢赶来,有些不会说大夏语,住在一起互相帮衬。


  真没什么毛病。


  倘若真是这样,顾锦年绝对一句话不说,甚至主动安排好来。


  可问题是,这帮人真是这样吗?

  摆明了就是要恶心你。


  就是要找你麻烦。


  这才是主要原因。


  这要是真的朋友来了,别说让客房了,大家挤一挤也给你让出来。


  “唉。”


  顾锦年长长叹了口气。


  而后看向这帮天羽军道。


  “是谁让你们过来的?”


  顾锦年问道。


  “回世子殿下,是礼部左侍郎让我等前来护守扶罗使臣。”


  统领开口,给予回答。


  “行。”


  “这是秦王令,你们现在去书院巡逻,加强防范,免得有贼子闯入,伤了这些使臣来客。”


  顾锦年拿出秦王令,调遣众人。


  看到秦王令,统领立刻弯腰。


  “遵令。”


  秦王监国,权力极大,自然可以调遣天羽军。


  “多谢世子殿下为我等考虑。”


  听着顾锦年开口,白面书生立刻开口,笑呵呵出声。


  很显然,顾锦年认怂了。


  都要求这些天羽军加强防范,保护他们。


  他们如何不喜?


  “无妨。”


  “既然诸位非要挑这里,那本世子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锦年摇了摇头。


  紧接着看向众人。


  所有人眼中都带着怒火,不过不是对顾锦年的。


  而是憋着一口气。


  他们也知道,对方是使臣,虽然蛮横无理,可还真挑不出刺来。


  顾锦年即便是想要找麻烦,也没用啊。


  道理上站不住脚。


  所以他们不怪顾锦年,只是很气。


  非常的气。


  尤其是这白面书生还满脸得意。


  “多谢世子殿下。”


  “不愧是大夏第一才子,我等敬佩,有名流之风。”


  白面书生笑着开口。


  但脸上的得意,是真的贱。


  其他扶罗才子更是哈哈大笑,很显然是嘲笑。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


  顾锦年则是微微皱眉。


  “看着我干嘛?”


  “动手啊。”


  “还愣着干嘛?”


  “这种贱人不打,留着过年?”


  顾锦年出声。


  有些没好气的了。


  都踏马飞龙骑脸了,还愣在这里?


  上啊。


  此话一说。


  所有人愣住了。


  白面书生等人也愣住了。


  都感觉自己听错了。


  “打啊。”


  “还愣着?”


  “出了事,我顶着,谁不动手,以后别想在书院混。”


  顾锦年再度开口。


  随着此话落下。


  刹那间,一道身影飞过,横空一脚,直接将白面书生踹飞几米开外。


  一瞬间。


  众人目光充血,直接涌上去了。


  憋了一肚子的气。


  看到有人动手,这下子谁还忍得了啊。


  “给本世子打,往死里打。”


  人群直接暴乱了。


  但顾锦年的声音。


  坚定不移。


  看傻一圈人。
——

  还有几分钟就是5.20了,有女朋友老婆的读者老爷们,或者有男朋友老公的读者姐妹们,不要忘记,免得挨揍。


  然后运营官今天让我少更一点,说5.20让我照顾嫂子。


  我反手给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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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大闹礼部,永盛之怒,孔府来人,矛盾再起【二合一】


  顾锦年这辈子见过很多贱人。


  可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贱的人。


  你说你万里迢迢跑过来,先是恶心大夏王朝也就算了,毕竟国家之间彼此都互相明争暗斗。


  再加上你确确实实送来了这么多礼物,就当做大夏王朝收银子挨你两句骂算了。


  可回头,又临时要来大夏书院住。


  玛德,你住就住,非要挑三拣四。


  喜欢作是吧?

  给我往死里作。


  院内,打闹声极大,所有大夏儒生全部加入这场战斗。


  数百人照着扶罗才子拳打脚踢。


  可谓是拳拳到肉,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扶罗才子此时此刻,发出阵阵惨叫声,鬼知道顾锦年真敢让人动手啊。


  “我们是使臣,我们是扶罗王朝的读书人,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朝廷找你们麻烦吗?”


  “礼乐崩坏,礼乐崩坏,你们这是礼乐崩坏啊。”


  “我等万里迢迢前来,这就是你们大夏的待客之道?你们是想要开战吗?”


  一道道声音响起,他们惨叫不已,虽然人数上双方其实没有很大的差距,可问题是大夏书院有一些武将之后啊。


  身强体壮,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


  尤其是暗中的苏怀玉,这家伙也是够狠,但凡说话的,都吃了他一拳。


  不说话的,打的更惨。


  不过苏怀玉也贼,他每一次出手都很快,打完就回到原位,然后左右看了一眼,给人一种他没有参与的感觉。


  再加上混战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关注到他身上。


  厉害。


  飞利浦不粘锅。


  “顾锦年,你疯了吗?”


  “你居然蛊惑他们,对我等大打出手,我等乃是扶罗才子,来大夏是使臣,你这样做,会令两国陷入征战之中。”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出大事?”


  白面书生抱着脑袋,大声怒吼道,他无与伦比的愤怒啊。


  这顾锦年完全是一点规矩情面都不讲,按理说读书人就是互相嘴炮,你要是说不过,你就自己憋着。


  这是文人之间的规矩。


  可结果呢?


  你动手打人是什么意思?

  玩不起?

  啪。


  下一刻。


  顾锦年直接来到白面书生面前,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两国征战?当真好大的口气。”


  “莫说打你,就算是今日本世子杀了尔等,扶罗王朝也不敢对大夏宣战。”


  顾锦年冷笑不已。


  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端是可笑。


  倘若这里是扶罗王朝,刚才的情况,顾锦年还真会忍一下,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这里是大夏。


  居然敢这么嚣张,这不是找抽吗?


  “你。”


  白面书生还要开口,但却被几个人直接按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发生何事了?”


  “为何如此大的动静?”


  也就在此时,几道声音在院外响起,是书院夫子大儒的声音。


  这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大儒和夫子出面,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停手。


  “没事,两国才子在交流。”


  也就在此时,徐夫子的声音响起。


  他连忙开口,紧接着看向众人道。


  “还愣着做什么?继续打啊,这就累了?”


  徐夫子望着众人。


  他也憋了一肚子的气,既然动手了,那何必还断断续续的。


  往死里打不就行了?

  只要留一口气,其他都好说。


  果然,得到夫子的允许,众人更加兴奋了。


  而徐夫子也快速走了出去,免得其他夫子大儒进来。


  实际上这些夫子大儒,也差不多知道什么事,所以没有直接进来,只是在外面问问。


  如果需要的话,他们就进来打个圆场,如果不需要的话,那就算了。


  很快。


  大约半个时辰。


  众人打累了。


  扶罗才子也躺在地上,一个个瘫痪不已,浑身抽搐,不过嘴巴依旧在哪里喋喋不休,是真的嘴硬。


  而这场闹剧,也差不多到此结束了。


  的确累了。


  半个时辰啊。


  不少人浑身酸痛。


  “打不动了,累死我了。”


  “不说别的,这扶罗王朝的人,还真是伙食好,真他娘的抗揍。”


  “我都打累了,他们还能叫唤,嘴是真的硬。”


  “不行了,不行了,我打不动了,累死我了,怪不得我爹让我没事练练武,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是啊,我爹也让我多练武,我纳闷,我们读书人练武做什么,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勤练武道不吃亏。”


  “我倒是可以继续打,可还真怕把他们打死。”


  众人齐齐开口,大部分人体力还是不行,毕竟是读书人,偶尔修炼武道,主修的还是文道。


  有一些人体力还能坚持,但就怕再打下去,真要出事,差不多就算了。


  也就在此时,瑶池仙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这里有补气丹,可以恢复气力,还有一些疗伤丹,可以外伤。”


  “有需要的吗?”


  瑶池仙子还真是后勤队长啊,看大家累的半死,特意问大家要不要补气丹。


  当真是好妹妹。


  “给我一颗。”


  “我来一颗。”


  “多谢瑶池仙子,我要一颗,”


  “我也来吧。”


  听到有补气丹,众人纷纷开口,还是那句话,既然已经动手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不如痛快点,回头挨罚一起挨罚。


  “给他们一人喂一口。”


  也就在此时,苏怀玉开口,提醒众人一声。


  要给这帮人吃一颗,不然的话,再打下去要出事。


  的确,随着苏怀玉开口,众人拿着补气丹,管他有的没的,直接塞到这帮读书人口中。


  很快第二场开始了。


  顾锦年喜闻乐见,在一旁煮了壶茶,开始思考后面的事情。


  既然闹翻了,撕破脸了,接下来肯定要闹事。


  他要想好对策。


  免得后面被这帮人倒打一耙。


  大约又是半个时辰后。


  第二场也打完了。


  众人这回是真的累了,一个个坐在地上,浑身没劲。


  还不等众人说什么时,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是苏文景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苏文景缓缓走入院中,他目光平静,却充满着一种威严。


  第一眼落在地上的扶罗才子。


  很快又将目光落在众人身上。


  苏文景来了。


  众人脸色皆然有些不太好看,甚至不少人直接低下头,不敢直视。


  “文景先生。”


  “救命,救命啊。”


  白面书生奄奄一息,望着苏文景,眼神当中充满着喜悦。


  总算是来了个人。


  “大半夜的不休息,在这里比试什么武道。”


  “老夫虽然说过,读书人也要适当勤练武道,但没说让你们半夜练武。”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把扶罗儒生送去西苑,操练这么长时间,也累了。”


  下一刻。


  苏文景望着白面书生,澹澹开口。


  只是此话一说,众人不由一愣。


  紧接着所有人皆然心照不宣,满脸笑容道。


  “是是是,先生教训的是。”


  “走走走,咱们快回去休息。”


  “把人抗走。”


  没有人能想到,苏文景不但没有怪罪他们,反而帮他们开脱?

  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文景先生,你居然纵容门下学生行凶,你配为半圣吗?”


  听着苏文景的开脱,白面书生气得发抖,指向苏文景如此说道。


  来大夏书院,无缘无故挨了一顿胖揍,搁谁都受不了啊。


  本以为苏文景的出现,会给他们公道,可没想到苏文景居然偏袒自己人?

  听着白面书生开口。


  苏文景面色平静,紧接着望向众人。


  “老夫从未教过你们什么东西,今日老夫就教你们第一堂课。”


  “君子,三思而行,遇到任何事情,需要再三考虑,能不能做,可不可以做,要不要做。”


  “倘若三思过后,若选择做,就做绝来,打了一个时辰,还没有把他们打服,尔等有一点儒者之范吗?”


  苏文景出声,他认真教育着众人。


  院内所有人有些发懵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愣着作甚?”


  下一刻,苏文景瞪了一眼众人。


  当下,众人醒悟,随后一部分还有力气的学生再度上手了。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比之前要凶残更多。


  没办法啊,之前是顾锦年开口,大家心里憋着一口气,现在是院长开口,不得不听啊。


  而且也是这家伙自己贱,本来闭嘴就没事了,就非要嘴硬。


  现在好了吧?又挨了一顿。


  真是服了。


  打闹声继续响起,此时此刻,苏文景已经来到顾锦年等人面前了。


  “我等见过先生。”


  随着苏文景出现,顾锦年众人纷纷起身,朝着苏文景作礼。


  “早点回去休息,这件事情老夫来处理,你们就不要过度参与了。”


  苏文景开口。


  他平静出声,大致意思也很简单,让顾锦年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了。


  扶罗才子的事情,顾锦年也能压住,但这没必要。


  “先生,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是学生所为,学生会承担下来,不会影响夫子。”


  顾锦年开口,望着苏文景如此说道。


  “你们都是我的学生,这里是大夏书院,我是院长,无论大事小事,也不用你来担责。”


  “早点回去休息,大夏诗会在即,不要为这种事情牵扯。”


  苏文景很澹然。


  但这份担当,让众人心中钦佩,这番话不仅仅是顾锦年等人听到,所有学子都听到了。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所有人心中莫名感到温暖。


  “是,那学生先回去了。”


  顾锦年笑了笑,紧接着与众人离开院子。


  待走出院子后,迎面碰到天羽军正在巡逻。


  “世子殿下,您没受伤吧?”


  统领开口,关心着顾锦年有没有受伤。


  “诸位辛苦了。”


  “本世子没什么事,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顾锦年问道。


  “没,安静的很,请世子放心,我已经让几个兄弟加强周围巡逻,免得有人晚上报复。”


  统领很懂事,如此说道。


  一听这话,顾锦年不由面带温和笑容,顺手就是一张银票,面值五百两。


  “这几日请兄弟们喝酒,不要辜负本世子一片好意。”


  顾锦年笑着出声,而后者有些惶恐,但在顾锦年执意之下,后者也就收下来了,笑呵呵道。


  “世子殿下,您放心,有我们在,保证不会出一点问题。”


  统领拍了拍胸脯认真道,随后压着声音道。


  “世子殿下,如果有什么要让我们做的,您尽管吩咐,我等是礼部派来的,不是朝廷派来的,再者我师父是国公老爷子的手下,真有什么事,属下心里有数。”


  统领笑着开口,但意思很明确,礼部派他们过来,这是命令,不过世子殿下的命令他们也听。


  “行。”


  顾锦年点了点头,随后与众人一同离去。


  待顾锦年走后,统领也将手中银票递给身后的侍卫道。


  “兄弟们,这是世子请咱们喝酒的银子,都给我醒灵点,加强世子周围的巡逻,要是发现有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惊扰了世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统领开口。


  众人听到此话,不由一个个满是笑容。


  “哥,这世子殿下还真是没有一点架子啊。”


  “是啊,说实话咱们也见过不少皇子权贵的,没几个人能跟世子一样,说实话人跟人就是不同。”


  众人开口,夸赞着顾锦年。


  统领听后不由十分得意道。


  “那不是废话,跟你们说,世子的老爷子是镇国公,镇国公也是贫苦出身,而且带兵打仗,最在乎的就是我们这群将领。”


  “这就叫做家教,瞧瞧扶罗王朝那帮人,再瞧瞧咱们这位世子,完全是天地之别。”


  “行了,别啰嗦了,老实干活。”


  统领如此说道,众人也没有继续啰嗦,老老实实在周围巡视。


  宿内。


  顾锦年房中。


  几人落座下来,尤其是王富贵,有些缓慢,他之前伤着了腰,现在还疼着。


  “顾兄,你说这事会闹大吗?”


  王富贵落座下来,第一时间询问道。


  打的时候,他没有含湖,现在打完了,心头总是有些害怕。


  “既然院长开口了,这事我们就不用担心什么。”


  “说来说去,节点就是大夏诗会,我们这种闹腾,上不了什么台面,闹大了,也不过是我们不知礼数。”


  “可涉及到两大王朝的层面,还是不够格,除非今天揍的人,是那个什么三皇子。”


  顾锦年开口。


  不以为然。


  他动手之前都想明白了,要是神罗三皇子在,那还真有一点收不了场,可光靠这批书生能如何?


  真打伤了,补点药就没事了,有什么怕的?


  “还是有些冲动啊。”


  江叶舟开口,说了一句。


  这话一说,王富贵不由看着江叶舟:“江兄,我刚才看的很清楚,你下手不比我轻啊。”


  听到这话,江叶舟微微尴尬,只能讪笑一声。


  “时辰不早了,我去睡了。”


  也就在此时,苏怀玉开口。


  当下,众人也没有啰嗦什么,纷纷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随着众人离开。


  顾锦年也没啰嗦,直接来到床榻上开始修行。


  开脉境之前,每两个时辰,可以凝聚一枚仙道果实,开脉之后,一天时间才能凝聚出一枚仙道果实。


  不过品质要比之前好了很多,这应该是因为境界问题。


  当下。


  书院当中,也彻底恢复宁静了。


  而与此同时。


  大夏皇宫偏殿。


  书房当中。


  灯火通明。


  神罗三皇子与扶桑十公主左右各自落座,扶桑十公主正在观看一些大夏书籍。


  至于神罗三皇子,则盯着一盘残棋认真研究。


  也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快速走来。


  “报。”


  “三皇子殿下,十公主殿下。”


  “大夏书院出事了。”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神罗三皇子不由皱眉,目光望向后者。


  至于扶桑十公主却显得十分平静,依旧在认真看书。


  “发生何事?”


  神罗三皇子询问道。


  后者跪在地上,毕恭毕敬。


  “回三皇子殿下,柳明等才子,在大夏书院,被书院数百名学子轮流殴打,受了重伤。”


  后者开口,告知三皇子大夏书院的事情。


  此言一出,神罗三皇子眉头紧皱。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当真岂有此理。”


  他有些愤怒,人是他派过去的,他知道柳明等人去大夏书院肯定会找麻烦。


  但没想到的是,大夏书院的学生,居然如此嚣张,还敢打人。


  “来龙去脉,细细说来,不要避重就轻。”


  可就在此时,扶桑十公主的声音响起。


  让对方将来龙去脉细细说来。


  后者也不敢藏私,是怎么就怎么,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不过言语之间还是对大夏书院有些不满。


  待听完后,神罗三皇子不由神色冰冷。


  “你的意思说,又是这个顾锦年?”


  神罗三皇子出声。


  询问着对方。


  “回三皇子殿下,是顾锦年下令出手的。”


  “天羽军也是他撤走的。”


  侍卫回答道。


  “好。”


  “你先退下。”


  神罗三皇子深吸一口气,让他退下。


  “遵命。”


  后者没有废话,直接离开。


  待他离开后,神罗三皇子坐回原位,看着面前的残局,不由冷笑连连。


  “大夏还真是出了个好权贵啊,真就不把我们扶罗王朝放在眼里,不愧是世子,比我这位皇子还要霸道。”


  他开口,充满着冷意,对顾锦年的怨气更甚。


  听着这话,扶桑十公主倒也平静,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在别人的地盘,做这种事情,也应当有准备。”


  “他们闹的太凶了,不必如此。”


  扶桑十公主开口,不以为然。


  “再如何,都已经动手打人了,难道就放任不管?”


  神罗三皇子望着对方,目光充满着怒意。


  “你想怎样?”


  “这里是大夏王朝,他是大夏第一权贵,背景雄厚可怕,拿一件这样的小事,想要扳倒他?”


  扶桑十公主眼中露出蔑意。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神罗三皇子也不恼怒,而是取出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我知道,这里是大夏。”


  “我也知道,他是大夏第一权贵。”


  “可解决他,不需要我们出手。”


  神罗三皇子澹澹出声,似乎有了计划。


  “哦?你想让大金王朝的人出手?”


  “可他们不蠢。”


  扶桑十公主有些好奇了。


  “何须大金王朝出手?”


  “本皇子让他们狗咬狗就行了,这也是父皇的安排。”


  神罗三皇子出声。


  显得胸有成竹。


  “狗咬狗?怎么说?”


  扶桑十公主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传圣公与扶罗王朝关系甚好,此番前来,父皇也让我准备一份厚礼,送去了传圣公家中。”


  “此番大夏书院,传圣公自然会派人前来参与,若不出意外,这件事情传开来了,这圣人世家肯定不会答应。”


  “到时候我等摆出弱势,让他们喊冤,自然不就是狗咬狗?”


  “本皇子倒要看看,到底是大夏权贵厉害,还是圣人世家厉害。”


  神罗三皇子语气平静。


  而扶桑十公主美眸不由露出惊讶之色,再看向后者。


  “传圣公毕竟是大夏人,或许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她开口,心中对这个计谋,自然是认可,只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不。”


  “十公主,你的确聪慧,尤其是在诗书方面,可有一点你不如我。”


  “你不懂人心。”


  “你知道大夏王朝,这些文臣儒官,为何与武将关系如此恶劣吗?”


  “这里面不仅仅有皇室的影子,还有很多人的影子。”


  “尤其是传圣公,与顾家有极大的渊源。”


  神罗三皇子开口,说出一件辛秘。


  “传圣公?顾家?”


  这回扶桑十公主是真的不理解了。


  她好奇看向对方,神罗三皇子也没有吊胃口,取出一块古玉,摆在桌上。


  古玉出现,可以屏蔽这里的声音。


  “建德难你知道吗?”


  神罗三皇子问道。


  “天下皆知。”


  扶桑十公主给予回答。


  “建德难时,永盛皇帝登基,满朝旧臣有一半宁死不屈,而后这位永盛皇帝,雷霆大作。”


  “杀儒数千,牵扯数万人,接近二十万人被发配边疆,十代不得科举,终身为奴。”


  “而被杀的儒生之中,有诸多是圣人世家,牵扯最大,也是圣人世家。”


  “按理说,传圣公应当不保,虽向永盛皇帝臣服,可当时镇国公态度强硬,必须要将传圣公牵扯在内,满门抄斩。”


  “这件事情,天下没有几个人知晓。”


  神罗三皇子道出一桩大秘密。


  扶桑十公主的的确确惊愕了。


  传圣公,为孔府。


  是世袭的公爵。


  因为其祖上,是第一圣人,孔圣人,是真正的圣人世家。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王朝变更,传圣公的地位,从不会被撼动,就因为他们是圣人后代。


  天下有名的读书人,皆以能前往孔府为荣,沐浴圣辉。


  无论是大夏王朝,扶罗王朝,大金王朝,甚至是中洲王朝,逢圣人之日,都会派大臣前来参拜。


  也正是因为如此,孔家人在神州大陆拥有极高的地位。


  只要是孔府出来的读书人,去任何地方,都会受到无与伦比的尊重。


  可以说,孔府代表不了天下读书人,但却可以代表一半的读书人。


  永盛皇帝再强,再霸道,再凶残,入京之后,天大的清算,孔府依旧没有任何波澜,甚至随着永盛大帝稳固地位后。


  更是年年赏赐,还要表彰孔府,亲自写下圣贤世家四字。


  不过这样的牌匾,孔府有太多太多了,大夏之前有十国国君亲自赠送的牌匾,十国之前,也有各个王朝送来的牌匾。


  这就足以证明一件事情。


  孔府的地位,超然在上。


  可没想到的是,镇国公居然要清算孔府?

  这还真是天大的辛秘。


  “镇国公难道不知孔府的地位吗?若真对孔府动手,对传圣公动手,只怕永盛大帝要面临天下读书人的口诛笔伐。”


  “亡国也不过是瞬息之间。”


  扶桑十公主不太相信这种谣言,只因孔府地位极高。


  镇国公虽然有点功高震主,可也不至于这么狠,敢对孔府动手。


  这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啊。


  “非也。”


  “镇国公自然知晓孔府的强大,但就是因为知晓孔府的强大,所以镇国公必须要铲除孔府。”


  “其一,当年建德难之时,第七十一代传圣公撰写缴贼文,将镇国公列为不仁不义,不孝不忠之人,被天下读书人谩骂,。”


  “其二,第七十一代传圣公一直认为,永盛皇帝是篡位,叛国贼子,倘若不杀,就无法笃定这是清君侧之为。”


  “其三,也是最关键一点,七十一代传圣公,同胞兄弟,被镇国公亲自斩杀,两家已经结死仇,若不铲除孔府,等到国家稳定之后,顾家决然要遭到毁天灭地的打击。”


  “以上三点,无论是那一条,镇国公都有理由请杀传圣公。”


  “可最后,永盛皇帝没有答应。”


  神罗三皇子将来龙去脉细细说来。


  “我父皇猜测,永盛皇帝不杀,一来是有所顾忌,孔府的影响力,过于恐怖,二来,则是因为若将传圣公满门抄斩,武将地位又要极限提升,篡位成功,武将的作用不大了,三来也是最重要的,孔家也有大杀器,玉石俱焚没有必要。”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性,是你父皇猜测出来的,孔家可以与建德沟通,永盛皇帝其实一直想要与建德和解,他也不想过于滥杀无辜,只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


  “故此,永盛皇帝最终还是没有答应镇国公要求,但镇国公不服,闹了很久,最终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之下,七十一代传圣公选择自尽,保全族内数千人。”


  “也因如此,孔家与顾家,已经埋下了祸根,有不解之仇,但这件事情,除了孔家一些核心人员,包括顾老爷子他们。”


  “基本上没有人知晓。”


  “这其中肯定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辛秘,但具体是什么,我父皇不知,你父皇也不知。”


  “唯一知晓的是,永盛年间后,武将地位一落再落,孔家没有少出力。”


  “此番,大夏诗会,孔府不参与,你知道为何吗?”


  神罗三皇子微微笑道。


  而后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为何?”


  的确,大夏诗会,如此隆重的盛会,孔家居然不参与,这的的确确有些古怪。


  “因为顾锦年要参加啊。”


  “孔府不齿顾家,顾锦年参赛,他们认为是一种侮辱,所以没有选择参加。”


  神罗三皇子给予回答。


  “就因为这个?”


  扶桑十公主微微皱眉,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可能还有其他因素,但不管如何,孔家可是顾家的对手。”


  “如今,顾锦年放纵书院学生对我扶罗才子动手。”


  “在你看来,这是一件小事。”


  “在我看来,这也是一件小事。”


  “可在孔家人眼中看来,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接下来,只需要让我们的人,和大金王朝的人,散播些言论,便可坐山观虎斗了。”


  神罗三皇子微微笑道。


  很有自信。


  “那就拭目以待吧。”


  “不过,对比这个,我更期待的是,顾锦年能在大夏诗会着出什么诗词作品。”


  扶桑十公主澹澹出声。


  神罗三皇子所言,她的确颇为惊愕,可任何话都不能全听,听一半就好。


  眼下这些争纷,是两国之间的问题,扶罗双帝让神罗三皇子来处理,而自己过来,主要是陪同。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大事。


  “着出再好的诗词,也比不过永盛皇帝寝宫的那幅画好。”


  神罗三皇子平静开口。


  大夏诗会他不在乎什么,拿第一第二都无所谓,毕竟上面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就算这次大夏诗会,顾锦年赢得头筹又如何?

  大夏的脸面已经丢没了。


  一个诗会,能改变什么?

  如此,两人再度安静。


  到了第二日。


  扶罗才子们也恢复伤势了,此时此刻,一个个聚集在偏殿之外,还有大夏礼部门外。


  YY

  要状告顾锦年唆使他人行凶,怒斥大夏毫无国礼,也骂顾锦年没有仁礼道德。


  这么多人来告状,礼部第一时间感到棘手,连忙进宫,将这件事情告知了永盛大帝。


  可没想到的是,苏文景提前一步,已经入了宫。


  养心殿内。


  苏文景赫然出现在此。


  “陛下。”


  “昨日扶罗才子前来书院,书院学生热情招待,不曾想有人提出文道比试有些腻味,换武道比试。”


  “从而双方激烈比斗,有些过了,但好在臣及时出现,制止比武,还望陛下恕罪。”


  苏文景出现。


  将大夏书院的事情,一笔带过。


  殿内。


  永盛大帝正在观看奏折,听完苏文景之言后,不由放下手中奏折。


  “朕的外甥没事吧?”


  他第一时间询问,有些担心顾锦年。


  “世子无碍。”


  苏文景澹然笑道。


  听到这话,永盛大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开口道。


  “大夏书生,是输是赢?”


  他继续问道。


  “只是简单比试,没有输赢,不过大夏书生没有吃亏。”


  苏文景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说话很委婉。


  “好,不吃亏就好。”


  “不过毕竟来者是客,武斗还是有些不妥,回头送点灵药过去。”


  “给你的门生用。”


  “告诉他们,无论大比小比,都得给朕赢,要是输了,别怪朕责罚他们。”


  永盛大帝开口。


  “遵旨。”


  苏文景点了点头。


  紧接着,永盛大帝继续开口道。


  “文景先生,这些日子教学还好?”


  他询问苏文景,关于大夏书院教学之说。


  “回陛下,臣还在酝酿,差不多大夏诗会结束,便会施以政教了。”


  苏文景缓缓回答。


  得到答复后,永盛大帝也是点了点头。


  “有劳文景先生了。”


  “以往大夏书院,培养出来的人,无外乎只注外而不注内。”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古今经典倒背如流,可入了朝廷之后,却一个个不堪一用。”


  “只知道仁义道德,可深入朝堂,被一些钱权腐蚀心智。”


  “朕请先生来,就是希望能改变这般的局势。”


  “大夏书院,不需要一批只懂得念经文的人,需要的是一批能臣干将。”


  “先生,你让朕准备的东西,朕已经让六部整理好了,明日给先生送入书院中。”


  “如若先生还需要任何协助,只管于朕开口。”


  永盛大帝出声。


  他请苏文景入京,不仅仅是为了打破当下朝廷势力平衡,更主要的是改变学院体制。


  大夏各个书院,培养出来的读书人是什么?

  让他们念四书五经,一个个滚瓜烂熟。


  可让他们做事实,当官为百姓解忧,替君分担,一个个沉默不言。


  甚至没当官之前,大骂官官相护,鱼肉百姓,当官之后呢?鱼肉的更凶。


  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所以必须要打破这种固化教育,用新的教育,提前培养出一批优秀能臣。


  这就是大夏书院的目的。


  他请苏文景的目的。


  “多谢陛下。”


  “大夏因陛下,将无比昌盛,永盛之年,福泽后代。”


  苏文景开口。


  这句话倒不是场面话,而是发自内心的。


  “文景先生什么时候也开始这般说话了。”


  “朕还是希望文景先生,有什么就说什么,哪里不好,指出来即可。”


  听着苏文景的夸赞,永盛大帝心中还是十分开心,明面上则是客气客气。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礼部尚书杨开求见。”


  随着声音响起。


  苏文景与永盛大帝皆然明白是什么事了。


  “让他进。”


  永盛大帝开口。


  下一刻,杨开的身影便极快走入殿内,当看到苏文景也在后,杨开稍稍一愣,不过还是没有迟疑。


  直接朝着永盛大帝一拜,随后呈现奏折道。


  “陛下。”


  “昨日大夏书院,发生学子互殴,涉嫌数百人,其中扶罗才子皆被打伤。”


  “如今更是来礼部状告大夏书院学子,不知礼仪,不顾国体。”


  “臣等已经核实,此事当真,为首之人,乃镇国公之孙,顾锦年。”


  “还望陛下定夺,否则大夏诗会在即,影响我大夏国威。”


  杨开出声,前来告状。


  “此事文景先生已经告知朕了。”


  “无非是两国才子许久不见,太过于热情,比斗了一番。”


  “小事一件,不用太注重。”


  永盛大帝开口。


  显得随意。


  可此话一说,杨开神色微微一变,而后继续开口道。


  “陛下。”


  “即便是比斗一番,可伤人就是伤人。”


  “大夏诗会在即,各国才子陆陆续续来我大夏,若不严惩此事,只怕影响很大。”


  “对我大夏国威来说,有一定损害,再者扶罗才子本身就难缠,若给不出一个答复。”


  “他们便一直聚在户部门外,不愿离去啊。”


  杨开也有些郁闷,这事本来是刑部管的,可涉及到两国之间的面子和礼仪,他们礼部就要出面管理。


  头疼的很啊。


  “给什么答复?”


  “要朕给个什么答复?”


  “派刑部过去全部扣押?”


  “还是说,让兵部直接抓走?”


  听到这个,永盛大帝有些没好气了。


  扶罗王朝跑来大夏皇宫,三番四次羞辱大夏,如果不是顾锦年和自己解围了,?

  ?不定现在百姓要怎么骂自己。


  现在自己嘴贱,招惹到了顾锦年,挨打了还跑过来喊冤?


  怎么不去死呢?


  “陛下。”


  “言重了。”


  杨开有些郁闷。


  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传朕令,让刑部处理。”


  “给他们一个选择,刑部立桉,将所有涉事之人,全部抓进牢中,查清楚了,朕再给个答复。”


  “查不清楚,那就慢慢查。”


  “朕要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然后交由大理寺,督察院,三司会审。”


  “他们要是愿意,请扶罗双帝亲临大夏,免得说朕大夏不公平。”


  “要么就全给朕滚回去。”


  “再敢叫,扰乱大夏律法,都别想吃好果子。”


  永盛大帝有些暴脾气。


  如此下令。


  杨开听后,心头更是苦涩不已。


  “陛下。”


  他尝试性的再喊一声。


  可换来的,却是永盛大帝冰冷冷的目光。


  一瞬间,杨开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去吩咐。


  待杨开走后。


  永盛大帝回身,看向苏文景道。


  “文景先生,此番大夏出题,朕已经准备好了,等先生离开,会让人告知先生。”


  他开口道。


  大夏诗会,苏文景自然是代表大夏文坛出面,是考官也是出题人。


  只是如今永盛大帝开口。


  让苏文景有些好奇。


  但很快,苏文景没有多问,只是缓缓道。


  “臣明白。”


  苏文景没有多说什么。


  就如此。


  闲聊一会后,苏文景离开。


  魏闲跟在一旁,送他离去,等快出皇宫后。


  魏闲将一卷东西交给苏文景,而后不语,朝着宫内走去。


  望着手中的东西。


  苏文景一瞬间便明白永盛大帝出的题是什么了。


  而如此。


  礼部门外。


  数百位扶罗才子聚集,依旧在大喊大叫,要让礼部主持公道。


  礼部好说歹说,请他们进去好好谈,可惜的是,这帮才子软硬不吃,大有一副今日不给个说法,他们就不走的样子。


  也就在此时,一肚子气的杨开出现了。


  “杨大人来了。”


  “大夏礼部尚书来了。”


  “还请杨大人主持公道。”


  这一刻,扶罗才子全部聚了上去,将杨开围住,你一句我一句,疯狂开口。


  听着众人的委屈。


  杨开深吸一口气,皇帝暴躁,他不能暴躁啊。


  “诸位。”


  “稍安勿躁。”


  “老夫已经进宫,将此事告知陛下。”


  “陛下一定会彻查到底,只不过大夏诗会在即,还望各位才子,早些回去休息,好好读书,准备大夏诗会。”


  杨开出声,为了两国之间不要产生什么恶劣影响,只能憋着啊。


  可此话一说,众人自然不答应啊。


  “杨大人,这件事情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杨大人,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等绝不回去。”


  “对,顾锦年唆使他人行凶,这口气我们咽不下来。”


  “顾锦年崩坏礼乐,不尊我等无所谓,可我等代表的是扶罗王朝,这就是在羞辱我扶罗王朝。”


  “不严惩顾锦年,这口气我等咽不下去啊。”


  他们继续喊着,尤其是白面书生,也就是柳明,他的声音最为激烈,昨天他挨了最毒的打。


  现在让他们就这样回去,他怎么可能答应啊。


  “好了。”


  “都给老夫闭嘴。”


  突兀之间,杨开也恼怒了。


  “这件事情,陛下已经做了决定,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走。”


  “一来,让刑部立桉,大理寺,督察院全部加入,三司会审,不过既然立桉,尔等全部去牢房,配合调查。”


  “二来,回去读书,别在这里吵闹。”


  杨开也气的不行,整件事情他心里也有数,大夏书院的学生可能会有点豪横,但也绝对不会主动出手。


  真主动出手,这帮人绝对逃不了干系。


  而且消息也传来了,是这帮人无理取闹,被打了也是活该。


  如若自己不是礼部尚书,他恨不得也抚掌叫好,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活该。


  果然。


  此话一说,众才子沉默了。


  刑部立桉?


  三司会审?


  去大牢配合调查?

  这谁敢去啊,这件事情真要查的仔细,说实话他们的的确确是无理取闹,摊开来说,绝对是不占理的。


  虽然顾锦年出手是有问题,但自己也有问题,最终结果可能就是不了了之。


  可他们却要进大牢待一段时间。


  谁愿意啊?


  挨了一顿打不够?还要挨第二顿打?


  “老夫提醒你们一句,刑部左侍郎,是顾锦年的叔叔,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杨开再度开口。


  提醒众人,因为有几个气急败坏之人,还真敢答应。


  只不过,这明显是皇帝的气话。


  要当真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的确。


  这话说完后,众人彻底安静下来了,即便是有几个愣头青想要继续开口,也被其他人拉住。


  “既然杨大人是这个态度,我等明白了。”


  柳明深吸一口气。


  “柳明,这件事情,双方都有过错,不过大夏诗会在即,老夫觉得,应当是……”


  听着柳明这样不服气的开口,杨开语气稍微温和一些,想要解答什么。


  然而,柳明没有给他一点面子,直接拂袖离开,带着其他扶罗才子。


  这般情况,让杨开有些皱眉。


  的确。


  这很放肆。


  这里是大夏王朝,自己是堂堂大夏礼部尚书。


  莫说这个柳明了。


  就算是顾锦年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吧?

  可若不是两国之事,他当真要发怒。


  深吸一口气。


  杨开脸色不太好看,朝着礼部走去。


  “柳兄,我们当真就这样算了?”


  “如此大的委屈,就这般算了?”


  “柳兄,我等不服啊。”


  随着柳明离开,其余人纷纷跟了上去,一个个咬牙切齿,极其不服。


  “不服?”


  “不服有什么办法?”


  “你敢拿剑刺杀顾锦年吗?”


  柳明有些没好气道。


  在这里哔哔有什么用,有本事找顾锦年麻烦去啊。


  “可就这样算了,这口气,我们实在是咽不下去啊。”


  有人面色涨红,气的难受。


  “这里是大夏王朝,顾锦年是第一权贵。”


  “礼部不管,我们有什么办法?刑部有顾家的人,总不可能让顾家人抓顾家人吧?”


  “三皇子是怎么说的?”


  柳明也没办法,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算是受了委屈,若是没人处理,他们也只能低头。


  “三皇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一张字条。”


  “柳兄,你看看。”


  他回答道,将字条递给后者。


  展开字条后,上面赫然有三个字‘传圣公’。


  一瞬间,柳明知道了。


  “诸位,稍安勿躁。”


  “这件事情,一定会有人帮我们平冤,这几日安静一些,其他的交给我来。”


  柳明出声。


  他很笃定。


  “当真吗?”


  “好,柳兄,愚弟信你。”


  “行,那这几日我等安静,等柳兄为我等主持公道。”


  有人答复了。


  众人纷纷开口附言。


  如此。


  转眼之间,七天时间过去。


  这七天时间来,对扶罗王朝的读书人来说,比较难熬。


  但对顾锦年等人来说,也是异常难熬。


  原因无他。


  因为许涯四人请了病假。


  导致觉明提前为夫子,而且也顺便帮他们补课。


  所以这七天来。


  觉明每日所做之事,就是念经。


  是的。


  是正儿八经念经。


  一开始大家还比较期待和好奇,可听着听着,一个个昏昏欲睡,顾锦年都有些顶不住。


  觉明念的是佛经,也没有阐释,就是硬念。


  念了整整七天啊。


  许涯等人的三天课,外加上他自己的,以及觉心与安然二人的课程,甚至还把一个人念晕了,导致额外加了一堂课。


  这七天来。


  有没有被洗礼不知道,但闭上眼睛,就是觉明的经声。


  睁开眼睛,也是觉明的经声。


  就好像一只苍蝇,一直在你耳边嗡嗡嗡作响。


  整个学堂,除了苏怀玉这家伙,没有一个人能平静离开。


  好在的是。


  痛苦终于结束了。


  而且一人一课,差不多也快结束,基本上每个人都上了一堂课,除了顾锦年和徐长歌有些特殊,大部分人都是随便截取点释意,然后开始讲解,大家互相讨论下,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倒也算是挺不错。


  不过,这七天来,让众人好奇的是。


  扶罗王朝的才子,居然老实了。


  是真的很老实,每天就待在房内读书,很少出面。


  安分守己的很。


  这让人觉得很奇怪,只不过不惹事他们也愿意,倒也没有继续关注什么。


  如此。


  又是三日后。


  大夏王朝,永盛十二年,十一月十二日。


  距离大夏诗会,只剩下仅仅三日时间。


  这一日。


  大夏京都也无比热闹。


  各国才子基本上都来了,除了扶罗王朝死皮赖脸非要住在大夏书院。


  所有的学子,都在大夏同文馆入住。


  而且扶罗王朝的人不来,同文馆极其开心,省了很多事。


  也就在这一日。


  学堂当中。


  众人如往常一般听课。


  一道身影快速跑来。


  “诸位,别听课了,来了大人物。”


  他急急忙忙走来,语气十分激动道。


  “大人物?”


  “谁来了?”


  学堂内,正在看书的众人,不由纷纷好奇。


  “传圣公世子来了。”


  他开口。


  一番话,众人不由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传圣公世子?”


  “他居然来了?不是说孔家这次不参加大夏诗会的吗?”


  “孔府世子吗?那的确是大人物。”


  众人开口,的确显得有些激动。


  “那我不清楚。”


  “不过大夏诗会如此隆重的盛典,孔家即便不参加,也会派人过来吧。”


  后者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又继续补充了一句。


  “我之前去了西苑,扶罗才子都不见了,估计是去拜见孔府世子了。”


  “咱们也赶紧动身吧,不然显得我等有些不恭。”


  “而且,扶罗才子见到孔府世子,只怕又要颠倒是非黑白。”


  “对对对,我就说这帮狗东西为何这几天都不来找我们麻烦。”


  “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啊?”


  “走走走,我们快去,不然有口说不清。”


  “世子殿下,您要一起去吗?”


  一时之间,学堂内各种声音响起。


  学堂内。


  听到孔府世子,顾锦年脑海当中不由浮现出一些记忆。


  倒也不是很清晰,反正好像顾家与孔家有点故事,准确点来说,好像有点仇吧。


  “不去。”


  “随便他们怎么说。”


  顾锦年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孔府。


  是圣人世家。


  这点没话说,可这个孔府世子很厉害吗?

  别说孔府世子了。


  就算是传圣公来了,顾锦年也不在乎。


  又不是圣人亲临。


  要是孔圣亲临,顾锦年保证规规矩矩过去。


  圣人后代又能如何?


  而且顾锦年虽然记不起来,顾家与孔家有什么恩怨。


  但顾锦年知道的是,孔圣是圣人,无论是否有过错,也轮不到自己来批判,这是象征,也是一种底蕴。


  儒道根基,是由孔圣打下来的,顾锦年尊重圣人。


  可孔圣后代就不清楚了。


  尤其是现在,都传到了七十二代,说句实话,圣人可以没有过错,但圣人的后代,就是普通人,无非是沾了圣人光芒罢了。


  看着顾锦年不去。


  众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个动身,去见一见这位孔府世子。


  一时之间,学堂当中,就剩下八个人了。


  顾锦年,王富贵,江叶舟,苏怀玉,瑶池仙子,觉明三人。


  不过王富贵与江叶舟其实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孔府世子,他们也想去见一见。


  但顾锦年在此,两人还是没去,知道是跟谁的。


  而且杨寒柔今日不在,估计也早就得到消息,去见孔府世子了。


  “做好准备。”


  也就在此时。


  苏怀玉的声音忽然响起,看着顾锦年。


  “做好什么准备?”


  对苏怀玉的话,顾锦年有些好奇。


  “孔府与你们顾家素来不合。”


  “这几日我也好奇,扶罗才子为何不找你们麻烦。”


  “现在看来,他们是盯上了孔府的人。”


  “不出意外,孔府世子,一定会找你麻烦。”


  苏怀玉认真说道。


  很坚定。


  此言一出,学堂内众人不由纷纷看向苏怀玉。


  这家伙,虽然有些问题,可一般说的话都是实话,他的判断基本上都没有错,很少见到如此笃定。


  “顾家与孔家有仇吗?”


  王富贵好奇了,这个事他还真不知道。


  “有一点,但不是很深,我在侯府中听过一些,无非就是文武之争。”


  江叶舟出声回答。


  他毕竟是侯府的人,知道一些消息。


  “如果不是很深的话,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王富贵皱了皱眉。


  毕竟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得罪孔府,可不是一件好事。


  孔府。


  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


  他们的祖先,是儒道第一位圣人,地位太高了。


  神洲大陆有这么一句话。


  千年的王朝,不朽的孔府。


  任你王朝变更,孔府永远都在,而且永远是受万民爱戴,读书人敬重。


  只要儒道不消失,孔府就一定在。


  所以,得罪孔府,真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是顾锦年。


  也不能得罪孔府。


  “随意。”


  “不招惹到我头上,管他是谁。”


  顾锦年很平静,一点都不虚。


  “行。”


  “我这几日有些事,可能要出去一趟,等大夏诗会结束后,再回来。”


  苏怀玉点了点头,敬佩顾锦年的勇气,同时提出暂时离开。


  “为何?”


  众人好奇。


  “国公让我保护世子,我担心世子与孔家世子争斗起来,下令让我杀他。”


  “不杀是违令,杀了,谁都保不住我。”


  “不如消失,劝各位这段时间最好不要与世子走的太近。”


  “这不是意气之争,惹到了孔府,顾家承受得住,你们承受不住。”


  “当然,仙门中人问题不大,你们两人要格外注意。”


  “不要说什么有难同当,你们当不起,你们参合进来,只会拖累世子殿下。”


  苏怀玉人间真实。


  惹得起的人,他一句话不说。


  惹不起直接开熘,而且光明正大,一点都不觉得丢面子。


  “这……”


  两人不语,想要硬气一句话吧,但苏怀玉说的一点都没错。


  可不说话吧,又觉得太尴尬。


  “他说的没错。”


  “如果孔家真来找我麻烦。”


  “你们不要参合进来。”


  顾锦年点了点头。


  苏怀玉说的没错,江叶舟是夜衣侯的子嗣,不过本身就不受宠,若是牵扯进来,麻烦很大。


  至于王富贵,虽是一方富商之子,可再富有,也比不过孔家一根毛。


  参合进来了,就是死路一条。


  到时候还得自己去想办法帮他们。


  两人面色沉默,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算是变相认可了。


  “苏兄。”


  “早日回来。”


  顾锦年开口,他知道苏怀玉绝对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开熘,估计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控卫在此》


  只不过不说而已。


  但也无所谓。


  这里是大夏京都,有没有苏怀玉都不用担心什么。


  倒也随他去。


  “多谢世子殿下。”


  苏怀玉道了一句谢,紧接着转身离开,还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苏兄,不至于这般严重吧?”


  “指不定你猜错了呢?这毕竟是圣人后代,又是孔家世子,即便当真要找顾兄麻烦,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吧?”


  王富贵忍不住开口。


  主要是苏怀玉说的太严肃了。


  顾锦年跟孔府世子,压根就没有见过面。


  就算两家有仇,也不至于见面就开干吧?


  以和为贵,表面功夫不得做好啊?


  听着王富贵如此开口。


  苏怀玉神色很平静。


  “严重不严重,我说了不算,若不出意外的话,一刻钟内,顾家会有人来找世子殿下。”


  “你们等着就好。”


  “苏某告辞。”


  苏怀玉留下这句话,紧接着走出学堂。


  跑的是真快。


  这下子,学堂内更加安静了。


  顾锦年坐着,把玩着一块玉佩,心中也在思索一些事情。


  不管苏怀玉说的是真是假。


  但既然有这个可能性,自己就必须要做好准备。


  否则,人家真来找麻烦,自己没有一点防备,那岂不是丢人现眼?


  “顾兄。”


  江叶舟出声,刚想要说什么时,却被顾锦年打断了。


  “不用说。”


  “苏兄方才所言,你们记在心里。”


  “等大夏诗会结束后,你们再露面,出了什么事,不要逞能,也不要意气用事。”


  顾锦年开口。


  说的也很直接。


  毕竟,自己如果解决不了,这两个人也帮不上忙,自己解决的了,也不需要他们帮忙。


  面对的毕竟是孔家。


  牵扯他们进来,回头孔家报复他们二人,反而是一团糟。


  “顾兄。”


  王富贵听完这话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实话是实话,可就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了。


  “大侄子。”


  “六叔来咯。”
——

  二合一,一万六千字,砍了四千字。


  我解释下为什么砍。


  因为这四千字刚好卡章了,而且卡的很难受。


  所以我特意砍掉,然后准备多写点一起发。


  不然看的不上不下,你们肯定不舒服的。


  煞费苦心。


  兄弟们520快乐!爱你们,么么哒~——

  第七十九章:圣孙入京,柳明喊冤,叫板世子,顾锦年霸气回应

  “大侄子。”


  “六叔来咯。”


  随着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学堂众人微微惊讶。


  苏怀玉说的没错,还真的来人了。


  而且还是顾锦年的六叔。


  看样子,顾家和孔家是真的有大渊源啊。


  “你们看我做什么?”


  走进学堂内,顾宁涯有些好奇,怎么全都看着我啊。


  “六叔,什么事?”


  顾锦年起身,望着自己的六叔。


  “有些小事,去外面说。”


  “好,诸位先行告退。”


  顾锦年与众人说了一句,随后跟着顾宁涯走了出去。


  待两人走出学堂,大约一炷香后。


  两人来到一处庭院内,或许是因为孔府世子来了,整个大夏书院冷清了不少。


  “六叔,啥事?”


  面对自己六叔,顾锦年压根就没有遮遮掩掩,直接询问什么事。


  “是老爷子让我来的。”


  顾宁涯开口,刹那间顾锦年严肃起来了。


  要是自己这个六叔来找自己,顾锦年倒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可听到是老爷子派六叔过来,不得不严谨一些。


  “怎么了?”


  “跟孔府有关系?”


  顾锦年询问道,同时自己猜测一些。


  “恩。”


  “主要是三件事情。”


  六叔点了点头,但不仅仅是这一件事情。


  “你说,六叔。”


  顾锦年洗耳恭听。


  “孔府世子来了,这小子估计你也知道。”


  “孔府是咱们顾家最大的敌人,这个事你以前不知道,族里人也没告诉你,毕竟孔府在曲州,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


  “可现在不一样,你已经入了大夏书院,也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


  “族里的事情,你得知道一些。”


  顾宁涯开口,告知顾锦年这件事情。


  “六叔,咱们顾家跟孔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之前听苏怀玉说过,顾家与孔家有些矛盾,但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矛盾。


  “老爷子逼死上一代传圣公,你觉得这算不算是深仇大恨?”


  顾宁涯开口,显得十分澹然。


  可这话一说,顾锦年麻了。


  逼死上一代传圣公?那还真是深仇大恨啊,就如同逼死自己父亲一样,这不深仇大恨什么是深仇大恨?


  “为什么?”


  不过顾锦年没有露出胆怯之色,只是好奇。


  按理说吧,文武对立,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可孔府毕竟是读书人的圣地,老爷子应该不会这么狠吧?

  “具体的事情,就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有老爷子,还有你舅舅,以及当代传圣公知道。”


  “其余人都不知道,民间有很多传闻,但都是假的,不过这些年你六叔也调查过。”


  “逼死传圣公背后肯定有个惊天秘密,但至于是什么秘密我还真不知道。”


  顾宁涯给予回答。


  顾老爷子逼死传圣公,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说句实话吧,即便是再大仇恨,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别看文武对立,大部分都是跟利益有冲突,孔府跟顾家的利益冲突不大。


  所以很难用政治角度去思考这件事情,但上一代传圣公的死因,的的确确与顾家有关系。


  “锦年,你也不需要太担心。”


  “虽说两家有仇,不过孔府世子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你麻烦。”


  “你前些日子,为民伸冤,惊动大夏,在民间威望不俗,孔府也不蠢,直接找你麻烦,不利于他们。”


  “只不过,你要让你身边的人注意点,尽可能不要去接触这个孔府世子,不然被他抓住毛病,无非就是敲山震虎。”


  “影响不到你,但却能恶心你,读书人就是这个本事,让他们真刀真枪他们不敢,但让他们挑刺容易万分。”


  不过,顾宁涯也提醒了一句。


  让顾锦年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孔府是强,圣人世家,可再怎样的世家,也别想骑在顾家头上,尤其是老爷子还在。


  当然,架不住别人挑你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喷你,你有什么话说?

  就好比昨日,扶罗才子的行为,你要说他们有问题吧?他们没啥大问题,就是有点作。


  但如果讲道理的话,还真不一定讲的过他们,如果不是顾锦年手段够直接,昨天绝对是吃一肚子气回去。


  “明白。”


  “不过,六叔,你给我个底,这孔府世子能不能揍?”


  顾锦年点了点头,但也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能不能揍。


  知道人家是来找麻烦的,但因为很多因素,顾锦年可以选择忍让,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就当狗叫。


  可真逼急了,让自己咽下这口气,顾锦年怕自己咽不下啊。


  核心点就在于,顾宁涯也说了,孔府世子不会找自己麻烦,但会找自己身边朋友麻烦。


  这才是真正令人作呕的地方。


  当然,这也是最聪明的办法。


  就好像有钱人一样,你得罪了有钱人,有钱人绝对不会找你麻烦,打你骂你有用吗?你心里肯定不服啊。


  前世的时候,顾锦年就亲眼见过一个同事,也是当编剧的,长得挺帅,又很年轻,写作能力也不差,可惜的是,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这小子年轻气盛,就硬怼。


  结果得罪的人,一句话不说,也没有找他麻烦,也没有打他骂他,甚至都没有封杀他。


  但过了几天,他爹失业,他妈开的饭馆被查封,还有他妹妹的对象,也遭殃了,全家上上下下只要有关系的,基本上都被搞了。


  后来呢?亲自下跪去求人家,磕头认错都没用。


  大人物折磨小人物的办法很多很多。


  如果是大人物遇到大人物,那就是互相搞身边的人,毕竟双方还是要点脸皮的,当然归根结底就是根底太深了,不可能靠几件小事扳倒对方,可恶心你太简单了。


  尤其是,孔家人。


  人家是读书人心中的神明,只要几句话,就可以彻底让你孤立无援,没人敢碰你,没人跟你玩,处处受排挤,有你受的。


  “说实话。”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整个大夏,孔家的地位太可怕了,说实话就连你六叔我,也不敢直接得罪这个世子。”


  “就算是对方故意刁难我,我也只能低头,真要闹起来,老爷子一定会抽我一顿。”


  “不过你不一样,你身后有老爷子,而且你现在也算是儒道大才,还有仙门庇护。”


  “反正如果他真的蹬鼻子上脸,你忍不了可以直接出手,但锦年,不是六叔怕事,不到关键时刻,千万别叫我们出面。”


  “我们不出面,你这终究是小辈斗争,上不了什么台面,哪怕揍他一顿,老爷子和你舅舅都能帮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只要喊我们出面了,那就不一样了,直接上升到传圣公那个层面,按辈分来讲,传圣公跟我们一个辈。”


  “真要闹到这个程度,那就很麻烦很麻烦。”


  顾宁涯很认真的回答,他不是怂,而是牵扯到他们,就不是小事,单说顾锦年和孔府世子,问题不会很大。


  “行,我明白了。”


  顾锦年认真分析顾宁涯这番话,大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直接点,能不招惹就别招惹,不是因为地位问题,而是对方掌握天下最锋利的剑。


  儒道之剑。


  也就是读书人的嘴。


  招惹孔府世子,你就要准备面临口诛笔伐,只要你能做好这个准备,那随便你怎么闹。


  小辈之间闹的再凶,只要顾锦年不杀人,不把人打残,其实都没啥事。


  闹得再大,顾老爷子死了?永盛大帝驾崩了?

  小辈的事情,你想怎么样?不服真男人大战?

  “其实这个孔府世子倒不是最可怕的,不过这事你别乱传,我以前听老爷子无意中说过,孔府卧虎藏龙。”


  “至少有两个极为恐怖的存在,一个我大概知道是谁,传圣公幼子,据说出生时就有异象,如算起来现在才十四五岁。”


  “一直待在孔府,民间有些传闻,这幼子极为不同,还有人吹嘘是圣人转世,但这些都是传闻。”


  “他从来没有显世过,知道的人不多。”


  “还有一个就不清楚了,你爹也不知道,老爷子也不说,不过圣人世家,有点能人也正常,毕竟有圣人气运加持,孔家人天生自带才气,直接跳过第二境界,基本上都能在及冠左右立言。”


  “这是羡慕不来的东西。”


  顾宁涯述说另外一件事情,只是这个事情倒没什么,跟现在没有太大关系。


  “行,我会谨慎一些。”


  “六叔,第二件事是什么?”


  顾锦年好奇问道。


  “第一件事情还没说完。”


  “锦年,这是六叔单独教你的。”


  “如果你要去找孔府世子,一定要带上两个人。”


  顾宁涯继续说道,关于孔府世子的事情,他还没有说完。


  “带谁?”


  顾锦年问道。


  “李基一定要带上,这家伙是皇太孙,孔府是天然支持太子的存在,最注重的就是礼道,长幼有分,你带上李基,这家伙是个愣头,真不爽了,让他去喷,孔家宁可得罪你,也不会得罪太孙。”


  “不过按照孔家人的做法,估计会派个人去当太孙的老师,回过头他就有罪受了,但没办法,关键时刻只能牺牲他了。”


  “还有一个就是那个瑶池。”


  “叔跟你说,你好好记住,那个瑶池不是一般人,她是仙道极为罕见的阴灵根,据说有通心术,可以知道别人的想法。”


  “不过可能会有一些限制,你千万要注意她,在她面前不要想太多事,带着她也有一个好处,知道孔府世子到底在想什么事。”


  “而且她是仙门中人,儒道与仙道关系不错,孔府也尊重仙道势力,再者曾经有传圣公娶过玲珑仙宫的女弟子,也算是有一些渊源。”


  “总而言之,叔的意思就是,你要带点人在身边,真遇到事,责任不要一个人担着,增加底牌,让对方也不敢乱来。”


  顾宁涯认真叮嘱道。


  看得出来,孔家是真的巨无霸,不然也不至于让顾宁涯说这么多。


  “行,六叔,你放心,侄儿我从来不做冒险的事情。”


  顾锦年一脸笃定道。


  听着顾锦年如此开口,顾宁涯倒也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这点他还是相信顾锦年的。


  “行,第二件事情。”


  “比第一件事还要重要,清微仙宗已经派人来了,估计要不了几天会来大夏。”


  “这个人,你也要注意,也是老爷子让我交代的。”


  顾宁涯说起第二件事情来。


  “清微仙宗?”


  顾锦年有些好奇,不过很快就想起来了,自己小堂妹好想就在清微仙宗。


  “怎么?”


  顾锦年看向顾宁涯。


  “听老爷子的意思是,清微仙宗派来的人,很古怪,天生妖媚,千万不要动情,也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顾宁涯认真交代。


  “不做不该做的事?啥事啊?”


  顾锦年有些好奇。


  这话一说,顾宁涯拍了拍顾锦年的肩膀,给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刹那间,顾锦年郁闷了。


  好家伙,就这啊?

  这也比第一件事情重要?有没有搞错?

  看着顾锦年不以为然的样子,顾宁涯压着声音道。


  “锦年,你可别觉得这是件小事,你是仙灵根,老爷子查了很多书。”


  “得知仙灵根不仅仅代表着仙道资质,而且还有一种特殊能力,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可这东西可以被采取。”


  “像太玄仙宗,龙虎道宗还好,他们会指点你修行,让你完美发挥出仙灵根的作用。”


  “可类似于玲珑仙宫,还有清微仙宗,他们目的不一样,想要采取你的仙灵根之精,要是被采走了,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们才会派绝色前来,玲珑仙宫的瑶池我有所耳闻,涉世未足,而且性子比较冷清,这个还好,不足危险。”


  “清微仙宗那个人不一样,手段很强。”


  “甚至你已经被魔门盯上了,不过你不需要太担心,这里是大夏京都,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


  “而且你身怀仙灵根,又是儒道大才,有气运加持,有我们顾家,还有仙门在后面庇护你,他们也不敢乱来。”


  “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千万要把持住,真把持不住,你喊你六叔来,六叔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知道没?”


  顾宁涯无比认真。


  “采取?”


  顾锦年真没想到,一个仙灵根居然有这么多讲究,不过既然是老爷子开口,自己还是得多多注意。


  同时心中也不由苦涩一笑。


  长得帅真受罪。


  “第三件事是啥?”


  顾锦年继续问道。


  提到第三件事情,顾宁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甚至还有些扭扭捏捏道。


  “其实第三件事吧,叔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宁涯有些不太好意思。


  一瞬间,顾锦年往后退了半步。


  “六叔,不该讲的事就别讲。”


  虽然不知道自己六叔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没啥好事。


  “锦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好歹是你六叔啊,别的不说,你小时候是谁没事带你出来玩的?”


  顾宁涯有点难受了。


  “叔,有事你直说,只要不是借银子,我尽可能都会考虑。”


  顾锦年一脸认真。


  家人归家人,但如果提到借钱这种原则性问题,顾锦年不同意。


  自己手头上虽然有点银子,但压根就不够啊。


  “瞧你说的,叔缺银子还会找你开口?”


  “没很大的事,就是叔这里截取了一封情报,但我看不懂上面到底写什么东西。”


  “是特殊密语,你是读书人,脑袋瓜子比我的灵活,而且你们儒道不是有一种神通吗?可以识字,你帮叔仔细看看。”


  “要是看出来点什么东西,叔记你这个恩情。”


  顾宁涯开口,道出第三件事。


  “哦,这种事啊,行。”


  “你给我吧。”


  听到不是借钱,那就没啥问题。


  很快,顾宁涯拿出一封信,递给顾锦年。


  展开其中的信纸,很快一些弯弯扭扭的字体出现,怎么说呢,很像前世医生写的东西。


  这已经不是看得懂看不懂的问题了,而是这玩意到底是不是字啊。


  不过儒道的确有一种识字神通,这种神通因人而异,古今往来文字不知道产生了多少种。


  几千几万年来,早就文化断层了不知道多少次,而儒者虽然看不懂字,可却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仔细研究下,或许有点成果。


  “这信从哪里来的?”


  顾锦年随口问道。


  “建德余孽。”


  顾宁涯武道传音,涉及这件事情,必须要谨慎一些。


  “建德余孽?”


  顾锦年顿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信封,莫名好像有点小烫手啊。


  “你可真是我亲叔啊,这东西你让我来?朝廷不是有大儒吗?让他们来啊。”


  不是别的意思,涉及建德余孽,顾锦年也不敢掺和啊。


  别看自己舅舅现在这么喜欢自己,可要是自己沾惹到建德余孽的事情,肯定会格外关注。


  这还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自己是在帮他干活。


  最大的问题是,要是被发现了,建德余孽找自己麻烦咋办?


  “朝廷里面肯定有建德的奸细,具体是谁我不知道。”


  “再说了,锦年,叔的为人你不知道?你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回头叔去宫里给你邀功,功劳你全拿,叔跑个腿就行。”


  “而且,这事要是处理妥当,咱们顾家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顾宁涯出声,神色无比笃定道。


  “算了,也就看在你是我叔份上,不然我绝对不会管。”


  “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看懂,你别太指望我。”


  想了想也是,顾锦年也就没有说什么,但丑话还是说在前面,别把希望全部放在自己身上。


  “行行行。”


  “其他没什么事了,锦年,这事办好了,你头功,叔就蹭一蹭。”


  听到顾锦年答应,顾宁涯顿时眉开眼笑的。


  “恩。”


  “对了,六叔,我问个事,怎么发现这封信的?”


  “是在京都内发现的吗?”


  顾锦年问道。


  “不是,下面人发现的,就前两天。”


  “要是在京都发现的,我还能在这里?只怕整个京都都要闹翻天了。”


  顾宁涯摇了摇头道。


  “行,六叔,还有别的事没?”


  顾锦年点了点头,将信封藏好。


  “没别的事了,大侄子,好好努力,叔在外面已经夸下海口,稳拿第一,可别给咱们顾家丢脸,千万别藏私,叔教你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好好的让这帮家伙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第一才子。”


  顾宁涯笑着开口,而后直接远离,心情大好。


  看着如此厚颜无耻的顾宁涯,顾锦年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顾家也好,李家也罢,怎么都这么不要脸啊?

  不过等顾宁涯走后。


  顾锦年也离开了,让王富贵帮自己跑一趟,把李基喊过来。


  大夏诗会在即,各国才子聚集,李基身为皇太孙,自然要随着太子和礼部的人去招待外客。


  不过现在脸也露了,喊他回来没啥大问题。


  孔府世子是个隐患,鬼知道他会做什么事,得先把李基喊过来,六叔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但确实是实话,出了事大家一起扛。


  如此。


  顾锦年回到房内,细心研究着这封信。


  尝试性的去读懂理解。


  而与此同时。


  大夏京都。


  孔府京院。


  孔家身为圣人世家,在各地都置办府宅书院,京院更是永盛皇帝亲赐之地。


  占地四百多亩,府内大大小小有十几座大殿,光是池水湖畔就有七处,哪怕是假山都取自于一些名川之上的。


  可谓是富贵繁荣。


  而今日,孔府更是张灯结彩,门庭若市。


  可以说,整个京都所有官员无论大小,都前来送礼。


  孔府世子亲临京都,排场可谓是不小。


  只不过官职小的,在外面送份礼就可以回去了,官职大的,便可入内。


  至于那些商贾富翁,一车车豪礼送来,也仅仅只是能得到个孔府书玉,当做赠礼,论价值的话,其实也就是几百两银子的玉器,但象征性不一样。


  这些商贾也知道,配不上孔家人,送礼也是为了留下个印象,以后万一真需要孔府帮忙,就可以借此找找人了。


  可以说,孔府世子的到来,成为了京都今日最热门的话题。


  除后门之外,基本上门外都站满了一堆人。


  百姓也过来凑热闹,孔府也没有高高在上,给百姓派发一些红包点心,算作是喜庆。


  而此时。


  孔府大院内。


  正堂当中。


  坐满了几十人,有朝廷大员,也有当代大儒,站着的人基本上是他们的后代。


  礼部尚书杨开也仅仅只能坐在左边第二位,第一位是德高望重的大儒。


  右边第一位,是薛国公世子,倒不是世子身份高,而是左文右武,这是朝廷的规矩,也是礼道,薛国公世子代表着国公,落座第一位没有太大问题。


  但要说真正夺目之人。


  还是正堂当中,坐在右边的男子。


  男子白衣似雪,相貌更是惊人,俊美不凡,玉带之上,刻着书文,头戴白玉冠,气质超然,眉心之上更是有星石点缀。


  浑身上下弥漫才气,给人一种温润如玉,又蕴藏学识的感觉。


  这人,便是孔府世子,孔宇。


  是真正出生含着金钥匙的存在,在儒道一脉,比太子还要尊贵,什么国公世子,侯爷世子,对比他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若不是永盛大帝稍稍打压儒道,按照上一个朝代,也就是建德年间,孔家的地位,更是无与伦比。


  大堂内。


  随着一位位客人走入其中,孔宇都面露微笑,没有一丝倨傲。


  而他旁边,则坐着一位中年儒者,这也是孔家直系,是当今大儒,辈分比孔宇高,所以坐在左边。


  但在孔宇面前,却显得无比暗澹。


  毕竟孔宇不仅仅是孔家世子那么简单,如今年纪也才二十,便已经完成立德,为儒师也,可以传道受业,再往前一步,则是大儒。


  倘若能在三年内成为大儒,孔宇便是近两千年来,最快成就大儒之人。


  出身非凡,也是要靠本事稳固,而孔宇则有这个资本。


  “老夫青云书院院长,携青云学子,拜见圣孙,愿孔府再临圣意,福泽天下苍生。”


  青云书院院长前来,对着孔宇作礼,行的不是大礼,毕竟这是他的晚辈,但因为圣人原因,必须要作礼。


  大堂内。


  孔宇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也算作是见过。


  而后者拜完之后,则转身离去,换下一批来。


  他这个身份还没有资格入座进来。


  大约来了三四批人后。


  终于,一道声音响起。


  “大金王朝十二皇子,扶罗王朝三皇子,携两国才子,前来参拜圣孙。”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大堂众人不由将目光看去。


  而孔宇更是缓缓站起身来,望着走来众人。


  为首是大金王朝十二皇子,二十五六岁,穿着金色蟒袍,气度不凡,金色头发,显得有些神采奕奕。


  他走进来,气势很强,虽然是过来参拜,但并不像之前那般人的恭敬,当然这里毕竟是孔府,面容上满是笑容。


  各国皇子,基本上是根据年龄大小,从而排列顺序,而大金王朝与众不同,根据能力,实力,还有功绩来评选。


  所以没有太子之说,但一皇子基本上就是太子,基本上稳坐皇位,而后面的二皇子,三皇子,就是根据实力划分。


  如今大金王朝,最有名的便是前面九个皇子,被誉为九龙。


  每一个都不简单,对皇位虎视眈眈。


  至于十二皇子,也已经算是彻底无缘皇位的存在,是四皇子的手下。


  十二皇子后面的人,则是神罗三皇子。


  两人对比一番,就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来。


  大金王朝十二皇子,无论是气势还是地位,亦或者是神色行为,都远远胜过神罗三皇子。


  后者虽贵为三皇子,但别说十二皇子了,大金王朝一个侯爷也比他权势大。


  毕竟东荒最强王朝,就是大金王朝,而扶罗王朝得看大金王朝脸色行事,甚至扶罗王朝还有大金王朝的护卫军。


  这点也被天下人所感不耻,但扶罗王朝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一点在乎,反而引以为傲,也是奇葩。


  两国皇子前来。


  孔宇站起身来,面上的笑容更为浓盛。


  只是一旁的礼部尚书杨开,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


  但他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不语。


  “孔兄,好些日子不见啊,上一次见,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啊。”


  大金十二皇子进门之后,直接哈哈大笑,来到孔宇面前,挥了挥手,顿时便有仆人送来一棵紫玉珊瑚树。


  “这是本皇子网罗天下给你找来的宝物,紫玉珊瑚树,摆放在你书房之中,可以提神醒脑,还能祛除困乏,也免得孔兄每日读书,伤着身体啊。”


  十二皇子十分热情,而孔宇也随之开口。


  “十二皇子当真客气,你我三年未见,送如此大礼,实在是让愚弟深感愧疚。”


  孔宇出声,看得出来他与十二皇子有些关系。


  “圣孙,这是我父皇特意准备之礼,龙须玉笔。”


  此时神罗三皇子也跟着开口,送来了一件礼物,蛟龙须炼制而出的毛笔,珍贵无比,价值不菲。


  “宇,见过三皇子。”


  “扶罗心意,宇深感喜悦。”


  对于神罗三皇子,孔宇也十分客气。


  孔府能受天下人敬重,其实还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孔府对各国都有礼,用顾锦年的话来说,就是中央空调,对谁都好。


  虽然在大夏王朝,但孔府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就是大夏王朝的人。


  用一句话堵死一切言论。


  圣者无国界。


  你有什么好说的?


  “诸位请落座,未时盛宴,我等一醉方休。”


  孔宇笑着开口。


  显得格外热情,几人也笑呵呵的落座下来,甚至就连他们带来的才子,也被赐座。


  再对比一下之前的青云书院院长,莫说座位了,连站入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举动,稍稍的让一些人心里不舒服。


  可今日毕竟是圣孙回来,这是大夏的脸面,也是儒道的脸面,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再者,大金十二皇子,的的确确与孔宇算是旧相识,对朋友热情一点,也在合理范围内。


  纵然有些不舒服,只能无视。


  如此。


  又是一批批的人前来拜见圣孙。


  但基本上都是进来作礼,然后自觉离开,甚至一些老儒前来,也只是作礼回家。


  只要不是大官或者是大儒,都没有资格落座在此。


  而扶罗才子们,既是羡慕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傲与得意。


  大约半个时辰后。


  终于,随着一道声音,堂内众人的神色微微一变。


  “大夏书院,大儒周茂,携书院学子,前来参拜圣孙。”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倒不是因为这个大儒,也不是因为大夏书院的学子,而是顾锦年也在大夏书院,他们好奇顾锦年有没有来?

  只是等众人进来后,众人发现,顾锦年没有来。


  不过这也是合理范围内。


  顾家有孔家有仇,顾锦年也是当下儒道数一数二的翘楚,论身份地位,还真不比这位圣孙差。


  无非是圣人的影响力太大太大了。


  否则,这孔宇真比不了顾锦年。


  很快。


  周茂大儒入内,朝着孔宇稍稍作礼,只是抬了抬手,毕竟这是大儒。


  而身后的学子,却一个个行大礼,他们与孔宇是同辈,那么就必须要行大礼。


  “我等参见圣孙。”


  书院学子十分恭敬,同时也用余光看了一眼这位圣孙。


  只是一眼,众人心中便不由赞叹不已。


  当真是气度不凡啊。


  感受到这群学子的余光,孔宇点了点头,面色温和。


  而一旁的孔府下人,也立刻开口:“周儒入座,其余学子,入院饮茶。”


  他开口。


  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慢着。”


  声音响起,来自神罗三皇子身后。


  是柳明。


  那个白面书生。


  这一刻,大堂内所有目光聚在他身上。


  不过有些人似乎知道什么事,微微皱眉。


  “圣孙在上。”


  “学生有冤屈,还望圣孙为我等读书人伸冤。”


  这一刻,白面书生直接开口,更是来到孔宇面前,半跪下来,行大礼,面露委屈,愤愤不平。


  “放肆。”


  “今日圣孙入京,是大喜事,你在这里乱语什么?当真是没有规矩。”


  “来人,将柳明给我赶出去。”


  “圣孙,您莫要生气,是本皇子管教无方,惊扰到您。”


  此时此刻,神罗三皇子立刻出声。


  表面上是在训斥自己人,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在唱双黄。


  而周茂等人在这一刻却不由皱紧眉头,尤其是身后的学生,他们没想到,这个节骨眼,柳明居然敢闹事?

  这是有多记仇啊?

  说实话,这都过去了七八天,记仇也就算了,也知道他们一定不服气,可敢在这个时候闹,有些恶心。


  “等等。”


  此时。


  孔宇开口,制住侍卫的行为。


  “三皇子。”


  “今日虽是本世子入京之日,但本世子读圣贤书,最见不得的便是冤屈,而且本世子知道,我辈读书人,皆然生性纯良。”


  “若无真正冤屈,也不会这般出声。”


  “不过倘若是无稽之谈,恶人告状,本世子也决不轻饶。”


  “你说,你有何冤屈?”


  孔宇开口。


  语气平静道。


  “圣孙,此人心术不正,这是一场误会。”


  也就在此时,大夏书院的学生开口,想要直接解释,免得被倒打一耙。


  可话音刚落下。


  孔宇的声音响起了。


  “让你说话了吗?”


  澹澹的声音响起,眼中露出一缕冷意。


  刹那间,后者沉默,不敢多语。


  只不过,堂内有诸多人不由微微皱眉,尤其是礼部尚书杨开,更是不由看了一眼孔宇。


  虽然说,大夏书院的学子,有些急了,可区别对待有些不好吧?

  哦,扶罗王朝的人,突然开口,说自己有冤屈,你不说什么?

  自己人只是情急之下说了一句话,你就这个态度脸色?


  未免实在是有些问题吧?


  “既然心中无愧,为何不等人说完再说?”


  “而且这件事情与你们有关吗?”


  “不过不管有没有牵扯。”


  “先听他说完,再去解释,不好吗?”


  似乎是感受到众人微妙的情绪,孔宇也聪明,一句话圆回去了。


  当下,众人安静。


  而柳明则一脸委屈道。


  “圣孙在上。”


  “前些日子,我等万里迢迢前来大夏京都,不辞辛苦,而因我等崇敬大夏儒道,前往大夏书院入住,想要学习大夏之文。”


  “也算是一片赤诚之心,可没想到的是,入了大夏书院后,书院夫子,见我等是他国之人,心生歧视,将我等安排至偏院居住。”


  “霉气十足,常年未曾打扫,我等不求富丽华堂,可至少也是人住之地。”


  “苦苦哀求之下,书院夫子才勉强给我等安排至另外一处。”


  “只是圣孙,我等当中有不少不懂大夏之语,而且身在异乡,自然想要相互结伴,便恳请夫子帮忙,将我等安排在一处。”


  “免得闹出矛盾。”


  “却不曾想到,这些书院学子,骂我等蛮夷,不配与他们同住,我等一时气不过,争论一二。”


  “后来镇国公之孙,世子殿下前来,我与他好好述说,没想到他竟直接下令,让这些学生殴打我等。”


  “足足打了接近一个多时辰,若不是有药物治疗,只怕也活不到今日。”


  “圣孙在上。”


  “若是大夏王朝瞧不起我等,我等也认,权当做是我们不如大夏。”


  “殴打我等,也就当做是我等不识好歹,自作孽不可活。”


  “可问题是,我等将此

  事告知礼部尚书,却不曾想到,礼部尚书杨开,直接威胁我等。”


  “再闹下去,全部抓去刑部,囚禁大牢,更是说出顾锦年长辈,便是刑部左侍郎,只要进去,保证我等生不如死。”


  “如此威压之下,我等委屈万分,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还望圣孙,为我等读书人主持公道。”


  柳明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更是哭了出来。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再谈述说完毕后。


  孔宇的目光,不由落在周茂身上。


  “周儒,敢问此事,是真是假?”


  他没有询问那些学子,而是直接询问周儒。


  “部分真实,部分虚假,整件事情,其实十分复杂,圣孙,老夫……”


  周茂开口,想要将来龙去脉说出来。


  可孔宇却摇了摇头道。


  “周儒,我问三点,你无需多说。”


  “其一,大夏学子是否率先动手打人?”


  孔宇问道。


  此言一出,周茂微微皱眉,他是当今大儒,虽说孔宇身份极高,可他身份也不低。


  但想到很多,周茂深吸一口气道。


  “圣孙,这件事情……”


  他还想要解释。


  然而大金王朝十二皇子的声音不由响起。


  “问的是有没有动手打人,说那么多作甚?难不成大夏儒生,只会避重就轻?”


  十二皇子不咸不澹开口。


  一句话,让周茂心情更加不好,而孔宇也缓缓出声。


  “周儒,这里既有大夏臣子,也有各国来使,此事我相信与你无关,既然有人在本圣孙面前喊冤,本圣孙也必然要受理。”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孔宇开口,给予一种压力。


  “是。”


  过了半响,周茂叹了口气,如此回答。


  果然,此言一出,满堂略微哗然。


  “好,其二,是顾锦年下令而为否?”


  他继续问道。


  “此事,老夫不知。”


  听到这话,周儒直接摇头,他不在现场,自然不知。


  “好。”


  “其实我虽没有见过顾锦年,但本圣孙很敬佩他,为民伸冤,所以此事我不能完全相信,需要顾锦年亲自回答。”


  “否则一但误会,反倒是我的过错。”


  孔宇开口,倒也合理。


  “那么其三。”


  “杨尚书,您是否当真说过这般言论?”


  孔宇望着杨开,如此问道。


  面对孔宇的质问。


  杨开平静自若。


  “这是圣上的意思。”


  声音响起,很明显对于孔宇所作所为,身为礼部尚书,他心里极其不悦。


  “圣上的意思?”


  孔宇微微皱眉,但很快开口。


  “圣上事务繁忙,的确也无法处理。”


  孔宇缓缓开口。


  而后看向大夏书院的学子道。


  “既然是书院学子率先动手,那的的确确是有过错,按礼法来说,不为君子也,且破坏国礼,应当仗刑二十。”


  “不过此事或许有些曲折,本圣孙也不能只听片面之词,便盖棺定论。”


  “这样,尔等既然出手伤人,无论如何,先向柳明等人作礼致歉。”


  “我派人去一趟大夏书院,请顾锦年前来对质,倘若当真错了,我便让他向尔等致歉,我相信顾锦年能为百姓伸冤,深明大义,能屈能伸,错了便是错了,为君子也。”


  “不过,倘若的确有误会,也希望两国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当然,若这件事情,是你无中生有,或者你有错在先,本圣孙也决不轻饶,如何?”


  此时此刻。


  孔宇展现出他君子一面,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没有贬低顾锦年,也没有偏袒柳明。


  小书亭


  但这也只是看起来是这样的。


  整体给在场所有人感觉,孔宇就是在偏袒。


  “圣孙在上,某愿意。”


  柳明直接答应,因为这件事情说穿了,他们没有什么大过,而顾锦年动手了,就是不对。


  得到他的答应。


  孔宇再看向大夏书院的学子道。


  “你们觉得如何?”


  听着他的声音。


  众人沉默。


  但片刻后,还是缓缓回答。


  “我等敬遵圣孙所言。”


  得到双方同意,孔宇点了点头,而后让下人前去大夏书院一趟,请顾锦年前来对质。


  而大堂内,也异常安静。


  孔府的下人动作很快,骑着战马横冲直撞,朝着大夏书院赶去。


  大约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便来到了大夏书院。


  此时此刻。


  书院内。


  顾锦年正盯着六叔给的书信,仔细琢磨。


  不过琢磨了一会,压根就没有任何信息获取。


  这让顾锦年有些头疼。


  也就在此时,房门被直接推开了。


  “顾兄。”


  “孔家圣孙,请你去一趟孔府。”


  是王富贵。


  他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请我去孔府?”


  顾锦年有些好奇。


  吃饱没事干请自己做什么?

  “孔府发生了事情,我没去,不过安排了人过去。”


  “消息不是特别准确,大概就是,那个之前挨咱们揍的白面书生,在孔家圣孙面前告咱们的状。”


  “搞的周儒下不了台,咱们书院的学生,一个个站在那里挨训,颜面无存。”


  “不过这个孔宇倒也讲道理,说不听片面之词,所以让你过去解释清楚。”


  “还说什么,如果你有错,就得道歉,相信你是君子,敬佩你为民伸冤。”


  “如果没错,他也一定会严惩对方。”


  “反正我听完觉得,这个孔家圣孙,明里暗里就是想找你麻烦,顾兄,还是别去了,书院有文景先生在,圣孙也不敢乱来。”


  王富贵大致将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顾锦年听后,眉头皱的更紧。


  因为这番话给自己的感觉就是。


  让自己过去对质?有错就认错,没错就算了?

  尼玛的,把我当什么了?


  当做小弟了?

  呼之而来挥之而去?


  什么东西?

  顾锦年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书信,拆开观看。


  字数不多,但言辞当中,跟自己想的一样。


  不过书信上写的很客气。


  大致意思就是。


  请你过来一趟,这里有人伸冤,我觉得是个误会,来一趟,对质一下,是咱们的错,咱们就道歉,都是男人,君子,不怕丢人。


  要是咱们没错,我来当和事老,没必要闹的这么难看。


  如果是他们冤枉了你,我来帮你主持公道。


  就是这个意思。


  话里话外是什么顾锦年不在乎。


  可这封书信,给顾锦年一种莫名感觉。


  高高在上。


  对,就是高高在上。


  站在儒道上面,他是圣孙,自己就是一个普通读书人。


  就是这种感觉。


  “咋说?”


  王富贵看着沉默不语的顾锦年,不由问道。


  “等下。”


  顾锦年来到书桌前,大手一挥,很快将纸张折好,放入信中道。


  “给孔府的人,务必送到孔家世子手中。”


  顾锦年澹澹开口。


  而王富贵有些好奇,顾锦年就随手画了一下,没写多少字,他有些好奇。


  但也没有啰嗦。


  直接拿着书信,来到大夏书院外,将信封交给孔府的下人。


  如此。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


  孔府内。


  孔府下人捏着书信,一路狂奔,来到大堂之外,递给里面的管家。


  后者拿着书信,也递给了孔宇。


  “圣孙殿下,这是顾锦年的回信。”


  “他来不了。”


  下人在外喊了一声。


  而堂内的气氛也莫名又古怪了一些。


  孔宇眼中更是闪过一丝不悦。


  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而是神色平静道。


  “想来顾兄也有些忙,无法抽身,不过写来书信,解释此事,也算是左证。”


  他开口。


  将书信拆开。


  而后再将里面的字条缓缓展开,一时之间,不少人看了过去。


  当字条展开后。


  刹那间,靠在最近的众人,脸色皆然一变。


  孔宇的面容,也在这一刻,彻底僵硬。


  字条之上。


  只有一个字。


  【滚】
——

  第八十章:责罚学子?顾锦年显,怒斥满堂,两国宣战?哗然一片!

  京都孔府。


  孔宇看着顾锦年送来的信纸。


  波澜不变的面容,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一旁的人也看了过去。


  大大的一个【滚】字,当真是刺眼无比。


  不。


  这已经不是刺眼了。


  这是打脸啊。


  他贵为孔府世子,被誉为圣孙,刚满二十岁,便已经抵达儒道第四境,下一步便是最年轻的大儒。


  若以读书人的身份来论,孔家是圣人世家,他是圣人后代,是圣孙,只要是读书人就必须要尊重他,敬重他,哪怕是有仇,明面上也必须要客客气气。


  这是与生俱来的特权与光辉。


  若不以读书人来称,光是不朽世家,孔府也不弱于任何权贵,而且大夏的权贵,出了大夏不见得一定是权贵,可他孔府的人,出了大夏,各国都要恭恭敬敬。


  孔宇从一出生开始,就享受着万千宠爱,除了家族长辈之外,还真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现在,自己客客气气去请顾锦年过来,没想到换来的居然是这个字。


  啪。


  字条被摆在桌上,孔宇到没有露出什么难看的神色,而是望着众人道。


  “诸位。”


  “看来顾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也不想有任何解释。”


  “怪不得大夏百姓都称他是儒道第一才,当真是傲骨凌然,连我这个圣孙他都不放在眼里啊。”


  孔宇开口。


  一番话平静无比,但谁都知道,他心里早已经起了波澜。


  这一刻,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去。


  这个滚字,瞬间格外醒目。


  “世子,此事老夫觉得,还是有些问题,需要细细去调查,至于顾锦年所为,也是意气之争,还望世子不要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杨开的声音响起。


  他之所以出面帮顾锦年开口,原因无他,扶罗王朝摆明了就是想要搞事,而孔宇的想法其实他也明白。


  孔家人在大夏的地位,早已经是根深蒂固,没有人可以撼动,毕竟孔家在大夏。


  而在其他王朝,孔家虽有学院,但关系没有大夏这么好,若不是第一代圣人的原因,各国不一定会这么对孔家客气。


  所以孔家一直以来,对以包容之心,无视国界,对其他国家十分友善,有一种外来是客的感觉。


  针不针对顾锦年,杨开不去猜测,但孔宇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偏袒扶罗王朝了。


  自然而然,他不希望事情继续追究下去,否则大夏诗会在即,没必要在此之前闹什么。


  可杨开的话,在孔宇耳中听来,却是在站队顾锦年。


  一时之间,孔宇不由微微一笑。


  “杨大人,我之前听闻,您的孙女,被顾锦年调戏,怎么今日反倒是帮他说话了?”


  孔宇开口,如此询问道。


  随着此话一说,杨开神色微微一变。


  顾锦年落水之事,大夏王朝都知道,可现在过去了一段时间,大家都不想提。


  就当做没有发生,却不曾想到孔宇当着这么多人面重提此事,这不是找他麻烦吗?


  “这……”


  杨开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措词,可就在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杨寒柔却主动开口了。


  “圣孙,锦年哥哥并未调戏过我,甚至我从未说过锦年哥哥调戏在先,这其中有很大的误会,我也想锦年哥哥解释过。”


  杨寒柔的出声,稍稍缓解局面,只是杨开却不由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孙女。


  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古怪,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孙女,居然主动站出来帮顾锦年说话?


  这还真是出乎他预料。


  但不管自己孙女是什么想法,这件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揪着不放。


  “哦?”


  “原来如此。”


  “我也是说,堂堂顾锦年,镇国公之孙,怎可能是那种不知廉耻,下流低贱之人。”


  “不过这件事情,看来顾兄也是心中有气,不然也不会这般。”


  孔宇点了点头,他由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城府还是挺深的。


  但很快,他又继续开口,将目光看向柳明等人。


  “不过,有气归有气,但该有的公道也要有。”


  “既然顾锦年不愿前来,本圣孙也不好说什么,他毕竟是大夏第一权贵,还望三皇子谅解。”


  “但这些书院学子,本圣孙倒是可以解决。”


  “尔等既然出手伤人,于礼法而不为,若真严格来算,有辱国礼,也有辱斯文,应当严惩,可念在只是意气之争,再者大夏诗会在即,就不严罚了,尔等现在向柳明等人致歉。”


  “再领二十棍杖,此事到此为止,如何?”


  孔宇开口,他没有跟顾锦年斤斤计较,而是将目光放在这群学子身上。


  这样做的意义很简单,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谁跟顾锦年在一起,谁就做好倒霉的准备,还有你们听顾锦年的话,现在我要罚你们,顾锦年来了吗?顾锦年会出来帮你吗?

  致歉和二十仗罚,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军棍,最多就是意思意思。


  但这足以达到立威的程度。


  顾锦年用一个滚字来打脸孔宇。


  孔宇就用这些书院学子来打脸顾锦年。


  听顾锦年的命令是吧?

  那就受着。


  此言一出,不少人皱眉,周茂更是望着孔宇道。


  “圣孙,此事老夫认为,有一些误会在当中,如此盖棺定论,还是有些不妥。”


  周茂开口,他带人过来,是一片好心,结果学生都受罚了,他的脸往哪里摆?

  “圣孙,我等不服。”


  “对,我等不服。”


  “圣孙,你这是偏袒。”


  这一刻,大夏书院的学子也不由叫起来了,让他们道歉?向这帮人道歉?他们肯定不服。


  “偏袒?”


  “那敢问一声,你们有没有出手?”


  “按照你们的意思,是否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们去了扶罗王朝,提出一些要求,若是对方不答应,你们再开口,他们就可以动手打你们?”


  “你们这种行径,有君子风范吗?算是读书人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今日你们出手,明日在扶罗王朝的大夏儒生,也会遭到他们一样的待遇?”


  “祖上著人礼,就是不希望以拳脚平心,尔等所作所为,既无君子之范,更无读书人之心。”


  “若今日你们不致歉,往后所带来的影响,由诸位承担,到时候影响太大,别怪孔府没有出面帮尔。”


  孔宇一番话,将众人震慑住。


  大夏书院的学子,一个个沉默不语。


  因为说到底,他们的确动手了,确实不是君子风范,孔宇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他们还真反驳不了。


  沉默。


  憋屈。


  难受。


  这是大夏书院学子此时此刻的心情。


  此时,连周茂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动手了就是动手了,无法解释。


  孔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而柳明等人眼中满是得意。


  最终,大夏书院的学子长叹一口气。


  “我等愿意受罚。”


  他们开口,妥协了。


  的确妥协了。


  他们也听得出来,孔宇就是要拿他们立威,要是不致歉,那也没事,以后可以好好学一门手艺了,当官从政就别想。


  孔府一声令下,保证无数读书人盯着自己喷,一但有任何地方做错了,接下来就可以等死。


  而且不仅仅是这点,刚才的威胁也很明显,扶罗王朝肯定会有举动,尤其是柳明等人,回扶罗王朝后,肯定要拿大夏儒生开刀。


  到时候这种事情传出来,责任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这就是为何有国礼的原因。


  “这不是受罚,而是认错。”


  “君子坦诚。”


  孔宇补充了一句,将自己的责任摘的干干净净,认罚和知错是两个概念。


  他没有权利罚人,又不是孔家人。


  这话一说,众学子心头更加难受。


  可有什么办法?

  只能受着。


  柳明等人也在这一刻全部站出来,望着大夏书院的学子,一个个脸上尽显得意。


  此时此刻,他们的内心,简直是爽翻天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顾锦年不在。


  倘若顾锦年在的话,那就更爽了。


  柳明的目光当中,更是充满着得意与快感。


  不是嚣张吗?

  不是嘚瑟吗?

  不是后面有人撑腰吗?

  人呢?你后面的顾锦年呢?

  现在一个个哑巴了?一个个服软了?

  他们知道,大夏书院的学子,心里肯定很憋屈,甚至是无比憋屈,毕竟是自己人让他们道歉的。


  如果是别的原因那还好说,可被自己人针对,会无比难受。


  “柳明,这样的结果,可否接受?”


  孔宇再度开口,询问柳明。


  “圣孙英明,我等可以接受。”


  “不过顾锦年之事,待大夏诗会结束后,我等也会去礼部继续状告,不让圣孙难做。”


  柳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可以接受,但顾锦年他们还是不会放过。


  听到这话,孔宇很平静,甚至点了点头道。


  “顾兄傲骨凌然,又是大夏第一权贵,本圣孙也不好多说他什么,而且本圣孙认为,顾兄应当是被人挑拨所至,能为百姓伸冤之人,明辨是非,应当不是如此莽撞之人。”


  孔宇继续开口,但这番话依旧是阴阳怪气。


  之前还说可能有误会,现在直接就说,顾锦年是被人挑拨的。


  这不就是坐实顾锦年有错吗?


  “圣孙所言极是,我等也希望顾锦年能给我等一个交代。”


  柳明笑了笑,虽然这不是心里话,可毕竟差不多了,没必要继续针对下去,不然的话,孔宇也下不了台。


  “行了。”


  “尔等还愣着作甚?”


  孔宇没有废话什么,看向大夏书院的学子开口。


  督促他们快点道歉。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大殿内瞬间沸腾。


  “镇国公之孙,临阳侯世子,顾锦年亲临。”


  “太孙殿下,李基亲临。”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大堂内所有人都惊讶了。


  不是说顾锦年不会来吗?


  怎么又来了啊?


  堂内,所有人都显得好奇,哪怕是孔宇,都不由皱眉,不知道顾锦年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而且还带上李基。


  “宣进。”


  孔宇开口,刚想让顾锦年进来。


  刹那间,顾锦年的身影已经出现了,根本就不需要孔宇开口,他自己便进来了。


  李基跟在他身旁,东张西望,显得有些虎头虎脑的。


  顾锦年的到来,让大夏书院的学子纷纷露出喜色。


  说实话,让他们道歉,他们真不想,憋着一口气,可没有人为他们出头。


  现在出头的人来了。


  他们怎么不喜?


  至于柳明等人,他们没有任何一点畏惧,相反还十分开心,顾锦年来了,那不是好事?

  看顾锦年怎么收场。


  此时此刻。


  门外。


  顾锦年龙行虎步。


  他本来是真的不想来,都写了一个滚字。


  只是回头一想,又觉得不来不行,因为大夏书院的同窗都在,当初是自己让他们动手的。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孔宇肯定要拿他们出气,事是自己惹的,让他们担责,顾锦年肯定不答应。


  这是做人的根本。


  如果自己不来,他们受辱,虽然顾锦年不在乎会不会被孤立,但为了防止后期被恶心,不如现在就来。


  这就是顾锦年亲临的原因。


  此时,他走进孔府大堂。


  顾锦年仿佛君王一般,巡视一眼,紧接着目光落在书院同窗身上,发现他们齐齐对着柳明等人。


  不难想象到,这是要做什么。


  “你们干什么?”


  顾锦年进来,看都不看孔宇一眼,直接询问自己这些同窗在做什么。


  “世子殿下,我等正在向扶罗才子道歉。”


  有人开口,看着顾锦年直接回答道。


  “道歉?”


  “道什么谦?你们不要脸?给这种人道歉?”


  顾锦年直接开口,开口就很不客气。


  但这话一说,大夏书院的学子压根就没有半点生气,他们知道,顾锦年这是故意的,帮他们出头。


  “是圣孙的意思。”


  “世子殿下,我等也不愿意,圣孙要求,我等也没办。”


  几人开口,正常解释,但也有几个人早就不满,现在看到顾锦年来了,顿时就有了主心骨一般。


  “世子殿下,我等也不愿意,是被强迫的。”


  “这扶罗才子颠倒是非,倒打一耙,在这里喊冤。”


  几人开口,看着顾锦年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而柳明几人却是冷哼连连,但他们不说话,因为有孔宇在,不需要他们开口。


  “强迫?”


  “谁敢强迫我大夏书生?”


  “圣孙?什么狗屁圣孙?敢在大夏地境,让我大夏书生道歉?”


  “会不会是有误会?”


  顾锦年语气冷冽。


  目光如刀,扫视在场每一个人,强大的气场也在这一刻弥漫。


  最终,目光落在了孔宇身上。


  而后者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变得冷冽无比。


  他本来还想要与顾锦年装模作样一二,却没想到顾锦年进来之后,便兴师问罪。


  这还真是霸道至极啊。


  “是我开口的。”


  “没有任何误会。”


  “顾兄,这里的确是大夏国境,但那又如何?做错了便是做错了,就因为这里是大夏,就可以不认错吗?”


  孔宇开口,望着顾锦年,针锋相对。


  “你就是圣孙?”


  顾锦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认真询问。


  “正是。”


  孔宇淡淡回答,对自己这个身份,眼中尽是自傲。


  “呵。”


  “狗屁东西。”


  “就你也配自称圣孙?你有一点圣人作风吗?”


  “就知道吃里扒外,欺负自己人你是第一,看到外人,恭敬如狗。”


  “这也叫做圣孙?”


  顾锦年直接开骂,反正最终也是对骂,那不如直接省去这个过程,顾家与孔家有仇。


  这个孔宇也已经上门找麻烦了,顾锦年还跟他客气什么?

  直接开骂就行,免得浪费时间。


  “大胆,你竟敢侮辱圣孙。”


  “放肆,这里是孔府。”


  刹那间,一道道声音响起,有孔家人,也有儒者,甚至一些大儒脸色都不太好看。


  虽然孔宇做法有些不太好,但最起码也在规矩之内,他们挑不出刺来。


  可顾锦年呢?上来就开骂,霸道至极,惹的他们厌恶。


  “闭嘴。”


  然而,面对众人的怒斥,顾锦年直接开口,运转真气,声音盖过所有人,如雷贯耳。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而顾锦年的目光,更是如寒芒一般,冰冷无比。


  “这里是大夏京都。”


  “什么孔府不孔府。”


  “孔宇,别拿什么孔府圣孙来吓唬本世子,在本世子眼中,圣人高尚,顾某敬佩,可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承了圣人之辉,是圣人后代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圣人?”


  “圣孙?可笑至极。”


  “别说你是圣孙,就算是传圣公来了,我也照骂不误。”


  “圣人来了,我也可与之争论一二。”


  顾锦年声音极大,都传出孔府之外,四周百姓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身为大夏子民,遇事不公,偏袒他国之人,这是不忠。”


  “你身为圣人后代,遇事不辩,只知一昧讨好他人,违背圣意,这是不孝。”


  “你身为读书人,遇事不明,只知罚我大夏书生,此乃不仁。”


  “你得皇恩,受圣辉,为立德儒师,应当心胸宽阔,却不曾想你如此狭隘,只知欺我书院同窗,此为不仁。”


  “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竟然还敢自称圣孙?”


  “当真是可笑,可笑,可笑。”


  顾锦年大声怒斥,一番话将孔宇称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这一刻。


  孔宇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极其难看。


  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而且骂的如此难听,他又不是圣人,怎可能没有脾气?

  “顾锦年。”


  “我敬你为万民伸冤,故而尊你让你,不曾想你如此嚣张。”


  “你真把自己当什么了?大夏第一权贵?”


  孔宇压抑着声音,可心中的怒意,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动怒了。


  没办法,孔宇毕竟是圣人后代,他需要维持自己的形象。


  可顾锦年不一样,他本身就是权贵,以前还是纨绔,他这样没有一点违和感。


  “世子殿下,当真是巧舌如簧,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大夏书院学子的错,圣孙也不过是秉持公正而已。”


  这一刻,神罗三皇子的声音不由响起,望着顾锦年。


  然而,顾锦年的声音也再度响起。


  “你是什么东西?”


  “也敢在本世子面前叫嚣?”


  顾锦年看向神罗三皇子,他对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好感。


  在百官面前,他可以客气客气,私底下,你算什么东西?

  扶罗王朝三皇子?

  很厉害吗?


  大不了我就不去扶罗王朝。


  “顾锦年,这位乃是神罗三皇子,老夫知晓你恼怒,可不管如何,这是扶罗使臣,不可无礼。”


  有儒者开口,认为顾锦年有些过了。


  “你这个老梆子,也给我闭嘴。”


  “扶罗使臣?”


  “扶罗使臣又如何?这里是大夏王朝,不是扶罗王朝。”


  “我堂堂镇国公之孙,难道还怕他?”


  “你别跟我吹鼻子瞪眼,你不服,明天去参我一本。”


  “他娘的。”


  “你们都是些什么玩意?一个个大儒,朝廷重臣,骂我顾家的时候,一点都不留情,我老爷子但凡在路边上吐了口唾沫,你们就知道写奏折抨击。”


  “这国外使臣怎么一来,你们就跟狗一样舔着?”


  “还有没有一点骨气?”


  “我大夏书生受辱,你们坐在这里,一个字也不敢说,一个屁都不敢放,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


  “这就是大夏臣子吗?这就是大夏儒者吗?”


  “还孔府?圣人后代?”


  “尔等今日所作所为,就是给圣人抹黑。”


  顾锦年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大堂之上的牌匾,牌匾之上,赫然写着,万世师表四个大字,而后用力跺脚,刹那间法力奔腾。


  直接将这块牌匾击碎,散落周围。


  这个举动一出,所有人都傻了。


  这不仅仅是在争吵,而是当真的翻脸啊,与孔家彻底翻脸。


  孔家最得意的是什么?就是圣人。


  而这位圣人,被誉为万世师表,顾锦年践踏这四个字,如何不是大事?


  所有人都看呆了。


  大夏书院的学子,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知道顾锦年凶,可没想到顾锦年竟然这么凶?


  但莫名之间,他们内心爽啊。


  太爽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爽,从头到尾的爽。


  “顾锦年,你疯了?”


  “顾锦年,你找死。”


  “狂妄,狂妄,你当真是狂妄啊。”


  “你竟然侮辱圣人。”


  刹那间,孔府儒者纷纷站起身来,目呲欲裂,而府内也有武道强者,在第一时间冲入其中。


  至于那些大儒百官,也是一个个咂舌不已。


  哪怕是神罗三皇子和大金十二皇子,都有些震撼。


  站在顾锦年的李基,也是彻底麻了,他过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反正是顾锦年喊来的。


  只是没想到刚来,顾锦年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但这种感觉,他也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这他娘的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将顾锦年给我拿下。”


  “侮辱圣人,这是死罪,死罪。”


  孔宇彻底绷不住了,他指着顾锦年,眼神当中是怒意,滔天的怒意。


  他最在乎的就是圣人,就是自己的祖先,顾锦年骂也好,说也罢,他可以装一装。


  但顾锦年这样做,他接受不了。


  砰砰砰。


  七八人走了进来,虎视眈眈地看向顾锦年,想要将他抓下。


  “谁敢动我叔。”


  也就在这时,李基的声音响起。


  “我叔乃镇国公之孙,临阳侯之子,我爷爷是他舅舅,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碰我叔一下,我现在就入京,将此事告知皇爷爷,谁碰一下,九族诛灭。”


  这一刻,李基似乎是被顾锦年给感染了,他也跟着大声怒吼,立在顾锦年身旁,目光冰冷,望着这些蠢蠢欲动的武夫。


  果然。


  这话一说,这几人瞬间露出胆怯之色。


  他们下意识忘记顾锦年的身份了,如今太孙一提醒,还真不敢乱来。


  镇国公之孙。


  临阳侯之子。


  大夏皇帝的外甥啊。


  这人,还真惹不起。


  而顾锦年听到这话后,不由看了一眼李基,不得不说,这小子总算是上道了,知道一家人帮一家人。


  似乎是感受到顾锦年的目光。


  李基心头也是畅快,但明面上望着众人,神色冰冷道。


  “还不滚下去?”


  “真就不怕我入宫?”


  他开口,一句话这些人彻底收敛了凶意,取而代之的是畏惧,但还是没有退下,毕竟这里是孔府,他们是孔府的人。


  “太孙,此事与你无关。”


  有朝臣开口,望着李基,提醒一句。


  这件事情要愈演愈烈了,不是太孙能够参与的。


  “与我无关?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在这里狗叫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儒臣对吧?”


  “我叔说的还真对,你们这帮狗东西,就知道帮外人,我告诉你老梆子,我要是登基了,第一时间就拿你们这些狗东西开刀。”


  “看见他国之人,毕恭毕敬,跟狗一样,就知道欺负自己人?”


  “我一个个都记得,我倒要看看,我登基之后,你们还在不在,你们不在也没关系,有本事让你们的后人别来当官。”


  “来一个我杀一个。”


  李基开口,也有点上头了。


  这一番话说出,在场大部分人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哪怕是杨开,他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太孙。”


  “不可胡言啊。”


  杨开第一时间出声,他不想参合这件事情,但太孙刚才说的话,真就要惹出天大的麻烦。


  身为太孙,距离皇帝这个位置,太长太长了,在没有彻底坐稳之前,就是要隐忍。


  你这么嚣张,容易出大事啊。


  其实太孙能不能当皇帝,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当今太子。


  李基刚才的话太狠了,别说什么戏言,他现在有这种想法,指不定以后当真这样做,事情一但传开了。


  谁还敢支持李基当皇帝?


  太子虽然只有这一个后代,可又不代表太子只能生一个。


  总而言之,李基刚才说的话,比顾锦年行为还要严重。


  “李基。”


  “不要说了。”


  此时此刻,顾锦年也察觉不对,这家伙上头了。


  不过下一刻,顾锦年的声音也继续响起。


  “基儿,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大夏王朝还是有不少清流儒者,你以后登基了,也要懂得分人而行。”


  “现在好好读书,要做一个明君,叔一定会支持你的。”


  顾锦年淡淡开口。


  李基这么给面子,他也给面子。


  这一刻。


  他不代表顾家,而代表自己,力捧李基,而且公开支持。


  当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眼下李基给自己面前,顾锦年也给他面子。


  果然。


  这话一说,在场众人皆然变色,顾家这棵大树,是所有皇子都争的存在,不过顾老爷子是真的聪明,愣就不站队。


  现在不一样了。


  顾锦年站队李基,这意味着什么了?


  意味着,太子的位置将会无与伦比稳固。


  顾家,选择了太子,选择了李基。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杨开眼中满是震撼,但很快压制下来了,一些太子支持者,彼此之间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当中还是有些疑惑。


  毕竟顾锦年可能说的也是气话,场面话,这并不能决定什么,也不能代表什么。


  “顾锦年,你当真觉得,你就是大夏第一权贵?可以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吗?”


  孔宇的声音响起。


  注视着顾锦年。


  他没有在乎什么支持不支持,地上破碎的牌匾,如同针一般,插在他的心上,既是羞辱,也是恨意。


  “你大可现在动我一下。”


  “但我可以保证,你只要敢动我一下。”


  “不需一炷香内,国公府将马踏孔家,先平京都孔家,再平孔府。”


  “你爹,你孔家九族所有人,全部给我陪葬。”


  “你信不信?”


  顾锦年极为淡定。


  比嚣张是吧?

  比地位是吧?

  今天就跟你比一比,到底是文人的嘴厉害,还是武将的刀子厉害?

  果然。


  此言一出,孔家上下目光冷冽,攥紧拳头,一个个目呲欲裂,只是大部分人不能说话。


  这是小辈的事情。


  他们若是参与进来,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好。”


  “好。”


  “好。”


  “今日本皇子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纨绔,什么叫做嚣张,什么叫做跋扈了。”


  “不愧是大夏第一权贵。”


  “圣孙,这件事情,因我扶罗才子而起,您莫要生气。”


  “是本皇子的错,也是我扶罗才子的错。”


  “这里是大夏,世子殿下你说的没错,我得罪不起你,我们的读书人,也得罪不起你。”


  “可扶罗王朝也有你们大夏的书生,既然你这般对我等,那本皇子回国之后,也必然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神罗三皇子开口了。


  他也被顾锦年这般的嚣张给气恼了。


  不过这番话也是威胁。


  你不公。


  我伸冤。


  你拿权势来压我们是吧?


  那等回扶罗王朝后,我们也这样,针对你们大夏读书人,看看到底谁难受。


  这话一说。


  礼部尚书杨开不由站起身来。


  “好。”


  “好一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既然三皇子是这个意思,那老夫明白了。”


  “本以为三皇子还算是深明大义,不曾想到,三皇子居然抱着这个想法。”


  “行。”


  “那就不要怪老夫出手了。”


  “来人,火速告知陛下,扶罗王朝与大夏王朝国礼崩塌,两国无外交之意,请陛下拟旨,昭告全国。”


  “封锁各郡各府,捉拿扶罗国人,倘若扶罗王朝敢杀我大夏一人,我等便斩扶罗十人。”


  “诸位,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走吧,回去拟折,马上就要开战了。”


  “三皇子,这些日子还望你留在京都,就别回去了。”


  杨开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句话,都让神罗三皇子脸色无比难看。


  甚至大金十二皇子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大堂内几乎没有不变色的。


  开什么玩笑?

  国礼崩裂?这是要宣战啊。


  如果这话,是顾锦年说的,其实大家也就觉得顾锦年意气之争,不会有人相信。


  可这话从杨开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啊。


  这是天大的事情。


  堂堂礼部尚书。


  主管的就是外交,当礼部尚书说出与一个国家决裂,那就真的会决裂,根本不开玩笑。


  一但两国决裂,那么便是各种封锁,你的人别想走,你货物全留在这里,不管是针对贸易还是影响,都是天大的。


  而且在这种时候,一但有什么问题,极有可能直接宣战。


  现在无论是大金王朝,还是大夏王朝,亦或者是扶罗王朝都不想要宣战。


  还没有打仗那个时候,天命刚刚显世,大家都想偷偷发育,研究天命。


  突然宣战,这极其不好。


  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神罗三皇子回扶罗后,必会被百姓辱骂,皇帝都不会轻饶他。


  “杨大人。”


  “杨大人,这是误会,这是误会,是本皇子失言,是本皇子失言了。”


  此时此刻,三皇子脸色难看,额头上满是冷汗。


  别人说这话,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杨开不一样啊,他是礼部尚书。


  真惹急了他,难保不会这样。


  真两国破裂关系,他回国之后,必会受极其严重的惩罚,甚至被赐死都有可能。


  一旁的顾锦年,却显得神色平静,不过内心还是对杨开有那么一点点转变吧,倒不是因为他帮自己。


  而是杨开终究还是有点骨气的人,三皇子说出这话,如果杨开当真不开口,那这种人真没必要当官了,赶紧去死。


  “杨大人,误会,一定是误会。”


  “杨大人,息怒,息怒啊。”


  “杨大人,千万不可。”


  一时之间,不少人起身,一直坐在孔宇身旁的中年儒生,更是起身拦住杨开,不断劝阻。


  这可不是小事。


  事太大了。


  不劝不行,真要出大事啊。


  “哼。”


  “息怒?”


  “我大夏乃是礼仪之邦,对各国使臣都是以礼相待,却不曾想到,一件这样的事情,居然能让神罗三皇子,说出这种言论。”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好一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敢问一声,是不是我们太客气了,你们扶罗王朝当真觉得可以与我大夏王朝争辉?”


  “真就不怕死吗?”


  “真就当我大夏无人?”


  “真就觉得我大夏好欺负?”


  “还有这个柳明。”


  “你又算什么东西?老夫之前好言相劝,与你客客气气,你反而蹬鼻子上脸,你莫不是觉得,老夫这个礼部尚书,还不如你一个区区书生吧?”


  杨开的声音也逐渐愤怒起来,这些日子,接待各国使臣,他是真没少头疼,尤其是前几日,这个柳明,还给他甩脸色。


  礼部尚书。


  天大的官。


  六部大臣。


  一念之间,可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这样的存在,居然被人甩脸色?

  想想都来气。


  今日,杨开不仅仅是帮顾锦年,也不仅仅是站在大夏角度,还有自己的私人恩怨。


  果然,随着这话一说。


  柳明脸色惨白,他之前也是气不过,还真的忽略了这点。


  现在浑身发抖,满是恐惧。


  的确,人就是得寸进尺,你给他点面子,大部分人就是不识趣。


  “柳明,你罪该万死。”


  “还不快快跪下。”


  有人大吼,看着柳明。


  后者连忙跪在地上,朝着杨开磕头。


  “杨大人,之前是学生一时气愤,失了心智,还望杨大人开恩,饶恕学生。”


  柳明老实了,连磕几个头。


  “杨大人,方才是本皇子乱说话,还望杨大人千万不要与晚辈生气。”


  “晚辈知错了,请杨大人恕罪啊。”


  神罗三皇子也朝着杨开一拜,是真正的怕了。


  “杨大人,三皇子方才就是一时气愤,您千万不要当真。”


  “是啊,是啊,千万不要当真。”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劝说杨开。


  真不敢闹下去。


  而杨开只是扫了一眼神罗三皇子,随后看了一眼顾锦年道。


  “看世子的意思。”


  “老夫不想与晚辈争论,世子觉得如何,那就如何。”


  对于这些人,杨开真不放在心上,他怒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如今对方服软了,就做个顺水人情给顾锦年。


  也好缓解一下彼此的关系。


  果然,听到这话后,顾锦年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杨开给个台阶,不然的话,总不可能真开战吧?


  “”杨大人深明大义,本世子佩服。”


  顾锦年开口。


  紧接着看向几人,眼中尽是轻蔑。


  “世子殿下。”


  “方才是本皇子出言不逊,还望世子殿下恕罪。”


  “这件事情,或许真有误会,是我扶罗才子有些不懂规矩,做事浪荡,今日之后,我一定会严加教训。”


  三皇子已经没有任何锐气了。


  闹的太大,不好收场。


  顾锦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柳明。


  当下,三皇子的怒声响起。


  “柳明,还不向世子殿下道歉。”


  “你想死吗?”


  三皇子怒吼。


  自己都低头了,你还那里逞什么能啊?

  听到三皇子的声音。


  柳明也不得不低头了。


  “请世子殿下恕罪啊。”


  “此事,是我等蛮横无理,是我等的错。”


  柳明咬着牙,低着头,极其憋屈。


  “就你一个人知道错了?”


  顾锦年开口,平静问道。


  刹那间,扶罗才子明白顾锦年的意思。


  当下,十几人来到顾锦年面前,虽然憋屈,虽然郁闷,可还是致歉。


  “是我等的不对。”


  他们开口,但充满着不情愿。


  一瞬间,还不等顾锦年开口,杨开的声音响起了。


  “这就是扶罗王朝的认错?”


  “若不服气,直言即可。”


  他再度开口,这下子扶罗王朝的才子脸色变了。


  “还愣着作甚?”


  “都想找死吗?”


  三皇子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看着柳明等人,也有些恼怒。


  这个时候,还觉得丢人?

  脸已经丢光了。


  再这样不情不愿下去,只会更丢人。


  当下,以柳明为主,这帮读书人跪了下来,几乎是哭着向顾锦年磕头。


  书院众人,看到这一幕,心中无限畅快。


  事情到此,也已经差不多了。


  听着砰砰的磕头声,顾锦年也没有继续争吵。


  而是将目光再一次放在孔宇身上。


  “诸位同窗。”


  “好好记住这一日。”


  “大夏子民,只跪天地父母。”


  “别学有些人,自誉圣贤,但却只欺自己人,跪他国使臣。”


  “走。”


  顾锦年开口,临走之前,还不忘嘲讽孔宇一番。


  当下,大夏书院的学子一个个动身,脸上笑容璀璨,爽到浑身发抖。


  “爷爷,寒柔也去学院了。”


  此时此刻,杨寒柔开口,要跟着一起去。


  “去吧。”


  杨开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个孙女还是略微宠溺。


  如此,一行人离开。


  堂内,也冷清无比。


  “此事到此为止,不过三皇子,你今日所言,圣上必然知晓。”


  “至于是什么结果,老夫就不知道了。”


  “孔兄,老夫先行告退。”


  人走后,杨开也跟着走。


  一些朝臣也纷纷离开,包括一些大儒,都不愿意待在这里。


  顾锦年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若是还待在这里,岂不是真成了卖国之人?

  他们还要脸皮。


  这一刻。


  原本热闹无比的孔府,一时之间,彻底安静下来了。


  “来人,恭送诸位贵客。”


  “今日之事,全是误会,诸位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有些事,无法招待,宇儿,随我来。”


  孔宇的叔叔开口,与众人解释一番,随后带着孔宇离开。


  如此,这里更加冷清。


  “走。”


  神罗三皇子也开口,带着柳明等人离开。


  “孔兄,下次再叙。”


  大金十二皇子也起身开口,带人离开了。


  至于孔宇,点了点头,跟着自己的叔叔离开,去了后院。


  来到后院。


  孔宇也彻底撕下伪装。


  “叔。”


  “今日之仇,我必要报。”


  他攥紧拳头,看着自己叔叔,实在是忍不住啊。


  可此话一说。


  孔宇的叔叔,孔平不由皱眉。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你当真是愚蠢。”


  孔平开口,直接训斥自己的侄子。


  此话一说,孔宇满不服气。


  “我已经仁至义尽,对顾锦年客客气气,却不曾想到他如此羞辱我。”


  “我孔家就真怕了他们顾家吗?”


  “叔叔,你也怪罪我?”


  孔宇开口,实在是不服气啊。


  “宇儿。”


  “你当真是愚蠢啊。”


  “你不应该表现的如此激烈,你想要针对顾锦年,有一千种办法,可你偏偏选择最不好的办法。”


  “我孔家是圣人世家,天下读书人都尊我孔家。”


  “今日,你只需要让柳明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出来,而后圆场,代替顾锦年道歉即可。”


  “一来,可以贬低顾锦年,二来又可已让世人知晓你大度仁义。”


  “可你却被顾锦年一字破心,导致你公报私仇,这就是你愚蠢之地。”


  孔平皱眉开口。


  他不怕孔宇得罪顾锦年,而是生气孔宇做事没有脑子,明明可以用其他方法去解决这件事情,偏偏和顾锦年争起来了。


  “我忍不下这口气。”


  孔宇深吸一口气,他还是不服。


  “忍不了?”


  “那你看看现在是什么结果?”


  “顾锦年是武将世家,他胡作非为,没有人可以管他,你不行,你是圣人世家,你是圣孙。”


  “吃亏是一件好事,所有人看在眼里。”


  “公道自在人心,你请顾锦年前来,顾锦年回以滚字,本来点到为止,让天下读书人去抨击顾锦年。”


  “不出一个月,朝廷上下也会抨击顾锦年这般行径。”


  “他顾锦年也一定会受到惩罚,可现在你却被他安了个卖国之名。”


  “输的彻彻底底。”


  “你还不知错?”


  孔平是真的气。


  话说到这里,孔宇也沉默了。


  看着孔宇沉默。


  孔平也没有继续说教,而是目光阴冷。


  “不过这个顾锦年也的的确确嚣张,污蔑我等祖先。”


  “这件事情我会告知族长,让天下读书人来找他麻烦。”


  “只是,下一次无论做什么,你都要记住,不要被他破了心,任他如何叫嚣,都不敢伤你。”


  “你要做的,就是让天下人群攻他,我孔家打磨万年的利器,就是儒道之剑。”


  “放着这个不用,去跟顾锦年比身份,比背景,实乃愚蠢。”


  孔平开口,认真教导。


  而孔宇也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


  “行了,回去休息吧。”


  孔平开口,也不想多说什么。


  可就在此时。


  孔宇缓缓出声。


  “叔叔,我想参加大夏诗会。”


  他开口,眼中满是坚定。


  此话一说,孔平微微一愣。


  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道。


  “行。”


  “从大夏诗会击败他,也是一件好事,否则你心意难平。”


  孔平出声,答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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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们,今天小请一个假

  是这样的,目前写了八千多字,马上就写完了。


  但惊讶的发现,卡章了,而且是最大的高潮点卡主了。


  所以,我打算写完再发。


  不然大家要被难受死。


  所以今天不更,明天一口气把高潮写完!

  OK吧!——

  第八十一章:顾锦年诗成千古!化作军魂!护我山河!镇压国运!【二合一】


  大夏书院。


  所有学子跟在顾锦年身后,一个个兴奋不已。


  今日,他们差点就要丢人现眼。


  好在顾锦年的出现,不但化解了麻烦,而且还为他们出了口气。


  只不过,大部分虽然是开心的,也有一小部分并不是特别开心。


  脸上满是忧愁,来到顾锦年身旁道。


  “世子。”


  “今日之恩,我等没齿难忘,只是得罪了孔家,终究不好。”


  “其实世子殿下,没必要如此,孔家影响太大,眼下大夏诗会在即,我等明日再去孔府登门拜访,化解恩怨,免得关系太过僵硬。”


  有人出声,他来到顾锦年身旁。


  今日之事,他们自然喜悦,顾锦年为他们狠狠出了恶气,他们很爽。


  可问题是,得罪了孔家,这不好,尤其是对顾锦年来说,这并不好。


  “无妨。”


  “我等都是同窗,而且事情因我而起,本世子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不过,若是尔等担心害怕,本世子也不拦着。”


  顾锦年声音平静。


  既然得罪了,就没必要想着求和。


  当然,若是他们自己害怕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顾锦年也不拦着他们道歉。


  “世子殿下误会了。”


  后者连忙开口,怕顾锦年误会。


  “无妨。”


  “诸位,今日所为,完全是我顾某一人所做,尔等若是不想得罪孔家,大可自己去处理。”


  “但请各位放心,如果孔家敢找你们麻烦,顾某奉陪到底。”


  顾锦年开口,倒也霸气。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开口。


  “世子殿下误会。”


  “我等绝非此意,今日世子为我等出头,此等恩情没齿难忘。”


  “是啊,世子殿下,今日我等既然选择跟您一同回来,就足矣证明一切,还望世子不要误会。”


  众人开口。


  今天,他们怀着朝圣的心态,前往孔家,去参拜圣孙,可没想到的是,这個圣孙不辨是非,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


  说实话,他们如何不怒?

  再反过来看顾锦年,为了帮他们不惜得罪孔家。


  至于说什么顾家与孔家有仇,不管有仇没仇,到了这种程度,一般都是明面上笑呵呵的。


  可顾锦年还是义无反顾的帮他们。


  直接跟孔家撕破脸。


  这份恩情他们心里有数。


  对比起来,顾锦年言出必行,一人做事一人当,有君子风范。


  再看看这个孔家圣孙,妥妥就是卖主求荣的货。


  即便身世再怎么好,他已经失了人心。


  要知道,这帮人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小角色,能进大夏书院的,那个不是人中龙凤?

  孔宇感觉只是打压了一批读书人,可实际上打压的绝对不是寻常读书人那么简单。


  顾锦年赢得了人心,未来大夏王朝,这帮人七七八八都是坐镇一方,亦或者在朝中为官。


  如此恩情,对顾锦年未来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恩,今日诸位也劳累了,好些休息吧,我也去休息。”


  听着众人如此开口,顾锦年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如此。


  众人也不啰嗦,各自回去,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写在书信中,告知自己父母。


  与此同时。


  消息也逐渐传在京都百姓耳中。


  只不过,有人在误导舆论,避重就轻,将这件事情定义为只是顾锦年与孔宇两人的争斗。


  明明是孔宇吃里扒外,可传入百姓耳中,却成为了,顾锦年是武将中唯一一个读书人,既是权贵,又懂儒道,为绝世天骄。


  而孔宇乃是圣孙,两人的年龄差不多一样,彼此之间互相不服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所以才会发生争执,不是什么大事。


  这就是掌握读书人的好处啊,明明是孔宇做错了,但现在传出来的结果就是,两个小孩子意气之争罢了。


  完完全全就是避重就轻。


  这要换作是顾锦年做错了,估计就是铺天盖地的骂声。


  民间百姓知道了这件事情。


  大夏皇宫内。


  永盛大帝自然也知晓了这件事情。


  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听着魏闲在殿下述说。


  面容显得无比平静。


  过了大约一刻钟,魏闲继续开口。


  “殿下,如今民间只认为世子与圣孙之争,是意气之争,影响不大,也算是一件好事。”


  “奴婢认为,大夏书院在即,各国使臣也都来了,没必要闹下去。”


  他出声,说出自己的见解。


  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很平静,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过了片刻之后,永盛大帝缓缓开口。


  “孔家的确有些偏袒了。”


  “也需要有个人出来压一压他们的气焰。”


  永盛大帝开口。


  很显然,他对孔家这种行为也感到不满,欺负自己人,帮外人?

  “遵旨。”


  “陛下,有消息传来,孔宇似乎也要参加这次大夏诗会。”


  魏闲开口。


  说出这个消息。


  此话一说,永盛大帝不由开口。


  “好。”


  “将消息扩散出去,大夏诗会之前,让整个大夏都知道此事,百姓都来关注。”


  “还有,如果锦年真的输了,控制好舆论,尽可能减少锦年的压力。”


  “这段时间,让悬灯司好好关注,让顾老六来处理。”


  永盛大帝开口。


  孔宇这个行为,纯粹就是找死。


  大夏诗会,全国瞩目,他知道孔宇是不服气,想要争斗,与顾锦年斗一斗文采。


  可倘若他赢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圣人后代,水平比顾锦年高合情合理。


  但倘若要是输了,那就彻底丢人现眼了。


  这种赌局,完全没有必要,赢了不讨好,输了很惨,自找苦吃。


  不过永盛大帝明白,孔宇现在已经是气急败坏,这样很不错。


  他希望顾家与孔家斗着,而且孔家的的确确有些不干净,近些年来不知道多少奏折呈现上来,跟孔家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他不满,十分的不满。


  可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孔家身后是一位圣人,他不敢动,亦或者是说,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不能动。


  动了也无法彻底铲除,反倒是会惹来一身麻烦。


  现在顾锦年跟孔家杠上了,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锦年啊,别让舅舅失望,舅舅可是帮你铺好了路,怎么走还是得看你啊。”


  最终,永盛大帝心中喃喃自语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


  顾家。


  与永盛大帝不同的是,顾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后,笑的很开心。


  更是直接夸赞顾锦年做的好,有顾家人的血性。


  一点都不觉得顾锦年做的有些不对。


  不过得知孔宇也要参加大夏诗会后,顾老爷子在书房沉默了许久。


  族里上下有些安静。


  “爹,孔宇突然参加大夏诗会,摆明了就是要针对锦年,这咋办啊?”


  顾宁涯开口,有些焦急。


  虽然他瞧不起孔宇,但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这个黑不动,也没有脸皮说孔宇不行。


  可以说他人品不行,但绝对不能说他文采不行。


  “我有个办法。”


  此时此刻,顾千舟忽然开口,引来众人关注。


  “什么法子?”


  众人好奇。


  “大夏诗会还有三日左右的时间,我去找一趟锦年,好好辅导辅导他,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进前三应该是稳了。”


  顾千舟开口,一脸自信道。


  此话一说,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他身上,眼神当中满是鄙夷。


  就你?


  辅导顾锦年?

  少在这里丢人好吧?


  “怎么?你们不信我?”


  顾千舟皱着眉头,忍不住看向众人。


  “滚一边去。”


  老爷子直接开口,训斥顾千舟。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扯皮。


  “行了,孔家人既然要参加就让他们参加,输了也不打紧,锦年毕竟这才刚刚习文。”


  “输了不丢人,要是万一赢了,那就不得了了。”


  “这几天,不要去打扰锦年,让他一个人好好读书,大夏诗会在即,不要出乱子。”


  老爷子的想法也是如此。


  而众人也没有多说,纷纷点了点头。


  但内心说实话,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孔宇的才华,他们还是知道的,顾锦年著出千古诗词,千古文章,他们也知道,可毕竟面对的人是孔宇。


  而且大夏诗会,即兴发挥,不能确保顾锦年一定能著写出什么文章诗词。


  具体还是要看吧。


  如此。


  一直到傍晚。


  孔宇参加大夏诗会的事情,也彻底传开来了。


  一时之间,京都彻底沸腾。


  傻子都看得出来,孔宇是彻底与顾锦年杠上了,这对百姓来说,虽然不是一件好事,但最起码是一件热闹的事情啊。


  有争议便有话题,有话题日子就不会无聊。


  当下,整个京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顾锦年,一派支持孔宇。


  惊讶的是,支持顾锦年的人,还真不少,之前的千古文章和千古诗词,对百姓来说,还历历在目。


  自然而然,双方都得到了不少的支持。


  可以说,这次大夏诗会,还没有开始,便已经有一种龙争虎斗的趋势。


  尤其是暗中有人在推波助澜,似乎是故意将矛头指向两人一般。


  一个是孔府圣孙,本来就是儒道新秀,往前一步便是几千年来最年轻的大儒。


  一个是大夏权贵,镇国公之孙,著千古文章,千古诗词,镇国诗之人。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说能力,两人都相差不大,自然而然成为众人瞩目对象。


  如此。


  转眼之间,又是两日过去。


  距离大夏诗会,仅仅只剩下一天的时间。


  此时此刻,大夏京都内。


  不仅仅聚集各国才子,而且大夏百姓也蜂拥而至,来到京都。


  一个大夏诗会,带来了大量游客,可以说整个大夏京都,什么东西都在涨价。


  随便一间客栈,都比以往贵上三四倍。


  不过为了让所有参赛才子能够有个好环境,大夏京都也开始了宵禁,等到大夏诗会开始之后,才会解除宵禁。


  而在大夏书院当中。


  也显得格外安静。


  不仅仅是众人准备参赛,更主要的还是不想打扰顾锦年。


  这几日,学堂都停课。


  宿内。


  顾锦年眼睛有些红了。


  他这两日压根就没有去备课,也没有去看什么诗词。


  纯纯粹粹就是在帮自己六叔研究这封书信。


  连续两天时间,顾锦年一个字都看不懂,比摩斯密码还要古怪无数倍。


  这玩意根本就不是字,感觉就是涂鸦。


  但是,冥冥之中,顾锦年又觉得这玩意肯定代表某种意义。


  所以思来想去,顾锦年想到了一个办法。


  古树。


  是的。


  氪金古树。


  古树当中有一根树枝,可以预知和解答,无非就是要花费银两。


  故此,顾锦年将所有银票交给王富贵,换来大量黄金,刚开始一百两一百两投。


  得到的消息,虽然不是什么今日有雨,明日有雨这种无用信息,但意义也不大。


  索性,顾锦年一口气,一千两黄金砸一次。


  砸到最后,全身家当都没了。


  眼下望着古树当中最后一枚果实,顾锦年怎么不眼红。


  氪金无底洞。


  这句话顾锦年是真明白了。


  自己靠卖令牌,家里的补贴,前前后后大几千两黄金全部耗空。


  这几千两黄金,足够自己在京都西街附近买一套不小的宅子了。


  “要是还不出,六叔你可就别怪我了。”


  “要是出了,六叔你不掏个万把两黄金,我跟你没完。”


  顾锦年深吸一口气。


  所有的本金全部压在这上面。


  随着最后一枚果实坠下,顾锦年心情也格外的紧张起来了。


  很快。


  璀璨的金色光芒绽放。


  果实坠地,化作一行小字。


  顾锦年认真看去。


  不多时,信息浮现。


  【永盛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孔家圣孙遇刺,下落不明,神罗三皇子遇刺身亡,大金王朝十二皇子遇刺,重伤昏迷】


  信息浮现。


  依旧不是书信当中的内容。


  但这则消息,如雷击一般,让顾锦年愣在原地。


  永盛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那不就是十一天后的事情吗?


  大夏诗会是明日,举办三天。


  第一天盛宴开始,由大夏王朝东道主出第一个题,差不多回答完了就结束,属于开胃菜。


  第二天诗会正式,各国才子比试,基本上在这一日就能分出胜负。


  第三天诗会落幕,公布排名,给予奖励,然后闭幕结束。


  剩下的日子,大家就可以在大夏京都玩一玩,走一走,差不多待个三四天,准备好了以后,就可以回国了。


  按照正常流程,差不多十一月二十日或者二十二日,这帮人就会离开大夏王朝。


  三天的时间,想要赶回去估计不太现实。


  而如若遇刺,那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孔府圣孙遇刺。


  整个大夏都要哗然一片,下落不明,生死未知,所带来的影响十分恐怖,尤其是自己跟孔宇争斗,只怕会惹来巨大的嫌疑。


  到时候自己就算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但这个还好说,真没做,有顾家在还是能够压住,无非是猜忌和怀疑,对顾锦年来说,不算什么事。


  最恐怖的是,神罗三皇子遇刺身亡,大金王朝十二皇子遇刺重伤。


  这件事情才是最麻烦的。


  这两个人,是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的使臣,他们来大夏,必须要以国礼对待。


  安安全全来,安安全全走。


  如果在大夏境内,他们遇刺,大夏王朝要全权负责。


  极有可能引发战争。


  “战争不太可能。”


  “即便是三皇子遇刺,也不可能因此发动战争,无非是大夏要给个交代。”


  “无非就是利益交换,毕竟人在大夏境内出事的,扶罗王朝绝对不会就此放过。”


  “倘若扶罗王朝要价极高,则有可能引发战争。”


  “大金十二皇子也遇刺了,只怕大金王朝也会力挺扶罗王朝。”


  “到时候只怕便是漫天要价。”


  顾锦年心中自语。


  他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这件事情。


  而这次,古树总算是给了点回报,这个消息价值不菲啊。


  “神罗三皇子,大金十二皇子,他们离开大夏,必然会有人守护,大夏也会派人护送。”


  “可依旧遇刺,显然是有绝世高手出面,否则的话,大夏铁骑护卫,怎可能会被刺身亡。”


  “背后有人搞事。”


  顾锦年闭上眼睛,开始思索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


  溺水。


  江宁郡。


  遇刺。


  如苏怀玉所说,倘若这暗中的人,是建德余孽搞鬼。


  一开始让我溺水,是想要让镇国公与自家舅舅翻脸,从而引发大夏内乱。


  可没想到的是,我还活着,如此一来的话,这个计划显然泡汤,有了一次,就不可能有第二次。


  顾家时时刻刻盯着自己,自己舅舅不可能没有警惕之心。


  还敢来第二次,可以等死了。


  所以他们将苗头放在了江宁郡,蛟龙作乱,引发民怨四起,其目的还是大夏动乱。


  但这件事情,被自己压下来了。


  如今遇刺之事,就更直接,摆明了就是要让大夏王朝与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形成对立面。


  有人不想让大夏王朝安稳。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多方势力都有嫌疑,说句不好听的话,非要去扯,太子都有嫌疑。


  毕竟永盛大帝励精图治十二年,犯过很多错,也有很多功绩,但十二年稳定了山河,也到了退位的阶段。


  说来说去还是骂名问题,如果换太子上位,太子仁义,天下都知道,宽宏治国,能减少很多是非。


  毕竟永盛大帝太像太祖了,亦或者是说因为篡位当了皇帝,任何地方都在效仿太祖。


  下手无比狠辣,做事也极其犀利。


  有一位杀伐果断的领导,对于下面很多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譬如说世家门阀,他们更希望太子上位。


  让局势缓和起来,大家一起赚钱。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


  建德余孽的嫌疑最大,始终想着杀回来,重新登基。


  毕竟他们最大的底牌,就是名正言顺。


  太祖钦点的皇帝,就凭借这一条,天下所有有志之士,都愿意跟随建德皇帝,各大势力也愿意做这个从龙之臣。


  好比仙门,太玄仙宗如今隐隐约约是第一仙门,因为他们背后有大夏王朝支持着。


  可第二仙门呢?第三仙门呢?


  虽然大夏王朝也拉拢他们,但问题是得到的资源没有太玄仙宗多,心里不服气是自然的。


  这仅仅只是仙门,其他各方的势力,数不胜数。


  谁不想成为第一?


  而在大夏境内,想要做到第一,必须要依靠皇权。


  封建君王统治下,皇权只攥在皇帝手中,培养出一个皇帝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换掉一个皇帝,或许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看来舅舅是真的不得人心啊。”


  过了良久,顾锦年忍不住感慨一声。


  永盛大帝的的确确背负着太多压力了,而且事情似乎已经走向了一个极端。


  无论是建德余孽也好,还是其他势力也罢。


  十二年的时间,也够他们出手。


  溺水之事。


  江宁郡之乱。


  包括现在的刺杀行动。


  每一个只怕都是经过数百次的深思熟虑,敢做就有后路。


  猫抓老鼠游戏。


  想到这里,顾锦年不由起身,让书院的书童,帮自己跑一趟,去悬灯司。


  大约不到半个时辰。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是顾宁涯。


  “锦年,搞定了没?”


  顾宁涯推开房门,而后再将房门关闭,显得十分紧张和期盼道。


  顾锦年突然喊自己回来,顾宁涯心头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所以第一时间赶来,没有任何迟疑。


  “六叔。”


  “大致内容我还是不知道,只读懂了一小部分。”


  顾锦年开口。


  书信内容,他压根看不懂,只能这样说。


  “一小部分?什么内容?”


  “你放心,头功一定是你的,叔最多蹭点。”


  顾宁涯开口,十分认真。


  “叔。”


  “要出大事。”


  “有人要刺杀神罗三皇子,大金十二皇子,还有孔府世子。”


  顾锦年压着声音,看着顾宁涯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顾宁涯脸色不由一变。


  “真的假的?”


  顾宁涯忍不住出声,这已经不是大事了,这件事情足矣让天下震惊啊。


  刺杀神罗三皇子,大金十二皇子,还有孔府世子?

  前面两个可直接影响大夏王朝国威,后面一件事情,也会让顾家陷入质疑当中。


  “书信内容是这样的。”


  “千真万确。”


  “叔,这事必须要跟陛下说清楚,加强防范,我算过时间,大夏诗会结束后,这些人只怕会相约离开。”


  “应当是想要一网打尽,而且肯定不敢在京都附近动手,侄儿认为,应当是快离开大夏境内才动手。”


  顾锦年假装分析道。


  “恩。”


  “京都附近动手,就算是天下绝世高手出面,也别想讨好,京都内有不少高手,当面刺杀无疑是找死。”


  “边境最合适动手,这个不错。”


  “锦年,叔不多说了,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告知陛下,耽误一刻都不行。”


  顾宁涯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太大了,必须要第一时间上报。


  “行。”


  “不过有个事,跟陛下说一声,拨一万两黄金给我。”


  “要现银。”


  顾锦年特意提了一句。


  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想氪金都氪不了,得要点黄金。


  “好。”


  “不过剩下的事情,你先不要管了,明日便是大夏诗会,不管如何,大夏诗会很重要,听老爷子说,这次大夏诗会,与众不同。”


  “其他的事情,交给六叔我来,你安心读书。”


  顾宁涯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子非要黄金做什么,但他没有啰嗦,直接答应下来。


  同时叮嘱顾锦年好好读书,备战明日的大夏诗会。


  “好。”


  顾锦年点了点头。


  当下,顾宁涯转身离开。


  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尽快上报。


  只是等顾宁涯走了不到半刻钟后,有书童前来,敲门出声。


  “世子殿下,大金十二皇子前来拜访。”


  随着书童的声音响起。


  房内,正准备复习复习点功课的顾锦年,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十二皇子?


  来找自己做什么?

  虽有疑惑,但顾锦年还是开口。


  “请。”


  声音响起。


  不多时,一道身影走入其中,外面站着几个护卫,严格把守。


  不过,大金十二皇子的到来,也引来天羽军的注意,二十位天羽军也出现在这里。


  他们没有任何声音,就站在门外,也在防守,毕竟十二皇子与顾锦年没有什么渊源,突然到来,万一闹出什么事,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帮上忙。


  “见过世子。”


  “久仰世子之才华,明日便是大夏诗会,贸然打扰,还望世子不要怪罪小王。”


  十二皇子一袭金发,面上带着笑容,同时提着一件玉石器物,来到顾锦年面前,尽显恭敬。


  “十二皇子客气了。”


  顾锦年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到来,但明面上还是稍稍客气。


  “世子。”


  “本王极其喜爱诗词,世子所著之千古诗词,本王来来回回看了数百遍,更是悬于床头,一来是感慨世子为民之心,二来是敬佩世子,三来是仰慕世子才华。”


  “前些日子,孔府之事,其实本王也有些不悦,但小王与孔宇有些关系,所以不好多说什么。”


  “今日登门拜访,就是为了致歉,还望世子殿下,莫要记在心上。”


  “此物乃是蛟龙吐日盘,日晨之时,吸收日之精华,若到深夜,只需注入一道法力,便可吐出日珠,如日沐浴,可祛除疲倦。”


  “还望世子殿下笑纳,也算是小王的一片心意。”


  十二皇子开口。


  不曾想,他今日过来是登门致歉,还真是出乎预料。


  “十二皇子有些言重,小事一件,何必送如此大礼?”


  顾锦年没有收下,稍稍委婉一些。


  “不。”


  “此事无论如何,也有小王的关系,世子,其实小王这次前来大夏,最主要的便是因世子而来。”


  “您的才华,在我大金王朝也传播广远,大金不少大儒赞叹您为当世儒道俊杰,一个个都想见一见您。”


  “尤其是小王的师父,更是钟爱世子文采。”


  “倘若有朝一日,世子来我大金,小王必以大礼相迎。”


  “这是小王的金令,若有朝一日,当真去了大金王朝,拿出此金令,便代表小王,遇到任何事情,畅通无阻。”


  十二皇子开口。


  看得出来,他很诚恳,既是送礼,又是送金令。


  不得不说,大金王朝的皇子,当真是比扶罗王朝要强百倍。


  “十二皇子客气。”


  “若有机会,也会备上厚礼,前去大金王朝,登门拜访。”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自己最大的仇,是针对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目前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


  自然而然,虚与委蛇还是可以的。


  “如此甚好。”


  “小王的家兄,也就是我四哥,也十分想要见到世子,若有机会,当真要见上一面啊。”


  十二皇子笑着开口。


  这话一说,顾锦年彻底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看来是远在天边的大金四皇子,想要拉拢自己啊。


  别看自己是大夏王朝的人,但很多事情,彼此之间都需要互相协调和帮助。


  大金有大夏的人,同样大夏也有大金的人。


  关系网错综复杂。


  “行,有机会,见上一面,不醉不归。”


  顾锦年笑了笑。


  而十二皇子将玉器放下,而后继续说道。


  “世子殿下如此豪爽,小王愈发惭愧。”


  “其实关于扶罗王朝的事情,小王今日可以与世子表个态,神罗三皇子还好,扶罗的才子,的确不为人子。”


  “世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小王可以保证,大夏与扶罗之间的争斗,大金绝对不参与。”


  “当然,孔家的话,还望世子见谅,孔家乃是圣人世家,饶是莪父皇,都要稍加尊重,小王也不敢参合。”


  “自然,前两日也不敢说什么,人微望轻,世子明白。”


  十二皇子显得很谦虚,完全没有在孔府的那般高傲。


  不过这也合情合理,在外面必须要保持大金王朝的姿态,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王朝。


  可私下里,十二皇子谦卑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得看人,如果有利益的话,低下头又能如何?

  喊你一声世子殿下,你帮我干活,这么好的事情,谁都去干。


  “十二皇子实在是言重,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恩怨,都是些文人之争罢了,当然若是有其他争斗,还望十二皇子帮衬一二。”


  顾锦年看得出来,对方也不是挑拨离间,而是在选择站队。


  这番话的意思,不就是告诉顾锦年,你跟扶罗王朝的争斗,我大金王朝可以选择帮你。


  而且是无条件帮你,至于孔府的话,不是不可以帮你,只是你现在还没有那个让我们帮你的资本。


  这一句人微望轻,就是留有余地,我说话不行,我四哥说话难道也不行吗?实在不行大金王朝说话不行吗?


  你想针对他们,我们来帮你,前提是你得拿出资本。


  顾锦年听得明白,所以没有上钩。


  不需要你们帮,文人之争,我们自己解决,如果真需要你们帮忙,我会开口的。


  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


  十二皇子明白顾锦年的想法后,不由笑了笑。


  “好。”


  “如此甚好。”


  “既然如此,那小王先行告退,就不打扰世子了。”


  “明日,小王当真期待,小王得提前祝贺一声,世子一鸣惊人。”


  他出声道。


  “也祝大金才子,能够满载而归。”


  顾锦年回礼。


  随后,十二皇子离开。


  房内再度安静下来了。


  对于十二皇子的到来,顾锦年没有一点喜悦,相反感到一些压力。


  类似于神罗三皇子,还有孔宇这种人,虽然他们恶心,可顾锦年到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因为这种人纯粹就是心智不足,说直接点,没什么脑子,对付他们不需要太高明的手段,直接怼就行。


  但对于大金十二皇子这种人就不一样。


  玩的就是阴谋诡计。


  需要各种算计,顾锦年不想太动脑子啊,安安心心做个世子不挺好的吗?


  不过想到十二皇子笑呵呵的离开,顾锦年也很好奇。


  不知道过些日子他被刺杀,还能不能笑出来。


  与此同时。


  大夏京都。


  皇宫内。


  顾宁涯火速入宫,进入养心殿,将顾锦年所得知的信息,告知永盛大帝。


  养心殿内。


  当得知这个消息后,永盛大帝没有任何惊讶,而是兴奋喜悦。


  “好。”


  “总算逼他们出手了。”


  “倘若此事当真,锦年立大功了。”


  永盛大帝很开心。


  不是因为提前预警而开心。


  而是因为,提前知晓了这件事情,他便可以布局收网。


  将这批躲在暗中的人,全部抓住。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顾宁涯,朕现在令你,暗中行动,朕会派三位宫内高手配合你,再将此事告知镇国公,让他亲自指挥。”


  “务必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若有必要,不留活口。”


  永盛大帝开口,让镇国公来处理这件事情,并且他不打算留什么活口,能留就留,不能留直接杀了。


  敢行刺使臣,必然会派真正顶尖的高手,如若一网打尽,绝对可以重创背后的势力。


  这如何不是一件好事?

  “臣遵旨。”


  顾宁涯低头道。


  “此事结束,悬灯司由你全面掌控。”


  永盛大帝再度开口。


  一瞬间,顾宁涯大喜过望,他现在是副指挥使,全面掌控就意味着自己要往上走一步啊。


  全面掌控悬灯司,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悬灯司可是大夏最强的两大势力之一,与镇府司齐名。


  虽是四品,但权力上也仅仅只是比尚书差一点罢了,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尚书不如悬灯司指挥使。


  “臣,多谢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宁涯喜悦无比。


  “别谢我,要谢就谢朕的外甥。”


  “不过大夏诗会在即,你还让锦年帮你做这种事情,你还真喜欢抖机灵,要是牵扯到了朕这个外甥,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等事情办完之后,朕会去一趟国公府。”


  “将此事告知镇国公,看他收拾不收拾你。”


  “滚。”


  永盛大帝没给顾宁涯太好的脸色,免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而听到这话,顾宁涯脸上的笑容僵起来了。


  这事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估计又要挨抽。


  但想了想,能升官,挨打就挨打。


  又不是没挨过。


  反正自己成了悬灯司指挥使,以后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啊,除了大哥之外,其余几个兄长压根比不过自己。


  以后要是敢招惹自己,全部抓去悬灯司,好好抽一顿再放出来。


  想到这里,顾宁涯滚了。


  等顾宁涯走后。


  永盛大帝眼中满是笑意。


  “大侄子啊。”


  “四叔看你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他喃喃自语,心情的确极好。


  最大的心病,或许马上就要消除了。


  如此。


  转眼之间。


  翌日。


  永盛十二年。


  十一月十五日,午时。


  大夏诗会由今日申时开始。


  诗会宴请文武百官,各国使者,选在了文心殿,殿外设立座位数千,是大夏各地书院,世家落坐之地。


  而殿内也可容纳数千人。


  虽是申时开始。


  可从子时之后,文心殿便已经开始准备阶段。


  每隔一个时辰,便有鼓声响起,传遍大夏京都。


  同时无论是殿内还是殿外,也有歌姬伴舞,名流抚琴,太监宫女忙前忙后,端茶递水,还没开始就已经热闹无比。


  一位位官员走入其中。


  提前落座。


  各大书院的学子,也纷纷入内。


  一直到未时。


  大夏书院的学子,走进大殿当中,由宦官引路,来到了自己的位置。


  未时二刻。


  扶罗王朝,大金王朝,孔府,这些大势力也纷纷入内。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大夏书院学子,被安排在左下方,而扶罗王朝与孔府的位置,则被安排到右下角,正好形成对立方。


  双方对立。


  彼此看对方的目光,极为不善。


  不过孔宇还没有来。


  来的人是孔府代表。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今夜一定是龙争虎斗。


  哪怕今日只出一道题。


  扶罗王朝。


  大夏王朝。


  孔家。


  顾家。


  天然的对立面。


  今日,所有恩恩怨怨,都要在这里一决高下。


  “顾兄,我莫名很紧张啊。”


  此时此刻,一道声音响起,是王富贵的声音。


  他的确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


  “放平心态。”


  “反正又拿不到名次。”


  顾锦年开口,好好安慰了一句。


  此话一说,王富贵不由一愣,点点怨气涌去。


  虽然说,顾锦年这话没什么大问题,可没必要这么直接吧?


  也就在此时。


  声音响起了。


  “李相爷驾到。”


  “户部尚书何言何大人驾到。”


  随着一道道声音响起,朝廷大臣出现了,他们的出现,意味着大夏诗会快开始了。


  这些人出现,面上都带着笑容,相互结伴,来到了前排落座。


  到最后,未时五刻。


  距离大夏诗会开始时间还有最后一刻钟。


  大殿内早已经坐满宾客,各国使臣,才子俊杰,朝廷百官。


  该来的基本上都来了。


  也就在此时。


  又是一道宣告之声响起。


  “大夏书院院长,苏文景先生驾到。”


  声音响起。


  书院学子纷纷起身,朝着苏文景一拜。


  殿内,也有不少人起身,毕竟来的人是苏文景,当今儒道清流之首。


  他们不得不尊。


  点了点头,苏文景显得很自然,直接来到左边第一位首座。


  今日是大夏诗会,他坐在首座合情合理,宰相李善在他身旁。


  大约几十个呼吸后,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永兴赵儒,驾到。”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一时之间,诗会不少人惊动了。


  不少官员更是直接起身,眼中满是惊讶。


  哪怕是顾锦年也不由微微皱眉。


  永兴赵儒。


  这可是一位大人物啊,永兴乃是当年太祖龙兴之地,而太祖第一位平妻,则是赵家人。


  自然而然,随着大夏崛起之后,赵家平步青云,仅仅用了不到百年时间,便成了当今最大的世家之一。


  而且赵家受国运加持,俊杰辈出,尤其是这个赵儒,更是门生布天下,可以说如今朝廷有接近一半的人,算是他的门生。


  这的的确确是一位大人物。


  一般来说不会来京都,哪怕是大夏诗会,这位德高望重的存在,也不会来,年事已迈,不应当如此啊?

  再者,他们都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对于赵儒的到来,的的确确感到好奇。


  但就在这一刻。


  随着赵儒的出现,众人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只见,一个年迈的老者,杵着拐杖,走进殿内,而他身旁则站着一个男子,正搀扶着他。


  而这人,正是孔宇。


  这回所有人都明白了,敢情赵儒是被孔宇拉过来当外援的啊。


  怪不得无声无息出现。


  不过明白归明白,不少人还是齐齐开口。


  “我等见过赵儒。”


  这一刻,哪怕是苏文景也不由起身,朝着赵儒微微作礼。


  倒不是别的,读书人讲究的是名望还有辈分,赵儒的辈分比他们都大,而且德高望重,跟儒道境界没有太大关系。


  可以说,赵儒没来之前,苏文景算是这里读书人辈分最高的,可现在赵儒的到来,成了第二。


  面对众人的礼敬,赵儒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将目光看向顾锦年道。


  “你便是顾家的世子?”


  他出声问道。


  语气平静。


  “回先生,正是。”


  顾锦年平静回答道。


  “好。”


  “老夫期待。”


  赵儒淡淡留下这四个字,随后拍了拍孔宇的手臂,一语不发。


  后者则毕恭毕敬地将赵儒送到首座前面,因为没有准备,苏文景主动退让,但赵儒摇了摇头,坐在他身后。


  “我老了,现在是你们的时代,我坐后面,无妨。”


  他并没有喧宾夺主,反而显得客气。


  苏文景点了点头,如此盛会上,没必要太过于做作。


  “这个孔宇,将赵儒请来了,估计不安什么好心。”


  王富贵在一旁压着声音开口。


  忍不住议论。


  “不要管。”


  “少言。”


  顾锦年淡淡出声。


  他不管对方想什么,眼下不要多说是好。


  也就在此时。


  一道更为洪亮的声音响起。


  “大夏镇国公,驾到。”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殿内的情绪莫名有了些变化,不少人神色微变。


  只见,大殿之外,顾老爷子龙行虎步,走向殿内。


  一入殿中,便看到了自己的孙儿。


  “锦年。”


  “爷爷特意前来,看你如何镇压满殿儒生,府上已经备好了庆功宴,你待会速战速决,你那帮叔叔爷爷都在等我回去。”


  “不要拖太长时间,不过也别太当回事,拿出你十之一二的本事出来即可。”


  “对付这些人,用不着太认真。”


  “哈哈哈哈。”


  老爷子的出现,可谓是全场焦点,国公之首,光是这个名头,就足矣在场所有人关注。


  更主要的是,顾老爷子这番话说的,更是嚣张无比。


  太装了。


  让顾锦年有些不好意思。


  “爷爷,年儿尽力。”


  顾锦年笑容有些僵硬,自己这个爷爷,当真是肆无忌惮啊。


  “尽什么力?爷爷教你的东西,拿出十之一二即可。”


  “对付这些货色,还需要动真格?”


  “别太认真。”


  老爷子再度出声,声音很大,明显就是故意的。


  有点尬。


  实话实说。


  不过顾锦年知道,老爷子是在帮自己撑腰。


  “国公当真是豪迈,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不过文无第一,今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吧?”


  宴席中,有人出声,来自扶罗王朝,有才子不服,忍不住开口。


  不过对方是国公,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见解说出来了。


  只可惜的是,对方明显不知道镇国公是什么脾气。


  “谁在狗叫?”


  镇国公将目光看去,锁定扶罗才子,声音冰冷。


  刹那间,扶罗才子一个个脸色难看。


  不过面对国公,还真不敢乱说话。


  “来人,给老夫好好盯着,如此盛会,谁要是在这里狗叫,直接逐出。”


  “一群什么狗东西,战场上死在老夫手中的扶罗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在大夏境内,还敢鬼叫,是谁给你们的胆量?”


  “是孔家?还是大金王朝?”


  老爷子出声。


  霸气十足。


  压根就不跟你罗里吧嗦什么,你敢阴阳怪气一句,顾老爷子就敢指着你鼻子骂。


  你再敢顶嘴,下辈子好好做人。


  不过不得不说,顾老爷子不愧是武夫,骂就骂,还顺带把大金王朝和孔家骂进来了。


  不愧是大夏第一滚刀肉。


  “今日是大夏诗会,各国使臣都在,镇国公当真要闹?”


  也就在此时,孔家当中,一道声音响起,是孔平的声音。


  他是孔家大儒,原本是可以坐前排的,但考虑到孔宇,与他并坐。


  “闹什么?”


  “你们孔家人是不是就知道乱扣帽子?”


  “老夫只是说了几句实话,你要是不愿意听,殿门打开着,自己滚出去就行。”


  “还是说要老夫帮你?”


  镇国公的目光落在了孔平身上。


  如果说对扶罗王朝的人,他很厌恶,那么对孔家,顾老爷子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这些年,顾家没事就被文武百官参一本,这背后孔家是出了很大的力啊。


  “那就要看看,镇国公有没有这个胆量,敢当着各国使臣,大夏百官面前,让某滚出去了。”


  孔平很淡定,他端起茶杯,浅尝一口,目光平静,根本就不怕镇国公。


  这个层次的争斗,可不是开玩笑的。


  “国公,盛会即将开始,国公请入座,苏某还有些事要与国公详谈。”


  此时。


  苏文景的声音响起。


  在关键时刻,打个圆场,不希望双方争斗下去,虽然他相信镇国公敢动手,可毕竟如此盛会,要动手的话,丢人现眼,极其麻烦。


  “张口各国使臣,闭口各国使臣。”


  “老夫也一直好奇,孔家后代是不是有一百种不同血脉?”


  “怎么只知他国,不知大夏?”


  “奇怪。”


  顾老爷子继续开口,他没有理会苏文景,依旧讽刺。


  “镇国公。”


  “我孔家哪里得罪你了?如此羞辱,你难道真当你是大夏第一人?这里是大夏诗会,如此隆重之日,你在这里大放厥词,看来传闻不错,你们顾家当真是无法无天,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此时,孔宇的声音响起。


  他实在是忍受不了镇国公这般的羞辱。


  可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不少人皱眉。


  这件事情,就不应该轮到孔宇开口。


  果然,只是一瞬间,镇国公的目光又落在了孔宇身上。


  刹那间,如海啸一般的武道真气弥漫,顾老爷子目光平静,可孔宇却有一种如被蛇盯的感觉。


  浑身难受,内心滋生恐惧。


  “爷爷。”


  “孙儿来解决。”


  “您看戏就好。”


  也就在此时,顾锦年的声音响起,拦住了自家爷爷。


  而随着顾锦年开口,顾老爷子直接收敛气势,随后满脸笑容地看着顾锦年。


  “好孙儿。”


  “爷爷听你的。”


  顾老爷子笑呵呵的,完全没有方才那种杀机毕露的感觉。


  而大殿众人,也稍稍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镇国公还真是宠溺顾锦年,苏文景开口顾老爷子都不听,可顾锦年开口,顾老爷子马上收手。


  还真是隔代亲。


  老爷子回到位置上了,右边第一位,大大方方坐下。


  而孔宇也回到了自己的位上,面色平静,但目光却时刻落在顾锦年身上。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顾锦年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张了张嘴。


  “看你马勒个哔。”


  虽然没有出声,但根据口型,孔宇瞬间明白顾锦年再说什么,当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过也没有继续看顾锦年了。


  一道怨气也随之涌来。


  使得第二枚怨气果实成熟。


  铛。


  铛。


  铛。


  也就在此时,随着一阵钟声响起。


  下一刻,太监的声音响起。


  “圣上驾到。”


  这一刻,无论是殿内还是殿外。


  所有人齐齐站起身来。


  而大殿之上,永盛大帝缓缓出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夏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异口同声。


  “平身。”


  永盛大帝开口,随后落座下来。


  也就在此时,魏闲向前走了一步,而后缓缓开口。


  “大夏诗会,即刻开始。”


  “赐酒。”


  魏闲出声。


  顿时,殿内宫女纷纷为众人斟满杯中酒。


  “此番盛会,第一题由大夏书院,苏文景出题。”


  “中题者头甲,赏赐大夏王珠一枚,黄金万两,皇室文房四宝十二件,蛟龙玉笔一支。”


  “盛宴开始。”


  魏闲出声,大夏诗会,第一题由大夏王朝出题。


  这是赏赐之物。


  这种诗会,不会有太好的奖赏,无非就是荣誉,类似于皇室文房四宝,以及蛟龙玉笔,都是象征性的奖励。


  而大夏王珠,才是关键之物。


  对大夏才子来说,有一枚这样的东西,自然是光宗耀祖。


  而对于他国才子来说,也是一种象征。


  文人比试,看中的还是荣耀,并非实物。


  但对顾锦年来说,黄金万两明显更加吸引人。


  就不知道是不是黄铜这玩意。


  当下。


  盛会开始。


  歌姬登场,开始演奏歌舞。


  盛会之上,千人举杯,开始饮酒作乐。


  而宫殿之外。


  烟花四放,钟声阵阵,也宣告着大夏诗会的开启。


  京都内,百姓欢呼,每一条街道都显得格外热闹,游客如云,一些酒店客栈,也纷纷举办作诗游戏。


  这是为数不多的庆典,百姓自然开心。


  尤其是宫殿之外的烟花,更是璀璨无比,象征盛世辉煌。


  如此。


  酒过三巡。


  再加上几番歌舞表演结束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殿内的气氛,越来越高昂了。


  也就在此时。


  苏文景站起身来。


  大殿内,逐渐安静下来。


  “今日。”


  “大夏诗会第一题。”


  “以边境十二城为题。”


  苏文景的声音缓缓响起。


  所有人都望着他。


  可当听到题目以后。


  一时之间,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了。


  而此时,几名太监走来,捧着一卷画,而后缓缓展开,引来众人观看。


  这一刻,永盛大帝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此画乃是扶罗国手,为朕大夏所画。”


  “此画,栩栩如生,为丹青之绝,只是朕邀请文景先生一同观看之时,却发现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此画缺少了一首诗。”


  “所以,朕与文景先生,将此画当做第一题。”


  “看看谁能为此画著诗。”


  “头甲者,可赋诗其上,朕悬于书房之上,每日观看。”


  永盛大帝开口。


  将事情告知众人。


  可以明白的是,永盛大帝还是忘不了这件事情。


  当日。


  扶罗王朝送礼。


  将此画展开,这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大夏王朝,侮辱大夏王朝。


  边境十二城。


  是大夏的痛。


  是大夏的伤。


  当初大夏内乱,北方匈奴乘机抢掠十二城,造就可怕的屠杀,多少手无寸铁的百姓,死在了匈奴手中。


  一座城屠了整整十日。


  无论老少妇幼。


  一律屠杀。


  而大夏处于内乱当中,实在是没办法腾出手去处理,以致于国土丢失,外加上遭此欺辱。


  这是大夏子民心中的痛。


  永盛大帝,日日夜夜都在想这件事情,这成了他心中最大的心病。


  不夺回十二城,他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扶罗王朝居然拿出这样的东西,当做礼品赠送给大夏王朝。


  这般的羞辱。


  永盛大帝铭记于心。


  而今日。


  他就是要当众拿出来,让天下人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殿内。


  不少人神色不太好看。


  尤其是大夏臣子。


  边境十二城。


  让他们内心无比难受。


  也就在此时。


  突兀之间。


  一缕缕光芒浮现,自大殿之外,来自大夏子民身上。


  “这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


  “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殿内上下所有人都好奇了。


  只有少部分人依旧面色平静。


  很快。


  光芒越来越多,全部涌入画卷当中。


  到最后。


  大夏书院当中。


  一道金色光芒,冲天而起,随后化作神兽,进入大殿当中,最终没入画卷内。


  轰。


  无数光芒绽放,这般的奇景,令人震撼。


  但在这一刻,有声音响起了。


  “是天命。”


  “是天命。”


  声音响起,指着画卷,道出方才的东西是何物。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震惊了。


  无论是孔家还是百官,亦或者是顾锦年等人。


  在场没有人不震撼。


  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会有天命浮现。


  “大夏文道天命。”


  “未曾想到,居然出现在这里。”


  “今日诗会,被天命感应,谁若得头甲者,谁可掌天命。”


  此时此刻,赵儒的声音响起。


  他站起身来,眼神当中满是震撼。


  同时他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随着他的解释,众人彻底明悟了。


  当初,九道天命进入大夏王朝。


  三道天命是国运,三道天命是大夏儒道,三道天命则是苏文景,苏怀玉,还有顾老爷子。


  国运就不说了。


  至于苏文景三人,众人也没有太大的想法,毕竟这是对方的天命,又抢不走。


  可儒道的三道天命,却是许多人盯着的目标。


  只是没想到,大夏儒道的天命,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浮现。


  而且只要摘的头筹,便可获得天命认可。


  这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亢奋啊。


  尤其是扶罗王朝,大金王朝的才子,他们亢奋不已。


  毕竟对他们来说,得此天命,回国之后,将会得到无与伦比的赏赐。


  如果说,之前参加大夏诗会,是文斗,互相拉踩。


  可现在不一样了。


  意义完全不一样了,所有人都盯着这画卷,谁都想获得这道天命。


  孔家。


  孔宇的目光,更加炽烈,更加火热。


  关于天命,他很愤怒。


  因为孔家一道天命都没有,反而是顾家居然有一道天命,这让他极其的不爽。


  如今,天命摆在面前,他如何不激动。


  在他看来,这道天命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这就是自己的天命。


  下一刻。


  光芒内敛。


  大殿当中,画卷自动漂浮起来,而后浮现一幕幕画面。


  是战火。


  是哭泣。


  是怒声。


  是尖叫。


  画卷染起火焰,熊熊大火,覆盖在十二城之上。


  铁骑无情,践踏大夏子民,血肉模糊。


  有婴儿,被匈奴摔死,那凄厉无比的惨叫声,换不来对方的一丝怜悯。


  有妇女,被剥腹取子,那绝望的眼神,得不到对方的一丝手下留情。


  有少年,逃窜至农院,被数十铁骑追赶,斩首落地,换来的是畅快笑声。


  火焰,燃烧着。


  鲜血,流淌着。


  哭声绝望,呜哉,呜哉。


  看。


  城墙之上,匈奴旗帜已经耸立,一双双噬人的目光,立在高墙之上,望着大夏百姓,视为蝼蚁猪狗。


  看。


  满城疮痍,那废墟之中,还有刚出生的孩童,那火焰当中,还有老人翻滚攀爬,痛苦哀求,毫无尊严。


  听。


  这哭声刺耳,刺在大夏百姓心中,刺在君王心中。


  听。


  那婴儿的啼哭声已经停了。


  十二城惨状,出现在每个人眼中。


  大殿当中,百官痛哭,饶是苏文景,也不禁流泪。


  大夏学子,咬牙切齿,泪水纵横。


  顾锦年更是攥紧拳头,这画面让他不由想起一段记忆。


  同样的遭遇。


  同样的痛苦。


  大殿之上。


  永盛大帝,饶是他铁骨铮铮,也落下两行清泪。


  号称无敌的镇国公,在大殿之下,也忍不住落泪。


  大金王朝,则十分沉默,有些人长长叹息。


  扶罗王朝,却一个个冷漠无比,并没有丝毫感觉。


  再看孔家。


  有一定触动,更多的还是平静。


  而这般的画面,也浮现在大夏京都。


  原本热闹无比的大夏京都。


  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安静。


  痛苦。


  恨意。


  在一瞬间滋生。


  百姓们那里能看这样的东西,他们听过十二城的惨状,可却没有看到过。


  如今看到。


  心中的仇恨与愤怒,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文心殿内。


  也就在此时。


  永盛大帝开口,他声音不大,可目光却落在了顾锦年身上。


  “何人著诗。”


  他知道,顾锦年早就有所准备。


  而今日,他以此画为题,就是给顾锦年这次机会。


  “学生顾锦年。”


  “愿作诗。”


  此时。


  顾锦年的声音响起。


  他起身,来到大殿之下。


  想牵走了几步。


  朝着永盛大帝一拜。


  “赐笔。”


  永盛大帝开口。


  当下魏闲将玉笔递上。


  而大殿之内,所有人都不由看向顾锦年。


  他们好奇顾锦年会写出怎样的作品。


  毕竟顾锦年可是写出过千古诗词的存在。


  如今若是又著出一篇千古诗词,那就不得了,不是赢不赢那么简单,而是天命之争啊。


  孔宇,扶罗才子,大金才子,各国俊杰都不由看向顾锦年。


  对于顾锦年主动著诗,他们有些急,但也没办法,因为一时之间,他们想不出什么好的诗词,需要时间。


  毕竟第一者可得天命,如果只是常规情况下,早就有人主动开口了。


  也轮不到顾锦年。


  此时。


  顾锦年闭上眼睛。


  十二城的画面。


  再度浮现于脑海当中。


  随后。


  他缓缓落笔。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顾锦年落笔,一气呵成。


  无须太过于华丽的诗词,这二十八字足矣表达自己的内心。


  大夏王朝没有凌烟阁,但有类似的青云阁,他没有改动,这是一种象征。


  关山五十州,象征着边境十二城。


  诗词著下。


  刹那间,大殿所有人再一次站起身来了。


  “好。”


  第一道声音,是永盛大帝的声音。


  当顾锦年著作诗词,他第一时间开口。


  紧跟其后的便是顾老爷子。


  而且无论是武将还是文臣,在这一刻彻彻底底起身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好一个若个书生万户侯?”


  “好一个若个书生万户侯啊。”


  “好,这首诗当真极好。”


  李善的声音响起,他攥紧着拳头,忍不住为顾锦年叫好。


  毕竟方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所有人的心情,几乎一致,恨不得化作将士,手握三尺青峰剑,斩杀敌寇。


  顾锦年这首诗,当真是应景,应景。


  不仅仅是李善,不少人震撼了。


  因为这首诗,表达了他们此时此刻的内心,而且还有不同的寓意。


  凭借这首诗,只怕不少人要起从军之念,守卫山河啊。


  此时。


  孔宇脸色一变,他虽然心中瞧不起顾锦年,可这首诗到底好不好,他心里明白。


  至于扶罗才子和大金王朝的才子,也彻底沉默了。


  顾锦年这首诗简直是极好啊。


  然而,就在此时。


  宣纸之上,二十八字,直接剥离而出,而后落在画卷之上。


  这算是直接认可。


  刹那间。


  被烙上二十八字的画卷,也在这一刻,爆发出洪亮无比的光芒。


  这一束光芒,划破天际。


  朝着边境飞去。


  众人惊讶。


  不知发生了何事?

  京都百姓,也满是惊愕。


  他们只看到一束金光冲天而起,可却不知道有什么异象出现。


  可就在此时。


  画卷飞出。


  浮于文心殿外。


  巨大的光景出现,映照在大夏京都上空。


  是边境。


  光景浮现的一切,是大夏边境。


  此时此刻。


  边境当中。


  夜色浓墨。


  十二城中,十分安静。


  可就在此时。


  踏踏踏!

  踏踏踏!

  一阵阵马蹄之声响起,打破宁静。


  声音不算很大,可逐渐,一阵又一阵马蹄之声响起。


  到最后,十二城内。


  瞬间烽火连天。


  “敌袭!”


  “敌袭!”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十二城无数匈奴将领开始穿戴甲胄,骑上战马,城墙之上,布满弓箭手,只要发现任何异端,当场射杀。


  只是,让所有匈奴将士惊讶的是。


  四周空荡荡。


  没有任何一个人影。


  有武王级的强者出现,睁开武道之瞳,搜查周围景象,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这不可思议。


  踏踏踏!

  踏踏踏!

  又是马蹄之声响起,而且愈演愈烈,越来越响,越来越可怕。


  无数人皱眉。


  不知道发生何事。


  内心莫名恐惧。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道金色人影出现,出现在天穹之上。


  一匹匹战马浮现,背着大夏将领。


  是千军万马。


  恐怖的异象浮现,天穹之上,千军万马出现。


  那马上的人,没有手握刀枪,而是手握书籍。


  一眼看去,有数千万,密密麻麻,遮天盖地。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震耳欲聋之声响起。


  手中的书籍,在这一刻,化作刀枪。


  这些将士书生,驾驭战马,朝着十二城冲去。


  金色光芒,如同雨点一般,疯狂坠下。


  “护我山河。”


  “大夏千秋。”


  吼声震耳,十二城匈奴人,一个个脸色难看,许多匈奴百姓更是瑟瑟发抖。


  可当光影冲杀下来,却没有给他们半点伤害。


  似乎只是效果看起来恐怖而已。


  这令人极其疑惑。


  也让匈奴之人大喜过望。


  然而,大夏京都,文心殿内。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诗成千古。”


  “国运之战。”


  “这是在攻击匈奴人的国运。”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刹那间。


  大殿瞬间死一般的安静了。
——

  第八十二章:孔宇不服,顾锦年七步作诗,一首孤篇压盛唐【求月票】


  大殿内。


  所有人都很好奇,甚至京都百姓都很好奇,这是在做什么?

  异象虽然宏伟,看起来也极其可怕。


  可问题是,没有任何作用和效果啊。


  仅仅只是场面宏伟算什么?

  然而,大殿当中,一道声音却缓缓响起。


  “诗成千古,国运之争。”


  “这是在攻击匈奴人的国运。”


  声音响起,是赵儒的声音。


  他看出来这是在做什么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什么意思?”


  “赵儒,您的意思是说,这首诗词演化军魂,攻击匈奴国运?”


  “嘶,还真有可能,这军魂乃是我大夏将士所化,又有无数文道意志,如雨一般,落在十二城内,的确像是在攻击国运啊。”


  “国运之争?一首诗词能有这般的威能吗?”


  “这又是千古诗词吗?”


  一道道声音响起。


  大殿内,有人不相信,但更多的是震撼。


  永盛大帝都有些好奇,他希望这是真的,但他看不出来。


  “若其他千古诗词,定然无法做到这个程度,可偏偏顾锦年这首诗词,加持天命。”


  “还真要多谢扶罗王朝,为我大夏,送来这般的天机。”


  此时此刻,苏文景的声音响起。


  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文景先生,这是何意啊?我等听不懂啊。”


  “是啊,这是何意啊?文景先生,您说的,我们一点都不懂。”


  “怎么又跟扶罗王朝扯上关系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大殿内所有人都听不明白赵儒与苏文景的话。


  “文景先生以十二城为题,天命加持之下,这张画蕴含天命之力。”


  “拥有百姓之怨在其中,顾锦年所著诗词,符合情景也有文人精气神在当中。”


  “这般一来的话,得到天命认可,从而演化万千铁骑,化作军魂,镇压匈奴国运。”


  “匈奴之人,窃我大夏江山,增强国运,如今天命加持在画中,顾锦年诗化千古,将国运夺回,且重击匈奴国运。”


  “倘若没有扶罗王朝献上这幅画,天命即便出现,也不会引来如此异象。”


  “一切,皆是因果之中啊。”


  赵儒开口,道出一切真相。


  一时之间,所有人彻底恍然大悟了。


  而扶罗王朝的才子,却一个个脸色难看,尤其是神罗三皇子。


  这画卷送来,是为了羞辱大夏王朝,可没曾想到竟然帮大夏王朝一个这么大的忙。


  国运。


  这东西太过于玄乎了,你说它有,你却看不到,可你要说它没有,也绝对不可能。


  国运强盛,风调雨顺,粮产年年丰收,百姓丰衣足食,一片祥和。


  可国运衰败,天灾人祸,无力抵抗,就如同江宁郡洪灾一般,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


  倘若江宁郡庄稼提前半个月收割或者是成熟,是否可以完美避开?


  这就是国运可怕之处。


  若匈奴国运受损,大夏王朝就更容易抢回失地,甚至还有可能将匈奴彻底歼灭,完成北方大统一,开创出真正的盛世。


  一瞬间,大殿当中,永盛大帝坐不住了。


  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北击匈奴,取回失地,做到这一点,他死而无憾。


  倘若如果能将匈奴歼灭,完成北方大统一,就算是下九幽地府,他也有底气面见自己的父亲。


  因为自己父亲,大夏太祖临死之前也没有完成北方大统一。


  而自己完成了。


  开疆扩土,这是一位帝王最高的成就,没有之一。


  匈奴国运被削。


  对他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不过,他压抑着兴奋。


  压抑着内心的兴奋。


  对匈奴,他早就有了想法,只不过如今的大夏,还不能动,需要再等一等。


  边境之地。


  一片金色。


  千军万马不要命的冲进十二城内。


  往北七百里外。


  草原当中,一个个匈奴从大营中出来,他们望着这般的景色,眼神当中皆是疑惑。


  而匈奴王庭。


  一名中年男子,望着如此异象,脸色异常难看。


  “诗成千古。”


  “灭我匈奴国运?”


  他负手而立,眼神当中是不甘和愤怒。


  这是天命镇压,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即便他想要出手,也无能为力。


  而此时此刻,一道身影从殿内走了出来,望向这位匈奴王。


  “王上。”


  “大夏养精蓄锐十二年,日日夜夜都渴望夺回十二城。”


  “如今天命所显,只怕要不了多长时间,大夏铁骑便会直取这十二城。”


  “王上,若还犹犹豫豫,铁骑征来,大夏可不给您犹豫的时间啊。”


  身影浮现,是一名中年儒士,他看着匈奴王,声音蛊惑道。


  匈奴王的目光也在这一刻笃定下来了。


  “好。”


  “本王答应。”


  “不过,你告诉你背后的人,事成之后,我要大夏龙门大炮炼制法门,其他无所谓。”


  匈奴王开口,他答应对方的要求,但也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此话一说,后者不由微微皱眉。


  “王上,这龙门大炮,乃是大夏立国根本,这个有些强人所难,不过可以赠予王上十门龙门大炮。”


  他出声道。


  龙门大炮,这是大夏立国根本,当年太祖横扫十国,靠的就是这件神器。


  否则,凭借一己之力,横扫十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关于龙门大炮,也有很多传闻。


  火炮这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十国早就有了,扶罗王朝,大金王朝都有相应的大炮。


  用来抵抗骑兵的。


  不过大炮的缺点很明显,体积大而且十分沉重,需要强大的武者搬运,并且炮弹威力不算特别强,同时射程也不远,偏度很大。


  对第三境以下的武者还有作用,可对第三境以上的武者,完全没有太大作用,。


  可大夏王朝的龙门大炮,极其与众不同,炮弹威力强,武王强者都不能小视,射程极远,极限是五十里内,方向误差不会超过二百丈。


  这是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


  好在的是,大夏王朝的龙门大炮,数量不多,而且当初大夏内乱之时,扶罗王朝借走了十门,大金王朝直接买走了二十门。


  甚至中洲王朝都索要了接近三十门龙门大炮走,拿去做研究。


  大炮这东西,对两国交战来说,无法做到决定性的胜负关键,毕竟这是仙武世界。


  可此物却拥有强大的威慑力,双方几十万大军,排兵布阵,大夏王朝一轮大炮下去,破坏几个关键阵点,开局你死两三万人,而后断你手臂,大军横推一番。


  全歼可能夸张,起步也是小胜,碰到个指挥好的将军,很有可能大获全胜。


  这样打个两三场,基本上就彻底输了。


  “十门龙门大炮?”


  “太瞧不起本王了。”


  “五十门。”


  “如果低于五十门,大不了这十二城让给大夏王朝。”


  “这十二座城,对我匈奴子民来说,并没有太大好处,我们还是习惯住在草原上。”


  “不适合住大夏人盖的房子。”


  后者开口。


  一口价五十门大炮,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这十二城对匈奴人来说,只是一道防线,拥有军事战略作用,可对于经济没有实质帮助。


  主要还是,里面的大夏百姓早就被屠杀干净了,全是匈奴人居住,他们住不惯城内,也不习惯这种生活。


  如果不是背后的扶罗王朝以及大金王朝,说实话当初他们已经跟大夏交谈,归还十二城,换牛羊马,黄金珠宝,还有大夏工器。


  东荒三大王朝之中。


  大夏王朝最有名的便是工器,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工器,譬如说战马的马鞍,农耕的农具。


  这些很平常的东西,各国都有,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大夏的要更好更强一些。


  所以各国猜测,大夏王朝一定拥有某种炼制法门,可以让器物锻造的更加完美。


  而大金王朝,却拥有所有人都想得到的东西。


  【龙米】


  大金王朝的米,极为特殊,武者进食龙米,可增强体魄,滋润肉身。


  普通百姓吃了龙米,则可百病不侵,气血如虎,力大如牛。


  大金王朝的龙米,更是价格便宜,分几个档次,平民百姓都可以吃。


  可以说,大金王朝虽然不是人人武者,但底子比其他王朝的百姓强太多了。


  这是所有王朝都羡慕的东西。


  大金王朝吃了几百年龙米,一代比一代强,这也是称霸东荒的根本原因。


  虽然大夏有龙门大炮,可龙门大炮数量不多,威力强是强,可武王强者谨慎一些,到没有太大危险,大规模战争上,龙门大炮可以为大夏带来一定优势。


  可对大金王朝来说,优势不会特别大。


  反倒是大金王朝人口数量多,人人强大健硕。


  五千骑兵可冲垮十万步兵,这是军事上的常识。


  然而如果遇到十万大金王朝的步兵,那么结果一定是骑兵输。


  不需要十万,五万大金步兵即可对抗五千骑兵,就因为与生俱来的强大,以及龙米加持之下。


  大金王朝每年也出口大量龙米,但都是最下等的龙米,稍微好一点的都被控制数量,被各国世家权贵购买。


  一些上等龙米,则是以礼物送给各国皇室,但也控制数量。


  而大金王朝的权贵皇室,吃的则是极品龙米,效果是普通龙米的十倍。


  用最简单的话来形容,有仙道修士吃过龙米,他认为这种龙米等同于没有任何副作用的丹药,是的,无副作用的丹药。


  只不过药效没那么强,但可以培元固本,滋润肉身。


  这就是大金王朝为何是第一的原因。


  至于扶罗王朝,没有工器,也没有龙米,但扶罗王朝生产两样东西,一种是天然的矿铁,这是大夏非常需要的东西。


  一种则是扶桑叶,这东西埋在田里,可以使良田得到巨大的生产,说翻倍有些夸张,但至少可以增加五成左右。


  大夏王朝看中扶罗王朝的铁矿,而大金王朝则看中这种扶桑叶,也正是因为这两样东西,扶罗王朝才会如此富饶,同时列为三大王朝之一。


  而这些,都是匈奴国没有的。


  匈奴将领好战且勇猛,但只能沦为棋子,就是因为没有关键性物品。


  对于这个,他们自己也十分郁闷,恨天高。


  如今机会来了,无论如何他都要谈好条件,不然的话,岂不是冒着风险,得不偿失?

  “好。”


  中年儒士想了想,他没有继续讨价还价,暂时答应下来了。


  得到对方的承诺,匈奴王也点了点头。


  也就在此时。


  天穹之上,一颗火星划过,落在匈奴平原之上,引发地震,毁牛羊战马无数。


  这等景况,让匈奴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便是国运下降的坏处,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刚开始,以后还真不知道会如何?


  “速速查清发生何事。”


  匈奴王大吼一声,令人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与此同时。


  大夏京都内。


  火星划破天穹的景象,也浮现在大夏京都上空,无数百姓目睹这一切。


  而大夏皇宫内,伴随着一道龙吟声响起。


  这是大夏国运增强的象征。


  真龙吟。


  “好。”


  刹那间,永盛大帝站起身来,攥着拳头,忍不住赞叹一声。


  文武百官也兴奋不已。


  匈奴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他们知道,永盛大帝日日夜夜想着打仗,可他们更加知道的是,大夏现在还不能向外宣战。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永盛大帝做了他该做的事情,接下来只需要继续养精蓄锐即可,换一个仁帝上位,治理国家,再养精蓄锐。


  如此,五十年后,大夏将彻彻底底腾飞而起,那个时候,莫说打匈奴,就算是打扶罗王朝,大夏都有这个底气。


  但匈奴在边境时不时干扰,也令人头疼,兵部和武将有事没事拿这个当理由,请求发兵。


  头疼的很。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大喜事,匈奴国运削弱,再被重创,只怕近些年根本别想骚扰边境,而兵部与武将也别想借题发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人出声,关键时刻高呼陛下万岁。


  当下,所有人跟着出声,除了少部分他国使臣。


  听着百官高呼。


  永盛大帝也是格外畅快。


  只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望着顾锦年道。


  “锦年。”


  “你今日著千古诗,削匈奴国运,扬大夏国威,你说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太过分,朕都赐给你。”


  永盛大帝开口。


  他很兴奋,也异常的开心。


  今日之事,让他内心无法平静啊。


  “回陛下。”


  “学生认为,扬我大夏国威,是儒者本职,学生无须任何赏赐。”


  顾锦年开口,他拒绝一切奖赏。


  原因无他,自己开口要这个要那个,显得吃相难看,什么都不要才是最好。


  看皇帝怎么给。


  这么大的事情,给太少大家都看着,给多了我也能承受,反正您看着来。


  而且还显得自己傲骨凌然。


  果然,听到这话,永盛大帝十分满意,他稍稍思索,而后望着顾锦年道。


  “既然如此,寻常金银,对你无用。”


  “朕赐你三枚王珠如何?”


  永盛大帝开口,赐顾锦年三枚王珠。


  他很大气,开口便是三枚王珠,只是文武百官却神色一变。


  顾锦年之前因为江宁郡之事,便得到了六枚王珠,如今再加三枚王珠,这就是九枚了。


  一般王爷都没有九枚王珠,顾锦年独自拥有九枚,回头再随随便便给个三颗,按照礼部的制度来说,妥妥就要封侯啊。


  一时之间,百官自然心中有许多想法。


  镇国公这一脉,自然大喜,而文官一脉却皱紧了眉头。


  虽然说,还差最后三枚,也不用太急什么,可毕竟已经凑齐了九枚王珠,再这样下去,万一顾锦年又立了什么大功,拦的拦不住。


  一时之间,杨开的声音响起了。


  “陛下圣恩。”


  “不过,世子今日所著诗词,再添千古,令我等敬佩万分,三枚王珠奖赏,有些虚无。”


  “臣观世子也快及冠,不如赐一处宅府,也免得世子殿下及冠之后,无府宅选址。”


  杨开的声音响起。


  他对顾锦年的态度,如往常一般,地位决定一切,他是礼部尚书,是太子的人。


  顾锦年虽然对大夏王朝有莫大的功劳,可如若这样赏赐下去,一但封侯,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顾锦年没有明确表示,他要支持太子,或者是顾家明确支持太子之前,他不可能让武将势力不断增强。


  甚至说,即便是顾家支持太子,说实话他可能也会这样说。


  到了这个程度,不是他愿不愿意,而是整个文官集团答不答应的事情了。


  武盛则文衰。


  文盛则武衰。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天然的对立面。


  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他现在不站出来压制,这位皇帝也会觉得有古怪。


  只是,不等永盛大帝开口。


  镇国公的声音也响起了。


  “杨大人所言极是,我这孙儿即将要及冠了,还真的需要一处府宅。”


  镇国公笑着开口。


  这个回答,让那个众人好奇了,镇国公府还缺这点银两购买府宅?


  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是有意为之,镇国公也不希望顾锦年太得圣恩。


  只是大殿之上。


  永盛大帝却很平静。


  “朕当着诸国使臣面给予赏赐,岂有悔改之说?”


  “三颗王珠。”


  “锦年,好好学习,若你能得十二王珠,朕,亲自为你挑选侯称。”


  永盛大帝出声。


  他很平静,直接压住礼部尚书与镇国公的意见,依旧是赏赐三枚王珠,甚至直接许诺,得十二王珠,给予侯爵之位。


  这一刻,满堂哗然。


  侯爵。


  仅次于公爵的地位。


  国公无法世袭,纵观历史基本上所有国公,都是开国大臣,不止是从龙之臣那么简单,要有强大的能力。


  至于后世的国公,位置只会越来越少,往往一个朝代,也就是三两个。


  换句话来说,永盛年间的九位国公,是跟着永盛大帝打天下得来的。


  他们现在已经迟暮,可能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便会相继离世,到了那个时候,基本上不会有新的国公顶上,


  但顾锦年这种不同,少年封侯,又有顾家保驾护航,又是儒道大才,迈入中年,若有相应的政绩,极有可能成为新的国公。


  一但如此,那就不是国公之首不首的问题,而是第一权臣,毕竟没有其他国公在,顾锦年未来的路,就是一马平川,直步青云。


  由权贵改为权臣。


  这很恐怖,足矣影响朝廷,影响一个国家。


  由此可见,永盛大帝是多喜欢这个外甥。


  敢如此直言不讳,提前许诺。


  此时此刻,杨开不敢再说什么了,当着各国使臣面前,他刚才委婉开口,已经算是顶着巨大压力,若是还敢继续多说什么。


  迎来的便是雷霆大怒。


  好在的是,顾锦年只有六枚王珠,这个问题不大。


  如果已经有了九枚王珠,即便是当着各国使臣面前,杨开也要直言了。


  “行了。”


  “盛会照常。”


  “尔等还有新的诗词吗?”


  永盛大帝再度开口,望着诸国才子,如此说道。


  随着此话一说。


  一瞬间,众人彻底安静下来了。


  方才的异象,以及削弱匈奴国国运,引起众人的注意。


  现在听到永盛大帝开口。


  一时之间,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顾锦年又著出千古诗词啊。


  是啊。


  他们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如今反应过来后,一个个面面相觑,尤其是扶罗王朝的才子,更是面如死灰。


  所有的骄傲和自信,在顾锦年这首千古诗词面前,成了笑谈。


  千古诗词。


  古今往来能有多少?

  顾锦年简直是个怪胎,一篇千古文章,两首千古诗词,外加上一首镇国诗。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


  孔家。


  孔宇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这一次,他已经公开宣布,要参加大夏诗会,其目的就是为了让顾锦年知道,什么叫做圣孙,什么叫做圣人世家后代。


  可未曾想到,顾锦年开篇就是千古诗。


  他如何能够压制住。


  不过顾锦年这首诗词,能成为千古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有天命加成,太应景了。


  怪就怪扶罗王朝,吃饱没事非要送边境十二城图,但凡换一张图,顾锦年这首诗作完,极限也不过是镇国诗。


  但在天命加持之下,又有百姓民意在,诗成千古,演化异象,削弱匈奴国国运。


  千古诗最大的特征就在于,是一个故事,可以流传千年,适应每一个国家。


  好比顾锦年的悯农,这是镇国诗,增加国家气运,诗词可以流传下去,但必须要等到千年之后,若这首诗的的确确还在流传,那么也会升华。


  可千古诗,必须要在重大场合,以及应景之下,才能诞生出来。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大夏诗会,诗成万古,削一国气运,今日之事,必流传千古,化为经典。


  这就是千古诗。


  孔宇文心在乱,他心的确在乱,他今日是想要打击顾锦年,让他知道彼此之间的差距,可现在被顾锦年这般打击,如何能稳定心态?

  “满殿才子,可有人再著一首?”


  “朕期待着。”


  也就在此时,永盛大帝再度开口,他询问大殿众才子,谁愿意再上。


  这话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除了大夏书院的学子们,其余才子都很难受。


  千古诗在前,谁还敢上前自取其辱啊?


  当真不要脸?

  还是说嫌自己脸皮厚?

  “镇定。”


  右下方,孔平感受到孔宇内心波动,他出声压下,而后以才气传音。


  “今日考题有古怪。”


  “不要受干扰。”


  孔平出声,目光平静地看向孔宇。


  后者听到这话,不由皱眉。


  他不明白自己叔叔为何这样说,可躁动的内心,也逐渐平稳下来。


  紧接着自我思考。


  很快,孔宇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叔叔是什么意思了。


  今日的题目,看似是苏文景出的,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是大夏皇帝出的。


  皇帝出题,其实没什么大问题。


  可重点就在,扶罗王朝献礼给永盛大帝,三件礼物有三个意思,前面两个是题目,后面是羞辱。


  第一题是顾锦年回答的,所以顾锦年在场,也知道这画卷的来历。


  这就意味着,顾锦年提前知道了考题。


  是的。


  提前知晓考题。


  虽然说,著出千古诗词,这一点毋庸置疑,可问题是提前知道考题,就有很多说法。


  顾锦年这首诗词,若没有天命加持之下,只是镇国诗罢了,不然的话,写下诗词时,为何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


  反而异象是从画卷当中释放出来的?


  镇国诗也难得,这点孔宇认。


  可孔宇并不认为自己著不出镇国诗来,无非是时间问题。


  恰好的是,顾锦年拥有了足够的时间,而自己没有任何时间准备。


  从知道这题到顾锦年作诗,前前后后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让自己作诗,怎可能作出镇国诗来?

  别说自己,就算是让苏文景来,苏文景都做不到。


  但倘若是十天半个月呢?

  扶罗王朝的人,来了也差不多也有十天了,这十天时间,完完全全可以想到一些诗词。


  而且今日出现的天命,也绝对不是偶然,有人已经知道了。


  这个人是苏文景。


  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东西的,告知了顾锦年,十日时间,顾锦年想到了这首诗,故而借此机会,想要争抢天命。


  这是一场交易。


  皇帝与国公,苏文景与顾锦年之间的交易。


  他们都在帮顾锦年,让他得到天命,而不让孔家获得。


  想到这里,孔宇眼神变了,心中的怒火瞬间旺盛而起。


  输了。


  是憋屈,是难受,是不甘心。


  但他会认。


  堂堂正正的输了,有什么办法?

  可现在,得知顾锦年是靠这种卑鄙手段赢的,他不认,他也不甘。


  最主要的是,涉及天命之争。


  如果只是名誉之争,他可以算了,反正时间还长,明日斗回来即可。


  只是这天命之争,影响太大了。


  “叔,我该怎么做。”


  孔宇以才气传音,询问自己的叔叔。


  他心中憋着一团火。


  可还是充满着犹豫。


  “孔家应当得一道天命。”


  “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你父亲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孔平平静传音。


  他洞悉一切,眼下就是要让孔宇闹一场了。


  事关天命。


  他不得不这样做,利益太大,即便是得罪别人也无所谓,哪怕是得罪皇帝。


  孔家还是有底气的。


  得到孔平的回答,这一刻,孔宇深吸一口气。


  “圣上。”


  “今日盛会,不公。”


  他开口。


  站起身来,望着永盛大帝,深深一拜。


  此言一出。


  满堂宁静。


  没人料到,关键时刻,孔宇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大夏诗会。


  怎可能不公?

  这不是打脸朝廷,打脸这位皇帝吗?

  只是,大殿之上,永盛大帝并无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面容平静,但目光却落在孔宇身上。


  “哪里不公?”


  永盛大帝质问。


  “顾锦年提前得题。”


  “学生认为,这不公。”


  孔宇大声开口。


  一时之间,殿内外皆然沸腾。


  “提前得题?”


  “这怎么可能?”


  “谁说不可能,陛下刚刚出题,顾锦年不到半刻钟就胸有成竹,我方才就觉得有些问题,果然是有猫腻啊。”


  “其实没什么不公的吧?诗成千古,即便是让我提前数月得知题目,我也著作不出这样的诗词啊。”


  “不一样。”


  “你是你,圣孙是圣孙,若提前一个月告知圣孙,题目是何,顺便再告诉圣孙,有天命加持,你看圣孙能不能著出千古诗词。”


  “再者,这篇诗词其实并非是千古诗词,而是镇国诗,不过天命加持之下,诗成千古。”


  “倘若圣孙提前得题,今日抢先顾锦年一步,写出镇国诗,也能成为千古,这天命就是圣孙的了。”


  “有这个可能。”


  “无论圣孙能否著出镇国诗,提前得题,确实不妥,有失公平。”


  一时之间,各种议论声响起。


  大部分人是懵的,但仔细一想,的确有些问题,永盛大帝出题结束后,顾锦年立刻答题。


  前前后后半刻钟只怕都没有。


  知道顾锦年有才华,但这明显有些自信过头了吧?

  “我知道了。”


  “顾锦年,当日我等入宫送礼,这画卷你早就看过,此题陛下已经告知过文景先生,他是你书院院长,是文景先生提前告知你题目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世子殿下,能这般胸有成竹,原来是提前就知道题目是什么了。”


  “堂堂大夏诗会,居然闹出这种事情,当真是文人之耻。”


  这一刻,扶罗才子们总算是有机会发言了。


  顾锦年诗成千古,让他们实在是憋屈难受。


  如今找到机会,自然第一时间抨击。


  “不可妄加猜测,文景先生绝不是这般人。”


  “不过,世子殿下半刻钟便能著出千古诗词,的的确确有些问题,还望世子殿下能够解释一二。”


  神罗三皇子第一时间也跟着开口,但他立刻压住这帮人,免得他们胡言乱语。


  但该针对还是要针对。


  “你们放屁,顾兄才华横溢,儒道大才,岂会做这种事情?”


  “输不起就直说,在这里编造什么谎言?”


  “某一向认为,孔家乃是圣人世家,有圣人风范,今日一看,当真是侮辱圣人。”


  “不论其他,千古诗词,今日告知尔等之题,十日之后,尔等能著出?”


  这一刻,大夏书院的学子们也站起身来了。


  他们本就窝着一团火,看对方这般挑衅谩骂,自然而然站起身来一起骂了。


  江叶舟,王富贵更是带头冲锋,将矛头指向孔宇。


  大殿之下。


  听着众人谩骂孔宇目光投去,神色坚定。


  “敢问世子,当日扶罗献宝,你是否便猜到画卷为题?”


  孔宇目光落在顾锦年身上。


  既然选择闹了,他也不打算遮掩,毕竟如若现在不闹,这天命就归顾锦年了。


  他舍得吗?


  舍不得啊。


  “不知。”


  顾锦年倒也坦诚,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舅舅会以这个为题,不过你要说一点都不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


  相当于备选题吧,没有当回事,只不过心里有点想法。


  因为当时他就想写这首诗,后来被永盛大帝给阻止了。


  没想到在这里等着自己。


  “不知?”


  “世子殿下,那孔某当真要问一句,陛下刚刚出题,不到半刻钟,你便著出此诗。”


  “这等才华,只怕圣人转世都做不到吧?”


  孔宇出声。


  再度开口。


  话里话外,很直接,就是不承认顾锦年的实力。


  “好了。”


  “此事陛下会彻查,如若真有,取消资格,如若没有,也不得冤枉他人。”


  “今日盛会,若诸位才子还有诗题,那便写下来,若没有,则明日再来。”


  有大儒开口。


  是周茂的声音。


  眼下天命即将易主,归于顾锦年,孔宇突然出现,不就是看不得?


  “周儒。”


  “此事今日必须有个说法。”


  “陛下。”


  “请恕学生之过。”


  “我辈读书人,养浩然正气,行事作风,应当正气凌然,学生最见不得的便是弄虚作假,尤其是当着各国才子之面。”


  “如若传了出去,大夏文坛,将会成为千古笑话。”


  “今日,顾锦年必须要给一个说法,否则学生不平,各国才子不平,天下读书人都不平。”


  孔宇彻底豁出去了。


  他跪在地上,朝着永盛大帝叩首。


  他是圣孙。


  孔圣后人,可不跪帝王。


  但今日下跪,便是心有冤屈,若这件事情不好好处理,真会闹出波澜。


  尤其是顾锦年,如此优秀,遭人妒忌太正常了,外加上孔宇这般泼脏水,若是今天没有个说法。


  天下读书人都要开喷。


  “孔宇。”


  “你想要个什么说法?”


  “需要老夫问心吗?”


  此时,苏文景的声音响起。


  他望着孔宇,如此问道。


  是否需要问心?

  这是半圣的手段,直问其心,无法作假。


  而殿上,永盛大帝沉默不语。


  但令人惊讶的是,顾老爷子也安静无比,居然没有说一句话,这让人感到奇怪,但更让一些宵小之辈,更加笃定这有问题。


  “问心神通,劳神伤身,学生无需如此。”


  孔宇摇了摇头。


  如此回答。


  因为他也拿不准顾锦年到底知不知道,但眼下的线索,可以锁定顾锦年极有可能提前知题。


  所以没必要问心,万一顾锦年真不知道,或者只是隐约知道一点点,那就不好收场了。


  需要用另外一种办法来验证。


  “不问心,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服气?”


  苏文景继续问道。


  “很简单。”


  “既然世子殿下有如此之才华,学生恳请,由学生家叔,扶罗才子,大金才子,陛下,文景先生,赵儒,同文盟,徐林党,再由殿外随意两人,一共十人,各出一字或两字。”


  “一个时辰内,由世子作诗,不说诗成千古,哪怕有镇国诗,学生心服口服,绝不提一字不公。”


  孔宇出声。


  这是他的想法。


  顾锦年既然这么厉害,那就出一道题,要是还能著出镇国诗,他彻底服气。


  要是不能,那就证明这就是提前知题。


  虽然他的条件很苛刻,但他不认为不公。


  “荒唐,十人出十字,十字为一题,一个时辰内,著出镇国诗,传圣公亲临,能著出吗?”


  杨开出声,虽然他知道孔宇不服气,可没想到孔宇居然这么不要脸?

  十人十字。


  一个时辰,写出镇国诗来?


  这已经不是刁难人了,这是恶心人。


  “好一个十人出十字,让你来,莫说镇国诗,只要有异象,今日算你赢。”


  周茂也跟着开口。


  “刁难人也不是这么刁难的吧?”


  书院学子跟着开口。


  “陛下,学生认为,孔宇已经丧心病狂,将他逐出大殿,免得扰了诸位兴致。”


  江叶舟出身,向永盛大帝作礼,请求驱逐孔宇。


  而孔宇的目光,不由看了一眼江叶舟。


  神色不善。


  大殿之上。


  永盛大帝也觉得这家伙脑子有问题。


  不过他更加明白的是,天命浮现,孔宇这般倒也正常。


  只是十人十字,纯粹刁难人了。


  永盛大帝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就在此时,顾锦年的声音响起。


  “出题吧。”


  声音响起。


  这一刻。


  殿内彻底安静下来了。


  所有目光都不由看向顾锦年。


  哪怕是孔家人,也不由皱起眉头。


  孔宇明显就是在找茬,莫说大才,当真就是圣人转世,只怕也不可能著出这样的诗词吧?

  “十人十字为一诗,有些难度。”


  “如果可以的话,一字为一诗,十诗皆镇国,可否?”


  顾锦年开口。


  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毕竟十个字一首诗,还真不好凑,但一个字一首诗,或者两个字一首诗,这个难度不大。


  脑海当中的诗词,别说十首,真要闹起来,今天表演个三百诗词镇天下都可以。


  “顾兄,不要上当。”


  “世子,不要跟他置气,这万万不可啊。”


  一时之间,不少声音响起,他们认为顾锦年也是上头了。


  无论是十字一首诗,还是一字一首诗,难度都大。


  尤其是顾锦年说十诗皆镇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孔宇立刻起身,望着顾锦年道。


  “好。”


  “如若十诗皆镇国,孔某收回方才之言,向顾兄道歉。”


  孔宇眼中是喜悦与兴奋。


  没有人能做到十诗皆镇国的。


  可顾锦年接下来的话,让他脸色不由一变。


  “本世子不需要你的道歉。”


  “倘若本世子作出来了,我要你当众下跪磕头,三叩九拜。”


  顾锦年淡淡出声。


  火药味瞬间弥漫。


  而孔宇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是圣孙,若真当众下跪磕头,丢人现眼,这圣孙二字,就彻底成为了笑话。


  “这太过于严重了。”


  孔宇出声,直接拒绝。


  “那你辱我名声就不严重?”


  “若你不答应,就闭上嘴巴,滚回座位,少在这里罗里吧嗦。”


  顾锦年开口。


  这家伙跑出来说不公,行。


  要让自己作诗,也行。


  哦,回头让他付出代价,又装死?


  想些什么呢?


  输了,就道个歉。


  赢了,天命消失。


  自己凭什么跟他赌?


  脑疾?


  果然,这话一说,引得不少人大笑。


  而感受到众人的笑声,孔宇脸色难看。


  他将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


  后者神色也十分凝重。


  可最终还是稍稍点头。


  一瞬间,孔宇没有废话了。


  “好。”


  “若你能做到,就如此。”


  “做不到,你也要向我磕头认错。”


  孔宇出声。


  “那不行。”


  “我输了,最多承认提前得知题目。”


  顾锦年摇了摇头。


  不赚的生意他不做。


  一瞬间,孔宇有些难受了。


  可都到了这个地步,孔宇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道。


  “好。”


  “我答应。”


  得到孔宇的回答。


  顾锦年倒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口。


  “出题吧。”


  声音响起。


  孔平第一时间开口。


  “江水为题。”


  神罗三皇子也立刻出声。


  “以春为题。”


  大金十二皇子稍加思索道。


  “明月为题。”


  他不想出太难的题,明月比较不错。


  “以花为题。”


  既然顾锦年答应下来,苏文景也只能出题了。


  “以夜色为题。”


  赵儒也缓缓出声,现在是夜晚,刚好应景。


  “以鸿雁为题。”


  “以家为题。”


  “以长江为题,诗中一定要有长江二字。”


  “以乘月为题,诗中也必须要有乘月二字。”


  一道道声音响起。


  尤其是殿外两道声音,虽然题重复了,可要求性更高,必须要有长江和乘月为题。


  最后,所有目光落在永盛大帝身上。


  “以情为题,相思为骨。”


  永盛大帝也出了一道题,他也算是格外关照顾锦年,情诗相思这种,最好著诗。


  可顾锦年听完之后。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当中瞬间浮出一篇诗词。


  甚至说,刚开始出题时,顾锦年就想到了一篇诗词。


  如今当所有要求说完后。


  顾锦年还真是感到惊讶。


  这帮人是故意捧场的?

  非要自己拿出这首诗来?


  此时此刻,看着有点懵然的顾锦年,许多人内心不由一紧,而不少人却心中大喜。


  扶罗才子,孔家人,自然大喜。


  “世子殿下,我不为难你,可以给你两个时辰思考,不过若答不出来,磕头认错,如何?”


  孔宇出声,已经提前开始得意了。


  “小孔。”


  “本世子再加点赌注,七步作诗,作出来了,往后见我一次,跪我一次,如若作不出来,我见你一次,跪你一次,如何?”


  顾锦年开口。


  平静说道。


  既然已经得罪死了,那不如就彻底一点,彻彻底底打击孔宇的文心,让他以后听见自己的名字都害怕。


  这话一说,已经不是火药味那么简单了。


  十题十诗。


  七步作出?


  要不要这么离谱?

  “好。”


  “不过,别七步走七个时辰就好。”


  孔宇没有废话,他就不信顾锦年能做到。


  十个题目,你就算想,也不可能七步完成。


  见孔宇答应。


  顾锦年缓缓开口道。


  “纸笔。”


  他出声。


  眼中满是自信。


  引来更多人的好奇。


  饶是永盛大帝,眼神当中充满着期待与好奇。


  镇国公沉默不语,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


  “备十份宣纸。”


  有人出声,让太监快点送来笔墨宣纸。


  可顾锦年的声音,也再度响起。


  “一张足矣。”


  他出声,霸气无比。


  殿内殿外,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了,眼神当中充满着惊愕。


  顾锦年这是要十题一诗啊?


  而且如此自信。


  的的确确令人充满好奇。


  宣纸在前。


  顾锦年向前走了一步。


  而后第二步。


  第三步。


  所有人都以为,顾锦年会拖延时间,但他们发现,顾锦年没有任何犹豫。


  仅仅只是刹那间。


  顾锦年便走完了七步。


  随后手握毛笔。


  沾染墨汁。


  在宣纸之上,缓缓落笔。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顾锦年下笔如有神,没有一丝停滞。


  是一气呵成。


  而这首诗词,被誉为孤篇压盛唐之作。


  一篇诗词,压盛唐,道尽盛世往来一切。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诗出刹那。


  一瞬间,一道钟声响起。


  刹那间。


  这宣纸之上,又一次绽放光芒。
——

  两个事,必须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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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赚该赚的钱,绝对不会这么没下限,大家如果不信,可以自己研究,如果多收费,加群私聊,或者在书评区留言,我退十倍。


  第二,可能又有人会说卡章,但七月解释下,一万两千字,写到凌晨五点半才结束。


  头晕眼胀,七月尽最大努力,让大家看舒服一点,但只要不能一口气写完,其实都会让大家看的不愉快,这点没办法的事情,我只能尽可能往最好的方面去写。


  谢谢大家的支持。


  感言也不收费,放心,目前一万两千六百字。


  扣除二百二十八个古诗词,外加上感言三百字,只多不少,价格一定是一万二的收费。


  请放心。


  最后求月票!


  ------题外话------


  关于上一章的问题,其实可能是受到上本书的影响,想要避开,然后再加上为了将高潮写完。


  所以铺垫展开并不是特别完善。


  七月认真吸取教训。


  同时还是求助广大读者老爷,求一些很热血很有逼格的诗词。


  剧情我可以构思,但是诗词量不是特别够。


  7017k——

  征集贴!

  说几个事。


  第一,上一个高潮,七月为了应景,所以改动了几个字,看起来没有韵脚,所以七月改成原版,还望大家见谅。


  第二,关于上个剧情,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太丝滑,原因也很简单,其实就是拉仇恨没有一直拉起来,看起来比较干,中间有空挡。


  然后还有一点就是,大夏诗会吧,我又不想水太多,不可能写个三五万字,有点急了。


  这里向所有读者老爷深深道歉。


  第三,状态问题,写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因为看了很多故事,内心有感触,所以写起来投入了感情。


  为大义者,所以写起来很热血沸腾。


  但是,写文斗一类,容易落俗套,再加上盛会标配应该是将近酒,我又不敢写,上本书写了,再写容易被喷,属实属于畏手畏脚了。


  不过七月也会好好调整一二,尽可能往爽文写作方面去靠拢,其他因素放一旁。


  当然,还有一个因素,长期爆更,七月陷入了慌乱情绪中,既想一天两万字让大家看爽,但是文字这玩意,真的需要感觉。


  所以近期不会爆更了,更希望的是铺垫好剧情,拉好情绪,缓缓展开,当高潮爆发时,将一切情绪投入进去,写出令人拍案叫绝的故事。


  请老爷们见谅。


  最后,征集各类古诗词,本章不删。


  征集霸气,热血,逼格,古诗词。


  霸气,类似花开时百花杀。


  热血,类似大鹏一日同风起。


  逼格,类似落霞与孤鹜齐飞。


  大家留言诗词名都行,我自己去查,可以配一段小剧情,只要七月觉得没问题,点赞收藏,会让运营官私聊,给10000起点币奖励。


  点赞视为选中,只要用了都行。


  不一定是诗词,包括剧情后续,想看到的爽点。


  比如说,81章剧情,大家觉得诗词不够逼格,可以找一首够的,如果可以,我修改原文一遍。


  七月拜谢。


  还有,月底了,熬夜写到6点,求求大家给点月票吧。


  态度诚恳,知错就改,售后一流,请大家看在如此优秀情况下,给点月票吧。


  谢谢!!!
——

  大家别等了,刚忙完


  昨天凌晨五点写完,然后忙着去家具城。


  一直到晚上八九点回来,恶补了一番诗词之类的东西。


  运营官找我,说都等着更新。


  我人麻了。


  昨天单章说了,近期不会有爆发,一天一万字更新。


  可能是没说清楚。


  实在抱歉各位读者老爷们。


  下一章,估计要等到今天下午六七点。


  轻喷。


  我也没办法,状态问题,抱歉抱歉。
——

  第八十三章:开文府,炼战车,再显千古,顾锦年为儒道圣子!【求月票】


  文心殿内。


  所有目光在这一刻,全部落在顾锦年身上。


  那一句一张足矣,可谓是惊动所有人。


  众人起身,场面极其热闹。


  赵儒,苏文景,更是直接起身,来到顾锦年身旁,想要看看顾锦年著出什么诗词。


  可当顾锦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时。


  满堂哗然。


  不管顾锦年这篇诗词如何,光是这般的气势和自信,便让人不由多看一眼。


  只是当诗词出现。


  一时之间,众人的反应也在慢慢变化。


  最先变化的是苏文景,而后便是赵儒。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赵儒缓缓开口,将顾锦年的诗词读出。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苏文景也忍不住念了一句。


  两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这宣纸之上,越看神色越动容。


  “好,好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当真是极好,极好啊。”


  赵儒的声音率先响起,当他读到一半时,整个人便不由激动起来,一张老脸更是涨红无比。


  他阅过无数诗词,可看到这一篇时,实实在在忍不住赞叹啊。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是极好,极好啊,苏某自愧不如。”


  苏文景的声音也响起,他虽是儒道准半圣,可顾锦年这篇诗词,让他震撼不已。


  说实话,别说什么七步作诗,就算是七百步七千步七万步,他都写不出来这样的诗词。


  全篇华丽,但却不空洞,有意境也有美感。


  需要细细品味,越看越精彩,越看越令人震撼。


  此时此刻。


  大殿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去,一个个争先恐后。


  孔平也站起身来了。


  他目光如炬,看完诗词之后,整个人呆若木鸡,因为他知道,这篇诗词当有千古之称。


  即便不是千古,镇国绝对没问题。


  自己的侄子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七步作诗。


  诗成千古。


  今日大夏诗会,因顾锦年而精彩,大夏王朝也要因顾锦年而震撼啊。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啊。


  大夏文坛为何出了这么一个妖孽?

  大殿之上,永盛大帝望着这篇诗词,也久久无法回神。


  江水、春、明月、花、夜色、鸿雁、家,这是八字题。


  以长江为题,诗中有长江二字。


  以乘月为题,诗中也有乘月。


  而且对仗工整,韵脚完美,既有诗之意美,也应景应题。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应题了,应题了。”


  “诸位,这首诗,应十题,一题未错,一题未错啊。”


  有人惊叫起来了,指着这首诗,忍不住叫喊起来。


  顾锦年七步作诗,这不恐怖。


  恐怖的是,十人十题,全部应题。


  之前,顾锦年说一题一首诗,说实话,这个还不算难,毕竟拆分开来,考验的是才华。


  可现在十题一诗,考验的就不仅仅是才华,更主要的是一种意境。


  顾锦年诗词如神一般,美的不像话,美的令人窒息,既应题又应景,再加上一个七步成诗,光是这个行为,哪怕不是千古诗,也注定要名扬天下啊。


  王富贵与江叶舟攥紧着拳头,为顾锦年感到喜悦。


  其余学子,也纷纷露出喜色,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


  可就在此时。


  宣纸之上。


  一缕缕金色光芒,忽然弥漫。


  “看。”


  “又是异象。”


  有人惊呼,指着宣纸。


  可实际上所有人早就一直在看着这篇诗词。


  当异象出现后,所有人不由望了过来。


  很快,璀璨的金色光芒,直接绽放。


  一幕幕画面出现。


  江河明月,春水落花,浮现在众人眼中。


  这璀璨的光芒,再一次映照大夏京都上空。


  令百姓惊讶。


  只见,天穹之上,出现江潮浩荡,与海洋连成一片,一轮明月缓缓从海上升起,有一种与潮水涌出的错觉。


  月光照耀春江,波浪闪耀千万里,所有地方的春江都有明亮的月光,弯弯曲曲在花草丛生的原野流淌,月光照射之下,鲜花树林好像细密的雪珠在闪烁。


  月色如霜,所以霜飞无从察觉,州上的白沙与月光融为一体,无法分辨。


  江水与天空成一色,没有一点微小灰尘,孤月悬空而挂。


  美。


  太美了。


  这样的景色,再配上如此盛世,令人深深陶醉。


  更主要的是,江边之上,出现一位年轻儒生,头望明月,但转眼之间,千百年过去,又是一代新人,再望守明月。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永远有人在望着月亮,但月光之下谁才是第一个被照耀的。


  这一句话,让整首诗升华无比。


  京都内。


  无数才子佳人,望着明月,莫名之间,内心诞生难以言说的情绪。


  如此异象,本应当令人震撼,可不知为何,京都百姓都安静下来了,静静的观看着这绝世美景。


  大殿内。


  所有人也陶醉于这般的美景。


  顾锦年没有出声打扰。


  也在静静欣赏。


  这是春江花月夜。


  千古第一孤篇。


  乃是张若虚所著,被后世人誉为,一首孤篇压盛唐之作。


  有人曾给予最高的评价,这篇诗词,将盛唐所有诗词全部压下了,不仅仅是因为诗词好,而是结束了一个时代。


  顾锦年也很惊讶,这帮人出题还真是正中下怀。


  十题一诗。


  这难度不亚于登天。


  但凡打乱几个,顾锦年都著不出这样的作品,甚至让李白来估计也不可能在一个时辰能,写下一篇千古诗词。


  可偏偏运气就是这么好。


  不过,孔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幸的是他找自己麻烦,接下来要倒霉了,可幸运的是,今日之事,必然流芳百世,这篇诗词也会久经不衰。


  至于这个孔宇,他将成为天下人津津乐道的背景板,虽然名声可能不太好听。


  但有一说一,即便是坏名,流传千年,也是变相的铭传千古吧?


  就是不知道孔宇能不能接受。


  也就在此时。


  突兀之间,无数才气朝着顾锦年体内涌来,这些才气被古树吞噬。


  按照往常来说,这些才气将会化作一枚枚才气果实,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没有孕出才气果实,取而代之的是,化作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自己体内运转。


  不。


  细细感悟,准确点来说,是在开辟。


  是的,在开辟。


  顾锦年不知道在开辟什么东西。


  想要开口时,只听咚的一声响起。


  来自自己身体当中。


  类似于鼓声。


  大殿所有人瞬间被惊醒。


  将目光看去,发现源源不断的才气,正涌入顾锦年体内。


  咚。


  又是一道沉闷的鼓声响起。


  顾锦年身子微微颤抖,不知发生了何事。


  咚。


  随着第三道沉闷声响起。


  大殿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了。


  “锦年。”


  “速速稳固肉身,你这是要开辟文府。”


  苏文景第一时间开口,他来到顾锦年身后,浩然正气直接环绕在他周围,帮他护道。


  “开辟文府?”


  “顾锦年要开辟文府?”


  “这不可能啊,文府开辟,必须要立言之后才能开辟出来?顾锦年未曾立言啊。”


  “顾锦年的儒道境界,应当是养气秀才,还没到立言进士吧?”


  这一刻,不少人开口,眼神当中充满着好奇。


  文府。


  是儒道标志性的划分。


  第一境是凝气。


  第二境是养气。


  第三境是立言。


  唯独立言之后,才有资格开辟文府,一但开辟文府,才气便可大量储存,下笔如有神,诗词可镇魔。


  所以儒道第一境和第二境,其实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旁人也看不出来。


  可避一些邪气,但想要针对一些妖魔,还是不现实的事情。


  开辟出文府之后,就有能力镇压妖魔了。


  尤其是凝聚出儒道战车,更可以镇压妖魔。


  只是顾锦年未曾立言,就开辟文府,这实实在在有些不可思议。


  “三篇千古诗,一篇镇国诗,再加上一篇千古文章,他得天地认可,可越境开辟文府。”


  此时,赵儒的声音响起。


  告知众人顾锦年的情况。


  此话一说,众人逐渐明悟。


  但一时之间,孔宇的声音不由响起。


  “儒道与其他修行方式不同,怎么可能提前开辟文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儒道需一步一脚印,绝然没有越境之说。”


  此时此刻,孔宇忍不住出声,他实在是忍不住啊。


  顾锦年又一次著写出千古诗词,他可以认。


  但提前开辟文府,他不想承认。


  因为即便是他,也做不到提前开辟文府,甚至别说是他了,孔圣人都没有做到。


  “古今往来,总有一些妖孽,打破固有规矩。”


  “提前开辟文府,是骇人听闻,可并不代表做不到。”


  周茂跟着出声,他望着顾锦年,眼神当中是震撼,也是期待。


  “诸位。”


  “今日有幸见到如此万古大才诞生,是我等的荣幸啊。”


  又有大儒出声,他们知晓文府是何物,所以一个个激动不已。


  大夏书院的学子,一个个攥紧拳头,眼神当中是期待也是激动。


  扶罗才子则一个个面色难看,比他们开辟文府失败还要难受百倍。


  至于其他国家的才子,也有些难受,心里不是滋味,但比扶罗王朝的才子好太多了。


  咚。


  第四声响起。


  咚。


  第五声响起。


  顾锦年体内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震耳。


  到最后,足足响了九下。


  终于,一缕缕紫气从顾锦年体内并发而出,体内的才气,化作神锤,仿佛将一扇门击碎。


  刹那间,顾锦年身后浮现一座府邸,府邸当中,皆是浩然正气。


  这是文府。


  浩然正气,映照大殿一切,将顾锦年衬托如神祇。


  而顾锦年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变化。


  他知晓文府,不过这个必须是抵达第三境后,才能开辟的东西,一般来说,抵达儒道第三境,会接触到文府,但想要开辟还是很难。


  所以儒道第三境,知圣立言,又划分几个小阶段。


  辟府、文府、凝物、圆满。


  开辟文府,文府凝聚,才气凝物,学富五车

  学富五车,意味着第三境圆满,拥有儒道神通,遇到妖邪,可以进攻。


  浩然正气加持,如神兵利器一般,胜过仙道武者太多太多,这是先天性的克制。


  但顾锦年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踏入第三境,便已经开辟文府,这是古今往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


  文府凝聚。


  可大殿之外,才气却如江河奔腾一般,继续涌入体内,被古树转换为最纯正的浩然正气,没入文府当中。


  此时此刻,文府莹莹生辉,逐渐凝实,在顾锦年身后,他的文府,则宝光十射。


  与其说是文府,倒不如说是文宫,看起来宏伟无比,雕龙画凤,金碧辉煌。


  文府栩栩如生,直接凝聚,跳过第二阶段。


  “文府凝实,这是第二阶段。”


  “越境开辟文府也就算了,没想到直接跳过第二阶段,端是可怕。”


  “此子当真可怕。”


  殿内诸多大儒才子惊呼,顾锦年越境开辟文府已经是极为夸张的事情。


  没想到,现在直接凝聚文府出来,这是第二阶段。


  更可怕的是,才气源源不断,没入文府当中,看这个架势,似乎停不下来啊。


  “对比一下顾锦年的文府,再对比一下我的文府,感觉真像狗窝。”


  有人很难受,望着顾锦年的文府,再对比了自己的文府,不由如此出口。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一时之间,许多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甚至有些大儒也自愧不如,当然这些大儒的文府,不至于像狗窝,可对比顾锦年金碧辉煌的文府,他们的文府,显得很寒酸。


  “文府乃儒者根基,根基越稳,文府越为华丽璀璨,三首千古诗,一首镇国诗,外加上一篇千古文章,文府凝实,倒也合情合理,就是太华丽了些。”


  “以后见到顾锦年,还真不敢展示出文府,不然还没比斗就输了。”


  一道道声音响起,一些大儒都忍不住开口,眼中尽是羡慕。


  文府这玩意,他们压根就没有对比过,也有一些人的文府不错,璀璨如光,可对比顾锦年的,就真的一般般了。


  这些大儒死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输在文府上面。


  但随着文府越来越真实,才气依旧奔腾入文府之中。


  最终。


  一辆战车出现在文府当中。


  “凝物?”


  “嘶,不是第二阶段,直接跳到第三阶段了?”


  “文府凝物,难不成顾锦年要直接抵达立言大圆满,凝聚五辆才气战车?”


  “立言第一阶段,开辟文府,第二阶段,文府显世,第三阶段,凝聚器物,第四阶段,学富五车,才气化作儒道战车,拥有对抗妖魔之力。”


  “唯独立言大圆满者,才能做到啊。”


  “顾锦年现在仅仅只是养气境,直接把立言境的事做完,若他晋级第三境,岂不是要掌握大儒神通?”


  “好家伙,什么叫做儒道大才,这才叫做儒道大才啊,当真对比一番,孔家圣孙不如其十之一二。”


  众人惊叹,但也不知道是谁开口,把孔家圣孙拉出来鞭尸。


  孔宇听后,脸色难看,但最气人的是他无法反驳。


  轰隆隆。


  轰隆隆。


  似雷霆之声,顾锦年文府当中,才气化作天雷,闪电交织,演化出一座古老的战车。


  战车有足足数十丈长,青铜打造,显得斑驳,有一种被岁月洗礼过的感觉。


  似无穷无尽的才气,没入战车当中,使得这辆儒道战车愈发真实与可怕。


  到最后。


  战车彻底显实,为青铜战车,雕刻各种神兽,散发出可怕的气息,仿佛这辆战车经历了千万场战争一般,岁月在其留下痕迹。


  而一道身影,也出现在战车之上,这道身影,与顾锦年一模一样,这是顾锦年的才气所化。


  身披甲胄,立在战车之上,手握缰绳,英武绝世,散发强大气势,令在场人不由动容一二。


  紧接着,第二辆战车也跟着出现,依旧是青铜战车,如第一辆一般。


  很快第三辆。


  第四辆。


  第五辆。


  五辆战车齐齐出现,那奔腾如江河的才气,也疯了一般的灌入战车当中。


  直至五辆战车彻底显实。


  这是儒道立言圆满,意味着学富五车之意。


  这战车,便是儒道文人镇压妖魔的最强手段之一,可凝聚才气,驾驭战车,镇压妖魔。


  “青铜战车,代表王者之意,此乃内圣外王啊。”


  “我等才气战车,也不过两丈之长,顾锦年所凝聚出的五辆战车,乃是王者战车,君王座驾。”


  “王道才气,方可凝聚青铜战车,顾锦年虽然仅仅只有养气境,可这五辆战车的压迫感,远远胜过寻常立言境儒生啊,直逼大儒。”


  “比不过大儒,不过超越寻常立言。”


  殿内儒生,一个个咂舌,已经彻底看呆了,眼神当中除了羡慕之外,别无他意。


  但就在这一刻。


  咔嚓。


  雷霆炸开,无穷无尽的才气,化作九霄神雷似的,直接将五辆战车粉碎。


  这一幕出现。


  引得所有人惊动。


  “怎么回事?”


  人们惊呼,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目光投了过去,不知发生何事。


  五辆才气战车刚刚凝聚好,怎么突然崩碎了?

  有人窃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看到顾锦年出了问题,自然无比喜悦。


  “文景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开口,询问苏文景,到了这个地步,突然器物崩碎,这不是一件好事。


  “不清楚。”


  苏文景皱眉,他也没见过如此古怪的景象。


  可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


  “过刚易折,提前开辟文府已经是极限了,还想要凝聚才气战车,顾锦年未曾立言,天地而不容也。”


  有儒者出声,发表自己的观点,但这言论多多少少有些不客气。


  全场所有人当中,唯独镇国公保持很安静。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镇国公突然就很安静。


  不过这个言论一出,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毕竟顾锦年还没立言,就已经开辟文府,现在更是想要凝聚才气,化战车。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路要一步一步走。


  修行也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太快了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刻,孔宇等人脸色喜悦,眼神当中是遮掩不了的喜色,扶罗才子等人也是如此。


  顾锦年凝聚五辆才气战车,直至立言大圆满,这让他们无法接受。


  如今看到战车被毁,心里舒服多了。


  可就在众人认定是这个原因时,突兀之间,滚滚才气再度凝聚。


  而后又化作五驾战车。


  依旧是青铜色,但比之前的气息更加恐怖。


  “重新凝聚战车了?”


  “怎么又开始重新凝聚战车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战车被毁,是因为提前越境,天地不容,可重新凝聚又是什么情况?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了。


  战车重新凝聚。


  伴随雷霆之声。


  如同重新锻造一般,此时此刻的青铜战车,比之前更加威猛一些。


  咔嚓。


  可又是一道惊雷劈下。


  战车再一次被毁。


  这一刻,苏文景眼中露出惊愕之色,他仿佛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了。


  “九炼战车。”


  “圣人之资。”


  这一刻,苏文景再也忍不住了,他望着顾锦年,几乎是失声开口。


  此言一出,刹那间,大殿内所有大儒神色震惊,一个个不由看向苏文景,随后又不禁看向顾锦年。


  眼神当中是震撼,真正的震撼。


  “九炼战车?这是何意?”


  大殿之上,就连永盛大帝都不由产生好奇,他望着这一幕,如此询问道。


  “回陛下。”


  “这是儒道极致蜕变。”


  “儒道第三境,为知圣立言,其意便是知晓圣人大义,立读书言,立言之后,便可开辟出文府。”


  “而文府之中,才气可化作五辆战车,取意学富五车,这五辆车,代表着文人才气与实力。”


  “战车越强,意味着明悟圣意越深,倘若真正明悟圣意达到极致,战车将会重新熬炼。”


  “臣在古籍看过,才气战车极限可熬炼九次,所以被誉为九炼战车。”


  “这是古之圣贤都追求的境界,未曾想到,今日能看到世子殿下达成千古成就。”


  苏文景说话都有些激动了。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哗然。


  “九炼战车?古之圣贤都追求的成就?”


  “这世上怎可能会有这样的存在?”


  “我也曾在古籍中看到过,只不过老夫一直认为,这是编造的,却不曾想到居然是真的。”


  “倘若当真如此,世子殿下,未到立言,可斩四境妖魔啊。”


  “不止如此,文人之争,世子殿下也有极佳的优势。”


  人们议论,一个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九炼战车,这只是传闻罢了,不一定是真的。”


  “恩,三炼已经是极限了,九炼根本不存在。”


  此时此刻,也有几道声音响起。


  并不认可苏文景之言,不过这些声音不多,被大部分声音给遮盖住了。


  这一刻。


  顾锦年便是文心殿最闪耀的存在,不管是真是假,顾锦年给他们的震撼,已经太多太多了。


  战车再一次凝聚。


  这是第三次凝聚。


  不出意外,又一次被毁。


  源源不断的才气,使得战车愈发可怕。


  第四次重新凝聚。


  又一次被毁。


  文殿上下,显得无比安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望着顾锦年,生怕打扰到他。


  第五次重新凝聚。


  再一次被毁。


  才气不绝,这是千古诗词带来的影响。


  然而,一直到第六次战车凝聚时,所有才气基本上消耗干净了,毕竟一首千古诗词,所带来的也只有这么多才气。


  “可惜,还差不少。”


  “若有足够的才气,或许真能九炼。”


  “还差许多,果然九炼战车是传闻中的事情,不太现实。”


  一道道声音响起。


  充满着惋惜和感慨。


  本以为可以见证奇迹,却没想到的是,才气不足,导致无法完成九炼。


  然而。


  就在此时。


  顾锦年身后文府,闪烁一颗星辰。


  星辰璀璨,绽放无尽光芒,上面有文字,只是难以看清,这是千古文章。


  刹那间,滚滚才气从这颗星辰坠下,无穷无尽的才气,再次没入顾锦年体内。


  战车重新开始炼制。


  惊的众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好。”


  “之前的千古文章,在这关键时刻,凝聚才气,好啊。”


  “今日,当真要见到九炼战车了吗?”


  “才气战车,九炼成圣。”


  这一刻,不少人攥紧拳头,为顾锦年感到喜悦。


  尤其是苏文景,一脸认真地望着文府,眼神当中是期盼。


  谁能想象到,关键时刻,顾锦年之前所写的文章,化作文星,给予源源不断的才气。


  千古文章给予的才气极多。


  第七次重新熬炼战车。


  随后又是雷霆轰击。


  只不过,一道雷不够,才气化作数百道雷霆,这才将战车轰破。


  而文府当中,第二颗星辰出现。


  这是顾锦年第一首千古诗词。


  这首千古诗词也凝聚海量的才气,使得顾锦年开始凝聚第八次战车。


  只不过,越到后面,所需要的才气越多。


  一篇千古诗词,竟然无法使得第八次战车重新凝聚完善。


  不过好在,顾锦年什么都不多,诗词最多。


  镇国诗出现。


  比千古诗词差,但却补全了关键一步。


  最终,在才气涌动之下。


  战车再度凝聚。


  这是第九次,所有人目光落在顾锦年身上,是真的一刻也不想转移。


  咔嚓。


  雷霆大作,再一次轰击战车。


  可就在此时,有大儒的声音忽然响起。


  “世子殿下,九炼战车,乃是古之圣贤都梦寐以求的象征,可倘若失败,你将一无所有,如今才气不足,万不可冒险。”


  是周茂的声音,他善意提醒顾锦年,让顾锦年不要冒险。


  此言一出,不少儒者皆然皱眉。


  的确,虽然不是九炼战车,但八炼战车已经很不错了,算是登峰造极。


  如今才气不足,若继续锤炼,很有可能一无所有。


  眼下什么都不做,效果更好。


  “世子殿下,确实可以收手。”


  这一刻,即便是苏文景也不由开口。


  眼下看的出来,才气战车已经凝实,这是第八炼,如果再下去的话,若才气不足,很有可能自毁。


  到时候就麻烦了。


  “锦年,慎重。”


  就连永盛大帝都不由开口,提醒顾锦年要小心注意。


  九炼战车。


  这是古之圣贤都梦寐以求的象征啊。


  只是,顾锦年现在体内的才气还不足。


  想要锤炼九次很难。


  前面八次已经耗空了所有才气,而且越到后面越难。


  第九次,只怕很难。


  “文景先生,若现在不凝聚,往后可以凝聚出吗?”


  顾锦年不知道九炼战车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心里也有点数。


  如今他开口,询问苏文景,往后可否能不能继续熬炼。


  毕竟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千古诗词他要多少有多少,才气不缺,只是能后面熬炼出来,也不必如此操之过急。


  慢慢来也不吃亏。


  “不行。”


  “只有这一次机会。”


  苏文景没有欺骗顾锦年,实话实说。


  这一刻,顾锦年沉默了。


  所有人都望着他,心中大概也有想法了。


  顾锦年距离九炼战车,就差最后一步,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只怕换个人都不会轻易舍弃。


  可问题是,倘若失败的话,那就彻底一无所有,战车会化作寻常的才气战车,不会有任何变化。


  可成功的话,那就与众不同了。


  所有人都知道顾锦年在想什么。


  他们很期待,顾锦年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正常来说,及时收手是一件好事,八炼战车已经很不错了,胜过无数人。


  九炼战车完全没有必要。


  此时此刻,顾锦年的确有些犹豫,他沉默不语,正在思量。


  “锦年,可以停手,已经可以了,九炼战车古籍记载,也只是一个假象,不一定是真的,即便是真的,所需要的才气谁也不知道是多少,万一失败,得不偿失。”


  苏文景开口,这是他的劝说,希望顾锦年能够停下来。


  “虽然老夫也很想见到九炼战车,但眼下的确可以收手,没必要继续锤炼,儒道一脉,靠的是浩然正气,这种东西只是点缀,妖魔利器罢了,也不是特别重要。”


  赵儒也跟着开口。


  他做出自己的评价,九炼战车是儒道修士的进攻手段,镇压妖魔还好,但对于儒道本身来说,并不是非常重要的。


  当然,能九炼战车那肯定最好,无非是做不到才会这样说。


  这一刻,许多人出声,劝说顾锦年。


  “锦年,一定要慎重。”


  永盛大帝出声,他没有劝说也没有同意,而是希望顾锦年能够慎重而行。


  也就在此时,安静许久的顾老爷子开口了。


  “锦年。”


  “倘若有自信,放开手去做。”


  “失败了也没事,爷爷在这里。”


  顾老爷子开口。


  他很霸气。


  让顾锦年自行决定,只要有自信,放手一搏,输了也无妨,顾家在这里,一切就没问题。


  果然。


  随着顾老爷子这般开口。


  顾锦年不由深吸一口气。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才气不足。


  而才气来自于千古诗词。


  也就是说,想要熬炼出九炼战车,无非是写诗词罢了。


  想到这里。


  顾锦年闭上眼睛。


  他在酝酿,脑海当中搜索诗词。


  咔嚓。


  也就在这一刻。


  雷霆再度劈下。


  朝着才气战车劈去。


  众人惊愕,但也知道顾锦年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要锤炼出九炼战车。


  “光是这般的气魄,就已经胜过天下九成九的读书人啊。”


  有人感慨,忍不住出声,赞叹顾锦年的气魄。


  “追求极致,这不就是圣人之意?”


  “今日无论结果如何,老夫佩服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服了,服了。”


  “顾锦年,当配世子二字。”


  “没有给顾家丢脸啊。”


  一时之间,各种声音响起,所有大儒震撼,他们眼中是敬佩之色。


  在这种情况下,顾锦年敢勇于挑战极限,这般的气魄,又如何不让人钦佩?


  但好的声音有,不好的声音也有。


  “不自量力。”


  是传音,孔平与孔宇的传音,他不敢公开说出,否则会被群攻。


  “九炼战车,可能只是一个传说,圣人都没有锤炼出,他做不到。”


  “才气耗空,还敢这般?是勇气吗?我看是愚蠢。”


  一些不适宜的声音响起,但都是传音,没有人敢直面说。


  “唉,若还有才气,那就好了。”


  “是啊,才气不足,如此强行,可能是错。”


  不过有些声音响起,不是贬低,而是惋惜。


  顾锦年现在体内没有任何才气,这样的话,并不是一件好事。


  很有可能失败。


  不,应当是一定失败。


  咔嚓。


  雷霆大作,战车在这一刻崩溃。


  文府震动。


  这一次,是顾锦年自毁战车。


  眼下就剩下最后一步了。


  目光聚集之下。


  顾锦年深吸一口气,随后睁开眸子。


  刹那间,风云变化,强大的气场扩散周围,狂风席卷大殿,将桌上的酒杯直接吹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众人衣衫,被吹的猎猎作响,可一双双目光还是落在顾锦年身上。


  “才气不足,绝不可能熬炼成功。”


  “没有才气,凭借意志是不可能锤炼出来的。”


  一些意志浮起。


  扶罗王朝的才子,一个个注视着顾锦年,他们眼中是轻蔑。


  孔宇望着顾锦年,眼中是期盼,期盼顾锦年失败。


  苏文景,永盛大帝,镇国公,赵儒等人,则纷纷起身,望着顾锦年,期盼着他能够成功。


  成为古今往来第一个锤炼出九炼战车之人。


  “笔来。”


  也就在这一刻。


  顾锦年伸出手,恐怖的才气,在他手中环绕,形成一根才气笔。


  刹那间,目光聚集之下,尽是惊愕。


  他们看得出来,顾锦年是要作诗。


  所有人都望着顾锦年,期待顾锦年又要著作什么千古名诗。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下一刻。


  顾锦年抬起手中才气之笔,他在虚空上落字,以天为宣纸。


  轰。


  轰。


  轰。


  炽烈的光芒,在这一刻直接迸发,一股恐怖无比的气息,直接席卷整个文心殿。


  京都天穹之上,顾锦年所写的每个字,都映照世人。


  金色的大字,浮现而出。


  那滚滚才气,从这一刻,如同汪洋大海似的,涌入顾锦年体内。


  轰轰轰。


  雷霆之声,响彻百里。


  这一刻,五辆战车再度出现,可这一次已经不是青铜战车,而是纯金色战车,如太阳一般耀眼,璀璨夺目。


  “当真是九炼战车。”


  “顾锦年又著千古佳作,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那里有这样的妖孽,那里有这样的妖孽啊。”


  “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世。”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好一个扶摇直上九万里,好。”


  “仅是这一句话,可称千古。”


  这一刻。


  大殿所有人沸腾,这些大儒儒者一个个激动不已,他们攥紧拳头,望着顾锦年所著的诗词。


  仅是开篇,就让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澎湃与热血。


  而顾锦年提笔落字,没有丝毫犹豫。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这是上李邕,乃是千古诗仙佳作之一,也是顾锦年最喜欢的诗词之一。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在这一刻,也表达顾锦年一切的心态。


  从今日起。


  顾锦年这个名字,天下闻名,让天下人知晓。


  扶摇直上九万里。


  才气奔腾。


  如汪洋大海,没入文府之中。


  京都内。


  百姓听着这般的声音,也是震颤不已。


  又出千古。


  又出千古。


  而且这一首诗词,让所有人都感受到顾锦年澎湃的内心。


  热血,似火山喷涌。


  斗志,化大鹏振翅。


  浩瀚无比的才气,没入文府之中,这一刻,战车浮现。


  金色战车,如同五轮太阳一般,璀璨至极,但这还没有圆满。


  恐怖的才气没入文府内,可却无法使金色战车彻底圆满。


  还欠缺一点。


  这篇诗词还是不够。


  顾锦年没有任何思索,再度提笔。


  不过这一首诗,顾锦年只是随便著下一首,纯粹就是为了增加才气。


  没有任何讲究。


  也不考虑任何应景,只需要才气。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他落笔如有神,没有丝毫犹豫。


  当诗词出现,众人望去,眼神当中早已经麻木。


  随后,当顾锦年写出最后一句时,麻木的眼神依旧出现震撼光彩。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一刻,喝彩之声响彻殿内外一切。


  “好,好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当真是极好。”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当真是极好啊。”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一字一句,都超越一切,是老夫这辈子都无法写出的啊。”


  “今日盛宴,老夫死而无憾,死而无憾。”


  “大才,大才。”


  “世子殿下,当为诗坛第一也。”


  “绣口一吐,半个盛世。”


  “吾服矣。”


  大殿内,一道道声音响起。


  众人彻底服了。


  是彻彻底底的服气。


  顾锦年只是一日,便著出四首千古名诗。


  寻常读书人,一生能写出一首,就足矣光宗耀祖了。


  可顾锦年,一口气四首,而且一首比一首更令人感触,当真是儒道奇才啊。


  此时此刻。


  文府当中,六颗千古文星闪烁,伴随一颗镇国文星,形成北斗七星。


  五辆战车,在雷霆之中,沐浴而生。


  但终究还是差一点。


  差那么一点点。


  可就在此时,画卷当中,一束天命涌出,冲入顾锦年体内。


  稳固战车。


  才气如海,将文府托着。


  五驾金色战车,彻底显世。


  战车之上。


  四道身影而显,是顾锦年的精气神,立在战车当中,左手握缰绳,右手持天戈,如同战神一般。


  文府天穹上,千古文星坠下光满,每一辆战车皆然出现九头龙马。


  这是龙马,浑身布满龙鳞,有龙角,可化龙。


  相传,龙马乃古之圣贤才可骑乘。


  九头龙马拉着一辆战车,这排场恐怖无敌。


  五驾战车,唯独中间战车空缺,顾锦年可驾驭战车,阵前杀敌。


  九炼战车。


  也在这一刻彻底锤炼完毕。


  一切光芒,疯狂内敛。


  涌入顾锦年体内。


  这是立言大圆满。


  学富五车。


  而顾锦年也在这一刻,站在战车之上,才气化作天戈,在他手中。


  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将顾锦年烘托如神。


  金色战车,似太阳。


  顾锦年,如天神之子,俯瞰众生。


  这卖相,无与伦比。


  只怕准圣都没有这样的卖相。


  “九炼战车,圣贤之资。”


  “吾。”


  “苏文景。”


  “拜见儒道圣子。”


  就在此时。


  苏文景向前走了一步,随后朝着顾锦年,深深一拜。


  顾锦年有太大可能性成圣。


  锤炼出九炼战车,更是圣人的象征。


  虽然诗词并非是经义,但顾锦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这样的人未来都没有希望成圣。


  那谁可以成圣?


  故而,圣子之称,绝无夸张。


  这一刻,其余儒生不由愣住。


  但,赵儒的声音第二个响起。


  “吾,赵庆飞,拜见儒道圣子。”


  随着赵儒开口。


  再也没有人迟疑了。


  一个个行大礼拜之。


  只因。


  圣子二字。


  震古烁今。


  甩圣孙几百条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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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传圣公亲临,顾锦年辱圣?惊圣之文显世!


  文心殿内。


  所有大儒起身,朝着顾锦年礼敬圣子。


  圣子。


  并非是圣人后代。


  而是少年圣人的美称。


  古今往来,有几个人能得到圣子之称。


  有美称,但真正能让这么多人服气的,也唯独顾锦年一人了。


  可以说,今日大夏诗会,顾锦年用实力折服了在场所有人。


  “今日之事,可为千古美谈啊。”


  “自然是美谈。”


  “妙哉,妙哉。”


  一道道声音响起,他们感慨,今日之事能亲眼目的,实在是无憾。


  “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老夫可以看到这般的盛况啊。”


  “世子,老夫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莫觉得老夫年迈,可实际上依旧是老当益壮。”


  “你要不要拜老夫为师?你放心,老夫一定会传授你诸多学识,让你早日成圣。”


  这一刻,赵儒站出来了,他看着顾锦年,眼神当中满是期盼,想要成为顾锦年的师父。


  此话一说,不少人皱眉,尤其是这些大儒。


  好家伙,眼看着顾锦年如此资质,你就出来要收徒?

  不行。


  我也上。


  “世子,赵儒已经年迈,刚才说的都是胡话,世子殿下,你这般天资,应该找个年轻点的老师,你看我怎么样?”


  “对对对,赵儒年龄实在是太大了,不适合当夫子,世子殿下,老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虽然仅仅只是大儒,但当你老师不过分。”


  这一刻,所有大儒站起身来,一个个蠢蠢欲动。


  “今日是大夏诗会,诸位收徒这事,还是等锦年真正立言之后吧。”


  看着众人兴致昂然,苏文景立刻出面的制止。


  这是大夏诗会。


  又不是什么收徒大会,这样没必要,而且没看到还有国外才子在吗?

  成何体统?


  苏文景的话还是管用。


  但赵儒有些生气了,这帮家伙,平日里一个个赵儒赵儒喊着,恭恭敬敬,关键时刻怎么变脸变的这么快啊?


  还有没有一点尊老爱幼?

  “锦年,你诗词固然极佳,可诗词对于儒道一脉来说,只能算是点缀。”


  “真正的儒道,是经义,你有圣人之资,但还需要好好打磨一二。”


  “这经义之说,老夫虽不敢自称第一,但整个大夏王朝,能比老夫经义高深之人,却无多少。”


  “锦年小友,老夫是真的惜才,不过今日是大夏诗会,老夫也不强求什么,你考虑一段时间,再给老夫答复如何?”


  赵儒继续开口。


  儒道核心是经义,而非诗词。


  诗词乃是文人之间的旁支罢了,只能彰显你这个人才华横溢,但不能代表你儒道成就。


  赵儒的言语,让顾锦年有些不好推辞。


  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儒道核心是经义,只不过自己现在还不需要学。


  准确点来说,不是不需要学,而是自己还没有立言,抵达真正的儒道第三境,暂时还不需要学经义。


  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会这么早开辟文府。


  理论上自己还处于学童阶段,还没有真正踏上儒道。


  所以,赵儒所言是实话,但做自己老师,顾锦年还是有些抵触。


  师者父也,倘若自己不是穿越者,那无所谓,可自己是穿越者,脑海当中有那么多经义,自然也没必要拜人为师。


  最主要的是,赵儒,您真的不考虑考虑孔宇的感受吗?


  大殿内。


  孔宇的难色愈发难看,尤其是看到赵儒对顾锦年如此客气,他无比难受啊。


  赵儒是他请来的人,现在居然对顾锦年这般刮目相看,还真是打脸彻底啊。


  他很难受。


  极度的难受。


  而此时,大殿当中,顾锦年深吸一口气,文府上空浮现六颗星辰,光芒万丈,这代表一篇千古文章和五首千古诗词。


  还有一颗比较黯淡的星辰,乃是镇国诗。


  五辆金色战车,更是耀眼无比。


  但最终,一切的光芒,全部内敛,没入顾锦年体内。


  异象消失。


  文心殿内也变得无比安静。


  而顾锦年的目光,也在这一刻,落在孔宇身上。


  当顾锦年的目光落下。


  孔宇脸色一变。


  众人也逐渐明白,顾锦年这是要做什么了。


  之前顾锦年与孔宇立下赌约。


  眼下顾锦年不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还锤炼出九炼战车,古今往来都未曾有过。


  故此,麻烦来了。


  “孔兄。”


  “可否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


  顾锦年开口,语气平静。


  听到这话,孔宇脸色变得难看,他低着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之前的赌约,是跪下叩首,三叩九拜,往后见顾锦年一次,就跪一次。


  如果当真这样做,自己这个圣孙,就彻底颜面扫地,也会让孔家颜面扫地啊。


  “锦年小友。”


  “此事,我觉得大可不必,你如今已经锤炼出九炼战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般的成就,当真是震古烁今。”


  此时此刻,有声音响起,是一名老儒,他望着顾锦年,如此劝说道。


  虽然孔宇有些咄咄逼人,但不管如何,孔宇是孔家世子,也称得上一句圣孙,别的人不一定能代表孔家。


  但这位圣孙不一样,可以完全代表孔家。


  他要是跪下来了,是真的要出大事。


  所以,有人劝说,毕竟孔家的影响力很大。


  随着有人开口,一时之间,也有不少人出声了。


  “锦年小友,你如今已成圣子,更是做出如此了不起的成就,实乃可喜可贺,今日之争斗,圣子大可心胸宽阔,一笑泯恩仇。”


  “是啊,是啊,一笑泯恩仇,还可留下一个千古美谈。”


  “圣子今日之事,可喜可贺,是天大的好事,也是儒道的大喜事,不如就这般算了?”


  声音响起,一个个很和善,希望顾锦年大人不记小人过。


  而孔宇微微低头,他不说话。


  眼下已经输了,若是再说什么,就是丢人现眼。


  “锦年小友。”


  “今日之事,是我侄儿鲁莽了,我在这里赔个不是,孔家必记此恩。”


  此时此刻,孔平也站出来了。


  望着顾锦年,如此说道。


  孔平开口,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面对众人的劝说,顾锦年没有说话,而是等众人全部说完后,其目光不由落在孔宇身上。


  “诸位。”


  “倒也不是本世子得理不饶人。”


  “本世子只想问一句,倘若此时此刻,败的是我,诸位来劝说这位孔圣孙,他会不会原谅我?”


  顾锦年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如此反问一句。


  “这是自然。”


  “是啊,圣孙应当也有这般的胸襟。”


  “对对对,也有这般的胸襟。”


  一瞬间,不少声音响起,纷纷出声,如此说道。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眼下不少人的心思也很简单,不希望事情闹的太僵,于朝廷而言,这没有必要,毕竟孔家世子来大夏京都,丢人现眼离开,他们也不好交代。


  于个人而言,孔府的地位太高了,得罪不起,现在帮忙说几句好话,也算是结一个善缘。


  反正左右都不亏。


  甚至连孔平也跟着开口。


  “我想圣孙必然也会宽宏大量。”


  孔平面色温和道。


  “好。”


  “既然如此,那就问心。”


  “文景先生,麻烦您出手,问心孔圣孙,倘若当真他能宽宏大量,我一语不发,一笑泯恩仇。”


  “可若是圣孙做不到,那敢问诸位,凭什么让我做到?”


  顾锦年淡淡出声。


  他就知道,这帮人会抵赖,不过也没关系,自己爷爷在这里,还有舅舅在这里看着,也不怕孔宇闹出什么大事来。


  果然。


  此话一说,众人顿时语塞了。


  还真别说,顾锦年会不会一笑泯恩仇,他们不知道,但孔宇一定不会。


  毕竟孔宇不服顾锦年,因为天命,也因为之前有恩怨。


  嘴巴上说什么都可以,反正又追究不了。


  可问心不一样。


  苏文景来问心,孔宇绝对是实话实说,到那个时候,就真的绷不住了。


  “锦年小友,问心手段过于直接,而且会影响心智,依老夫来看,此事到此为止,算是结个善缘。”


  “对啊,对啊,问心手段太直接了,其实没必要这样,小友现在也得儒道天命,这是大喜事,不开心的事情,过去就过去吧。”


  又是几道声音,还是在为孔宇开脱。


  不得不说,圣人后代就是与众不同,明明是犯错了,但依旧有不少人出来为他出头。


  这就是身份地位的好处。


  普通人犯错了,一律按规则来。


  但这种权贵犯错了,就可以慢慢磨了。


  “诸位。”


  “我敬诸位乃是儒道前辈,喊一声先生。”


  “可这事,是我与孔宇之间的恩怨。”


  “倘若今日我没有写下这篇诗词,孔宇咄咄逼人,让本世子跪下,本世子又想问问诸位,会不会帮我求情?”


  “若言而无信,还配为儒吗?”


  顾锦年声音逐渐冰冷起来了。


  不是求情不行,而是看什么事情什么情况,孔宇摆明了就是要让自己难堪。


  在众目睽睽之下,污蔑自己提前得题,毁自己名声,这也就算了。


  还特意用这么难的题来恶心自己。


  不就是想把自己往死里整吗?


  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什么要放过他?

  就因为他是孔家圣孙?

  那我还是顾家的长孙呢?


  “这……”


  众人沉默,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但就在此时,顾老爷子的声音不由响起。


  “倘若是锦年输了,无论锦年答应还是不答应,老夫都会让锦年跪下磕头。”


  “错了就是错了,输了就是输了,老夫不懂什么经文诗词,老夫只知道言而无信非丈夫。”


  “当然,如果尔等认为,孔家大过我顾家,那也可以,这个亏我们爷孙就吃了。”


  “一来是陛下恩泽,老夫敬重。”


  “二来谁让孔家权势滔天,连老夫这个国公都瞧不起。”


  “只不过,往后就别怪老夫狠辣无情了。”


  顾老爷子的声音响起。


  他无条件站出来,支持顾锦年,同时喝了口酒,也把话直接撂下了。


  今天这个事,可以算了,不想搞的大家不开心,但事过了以后,你就别怪老夫不讲道德了。


  实话实说。


  镇国公这一番话,让很多人皱眉。


  这个家伙本身就没有什么道德脸皮,如果被他占理,接下来朝廷别想安宁了,孔府也可以做好被镇国公闹的准备了。


  甚至陛下都没办法来处理。


  再说了,顾锦年怎么说都是他外甥,自己外甥受欺负,自己不帮忙就算了,还阻止人家爷爷出面帮忙?

  于情不行。


  于理的话,这帮粗鄙的武夫,本身就是扯歪理的一把好手,

  真让镇国公开始扯皮。


  行,大家都可以开始摇摆起来了。


  来,摆起来。


  “国公此言过了,过了,我等那里是这般想的。”


  “是啊,是啊,国公,此事我等绝无此意。”


  “对对对。”


  不少人面面相觑,哪怕是大儒在这一刻也不敢跟镇国公扯啊。


  谁让人家孙子优秀。


  说句难听点的,顾锦年现在才华横溢,指不定有朝一日真有天大的成就,谁敢得罪?

  以前得罪,文武对立,这个合情合理,可现在不一样了,顾锦年把顾家最大的短板给补上了。


  是一件好事。


  但也有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就都给老夫把嘴闭上。”


  “孔家的事情,关你们屁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孔家的人。”


  顾老爷子没什么好脾气,压根就不惯着。


  什么大儒不大儒,在他看来这帮大儒,除了会嘴炮两句还会什么?

  此言一出。


  不少人有些不太开心,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孔宇。”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倘若你当真宽宏大度,那就问心。”


  “若不敢问心,就按照约定所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锦年开口。


  他注视着孔宇,这家伙典型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仗着自己是孔家圣孙,就目中无人,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


  今天落在自己手中,顾锦年会惯着他?

  听到顾锦年所言,孔宇脸色难看,他不敢问心。


  原因很简单,如果顾锦年输了,他不但要争回天命,而且他要让顾锦年下跪磕头。


  谁来了都没用,甚至他都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镇国公出面,想要力挽狂澜,那他回去就发动孔家的力量。


  让天下读书人去抨击顾锦年,抨击顾家。


  不把顾家搞臭来,他就不姓孔。


  可没想到的是,顾锦年赢了,而且赢得如此简单,如此直接。


  自己反而成了一个笑话。


  如今,面对顾锦年这般的言辞。


  孔宇不由攥紧拳头。


  跪下?


  他不可能跪下的。


  他是孔家圣孙。


  绝对不能跪下,若今日下跪,往后自己还有什么颜面见世人?


  感受到孔宇的情绪波动,一旁的孔平立刻开口。


  “锦年小友,不如这样,这件事情我代替孔宇向小友道歉,等过些日子,我从孔府当中,取来三本半圣手札,送给小友。”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若小友愿给孔家这个面子,孔家记此恩情。”


  孔平开口。


  他也是这般出声,还是在劝说顾锦年。


  “不要啰嗦。”


  “跪下。”


  顾锦年再度出声,目光冰冷。


  他懒得说那么多废话,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什么半圣手札,虽然珍贵,但自己又不是弄不到?


  顾锦年这般强硬,理由无非简单。


  自己要是输了,相信就算自己爷爷苦苦哀求对方,只怕对方都不会答应原谅。


  哦,我犯错了,你就要往死里整我。


  你犯错了,就可以原谅?


  至于什么自己现在锤炼出九炼战车,可喜可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东西不是靠自己本事得来的?

  是你孔家送的吗?

  还真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传圣公来了。”


  门外,一道声音响起。


  刹那间,令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不少人动容,有些惊讶。


  谁都没有想到,传圣公居然亲自来了?


  传圣公的地位,可比孔宇高百倍啊,别看孔宇是世子,可传圣公又不止孔宇一个儿子,他还有不少儿子,真愿意的话,明天换个人改成世子,完全凭借他一人之意。


  最主要的是,传圣公传闻已经踏入半圣境,当然这是传闻,毕竟历代的传圣公,十之八九都能成为半圣,享用了孔圣带来的圣辉。


  这一刻,镇国公都有些动容,哪怕是皇帝,眼神当中也不由闪过一丝异样。


  传圣公来京都了。


  身为帝王的他,居然没有任何一点消息,这是关键。


  “请。”


  只是,永盛大帝没有啰嗦,直接请对方入内。


  而孔宇紧张的眼神当中,也顿时闪过一丝喜悦。


  自己父亲来了,这件事情就可以好好解决。


  下一刻。


  一道身影出现。


  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穿儒袍,胡须不多,显得有些干瘦,可眉宇之间,凝聚一股强大的势。


  他走来,环绕才气,穿着上很平凡,但气度极其不凡。


  “老夫拜见陛下。”


  “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圣公的身影出现,一入大殿,朝着永盛大帝稍稍作礼,不是行大礼,而且自称也不是臣,而是老夫。


  他是圣人后代,拥有不称臣的资格。


  圣人不是臣子,后代也不是臣子。


  享用太大的特权了。


  “我等儒者参见传圣公。”


  “我等学生参见传圣公。”


  下一刻,大殿之内,所有文人齐齐开口,朝着传圣公深深一拜,哪怕是苏文景也不由作礼。


  这就是孔家的影响力,孔家的地位。


  任何读书人,见传圣公都必须要行大礼,尊重的不是传圣公,而是孔圣人。


  没有孔圣人,就没有儒道思想,若没有儒道思想,人不是人,物不是物,这是最核心的东西。


  他们身为儒道学子,自然而然要尊重孔圣人,尊重孔家人。


  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好处。


  孔圣人之功劳,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为圣人者,为天地立心,阐释大道。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若今日是孔圣人亲自来,顾锦年绝对给面子,哪怕是自己受委屈,顾锦年也给面子,毕竟孔圣开创了儒道。


  但顾锦年更加相信的,孔圣人不会包庇自家后人,一定会大义灭亲。


  只是孔家后人就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每个时代的人都不一样,如同大夏一般,老一辈的国公王侯,是拼尽全力,为天下生民而奋斗。


  可这些国公后代,王侯后代呢?没有这个思想觉悟,争权夺利,锦衣玉食,这才是他们的目标。


  就如同这个孔宇一般。


  说穿了不就是从小出生太好,被周围人众星拱月的哄着。


  然后愈发膨胀,同时为了稳固地位,为了让孔家愈发稳定,讨好其他国家的人,却一点都不在乎大夏王朝的情绪。


  占了便宜还想通吃。


  典型就是这个思想,如今碰到了个硬茬子,就变成这般情况了。


  所以,传圣公的到来,顾锦年没有礼敬,反而平静而视。


  大殿之上。


  永盛大帝望着这一切,没有任何不满情绪,反而带着笑意。


  “传圣公免礼。”


  永盛大帝开口道。


  话音落下,传圣公立刻挺直腰,将目光看向孔宇道。


  “逆子。”


  他大吼一声,怒斥孔宇。


  声音如雷,孔宇脸色顿时苍白无比,但不敢说话,低着头沉默不语。


  “为父让你前来大夏京都,是为贺诗会盛典,你却因心中私利,与人争强好斗。”


  “简直是玷污孔家。”


  “是为父这些年太惯着你了,给我滚回府中,在先祖圣像面前,跪罚七天七夜。”


  传圣公开口,他声音洪亮,指责孔宇,一进来就给人一种大义灭亲的感觉。


  只是当他话说完,所有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还是在庇护。


  或许传圣公的的确确在训斥孔宇,这般情绪造不了假,可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现在是要孔宇下跪磕头,向顾锦年叩首。


  但随着传圣公这一番话说完,就是让孔宇跪在圣像面前。


  跪孔圣雕像,就算跪十天十夜也不会影响名誉,反而会落个知错就改的美称。


  可要是跪顾锦年,那就不是小事了。


  高,还是传圣公高啊。


  轻而易举,就要化解这场斗争。


  只是,随着传圣公这般开口。


  顾锦年的声音,不由响起。


  “传圣公,您怎么罚他,晚辈都不在乎,只是方才的赌约还未结束,等他履行承诺后,随意惩罚。”


  顾锦年开口,看着传圣公如此说道。


  这话一说,传圣公没有任何沉默,也没有任何厌恶情绪,反倒是面色温和。


  望着顾锦年。


  “小友是顾家世子吧?”


  “方才老夫在外,就看到了这千古异象。”


  “老夫惊叹,小友有圣人之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华,令老夫深感敬佩。”


  “宇儿今日所做之事,的的确确有过错,而且君子一言,的确驷马难追。”


  “不过,此事终究没有闹出什么影响,倘若世子输了,老夫也一定会出面,制止闹剧。”


  “如若世子不信,大可让人来问心。”


  传圣公如此说道,一番话说的大义无比。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令人想笑。


  可以问心?


  他是传圣公极有可能已经突破到半圣境,为天地半圣,谁来问他的心?


  苏文景都做不到吧?


  而且即便传圣公所言是事实,那又如何?


  如果自己输了,孔宇逼迫自己跪下道歉,自己不跪下道歉,僵局之时,传圣公出面,制止闹剧。


  这样的结果代表什么?代表天下人都要夸赞他孔家明事理,不咄咄逼人,做事稳妥,有圣贤风范。


  而自己呢?天下人都要嘲讽自己,说了做不到,堂堂国公之孙,大夏世子,言而无信,丢人现眼。


  换句话来说,自己输了,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影响不到孔家,而孔家完全可以从最好的角度去解释,增加美誉。


  就好比现在,明明是自己赢了,对方就是能找出这么多借口和理由来。


  一时之间,竟有一种自己错了的感觉。


  还真有一种,自己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感觉。


  这就是文人的厉害啊。


  任何事情,只要他想往好的地方去说,就能解释清楚。


  如果他想往坏的地方去说,你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当然,最大最大的问题就是,孔家掌控舆论,掌控天下读书人的嘴。


  这就是永盛大帝不灭孔家的原因。


  也是顾家虽然与孔家有大仇,但也无能为力的原因。


  悠悠之口,你堵的住吗?


  而且,现在的情况,也被传圣公给无形化解了。


  要是顾锦年还继续要求孔宇道歉,那就是咄咄逼人。


  如果不要求了,这口气咽不下去,产生心结。


  厉害。


  当真厉害啊。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对方是传圣公,如果换其他人来,可就没用了。


  “前辈,晚辈敬你是传圣公,故而不争太多。”


  “可今日,孔宇有害我之心,晚辈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顾锦年很直接。


  就是不给面子。


  今天就必须要下跪道歉,否则心不平,则念头不通达。


  此言一出。


  不少人皱眉,下意识认为顾锦年有些咄咄逼人。


  孔家人更是眉头紧锁,在他们看来,传圣公都亲自开口了,你还在这里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只是传圣公没有任何色变,反倒是微微笑道。


  “此言差矣。”


  “世子,人之初性本善,宇儿终究是孔圣后代,终究是心善,与世子之间的恩怨,说到底不过是面子之争。”


  “有些冲动,也有些激烈,这点老夫明白,请世子放心,今日回去,老夫必然严惩宇儿,而且孔府圣境也要开始,倘若世子不嫌弃,可来我孔府一趟,去感悟圣人之理,早日立言。”


  传圣公没有恼怒,相反十分客气,甚至拿出圣人理论来与顾锦年辩解。


  只是。


  顾锦年摇了摇头。


  望着传圣公缓缓道。


  “前辈言错了。”


  “学生认为,人之初,性本恶,孔宇针对我,或因利益或因脸皮,但他置我于死地之心已经有了。”


  “学生不是圣人,也没有圣人之境,今日之仇,今日报,他日成圣,再来心胸宽阔。”


  顾锦年不吃这套。


  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拿这玩意来说?


  搞笑吧?

  但此言一出,刹那间,大殿内彻底哗然一片。


  “他方才说什么?”


  “人之初,性本恶?”


  “锦年小友,不可乱说,这是圣人之言,不得忤逆。”


  “锦年小友,你才华横溢,我等明白,可圣人之言,你怎能污蔑?”


  一时之间,大殿无数人沸腾,所有读书人都不由皱眉,哪怕是一些比较支持顾锦年的大儒,也不由皱紧眉头。


  只因顾锦年说错话了。


  甚至就连苏文景都不由开口说话。


  “锦年,此话不可乱语,传圣公,世子年轻气盛,有些话当不得真。”


  苏文景开口。


  顾锦年刚才说的话,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小孩子意气之争,不服气说两句歪理很正常。


  往大了说,这就是学派之争,这玩意谁都不敢碰,就算是苏文景也不敢乱来。


  此时此刻。


  永盛大帝都不由出声了。


  “锦年还未及冠,说些气话,锦年,慎言一二。”


  永盛大帝都开口了。


  足以证明方才顾锦年说的话问题很大。


  扶罗王朝的才子,已经准备好如何抨击,但听到永盛大帝如此开口,也就作罢。


  传圣公微微一笑。


  顾锦年这般回答,算是帮了他大忙。


  “小友,圣人之意,不可忤逆啊。”


  “这样,此事就这样定吧。”


  “等老夫罚完宇儿后,再让他登门拜访,向世子请罪。”


  传圣公不在乎顾锦年说了几句气话,这无所谓,他没必要跟顾锦年去斤斤计较。


  反而宽宏大量,显得自己大度。


  再者,今日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化解危机。


  只是。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顾锦年无话可说时。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非也。”


  “圣人之言,为何不可忤逆?”


  “我等读书人,本就是学习圣人道理,从而思考新的道理,天地转换,没有任何事情是永恒的,即便是圣人之言,也总有合适与不合适之时。”


  “孔圣之言,学生敬佩,但并不代表,学生就认可。”


  “圣人言,人之初,性本善,我却认为,人之初,性本恶。”


  顾锦年继续开口。


  圣人是开创一个学问,为天下读书人寻找一个方向,但这不代表圣人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


  如果是对的,那为何人人不能成圣?为何还有这么多战乱?

  再者,因法制人。


  每个朝代都不一样,好比战乱年间,百姓都吃不饱饭,你还在这里阐述儒道思想?


  亦或者,你快要饿死了,结果有人来一句,你有吃的,我没有吃的,你当着我面吃,你还是君子吗?你若真是君子,你就应该先问我吃不吃。


  你给吗?

  圣人都不给你,你还给?


  所以,圣人的言论,是可以推翻的,只要你表达出来的意思,也是向善的,就没有太大问题。


  只是,顾锦年的回答,有些尖锐,也的确有些太莽撞了。


  “放肆。”


  “你当真大胆。”


  “我敬你是世子,见你才华横溢,倒也不想说什么,可你因一时意气之争,竟敢污蔑圣人?”


  “圣人不可辱,顾锦年,你当真放肆了一些。”


  “顾锦年,你诗词的确千古,我等钦佩,可诗词毕竟是儒道分支,并非是核心。”


  “这般言论,涉及学术之争,又涉及圣人,你还没有资格,不配谈论。”


  “非大儒,不可言圣。”


  一道道声音响起,不少大儒都忍不住发声。


  顾锦年的话太放肆了,竟然推翻圣人言论,这触到了他们最大的核心。


  若现在不发言,就意味着认可或者认同,那岂不是欺师灭祖?


  学术之争,绝对不止是牵扯利益那么简单,影响很大很大。


  “会写两首诗,就当真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吗?”


  “莫说你写出几首千古诗词,就算你写出一百首,一千首,你也没有资格评价圣人。”


  “这就是圣子?端是可笑,竟然污蔑圣人,此人若在我扶罗王朝,他活不过三日。”


  “诗词再好,也不过是多些才气,你心中无圣人,也不懂经义,就妄自污蔑圣人,找死。”


  扶罗王朝的才子也忍不住了。


  在这一刻疯狂辱骂顾锦年。


  孔宇则心中大喜,本来这件事情自己彻底身败名裂,却没想到顾锦年自寻死路。


  可谓是一盘好棋,被顾锦年直接下烂了。


  一旁的孔平,内心则充满着蔑视。


  顾锦年还真是嚣张跋扈习惯了,这种话也敢说,就真的不怕死吗?

  学术之争。


  这是天大的事情,孔圣学术,被天下读书人推崇,往后的千秋圣人,百世圣人,天命圣人,都是根据万世之圣的学术,进行阐释,从而成圣。


  自孔圣开创儒道之后,也有不少试图想要推翻之人,但结果下场都很惨。


  时至今日,也有一些读书人,开创不同的学术,可结果呢?雷声大雨点小,压根翻不起什么浪花。


  顾锦年今日难不成想要蚍蜉撼树?


  面对众人责骂。


  顾锦年无动于衷。


  而传圣公依旧没有任何恼怒。


  但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不少。


  “世子。”


  “你冲动了。”


  “此事我知道,是我儿不对,你心有怒火,老夫明白,今日老夫可以代替宇儿向你道歉。”


  “可方才的话,世子要向老夫道歉,圣人不可辱,否则惹来天大麻烦,老夫也无能为力。”


  传圣公开口。


  一番话,可谓是一字不错。


  将顾锦年推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不管顾锦年现在怎么做,都惹上了麻烦。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锦年,不要争了。”


  苏文景出面,他拉住了顾锦年,一眼看穿传圣公是什么想法。


  所以拦住顾锦年,免得他上当。


  然而,顾锦年只是摇了摇头,望向对方缓缓道。


  “学生没有侮辱圣人,只是不认可圣人之言。”


  “如若反对圣人之言,就是侮辱。”


  “那天下还有新的学术吗?读书人还有新的思想吗?”


  “学生认为,孔圣开创儒道,成就万世圣人,而后也亲口所言,愧对天下文人,断绝天地文人之路。”


  “甚至希望有后世人,有新学诞生,为儒道再添光彩。”


  “这是圣人之言,可如今,尔等孔家后人,以圣言之说,断我天下读书人之路,这才是其心可诛。”


  “倘若阁下认为,只要提出意见,便是侮辱圣人,那就当顾某,侮辱圣人了。”


  顾锦年面容平静。


  什么学术不学术。


  什么圣人不圣人。


  孔圣实实在在说过,是希望后世人可以将儒道学问,发扬光大,让儒学有不同的思路,不同的理念,百花齐放,这是他想看到的。


  而不是所有人,天天拿着他的书,背来背去,永远被他影响,也永远被圈禁在圣人圈中。


  这才是圣人。


  这些人,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为了稳固自己的利益,打压异己,还美曰其名圣人不可辱?

  当真圣人复活了,只怕第一时间就要砍死这帮家伙。


  只是这话一说。


  苏文景都不由叹了口气,他知道事情真的打发了。


  这一刻。


  传圣公脸色彻底冷下来了。


  他好言相劝,也处处帮顾锦年解释,却没想到顾锦年还真敢侮辱圣人。


  而且如此明目张胆,他不可能与顾锦年去争斗,毕竟是晚辈,他是传圣公没必要如此。


  但涉及到了圣人,还是自己的祖先,他不可能还笑呵呵的看向顾锦年。


  “人无礼而非人也。”


  “君无礼而非君也。”


  “人之初,性本善,万物而行,蕴养浩然正气,此乃圣言。”


  “顾锦年,你当真是放肆,老夫今日倒要听一听,何谓人之初,性本恶?”


  传圣公没有发怒,而是声音冰冷,斥责顾锦年。


  “砰。”


  下一刻,镇国公起身了,他面前的玉桌破碎,整个人也是阴冷无比,直接走到顾锦年面前。


  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传圣公。


  而后看向顾锦年道。


  “孙儿。”


  “只要你开口。”


  “让爷爷抽他。”


  “爷爷现在把他吊在殿内抽打。”


  镇国公还真是暴脾气,一点都不啰嗦。


  指着传圣公,丝毫面子都不给。


  什么狗屁传圣公不传圣公,惹毛了他,今天都死在这里。


  一时之间,场面瞬间火药味浓重。


  没人会想到,传圣公的到来,不但没有缓解,反而闹的更大。


  可顾锦年没有动用老爷子。


  而是望向传圣公。


  语气平静无比道。


  “既然阁下要听。”


  “那本世子就说给你听。”


  他音落下。


  紧接着负手而立,望着对方直接出声。


  “人之初,性本恶,其善者伪也。”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yin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


  “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顾锦年出声。


  这是荀子学理。


  人之初,性本恶也是由他提出来的。


  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在稷下学宫被称之为大宗师的存在。


  这个理念,不敢说推翻了圣人言论,但的的确确,让世人对圣人产生了疑惑。


  让天下文人,跳脱圣人圈,诞生自己的思想。


  荀子之后,迎来的便是百家齐放之景。


  只因,他令人思想解放,告诉世人,圣人也好,非圣也罢,只要你觉得不对的事情,你就可以自己去思考。


  而不是人家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对于推翻圣人言论,顾锦年没有什么很大兴趣。


  学术之争,理派学术,这些东西顾锦年暂时不想接触。


  但你非要跟我杠。


  那我就跟你杠到底。


  出了任何事,别怪我。


  “今人之化师法,积文学,道礼义者为君子;”


  “纵性情,安恣孳,而违礼义者为小人。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顾锦年一口气将经义说出。


  而后深吸一口气,怒视后者。


  一时之间,大殿众人,皆然沉默不语。


  顾锦年这篇经义,说的太好了,听起来蕴含大道理,而且阐述的极其详细。


  这是学识。


  是经义。


  不再是什么诗词文章了,而是真正的儒道经义。


  顾锦年怎可能懂这般的道理?

  所有大儒脸色都变了。


  诗词文章,他们是震撼,是感慨,但诗词文章终究是旁支,说白了是一种技艺,儒道技艺罢了。


  算不上儒道主流。


  经义才是儒道主流,是学识,有道理的东西,令人产生思考能力的书籍,这才是儒道主流经义。


  苏文景也露出震撼之色,他望着顾锦年,没想到自己这个学生,竟然藏的这么深。


  咔嚓。


  也就在这刹那间。


  天穹之上,雷霆大作。


  乌云弥漫,天地一片黑暗。


  此时,惊雷浮现,划破万丈长空,


  嗡嗡嗡。


  嗡嗡嗡。


  也就在此时,文心殿之外,一些清微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有学子声音响起。


  “不好,是圣人雕像再颤动。”


  声音响起,惹来大殿众人惊愕。


  “惊圣之文。”


  “这是惊圣之文。”


  有声音响起,满脸不可置信,指着顾锦年手掌微颤。


  而顾锦年的声音,再度响起。


  望着传圣公。


  “敢问阁下。”


  “能否辩之?”
——

  感谢盟主林天语打赏!非常感谢!!!!

  ------题外话------


  状态逐渐恢复。


  明天争取小爆发一下!

  兄弟们,如果明天高潮剧情写不完,我就更两章。


  结束大夏诗会,请放心。


  7017k——

  第八十五章:待到秋后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立新学废天下伪儒!

  文心殿外。


  设有四座圣像,分别是四位圣人,理论上任何与文人有关系的地方,都会设立圣像。


  这些圣像,虽然材质极好,但其实不具备通灵作用,可圣人影响力太大,倘若有当代圣人,你诚心念名,对方便会有所感应。


  这就是圣人的恐怖。


  即便是死后,圣像也拥有一缕缕通灵作用。


  但这个通灵,不是当真出现,而是在你写出一些惊世文章之后,他们会感应到,给予认可。


  如此近,文心殿外。


  一尊圣像嗡嗡作响,是孔圣的雕塑。


  圣像震动,这可不是小事。


  足矣让世间所有人震撼。


  若是因为经义震动,则是惊圣文章。


  天穹之外,雷霆大作,划破长空,驱逐一切黑暗。


  滚滚如江河一般的才气,再一次涌入顾锦年体内,没入古树之中,而后转换为最纯正的浩然正气,进入文府之中。


  并且化作一颗太阳,耸立在星辰之上,这是经义文章,不再是诗词了。


  意义非凡。


  与此同时,古树更是开花结果,一口气凝聚三十六枚才气果实,收获丰满。


  大殿内外,再一次震动。


  他们知道顾锦年才华横溢,诗词无双,可诗词归诗词,却不曾想到,顾锦年居然能写出惊圣之文。


  诗词与经文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秀技。


  一个是儒家思想。


  你诗词再好,别人也只是夸你一句,写诗不错。


  可有什么用?写诗再多,能增加多少国运?能为国家带来什么好处?能为天下人带来什么好处?

  答案是没什么。


  千古诗词再好,最多不过是警示或者让人感慨的作用,更多的时候,文人写诗是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或者某种情绪。


  然而经义不一样,这东西是真正可以改变世界,改变文人,改变这个世界的存在。


  大殿当中。


  传圣公也彻底沉默了。


  顾锦年今日是彻彻底底出了大风头啊。


  前有千古之诗词,后有惊圣之文章。


  他内心惊愕。


  可这惊愕,更多的原因,不是惊圣文章,而是两个原因。


  顾家当真出了一个麒麟子,一个胜过他长子的麒麟子。


  一个武将世家,出一个绝世文人,这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顾锦年诗词写的好,他不在乎,这算不了什么?

  可顾锦年连儒道最核心的经义都懂,这才是最关键的东西,孔家最大的敌人是顾家。


  但孔家从来没有把顾家当做真正的敌人,因为等下一代皇帝,或者下下一代皇帝统治之时,武将地位会被一削再削。


  乱世武将,盛世文臣,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而孔家只需要安静一会,正常做事,要不了多久,孔家将会再度影响天下所有人。


  顾家算什么?昙花一现的东西,下一代可能还会有出息,但下下一代呢?


  没有仗打,顾家的地位一定会下降,到时候再出个没用的后代,可以说十代享福没大问题,可若不投靠文人世家,不讨好他们孔家,这辈子就别想涉足权利中心。


  这就是孔家有恃无恐的原因,也是孔家不把顾家当做真正敌人的原因。


  可现在不一样了,顾家出了一个麒麟儿,让他不得不重视顾家。


  第二个原因,则更麻烦,那就是顾锦年现在已经有了反心,反圣人之心,这种思想必须要掐灭掐死,否则以顾家的影响力,再加上顾锦年绝世之才华。


  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孔家,影响到孔圣思想,这样的话,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对孔家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敢问阁下。”


  “可否辩之。”


  一时之间,数百种想法在传圣公脑海当中闪过。


  但随着顾锦年的声音响起,传圣公停止了思考。


  大殿内。


  顾锦年望着传圣公,他面容平静,缓缓开口。


  要与对方辩个高低。


  人之初,性本善,是圣人思想,儒家推崇的想法。


  可顾锦年所说的思想,乃是荀子思想,虽荀子不是圣人,但他却是大宗师级别的存在,不是圣人是因为没有达到圣人三不朽。


  只是他的理念和思想,可以影响无数人。


  人之初,性本善,是圣人言论,虽不是孔圣的言论,但也是亚圣根据孔圣儒道思想而产生的想法。


  孔家自然而然将这个视为孔圣的想法,这就是孔家强大之处。


  后世圣人都必须要是根据孔圣的思想才能成圣,换句话来说,天下文人想要成圣,也要必须研究孔圣,理解孔圣每一句话,从而去阐述自己的道理。


  这就是当下文人主流思想。


  可顾锦年用荀子的经义,反驳这一切,而且说的头头是道。


  什么人之初,性本善。


  性本善,是因为刚生下来没有任何思考,没有任何利益,所以对一切都看得开。


  可当懂事以后,知道什么是好事,那么就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就好比给一个玩物丢给两个孩童,孩童第一反应会互相相让吗?


  基本上是你争我抢。


  再打个比喻,你最好的朋友跟你一起科举,你最后一名,他名落孙山,你会很难过。


  可如果你最后一名,他榜首第一,你会更难过。


  种种一切,都否定了人之初,性本善这个话题。


  真要辩,别说传圣公,只怕就算是圣人亲临也难以解释清楚。


  当然。


  顾锦年还有最大的杀招,只不过这个杀招他不想拿出来。


  四句教。


  这玩意拿出来,那就是降维打击,以阳明先生的心学,足可以颠覆目前儒道一切。


  但这东西,顾锦年绝对不会拿出来,倒不是藏着掖着。


  而是自己现在的地位和身份不足。


  等到有一定身份和地位后,顾锦年才会拿出来,颠覆儒道一切学说。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这要说出来,别说惊圣了,请来圣人都不足为过吧?


  大殿安静。


  众人也实实在在没想到,顾锦年会道出这般无比深奥的经义。


  殿外的天穹,雷光闪烁,每一次闪雷,殿内的火烛便会摇晃一番,营造出一种无比紧张之感。


  “世子殿下。”


  “你言之论,老夫不争,圣人之说,也绝非你一言两句便可反驳。”


  “不过,老夫深感震撼,世子殿下居然有如此雄心,思考圣人之言,从而阐述自我经义。”


  “很不错,非常不错。”


  “你是老夫见过最有才华之人,世子殿下,老夫可以让犬子履行承诺,不过还望世子殿下先息怒。”


  “老夫想收你为我孔家门徒,此乃圣人正统,若是你愿意,老夫带你前去孔庙,祭拜圣人,入我圣人世家,从今往后,你可代表我孔家而行。”


  “可入孔庙,享圣人香火,可阅圣卷,悟圣人道,可踏圣境,行圣人路。”


  “你看如何?”


  此时此刻。


  传圣公开口,他目光坚定,望着顾锦年,提出这个要求。


  他可以让孔宇跪下道歉,履行承诺,去消除顾锦年心中之恨。


  但他更加的是起了爱才之心。


  他想要收顾锦年为徒,让顾锦年成为圣人门徒,虽不是传承直系,但这种收来的徒弟,也算得上是圣人正统。


  不过,传圣公倒不是安了什么好心,他的想法很简单,顾锦年才华横溢也就算了,背景也极其可怕,顾家世子,只要顾老爷子一天不死,顾锦年这个世子,就可以威武一天。


  如今,顾锦年更是拥有反圣之意,他必须要扼杀于襁褓之中,绝不可能让顾锦年产生这般的想法。


  要同化顾锦年,让顾锦年成为圣人门下的忠实者。


  听从圣人之言。


  而这个圣人之言是什么?不就是孔家的话?

  换句话来说,这看似是惜才,无非就是同化,要让顾锦年当孔家的狗。


  当然,如果顾锦年真的才华无双,真的诞生了自己思想,可那又如何?


  只要拜入孔家门下,顾锦年不管有任何成就,都来自于孔家,来自于圣人,更加坐实孔圣之威。


  倘若顾锦年翻脸?那更好,千千万万的读书人,都要辱骂顾锦年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悠悠之口下,足矣影响天地,那个时候顾锦年得再多天命都不可能成圣。


  这依旧是在算计顾锦年,当然也不排除传圣公的的确确有一丝想法,招揽顾锦年。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他是传圣公,是孔家族长,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为孔家去想。


  包括今日他显身,也是为了孔家名誉。


  毕竟孔宇给顾锦年下跪,丢的不是孔宇脸面,而是他孔家的脸面。


  此言一出。


  众人不由感慨,孔家门徒,圣人正统,这八个字对他们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这些人当中,不缺乏大儒,但想要去孔家做客没问题,孔家也好客,只是如果是想要进入孔家,成为旁系,成为圣人正统,那就不可能了。


  天下有多少大儒想要进入孔家,可每年的名额就那几个,甚至没有。


  为的不就是【圣人正统】这四个字吗?


  现在如此大的圣恩摆在顾锦年面前,在他们看来,这是令人无法拒绝的事情。


  而且入孔庙,享圣人香火,阅圣卷,悟圣人道,踏圣境,行圣人路。


  这三样东西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啊。


  直接来说,顾锦年倘若现在立言成功,一但入孔庙,不出三年内,顾锦年必成大儒,在圣人香火当中,想不成大儒都不行。


  阅圣卷,悟圣人之道,至少提高三成左右成半圣资格,就好比苏文景,如果现在他去阅读圣卷,极有可能直接成天地半圣。


  不过孔家邀请过苏文景,但被苏文景拒绝了,只因他不想靠这种方式成圣,而是想靠自己,在天地之间成圣。


  有远大的志向。


  最后的踏圣境,则是可以感悟圣人当年的艰苦,从而有一定概率,得圣心。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好处,不是虚名。


  在场不少大儒眼热无比,恨不得直接帮顾锦年答应下来。


  可面对种种诱惑之下。


  顾锦年依旧纹丝不动。


  “敢问阁下,可否辩之?”


  顾锦年淡淡开口。


  什么入孔庙,享香火,阅圣卷,悟圣道,踏圣境,行圣路。


  都是什么东西?

  让自己去当孔家的狗?是自己脑疾还是传圣公脑疾?自己是大夏第一权贵,未来必入朝廷,有生之年只要不犯错,打底也是尚书。


  跑去给人家当徒弟,然后入个孔庙?

  自己就不可以入文庙?

  还有阅圣卷?自己脑海当中还有神秘古树,可凝聚才气果实,这里面就是圣人感悟,还需要看圣卷?


  至于什么踏圣境?这就更不值一提,顾锦年有自我想法,何须借他人的光?

  随着顾锦年这般开口。


  传圣公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他看得出,顾锦年眼神当中的坚定。


  “世子。”


  “你要慎重考虑。”


  “你今日之言,已经算是辱圣,老夫知晓,你因事生恨,心有郁结,所以才胡言乱语,这些老夫都可以容忍。”


  “老夫惜才,你有圣人之资,可如若不用在正道之上,极有可能堕入魔道。”


  “再者,此事若不好生处置,未来后患无穷,到时候老夫就算出面帮你,这天下读书人,也不会给老夫面子,众怒之下,无人庇你。”


  自顾锦年阐出儒道经义后,传圣公没有如才一般激烈,言语当中彻彻底底变成了劝说。


  因为顾锦年展现出实力,展现出让传圣公不得不重视的实力。


  “不遭人妒是庸才。”


  “倘若真有众怒,天下学子因我言论,群而攻之,我大可以新学之说,废除天下一切伪儒者。”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顾锦年纯粹就是杠到底了。


  实际上,从一开始,自己的确可以选择妥协,原谅孔宇,与孔家做个人情交易。


  孔宇磕头与不磕头对自己来说没有太大影响,磕了这个头,自己又不能成圣,不磕这个头,也不在乎什么。


  可顾锦年为何这般杠到底。


  无非两点。


  其一,孔宇之行为,令人作呕,这是孔家世子,按理说应当是年轻一辈的榜样,可却谄媚他国使臣,打压大夏学子,这种行为叫什么?

  叫卖国贼。


  而且屡次三番找自己麻烦,这要是忍,天下人都得笑话自己。


  其二,也是最大的原因,那就是自己绝对不能和孔家点到为止。


  为什么?

  这大殿之上站的人是谁?


  是自己舅舅。


  大夏永盛皇帝。


  顾家与孔家有仇,对皇权来说是一件好事,文武不对立,倘若当真有一天,顾家真的敢造反或者是做一些有的没的。


  出师无名,孔家必是第一个跳出来大肆抨击者,如此一来,顾家真想要造反,必然而然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帮助永盛大帝造反之时,孔家也是将顾家骂的狗血淋头。


  如果顾家又帮太子亦或者任何一人造反,那顾家的名声也彻底臭掉烂掉。


  到时候新帝会怎么想?而且顾家做了一次也就算了,做了第二次?外加上天下文人抨击,顾家早晚要被清算,而且绝对是斩草除根,满门抄斩的那种。


  可如果自己点到为止,与孔家和解,孔家承情,那在皇帝眼中这算什么事情?

  方才传圣公出现,顾锦年只看了一个人,那就是自己这位舅舅。


  他看似面容温和,甚至带着笑意,可眼神当中的不满,他看到了。


  大儒当着他的面,参拜传圣公。


  这算什么事情?

  有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摆在面前,是皇帝大,还是圣人大?

  正常来说,都会说圣人大,连皇帝都认为圣人大,为什么?因为圣人已经不存在了。


  早就逝去了,皇帝没必要去跟一个死去的人争名誉,没有必要。


  可现实中,就必须是皇权第一,集权制度,在大夏王朝,权力最大的人就应该是皇帝,谁要是敢挑战皇权,谁就得死。


  大儒的表现,让自己舅舅很不满,但他不能说,还必须要伪装。


  如果自己还跟孔家人和解,你好我好,那可以保证的是,自己这位舅舅,就算是心胸再宽阔,再有雄主之心,也容不下一个左右逢源的顾家。


  顾家是武将世家,出了自己一个文人,这不算是一件好事,若不是自己舅舅乃不世帝王,外加上自己也算是半个李家人。


  说实话,谁当皇帝允许国公之首的后人是儒道大才?


  武也是你们第一。


  文未来也是你们第一。


  那要我这个皇帝做什么?要不你来当?

  这第二个原因,才是顾锦年为何一直杠到底的原因。


  顾家与孔家之间。


  绝对不能和解。


  闹就要闹到你死我活,什么撕破脸不撕破脸,要做到水火不容,你巴不得我全家死光,我巴不得你全家死光的程度。


  这样皇帝才会安心,他才不会出手。


  当然,也存在一定的主观意识。


  那就是顾锦年不爽孔家,卖国贼,该死。


  千刀万剐都活该。


  “嘶!”


  “顾锦年,你越来越嚣张了。”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好一个百花杀,我等儒者,在你眼中,竟全成了伪儒?”


  “不听尔言,就是伪儒?亏我方才还觉得,你顾锦年有不世之才,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想法。”


  “好一个我花开后百花杀,那今日你杀一个给老夫看看。”


  这一回,不少大儒真被气到了。


  在他们看来,顾锦年的确有污圣嫌疑,只不过可以理解为顾锦年意气之争,少年心性。


  但现在就彻底不一样了,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什么叫做以新学废天下伪儒?不认可你的人就是伪儒?你也太嚣张了吧?


  骂声不绝,孔宇看的内心极其爽快,他现在就希望顾锦年继续犯错,错越大越好。


  真要闹下去,就算他下跪了也无妨,就冲顾锦年刚才说的这句话,孔家绝对可以让顾锦年尝一尝什么叫做千夫所指的快感。


  他很兴奋,极度开心。


  “尔等闭嘴。”


  这一刻,顾老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目光如炬,扫视在场众人。


  令所有人沉默不语。


  “尔等匹夫,在这里叫嚣什么?”


  “我孙儿受辱之时,尔等可曾说过一句话?”


  “孔宇设题之时,尔等可曾说过一句难度过高?”


  “如今我孙儿答题完美,尔等又在为孔家人开脱,连问心都不敢,还非要说我孙儿咄咄逼人?”


  “你们这些狗东西,是不是真觉得老夫没用了?”


  “老夫一直不说话,你们就当老夫死了?”


  “在这里聒噪?”


  “我孙儿用经义推翻圣言,尔等不服,也可来辩,辩不出来,就开始胡搅蛮缠?”


  “信不信老夫今日就来个百花杀。”


  “老夫倒要看看,是尔等的嘴硬,还是老夫的刀快。”


  镇国公开口了。


  声音凶狠,怒斥众儒。


  他娘的,从头到尾他没怎么说话,除了关键时刻力挺自己孙儿。


  其原因就是想看看这帮人到底对顾家有多大的偏见。


  现在他彻底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偏见不偏见这么简单,而是这帮人根本就不把顾家当人看。


  自己孙儿受屈辱。


  没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别人做错了。


  一个个跑出来当和事佬。


  他娘的,真就帮亲不帮理?还自认为是什么读书人?都给老夫去死吧。


  “镇国公,你少在这里吓唬人,你若敢杀,现在杀给老夫看,老夫今日就让你知道,何谓宁折不屈。”


  “老夫敬佩世子之才华,可这些话一字不可说,花开后百花杀,那今日就杀给我等看。”


  “读书人,哪里来这么重的杀孽?我还以为顾家当真出了个麒麟儿,未曾想到的是,依旧是一丘之貉。”


  声音响起。


  有些大儒也气到了,此时此刻,根本就不让步,他们就不信,镇国公真敢杀。


  “够了。”


  只是。


  就在这一刻。


  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


  是永盛大帝。


  是一直都没有说过什么话的大夏皇帝。


  随着如此暴喝一声。


  大殿瞬间死一般的安静。


  大殿之上。


  永盛大帝目光露出冰冷之色,他真的怒了。


  是真正的怒了。


  “陛下。”


  “顾锦年方才所言,大逆不道,非常人之言,还望陛下赐罪。”


  “陛下,我等饱读圣贤书,今日顾锦年辱圣在前,而后更是大言不惭,还望陛下赐罪。”


  “不符意者,皆为伪儒,不顺其意,便生杀心,此等心思,注定成魔,还望陛下出手严惩。”


  刹那间,一道道声音响起,要求永盛大帝赐罪。


  可大殿之上。


  永盛大帝直接将一旁的龙灯甩出,当场落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朕说够了。”


  “你们还不住嘴?”


  “闭嘴。”


  他几乎是咆哮,声音大到殿内殿外都听的一清二楚。


  刹那间,魏闲与刘言直接跪在一旁,常伴天子身旁,他们能清楚感受到,这位皇帝的愤怒。


  是真正的动怒了。


  “陛下息怒。”


  两人跪在地上,高呼一声。


  而殿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永盛大帝的愤怒,一时之间纷纷闭嘴了。


  而后齐齐朝着永盛大帝一拜。


  “陛下息怒。”


  此时此刻,哪怕是镇国公,也不由一拜,传圣公也不得不拜。


  因为,这一位是大夏真正的掌权者。


  “呵。”


  “可笑。”


  “当真是可笑。”


  “尔等今日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顾锦年闹也好,骂也罢,这些终究是小辈之间的争斗。”


  “文人比斗,争议再大,也是常理之事。”


  “可让朕没想到的是,你们这些人,尤其是尔等大儒,一个个自认饱读圣贤书,可却行事作风,根本就没有一点大儒风范。”


  “如此盛会,在这里胡乱抨击。”


  “这些,朕都算了。”


  “可没想到,尔等连心都黑了。”


  “徐周安,朕问你一句,是谁第一个质疑顾锦年提前获题者?”


  永盛大帝声音逐渐平静,但越是平静,就越能感受到这位帝王的愤怒。


  他开口,询问一名方才叫嚣最厉害的大儒问道。


  “陛下.……此事。”


  徐周安还想要解释什么,可下一刻,永盛大帝的声音再度拔高。


  “朕让你回答朕的问题,你再敢啰嗦,朕今日以天子之令,削你儒位,斩你首级,成全你忠烈之名。”


  永盛大帝开口,他很严肃,再敢罗里吧嗦,扯东扯西,就不是让你卷铺盖走人那么简单了。


  今天不把命留下来,这皇位你来坐。


  一听这话,后者瞬间不敢乱语了。


  他帮孔家的原因是什么?无非是孔家欠他一个人情,往后还真有机会入孔家。


  倘若付出的代价是被剥夺权力,那又如何?背靠孔家,他照样活的滋润,而且还留下一个忠烈之命。


  可要是因为这种事情,把自己命搭在了这里,那就不行了。


  “回陛下,是圣孙所言。”


  徐周安老实回答,不敢玩任何猫腻了。


  “圣孙是谁?没有名字吗?”


  永盛大帝再度开口,而这一句话,让传圣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而孔宇更是心头一颤。


  “回陛下,是孔宇。”


  徐周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


  “好。”


  “刘敬,那朕问你,孔宇出题考验锦年,承诺了什么?”


  永盛大帝再度开口,不过这一次换一个大儒来问。


  “回陛下,孔宇承诺,若顾锦年再作镇国诗,便心服口服,向顾锦年三叩九拜,行大礼认错。”


  后者如实回答,不敢多说,免得遭殃。


  “好。”


  “那陈茂,朕问你一句,锦年作出什么诗词来了?”


  他继续问道。


  “回陛下,千古诗作。”


  对方也是一五一十的回答。


  “恩。”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


  而后,瞬间脸色冰冷下来了。


  “那朕今日就问一问诸位。”


  “诸位大儒。”


  “诸位自誉饱读圣贤书的大儒们。”


  “诸位无论走在各地,目光都带着傲气的大儒们。”


  “诸位瞧不起天,瞧不起地的大儒们。”


  “明明是孔宇主动惹事,要求锦年答题,只要求再作镇国诗,而朕这个外甥,作出千古名诗。”


  “那为什么!”


  “告诉朕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还觉得是朕这个外甥做错了?”


  “明明是孔宇做错。”


  “尔等还在这里说是朕这个外甥,咄咄逼人?”


  “朕想问一问,到底是谁在咄咄逼人?”


  “这就是大儒吗?”


  “这就是儒者吗?”


  “你们的涵养呢?你们的儒道思想呢?”


  “朕这个外甥,或许说话的确激烈一二,但他还未及冠,撑到死还是孩童,是戏言,你们却抓住不放。”


  “欺负自己人,尔等当真是天下无能所及,见到外人,却如犬狗一般。”


  “你们的脸呢?”


  “你们的骨气呢?”


  “今日,不给朕一个说法。”


  “全部给朕抓去悬灯司,朕倒要看看,是大夏烂了还是尔等烂了根。”


  “还是说是孔家烂了,传出一些非圣之言,误导尔等。”


  “十二年前,朕做过这样的事情,十二年后,朕不介意再做一次。”


  永盛大帝灵魂般的质问,让全场八成读书人彻底慌了。


  顾锦年的千古诗词,他们没有慌。


  顾锦年的惊圣文章,他们没有慌。


  因为可以扯皮,可以去说,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圣人,但我必须要用圣人的标准来衡量你,你如果做的有任何地方不对,就算你有天大的功劳,你也是错的。


  除非你没有一点地方是错的。


  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所以想喷你还不简单?找茬就行。


  但现在他们慌了,是彻彻底底慌了。


  皇帝怒了。


  勃然大怒,而且在场众人,谁不是人精?这些大儒,一瞬间就明白了皇帝愤怒的地方在哪里。


  孔家。


  他们太帮孔家了,甚至为了帮助孔家,当着皇帝的面,强行打压顾锦年,强行为孔宇做辩解。


  一件明明就是孔宇做错的事情,他们三言两语之下,竟变成了是顾锦年咄咄逼人。


  这般的行为,对于一个站在中间立场的人来说,是极其厌恶的。


  尤其是自己这帮人,帮的是孔家,圣人后代,一个影响皇权的存在。


  这样一来,皇帝能不怒吗?


  所有人慌张无比。


  但一语不发。


  “说啊?”


  “怎么不说了?”


  “方才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怎么现在不说了?”


  “那看样子就是觉得朕这个外甥好欺负是吧?”


  “行,朕就不插手此事。”


  “镇国公,此事交给你来办,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朕一概不管。”


  永盛大帝再度开口。


  一字一句,虽然没有带一个脏字,却骂的他们心神颤抖。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交给镇国公来管?

  这要是交给镇国公来管,那岂不是全部得死?

  哦,不对,不是全部得死。


  是求死不能啊。


  刹那间,有人开口了。


  “请陛下息怒,是我等过错,还望陛下饶恕。”


  有大儒开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请皇帝恕罪。


  此时,有人跪下,立刻不少方才出言的大儒,也跟着纷纷跪下,而一些没有出言帮孔宇的大儒,也行大礼,虽然没跪,但他们的想法,皇帝不可能不知道。


  不说话,不就代表默认?不就代表支持孔宇?

  只是不想太得罪顾家罢了。


  毕竟说千道万,这件事情就是孔宇的错。


  他们不出来秉持公道,就有失大儒风范。


  此时。


  大殿内。


  顾锦年望着这一切,他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


  掌权者,胜过一切。


  什么异象不异象。


  什么大才不大才。


  还有什么圣人之资?

  有用吗?人家该喷你还是喷你,该骂你还是骂你,你说再多,也不过是互相喷罢了。


  可掌权就不一样。


  如果今日,自己是国公,谁敢这样喷自己?


  老爷子终究是老爷子,自己是自己,地位不到,说什么都没用。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第四代圣人的思想,当真被扭曲的太夸张了。


  儒学。


  儒者谋职,造福苍生,这是儒学的核心观念,第四代圣人希望读书人应当去当官,而且是争着去当官,因为你当了官,就可以造福百姓。


  不然你学识再好,不去当官造福百姓,压根就没用。


  可圣人的出发点没错,但被后世人扭曲成了,去当官,然后做好事就行。


  当官比做好事排在前面。


  那么为了当官,你可以不择手段,只要你心中无愧,就没什么问题。


  纯纯的把良知核心抛开,取而代之的则是自己思想,各种欲望使得自己去找理由解释,为自己开脱,为了权力为了利益,哪里有一点大儒风范?

  这也是之前半圣手札所提到过的伪儒。


  圣人消失,天地才气太多了,以致于很多人可以借助才气成为大儒,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场众人,没有几个人能配得上大儒之称。


  但就是因为天地才气的原因,他们成为了大儒,可这种大儒,就是伪儒。


  “请陛下息怒。”


  “此事皆因老夫而起。”


  “孔宇,跪下磕头认错。”


  这一刻,传圣公开口了,他朝着永盛大帝作礼,随后望着孔宇,让他下跪磕头认错。


  到了这个时候。


  孔宇也没有任何迟疑了,都闹到这个地步,他再扭扭捏捏,估计麻烦更大。


  噗通。


  孔宇跪下,朝着顾锦年磕头。


  三叩九拜。


  行礼完毕,顾锦年只是淡然看了一眼,没有说一句话。


  他不可怜孔宇,心中依旧有气。


  因为孔宇磕头,不是愿赌服输,而是畏惧皇帝的权力,畏惧他父亲的责罚。


  此时。


  大殿之上。


  永盛大帝依旧怒气难消。


  他的想法与顾锦年一样。


  “孔家不愧是孔家,做错事,认个错,就比天难。”


  “朕若是做错事,满朝儒臣,都要站出来指责朕的过错。”


  “孔宇做错事,反而有这么多人帮。”


  此言一出,传圣公彻底坐不住了。


  “陛下息怒,此言差矣,诸位大儒,也只是不希望将此事闹大,毕竟盛会之上,有诸多他国使臣,怕丢了大夏脸面。”


  这回传圣公也慌了。


  要是别人说,孔家厉害,他不如孔家,也就罢了,可要是大夏皇帝开这个口,那孔家就真的要没了。


  当一个皇帝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的时候,那下场懂得都懂。


  “哼。”


  永盛大帝冷哼一声,既然发怒了,就不可能点到为止,今天不乘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这帮人,以后还得了?

  再加上,他说的也是实话。


  身为皇帝,受百官监督,尤其是这帮儒臣,今天拿这个圣人说事吗,明天拿那个圣人说事,反正自己就必须要做成圣人。


  哦,回过头你们他娘的这样子?

  有什么资格说自己?


  皇帝也是人,也有脾气,今天这火他还真得发,一来是自己的私愤,二来是朝政原因,武将已经早就敲打完了,现在就是要狠狠敲打一下这帮读书人。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帮自己这个外甥。


  他娘的,自己家里人被欺负了,还不帮忙?那自己这个皇帝还有什么用?再说了,顾锦年就没错,被别人逼着认错。


  这不帮,天理难容。


  没有理会传圣公。


  永盛大帝将目光看向顾锦年道。


  “锦年,你方才说,你要立新学,废天下伪儒?此言当真否?”


  他开口,如此询问。


  一时之间,大部分人脸色都变了。


  “回舅舅,新学还有些难度,不过好好学几年应当能想出来,不过有朝一日当真达到某些境界,锦年定要废除天下伪儒,还天地之乾坤朗朗。”


  新学这东西还是不说为好,毕竟现在不可能拿出来。


  但是废除天下伪儒,这是一定的。


  不废不行。


  “好。”


  “那就给舅舅好好学,认真学,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来问舅舅。”


  “舅舅等你成立新学,到时候把那些伪儒,给舅舅全部废掉,废的一干二净。”


  “免得出一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永盛大帝直接表明支持。


  学。


  给我狠狠的学。


  不懂就来问舅舅。


  毕竟你是我外甥。


  不远处,扶罗王朝的才子,已经是彻底沉默了。


  皇帝出头他们能理解。


  但这样力挺自己的外甥,当真就不用避嫌吗?

  但不得不说的是一件事情,如此优秀的外甥,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回舅舅,锦年定然用心去学。”


  顾锦年一脸认真,随后给予回答。


  “行。”


  “今日这口气,舅舅给你出了。”


  “盛会也到时辰了。”


  “文景先生,你带着学生先离开。”


  “杨开,让其他学子也有序离开。”


  “今日盛会,到此结束,第一者为顾锦年。”


  “其余儒者,都给朕跪在此处,给朕好好反省。”


  永盛大帝开口。


  直接结束盛会,时辰也的确到了。


  “臣等遵旨。”


  苏文景与杨开齐齐开口。


  而此时,传圣公的声音再度响起。


  “陛下,老夫有要事禀奏,关于匈奴之事。”


  他开口,望着永盛大帝。


  此言一出。


  永盛大帝瞥了他一眼,而后开口。


  “传圣公入宫。”


  说完此话,便拂袖而去。


  看得出来,他今天是真的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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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要打仗了?顾锦年落水之事,真相大白?

  寅时二刻。


  整个京都虽依旧张灯结彩,但各种喧嚣之声也逐渐安宁下来。


  随着大夏诗会结束,京都也安静了少许。


  诗会当中发生的事情,也逐渐传开来了。


  顾锦年作千古诗词,外加上道出惊圣文章,瞬间引来京都一片喧哗。


  百姓们震撼顾锦年的才华。


  尤其是一些女子,听闻顾锦年七步作诗,瞬间倾慕。


  只不过,诗会当中,顾锦年辱圣之事,也惹来一些争议。


  但无论如何,这是大夏诗会,以诗会友,主题还是比诗词,所以这些争议并不是很大,需要时间去发酵。


  不管怎样,大夏诗会第一名,已经确定是顾锦年了。


  四首千古名诗,如果拿不到第一,那这个诗会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各国才子皆然有些绝望,如此盛大的诗会,虽然知道自己拿不到第一,可出了顾锦年这么一个妖孽,大家都不想继续参赛了。


  按理说,即便今日有人诗出镇国,大家也会作诗几首,就当捧个场也行,拿个第二第三都还不错。


  可顾锦年就如同诗坛中的一轮太阳,悬挂在天穹之上,令他们无法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没有一个人作诗,也不想作诗,一点意思都没有。


  自己作出来的诗,别说捧场了,给人家顾锦年提鞋的资格都不够,纯纯的丢人现眼啊。


  不过盛会结束后。


  才子们是尽兴了,虽然没有作诗,但最起码也算是见证一番千古奇景,以后有吹嘘的资本。


  但满朝文武,各国使臣离开之后,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匈奴国运被削。


  孔顾两家彻底撕破脸。


  陛下的选择。


  这几件事情都不是小事,身为朝廷大臣,那个不是人精?这一点点的信息,可以让他们产生无数想法。


  首先,匈奴国运削弱,大夏要不要进攻?趁此机会抢回边境十二城?

  站在永盛大帝这个视角上,肯定是想发兵的,但现在的大夏能不能打仗?可不可以打仗?


  这些都是问题,而且都是极大的问题。


  他们必须要思考,这场仗能不能打,能打,为什么能打?自己有什么好处?不能打,为什么不能打?打了自己有什么坏处?

  这些事情若是不考虑清楚,等皇帝开口了,他们就不好回答了,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复,那皇帝可不惯着大家。


  尤其是,今日这些儒臣都被永盛大帝怒斥一番,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骂了几句,可实际上影响很大。


  倘若过两日朝会,陛下开口,要发兵边境,往往都是儒臣率先开口,制止战争。


  可如果永盛大帝拿今天的事情说事,儒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影子都歪了,还有什么资格说皇帝?


  还有就是,孔家与顾家的决裂,势必会造成文武之间矛盾加强。


  这个倒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本来关系就不怎么好,加强就加强,互相不怂。


  可最关键的是,陛下的态度。


  永盛大帝今日在诗会上,看似秉持公道,可实际上呢?其实还是在偏袒顾锦年。


  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什么道理不道理,什么谁受委屈不受委屈的?


  一切都是利益需求,儒臣帮孔家,说到底就是想要跟孔家扯上点关系,他们不在乎顾家是怎么想的。


  顾锦年是武将集团,大家伙是凑不到一起去的,真凑在一起,死的反而是自己。


  既然文武对立已经到了极端,那我肯定是推崇我方阵营的啊。


  就好比,假设方才是在军营里面,孔宇要是敢说顾锦年提前得到答案作弊行为。


  保证里里外外所有的武将都要开喷,指不定碰到几个暴脾气的人,拉着孔宇去外面好好教育一番,然后再让孔宇重新回答问题。


  就是这么简单。


  陛下的态度,明显偏向顾锦年,这就是一个不好的讯号,借顾锦年的事,敲打这些儒臣。


  大致意思其实仔细想想可以推算出来。


  陛下有起兵之意。


  此时此刻。


  大夏皇宫。


  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立在烛火之下,背对着传圣公。


  “圣上。”


  “这是老夫族人,在匈奴国获取的军事机密。”


  “而且族人发现,北方边境时常有孩童消失,前前后后半年时间,已有三百余人。”


  “此事边境官员,知而不报,还望陛下明察。”


  传圣公将一份奏折递了上来,关于匈奴的军事机密。


  听到此物,永盛大帝还是转过身来,接过这份奏折。


  他翻开一阅,过了一会,不由缓缓开口。


  “看来这些年,扶罗与大金,没少援助匈奴啊,短短三年内,增兵五十万,更是秘密训练十万铁骑。”


  “这还真是不惜代价。”


  永盛大帝将奏折放在一旁,所谓的军事机密,其实就是敌方的动态,包括一些兵种数据。


  增兵五十万,这不算很夸张的事情,匈奴人本身就善骑射,是天生当兵的材料,不仅仅是因为体魄问题,大金王朝暗中的扶持也不少。


  整个匈奴国,人口差不多也就千万,但这千万人,除去老幼妇孺,壮丁约为四百万左右,一但发动战争,这四百万人都能瞬间成兵。


  也就是说,大夏王朝若是与匈奴开战,面对的就是四百万兵马。


  但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匈奴国的铁骑,这才是大夏王朝最头疼的存在。


  骑兵太强了。


  他们生活在草原之上,天生善骑射,骑兵是匈奴国最大的底牌。


  如果不是大夏王朝拥有龙门大炮这种神物,只怕匈奴国就不止占据十二座城了。


  龙门大炮数量稀少,倒不是因为铁矿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谁都不知道,这是大夏皇室最大的秘密。


  只有大夏王朝的大炮,才能称之为龙门大炮,威力是其他王朝大炮的数倍以上,在大规模战争上,起到极大的作用。


  先天破一切步兵阵,什么凤翼阵,一字长枪阵,回风阵。


  这些阵法都是为了防止骑兵冲撞。


  可面对大炮轰击之下,什么阵法都没任何作用。


  但龙门大炮对于骑兵来说作用性不大,毕竟匈奴骑兵移动速度极快,外加上他们也不可能傻乎乎直接派骑兵上。


  大炮也是需要等待时间,能一直连发还管你什么骑兵不骑兵的。


  当然,如果永盛大帝心一狠,直接将部署在所有边境的龙门大炮,包括京都内的龙门大炮全部拿去北方边境。


  那胜率很大。


  可一旦这样做,北方大获全胜,其他三个地方绝对要被人冲烂来。


  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会坐视不管?会容忍大夏王朝当着他们的面拿回十二城?

  这十二城意义很大,尤其是对大金王朝来说,意义极大。


  北方边境十二城,原本是抵御匈奴的缓冲地带,如今被匈奴人抢走,变成了匈奴国的缓冲地带,如果大夏王朝发兵匈奴。


  一定要从这里进攻,不然的话,从左右绕路,高山奇石,原本两三天的路程,硬生生要走数个月。


  别说将士顶得住顶不住,光是运粮这事就做不到,后勤补给根本就是一塌糊涂。


  所以十二城不夺回来,就别指望踏平匈奴国。


  而一旦踏平匈奴国,那么再继续朝北,是一个小国,大金王朝的附属国,换句话来说,解决掉了匈奴。


  大夏与大金就可以面对面了。


  大金王朝与大夏王朝之间的军事能力,相差很大,这是因为大金王朝的物资太好了,再加上大夏王朝是刚刚建国。


  很多方面不如大金王朝,说直接点就是没钱。


  大金王朝号称有百万骑兵,虽然带点吹嘘的成分在里面,可数量上不会相差太大。


  大金王朝的骑兵,虽然比不上匈奴骑兵那么强大,可这些年大金王朝也同化了一部分匈奴人。


  让其在大金生根发芽,生出不少大金与匈奴的后代,这些人体魄不差,外加上龙米加持,两者合一之下,养出了一批仅次于匈奴骑兵的存在。


  当然数量很少罢了,可却是精锐中的精锐。


  假以时日,大金王朝一定能养出一批数量不少的匈奴骑兵,而且还是自己国家的人。


  骑兵在战场上,就是神一般的兵种,基本上是无解的存在。


  各大王朝都在大力发展骑兵,可大部分都是有心无力,说来说去很简单,没钱。


  想要搞出一个骑兵,首先需要两匹上等战马,一头是备用,紧接着将士必须要身强体壮,远超于同人,不但是武者,而且还要善骑射,马上作战跟步兵作战完全是两个概念。


  讲究的是人马合一,杀敌破阵。


  而后铠甲之类要准备好五套,毕竟打完一场仗就要拿去修补,穿一套新的,有时候一天打好几场,时时刻刻要保持巅峰状态。


  外加上四个步兵穿甲和卸甲,以及两个马夫,还有一个伙夫,专门给骑兵做饭。


  这就是七个人。


  这是常规标配,在军队当中还好一些,出去征战一个不能少,毕竟这些后勤人员随时可能会死。


  一但是远征的话,就必须要按照满配来计算。


  这就是,永盛大帝得知对方秘密训练十万铁骑后,才会有些动容。


  十万铁骑啊,这得花多少银子。


  养一万铁骑一年,差不多需要两千万两白银,这里面包括军需装备,马具,铁匠工人,骑兵口粮,战马口粮,骑兵俸禄,杂役俸禄等等一系列的花销在内。


  数量越多,价格会稍稍降低一些,毕竟承包给一些商人,很多东西反而能省银子。


  可十万铁骑,一年少说一亿五千万两白银是无论如何都少不了的。


  毕竟算上地方环境价格不同,往最便宜去算,一年一亿五千万两白银。


  这笔银子,大夏王朝都出不起。


  但对于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来说,这算不了什么,而且匈奴国也会拿出矿石当做交易之物,而且匈奴国有大山无数,奇珍异宝有不少,这些东西基本上都要进贡给大金王朝。


  互换之下,各方政治需求和王朝策略需求,大金王朝援助匈奴国不是一件亏本买卖。


  扶罗王朝更是需要匈奴国的土地种植粮食,也不是亏本买卖。


  而大夏王朝,则被完完全全孤立,毕竟老二挨打是没办法的事情。


  “圣上,此番匈奴国秘密训练十万铁骑,老夫认为,我大夏也要给予一定警告。”


  “不如调遣五十门龙门大炮,立在北方边境之地,一来是防备之用,二来是警告之意,三来是随时做好战争准备。”


  “此番匈奴被削国运,定然不服,会向大夏讨个说法,如若处理不得当,只怕战争一触即发,陛下定要有所准备。”


  传圣公开口。


  竟主动要求防备战争。


  这一点,让永盛大帝有些好奇了。


  这帮文人不是天天吵着不要打仗不要打仗吗?

  怎么突然让自己发兵?

  这可是稀罕事啊。


  但对于传圣公的意见,永盛大帝没有采纳,而是缓缓开口道。


  “匈奴没有脸开战。”


  永盛大帝开口,虽然匈奴国在秘密训练十万铁骑,可那又如何?


  只要大夏拥有龙门大炮,匈奴国就不敢主动征战,真要打仗,匈奴国得不偿失,更主要的是,别看匈奴国现在是针对大夏。


  可实际上呢?

  他们难道就不想要翻身做主人?别的不说,匈奴百姓可是盼着成为东荒第三大王朝,取代扶罗王朝。


  而不是取代大夏王朝。


  大夏王朝乃是十国一统诞生的,除非匈奴国人口暴增几十倍,不然的话,凭借那一千万人,想要入住大夏?


  还是早点睡吧。


  至于调遣五十门龙门大炮这种事情,永盛大帝也不可能答应,除非真的打仗,不然调遣过去做什么?

  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这玩意少一门就没一门啊。


  “圣上,防人之心不可无。”


  传圣公继续开口。


  然而永盛大帝摇了摇头道。


  “行了,此事朕会考虑。”


  “对了,今日之事,你也要回去好好管教族人,最近朕的确收到不少风声,你们孔家人是越来越嚣张。”


  “朕念圣人脸面,没有训斥你,但不意味着朕就不知道孔家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


  “眼下,都给朕安分守己一些,朕不想听到一些声音,如果声音太杂乱,朕也不介意让他们彻底闭嘴。”


  “你明白吗?”


  永盛大帝开口,战争的事情,不需要传圣公在这里教自己。


  可有的事情,必须要自己交代一二。


  否则的话,按照孔家的尿性,不出意外,等诗会结束,孔家会用自己的影响力,让天下读书人来抨击顾锦年。


  这种手段永盛大帝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所以现在必须要压制,倒不是说偏袒顾锦年,也不是偏心顾锦年,而是他希望顾锦年能够好好读书,好好学习。


  不然天下悠悠之口,就算顾锦年不理不顾也没用,总会被影响到心态的。


  诛心手段,文人玩的最熟练,杀不了你这个人,就诛你的心,让你无法静心读书,三五年后,你不就成了废物?


  “圣上,老夫会亲自严令下去,只是世子所言,终究有些不妥,即便是老夫开口,只怕.……”


  他一脸认真,表示一定会严格下达命令,但问题来了,顾锦年说的话有问题,大家都听见了,你想堵嘴天下人的嘴,可能吗?

  “朕是在通知尔。”


  “不是在与尔协商。”


  然而,永盛大帝的目光瞬间变得冷漠起来。


  刹那间,传圣公低头,朝着永盛大帝一拜。


  “老夫领旨。”


  “请圣上放心,老夫一定会严格管控,倘若当真有人胡言乱语,老夫第一时间配合刑部缉拿。”


  传圣公不敢乱来了。


  老老实实答应下来。


  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还敢跟这位皇帝玩些猫腻,当真要出事。


  不过传圣公的确没有想到,这位皇帝竟然如此偏袒顾锦年,虽然知道是他的外甥。


  可问题是,皇帝的外甥不少吧?外加上那些皇子,亲生骨肉都没这么对待吧?

  这的的确确令人捉摸不透。


  “退下吧。”


  永盛大帝开口,语气平静。


  “是。”


  传圣公不再废话,缓缓离开大殿。


  等他离开之后。


  永盛大帝望着火烛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的声音响起。


  “魏闲。”


  “着刑部与镇府司,秘密监督孔家,再让魏王时刻关注匈奴国,让探子不惜一切代价,递交情报。”


  “还有,让礼部好好关注近日大夏文人,但凡有辱骂朕外甥者,一律警告,若有人带头闹事者,但羁押悬灯司。”


  永盛大帝缓缓开口。


  布置这些事情下去。


  “奴婢遵旨。”


  魏闲开口,接下旨意。


  紧接着继续开口。


  “陛下,有探子来报,除兵部尚书,工部尚书外,其余四位尚书聚集于相府。”


  魏闲继续开口,缓缓说道。


  “是走正门吗?”


  永盛大帝平静问道。


  “回陛下,是正门而入。”


  魏闲回答。


  “随他们去。”


  得知是从正门入,永盛大帝没有多说什么,让他们自行去吧。


  而此时此刻。


  大夏京都,相府内,六七人正在堂内落座。


  吏部尚书,礼部尚书,户部尚书,还有刑部尚书,还有两位大儒,齐齐聚集相府当中。


  此时此刻,随着李善的身影出现,六人齐齐站起身来。


  “见过相爷。”


  六人开口,纷纷拱手。


  “诸位。”


  “深夜来访,应当是为匈奴之事而来吧?”


  李善开口,紧接着落座下来,如此问道。


  当下六人也纷纷落座,点了点头。


  “相爷。”


  “顾锦年诗成千古,削匈奴国运,陛下更是在盛会之上,如此偏袒顾锦年,打压儒臣,老夫觉得陛下这是在立威,为了发兵匈奴国立下其威。”


  “不知相爷是否也有此意?”


  杨开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


  今日之事,他看在眼里,孔家的确有失风范,但这些不算什么,无非就是孩童争吵。


  而且千古诗词也好,千古经义也罢。


  这些东西,与他们无关。


  在其职,谋其位。


  他们要做的事情,是如何坐稳自己这个位置,如何稳固自己的利益。


  而不是在乎顾家与孔家两个晚辈吵架,这些算得了什么?

  “本相不知。”


  “但杨大人这般言论,倒也不是不可能。”


  “陛下励精图治,如今大夏王朝也休养了些日子,陛下有好战之心倒也正常。”


  “不过,诸位觉得,眼下能否开战?”


  李善开口,询问着众人。


  “不能。”


  “大夏国库,不足以维持战争,尤其是北击匈奴,夺回十二城,不一定是件好事,夺不回十二城,麻烦更大。”


  “匈奴铁骑,可不是吃素,又在草原作战,更加耗时耗力耗财,若陛下当真有意北击匈奴,老夫绝不答应。”


  户部尚书何言开口。


  打仗这种事情他是最不喜欢的,一打仗钱就跟流水一般消失,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大夏王朝银子还算是有,可对于这么大的一个王朝来说,每一分钱他都希望花在刀刃上。


  促进贸易增长他愿意花钱。


  加强农业生产他愿意花钱。


  可要是打仗或者是修缮宫殿等等,他都不愿意答应。


  纯粹没必要啊,银子这东西,花一文少一文,不当这个冤大头。


  何言所说,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如今,大夏王朝还处于休养状态,当初闹的太大,耗费多少银子不说,主要是陛下册封了不少王侯将相。”


  “再加上那些各地镇守的王爷,明明收税扣银也就算了,还年年喊穷,让朝廷拨款,养了一批闲人。”


  “大夏王朝的银子,全部流给这帮皇亲之中,倘若一但打仗,国库银两,不出一年必会耗空。”


  “江宁郡水灾还未彻底平稳,国库时刻要准备钱财银两补救,倘若大夏又发生这种情况,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不可征战啊。”


  杨开出言,他细细算了算,完全站在何言这方阵营。


  “不止如此,老夫从去年开始,便一直向陛下提起关于官员俸禄之事,开元年间,百官俸禄极少。”


  “如今永盛年间,百官俸禄竟还是按照前朝标准而来,如此下去,必滋养无数贪官污吏。”


  “与其花银打仗,倒不如提高百官俸禄,从而有效为民造福,长久之下,必定获十倍回报。”


  胡庸也跟着开口,他拒绝打仗,更希望的是,提高百官俸禄。


  的确。


  太祖时期,百官俸禄极低,如今到了永盛这一年,俸禄也只是增长了十之二三。


  大夏官员那里扛得住?他们还好,最起码能到这个地位,不缺口饭吃,各地一些大官也不差,有养廉银在,倒也不缺。


  只是那些寻常官员就苦了,他们可没有什么养廉银,每个月俸禄三两左右,好一点的五两银子。


  这不是逼着这些官吏贪污吗?

  所以提高官吏俸禄,也算是一件大事。


  “官员俸禄之事,还是要慎重考虑。”


  “不过,与其拿去打仗,老夫宁可提升官员俸禄。”


  何言开口,他其实不太同意,毕竟这官员俸禄一但提高了,那就不是一件小事,年年月月都要有,还不能降。


  这笔开支可不小。


  大夏王朝,底层官员不少,抛开一些不在范围内的,譬如说牢狱这种官员,完全就不需要朝廷来管,当地府衙会自行处理。


  而需要增银的官吏,可是一笔天文数字,至少要占据大夏王朝四分之一的税收,甚至只多不少。


  毕竟一旦增加俸禄,谁不心动?有钱都心动,反正朝廷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几人言论,说来说去无非意见很简单。


  不想打仗。


  李善算是听明白了。


  “行了。”


  “诸位,本相也听明白了,既然都不愿意打仗,那就好好劝阻陛下。”


  “想来陛下也能明白我等苦心。”


  “时辰不早了,诸位歇息吧。”


  “胡大人,本相有些事情,要与你洽谈。”


  李善开口,倒也直接,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我也跟着大家一起走。


  不过他临走时,特意让胡庸留下。


  “相爷早些歇息,我等告退。”


  几人没有啰嗦,纷纷起身,留下胡庸做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与他们无关。


  等众人走后。


  房内。


  李善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子。


  “胡尚书,大夏诗会结束,京察就要开始了,老夫也有些门生,时常传来一些话语。”


  “这名单之上的人,多多少少有些问题,胡尚书要严查一二,倘若当真有问题,不可放过,若没有问题,也不能冤枉好人。”


  李善缓缓出声。


  而胡庸接过折子,但眼神没有任何一丝怪异,而是一脸严肃道。


  “下官明白,请相爷放心,下官必定好好严查,若当真有不良之事,也必然严查到底。”


  胡庸缓缓出声,而后将折子打开,密密麻麻有数百个名字,来自大夏各地郡府。


  官职都不大,但都是正职。


  名单第一个,是云乡县县令王智。


  不是什么大官,但都是正职,管控一县之地。


  很明显,李善是在安插自己的人,什么门生不门生,无非就是借京察之事,将外来人剔除,安插自己人在里面。


  毕竟云乡县县令被贬了,那谁能上去?朝廷也不会吃饱没事干,空降个县令过去。


  往往都是让二把手替补,当然若是京都中有人运作,那就不一样。


  只不过,再大的运作能力,比得上相爷这份名单?

  “恩,记住,一定要彻查清楚,做错了,该罚则罚,若无错,也决不可乱来。”


  “本相这些门生,所言之事,也不一定是真。”


  李善无比认真道,十分严肃,绝对不留下任何一点把柄。


  他身为宰相,关心一下京察,这没什么大问题,而且门生又多,得到了不少消息。


  觉得这些人有问题,让吏部好好查一查,更没什么大问题了。


  至于有没有什么过错?

  那这个还不是吏部一句话的事情,真要按照规矩来走,还挑不出你的刺?


  “请相爷放心,下官做事,一向严格谨慎。”


  胡庸认真开口。


  这话也不假,虽然是相爷开口,可自己还是要亲自彻查一下,真有问题,那就卖给相爷一个面子。


  自己也能得人情。


  可要是人家没什么大问题,你非要搞人家,这可不行,虽然你是我上司,可你让我做这种事情,一但东窗事发,死的可就是自己啊。


  没必要拿前程去换一个人情。


  “好。”


  “胡庸,本相一直器重于你,再过几年,本相也要告老还乡了,你比我小十岁有足,未来可期啊。”


  李善笑了笑,而后还拍了拍胡庸的肩膀。


  “行了,老夫先去歇息,你早点回去,明日还要参加盛会。”


  李善不多说什么了。


  “相爷言重。”


  “下官告退。”


  胡庸没有废话,缓缓倒退,离开了大堂内。


  而随着胡庸的离开。


  李善则望着茶杯,不知在思考什么。


  此时。


  镇国公府内。


  国公书房。


  顾锦年的父亲,顾千舟正站在书房内,看着老爷子。


  “告知兵部尚书,准备起草北伐之事。”


  “大夏诗会结束后,立刻上奏,让所有武官联名,借此机会,北伐征战。”


  顾老爷子的声音很平静。


  在书房火烛之下,面容显得严肃无比。


  而随着此话一说,顾千舟有些皱眉了。


  “爹,北伐之事,关乎大夏之变局,锦年诗成千古,削匈奴国运,这是好事,可若是直接发兵,大夏王朝国库并不充盈。”


  “朝内朝外,都缺银两,当真开战,并非是件好事啊。”


  顾千舟开口。


  他是武将一脉,可他更加知道的是,眼下的局势,不容开战。


  没银子拿什么开战啊?


  “无论陛下开战还是不开战,这不是重要的。”


  “只需要提出即可,把局搅乱了,敌人就会出现。”


  顾老爷子淡淡开口,他并不在意大夏王朝开战。


  而是要主动搅局。


  “爹?您什么意思啊?”


  顾千舟有些好奇,他望着老爷子,实在是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搅局?


  搅什么局?


  “匈奴国运被削,陛下今日所作所为,明显是支持锦年,那帮读书人必然会联想到陛下可能会与匈奴国宣战。”


  “可大夏国库有银,但无战争之银,只是如若陛下真要征战,到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有这个必要。”


  “让兵部尚书出面,主动提起,大夏诗会之后,朝廷必然围绕此事,争吵不休。”


  “谁吵的最凶。”


  “谁就最有问题。”


  “锦年落水之事,也就真相大白了。”


  顾老爷子喝了口茶,显得无比平静道。


  可这话,在顾千舟耳中听起来,如同惊天霹雳一般。


  锦年落水之事?真相大白?

  “爹,您的意思是说,是自己人将锦年推下水的?”


  顾千舟咽了口唾沫,望着自己的父亲,如此问道。


  “恩。”


  老爷子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


  “他们动锦年作甚?”


  顾千舟皱紧眉头,觉得根本不可能,都是武将一脉,锦年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国公暴怒?跟皇帝闹翻?然后呢?

  然后呢?

  而且顾家也不会这么蠢,直接跟皇帝闹翻,反而会用其他方式,让皇帝严查到底。


  甚至如果老爷子选择隐退半步,那顾家地位将会更加稳固。


  反正顾家不可能造反。


  那么杀锦年的目的是什么?

  “很难与你解释。”


  “这帮文官不可能对锦年下手,他们不敢,也没有必要。”


  “就算顾家倒了,难道不会有第二个顾家?”


  “大夏王朝,内忧外患,绝不可能说不需要我等武将,所以那帮文官没有任何必要害锦年。”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所以害锦年的人,是武将一脉。”


  老爷子又喝了口茶,简单的解释一番。


  “爹,武将一脉为何要害锦年?”


  “是薛国公吗?”


  顾千舟皱了皱眉,如果一定要将范围锁定在武将一脉,薛国公嫌疑最大。


  毕竟他是除顾家之外最大的武将势力。


  “不是他。”


  “他没有这么蠢,他也有后代,这样做,倒霉的只是他。”


  顾老爷子摇了摇头,直接否决。


  “不是薛国公?那会是谁?”


  顾千舟实在是想不到另外一个可能了,毕竟薛国公嫌疑最大,其他什么国公也好,王侯也罢。


  有啥意义?


  真把锦年害死了,面临的是顾家雷霆大怒啊。


  有必要吗?


  “当真是愚蠢。”


  “我真想不明白,你这种脑子,怎么生出锦年的。”


  “老六说的没错,孙子都是继承爷爷的,这话没错。”


  老爷子骂了一句,同时自夸一句。


  “爹,您直说吧,老是瞒着孩儿做什么?”


  顾千舟也无奈了。


  “我问你,倘若锦年当真溺水出事,顾家雷霆大怒,往坏处想,与陛下撕破脸,但我顾家绝无造反之心,只要求陛下彻查清楚。”


  “只不过这事查的清楚吗?最终结果,必然是找那批文官当替罪羊,而那个时候,陛下会让我做什么?”


  顾老爷子开口,询问着顾千舟。


  “会做什么?”


  顾千舟皱眉,但下一刻,想到了答案。


  “调离京都,镇守边境,或者出征匈奴。”


  顾千舟想到了答案。


  得到答案,顾老爷子稍稍有些满意,最起码顾千舟还没那么蠢。


  “可若是老夫隐忍下来,陛下会做什么?”


  顾老爷子继续问道。


  “还是调离京都,锦年若是真出事了,爹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陛下为顾全大局,还是会派您去边境。”


  “而且很有可能是北击匈奴,世人都知道,爹您曾经立言,要屠尽匈奴人。”


  “所以,陛下不会担心您拥兵自重,再者边境之地的将领,是薛国公的人,也不担心您做什么事。”


  顾千舟开口,如此说道。


  “没有什么担心不担心的。”


  “陛下一定会防我,但也一定会让我去边境,而且一定是与匈奴开战。”


  “以外患平内乱。”


  顾老爷子神色平静,对顾千舟所言,并没有认可。


  可顾千舟忽然明悟了。


  “害死锦年,是希望北方开战。”


  “有人想要大夏与匈奴开战。”


  “只可惜的是,锦年没有出事,爹您也没有太过于激烈。”


  “让对方计划落空,如今匈奴国运被削,他就一定会出面,强烈要求出征。”


  “谁最激烈,谁就最有嫌疑。”


  “爹,我懂了。”


  顾千舟开口,瞬间全部想明白了。


  “明白就好。”


  “不过,你说的也不一定。”


  “反正好好盯着即可。”


  “行了,方才所言,快些去做。”


  顾老爷子出声道。


  实际上还有几个逻辑,他没有想通,而且主动提征战的事情,也是在帮顾锦年分担一定的压力。


  顾锦年今天所言,的的确确影响很大,大夏文人定会抓着不放。


  可若是要打仗了,大家就不会关心这件事情,而是关心战争之事。


  毕竟一旦开战,大夏王朝必然一片恐慌。


  用一件大事,来遮盖另外一件事情的影响力,这也是顾老爷子的想法。


  “行,那爹,孩儿告退。”


  顾千舟不啰嗦,转身离开。


  待顾千舟离开后。


  顾老爷子望着火烛,浑浊的目光,满是沉思。


  “是建德余孽与他达成交易,才敢害锦年。”


  “是什么交易,能让他敢这么大胆?”


  “绝对不是钱权。”


  “他有天大的把柄在对方手中。”


  “足矣株连三族,否则绝对不敢对锦年下手。”


  “把柄。”


  “过错?”


  顾老爷子呢喃声响起,他在思考,是谁在暗中出手。


  同样。


  星空之下。


  大夏书院。


  一路上,王富贵,江叶舟等人纷纷开口,赞叹顾锦年今日之事。


  顾锦年全程笑而不语。


  等回到大夏书院后。


  突兀之间,苏文景的声音响起。


  “锦年。”


  “老夫有些事与你商谈。”


  “你随我来。”


  随着苏文景开口。


  众学子皆然看向顾锦年。


  “好。”


  顾锦年没有啰嗦,直接跟着苏文景前行。


  其他人则各回各处,有些人则去其他学子房内,迫不及待想将今日的事情告知他们。


  毕竟有不少人没去,类似于许涯四人,还有觉心三人,以及瑶池仙子等人,就不感兴趣。


  一刻钟后。


  往圣堂外。


  苏文景立在树下,望着顾锦年道。


  “锦年,还记得之前的赌约吗?”


  他开口。


  打破宁静。


  赌约?


  顾锦年微微皱眉,但刹那间便想到了是什么事。


  之前在小溪村,与苏文景的赌约。


  “先生,不是已经履行完约定了吗?”


  顾锦年有些好奇。


  当初苏文景前来找自己的时候,已经回答了。


  关于天命嘛。


  “那次没有完全回答。”


  “今日,老夫将一切告知你。”


  苏文景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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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天命之争,第八境传说,盛世来临,仙子请自重


  大夏书院。


  顾锦年望着苏文景,有些好奇。


  “请先生赐教。”


  虽然不知道苏文景到底想要说什么,但如此认真与严肃,不得不让顾锦年虚心请教了。


  “锦年。”


  “你今日展现出绝世才华,老夫也是深感震撼。”


  “诗词方面,你可为天下一绝,但你一定要记住,儒道一脉,需要的不仅仅是诗词那般简单。”


  “也不是经义。”


  “而是三不朽。”


  苏文景开口,他很认真,提出三不朽之事。


  顾锦年听后,有些沉默。


  他知道三不朽。


  立德,立功,立言。


  此为圣人三不朽。


  做到这三样不是圣人也是圣人。


  但这三样想要实现很难很难,没有一个是容易的。


  立德,一生品德高尚,这个可不是说说而已,当你要立德之时,你就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会被圣人的框架给束缚。


  所以立德这东西,顾锦年暂时不会去考虑,不是没有德行,而是太过于长远,自己连未来的路是什么,都没有去思考清楚,那么这個立德就不行。


  儒道学术有诸多,唯独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才能去立德。


  立功这个还好,即便是没人说,顾锦年也会去做。


  为国家建立不朽功劳,对自己来说也有好处,开疆扩土,平判造反,为民伸冤,这些都算是立功,无非就是功劳大小。


  至于立言。


  这一点,才是真正恐怖的,立言不是喊几句口号,我要如何如何如何。


  真正的立言,是开创出新的学问,道出真正的禅意,让儒道有新的改变。


  这才是立言。


  立下学问。


  至于儒道第三境立言,则不是三不朽立言,而是立下读书之言,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对于立言,顾锦年也有些想法与思路,只是现在的自己,还不适合真正立言。


  无功名者,无法立言。


  原因无他,你没有功名,没有影响力,即便是立下学问,谁愿意听你的?

  唯有足够的影响力,你才能去立下学问,不然就是徒增笑话。


  也正是因为这点,天命圣人才著下儒礼,让天下读书人去当官,用影响力传播自己的思想。


  “先生,三不朽距离我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顾锦年摇了摇头,他明白苏文景的意思,但他也看得清现实。


  只是还不等顾锦年继续往下说,苏文景便摇了摇头,看着顾锦年道。


  “锦年,你可知为何成圣难吗?”


  苏文景开口,如此问道。


  “回先生,不知。”


  顾锦年认真回答。


  “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说成圣难,让你做好现在,一步一个脚印,不要好高骛远。”


  “可越是如此,越是给自己找理由。”


  “无非就是觉得成圣难,认为自己做不到,不想背负天大的压力罢了。”


  “无论成圣难于不难,但这世间上有人成圣了,就意味着可以做到。”


  “锦年,若你有成圣想法,你就必须要从明日开始,好好思量三不朽。”


  “当你抬头时,你眼中不再是世间万物,而是圣位。”


  “明白吗?”


  苏文景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在顾锦年脑海当中震颤。


  苏文景之言,可谓是字字珠玑。


  自己为什么知道成圣难?


  是因为所有人都告诉自己,成圣很难,难于上青天。


  人面对困难时,第一反应就是避免,如果避免不了,则会想办法让难度降低。


  天下读书人的想法,都是选择后者,为什么选择后者?

  美曰其名是将目标分成几档,今天完成一部分,明天完成一部分。


  可实际上呢?越是如此,就越不可能做到。


  这就好比戒烟,从明天开始戒烟,不过一口气戒是戒不掉的,所以减少量慢慢来。


  一般这样做的,九成九都做不到。


  尤其是成圣这种事情。


  必须要一口气直达。


  不要有任何妄想。


  天大的压力之下,才会破茧而出,一路登顶,不可泄气。


  “锦年。”


  “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与天下芸芸众生一般。”


  “亦或者,直视困难,以大智慧,大毅力,直达圣位。”


  “今日,你著诗四篇,更是有勇气道出不同经义,老夫相信,你有资格,你也有能力成为圣人。”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在你的选择当中。”


  “锦年,老夫不是现在让你现在做出选择。”


  “而是你要有一个思考,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想清楚,想明白。”


  苏文景并非是让顾锦年现在就去设立目标,而是希望顾锦年从现在开始就要去思考这件事情。


  否则的话,等到想去做的时候,其实已经来不及了。


  “先生赐教,学生明悟。”


  顾锦年点了点头,他心中有了想法,但每个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不可能因为苏文景这么一说,顾锦年马上就去立下目标。


  还是需要事物让自己有所启发。


  而此时,苏文景继续开口。


  “天命之事,老夫今日就彻底告诉你。”


  苏文景开口,说第二件事情。


  “好。”


  顾锦年回答道。


  “锦年,你可知天命之说?”


  苏文景开口道。


  “知道。”


  “书籍中有记载,天地之间,每隔五百年会诞生天命,若有天命者,则可踏入第八境。”


  “儒者成圣,道者成仙,僧者成佛,妖者化龙,魔者乱世。”


  顾锦年缓缓开口,回答天命之说。


  神州世界有天命之说,任何体系只有七个境界,而这七个境界都属于正常范围内,一般来说第七境就已经算是极限了。


  而想要踏入第八境,则必须要得到天命认可。


  若无天命认可,譬如说顾锦年,众人说他有圣人之资,这个圣人之资,指的不是天命圣人,而是儒道圣人。


  天命圣人古今往来只有四个。


  得天命成圣者,意义极大,只怕拥有不可思议之力。


  “恩,天命圣人,乃是儒道至高境界,若成为天命圣人,一言可灭一国。”


  苏文景出声,有些感慨道。


  “一言灭一国?”


  听到这话,顾锦年有些咂舌,这有些恐怖吧?


  不,不是恐怖,是有些吓人吧?


  “天命圣人,得天地认可,可上达天听,就好比匈奴国,若是锦年你成为了天命圣人,你认为匈奴国所作所为,过于凶狠,只需要开口,必可言出法随,匈奴国将会引来灭顶之灾。”


  苏文景淡淡开口,显得无比平静。


  只是此言一出,顾锦年是彻底震撼了。


  言出法随。


  一言灭国?


  要有这种能力,自己还需要担心这个那个?

  不早说?

  说实话,顾锦年对儒道的信息还是很少,主要是没人跟自己说啊,而且大部分市面上的书籍,都是在说什么儒道修浩然正气,谁说过儒道有多强多强?

  就好比之前问夫子的时候,自己还特意问过,可以不可以唇枪舌剑,诗词杀敌?

  结果得到的答复就是,让自己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书。


  “文景先生,学生目前有一道天命,是否意味着,学生若是成儒道圣人,就算是天命圣人?”


  顾锦年开口,如此问道。


  “不。”


  苏文景摇了摇头。


  “拥有天命,只能代表你有资格争取天命圣人。”


  “而且此次天命与曾经不一样,这一次是天命盛世,这天地之间,会有诸多天骄出世。”


  “大金王朝,大夏王朝,扶罗王朝,还有中洲王朝,这些地方都有天命加持,你的竞争对手会越来越强。”


  “而且如此之多的天骄,只有一个人可以脱颖而出,成为天命者。”


  “儒道有优势,但也只能说有优势,仙道,佛门,妖魔道,儒道,皆然会去争抢这天命,所以不一定就是儒道文人可以得此天命。”


  “所以,你现在要开始争抢天命了。”


  苏文景出声,告知顾锦年要开始争抢天命。


  “争抢?”


  “先生,这?”


  倒不是顾锦年没胆子,而是争抢这种东西吧,容易惹事上身,自己现在还没底蕴。


  “锦年。”


  “你要记住,四十九道天命,谁占据最多,到了最关键时刻,谁就最有优势。”


  “天命选择你,同样的,它也可以离开你。”


  “若你不争,天命自动离开,这还好些。”


  “可你有雄心,并非是不争之人,所以你未来会面临一个又一个敌人,他们会来争夺你的天命。”


  “这些还好说,毕竟输了不至于死,可以你之才华,大夏王朝九道天命,只怕你要占据一半。”


  “那个时候,就算你不想争也没用,若有人成为天命者,必然要将所有天命收走。”


  “你一但失去天命,便输的彻彻底底,可能连命都不保,这条路只允许一个人走到尽头。”


  “无有仁义之说。”


  “锦年,如今已经不是你想不想,而是别人愿不愿意的处境了。”


  苏文景警告道。


  将天命之争全盘说出。


  顾锦年有些沉默。


  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天命之争竟然如此恐怖。


  涉及到了这么多事情。


  已经不是自己愿不愿意争,想不想争了。


  踏入天命之争,自己不想争也不行。


  “学生明白了。”


  “不过,敢问先生,大夏诗会为何出现天命?”


  顾锦年点了点头,心里有数了,同时也很好奇,大夏诗会为什么会出现天命?


  “大夏王朝有九道天命,你我还有苏怀玉各三道,国运三道,以及书院有三道,而这书院三道,并非是分给大夏文人共享。”


  “而是这三道,只会给大夏最优秀的存在,大夏诗会,乃是最为隆重的盛典之一,天地有所感应,自然而然会出现天命。”


  “甚至三道国运天命,你也可以获得,只需要你建功立业,为国家效力,为百姓伸冤,你便可得到天命。”


  “这也是为何老夫让你必要参加大夏诗会的原因。”


  苏文景给予回答。


  四十九道天命,大部分是没入了各国朝廷以及书院当中,可实际上他们是在等待,等待有缘人。


  “明白了。”


  顾锦年明悟。


  “其实,上次你为百姓伸冤,理应当可获得一道国之天命,但你毕竟没有功名在身,还欠缺一些火候,若你能继续为大夏百姓做实事,相信下一道天命你就有了。”


  “算起来的话,你独占三道天命,已经算是领跑众人了。”


  “但需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无论如何,都不要太狂妄。”


  苏文景缓缓开口。


  “我才一道啊。”


  顾锦年装傻。


  “顾老爷子有一道,早晚也不是给你的?”


  苏文景没有拆穿,只是微微一笑。


  这话一说,顾锦年不由笑了,跟聪明人聊天就是好啊。


  “锦年,这个赌约老夫已经彻底履行了,也算是言出必行。”


  “你要不要与老夫再来一个赌约?”


  很快,苏文景微笑,询问顾锦年要不要再来一个赌约。


  “学生为人君子也,从来不赌,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可学生从小便与赌毒不两立。”


  顾锦年摇了摇头。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苏文景在挖坑。


  而苏文景虽然不知道顾锦年说些什么,可还是微微笑道。


  “若赌注是老夫体内的天命呢?”


  苏文景笑道。


  听到这话,顾锦年立刻作揖。


  “先生,什么赌约?”


  既然知道天命之争,那肯定要多搞点啊,不管结果是什么,多一道是一道。


  “结业之前,完成立言。”


  苏文景笑道。


  结业之前立言?


  算起来现在开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也就是说是还有十个月左右的时间,让自己去立言。


  问题不大。


  “先生,立言问题不大,不过是那种立言啊?儒道第三境,还是说立下新学啊?”


  顾锦年开口,询问苏文景。


  此话一说,苏文景不由微微皱眉,望着顾锦年。


  感受到苏文景的目光,顾锦年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马上微微低头,不敢对视。


  完了,露马脚了。


  “锦年,你当真有新学?”


  苏文景神色顿时变得无比震撼。


  正常来说,听到立言,就是第三境立言,可顾锦年询问是那种立言,这就很奇怪。


  尤其是顾锦年眼神当中没有一丝苦色,毕竟如果自己提的要求是立新学,正常人眼神中都会带着苦涩。


  可顾锦年仅仅只是询问,充满好奇,给人一种不管是那个,我都能完成,但你得告诉是什么的感觉。


  “没,先生,学生这才刚刚成为读书人,怎可能会有新学?”


  顾锦年否认。


  开玩笑,自己脑海当中是有新学,但这玩意现在真不能拿出来,身份地位没到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己的新学要是拿出来,估计得惹出更多的是非。


  反正很麻烦很麻烦。


  任何一个学术能坚持到现在,都是经过无数锤炼和反复敲打,最终留下来的学术,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所以才会诞生无数学子,坚守自己的学术。


  可如果诞生新学,那么必然牵扯到学术之争,那个时候天下都要闹翻,别说一个大夏王朝了。


  那自己就别想安宁了,整天就是吵架。


  “老夫现在真的怀疑,是不是文心书斋的水有灵性,可惜了,文心书斋的水,早已经被百姓抢走了,应当取一部分细细观察一番。”


  “你当真是个妖孽啊。”


  看着顾锦年这种反应,苏文景更加确定顾锦年就是有了新学想法,只不过顾锦年也谨慎,这点挺不错的。


  不过他也忍不住往文心书斋的水想去了。


  “啊……这。”


  顾锦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但这个话题他不能继续扯。


  “行了。”


  “儒道第三境即可,还有十个月左右,不要让老夫失望。”


  “还有,锦年,这几日好好在书院待着,大夏诗会就别参加了,天命已得,你的名字,估计已经名扬天下了,不需要再去。”


  苏文景开口,如此说道。


  “可以不去吗?”


  顾锦年有些好奇,这大夏诗会要举行三日,这才第一天,后面不去行吗?


  “是陛下传音的。”


  “你要再去,各国才子的脸往哪里放啊,虽说要拿第一,可总要给别人点机会吧?”


  “回来的路上,就有消息传来,不少国家才子已经提出退赛了,跟你比诗词不是丢人现眼?”


  苏文景不由苦笑开口。


  这话是真的,路上的时候,就有人来告知自己,各国才子都选择退赛。


  为啥?


  没得比啊,顾锦年继续参赛,他们就是丢人现眼,随便一首诗就是千古名诗,这还玩个屁?


  “行。”


  “如果还需要的话,学生随时可以来。”


  顾锦年点了点头。


  反正拿了第一,该做的也做了,不去也行,正好安安心心摘果子悟道。


  当然如果还需要自己去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没办法就是诗多。


  “恩,早些回去歇息。”


  苏文景没有啰嗦什么了,让顾锦年早点回去歇息。


  很快。


  待顾锦年走后,苏文景不由长长吐了口气,望着顾锦年的背影,喃喃出声。


  “我徒儿真厉害啊。”


  待顾锦年彻底走远,苏文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笑,仙门中人无智,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此天才,早晚不是自己的徒弟?

  二笑,天下大儒愚蠢,这般的天赋,还需要去支持孔家?顾锦年胜过孔家多少?


  三笑,自己当真走运,到了这个年龄,居然遇到了顾锦年,此乃千古佳话,千古佳话啊。


  苏文景站在山崖上,笑的很开心。


  而此时。


  大夏京都内。


  已是深夜,


  大夏诗会的事情,也已经彻底传递出去。


  各国才子十分郁闷,都在喝闷酒。


  有啥办法?


  顾锦年一夜写四首千古诗词,名震天下,给予他们太大的压力。


  不过好在,有消息传闻,顾锦年不会参与接下来的诗会。


  “顾锦年今日之举,必然名扬天下,我等才子,一个个星光暗淡,当真是丢人现眼啊。”


  扶罗才子开口,言语之间,满是不甘与无奈。


  “诗词之说也就算了,经义他都懂,真是妖孽啊。”


  有新的声音响起,又是一句扎心的话。


  “哼,这般的经义,是辱圣经义,算不得什么。”


  “对,这种经义算得了什么?”


  一时之间,不少声音响起,仿佛是找到了顾锦年唯一的缺陷,开始抨击。


  只是这抨击两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此,众人逐渐安静下来了。


  与此同时。


  大夏书院。


  马上到卯时,不少人也打算休息一两个时辰,毕竟明日还要参加盛会。


  可就在此时。


  大夏书院。


  瑶池仙子房内。


  正在床榻上盘腿修行的瑶池仙子,突然察觉怀中一热,很快她取出一枚通信玉。


  刹那间,一道影子出现在她面前。


  是玲珑宫主。


  景象浮现。


  玲珑宫主躺在床榻上,披着一件纱衣,望向瑶池仙子。


  “徒儿。”


  “事情如何了?”


  玲珑宫主淡淡开口,美目落在瑶池仙子身上,眼神中充满好奇。


  “回师尊。”


  “暂无进展。”


  瑶池仙子认真回答。


  此言一出,玲珑宫主不由叹了口气。


  “徒儿,大夏诗会之事,都已经传到为师耳中了。”


  “顾锦年已获天命,注定可成仙,可为师始终担心,苏文景这个老狐狸捷足先登。”


  “徒儿,为师不能给你太长时间,最多半年,若半年之内,你拿不下顾锦年,那只有为师亲自出马了。”


  玲珑宫主认真无比道。


  绝美的面容,外加上成熟无比的气质,还有这曼妙无比的身段,丰腴无比,的确是少年杀手。


  “师父,徒儿实在不知该怎么拿下顾锦年。”


  “徒儿发现,顾锦年对徒儿并无歹念,徒儿也不擅长与人交涉。”


  瑶池仙子开口,她涉世未深,很多东西都不懂,至于男女之情,更是不明白,强行让自己与顾锦年说话,她也不喜。


  不是不喜欢顾锦年,而是不喜欢说话。


  “唉。”


  “徒儿,你这点就笨拙了。”


  “直接去他床上躺着即可,这天底下有句话叫做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若你主动躺过去,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会拒绝?你的容貌与身段,即便是为师也羡慕,再加上你这般的清纯,还拿不下顾锦年?”


  “倘若这都拿不下他,那普天之下,也只有为师能来了。”


  玲珑宫主认真教着瑶池仙子。


  她倒不是什么坏心思,而是瑶池仙子的灵根,乃是极品天灵根,但属阴,虽能大乘,可终究不能成仙,必须要与仙灵根合二为一,才可拥有仙人之资。


  至于躯壳这种东西算的了什么?

  成仙之后,可塑仙骨仙躯,一切重头再来。


  “徒儿明白了。”


  瑶池仙子大致听懂了,她其实也不是在乎什么,成仙是她的目的。


  也就在此时,瑶池宫主的声音继续响起。


  “徒儿,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最近魔道出了一个疯子,到处砍人,惹了很大的是非。”


  “把清微仙宗的人拦下来了,如果清微仙宗的人来了,你与顾锦年之间,绝对没有任何机会。”


  “她的手段,不比为师差,若是被她捷足先登,你就彻底丧失成仙机会。”


  “只能选择天命之争,这天命之争涉及太大,为师不希望你冒险。”


  “实在不行,我们师徒两个一起上,就不信拿不下他。”


  “知道吗?”


  “不要犹豫了,放手一搏。”


  “现在就去。”


  玲珑宫主开口,语气很急促,因为她得到的消息很多,尤其是关于清微仙宗的女子。


  那家伙才是真正的恐怖。


  她要是过去了,瑶池这辈子都别想赢。


  “好。”


  瑶池仙子淡淡回答,当下光影消失,通信玉也内敛光芒。


  此时房内,瑶池仙子望了一眼月色,紧接着推开房门。


  这一刻。


  顾锦年宿内。


  卯时快到。


  顾锦年盘腿坐在房内,思考诸多事情。


  对于今日所做的事情,顾锦年开始复盘,吾日三省吾身,这样才能进步。


  今日大夏诗会,第一件事情,就是孔宇跳出来指责自己。


  而自己应约,其实并非有错,也不是没有城府。


  有句老话说的对,狗咬了你,你还要咬回去?这句话说的没错,可这句话也有问题。


  狗咬了自己,自己的确不可能咬回去,可打回去就没问题吧?


  把脸送过来抽,自己要是不抽,那就真的别混了,什么大夏第一权贵,以后老老实实低着头当孙子吧。


  当然,今日所做之事,也必然会引来一系列的麻烦。


  孔家必会针对自己,开启圣人模式来针对自己。


  针对的方法倒也简单。


  就是之前说的那套,把你当做圣人,然后开始挑你的刺。


  你刚才多呼吸了两下,你有错,别人都是呼吸一口,你非要呼吸两口,你有问题。


  什么?你呼吸一口?那你也有错,圣人都不呼吸,你为什么要呼吸?


  天下人都摆脱不了这个逻辑,当你要针对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找一万个理由。


  假圣说。


  我可以不是圣人,但你必须要是圣人,因为我在找你麻烦,谁让你这么优秀?既然这么优秀,就必须要挨喷。


  这个其实还好,顾锦年到不觉得什么,相当于是有一群人来监督自己,反而有一定的监督作用,真错了就改,没错就不搭理,心情不好揍他一顿就行。


  顾锦年最担心,是另外一点,栽赃嫁祸,泼脏水。


  “我最大的问题,就是道出荀子经义,想来孔家人一定会利用这点来抨击我。”


  “说我不尊圣人,不敬天地,有辱读书人。”


  “甚至下面的人,还会造谣生事,大夏诗会的事情,明眼人看完都知道,自己是争论,而不是侮辱圣人。”


  “可大部分读书人,不会接受一个优秀人,尤其是他还如此年轻。”


  “文人相轻,同行是冤家啊。”


  顾锦年喃喃自语,他并非觉得自己道出荀子经义是错误的事情,而是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


  若是在学术之争时,留下了话柄。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顾锦年现在就可以预测未来天下读书人谩骂自己的几件事情。


  侮辱圣人,不尊圣人,得理不饶人,诗会咄咄逼人,人品败坏,狐假虎威。


  毕竟,大夏诗会的事情,估计已经有人想好了怎么编了。


  诗会之上,苏文景出题之后,顾锦年半刻钟回答,一气呵成,快到不可思议。


  众人觉得蹊跷,尤其是各国才子认为这事有问题,虽然顾锦年才华横溢他们是认可的,但半刻钟就完成,这世间上怎可能有人能做到?


  所有人心生抱怨,各国才子认为不公,可毕竟是在大夏王朝就不好说什么,再加上顾锦年乃是大夏第一权贵,谁也不敢招惹。


  最终孔家世子,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虽然也忌惮顾家势力,可身为圣人之后,他还是决定站出来,为所有人打抱不平,提出质疑,但说话客客气气,没有丝毫逾越,只是简单质疑。


  未曾想到,顾锦年恼羞成怒,大骂孔宇,同时设下赌约,孔宇也不想闹的如此之大,可顾锦年非要立下赌约,不立赌约就不解释。


  面对无数才子心中的憋屈,孔宇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同时出十道题,并且这十题都十分简单,不是明月就是江河,也不希望闹得太僵。


  不曾想到,顾锦年的确有这般才华,诗成千古,的的确确展现出才华。


  众人服气。


  孔宇明悟后,向顾锦年道歉,甚至会登门道歉,可顾锦年必须要让孔宇跪下。


  孔宇不是不想跪,而是他代表孔家,实在是不好跪,愿意给予一切补偿,谁料想顾锦年得理不饶人,到最后更是羞辱圣人,狂妄自大,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甚至大夏皇帝都偏袒顾锦年,以致于孔宇最终下跪,连传圣公来了都没用。


  镇国公更是叫嚣,谁敢帮孔宇就杀他全家,顾锦年更是说要杀尽天下一切不支持自己的伪儒。


  大致就是这个剧情了。


  顾锦年都不用去想,一定是按照这个剧情传出去的。


  甚至如果歹毒一点,更会说成,各国才子质疑,孔宇也跟着说了一句,自己找准时机,直接报复孔宇,就是为了将孔家踩在脚下。


  因为自己狂妄。


  人是很容易被打上标签的,有能力者一般都会跟狂妄挂上钩,无能力者一般会跟懒惰挂上钩。


  这是潜移默化。


  如果再加上一个大夏第一权贵,年仅十六岁,人们会觉得这种人不狂妄谁狂妄?

  就好像富家子弟一样。


  提到富家子弟这四个字,基本上所有人脑海当中浮现都是一群肥肥胖胖,穿着锦衣,走在路上大摇大摆,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家丁,看谁都跟看狗一样。


  这就是标签化。


  人怕出名猪怕壮。


  “虽惹来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好处,我本身就是要走孤臣之道,得罪孔家,就是我的目的。”


  “若不得罪孔家,危险的就是顾家,得罪便得罪,若不得罪彻底,死的就是顾家了。”


  如此得罪孔家,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顾锦年有必须得罪的理由。


  “今日之事,应当更加谨慎一些,既然出手,就翻脸到底,孔家必然会找我麻烦,我也必须要搞点人脉关系了。”


  “书院所有学子,都可以成为我的人脉,往后他们入了朝廷,到各个地方任职,他们便是我的声音,若是孔家用这种方式来抨击我。”


  “我亦可用这种方式去抨击他们。”


  顾锦年开始为自己想后路,与孔家早晚要一决高下,孔家最大的能力,在顾锦年看来就是可以借助舆论。


  天下读书人的舆论。


  顾锦年无法影响到天下读书人,但若是现在好好培养大夏书院的这帮学生,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手下,那么至少可以影响到大夏。


  毕竟这批人早晚是去各地当官,或者在朝廷任职,出去以后,就是大官。


  各郡各府各县的才子,都是想要巴结这些官员。


  那么想要营造舆论就太简单了。


  而想要掌控天下舆论,就必须要开辟新学,广收门徒,桃李满天下,则可对抗。


  这条路要走很久。


  一时之间,肯定想不完,但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肯定没错。


  “得立会了。”


  顾锦年心中喃喃自语,他打算立个会口,把大家拉在一起,类似于同文盟这种组织。


  从小到大,而后互相帮助,若有穷困读书人,就出银子帮助对方,若遇到什么麻烦事,互相借助势力去解决。


  这样一来,有利益牵扯,彼此就极其团结,朝廷当中也有这种东西。


  只不过不太明显,毕竟永盛大帝可是严厉打击结党。


  但大夏书院不一样,打不到。


  “需要一个时机。”


  “一个绝佳的时机,抓住这个时机,便可立新会,大夏书院这群人便可凝聚为一股势力,一股未来足矣撼动朝廷的势力。”


  顾锦年心中思索着。


  可就在此时,清微的敲门声响起。


  顾锦年顿时收回心神。


  他微微皱眉。


  有人来了,自己没有察觉,这有些可怕。


  “谁?”


  他出声问道。


  “我。”


  是瑶池仙子的声音。


  这让顾锦年有些奇怪了,深更半夜跑过来作甚?


  不过顾锦年没有多想。


  直接起身,将房门打开。


  很快,月光之下,一袭白衣的瑶池仙子,显得格外的美。


  她面色温和,待房门打开后,直接走入,而后将房门关上。


  啊.……这?

  “瑶池仙子?敢问有何要事?”


  顾锦年十分客气,虽然不知道瑶池仙子来找自己做什么,但这个时辰过来,总有点问题啊。


  然而,瑶池仙子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来到床边。


  紧接着直接褪下鞋子,躺在了床上。


  ???


  啊.……这?

  仙子请自重啊。


  你这是干什么?

  考验干部?


  “瑶池仙子,您这是作甚?”


  顾锦年微微皱眉,妥妥正人君子。


  “世子殿下。”


  “我想与你双修。”


  “还请世子殿下放心,瑶池没有半点不情愿,只是瑶池性子冷,故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是世子殿下不嫌弃,瑶池愿意以身相许,从今往后结为道侣。”


  瑶池仙子一脸平静道。


  她很认真。


  虽然她并不喜欢顾锦年,但对顾锦年也没有恶感,外加上修行之事,所以倒也直接。


  可顾锦年麻了。


  大半夜送货上门?


  还有这种好事?


  哦,不对,还有如此荒唐之事?

  “瑶池仙子。”


  “您这是作甚?顾某乃正人君子,绝不行小人之事,再者,男女之间,应有情再有他事,你这过于荒唐了,把顾某当成小人。”


  “荒谬啊。”


  顾锦年一脸正经。


  君子食色性也。


  可问题是,莪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大晚上突然跑过来,你不是搞事吗?

  但不得不说。


  瑶池仙子是真的好看。


  烛火之下,肌肤透红,五官精致而美,长发披散在枕上,如同流云一般柔顺,再加上美眸中透露出的点点懵懂。


  说实话,正常人不可能不心动。


  这不是说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腿,而是一种本能的阴阳吸引。


  瑶池仙子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睛,紧接着她眉心之上闪烁一点红光。


  她望着顾锦年。


  顾锦年也望着她。


  紧接着,瑶池仙子缓缓开口。


  “你想上来。”


  “但你害怕,被人发现。”


  瑶池仙子出声。


  如此说道。


  “污蔑。”


  “仙子慎言,你这是在污蔑我。”


  “顾某善读书,读春秋大义。”


  顾锦年直接出言。


  努力狡辩。


  我没有。


  “世子,我天生拥有通心术,不过时而灵验,时而不灵,不能完全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可却能猜中大概。”


  瑶池仙子出声,认真说道。


  这话一说,顾锦年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六叔跟自己说过,瑶池仙子有问题。


  会他心通。


  没想到还真是。


  “仙子,顾某真无此意。”


  虽然被戳穿内心,可顾锦年还是坚守自我,毕竟六叔也说过,这些人就是想要吸干自己。


  想要榨干仙灵根的能力。


  “世子殿下。”


  “既然有意,为何不敢承认?”


  “难道如师父所言一般?”


  瑶池仙子眼神当中有些好奇,她坐起身来,香肩显出,更令人赞叹绝世。


  “师父所言?”


  “宫主说了什么?”


  顾锦年略显好奇。


  “我师父说,若我躺在床榻上,世子殿下还能定住心神,那多半是无能。”


  “需要治。”


  瑶池仙子淡淡开口。


  此话一说,顾锦年有些不开心了。


  自己是君子。


  不是无能。


  男人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无能二字。


  好。


  好。


  好。


  瑶池啊瑶池,这是你选的。


  那就不要怪顾某了。


  这一刻,顾锦年往前走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


  而瑶池仙子也拿出一瓶药来,缓缓服用一颗道。


  “师父交代,要吃止疼丸。”


  她十分认真,让顾锦年有些沉默。


  想来一句,不会刺痛你的,但又觉得有问题。


  没有啰嗦。


  顾锦年走了过去。


  但就在这一刻。


  一道淡然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世子慎行。”


  “会被封。”


  随着苏怀玉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顾锦年不由一愣。


  紧接着,望向瑶池仙子道。


  “仙子还是回去吧,顾某不喜这般。”


  他开口。


  实际上,顾锦年也没有什么想法,打算过去给她盖被子走人。


  就是没想到苏怀玉突然来了。


  “世子殿下。”


  “有要事相谈。”


  紧接着,苏怀玉的声音响起。


  让顾锦年不再犹豫,直接离开宿内。


  留下一脸平静的瑶池仙子。


  只是,床榻上,瑶池仙子美眸当中,也露出一丝.……笑意。
——

  第八十八章:设麒麟阁,大夏王朝,再起祸端,边境屠村,举国之怒


  大夏书院。


  顾锦年离开了房内。


  在不远处见到了苏怀玉。


  还是一样的高冷。


  还是一样的生人勿扰模式。


  “苏兄。”


  走了过去,顾锦年拱了拱手。


  “恭贺世子殿下,凝聚九炼战车。”


  苏怀玉皮笑肉不笑道,完全没有一点恭喜的样子。


  “虚物罢了。”


  “苏兄,敢问有何要事?”


  顾锦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询问苏怀玉有什么要事。


  “仙道江湖这几日不太平,有一个魔头,大开杀戒,世子要小心了。”


  苏怀玉出声,告知顾锦年这件事情。


  “此事与我何干?”


  顾锦年有些皱眉,魔头大开杀戒,那关我屁事?难不成让我出马?给人家送菜?


  “不。”


  “这个魔头自称是你的师父,所以大开杀戒。”


  苏怀玉出声,道出原因。


  顾锦年:“.……”


  “这不是摆明了栽赃吗?吾乃读书人,怎可能与魔头有牵扯?”


  “再说了,就算他是我师父,他大开杀戒做什么?”


  顾锦年有些麻了。


  自己师父?


  自己什么时候拜了个魔头师父?


  “他认为你有万古之才,未来必是魔道巨擘,怕有人抢先一步,成为你师父。”


  “所以大开杀戒,要将天下强者全部杀干净,然后再来让你拜师。”


  “因为那个时候,你也没得选。”


  苏怀玉解释。


  顾锦年愣住了,这脑回路跟苏怀玉有的一拼啊。


  怎么都是些神经病啊?

  “他杀了谁?”


  顾锦年问道。


  “八古魔宗和血魔门已经被他屠干净了,听说最近在匈奴国,打算把匈奴国师杀了。”


  “而且据说他本来是想将上魔宗给灭门,可路上碰到一个匈奴人,然后去匈奴国了。”


  苏怀玉出声道,这很奇怪,明明不会去匈奴国,可莫名其妙又去了。


  “屠干净了?”


  “好好的屠人家满门作甚?”


  顾锦年愈发不了解这家伙的想法了。


  “他做事干净利落,一般都是斩草除根。”


  “不过世子殿下也不需要太担心,他若是来找你,我教你一招保命法。”


  苏怀玉给予回答,同时也让顾锦年不要太担心。


  “怎么说?”


  顾锦年询问道。


  “拜他为师。”


  苏怀玉十分认真。


  顾锦年微微沉默,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啊,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


  “这人很厉害吗?”


  顾锦年继续问道。


  这话一说,苏怀玉不由沉默了,他皱了皱眉头,随后开口。


  “若是来京都,想要强行把你带走,可能有些困难。”


  “但自由出入京都,问题不会很大,只要低调一点,太高调也不行。”


  “据说他已经踏入第六境,冲击武道第七境。”


  “不过顾老爷子的实力,我一直不知道到底有多强,老爷子应该是藏了一手。”


  “应当没大问题。”


  苏怀玉如此说道。


  “第六境?冲击第七境?”


  顾锦年有点咂舌。


  那的确很强啊。


  不过万幸的是,对方是想要收自己为徒,而不是要杀自己,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惜,他要是能帮我解决那些家伙,那就好了。”


  顾锦年心中嘀咕一声。


  “苏兄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顾锦年问道。


  “没别的事情了。”


  “非要说的话,匈奴国国运被削,只怕这件事情要闹起来了。”


  “但与我等无关,世子早些休息,注意,不可太过于放肆,否则。”


  苏怀玉认真提醒。


  “明白了。”


  “苏兄早些歇息。”


  顾锦年没有搭理苏怀玉,不过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来到往圣堂好好念书。


  天知道瑶池仙子还在不在自己住处,要是在的话,顾锦年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一直到午时,顾锦年这才回去看了一眼,发现瑶池仙子不在后,心中叹了口气,但面上却露出笑容。


  或许这就是苦笑吧。


  如此。


  时间一天天过去。


  这一日。


  大夏诗会再度开启,依旧如昨日般盛烈,可能是因为没有顾锦年的原因,文心殿热闹了不少,最起码人人都敢开口作诗了。


  连王富贵也跟着作了一首诗,江叶舟看完之后,倒也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诗做的虽然不行,但看得出来王兄用心了。


  没有了顾锦年,所有人也逐渐放开了心,的的确确,如果今天顾锦年还来参赛,大家集体退赛。


  倒不是摆脸色给大夏王朝看,主要是顾锦年太优秀了,他要是来就如同一颗太阳,这些人根本不敢说话。


  第二日的头筹,是由大金王朝才子夺下,但大家其实心照不宣,都觉得没有任何含金量。


  原因无他,木得异象。


  要说难受,还是文殿之外的读书人和京都富商,他们花了大价钱可以在文殿外站着。


  等了一天希望来点异象,亲眼目睹一番千古佳作。


  可没想到的是,等到结束,都没有半点异象,得知大金王朝才子拿到第一之后,一时之间,这些文人墨客,以及富商纷纷直呼上当了,大喊着退钱。


  而拿了今日头筹的大金才子,也没啥脸面见人,大家都没夸什么,懂得都懂。


  礼部看到这一切,也没啥好说的。


  谁让顾锦年这么优秀,四首千古诗摆在那里,谁敢作诗?

  不过盛会还是照常举行,没有出什么问题。


  第三日也就是盛会结束之日,顾锦年一直在书院安心读书。


  而昨日发生的事情,也让大家逐渐失去味道,相比起第二日的盛况,今日稍微冷清一些。


  顾锦年没来参加诗会,总感觉少了一点味道,自然而然冷清一些是常态。


  不过好在的是,今日盛会结束,抱着这个念头,大家选择性愉悦,总不可能真板着一张脸过去吧?

  如此,盛会结束,由礼部尚书和苏文景共同颁布排名,顾锦年连缺两日,但依旧是公认的第一。


  孔家人早就不见踪影。


  而这场浩大的大夏诗会,也最终闭幕。


  这三天时间内,顾锦年四首千古诗词,名扬四海,尤其是顾家与孔家之间的事情,更是成了无数人口中的谈资。


  不过,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顾锦年在大夏诗会所作所为,会被天下读书人抨击。


  但这三天来,一切都显得很安静。


  孔家对此事没有过多言论,哪怕是传圣公给予外界的回答,也仅仅只是一场晚辈斗争罢了,没有过多解释。


  此时。


  京都孔家。


  孔宇正跪在祖像下,脸色难看,一旁的孔平也跪着,虽然身为孔宇的叔叔,但传圣公开口了,两人不得不跪。


  从大夏诗会第一日结束后,两人跪到现在,好在两人底子不薄,跪几天没啥大问题。


  只要不是其他责罚就好。


  也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走进堂内,是传圣公的身影。


  他走进堂内,面色平静。


  “知道错在何处吗?”


  声音响起,没有斥责之意,但语气不太好,令两人沉默。


  “爹,是孩儿争强好斗,此事与五叔无关,还望爹恕罪。”


  孔宇倒是聪明,没有把锅甩给别人,反而自己承担,得了人情也显了个好。


  “哼。”


  传圣公冷哼一声,他看得出孔宇想做什么。


  “你们错就错在,自己出头。”


  “争强好斗不算什么,孔家人从来不怕争斗,而是这种事情,应当让扶罗王朝的人去做。”


  “我们孔家再来周旋,为父说了无数遍,做任何事情,你都要置之身外,进可攻,退可守,方可无灾。”


  “对比你弟弟来说,你不如他十之一二。”


  传圣公斥责。


  他不怪孔宇争斗,年轻人争强好胜很正常,可自己去争强好斗,不是留下话柄?


  倘若让扶罗王朝的才子做这些事情,顾锦年即便是咄咄逼人,他们孔家也能处于不败之地。


  还能赢得一个好名声,即便真的闹起来斗起来,孔家斗的越凶,得到的人情就越大。


  怎么也不会亏。


  现在虽然已经将损失挽回最大,可没有半点好处,这就是错的地方。


  听着父亲所言,孔宇明悟。


  “孩儿知错了。”


  他开口道,而一旁的孔平不由出声。


  “兄长,不管如何,纵使宇儿有些不对,顾锦年也不能辱圣。”


  “此事,我不服。”


  孔平出声,他没别的意思,顾锦年辱圣之事,绝对没完。


  “此事,先不能碰。”


  “等回孔家,再行商议。”


  传圣公开口,脑海当中不由回想起前几日永盛大帝说的每一句话。


  紧接着,他起身让两人再跪几个时辰。


  而后消失。


  这件事情,肯定没完。


  顾家与孔家之间的斗争,已经不是势力之争了。


  更是攀升到学术之争,他必须要打压顾锦年,让他道心崩坏。


  只不过现在盯着孔家的人太多,需要冷静几天。


  走出大堂内。


  传圣公心中滋生了许多想法。


  不过,不管如何,大夏诗会结束了。


  彻底落幕。


  只要回去,很多事情就可以实行。


  匈奴国国运被削,这不是一件小事。


  有太多事情可以做了。


  他不急。


  有的是办法。


  想到这里,传圣公也不再多想什么。


  如此,一直到了翌日。


  永盛十二年,十一月十九日。


  卯时。


  大夏皇宫。


  大殿内。


  文武百官一脸平静地站在大殿当中,如往日一般开着朝会。


  前半段的国家大事讨论完毕后。


  此时此刻,兵部左侍郎的身影出现了。


  “臣,兵部左侍郎,有本启奏。”


  随着兵部左侍郎的声音响起,一时之间,大殿众人不由将目光看向对方。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要来了。


  “准奏。”


  龙椅上,永盛大帝开口,语气平淡。


  “陛下。”


  “北方边境探子来报,最近半月,边境屡屡发生抢掠事件,截止昨日,已有七个村庄被抢掠钱财,其中有两个村庄被屠村,共计人口四百五十七人。”


  “边境镇守将军发来奏报,望陛下准予其率军三千,剿杀入侵贼子。”


  左侍郎开口,同时递上一份奏折。


  魏闲接过,递给永盛大帝。


  后者翻开奏折,阅读之后,面容直接冷下来了。


  “匈奴如何作答?”


  边境之地,时常发生这种事情,只是一般来说,都是劫掠牛羊钱财,屠村这种事情,有些恶劣。


  “回陛下,匈奴国回应,此事并非他们所为,而是一些匪寇所做。”


  “但边境将军回报,是匈奴人穿我大夏衣袍,乔装打扮。”


  兵部左侍郎给予回答。


  听到这话,永盛大帝没有任何反应,往年发生这种事情,都是一样的理由。


  找不到证据,的确难以进攻。


  “诸位爱卿何意?”


  永盛大帝没有回答,而是望着满朝文武,出声询问。


  此话一说。


  众大臣没有说话,稍稍思量后,礼部左侍郎出言了。


  “陛下。”


  “臣认为,边境骚乱,常年皆有,不过屠村之事,令人发指,可以让大营派出三千人,日夜巡逻,看看能否抓住这些匈奴人。”


  “若能抓住,也可以此交涉,若不能抓住,也可有效防范屠村抢掠之事。”


  礼部左侍郎开口,这是他的提议。


  然而兵部左侍郎立刻开口。


  “陛下,臣认为不妥,边境抢掠之事,的确时常发生,但抢掠银两牛羊,朝廷会补偿一些,百姓没有什么怨言,可发生屠村之事,若是还坐视不管。”


  “只怕会失边境民心。”


  “故而臣认为,应当遣派大军,暗中巡逻,若有发现,格杀勿论,边境之地,寸步不让,一来可彰显我大夏国威,二来可警告匈奴之人,若此事当真与匈奴国无关,也可有效威慑,若与匈奴国有关,我大夏也不惧。”


  兵部左侍郎出声。


  人家都欺负到脸上了,还在这里防备?


  “不可。”


  “虽此事可恨,但若是这般猛烈出击,势必会引起匈奴国强烈反击。”


  “到时候会有更多百姓遭到屠戮。”


  “应当以怀柔手段,否则一但弄不好,极有可能开战。”


  礼部左侍郎直接拒绝。


  他倒不是说怂,而是考虑边境百姓的感受,人家本身就是骑兵出名,来去自由,大夏王朝即便是派三千精锐,也不见得能做什么事情。


  你追我赶,浪费时间无所谓。


  但要真杀,到时候惹来麻烦,极有可能就是两国开战。


  “刀子都摆在脸上了,有什么怕的?”


  “打就打,陛下,臣恳请陛下,宣旨开战,我大夏王朝如今兵强马壮,此番匈奴国国运被削,更是千载难逢,借此机会,出军匈奴。”


  “到时必然举国欢呼,得此民心,一战平乱,收复失地。”


  兵部左侍郎开口,主动请求永盛大帝开战。


  此言一出,当下武将齐齐开口。


  “臣等同意。”


  今日朝会,他们本身目的就是这个,屠村之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看到武将集团齐齐开口。


  文官集团坐不住了。


  “陛下,决不可开战,如今国库银两不多,修缮永盛大典资金尚缺,江宁郡之难还未彻底稳定,辽州又发生干旱,西南三郡连日暴雨,毁了不少庄稼,来年收成必然锐减。”


  “还有隆中一代,发生山洪,东川平府更是发生天灾,各处都需要银两拨救,一但开战,若无绝对胜算,大夏王朝无法承受。”


  “还请陛下三思。”


  礼部左侍郎开口,将一桩桩事情说出来。


  “请陛下三思。”


  其余文官纷纷开口,除了李善沉默不语,其余文官都开口制止。


  龙椅上。


  永盛大帝有些沉默。


  他扫了一眼满朝文武,过了片刻,这才缓缓出声。


  “着兵部预备战争,倘若事态严重,做好战争准备。”


  “户部严收粮草,控制全国粮价,不可发生哄抢之事。”


  “工部清点军需物,运输部分前往北方。”


  永盛大帝开口,他没有直接答应作战,但这个预备战争,却瞬间惹来一片哗然。


  “陛下,不可啊。”


  “陛下,万万不可。”


  “此战不可打,否则大夏将被拖垮。”


  几个尚书急了,直接跪了下来,求着皇帝改变主意,尤其是何言,更是哭丧着脸道。


  “一但开战,粮草军需便是天文数字,三军犒赏之后,国库直接空虚,永盛大典十年内都不能完工,各地天灾人祸,就无银拨款,请陛下三思啊。”


  何言开始算账,他是户部尚书,只能拿这个来说事了。


  “朕没有同意开战。”


  “但备战不可阻,少在这里给朕哭穷。”


  “匈奴人都欺在朕头上了,倘若永盛大典不完工,可以换回十二城,朕未尝不答应。”


  “此事就这样定了。”


  “至于是否开战,三日后再议。”


  “退朝。”


  永盛大帝冷笑不已。


  提起打仗就哭天喊地,银子不够银子不够。


  这下面的官员,那个不是背地里吃的满嘴是油?虽然大方向没有错,何言所说的也是事实,可说千道万,不打仗的原因是什么?

  还不是一但战争开始,国内会有动荡,会影响钱财流通等等一系列问题。


  如此一来,这帮人也会受到影响。


  站在他们的角度上,不打仗是一件好事,国内太平,风调雨顺,大家都赚钱,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那些百姓呢?


  边境的百姓就可以忍辱负重?


  至于打仗会影响境内百姓,这更是天大的笑话,这些官员想要贪赃枉法不就是靠着安稳年代吗?

  真打仗了,反而不敢乱来,攘外必先安内,上上下下都是眼睛盯着你。


  永盛大帝也在考虑中。


  只是看到这帮人如此嘴脸,这才有气,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跟自己那个外甥比,都是废物,一个个都是趴在大夏王朝的吸血蛆。


  永盛大帝走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文官,武将们则一个个大喜过望,虽然他们知道,皇帝没有完全答应,可最起码有这个想法就是好事啊。


  真要开战,他们的权力可以得到提升,在朝堂之上就更有说话权力了。


  未来一定是文官吃香,这一点他们知道。


  可乘着自己现在还有权利,完全可以把自己后代安排的妥妥当当。


  对他们来说,利益很大。


  最终,百官退朝,离开皇宫后。


  杨开立刻拉着何言以及胡庸二人,前去太子府。


  让太子去劝说陛下。


  不过,朝堂内的消息,也逐渐传了出去。


  大夏意图开战,剑指匈奴,理论上这种大事,应当是传不出去的,谁传谁得死,如此大的事情,要是提前传出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百官也不蠢,纷纷谨言慎行。


  京都内有不少悬灯司和镇府司的探子,没有人找死。


  但这消息就是传开了,不知道是谁带的头。


  消息传出后,百姓一片叫好,对京都百姓来说,打仗不是一件坏事,反正再怎么打,京都百姓还是一样过日子。


  能在京都混上一口饭的,也绝对不会因为战争苦巴巴。


  天子脚下的优势就是这个。


  一时之间,京都各处都在讨论此事,对他们而言,打是好事,打出国威。


  甚至一些戏台立刻换了曲子,都改成了关于战争的曲子。


  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次日。


  京都邸报发行,边境屠村之事十分惹眼。


  百姓得知此事,一时之间,可谓是民怒四起。


  屠村之事,违背天理,当初大夏内乱就发生了不少次屠村事件,那个时候环境问题,还可以忍让。


  如今大夏王朝蒸蒸日上,可谓是国泰民安,盛世来临,还发生这种事情,百姓如何不怒?

  一些文人墨客,更是写诗怒骂匈奴。


  起战之心,如同燎原星火一般,逐渐烧起来了。


  但消息传的太快,明显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企图让百姓愤怒起来,从而逼迫朝廷开战。


  在酝酿情绪。


  大夏书院。


  往圣堂内。


  当京都邸报传来后,这些学子也纷纷开始咒骂不已。


  “这群匈奴,当真是畜生,我大夏盛世之时,竟然还敢屠村?当真是活腻了?”


  “恨未成将,否则我必马踏匈奴。”


  “这些匈奴崽种,若有朝一日,我为将军,直破王庭,斩王灭国。”


  愤怒之声接二连三响起。


  往圣堂内。


  顾锦年看着这份京都邸报,不由皱起眉头。


  因为这有些不同寻常。


  匈奴人应当不会这么蠢,抢掠银两钱财这是常态之事,可屠村之事,有些没必要。


  抢牛羊银两,大夏有心无力,只能多加防范,也惹不起什么是非。


  可这个节骨眼上,匈奴国屠村,这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大夏。


  完全没有必要啊。


  更主要的是,匈奴国的国运被削,按理说更应该夹着尾巴做人?


  搞这出做什么?

  真就不怕大夏发兵?

  大夏国库虽然银子是不多,可真要放下手头上所有事情跟你打,直取王庭有些夸张,但借此机会,夺回十二城还是问题不大的啊。


  无非是付出一定的代价罢了。


  “这群狗东西,若我皇爷爷不把他们杀光,等有朝一日,我登基后,必然亲自率兵,御驾亲征,王庭留名。”


  一旁的李基开口。


  他前几天一直在太子府,因为孔家的事情,被喊回去教育了一顿,用李基的话来说,他爹没吃饱饭,打的不算特别狠。


  昨日才重新回到学府的。


  毕竟第一次去孔家,结下梁子以后,谁都知道大夏诗会自己要与孔家争斗。


  太子喊他回去也是为了不惹麻烦,倒也是合情合理。


  此时此刻,李基坐在一旁,满脸凶狠。


  啪。


  给李基脑袋打了一巴掌,顾锦年有些轻蔑。


  “就你这个脑袋瓜,还想直取王庭?”


  “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来,别净想些有的没的,御驾亲征?万一出了事,你被匈奴国活捉,大夏王朝就得完。”


  顾锦年十分认真道。


  李基这娃吧,虎头虎脑的,说聪明吧也挺聪明,但都是小聪明,真要让他指挥三军,御驾亲征,很有可能就是白给。


  运气不好被抓了,那就麻烦了,千古笑话就不说,大夏王朝就真要吐血。


  某战神就是例子。


  “锦年叔,你别看我读书不咋地,我骑马射箭绝对没问题,武道也没落下,而且我自幼跟皇爷爷学习兵法,假以时日,必然直取王庭。”


  李基有些不服气了。


  说他读书不行,他认。


  可你要说他兵法上不行,他真不认。


  “行,那我问你,你率领十万大军,面对敌方十万大军对战,摆在你面前有一条河,将士们连夜渡河后,士气低弱,你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抱着必死之心出战?”


  顾锦年看着李基,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此话一说,众人的目光不由纷纷投了过来,一个个都很好奇。


  “我会许诺,此番胜后,犒赏三军,骁勇者,加官进爵。”


  李基开口,没有丝毫犹豫。


  众人听后,也点了点头,很常规的手段,但作用性很大。


  “那你还是洗洗睡吧。”


  “加官进爵固然好,可一旦战败,军心溃散,不是靠加官进爵就能解决的。”


  顾锦年继续看邸报。


  就这种水平?

  还搁这里直取王庭?虚空王庭?

  “锦年叔,那你说,你会怎么做?”


  李基有些不服了。


  其余人也很好奇,不知道顾锦年会怎么做。


  “很简单啊,把锅全部砸了,把船全部沉了,再许诺各种好处就行。”


  顾锦年很随意。


  此话一说,众人皱眉。


  砸锅作甚?


  可马上,江叶舟的声音响起。


  “好一个破釜沉舟,我明白了,把锅砸了,船沉了,让将士们抱着不胜则死的心态去征战,再给予各种赏赐,士气必然高昂,高,高,锦年兄,未曾想到你对兵法有这般理解。”


  江叶舟的父亲,乃是夜衣侯,也是武将出身。


  对兵法也有所了解,自然而然对顾锦年所言深感震撼。


  其余人也逐渐回味过来,一个个露出惊叹之色。


  “嘶,世子,没想到你居然连兵法都懂?厉害了。”


  “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世子殿下,佩服佩服。”


  “你们忘了吗?世子殿下可是镇国公的孙儿,自然懂兵法啊。”


  “对对对,忘了这事。”


  众人围了过来,对顾锦年百般吹捧。


  不得不说,顾锦年早已经用实力征服了这批人,只要做点事,这帮人就会过来吹捧。


  “诸位兄台言重了。”


  顾锦年笑了笑,随后轻轻咳嗽一声,看着众人道。


  “诸位,其实顾某有个想法,不知道大家想不想听?”


  顾锦年出声。


  看着大家如此热情,不由把昨天想的事情提出来。


  “世子殿下您说。”


  “对对对,世子殿下您说。”


  “什么想法啊?”


  众人纷纷好奇。


  而顾锦年也不废话,直接开口。


  “是这样的,其实自从大夏诗会之后,顾某便发现,读书还是需要互相探讨才有进步,可是碍于身份,难免会有些难言之隐。”


  “所以,顾某想了一夜,我等可以成立一个学会,若是进会,大家互相帮助,无论身份如何,世子也好,皇子也罢,入了会便是一家人,为兄弟也。”


  “富济穷也。”


  “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顾锦年开口,如此说道。


  此言一出,学堂内几乎所有人都露出喜色,甚至连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修仙四人组,也不由走了过来。


  不过徐长歌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去了何处,反正自从凝聚仙灵根后,就没有看到他了。


  “这个好啊。”


  “世子殿下,这个提议好啊。”


  “未曾想到,世子竟然有如此想法,某愿意。”


  听到这话,众人自然开心啊。


  毕竟顾锦年是世子,对他们来说肯定是有好处。


  不过顾锦年也压住众人的热情,而是神色认真道。


  “诸位,若成立此会,顾某有三个要求,也算是视为规矩。”


  “大家听完再议。”


  压住众人热情后,顾锦年更加严肃。


  “其一,入会者,不可持强凌弱,对内互相帮助,尊上爱下,对外也要仁义而行,低调谦虚。”


  “其二,入会者,不可借助家族任何势力,依靠自身实力,为官为将,否则还依靠族人,有结党之嫌。”


  “其三,入会者,为一家人,倘若有人犯错,应当及时劝阻,决不可互相包庇,若当真有不良者,受严罚逐出,但若有人蒙受冤屈,会中上下,一并而出,不可贪生怕死,也不可畏惧强权。”


  “如此,诸位愿否?”


  顾锦年提出三个要求。


  第一条很简单,别高调,该咋滴咋滴,君子风范要维持好,别招黑。


  第二条更简单,不准借助家族背景,原因无他,顾锦年是大夏第一权贵,其实完全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势力,他这样做,就是想要一批真正有实力有才华的人。


  否则来一批权贵进来有啥用?指不定那天被坑死,大家都有本事,才能坐稳位置,家里背景再大,不如自己厉害。


  就好比富家子弟,别看他出门锦衣玉食,可真要让他拿出一万两银子,还真拿不出,毕竟有钱的又不是他。


  最后一条则是捆绑,以后有事大家一起上,利益捆绑以后,那么主观情绪就直接变了。


  “世子殿下,若无这三条规矩,其实某还不觉得什么,有这三条规矩,某当真佩服世子殿下,某愿意参加。”


  “对,不借助家族关系,此言甚好,我等也不想借助家族背景,靠自己成为人物,这才有面。”


  “确实,世子殿下,不知道为何,我挺兴奋的,以后互相帮助,凭借我们的实力,一定会让族人刮目相看。”


  顾锦年提出的三个要求,所有人听完之后,更加兴奋喜悦。


  说实话,他们这些权贵,其实有时候挺难受的,不管做啥,别人都会来一句,不是这个出身他能做到?


  不可否认的是,出身给他们带来太多的好处了,可若是无用之人,也不可能来大夏书院。


  只是人们不认可他们,总喜欢喊他们是谁谁谁家的权贵。


  顾锦年这三条规矩,正中下怀。


  故而,众人更加热情。


  看着众人如此热情,顾锦年也有些惊讶,不过回头一想也合情合理,毕竟这帮人终究是少年心性,都迫切想要得到认可。


  “那行,既然如此,那就由王富贵,王兄来登记名册,顾某再设计玉形,做成我们的配物,以后互相勤勉。”


  “诸位也可以去另外两个学堂宣传一二,但无论如何,得君子才行,无视身份地位才华,只要正心即可。”


  “顾某不才,这首领之责暂时领下,倘若有后来贤者,主动退让。”


  “不过还是提前说一句,加入之后,若选择主动退出,永不再录,所以要谨慎思考。”


  顾锦年开口。


  大家兴致这么高,也就不怕没人了,但还得加一条约束,进来了要是主动退出,这辈子就别想进来了。


  不然搞的想进就进,想退就退,那还玩个毛。


  “好。”


  “对,就是要有这种规矩。”


  “锦年哥,那咱们这个会叫什么会啊?”


  “是啊,是啊,叫什么啊?”


  众人纷纷点头,完全赞同,只不过更好奇的,这个会叫什么?

  “青龙会,大家觉得如何?”


  顾锦年是个取名废。


  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众人:“.……”


  尼玛,大家都是权贵,不是尚书之子,就是侍郎之子,亦或者是世家之子。


  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吧?


  青龙会?怎么像江湖帮派啊?


  “锦年兄,能换个吗?这名字实在是有些……”


  “是啊,锦年兄,换个吧。”


  “锦年哥,你写诗如此厉害,怎么取个名字,这么.……”


  众人不好多说,只能强笑开口。


  看着大家的反应,顾锦年心里也有数了。


  思索一番后。


  顾锦年有了想法。


  “麒麟阁如何?”


  “其他我想不出来,不行你们来。”


  顾锦年想到了一个,麒麟阁。


  “这个可以。”


  “雅俗共赏,没啥大问题。”


  “麒麟阁,很霸气,我喜欢。”


  “对对对,挺霸气的。”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其实麒麟阁吧,也不是那么文雅,但对比青龙会来说,就好很多了。


  自然而然都答应下来了。


  “好。”


  “王兄,那就麻烦你登记一二。”


  顾锦年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


  后者麻利答应下来。


  不过顾锦年继续开口。


  “对了,也不是随便可以入阁,做两件事情,才算是正式入阁。”


  “其一,所谓师出有名,我等并非是结党,而是互相帮助,效仿圣贤,造福百姓,积善十次,为民出头亦或者帮助有难之人,皆算积善,满十个才能入阁,而且必须要有来龙去脉,不可舞弊,一但发现,直接逐出。”


  “其二,不得借助族内帮助,赚取一百两白银,缴纳阁费,全部由王兄统计,往后我等采风游玩,插花弄玉,都由阁费出,自强不息。”


  顾锦年再提出两个要求,也算是两个小考验。


  此话一说,众人倒也不觉得有问题,反而觉得挺好玩的,很有干劲。


  “锦年叔,我也参加。”


  此时,李基开口,一脸兴奋。


  “行。”


  “算你一个,不过也得按规矩来。”


  “做得好,让你当副阁主。”


  李基要参加,顾锦年求之不得,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有结党营私的嫌疑,永盛皇帝不管,下一代皇帝呢?


  要是李基参与了,怎么说也是保护伞。


  而听着李基也入,大家更加求之不得。


  李基也兴奋不已,副阁主啊,他娘的,这感觉比皇帝还香啊?


  “行了,王兄,你细心处理,此等大任交给你,不可出错。”


  顾锦年望着王富贵如此说道。


  后者十分激动。


  他岂能不明白顾锦年这是在照顾自己?


  自己来登记,就算是有权利,属于麒麟阁高层。


  他内心十分感动,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要把这件事情搞好来,不仅仅是为了顾锦年,更主要的还是为了自己。


  也就在此时。


  一道咳嗽声响起。


  是苏文景的。


  随着苏文景的出现,众人纷纷回到座位,稍稍收敛了一番笑容。


  苏文景走了进来。


  方才的事情,他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他没有多管,而是拿着一些卷宗,来到了主位上。


  “一人一日为师已经结束。”


  “此番大夏书院,学子排行也出来了。”


  “这是榜单,尔等自行观看,老夫就不说了。”


  苏文景开口,随后将一张宣纸丢出,悬浮在半空中,让众人观看。


  排名第一,赫然是顾锦年。


  这个不出所料。


  但排名第二,是苏怀玉就有些古怪了。


  学堂内,苏怀玉对这个排名似乎没有任何兴趣,甚至方才的麒麟阁,他都没有半点兴趣,一直坐在那里,高冷至极。


  “夫子,这是根据授课排名的吗?”


  有人开口,询问苏文景。


  毕竟这排名不止第二,感觉整体有些古怪,有些人不应当排的这么高,而且还有其他人的名字,不是往圣堂的。


  “非也。”


  “尔等还记得上山第一日,有两名官差扣押犯人吗?”


  苏文景开口,提到了上山时的事情。


  “记得。”


  众人纷纷回答,这事他们都记得。


  “恩,根据尔等的回答,刑部让各地官员一一照做。”


  “顾锦年给予的回答,使得当地官差,将匪寇一网打尽。”


  “故而排名第一。”


  苏文景不咸不淡道。


  此话一说,满堂哗然。


  倒不是惊讶顾锦年第一,而是谁都没想到,大夏书院居然是玩真的?


  他们当时大部分的回答,就是杀头,不给机会。


  却没想到,会真的发生。


  不愧是大夏书院啊,还真是可怕。


  看着众人的反应,苏文景很满意。


  “有朝一日,尔等都会入朝为官,或一方父母官,或封疆大吏,或国之大将。”


  “可你们要记住,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行,尤其是当官之后,你们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都无法收回,出了差错,便要背负责任。”


  “这排名倒数第一者,已经被逐出大夏书院。”


  “他选择派人与匪寇同流合污,企图套取情报线索,可其结果便是,匪寇保持戒心,假意投好,与其逃离大牢,再将对方杀害,消失无影。”


  “虽官府再度抓捕归案,可那名衙役已经死了,这就是后果。”


  苏文景淡淡出声。


  道出最后一名的成绩,也让在场所有人动容。


  哪怕是顾锦年也不由动容。


  这还真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行了。”


  “此事你们回去之后,好好思量。”


  “现在,老夫手中有五份刑部卷宗,这是第二个月的课题。”


  “这五份卷宗,已经定案,但老夫要你们一个月后,给予总结,卷宗是否有纰漏,亦或者是否罚重或罚轻,尔等必须严谨对待,有错则说,无错则结。”


  “尔等七人为一组,互相讨论,观点总结,老夫需要至少五人同意才可交卷,并且给予相应理由,最终由老夫审批。”


  “你们这两日各自选择审卷人,凑满七人即可。”


  苏文景开口。


  也道出第二个月是什么课题。


  这种课题,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引得众人好奇。


  “凑好人来书房找我。”


  说完此话,苏文景起身,来的快走的也快。


  留下众人凑起队伍。


  而与此同时。


  大夏京都。


  一道身影快速进入兵部。


  脸色无比难看。


  “边境来报。”


  “昨日深夜,边境十三村惨遭屠戮,无一活口。”


  “巡逻将士,大怒之下,带三百精锐,斩杀两百匈奴兵,后被匈奴生擒,枭首示众。”


  声音响起。


  兵部内堂中。


  几道身影瞬间怒目。


  “真他娘的反了天。”


  “这群畜生。”


  “真当我大夏无人吗?”


  “走,入京见圣。”


  “谁要是再敢阻拦老子,老子把他皮给拔下来。”


  兵部尚书的怒吼声响起。


  惊动堂内一切。


  如此。


  半个时辰后。


  一道道宦官走出,前往百官府中。


  陛下雷霆大怒。


  召集百官入朝。


  杨府当中。


  得知突然宣召,杨开不由皱眉,暗道不妙。


  询问官宦一番后,大致得知一些事情后,杨开不免深吸一口气。


  脸色难看无比。


  “又是他们?”


  杨开脸色难看,过了一会,他转身回到府内,立刻写了封信,而后交给管家。


  “火速送到镇国公府去。”


  “必须交给镇国公。”


  杨开出声,极其严肃。


  这回要出大事了。
——

  今天的更新没了。


  ------题外话------


  推荐一本创意很不错的书。


  《全球听证会,我成了秦始皇的辩护人》


  我还真看完了,虽然名字有点长。


  但写的真好看,情绪拉的很到位。


  很爽,喜欢爽文可以去看看,不是友情推荐。


  真不是,是好看才推。


  7017k——

  第八十九章:宣战?皇帝密令,老爷子出征!让锦年作诗?匈奴和亲?


  大夏京都。


  皇宫大殿。


  满朝文武火急火燎赶来。


  随着上朝之后。


  永盛大帝直接将手中的奏折丢在大殿之下。


  “两千手无寸铁百姓被屠杀,朕大夏将领被枭首。”


  “匈奴当真是欺朕大夏无人吗?”


  “这就是退让的结果吗?”


  咆哮声响起,永盛大帝几乎是怒吼而出,两千百姓被屠杀,这是要做什么?最主要的是,大夏将领更是被当众枭首。


  若朝廷不管不顾,颜面尽失是小,民心动摇,军心动摇,这才是大事。


  “陛下。”


  “臣认为此事太过于蹊跷了。”


  “边境虽时常有骚乱,可匈奴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大夏王朝只是不愿意开战,而匈奴则不敢开战。”


  “没有必要侵犯我大夏边境,臣认为,这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希望大夏王朝与匈奴国大战,从而内耗我朝,达到不可告人之秘。”


  杨开的声音响起,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能让下面人来开口了。


  这件事情,的确问题很大,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在搞鬼的。


  匈奴国虽然瞧不起大夏王朝,而且时时刻刻有侵犯之心,可不管如何,如今的大夏王朝,绝对不是匈奴国敢侵犯的存在。


  如果说,大夏王朝是因为国库问题,不好开战。


  而匈奴国绝对是因为打不过所以不敢开战,真打起来了,匈奴国挡得住大夏铁骑?


  所以换句话来说,匈奴国根本不可能敢与大夏为敌。


  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搞事。


  “杨开。”


  “是不是要等到匈奴铁骑,踏入大夏京都,你才相信吗?”


  永盛大帝开口,直接怒斥杨开。


  虽然杨开说的很有道理,可国家边境被犯,不管如何都是大事,什么阴谋不阴谋。


  你往这方面去想没问题。


  可一旦赌输了呢?

  哪怕确定十有八九是有人在背后搞事,你也不能放松警惕,因为一旦赌输了,你失去的可能就是一个国家。


  “陛下。”


  “臣已派人,前往匈奴国交涉,明日便有答复。”


  “还望陛下三思。”


  杨开出声,虽然知道皇帝大怒,可该说的还是要说。


  真打起仗来,得不偿失。


  臣子与皇帝之间的矛盾就是这样,皇帝是一個人,而臣子是一群人,考虑利益也好,稳固大局也罢,反正很多事情不是皇帝说了算。


  一意孤行,很容易出大错。


  除了昏君之外,基本上哪怕是暴君有时候也得听一听臣子的意见。


  “兵部尚书听令。”


  “朕现在令你加强备战。”


  “户部拨款拨粮,火速送往北方边境,启动龙舟。”


  “刑部严格管控国内治安。”


  “无论这件事情是否有人在背后搞事,朕要让天下人知道,犯朕大夏,要付出怎样的后果。”


  “退朝。”


  永盛大帝没有废话,直接下达各种旨意,不管这件事情如何,先送粮草过去绝对没有问题。


  “臣等领旨。”


  见永盛大帝如此,百官也不敢继续劝阻。


  皇帝离开了。


  百官神色皆然不一。


  武官们火急火燎的离开,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兵部要忙起来了。


  杨开与胡庸二人只是对视一眼,便直接朝着太子府赶去。


  这件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必须要让太子出面了。


  而与此同时。


  大夏书院。


  朝廷的事情,传不到书院当中。


  此时此刻,七个人正站在院长书房外。


  顾锦年,苏怀玉,王富贵,江叶舟,瑶池仙子,杨寒柔,还有李基。


  七人一组,领取卷宗,完成本月课业。


  本来顾锦年这里六个人,杨寒柔主动凑过来想要一起。


  走进书房。


  苏文景正在观棋谱,随着顾锦年入内,苏文景倒也直接,取出五份卷宗,摆在顾锦年等人面前道。


  “自行抽取一份。”


  苏文景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研究棋谱。


  “先生,喜欢下棋吗?”


  顾锦年开口,同时目光看向这五份卷宗,基本上都一样,随便挑都可以。


  “还行。”


  “稷下学宫棋圣大会马上开了,老夫过些日子可能要去一趟,故而复习一二。”


  苏文景缓缓开口,紧接着抬起头来,望着顾锦年道。


  “世子会下棋吗?”


  他询问道。


  “五子棋会,围棋不会。”


  顾锦年直接拿起左边第一卷,给予回答。


  “可以学学,官场如棋局,有时候当你想不明白一件事情,下一盘棋或许就能悟了。”


  “对了,这卷宗拿去后,仔细研究,去不去往圣堂无所谓,一个月后,老夫来检验成果。”


  苏文景如此说道。


  “恩。”


  顾锦年点了点头,旋即作揖,随后离开此地。


  众人也纷纷作揖,而后跟着顾锦年走出书房。


  待离开书房后。


  七人有些兴奋,毕竟审批刑部卷宗,这活听起来都有些高大上。


  走出书房后,迎面而来是几个熟人。


  许涯四人,外加上小缘寺三人,众人相见互相点了点头,而且徐长歌也出现了,但面色有些阴郁,当看见顾锦年后,神色更加萧条许多。


  看来是真受了很严重的打击,之前虽然高冷不说话,可最起码不会这么萧条啊。


  现在就感觉失去了神一般。


  这搞的顾锦年有些不太好意思。


  双方打了个招呼,紧接着离开,去了一处庭院,等众人安稳落座下来后,李基的声音便不由响起。


  “锦年叔,快点打开,打开看看。”


  李基很激动,他身为太孙,自幼便有儒家夫子传道受业,可问题是,一般上课都是之乎者也,实在是没有半点意思。


  哪里有审批案件好玩啊。


  听着李基开口,顾锦年也不啰嗦,将卷宗缓缓展开,刑部的卷宗很厚,一共有十几张,主要分三个部分,案件来龙去脉,犯人口供,以及证词证物介绍。


  顾锦年直接将案件来龙去脉展开,随后众人目光不由投了过去。


  【白鹭府-张明行凶案】


  【罪犯张明,曾参军七年,于永盛十年,二月初五因伤病退伍,回至白鹭府,担任府衙铜令差役,可却因嗜赌成性,输尽钱财,从而变卖妻儿,丧尽天良,令人发指。】


  【于五月十五,更因平阳县迁户之事,不满朝廷补偿银两,大闹县衙,被贬去职位,扣押大牢三月。】


  【后八月十五刑满释放,却心生恨意,恶胆丛生,凭借一身武艺,于九月初九,夜袭当地王家,想要盗窃金银,却被王家仆从发现,罪犯张明恐防传开,扭断王家仆从颈脖,踢碎五脏,手段狠辣,冷血至极。】


  【因动静太大,惊动王家上下,最终配合巡逻差役,将其抓拿】


  【九月初十,白鹭府府衙审批此案,罪犯张明画押认供,判为斩立决,递交刑部核实。】


  【九月初十二,刑部员外郎王正审批此案,复查为实。】


  【九月十三,刑部郎中萧严审批此案,复查为实。】


  【九月十四,刑部右侍郎,何卫华,复查为实。】


  【九月十七,刑部尚书徐平,最终核实。】


  【九月二十,刑部卷宗送达,罪犯张明斩立决。】


  这是卷宗首录。


  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写的很清楚,不过更细致的东西,没有在这上面。


  仵作证词,证人证词,在后面几页。


  卷宗看完了,顾锦年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对劲。


  “嗜赌成性,变卖妻儿,这种人当真是可恶啊。”


  王富贵第一个开口,不齿这般行为。


  “爷爷说过,赌博猛如虎,嗜赌成性,变卖妻女,这等人死了活该。”


  李基也跟着开口,认为这个张明死有余辜。


  “入伍军者,回归故乡,府衙差役,其实也不差,每月有二十两银子,算上一些其他收入,一个月下来至少有三四十两白银。”


  “再者,这还是衙役,以他参军的资历,不出五年,当个捕快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夏王朝,府城捕快,一个月三十五两白银俸禄,外加上知府特银,以及一些收入,一月百两银子不算过分。”


  “这么好的差事,就因为一念之差,落了个斩立决。”


  江叶舟出声,语气之中,有些惋惜。


  “这就是红尘因果,早已经注定好了的。”


  瑶池仙子开口,她很平静,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可怜他妻儿。”


  杨寒柔也跟着说了一句。


  全场只有顾锦年与苏怀玉两人没有说话。


  当下,顾锦年将目光看向苏怀玉,眼神当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苏兄怎么说?”


  顾锦年望着苏怀玉,平静问道。


  “世子应该看出了端倪。”


  苏怀玉很平静。


  他没有回答,反倒是看向顾锦年。


  “什么端倪啊?”


  “锦年叔,你看到了什么?”


  “这卷宗有什么问题吗?”


  听着顾锦年开口,众人眼神当中不由满是好奇。


  原因无他,这是第二月的课题,按照苏文景之前说的,从这个月开始就要逐人。


  谁都不想成为第一批被逐出的。


  如今听到这话,自然一个个充满好奇。


  “时间。”


  顾锦年望着卷宗,缓缓开口。


  实话实说,案子不是什么大案子,嗜赌成性,变卖妻儿,这种事情不少。


  尤其是在这种封建社会。


  甚至整体的来龙去脉问题都不大,符合逻辑,可有一个地方问题很古怪。


  那就是时间。


  “什么意思?”


  “什么时间啊?”


  “锦年兄,这是何意?”


  众人更加好奇了,目光在卷宗上完全挪不开,可看不出什么时间问题。


  “我没有在刑部待过,但也知晓一点规矩。”


  “诸位,你们仔细看看。”


  “九月初十审批,十二号刑部复审,十三,十四,就完成了二审,十七日刑部尚书审批通过,二十日就送到白鹭府,斩立决。”


  “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不过到底如何,我不清楚,苏兄,你在刑部干过,你说说看。”


  顾锦年淡然开口,可此话一说,众人也有些回过神来了。


  “白鹭府乃是江陵郡二十三府之一,地段居中,依山靠水,物资丰富,也算得上是一座富饶之城。”


  “可距离大夏京都也有两千里路,正常来说,九月初九,缉拿住犯人,应当进行审问,即便是犯人立刻招出,也至少需要两日时间,而且抓人时间是深夜。”


  “卷宗记载很明显,深夜抓人,想要定罪,必须要由师爷审问,状师录供,签字画押,再到府衙当众定罪,百姓围观,确凿之下,定案结卷。”


  “若是死刑,需三会三审,确保人证物证无一遗漏,才能定案死刑,再护送至刑部,层层审批,最终由刑部尚书亲笔审批。”


  “倘若二审无任何疑点,到了刑部尚书这里,基本上也没有太大问题。”


  “只不过,刑部尚书日理万机,有时候会直接让左右侍郎直接审批代劳。”


  “可即便如此,也不应当这么快。”


  “正常来说,这样的死囚卷宗,前前后后少说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到刑部尚书面前。”


  “而这份卷宗,算下时间,九月初九,到九月二十,十一天,直接斩立决。”


  “时间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议。”


  苏怀玉道出核心问题。


  死囚犯这种卷宗,上上下下都是极其严格,大夏律法对死囚极其严格,需要当地三审三会,然后层层递上,交由刑部。


  刑部主事算是第一道审查,调查信息,确定细节,然后交给员外郎,刑部员外郎也要审批仔细。


  就算我这边审批完了,立刻交给上面人审批,可问题是上面人刚好就有空,有时间来审批这个案子?

  很显然,这个案子是经过加急的。


  而且是特别加急,从立案送卷再到斩立决,前前后后才十一天,你要说这里面没点什么其他东西,顾锦年还真不信。


  “锦年叔,我明白了,这案子有问题,是有人特意加急,让上面判他斩立决。”


  李基都想明白,众人自然也清楚了。


  “我想不明白,加急这个案件作甚?来龙去脉写的很清楚,即便不加急,杀人偿命这也是大夏律法,没什么大问题啊。”


  王富贵皱了皱眉,望着卷宗满是疑惑。


  “有人想这个张明早点死。”


  “这案子看来是有问题的啊。”


  江叶舟缓缓出声,道出了一个可能性。


  “也有可能,这个张明九月二十日之前,已经死了。”


  顾锦年的声音响起。


  这是他的看法。


  这么希望一个人死,无非就是两个可能性,一这个案子是冤案,早点结案早点结束。


  剩下一个可能性就是,人早就死了,所以需要赶紧斩立决。


  对于这两个可能性,顾锦年偏向第二个。


  冤案的话,反而不希望这么快定案,让上面慢慢查,你觉得不妥,你派人过来看就行。


  可这加急加急再加急的卷宗,极有可能便是这个张明早就死了。


  死因估计很惨,否则的话,一个被定为死囚的犯人,死在了大牢内,虽会遭到责备,但也不会太恶劣。


  无非是上头会派人过来仔细严查罢了。


  如果死因很惨,那就瞒不住了。


  此时此刻,顾锦年莫名觉得,这卷宗看似是自己随便挑选,可估计苏文景动了手脚。


  这案子明显就有问题,而所有的卷宗都是苏文景挑来。


  让自己接手这个案子做什么?

  “已经死了?”


  “白鹭府君以及知府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可是死罪啊。”


  李基开口,他有些不信。


  “是啊,死囚犯若提前死亡,知而不报,欺上瞒下,按律法处置,为死罪。”


  “府君与知府应当不会这么愚蠢吧?顾兄,就算是府君亲子栽赃嫁祸他人,只怕他们也不敢这般乱来吧?”


  几人开口,也表示有些不信。


  倒不是他们活在梦里,而是大夏刑罚极其严厉,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谁做谁死。


  “倘若当真如此。”


  “这得什么人物才能做到啊?”


  “刑部上上下下全部敢冒险通过。”


  “天大的官,也不过如此吧?”


  “撑到死,这件事情最多算他栽赃嫁祸,需要动用这么大的人脉吗?”


  王富贵开口,他实在想不到,这背后牵扯了哪一尊大佛,刑部上下全部打通?

  别说什么白鹭府府君还有知府了。


  就算是江陵郡郡守亲自开口,估计刑部尚书都不会搭理。


  不,不光是刑部尚书,刑部左右侍郎都懒得看他一眼,一个是京官,掌握天下大权,一个是地方官,虽然算是半个土皇帝,可生死都在京官一念之间。


  没有几个人会为了下面人做这种事情,丢了官还掉脑袋,危险性太大了。


  “这件事情不一定牵扯太大,刑部尚书应当不会参与进来,甚至侍郎都不会参与。”


  “继续往后看看,不能想的太深。”


  此时此刻,杨寒柔开口,她乃是礼部尚书杨开的孙女,别人不知道尚书意味着什么,她可是知道。


  随着杨寒柔开口。


  众人也没废话,继续开始往后翻看。


  后面的就是一些证词了,还有一些补充。


  以及审批官员的补充说明,总结一番就是,先说赌是不好的,坏了人心,变卖妻儿,丧心病狂之类的话。


  最后总结出张明的想法以及这件事情到底有多恶劣,建议上面严判。


  大致就是这些。


  半个时辰后,众人将整份卷宗全部看完。


  待看完这些卷宗之后,众人的心思也有些古怪了,后面的内容其实没什么很大问题。


  但归根结底还是在这上面,时间太快了。


  “文景先生从刑部挑选五份卷宗,绝对不可能只是让我等随便评论几句。”


  “看来我等要做点事情,否则的话,直接评论一二,效果极差。”


  江叶舟开口,他逐渐想明白了。


  这卷宗就是有问题。


  苏文景肯定察觉出来了,只不过他没有说,而是让大家提出。


  当然并非是说让大家伙去翻案,而是从中找出作证,不能随随便便评价几句就没事了。


  这份卷宗是个考验,考验七个人的各方面能力。


  江叶舟所言,顾锦年是赞同的。


  如果文景先生今日没有说出那件事情,顾锦年还真不会太在意。


  当初上山,遇到考核,谁能想到说出去的话,苏文景让各地官府去实行呢?

  那现在这个卷宗,就是新的考验。


  如果真傻乎乎评价几句,距离淘汰不远了。


  想到跟苏文景的赌约,这件事情自己就要上上心了。


  “这样,我叔叔是刑部左侍郎,苏兄跟我去一趟,找我叔叔了解一二。”


  “瑶池,你与寒柔妹妹回一趟杨府,寒柔妹妹,你去找你爷爷一趟,旁敲侧听,记住看看你爷爷的表情神色,任何细节不能放过,只针对这件案子,不针对其他。”


  “王兄,你家生意遍布五湖四海,白鹭府应当是有商铺的,也可以去问仔细一点,江兄你配合王兄折腾一下。”


  “李基,这个事情你也去趟宫中,问下你爹,看看太子爷知道不知道。”


  “诸位,如何?”


  顾锦年发号施令,既然这是考验,那顾锦年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他倒要看看,这位院长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行,没问题。”


  “好,我立刻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之间大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在认真做一件事情,而且很具有正义感。


  尤其是李基,若真是冤案,因为自己而翻案,心中正义感满满的。


  “那行,咱们走。”


  “明日这个时候,在这里重聚。”


  顾锦年将卷宗收好,交给苏怀玉后,直接动身离开。


  文景先生也说了,这一个月的时间,就是调查卷宗案件,没有什么约束和规定,连学堂都可以不用去。


  自由活动。


  顾锦年离开了,大家也不废话,纷纷离开,争取早点解开秘密。


  如此。


  半个时辰后。


  大夏皇宫。


  太子府。


  “太子殿下,如今国内还未彻底安稳,如若出击匈奴,只怕影响不好,百姓这才刚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一但开战,又是民怨四起。”


  “殿下一定要去找陛下,无论用任何办法,都要劝说陛下收敛好战之心啊。”


  太子府上。


  杨开一脸惆怅,恳请着太子去劝说皇帝。


  而大堂内。


  太子坐在首座上,面色也有些无奈。


  “皇上态度坚决,这个时候你让我去,岂不是让我找骂?”


  “再者,匈奴行事,的确狠辣,屠村两千余人,更是将我大夏将领枭首示众。”


  “如此行径,已经可视开战,去不得,去不得。”


  太子十分无奈。


  要是平日里劝说两句也就算了,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去就是找死。


  铁定不去。


  “太子殿下。”


  “挨两句骂又能如何?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幕后使坏,其心可诛,就想看到大夏征战,我们不能上当啊。”


  杨开继续苦口婆心。


  太子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回答。


  但过了半响,他的声音不由响起。


  “行了,我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去,不过你们可以去找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


  太子开口,他反正死活都不去,但可以给杨开指条路。


  “敢问太子,是何人?”


  杨开起身,脸上满是好奇。


  “传圣公。”


  “他知道的事情,比你要多,若他出面,可以弄清楚前因后果。”


  “眼下也只有传圣公,可以与匈奴国好好沟通了。”


  “若他没有办法,那就做好开战准备吧。”


  太子语气很笃定。


  传圣公的能力,他很清楚,别看在诗会上被老爷子骂了几句,就显得平平无奇。


  实际上传圣公的实力,比他这个大夏太子还要强。


  “传圣公?”


  “老臣明白,老臣先行告退,不过还是希望殿下能去劝阻三言。”


  听到传圣公可以解决,杨开也有些明悟,怎么把这个大人物给忘记了,不过他还是希望太子能亲自去一趟。


  “行了,行了,快点去吧,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


  杨开是自己忠实的追随者,太子也没有摆谱,说话都显得很随意。


  很快,杨开离开。


  只是还不等李高回去休息,突兀之间,一些声音响起。


  “见过太孙殿下。”


  “奴婢见过太孙殿下。”


  听着声音响起。


  李高脸色顿时拉下来了。


  这个时间点,自己这个儿子应该是在书院读书吧?怎么跑回家了?


  “来人。”


  “弄碗好茶漱漱口。”


  李基走进府内,大呼一声后,便看到自己老爹正坐在堂前。


  一瞬间,那种嚣张跋扈瞬间收敛。


  “爹。”


  “有个事找你。”


  李基立刻开口,一路小跑,来到李高面前。


  “有事?有什么事?”


  李高冷笑,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心头还是有些来火的。


  “爹,你知道白鹭府张明案吗?”


  李基倒也不藏藏掖掖,直接询问。


  “张明案?”


  “你关心这种事情做什么?”


  太子皱眉,不明白自己这个傻儿子突然关心这个做什么。


  “先生布置的课业,七人一组,挑选一份卷宗,然后给予审批。”


  “锦年叔挑到了张明案,卷宗我看完了,感觉有问题,所以回来问问你。”


  “爹,这事你知道吗?”


  李基很老实。


  “不知道。”


  李高摇了摇头,他是太子,日理万机,每天一大堆事要做,如今虽然不监国了,可还是有一些政务要处理,怎可能知道这种事情?

  太子不知道,李基也不废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待说完之后,李高眉头不由皱紧。


  “十一天,斩立决?”


  仅仅只是听完卷宗内容,李高便察觉有些不对劲,这速度太快了,理论上十一天是可以做到的,但这只是理论上的事情。


  除非是皇帝或者是刑部尚书极其重视的案件,不然的话,寻常案件十一天怎么可能走完程序?这很有问题。


  “对啊,爹,我第一时间就察觉有问题,刑部流程什么时候有这么快?”


  “这里面肯定有些猫腻,而且爹,我感觉,这个罪犯张明,很有可能在卷宗送上来之前就已经死了,不然的话,如此加急明显不符常理。”


  “即便是错打成招,下面也不敢冒着么大险,您说是不?”


  李基脸皮很厚,直接说成是自己的功劳。


  “有这个可能。”


  “为父亲自查一查这件事情,你还不错,居然能察觉到这个地步。”


  “算爹平日没有白教你。”


  李高有些欣慰。


  只不过李基却摇了摇头道。


  “爹,这事是我们麒麟阁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再说了文景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要是你来插手,那岂不是借助外力了?”


  “您帮莪喊个白鹭府的官员来,我自己询问就好,不劳烦您。”


  李基笑呵呵道。


  这事他就想自己做,也不想自己老爹帮忙,不然就算翻案了,查出什么东西了,也没成就感啊。


  “麒麟阁?”


  “你这小子还真是有点出息了,行,那爹就不查,白鹭府是吧?”


  “你在这里等着,爹出去一趟。”


  李高有些好奇麒麟阁是什么,但听到李基想自己干这事,他更加欣慰了。


  毕竟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老去,很多事情的的确确要让自己这个儿子自己去做了。


  这是个好事。


  但这件事情他也要关注一二,万一牵扯了什么不该牵扯的,就不能乱来了。


  此时。


  大夏京都内。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正朝着刑部走去。


  是顾锦年与苏怀玉的身影。


  只是,还不等顾锦年抵达刑部,一道声音拦住了顾锦年。


  “锦年。”


  “你怎么在这里?”


  是六叔的声音。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顾宁涯正带着一批手下从酒楼走出,刚好遇到。


  “六叔?”


  “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自己六叔,顾锦年也有些好奇,扫了一眼酒楼,望月楼,可不是什么便宜地方啊。


  “你六叔刚升职,过来喝庆功酒,刚出来就瞧见你了。”


  “来来来,你们过来看看,这就是我的大侄子,顾锦年。”


  “大夏第一才子,儒道绝世天骄,都给我瞪大眼睛好好认着,以后见到我这侄子,就等于是见到了我,知道没?”


  顾宁涯喝了点酒,有点醉意,大声嚷嚷着,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顾锦年是他侄子似的。


  “世子殿下好。”


  “见过世子殿下。”


  “参见世子殿下。”


  一瞬间,几十人纷纷朝着顾锦年一拜,这些都是悬灯司的高官,不是千户就是镇抚使亦或者指挥佥事还有两个指挥同知。


  一个个都是三品四品的大官。


  但现在看见顾锦年,个个恭敬卑微,没有一点高傲的样子。


  “六叔,别丢人,过来,有事找你。”


  顾锦年拉着六叔,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六叔有多不讨喜了。


  太高调了,这还是揍了以后的情况,要是不揍,早晚得出事。


  看着顾锦年如此认真,顾宁涯也不乱来了。


  立刻跟了过去,来到一处无人巷口,满脸好奇。


  “锦年,啥事啊?谁招你了?是不是要叔去抓他?”


  顾宁涯开口,一脸严肃,手都放在刀鞘上,给人一种只要顾锦年开口,他就马上去抓人的姿态。


  “不是这事。”


  “叔,白鹭府张明案你知道吗?”


  顾锦年倒也直接,询问六叔。


  “白鹭府?”


  “张明案?”


  顾宁涯皱了皱眉,虽说他是悬灯司的,但这是刑部案件,他没资格看,也插手不了。


  “你先看看。”


  顾锦年让苏怀玉将卷宗交给对方,也没多说。


  很快,苏怀玉取出卷宗,顾宁涯深吸一口气,逼出酒气,恢复正常,而后仔细观看卷宗。


  待卷宗看完后。


  顾宁涯眉头紧锁。


  “有问题啊。”


  “十一天斩立决,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而且你五叔没有经手此案,很明显被绕开了。”


  “这事有问题。”


  “人早就死了,估计用了酷刑,下面人怕事,所以加急特办,这个可能性很大。”


  “白鹭府,让我想想,没什么大人物在啊。”


  “白鹭府府君的靠山,也就是祁林王,但这不算什么大事,真要想弄死一个人,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应该是下面人做错了事。”


  “不过锦年,你查这个作甚?白鹭府的府君招惹你了?要不要叔去抓他?”


  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六叔,平日里看着没谱,但在刑事案件上面,还真是慧眼如炬。


  瞬间察觉出问题,根据一点点现有的信息,快速做出相应判断。


  能当上悬灯司指挥使,没点能力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张口闭口就是抓人。


  大哥知道你当指挥使了,没必要这样吧?

  “六叔,这是文景先生给我们的课业。”


  “具体没啥大问题,就是让你看看,你都觉得有问题,那我就放心去找五叔了。”


  顾锦年出声道。


  “课业?”


  “拿刑部卷宗给你当课业?这个文景先生也真是的,是不是刻意刁难你啊?”


  “要不要叔去抓他?把他抓进悬灯司,好好伺候一番?你别怕,叔现在当指挥使了,抓个苏文景问题不大,最多降个半级。”


  顾宁涯认真道。


  顾锦年:“.……”


  有些无语,这个老六。


  “理论上来说,若是顾大人抓了文景先生,半天内顾大人应该会被撤职,降到半级问题不大。”


  苏怀玉开口。


  这话一说,顾宁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行了,六叔,我们先走,回头聊。”


  顾锦年懒得理会自己这个六叔,想要开溜。


  但顾宁涯却拉住了顾锦年,随后压着声音道。


  “先别急着走。”


  “跟你说几个事。”


  “可能要打仗了。”


  顾宁涯没放走顾锦年,而是将一些内部消息说出。


  “打仗?”


  “真要跟匈奴打吗?”


  听到这个消息,顾锦年有些惊讶了。


  “恩。”


  “边境传来最新消息,匈奴昨日又屠村,杀了两千余人,我军将领斩杀数百匈奴人,被匈奴将领活捉,枭首示众,事情闹得很大。”


  “你爷爷都收到了密令,如若真打的话,老爷子要出征了。”


  顾宁涯出声,十分严肃。


  “爷爷要出征?”


  顾锦年这回更加震惊了。


  跟匈奴国打仗,这有些出乎意料,可让自己爷爷出征,这更加出乎意料啊。


  虽然老爷子是武王实力,可在战场上,千军万马,人有力竭时,杀红眼了,真有可能会出事。


  老爷子现在是顾家的顶梁柱,要是真参战了,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恩。”


  “你爷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如果陛下不给他密令,随便指派别人去,按你爷爷的脾气,估计直接去皇宫闹事了。”


  “这天底下最恨匈奴的,除了圣上之外,就是你爷爷了。”


  “他当年最好的几个兄弟,全死在匈奴手中,老爷子立下毒誓,若有出征机会,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也要出征。”


  “这个你别管了,拦不住的,你爹今天还去劝了,被打了一顿,现在没人敢劝。”


  “你也别去自找没趣。”


  顾宁涯很认真。


  “明白了。”


  老爷子恨匈奴人,这点顾锦年知道,当初亲眼目睹几个生死兄弟,被匈奴人虐杀,是有天仇的,所以劝不了,也的确不能劝。


  “老爷子让我交代你一件事情,本来打算今天喝完酒就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正好跟你说说。”


  顾宁涯继续开口。


  “什么事?”


  顾锦年十分认真,这个节骨眼上,老爷子交代的事情,肯定是大事,自己得上心了。


  “咳咳。”


  “锦年,老爷子说,他马上可能要出征了,快则半个月,慢则三个月,你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想出一首千古名诗来,给你爷爷出征壮行。”


  “再顺便给你六叔写一首诗,庆祝他成了指挥使,不用太好,镇国诗就行,顾家脸面不能少。”


  顾宁涯一本正经道。


  前半段顾锦年信,老爷子若是出征,找自己孙子写首诗合情合理。


  可这后半段,顾锦年死活不信。


  好家伙,就硬蹭是吧?

  “锦年,你干嘛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啊?”


  “你不信你六叔?”


  “行,你要是不信,咱们回家,当面找老爷子对质。”


  “你六叔虽然平日里没个谱,但传话做事绝对不会添油加醋。”


  顾宁涯有些不开心了,自己侄子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怀疑自己的人品吗?

  士可杀不可辱啊。


  “行了,六叔,我先去找五叔,回去告诉爷爷,这事交给我,我一定会写一首千古诗词,让爷爷不用担心。”


  顾锦年出声,随后朝着刑部快速走去。


  “好。”


  “还有我的诗。”


  “锦年,可别忘了啊。”


  顾宁涯在身后喊了一嗓子,随后满脸笑容,唉,家里有个会读书人的人就是好啊。


  一路前行。


  一炷香后。


  两人来到刑部。


  虽说顾锦年的叔叔是刑部左侍郎,但做事还是要按规矩来的。


  顾锦年在门外让人去通信一番,没有直接闯入。


  刑部门外的侍卫,看到是顾锦年来了,完全不敢怠慢,立刻去通知。


  “世子殿下,您和顾侍郎关系如何?”


  刑部外。


  顾锦年等着通报,可突兀之间,苏怀玉的声音响起,让顾锦年有些好奇。


  “挺好的,我这个五叔比六叔正经不少。”


  “不过性格有些冷淡,不太喜欢说话,做事严谨,比我六叔好不少。”


  “对我还行。”


  顾锦年通过脑海当中不多的记忆回答着。


  “世子殿下,苏某求一件事情,不知世子殿下能否答应?”


  得知答案,苏怀玉开口。


  “你说。”


  顾锦年好奇了,什么时候苏怀玉居然有事相求?

  “让你叔,把当初抓我的几个刑部官员全部革职。”


  “如果需要理由的话,我想办法把他们骗到教司坊去。”


  “花点银子,应该不难。”


  苏怀玉平静道。


  顾锦年却沉默了。


  好家伙。


  看来苏怀玉这家伙也记仇啊。


  只是还不等顾锦年回答,一道声音便响起。


  “世子殿下,侍郎大人有请。”


  是前去通报的侍卫。


  后者快速走来,一脸笑容。


  “劳烦了。”


  顾锦年拱了拱手,也不啰嗦,直接带着苏怀玉入内。


  记忆当中,自己这个五叔,十分冷淡,生性就很怪癖,而且做事刚正不阿。


  而且做事很较真,当初老爷子训练武道时,让五叔几个人跑一百圈,五叔几个人多跑了一圈,然后要求老爷子必须再加九十九圈,凑满两百圈,必须要是整数。


  六叔就很猛,直接倒着跑一圈,意思很简单,不能让老爷子占便宜。


  很符合老六的性格。


  一路行走。


  来到刑部内堂后。


  由侍卫带路,终于顾锦年来到五叔办事房内。


  房内很节俭。


  书桌上堆积不少卷宗,但却有条有序的摆放着,显得一丝不苟。


  地面上也十分安静,反正整体布置,十分的整洁。


  看来自己这个五叔有强迫症和洁癖啊。


  “五叔。”


  顾锦年喊了一声。


  当下内房中传来一道声音。


  “等下。”


  淡淡的声音响起,显得不急不躁。


  片刻后。


  一道身影从内房走出。


  身高八尺,鹰钩鼻,目光如寒,皮肤偏白,不过有点点病态白的感觉,穿着官服,一走出来便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刑部左侍郎。


  执掌大夏律法的存在,未来的刑部尚书。


  顾冷。


  听名字就觉得冷。


  “锦年。”


  “来这里做什么?”


  五叔走了出来,虽然说话有些生硬,不像其他几个叔叔那么热情,但一家人血脉相连,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顾锦年感觉得出来,自己这个五叔不是对自己冷淡。


  而是性子如此,不然要换做别人,早就被赶走了。


  不对,是见都不会见一眼。


  “五叔,您先看看这份卷宗。”


  顾锦年不啰嗦,将张明案摆在他面前。


  后者也没有废话,来到书桌面前,仔细观看此案。


  只是很快,顾冷的目光收回了。


  “此案已经定了,有什么问题?”


  顾冷开口,并没有任何异样。


  “五叔,这案子有问题,时间太快了。”


  顾锦年出声,指着卷宗道。


  “永盛十年,刑部改制,所有影响恶劣,扰乱民心的杀人案,应特办特批,这是陛下的旨意。”


  “这案子就是那个时候办的,快是快了些,但符合当时情况。”


  顾冷缓缓说道。


  一瞬间,顾锦年皱眉了。


  还有这个规矩?


  他目光不由看向苏怀玉,后者神色很平静。


  “世子殿下别看,那几年我在坐牢,不清楚。”


  苏怀玉很淡然。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毕竟人在牢中,能获取的信息不多。


  呃.……

  难不成是一场误会?

  自己想多了?

  “五叔,怎么好端端的,刑部为何改革?”


  顾锦年不死心,还是多问了一句。


  “白秋府发生贩卖人口事件,两百女童,渡船过江溺死,府君隐瞒朝廷,拖延时间,被人检举,引起百姓暴怒,故而改制。”


  顾冷淡然出声。


  道出这件事情。


  “哦,明白了。”


  “那这事,就没什么疑点吗?叔,怎么没经你手啊?”


  顾锦年继续问道。


  “我当时正在着手调查各地失踪案,有不少府城女童被贩。”


  “不在京都,所以没有经我手。”


  顾冷给予回答。


  同时他的目光不由落在这卷宗上。


  过了会,缓缓开口道。


  “这是文景先生给你们的课题吧?”


  他询问道。


  “对。”


  顾锦年点了点头道。


  “文景先生的意思,应当是让你们衡量刑罚之重轻,不是让你们来调查此案。”


  “刑部或有纰漏出错,但能以卷宗形式呈上,无数眼睛盯着,不会出太大问题。”


  “不要想错,免得浪费时间,而且评不得优。”


  顾冷如此说道。


  他大致明白前因后果,所以提醒顾锦年两句。


  “明白了。”


  “不过五叔,此案详细卷宗还有吗?能给侄儿一份吗?”


  顾锦年笑了笑。


  虽然说明白了,但顾锦年还是想仔细看看,因为这案子吧,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同。


  “恩,既然你想查,我让人给你送到书院去。”


  “还有,最近可能要打仗了,若是没什么事,多回去一趟,陪陪老爷子。”


  “真要打仗,老爷子这一去,至少得两三年才能回来。”


  顾冷开口,提到打仗的事情。


  “行。”


  “那劳烦五叔了。”


  顾锦年点了点头。


  “一家人,没什么劳烦的。”


  “不过,看完之后要及时还回来,毕竟是刑部卷宗,若不是陛下有旨,让我等配合文景先生,不然即便是你亲自来了,五叔也不好办。”


  顾冷如此回答道。


  他做事严谨,这是好事,顾锦年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这样更好,免得被人留下话柄。


  “那行,五叔,侄儿先行告退。”


  说到这里,顾锦年也不啰嗦什么,带着卷宗,转身与苏怀玉一同离开。


  只是等顾锦年走后。


  顾冷的目光,不由陷入沉思。


  刑部外。


  顾锦年神色有些平静。


  “苏兄,怎么说?”


  顾锦年开口,他相信自己五叔说的话,但他始终觉得这案子不一般。


  “有问题。”


  “你五叔惹不起。”


  苏怀玉简单两句话道明一切。


  “五叔惹不起?”


  顾锦年微微皱眉,这天下还真没自己五叔招惹不起的人。


  “不管了,先回去再说,看看其他人有什么消息。”


  顾锦年倒也没有纠结,打算回去,看看大家是什么情况。


  而此时。


  京都孔家。


  大堂内。


  杨开与孔平对视而坐。


  传圣公已经离开了,并不在孔府。


  好在孔平在这里,他是孔家重要人物,倒也可以商谈。


  杨开来意明显,就是不希望大夏与匈奴之间发生战争,希望孔家出面,调和匈奴与边境情况,直接说出了内心想法,


  而孔平得知杨开来意后,沉思了好一番,最终给予回答。


  “杨大人。”


  “此事我已明白。”


  “会去找族长商议。”


  “而且孔某也认为,这当中也必然有人在暗中使坏。”


  “孔家为天下太平,自然愿意鞍前马后,决不会让小人得逞。”


  “不过,具体还是要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孔平出声,他明白杨开的来意,倒也直接答应下来,可以去缓和一下,只不过具体还是要看是什么事。


  匈奴国如此反常,肯定有问题。


  “好。”


  “如此劳烦孔兄了。”


  杨开出声,心头也松了一小口气。


  只是就在此时。


  一名家仆快速走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直接递给孔平,他一语不发,倒是让孔平皱眉。


  很快,孔平接过信封,拆开阅读一番后,脸色稍稍一变。


  “孔兄?”


  杨开好奇,望着孔平。


  “杨大人。”


  “事情差不多明白了。”


  “这是我孔家家信,有人冒充匈奴,屠戮村庄,以致于大夏边境将士恼怒之下,与匈奴巡逻骑兵产生刀剑之斗。”


  “冒充者已经全部被抓获。”


  “而且枭首大夏将士主犯,也被匈奴国剥去职责,斩首示众,匈奴国无战意。”


  “所有主犯,会押送入京。”


  “希望两国友好。”


  孔平出声,这是最新消息。


  “真的?”


  刹那间,杨开不由站起身来,他真没想到匈奴国居然这么友好?

  还把自己人砍了?

  “当真。”


  孔平点了点头,同时将家信递给对方。


  “好。”


  “当真好。”


  杨开彻底松了口气,不过当他看完家信后,却不由沉默了。


  因为匈奴国此举有一个目的。


  在书信上写的很清楚。


  希望两国联姻。


  迎娶一位大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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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人的感觉就是,强行拉仇恨强行写爽文,不润。


  所以新书我控制自己的更新,尽可能写好来,而不是写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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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迎公主,窃国运,疑案重重,各方谋算平【求月票】


  和亲。


  是的,匈奴国提出和亲。


  京都孔家大堂内。


  杨开望着手中的书信,陷入了沉默。


  实话实说,杨开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大夏王朝与匈奴国不要发生任何战争就行。


  如今,匈奴国抓到了罪魁祸首,同时将枭首大夏王朝的将士砍头。


  也算是给大夏王朝最大的面子,而且凶手的确不是匈奴国之人。


  当然,这些是不是,就不清楚,至少明面上人家做的仁至义尽。


  大国之间就是看做法,只要面子上大家都过得去,一切好说。


  毕竟打仗这种事情,都不想打,你给我一个台阶,我就给你一个台阶,如今匈奴国的确给了台阶,而且给的台阶很大。


  都自己杀自己人了,这面子足够平息国内一切民怨。


  但唯一的要求,让杨开有些皱眉。


  和亲?


  倒不是说和亲丢人,而是大夏王朝与匈奴和亲,这事他从来没有想过。


  百姓会不会反感这种事情?这是第一件事情。


  第二件事情就是,匈奴国自己砍自己人,这成本很大,毕竟有句话叫做帮亲不帮理,除非影响太大,不然的话,不可能自己砍自己人。


  以后这些将士们岂不是要寒心?

  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简单来说就是,有人冒充匈奴,烧伤抢掠,什么人不知道,就暂定不是大夏子民,也不是匈奴百姓。


  反正就是有人冒充,然后大夏这边认为是匈奴,在没有实际证据情况下,紧接着大夏王朝有人不顾命令,砍了匈奴骑兵,结果自己也交代进去了。


  这事站在匈奴国的立场来看,杀也没错,毕竟又不怂你。


  可匈奴王选择将自己人杀了,给大夏王朝一個台阶,不惜得罪全军将士,这面子很大,自降身份都不足为过。


  然而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和亲而已。


  有些古怪。


  如果说,匈奴国这样做,然后索要一些其他好处,他都觉得没问题,仅仅只是和亲,就有些古怪,太古怪了。


  不是和亲难,而是和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站在杨开的立场和角度来看,和亲无非是挑选一位公主送过去出嫁。


  然后两国友好,你好我好,边境不打仗了,互相维持平衡,甚至因为和亲,你的人可以到我这里做生意,我的人可以到你那里做生意。


  我需要矿铁,你需要柴米油盐,如此一来的话,所带来的利益有多大?所带来的好处又有多少?

  倘若打仗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国库还有三四万万两白银,这些银子肯定要全部拿来当做战争储备银,先犒赏三军,然后购买粮草,请工人打造战器。


  而国内因为战争,很多东西必然会涨价,世家门阀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甚至距离边境不算远的世家门阀,估计还会收购铁矿,打造兵器卖给匈奴。


  随后战争一旦打响,什么军需物还有粮草都不说,死一个人就要补五百两白银,并且免全家税收三年,外加一些其他福利,譬如说若有后代男丁,可上私塾,由朝廷拨款减免一半。


  这是大夏将士的福利,如此一来,也可以让将士们安心一战,死后大夏会料理一切。


  这一场大战下来,死个几万人真不是一件夸张的事情,尤其是攻城之战。


  按照皇帝陛下的脾气,至少要打半年,死伤人数估计十万得有。


  光是银两就是五千万的赔偿,外加上其他各项东西,少说一万万又五千万两白银。


  其他的就不说了。


  可如果派个公主去和亲,直接止损总和三四万万两白银,外加上还能促进贸易,十年下来可能赚个三四万万两白银,带来的收益,四舍五入一下。


  就是十万万两白银啊。


  大夏王朝一年的国库收银,也就是两万万两白银,一个女人带来五年的国税收入。


  这不是一件好事?

  再换句话来说,都不说银两不银两,牺牲一个人换回十万将士的生命,这笔生意就太值了。


  可以说,和亲问题不大,满朝文武都会答应,甚至连皇帝都会答应。


  只是他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一样。


  “杨大人,深思这么长时间,是觉得和亲不妥吗?”


  孔平出声,望着杨开,询问了一句。


  此话一说,杨开立刻摇了摇头。


  “和亲倒没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匈奴国这般行径,只是为了区区和亲,有些想不明白。”杨开给予回答。


  道出自己内心的疑惑。


  此言一出,孔平微微一笑,而后回答:“其实匈奴国的意图很明显。”


  “他们国运被削,自然提心吊胆,生怕大夏王朝宣战。”


  “故而选择和亲,想要缓和两国关系,再者边境十二城,虽然被匈奴占据,可匈奴人并不习惯在城内生活,缺失太多物资了,而这些物资只能通过大夏运输购买。”


  “否则依靠扶罗王朝,同样一件物品,其价格至少贵三倍以上,杨大人有所不知,一面铜镜,扶罗王朝卖给匈奴人,就要十五两白银,而大夏边境一面铜镜,也才三四两白银。”


  “如此一来,借和亲之意,缓和两国关系,再互市贸易,一举双得,这就是匈奴国的意图。”


  “杨大人,多虑了。”


  孔平笑着开口,同时一番分析也是头头是道,显得无比自信。


  此言一出,杨开也不由跟着点了点头。


  他说的没错,大夏边境主城距离十二城也不过五十里路,可这区区五十里路,却有天大的变化。


  大夏边境严厉禁止与匈奴国贸易来往,抓到就是死罪,虽有人铤而走险,可架不住边境严管,外加上有不少流寇土匪劫道。


  以致于大夏的货物,是无法进入匈奴国。


  所以匈奴国只能依靠更北边的大金王朝亦或者南边的扶罗王朝。


  大金王朝还好,价格不算太贵,只是大金王朝很多资源都缺少,或者是做工没有大夏王朝以及扶罗王朝的好。


  可扶罗王朝的价格,却是大夏王朝的三倍。


  这样一来,百姓自然负担不起,然而住进城中,又不能保持在平原生活习惯,只能硬着头皮。


  这些都是问题。


  所以孔平所言,的确合情合理。


  “既然如此,老夫现在便入宫,将此事告知陛下。”


  杨开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匈奴国到底在想什么,但不管如何,不开战对大夏王朝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杨大人慢走。”


  孔平站起身来,送走了杨开。


  待杨开走后。


  孔平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盛。


  管家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就等着孔平出声。


  “告诉族长,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


  孔平出声,吩咐管家跑一趟。


  “是。”


  后者点了点头,便缓缓退开。


  待管家离开后,孔平的目光不由朝着西北方向看去,这个方向是匈奴国.……但也是镇国公府。


  与此同时。


  走出孔府后,杨开并没有直接入宫,而是去礼部处理一些公文事件。


  倒不是不相信孔府的消息,反而他相信孔府传来的消息一定没问题。


  只是大夏六部如此庞大的机构,都没有得到最新消息,孔家居然早先一步得知消息,这一点就有问题。


  不过如此庞大的情报能力,孔府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孔家学子满天下,即便是匈奴国,也有不少人推崇孔家,尊圣人为师。


  匈奴国大皇子更是无比推崇万世之圣,也就是孔圣,与孔家关系极好,多次想要成为孔家门生,但因为身份太过于特殊,孔家暂时没有答应下来。


  提前得知信息,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如果自己当真带着这个消息去找陛下,只怕会惹来陛下反感。


  孔家能得到消息,故而要不了多久,边境的消息也能传到礼部来。


  等消息来到礼部,再去皇宫,就不会惹来这些是非。


  只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在外响起。


  “杨大人,您孙女在外面求见。”


  随着声音响起,房内,杨开有些惊讶,不曾想自己孙女怎么好端端来了?

  “让她进。”


  杨开出声,虽有些好奇,但还是立刻出声。


  很快,两道身影出现,一个是杨寒柔,一个则是瑶池仙子。


  “爷爷。”


  走进尚书房内,杨寒柔立刻喊了一声。


  望着自己的孙女,杨开心情也温和了一些,不过看了一眼瑶池,杨开不由出声道。


  “这位是玲珑仙宫的弟子吧?”


  杨开出声,他没有摆谱,但也没有显得特别,只是问了一句。


  “晚辈瑶池,家师玲珑宫主,见过前辈。”


  瑶池仙子还是仙道中人的做派,朝着杨开作揖。


  杨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自己的孙女。


  “你怎么突然跑来?这个时辰不应当是在上课吗?”


  杨开好奇,望着杨寒柔如此问道。


  “夫子给我们下达了新的课业。”


  “孙女有些不懂,所以跑来问问您。”


  杨寒柔一脸笑容,毕竟是自己爷爷,倒也显得很随意。


  “什么事?能让你这般急忙?”


  杨开出声,询问自己这个孙女。


  “爷爷,白鹭府张明案你知道吗?”


  杨寒柔出声,直接问道。


  “张明案?”


  杨开不清楚,同时有些皱眉,案件这种东西,自己孙女牵扯进来做什么?

  杨寒柔也不废话,直接将前因后果告知杨开。


  待说清楚后,杨开却不由皱眉。


  “十一天斩立决?”


  杨开皱眉了,听完之后也觉得有问题,刑事案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十一天结案,而且直接杀了。


  这问题很大啊。


  只是很快,杨开不由出声。


  “是永盛十年的事?”


  杨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如此说道。


  “对,爷爷,就是十年的事情。”


  杨寒柔点了点头。


  “那爷爷知道了,刑部改制,白秋府发生人口贩卖之事,两百女童过江溺死,白秋府府君欺上瞒下,借助刑部章程之事,欺瞒半年,以致于白秋府民怨四起,最终惹来惊天大祸,所以陛下要求刑部改制,任何形案,必须从重从快处置。”


  “若无问题,直接判决,十一天确实有点快,但当时陛下龙颜大怒,刑部特批也很正常,不算奇怪。”


  “文景先生拿这个给你们当课业是何意?”


  杨开想起来了,如果换其他日子,他都觉得有问题,十一天斩立决明显就是有问题。


  但换做是永盛十年问题就不大,两百女童溺亡,惹来民怨,朝野震动,数十名刑部官员直接被抄家斩首,从而刑部被迫修改一些章程,刑事案件必须要严查并且必须要快查。


  不能拖泥带水,免得再发生类似的情况。


  所以十一天斩立决,快是快了,但在那个时候,也属于合情合理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的啊。”


  “爷爷,柔儿明白了,那柔儿先走了。”


  杨寒柔没有回答杨开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苏文景为什么这么做,得到答案后,直接离开。


  “恩。”


  “回书院注意点。”


  “对了,寒柔,这件事情不管有没有什么蹊跷,要谨慎一点,你一个女儿家家,万不可乱参与什么事。”


  杨开提醒一句。


  虽然不知道苏文景是什么意思,但无缘无故从刑部取来卷宗,当做课业给这些学生,显然是有其他目的。


  若是牵扯一些不该牵扯的事情,会惹来麻烦,而大夏书院的学生,不是权贵就是名门望族,真要牵扯进来了,谁都不敢动。


  “明白了爷爷,先走了。”


  杨寒柔点了点头,便快速离开,回大夏书院与众人汇合。


  待他们走后。


  一则密报也快速送来。


  “尚书大人,边境密报。”


  随着官员入内,杨开立刻接过密报,展开阅读后,脸上露出笃定之色。


  的确,如孔家说的一模一样,匈奴王杀了那些将领,释放俘虏一百多人,派使臣与大夏交涉,同时欲求和亲。


  得到密报,杨开也不啰嗦,第一时间赶往相府。


  需要跟李善商议一二。


  两刻钟后。


  杨开一路火急火燎,来到相府之后,也没有啰嗦,将密报递交给李善。


  后者仔细观阅,随后沉默不语。


  “相爷,此事您觉得如何?”


  望着对方沉默的表情,杨开不由出声询问,看看对方是什么态度想法。


  “若只是和亲,并无大碍,是一件好事。”


  “只是匈奴国意图绝对不止和亲这么简单,这件事情你奏报时,千万要谨言慎行,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倒霉的便是我等。”


  李善开口,他也看不懂,但对于和亲他很支持,牺牲一个女人,换来大夏的安定,这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就是,匈奴国大费周章,付出这么多代价,就是为了迎娶一位公主过去?

  这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可问题是,想不到别人再计算什么,只能先答应下来,但还是要慎言,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和亲属于你促成的,回头清算肯定找你麻烦。


  “下官明白。”


  杨开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清楚,只不过他更清楚的是,大夏绝对不能开战。


  绝对不能。


  得到了李善的同意,杨开也就没有什么废话了,直接朝着皇宫赶去。


  他没有任何迟疑。


  带着密报,前去大夏皇宫。


  而此时。


  皇宫内。


  养心殿。


  魏闲站在一旁,述说着京都内的一些事情。


  “陛下,文景先生已经布置课业,不少权贵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卷宗案件。”


  “世子殿下去了一趟刑部,杨尚书孙女也去了礼部。”


  魏闲开口,认真述说。


  “恩。”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


  而他面前,也赫然摆放着五份一模一样的卷宗。


  是苏文景挑选的卷宗。


  此时,一旁的魏闲忍不住开口。


  “陛下,让世子等人去调查这件事情,是否有些.……”


  魏闲出声。


  他是皇帝亲信,知道的事情很多,对于张明案他也有些记忆,这案子有可能牵扯一件很大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让顾锦年他们去调查这件事情,就有些……问题。


  “让他们吃个亏是好事。”


  “锦年也好,大夏学子也罢,他们需要磨练。”


  “再者,一群未及冠的孩童,即便真惹了一些事,又能如何?”


  “朕此意,就是要让他们吃个亏,否则的话,被族人保护,有朝一日迟早会出事。”


  永盛大帝淡淡开口。


  这件事情的确有很大疑处,他要借顾锦年等人的手,去调查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背后牵扯到了很多势力,文臣武将,世家望族,这些都有所牵扯。


  即便身为皇帝,他都无法调查这件事情,可顾锦年等人不一样,他们是权贵的后代。


  让他们来打破缺口,是一件好事。


  打破缺口就行,其余的他会来处理,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永盛大帝希望这群人吃个亏。


  吃个大亏。


  不经磨难,怎能成才?


  “陛下,万一镇国公?”


  魏闲继续开口,如此说道。


  “镇国公已经答应了,他乐意看到这一幕。”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后人成才,锦年自幼便在锦衣玉食之下,享受世子的待遇。”


  “前段时间为民伸冤,是一件好事,可他还是破坏了规矩,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天下有天下的规矩。”


  “他这是做了一件好事,否则的话,他这般的行为,满朝文官早就要来弹劾他了。”


  “他需要磨练,由朕来好好磨练他。”


  永盛大帝站起身来。


  顾锦年所作所为,站在百姓角度来说,是一件好事,站在读书人角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可问题是,他太肆无忌惮了,年轻人有傲气是一件好事,可如若能更圆滑一点,更聪明一点,这样更好。


  将刀锋藏在敌人看不见的地方,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这才是聪明人。


  可顾锦年却将刀锋时时刻刻摆在面前。


  所以他需要亲自教一教顾锦年一些道理。


  雕刻一下顾锦年这块璞玉,否则按照这种性子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镇国公也是这个意思,苏文景也是这般的想法,故而三方意愿达成一致想法。


  设下此计。


  “陛下圣明。”


  “若是世子殿下破了此案,那就可喜可贺了。”


  魏闲出声道,夸赞了一句。


  “破不了。”


  永盛大帝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不过末了,他又说了一句。


  “若破了这案,那就真要封侯了。”


  这句话有点呢喃,可一旁的魏闲听进去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也就在此时,刘言的声音在外响起。


  “陛下。”


  “礼部尚书杨开求见,说是边境有密报送来。”


  随着声音响起。


  永盛大帝走出玉案,而魏闲也立刻将桌上的卷宗收起,放在一旁。


  “宣。”


  永盛大帝淡淡开口。


  很快,杨开的身影出现。


  他快步走进大殿,而后直接将密报呈上。


  “臣杨开,拜见陛下。”


  “边境传来密报,还望陛下观阅。”


  杨开出声,没有啰嗦什么。


  当下,刘言将密报接过,递给永盛大帝。


  打开密报,只是一眼,永盛大帝便看完了密报内容。


  “和亲?”


  养心殿内,永盛大帝也有些好奇了,说实话如若不是这份密报来自杨开,他真觉得这是造假的。


  大夏虽然勇猛无双,但如若真与匈奴开战,双方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只是这次完全是箭在弦上,匈奴国逼着大夏开战,身为马上的皇帝,永盛大帝自然不会软弱。


  可没想到的是,匈奴国居然言和,不但言和,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这就很反常,而且一切目的,居然只是为了和亲。


  “陛下。”


  “臣认为,此事臣认为有些蹊跷。”


  杨开出声,虽然他是想说止战就好,可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有些蹊跷,若自己不说,回头真出了什么事,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所以到底同意不同意,看皇帝的意思。


  毕竟匈奴国姿态放的极低,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家做的仁至义尽,朝廷出于任何目的,这仗大不了。


  “蹊跷?”


  “何来的蹊跷?”


  永盛大帝看着杨开,淡淡询问道。


  “匈奴国如此放低姿态,只为和亲,臣认为有些古怪,只是臣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原因,还望陛下恕罪,臣愚钝。”


  杨开很贼,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反正说出来就是不知道,让皇帝自己去揣摩。


  反正不能背锅。


  “既然如此,那明日朝会再议。”


  永盛大帝淡淡出声。


  既然没话说,那就不用说什么了,明日再议。


  “陛下。”


  “臣认为,无论对方是何意,其实止战最好,可以让户部兵部安宁一段时间。”


  “毕竟如若仅仅只是想要和亲,臣认为问题不大,毕竟外嫁一位公主,算不得什么事。”


  杨开出声,虽然他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可看陛下没有直接答应,他还是忍不住提起一句。


  如今,兵部,户部,工部都已经开始做事了,早点停下来,可节省一大笔不必要的开支,也可以使得两国安静下来。


  免得节外生枝。


  “明日朝会再说吧。”


  永盛大帝出声。


  他没有啰嗦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等朝会再议。


  “遵旨。”


  见永盛大帝这般,杨开也就没有啰嗦什么。


  “派人去边境,与匈奴国交涉,看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永盛大帝还是这般开口。


  “臣领旨。”


  听到这话,杨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显然永盛大帝也算是同意这件事情了。


  毕竟仅仅只是和亲,就能化解两国战争,还能得到不少好处,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亏本买卖。


  永盛大帝自然心动,只不过就是觉得匈奴国这样做没有任何必要罢了。


  很快,杨开退出大殿。


  永盛大帝也没有做什么,回到玉案面前,让魏闲取来奏折开始审批。


  只是这第一份奏折,便是东南海岛地区的事情,海寇,贸易等事情。


  如此。


  一直到亥时。


  天色早已昏沉。


  匈奴国王庭。


  两道身影立在王庭内。


  匈奴王以及一名中年儒士。


  “王上,已有消息来报,礼部尚书已经会见大夏皇帝,可靠消息,大夏有意和亲。”


  中年儒士满脸笑容,望着匈奴王。


  听到这话,匈奴王没有太大变化,而是望着这中年儒士道。


  “孔儒。”


  “迎娶大夏公主,当真可以借来大夏国运?”


  匈奴王望着中年儒士,如此询问道。


  是的。


  匈奴王面前之人,正是孔家大儒。


  不过这并非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孔家门生布满天下,匈奴国,扶罗王朝,大金王朝,中洲王朝,几乎所有势力都有孔家人的影子。


  圣人后代,庞大无比。


  虽然正统在大夏,可随着孔家历经无数年,他们早就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


  孔家的正统后代,也逐渐去了各国发展,倘若大夏皇帝当真狠下心,将孔家人屠杀干净,那么血脉最正统的孔家人,将会开辟新的正统府邸。


  无非是换个地方,只要保证血脉正统即可。


  而那个时候,大夏也会迎来铺天盖地的骂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大夏王朝并没有对孔家出手,这是根本问题之一。


  “王上,只要迎娶公主入匈奴国,臣就有办法,借来国运,不但可以弥补前些日子被削去的国运,甚至还可以增强不少。”


  “大夏王朝得九道天命,有三道融入国运之中,娶来公主,便可以天地秘法,借取大夏国运。”


  孔家大儒开口,满脸笃定与自信。


  此言一出,后者点了点头,显得十分满意。


  “若能如此,先生当为我匈奴国师啊。”


  匈奴王无比欣喜道。


  国运被削,惹来了一大堆事情,先是天降陨石,砸死匈奴百姓,牛羊四散,而后又无缘无故来了一个魔道强者,在匈奴国境内专挑高手下手。


  目前已经算是损失惨重了,这就是国运下降的坏处。


  也让他时时刻刻头疼,夜夜不得眠。


  如今可以弥补国运,甚至还能增强国运,他自然喜悦,而且只需要和亲就能提升国运。


  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还是王上有魄力,斩杀两百骑兵。”


  孔家大儒缓缓开口,这般说道。


  “非也。”


  “若无孔儒之计,本王也想不到这个办法。”


  “如今人也杀了,礼也赔了,大夏不可能不答应本王这个请求。”


  “一但国运提升,休养生息,十年之后,本王要马踏大夏,直取西北全境,到时匈奴国可更名为王朝。”


  匈奴王攥紧拳头,这是他最大的梦想。


  把大夏占领是不可能的,这完全不切实际,可取回西北全境这个可能性不小。


  一但成功,他便是草原上最强的王,可汗王。


  “臣在此提前祝贺,王上完成霸业。”


  孔家大儒满脸笑容。


  如此。


  大夏书院当中。


  顾锦年等人正聚在凉亭当中,一个个神色平静。


  顾锦年,杨寒柔,李基,得到的消息一致。


  刑部改制,所以这个案子特批,判十一天斩立决。


  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大约一刻钟后。


  两道身影快速出现,为首的是王富贵,身后的是江叶舟。


  两人出现,有些气喘吁吁。


  “有什么消息吗?”


  看到来人,杨寒柔直接起身,询问王富贵。


  “呼。”


  “呼。”


  王富贵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摇了摇头,额头上全是汗珠。


  “已经找人查过,一路加急信息,这件事情还真有点问题。”


  王富贵开口。


  当下,顾锦年也不由起身了。


  果然,山高皇帝远,这里是大夏京都,虽然掌控全国,可三千里外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太过于仔细放到面前的。


  “什么问题?”


  顾锦年出声,询问王富贵。


  “我族有人在白鹭府做生意,盘问过许多人,这个张明并不是一开始就嗜赌,而且他有一个女儿,不是儿子。”


  “而且也没有卖妻卖女,反而是说他女儿好像是失踪了,后来老婆也跟着失踪。”


  “所以张明才开始嗜赌成性,至于卖儿卖女,就不清楚,反正妻女失踪后,整日喝酒,酒瘾是一定有,我族人做的就是酿酒生意。”


  “但事情过去了一两年,而且张明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再加上也就是杀了个富家仆人,没有引来什么波澜,知道的消息很少。”


  王富贵开口,这是白鹭府传来的消息。


  “女儿?”


  “妻女失踪?嗜酒如命?”


  顾锦年皱眉,这些都是卷宗没有写的东西。


  “卷宗出了纰漏?”


  杨寒柔皱眉,忍不住开口,显得有些疑惑。


  “不一定是纰漏。”


  “毕竟你们所知道的事情,也是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


  “刑部应当会有调查,写在卷宗上,不会有大错,否则的话不是小事。”


  苏怀玉出声。


  他很平静,并不认为卷宗出了什么纰漏,反倒是认为消息不准确。


  “顾兄,你们得到的消息是什么?”


  “有问题吗?”


  江叶舟出声,望着顾锦年问道。


  “刑部改制,特批案件。”


  顾锦年淡淡回答,同时也不禁皱眉,看着石桌上的卷宗。


  一时之间。


  众人都安静下来了。


  一个个沉默不语。


  “其实按我的意思,我们直接总结就好,一开始我也觉得有问题,后来问了人,也说的很清楚,就是特批案卷,可能真是我们想多了。”


  李基开口。


  他一开始的确很有兴趣,以为要破获什么大案,逞一把能。


  可没想到的是,得到的结果,居然是刑部改制,一时之间,瞬间失去了兴趣。


  “倘若当真是刑部改制,那当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可能真是我们想多了。”


  江叶舟也跟着开口,如此说道。


  “其实我觉得,这卷宗应该没什么问题,倘若当真涉及什么,文景先生也不可能让我们来处理。”


  “毕竟我们都是学子,刑部案卷,也轮不到我们来查。”


  杨寒柔也跟着开口。


  逻辑上没什么问题。


  “或许真是我们想多了吧。”


  “行吧,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反正时间还早,如若当真是我等想多了,那就总结一番,月底交卷。”


  “诸位休息去吧。”


  看着众人如此,顾锦年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肯定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


  一定另藏玄机。


  只不过,大家获取的信息都太少了,有些没头绪是必然的。


  说完此话,顾锦年直接动身离开。


  不管如何,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这种事情也急不来。


  顾锦年离开了。


  苏怀玉带着卷宗跟在身后。


  其余人你看看我,莪看看你,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各自回去。


  回去的路上。


  苏怀玉的声音不由响起。


  “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查出真相。”


  苏怀玉出声,提醒着顾锦年。


  “什么办法?”


  顾锦年有些好奇。


  “倒也简单,眼见为实。”


  苏怀玉淡淡出声,告知破案唯一办法。


  眼见为实。


  听到这话,顾锦年有些皱眉。


  “你的意思是说,去一趟白鹭府?亲自调查?”


  顾锦年问道。


  “刑部查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亲自走一趟。”


  “卷宗上的信息不多,得到的信息也不多,倘若有人要故意隐瞒,身在京都,就更别想知道内情。”


  “白鹭府虽三千里之远,可若是加急一点,两日时间便能赶到。”


  苏怀玉给予回答。


  他说的没错。


  真想要查这个案子,去一趟肯定是有收获的。


  而实际上顾锦年其实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离开京都,他有点方。


  毕竟自己这个身份,万一出去以后,被人暗算咋办?

  “不急,等等再说。”


  顾锦年开口。


  “你怕出去会被暗算,对吧?”


  苏怀玉一眼看穿顾锦年的顾忌。


  “不完全是。”


  顾锦年也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怕死是固然的,可更多的原因还是没有准备充足。


  真要去,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不然万一出了问题,好歹有个照应。


  还有一点就是,自己得利用一下古树。


  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


  而且算下时间,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的人,估计马上要走了。


  遇刺的事情估计马上要发生,等这件事情结束了,自己离开京都都没问题,那个时候肯定没有人敢乱来。


  发生过一次,不可能再来第二次。


  眼下。


  正是多事之秋。


  自己那里都不能去,先静观其变再说。


  没有继续多说什么,顾锦年回到宿内休息。


  翌日。


  天刚亮。


  大夏皇宫。


  大殿当中。


  一场激烈无比的争吵发生。


  由杨开率先说出,匈奴国和亲之事。


  希望两国友好,化干戈为玉帛。


  然而此言一出,文官儒臣纷纷表示同意,可大部分武将不干了。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阴谋,谁都不知道。


  可问题是,大夏吃了亏,现在居然还要和亲?

  来换取不宣战?


  这帮武将一个个都受不了。


  虽然匈奴国解释清楚,这是一场误会,而且主动赔礼道歉,可和亲二字,不少武将就是不答应。


  你要说匈奴送女人过来和亲,那他们还能接受,让大夏女子去匈奴国?

  他们不答应。


  争吵很激烈,从卯时一直吵到未时,足足吵了一天。


  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


  但最终,这件事情还是定下来了。


  同意和亲。


  不过不真派公主,而是钦点一名大臣的女儿,封公主之称,远嫁匈奴。


  人选由礼部来挑。


  这是最终的答复。


  因为不管站在谁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抛开听起来是有点恶心人除外。


  一个女人,换来国家太平,经济昌盛,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亏本的买卖。


  即便是武将们不服,可说到最后,他们也说不过这帮文官,还有这帮儒臣。


  只是不服就是不服。


  最激烈的是长阳侯,他由始至终都不答应。


  可没办法,永盛大帝开口了。


  而且武将虽然不答应,可多半是气不过,外加上打仗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十几年都没打仗了,也想乘着这次机会,发挥最后的余热。


  但战争并非是意气之争。


  更多的考虑,就是经济问题。


  所以今日朝会无论怎么争吵,只要无法证明匈奴国有歹心,那么结果一定是答应和亲的。


  朝会结束。


  礼部立刻着手挑选大臣之女。


  同时也将消息传至匈奴国。


  让其可以准备派人过来,迎娶公主。


  当然备上彩礼,这些不能少。


  而和亲之事,在京都传开后,也在一瞬间引起巨大的争议。
——

  兄弟们,今天去拍照了,拍了一个下午,主要头发秃了,拍出来都很古怪。


  摄影师都忍不住吐槽,说兄弟你是做什么的啊?怎么年纪轻轻头秃了?

  最后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搞好了照片,今天更新晚了。


  明天没啥事,我多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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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民怒四起,魔道强者入大夏,各国使臣遇刺【月初求月票】


  “和亲?”


  “和他奶奶的亲。”


  “我大夏凭什么跟他们匈奴人和亲?”


  随着朝堂消息传出,一时之间,京都百姓瞬间哗然一片。


  对于百姓而言,和亲是一件极其不好的事情,毕竟将自己大夏的女人,送到边塞荒无人烟之地,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苦了自己人就不说了,最主要感觉跟送女人求和一样。


  但对很多人来说,和亲不是一件坏事,也有人知晓和亲是一件好事,两国结盟,互相贸易,无有战争,是天大的好事。


  只不过京都百姓不一样,虽然京都也有穷人,可至少衣食无忧,而且就在天子脚下,家家户户都有点关系,平日里没事谈论的话题,就是与朝政有关。


  京都内。


  是一片骂声,只是很明显,这是有人刻意为之,希望大夏发动战争。


  只不过,无论骂声如何,所有人都知晓一件事情,那就是朝廷已经定下来了。


  匈奴国已经赔礼道歉,做到了该做的一切,礼部现在也去与匈奴国交涉,倘若没有太大的问题,那这个和亲基本上稳了。


  如今不少官员之女,已经开始提心吊胆了。


  谁都不想嫁到匈奴去。


  别看被封个公主,听起来特别好听,可实际上呢?不就是政治牺牲品?


  嫁过去了,人生地不熟,你还指望自己公主的身份管用?


  说实话,真受欺负了,闭嘴就好了,天高皇帝远,人家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真要弄死你了,一句感染风寒死了。


  你能说什么?

  总而言之,百姓再骂,那些高官之女慌乱无比,生怕自己被选中。


  和亲的消息,也自然而然传到了大夏书院当中。


  房间内。


  顾锦年正在盘算着面前的黄金。


  大金十二皇子不是送来了一件玉器吗?顾锦年直接丢给了王富贵,让他帮忙卖。


  皇子赠礼自然不是便宜货,而王富贵也不敢拿出去卖,怕万一被发现了,给顾锦年惹来麻烦,索性自己掏钱买下来,反正他爹也对这种东西挺喜欢的。


  价格也很公道,一万两黄金,不过顾锦年要现银。


  故而这一整天,王富贵跑了三个来回,这才将一万两黄金送到了顾锦年宿内。


  没人知道堂堂镇国公之孙为什么这么爱财,可顾锦年开口了,倒也不能说什么。


  书院宿内。


  顾锦年望着三大箱的黄金,也显得有些无奈,他搞来这么多黄金,无非就是想要尽早破案。


  但不得不说的是一点,古树不收银票,实在是让人郁闷,一万两黄金还好,如果以后真要推算什么更大的事情,要十万两甚至是百万两黄金,顾锦年铁定不干。


  消化一千万两黄金,这不仅仅是要累死人,更主要的是货币要崩盘。


  黄金不是硬通货,基本上是各大钱庄和外贸交易货币,民间百姓流通的还是铜钱和碎银,甚至往往都是剪银,就是把一块银子用剪刀剪掉一些,所以一些不算特别富饶的府城内,家家户户都有一把剪子,就是用来剪银的。


  但黄金作为货币核心物,钱庄必须要有储金,以免发生兑银事件。


  一百万两黄金,一个府城的钱庄都凑不齐这么多。


  搞个七八趟,大夏的货币也要出大问题,这黄金消失了就消失了,近些年大夏可没有发现新的金矿。


  挠了挠头,也就在顾锦年准备开始干活时。


  一道声音在外响起。


  “世子殿下。”


  是苏怀玉的声音。


  “进。”


  听到是苏怀玉的声音,顾锦年显得很自然。


  当下,苏怀玉走进了房内。


  踏入房中,苏怀玉的目光一瞬间便落在了这三大箱子上面。


  金灿灿的金元宝,使得苏怀玉不由皱眉。


  “大夏律法,受贿法,但凡受贿超二百两白银者,斩立决。”


  “超五百两白银者,受目刑,再斩立决。”


  “超千两白银者,受腕足,目刑,斩立决。”


  “世子殿下,您这个数目,凌迟不算过分。”


  苏怀玉下意识以为顾锦年受了贿,毕竟这三大箱的黄金,少说一万两黄金得有吧?

  “这不是受贿的。”


  顾锦年将箱子盖关上,回了一句。


  “行贿罪超过五千两白银,斩立决,这个数目凌迟也够了。”


  苏怀玉淡淡出声。


  “不是行贿,是我自己变卖了点东西。”


  “你找我什么事?”


  顾锦年对苏怀玉这种说话方式已经习惯了,故此直接询问对方来意。


  “世子殿下,其实你可以完全相信我,如果当真是受贿来的,分我一点,我可以保密。”


  苏怀玉缓缓走向这三个大箱子,语气很认真道。


  “有屁快放。”


  顾锦年懒得跟他啰嗦,这人脑子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

  这都是自己的辛苦钱,这也想白嫖?成性了?


  “大夏宣战的事情,世子殿下还记得吗?”


  听到顾锦年如此认真,苏怀玉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失望之色,看来他很希望这是顾锦年受贿来的银子。


  “记得,怎么了?”


  “确定要打仗了吗?”


  顾锦年点了点头,同时倒了杯茶。


  说实话,顾锦年不太希望开战,准确点来说吧,是大夏目前情况还是老老实实休养生息要好一些,开战没必要的。


  “不是。”


  “匈奴国已经赔礼道歉,而且屠村之人,并不是匈奴国骑兵,是有人冒充。”


  “不过,这些都是匈奴国说的意思,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苏怀玉回答道。


  “赔礼道歉那就行了啊,不打仗更好,免得闹出什么是非。”


  顾锦年点了点头。


  这事挺好的,是个好消息。


  “世子所言极是,不过匈奴国赔礼道歉后,想要与大夏和亲。”


  “迎娶一位公主去匈奴国,望两国健交,结盟友好。”


  苏怀玉淡淡说道,但目光还是盯着这三大箱子。


  有点贼心不死的样子。


  “和亲?”


  “匈奴国好端端跟大夏和亲什么?”


  一听这话,顾锦年有些惊讶了,也没有在乎苏怀玉这贼眉鼠眼的样子。


  “不清楚,但肯定是有所图谋,或许是为了国运。”


  苏怀玉很淡然,也做出判断。


  “为了国运?”


  “你怎么知道?”


  听到国运二字,顾锦年有些敏感了,这事有些与众不同。


  “猜的。”


  苏怀玉转过头来,看着顾锦年,面无表情。


  “.……”


  喝了口茶,顾锦年有点无语。


  “娶个公主就会有国运?”


  “古今往来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吧?”


  “倘若当真是为了国运,大夏怎可能嫁个公主过去。”


  顾锦年放下茶杯,他不认可这个理由。


  “你说的对。”


  苏怀玉点了点头。


  啊.……这。


  “你有几成把握?”


  顾锦年询问道。


  虽然说苏怀玉这人说话有点问题,可一般他猜的都很准,跟他娘的开挂没区别。


  “没有把握。”


  “只是猜测。”


  苏怀玉摇了摇头,因为这的确只是他猜的,你让他说为什么,他说不上来,反正就感觉是这样的,信就信,不信也没办法。


  “那你去跟李基说这个事啊,倘若真是为了国运,这可就是一个陷阱。”


  顾锦年出声,让苏怀玉去找李基。


  “不惹麻烦,回头又要来找我盘问,不是还好,要真是我解释不清楚,估计又要把我关进牢里几年。”


  苏怀玉还真是人间真实,反正天塌了也不是他来顶着,将躺平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种人啊,不关进大牢里面还真对不起他。


  “应当是为了贸易,边境关系恶劣,两边的百姓都别想过好日子,如若结盟,有很多贸易来往,而且也能平定一些动乱,类似于抢掠屠村之事,就不会再有了。”


  “和亲,是一件好事。”


  “唯一的缺点就是,要牺牲一个女人的幸福。”


  顾锦年出声,神色严肃道。


  作为一名靠历史吃饭的编剧,对于和亲这件事情,顾锦年有一定发言权。


  站在历史长河去观看和亲这件事情,会发现和亲代表着两个意思。


  王朝不强大。


  王朝需要时间。


  任何强大的王朝,都不需要和亲,依靠和亲来维持帝王统治,其实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就好比太祖在的时候,谁敢跟太祖提和亲?不把你揍的怀疑人生,太祖倒着姓。


  可惜的是,大夏内乱了很久,建德难打垮了大夏,而且最主要的是,太祖当年杀了不少功臣,毕竟太子死了,太孙建德上位,为了稳固他的统治。


  只好下手对准曾经的功臣,以致于大夏的武力无限下降,这还是顾锦年的爷爷稳了一手,早早的去了边境,不然的话,顾家也会在太祖年间被清算。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家才会如日中天,从龙之臣是主要的,更主要的是,以前那些勇猛无双的大将军,一个个都死绝了,全家抄斩,株连九族的那种。


  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大夏王朝衰落了不少,基本盘没有崩,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北边匈奴这种游牧民族时常骚扰,西边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不是匈奴,但都是一些草原部落,比匈奴更恶心,最起码匈奴做事不敢明目张胆。


  真要做了什么撕破脸皮的事,大不了就打一架。


  可西边那些游牧外族才是真正恶心人的存在,抢商人,抢百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倘若能跟匈奴国结盟,那么大夏就不需要派自己的兵去处理,只需要匈奴国招呼一声,这种现象将会大大减少。


  可能商人还是会抢,毕竟钱太多,利益太大,是真的爽。


  大夏并非是不强盛,而是需要时间去发展,这个发展要不了多长时间,十年二十年,不遇到江宁郡这种天灾人祸的情况下。


  最多三十年,大夏王朝便能重现当年之辉煌。


  等到了那个时候,那就不好意思了。


  什么?你居然敢看我一眼?你想宣战是吧?兄弟们,匈奴人瞧不起我们,大骂我们大夏人是狗,这不干他?


  发展起来大致就是这种剧情,就因为两个将士们远远看了一眼,然后开战了。


  不需要任何其他借口,打你就是打你。


  而这二三十年怎么渡过?


  和亲。


  是缓兵之计。


  和亲,看似耻辱,却隐藏着智慧,一但和亲,大家关系缓和,贸易展开,双方百姓笑嘻嘻,我边境没事了,你国内安定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唯一牺牲的就是一个人。


  这个送去和亲的女人。


  但对于朝堂来说,一个女人算不了什么,甚至十个,百个,一千个都算不了什么。


  牺牲便牺牲了。


  一但开战,边境就会有数十万将士牺牲,甚至如若战败,那便是人间炼狱,死的就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了,而是百万百姓。


  当年边境十二城,死了多少人?死了多少百姓?


  屠城七日,你连哭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和亲不是一件坏事。


  除了本能上属于现代人的反感,以及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其实站在经济角度和国家整体角度来看,和亲是一件好事。


  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但站在个人角度来看,很恶心人。


  尤其是匈奴这种地方,还有一个父亡母妻制。


  意思就是,倘若父亲死了,父亲的妃子全部都成为儿子的女人。


  四大美人之一,不就是这个下场?


  很残酷,也很病态。


  常人无法接受,对出嫁的人来说,是极致的痛苦与折磨,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吧。


  万一挑选出来的公主,还有心上人那就更是人间惨剧了。


  抛开理性,顾锦年心里也直犯恶心和不爽。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己很难阻止。


  “百姓已经骂起来了。”


  “书院的学生也跟着骂起来了。”


  “这件事情,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苏怀玉喝了口茶,他感觉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骂几句很正常。”


  “等人嫁过去了,安定一段时间就好了。”


  顾锦年能够理解,毕竟大夏子民还是有自豪感和自傲感的,这东西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太祖打出来的。


  一袭布衣,横扫十国,打出赫赫凶名,也打出大夏国威。


  只不过骂归骂,事情不会因为谩骂而改变。


  毕竟嫁出去一个女子,换来国家安定二十年,总比大夏开战,万一战败,几十万大军战死,外加上几百万百姓遭到屠杀。


  想想看这两个,谁骂的更凶?


  “恩。”


  苏怀玉淡淡开口。


  “你怎么一直在这里恩恩恩啊,就不会说点别的?”


  顾锦年皱了皱眉,这家伙有病是吧?自己说了这么多,他就在这里恩,恩,恩,不知道恩什么东西。


  面对顾锦年的不悦,苏怀玉表现的特别平静,继续喝了口茶道。


  “这个话题不好参与。”


  “容易被打。”


  苏怀玉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


  容易被打?


  啥意思?

  还不等顾锦年继续说点什么时,几道身影走进来了。


  是李基,王富贵,杨寒柔等人。


  五道身影走来。


  倒也直接,一个个找位置落座下来。


  “疯了疯了,外面彻底疯了,京都上上下下都在骂朝廷。”


  “和亲之事,要惹来大麻烦了。”


  王富贵一身的汗,他来回跑了三趟,刚刚又出去了一趟,是去挂账。


  所以看到了京都内的一些情况。


  “朝廷会出手,闹不了几天的。”


  顾锦年平静出声。


  “这件事情引来民怨,不过整件事情听说,只是寻常和亲罢了,为了两国友好,闹不起来的。”


  杨寒柔跟着点了点头道。


  “什么狗屁两国友好,按我的意思,就应该打,狠狠的打,惯着这帮匈奴狗了,还敢提和亲的事情?”


  李基出声,有些没好气,他从小在军营长大,性子也比较极端,妥妥的一个好战份子。


  同时他看了一眼杨寒柔,不由嘀咕道。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你就不怕万一挑你去匈奴国和亲?”


  此话一说,杨寒柔有些沉默。


  不过众人都明白,挑选公主的部门是礼部啊,杨开再大公无私也不可能让自己孙女去受苦受累吧?


  “行了,让你们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吗?”


  顾锦年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而是转移到另外一个话题上。


  那就是关于这个月的课业。


  随着此话一说,众人立刻出声。


  “已经问过了,许涯师兄他们的卷宗,是沉船案,导致刑部改制的沉船案。”


  瑶池仙子出声,她去找了许涯等人,问清楚对方的卷宗是什么。


  “抄录下来了吗?”


  顾锦年问道。


  “恩。”


  瑶池仙子取出抄录好的卷宗,摆在顾锦年面前。


  “何鹏他们的案子是失踪案,白鹭府女童失踪案。”


  江叶舟也取出一份卷宗,何鹏是户部尚书何言的儿子,如今也是麒麟阁的人。


  “赵光和王府明的案子分别是刑部主事溺水案,还有刑部员外郎遇刺案。”


  “不过我忘了抄录,但记得大概。”


  李基跟着开口,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有抄录下卷宗,纯粹就是看了一遍。


  赵光是兵部尚书之子。


  王府明是工部尚书之子。


  都是麒麟阁的人。


  “溺水案?遇刺案?”


  顾锦年皱眉,这有问题啊。


  “恩,经手此事的刑部主事,次年溺水身亡,喝了太多酒。”


  “而那个员外郎告老还乡,在路上遭遇流寇,刑部也在第一时间将匪寨踏平,四百多人全部斩杀,一个都没有留。”


  李基给予回答道。


  “杀人灭口?”


  顾锦年望向众人,推出这件事情来。


  “有可能,但不一定。”


  “这溺水之事我知道,刑部这个主事,嗜酒如命,几十年的毛病,有时候在刑部还会偷偷喝酒,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溺水,之前溺水过两次,索性是被人救起来了。”


  “这次是深更半夜,整个京都酒肆都关门了,比较偏的地方有几家,喝蒙了后,非要一个人跑去湖边吟诗,最后死了。”


  “倒也活该。”


  苏怀玉出声,其他人他不知道,这个刑部主事他知道,死的活该。


  只不过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他身上,眼神有些古怪。


  “他跟我有仇。”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苏怀玉淡淡回答。


  一时之间,众人点了点头。


  有仇啊。


  那没事了。


  “员外郎遇刺,还真是有些罕见啊。”


  顾锦年摸了摸下巴,员外郎可是从五品的官,刑部员外郎,京官大一级,放外面可以跟四品官员平起平坐的存在。


  这么大的官,告老还乡,居然遇刺。


  这很古怪。


  但是涉案之人,全部被杀,所以线索基本上是断的。


  房间安静。


  随着众人深度了解,发现这件事情吧,越来越奇怪,但一切就是极其合理。


  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其实,我有个主意。”


  突兀之间,王富贵开口,打破了宁静。


  当下,众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他。


  “什么主意?”


  李基问道。


  “要不这样,我出发去一趟白鹭府。”


  “你们去的话,可能不太方便,我去还好,白鹭府有我家的生意。”


  “我去调查一二,如果当真有什么猫腻,立刻传信过来,必要的话,大家可以一起来调查。”


  “如果真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真是我等多疑,而且去了一趟,再来总结,也算是做到了该做的事情,文景先生不可能评个差吧?至少也是个良。”


  “诸位觉得如何?”


  王富贵自告奋勇,打算去一趟白鹭府。


  在这里说上十天十夜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实际线索和证据,找不到突破口,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个好办法。”


  “不过王兄一个人去还是不太行,最好多带几个人。”


  顾锦年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王富贵虽然是商贾世家,但比他们这些权贵好太多了,至少不会被关注到。


  只不过一个人去的话,还是有些危险,多带点人没问题。


  “我跟王兄一同去。”


  “再把赵光和何鹏,王府明三个人一起拉过去。”


  “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江叶舟出声,顺便把何鹏三人带走。


  “行。”


  “有消息立刻联系,最好一天一封信,如若一天内没有你们的消息,我亲自带人去白鹭府一趟。”


  “若是遇到危险,千万不要硬着来,关键时刻直接亮出我的名号。”


  “要是有人真找你麻烦,江陵郡所有官员,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锦年开口,这件事情到底牵扯多大他不清楚,倘若当真有什么阴谋在内,只怕牵扯的人很恐怖。


  所以顾锦年这话也不是开玩笑的。


  被人阻止调查,这个能接受,可要是伤人或者是害人,顾锦年踏平江陵郡所有官员。


  说罢,顾锦年将自己的玉令交给两人。


  “请顾兄放心。”


  两人站起身来,王富贵接过令牌,也不迟疑,直接和江叶舟一同动身。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反正有银子,走到哪里都不怕。


  “保重。”


  顾锦年开口,其余人也跟着起身,朝着两人拱了拱手。


  “等我们好消息。”


  王富贵不啰嗦,这事办好了,一来彰显自己的能力,二来也是想一探究竟。


  待两人走后。


  顾锦年也不啰嗦,直接将其他人请出去。


  开始鼓捣这些黄金。


  顾锦年也洒脱,一千两黄金买一次消息。


  而且经过这几次的购买消息,顾锦年察觉到了几个点。


  古树给予的消息,还是偏带一些随机性的,而且给予的消息也比较杂乱,一千两黄金有时候给予的消息,可能不值一百两。


  但有时候又超越一千两黄金的价值。


  就好比大金皇子遇刺的事情。


  这绝对不是一千两黄金能买到的消息,一万两都买不到。


  可低于一千两黄金,那基本上就别想得到任何好消息了。


  一千两是个分水线。


  一炷香后。


  一万两黄金全部用干净了。


  顾锦年走出房内,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摘取氪金果实。


  他总感觉自己房间风水不好,每次开启都没什么好消息。


  等顾锦年走后。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敲门声再度响起。


  是苏怀玉。


  见房内无人,苏怀玉缓缓推开,扫了一眼顾锦年不在后,苏怀玉直接来到箱子面前。


  而后缓缓打开。


  半响后。


  呢喃声响起。


  “没想到世子殿下连君子都防。”


  叹息声响起。


  苏怀玉离开了。


  有些失落。


  而山林间,顾锦年倒也直接,一口气摘下十颗氪金果实。


  一时之间,十条信息出现。


  【可以用上等玉石代替黄金】


  这是第一条信息,让顾锦年沉默,好家伙花一千两黄金,你告诉我可以用上等玉石代替?


  【这是一场考验】


  这是第二条信息,指的应该是这份卷宗,虽然给予的回答没任何作用,但也算有点苗头。


  【十日后,魔道第一强者将进入大夏境内】


  这是第三条信息,怎么说呢,感觉有点用,但感觉用处不大。


  至于剩下的消息,顾锦年一眼看下去,暂时没有想什么,先看看有什么消息再说。


  【他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不拒绝他的要求】


  【这人脑子是有点问题,但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仔细看,瑶池仙子只穿一件衣服】


  【她对你已经产生了好感,一但深入了解她,你会有巨大惊喜】


  【白鹭府清远寺】


  【再更一章,你票有了】


  【三日后,你将遇到一个不断给你惊喜的尤物】


  【还有一个尤物正在路上,括号本条属于买十送一括号】


  信息浮现。


  顾锦年彻底沉默了。


  你大爷的。


  十条信息就没有几条是正经的,全是废话。


  什么瑶池仙子只穿一件衣服,还有什么深入了解会有巨大惊喜?还有什么叫做惊喜?那个尤物正在路上?


  讲到一半不说?你逗我?


  乱七八糟的玩意。


  顾锦年是真的麻了。


  苏怀玉不正经他能接受,这人被关了几年,脑子不正常很符合逻辑。


  这古树怎么也不正经啊。


  要么就是给一些完全没一点作用的消息。


  要么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得了。


  一万两黄金打水漂了。


  所有消息,只有一条还算是有点用,那就是可以用玉器代替黄金,毕竟上等玉石的价格的确比黄金贵。


  不过早知道这样,为什么要卖掉玉器?


  深吸一口气。


  顾锦年也稍稍平复心情,抛开一些没用的信息,其中有三条信息顾锦年还是要认真思考一下。


  【这是一场考验】


  【白鹭府清远寺】


  【十日后魔道第一强者入大夏】


  这三条信息还是有点作用的,首先是考验,虽然古树没有说清楚到底是什么考验。


  可不得不说的是一点,那就是坐实了这案子绝对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肯定藏有乾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也算是给了个方向,一千两黄金不亏。


  白鹭府清远寺,这个消息很重要,虽然不知道古树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消息,但如果有必要,还是得去调查一下。


  也可以让王富贵他们去一趟。


  不行,还是不能,万一真有危险,他们很难自保。


  顾锦年本想让王富贵去,现在想想不能,万一有危险就不好了。


  至于魔道第一强者入大夏,这件事情自己也要记在心上。


  正常来说应该是遇不到。


  但古树也给了明确答案,真遇到了也不怕,只要别拒绝对方,自己就没事。


  而且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甚至可以完全相信对方。


  三条消息,非要说也不算很亏,还有点小赚。


  至于谁亏了,顾锦年不管。


  如此。


  顾锦年也不啰嗦,拿着其他几个人的卷宗,开始仔细观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其他线索。


  而如此。


  转眼之间,便是两天过去。


  十一月二十日。


  这段时间,大夏王朝最忙的就是礼部。


  一来是跟匈奴国谈论和亲的事情。


  二来是各国才子也要陆陆续续回去,孔家,扶罗使臣,大金使臣结伴而去,定的时间是五月二十一日,也就是明日。


  这两件事情让礼部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使臣回去,要准备各种礼物,还有让兵部配合,遣派一支千人精锐一路护送。


  这是国礼。


  可礼部最关心的事情,还是匈奴国之事。


  两天的谈判,最终双方谈妥下来,七座铁矿二十年的使用权,外加上牛羊各万只,良马三千匹,珍珠玛瑙这些宝石不计其数,当做聘礼。


  大夏王朝这里也不吝啬,相应的金银首饰一大堆,外加上两千各类工人,包括一些伙夫,郎中等等各色人才。


  从陇西挑选,毕竟陇西距离西北边境也不过七百里路,至少偶尔还能回趟家。


  以及一些皇室置办的礼品不计其数。


  这是两国和亲,意义很大。


  时间定在二十三日,匈奴国准备三天,然后出发入京,由匈奴宰相外加上匈奴国二皇子亲自过来迎接公主。


  一点礼仪都不敢逾越,态度很良好,也使得礼部长舒了口气。


  国内议论很大,对于这件事情,民怨四起。


  但匈奴国的配合,减轻了礼部很多压力。


  至于挑人这方面。


  这两天也选了不少,虽然说是随便找个臣子之女,冠上公主之名,但也要找个相貌出众,书香门第,而且有一定才华的女子。


  如此条件之下,于十一月二十一日。


  终于完成了挑选。


  礼部右侍郎之女。


  王婉月。


  年仅十七岁,亭亭玉立,是个美人胚子,出生书香门第,父亲是礼部右侍郎,自然有些才华。


  选她不仅仅是因为条件符合,更主要的是,朝堂内部也闹了事。


  一开始礼部挑选的人选,是一位侯爷的女儿,但事情传出去后,这位侯爷直接去了礼部,闹的不可开交,直接放下狠话,选他女儿,他直接把礼部闹翻天。


  如果只是正常时候,礼部还真不怕对方。


  可问题是这一次是礼部为了不打仗,所以同意和亲。


  站不住脚,故此就认怂了。


  武官集体抱团,从武官那边选人肯定是不行,最终落在了这帮文官里面。


  可文官里面吧,也是你推我推,或者就是年龄上不符合,挑来挑去都不满意,最后忽然想到礼部右侍郎的女儿,非常符合条件。


  一开始没想到的原因也简单,毕竟挑选的部门是礼部,哪里有自己人害自己人的啊?


  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自己吃下这个亏了。


  事情确定后。


  当天晚上,右侍郎家中哭声一片,礼部右侍郎王江则十分直接,即便是女儿以死相逼,王江也没有任何心慈手软。


  甚至王江知道自己女儿喜欢一名读书人,从而也说的直接,若王婉月不嫁,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嫁给心爱之人,甚至会利用自己的权力,将那名读书人贬到苦寒之地。


  可若是王婉月出嫁,可以让她心爱之人升官入政。


  同时还有许多言论,软硬都用,最终王婉月答应下来了。


  只是心情一落千丈,一些侍女看着都忍不住落泪,心疼自家的小姐。


  随着王婉月的沉默。


  礼部也很直接,防恐发生变故,连字都想好了。


  昭月。


  礼部基本上是连夜开始忙活,制定婚嫁鸾袍,外加上各种公主配备之物。


  至于他父亲王江,更是进爵,虽不是侯爵,但也得了个和宁伯爵位,只不过封爵还是要等一等,但礼部已经定下来了,吏部和宰相都没有太大意见。


  这也是王江为何如此心狠的原因。


  伯爵啊。


  要换武将来,这得杀多少敌军才能获得的东西?

  当然他也并非是铁石心肠,可没有办法,礼部选择了自家的女儿,若是自己拒绝,只怕麻烦更大,同意的话还有好处,也只能如此。


  往后若有机会,去看一趟自己的女儿,这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或者多让自己的夫人,去看一看女儿,等有朝一日自己成了礼部尚书,想来自己女儿也不会受太大的委屈。


  总而言之,所有的事情在一天内全部定下。


  礼部办事效率,也彻底展现出来了。


  而随着礼部的盖印。


  民间的争议瞬间小了很多。


  似乎是木已成舟,外加上悬灯司,镇府司的管控之下,的的确确安静了不少。


  京都内无数官家小姐一个个都长舒一口气,心善一点的还有些难受,毕竟虽然不是自己,可换了别人,也多了些怜悯。


  而今日,孔家,扶罗使臣,大金使臣也启程出发走了。


  转眼之间,又是过了两日。


  匈奴国如约定一般,派出迎亲大队,牛羊战马在边境交接完,剩余的队伍,浩浩荡荡也有两千余人。


  一千精锐骑兵,一千随从,浩浩荡荡,场面极大。


  从边境一路开通关卡,速度加快,五日后可赶往大夏京都。


  而大夏书院内。


  顾锦年也收到了王富贵他们的来信。


  王富贵他们两日前便抵达了白鹭府。


  这两天也在暗中调查事情。


  不过第一天没什么很大的收获。


  第二天有一些收获,根据认识张明的村民说,张明从军中退伍归来,性格温和,而且为人仗义,也不喜欢赌钱,至于喝酒,军中士兵多多少少会喝点酒。


  但还没到嗜酒这个程度。


  所以这就有些问题。


  至于其他的消息,就什么都没了。


  而一直到十二月二十五日。


  大夏边境。


  一处山林间。


  数千铁骑在前开路,七八辆玉辇缓缓在后面行驶,这里面坐着几位大人物。


  神罗三皇子。


  扶桑十公主。


  大金十二皇子。


  孔宇。


  四人结伴而行,打算去大金王朝作客。


  再往前走半天,基本上就到了大金国土,双方交接完毕就没事了。


  可就在此时。


  前行的队伍忽然止步。


  下一刻,惊声响起。


  “结阵。”


  “敌袭。”


  随着声音响起,刹那间玉辇周围的将士纷纷拔刀,一个个脸色凝重。


  轰轰轰。


  一时之间,山石滚动,周围两山,落下巨石,砸向护送人马。


  数十道身影则从两旁跳出,手持弯刀,直接朝着大夏精兵杀去。


  砰砰砰。


  至于前方,更是出现一道身影,戴着面具,手持一柄青峰剑,如入无人之地一般,面对一千铁骑,根本没有任何惧色。


  剑影之下,杀的人仰马翻。


  这可是大夏精锐啊。


  除武王强者,谁敢撄锋?


  “世子有令。”


  “诛杀一切。”


  下一刻,一道声音响起,刹那间杀机毕露。


  可也就在这时。


  暗中。


  跳出数十道身影,顾宁涯的身影也逐渐浮现。


  这些身影当中,不缺乏武王级强者。


  “不好,消息泄漏。”


  “跑。”


  面具男子的声音响起。


  看到有武王强者,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想要离开。


  “奉陛下旨意,不留活口。”


  “杀。”


  此时,顾宁涯手握钢刀,目光冷冽道。


  下一刻,周围九道身影消失,将这些袭击者,直接斩杀。


  根本没有留活口的意思。


  而这些护送精锐也不废话,统领直接分三队,开始屠杀。


  周围两侧,伏兵数千,外加上其他伏兵,只怕有四五千人。


  但有几位武王强者在,那就根本不虚。


  刹那间。


  一场屠杀开始。


  只是玉辇当中,孔宇的目光,却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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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境之地。


  神罗三皇子与扶桑十公主皱着眉头。


  一场突如其来的敌袭,让两人神色不太好看。


  敌袭这种事情不算什么,刺杀也不算特别过分,他们都是大人物,遭遇点刺杀很正常。


  可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人敢刺杀他们。


  这还真是凶啊。


  一但他们在这里交代了,大夏王朝与扶罗王朝以及大金王朝只怕会有天大的麻烦。


  三大王朝顿时会进入前所未有的冷战阶段,彼此开始互相针对。


  背后搞事的人,野心太大了,想要让三大王朝发动战争吗?

  两人的目光闪烁,脑海当中一道道想法。


  “大夏王朝果然做事谨慎,居然派武王强者保护我等,还真是尽心了。”


  大金十二皇子出声。


  他缓缓开口,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庆幸。


  这里是边境之地,距离大金王朝还有一段距离,可没想到的是,有人会派武王强者来袭击他们。


  说实话,他们的身份,还真不配武王来杀。


  武王几乎是各大王朝的战力天花板了,在往上的存在,可以称之为一个王朝的守护神。


  只是这种存在,请不动。


  他是十二皇子,不配武王来保护,更何况武皇强者?

  可大夏王朝一口气派出四位武王级的强者,这面子真的很大。


  “陛下圣明。”


  孔宇也跟着出声,显得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同时也皱眉道:“敢同时袭击我等,只怕这些人来历很大啊。”


  “要留活口,将他们抓住,严刑拷打。”


  孔宇出声,他推测这批人来历很大,希望留活口。


  “陛下口谕,不留活口,杀。”


  然而,顾宁涯的声音响起,他重申一遍,绝对不留活口,见到就杀。


  这帮精锐不是一般人,真要留活口,很容易出现我军伤亡的情况,甚至还会有人逃离。


  倒不如直接狠辣一点,杀干净就行,重创敌军。


  与此同时,顾宁涯的目光落在了孔宇身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沉默,没有说话。


  如此。


  不到半個时辰。


  滚滚黄沙掀起,三支铁骑归来。


  “顾大人,所有敌军全部绞杀完毕,歼敌四千五,无法查清身份。”


  为首统领开口,他带领将士冲锋,诛杀对方精锐。


  “好。”


  顾宁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大约又是半个时辰。


  终于方才消失的九位大夏高手也回来了。


  带着几具尸体前来。


  “大人,击毙武王强者,一位准武王强者,留有一个活口。”


  九人出现,有人开口,告知战况。


  此话一说,众人脸色一变。


  武王强者都被击毙?这有些夸张,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数量摆在这里。


  “什么身份?”


  顾宁涯有些迫不及待询问道。


  寻常人查不出身份很正常,到了武王境就不可能查不出身份了。


  “回大人,身份无法查询,而且他自断心脉,不给任何机会,但我等通过秘术,察觉到苍龙真气,初步判断是苍月派。”


  后者开口,给予这个回答。


  这个答案符合常理,这帮人本身就是亡命之徒,敢刺杀皇子公主,企图挑拨三大王朝的关系,说实话这就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所以自断心脉很正常。


  至于这个活口,顾宁涯看了过去,是一位准武王,此时此刻四肢被打断,而且被点了穴,根本无法动弹,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劳烦诸位了。”


  “将此人护送至大夏京都,扣押至悬灯司内,到时候很多事情都知道了。”


  顾宁涯开口。


  还留有一个活口,这是一件好事,别看对方嘴硬,真要到了悬灯司,他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张嘴。


  “大人客气。”


  几人出声,他们贵为武王,在大夏王朝自然是人上人,但对比顾宁涯,他们就显得有些不行,毕竟顾宁涯是顾家直系,身份地位上要比他们高贵一些。


  外加上顾宁涯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使,喊一声大人不过分,而随着顾宁涯如此开口,几人也不废话,直接将人带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具体是直接回京都了,还是继续躲在暗中,谁都不知道。


  “诸位皇子公主,可以继续前行了。”


  “让诸位受惊了。”


  解决完这件事情,顾宁涯满脸笑容地看向神罗三皇子等人。


  “顾大人客气了。”


  “是啊,若无顾大人出手,我等今日可就遭殃了。”


  几人笑了笑,受惊不觉得什么,解决麻烦最好。


  “不歇息一会吗?”


  “万一前方还有敌人?”


  孔宇开口,如此说道。


  “不必担心,既然我在,就不会出任何差错。”


  顾宁涯笑了笑,不以为然。


  一瞬间孔宇沉默。


  而此时,孔宇一旁的仆人开口了。


  “前方凶险未知,还是稳妥点好,在此扎营,休息一段时间,去喊来救兵,免得遭遇不测。”


  这是孔家的仆人。


  他立刻出声,觉得前方还有问题,不想以身试险。


  “我说了。”


  “有我在,不会有任何差错。”


  顾宁涯声音有些冷淡,他不想说第二遍。


  “既然顾大人这样说,那我打道回府吧,本世子不想冒险,真要伤着了,顾大人承受不起。”


  “再者,我孔家正在修缮楼宇,我也要回去监工一二,贺圣人祖先之寿。”


  “走。”


  孔宇也不啰嗦,直接要打道回府。


  “来人。”


  “抽出一百精锐,护送孔世子回家。”


  “严格把控一切,不得有任何生人接触,免得孔世子出了事,还要怪罪我大夏。”


  顾宁涯也不惯着。


  你要回去就回去,不过还是得派一百精锐监视。


  听到这话,孔宇微微皱眉。


  想了想也没有说什么,让马夫转身离开。


  “诸位,有缘下次再会。”


  孔宇走了,与大金十二皇子等人说了一声,便直接离去。


  待孔宇离开。


  其余人眼神也略显古怪,只是都没有说什么,回到玉辇内,继续前行。


  如此。


  车队前行,顾宁涯也长长吐了口气。


  “还好我够聪明,让锦年看了看信,不然今天真发生什么大事,大夏就完了。”


  顾宁涯心中感慨一声。


  对方连武王都派出来了,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毕竟这些使臣也不算什么大人物,神罗三皇子,扶桑十公主,还有大金十二皇子,这三个人算不了什么,即便是真死了,三大王朝陷入僵局罢了。


  派一千铁骑,一位准武王护送,已经是仁至义尽。


  按理说不会有人搞事。


  看来建德余孽真的要冒出头了,十二年的蛰伏,要真正开始清算。


  而对比这次护送的危机。


  这一日。


  大夏京都,则陷入了无比的沉默。


  公主出嫁。


  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而今日匈奴国的迎亲队伍也正式抵达大夏京都了。


  礼部早已经派人去迎接,敲锣打鼓,张灯结彩,更是动用了三千天羽军护送。


  街道上。


  将士们维护秩序,站在两旁,百姓们凑过来围观,毕竟他们也想看看匈奴人长什么样子,外加上迎娶公主的皇子长相如何。


  咔咔咔。


  京都主城门缓缓打开,这扇门一般都是关闭的,唯独大军出征,或者是皇帝出行时才会开启。


  如今匈奴国前来和亲,自然打开国门,迎接对方,毕竟匈奴国也并非是小国,外加上送来这么多银两,不给面子不行。


  礼部不少人聚集在外。


  随着大门打开,一支队伍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们穿着打扮很怪异,披着铁甲,腰上挂着圆刀,胯下的战马,十分雄壮,比大夏的战马要勇猛一些。


  匈奴人长相也很古怪,基本上都是高额头,头发少,还有耳钉饰品,尤其是为首的一批人。


  他们没有穿铁甲,但穿的是兽皮甲,人高马壮,一个个至少有六尺到七尺左右的身高,甚至还有八尺九尺。


  看起来就很离谱。


  他们面上没有带杀气,可这般的冷峻,给人一种莫名的不悦。


  这帮人目光扫过,如同在巡视一般,仿佛来的不是迎亲队伍,而是踏入大夏国土的匈奴将领一般。


  不少百姓皱眉,一些读书人更是攥紧拳头,很不爽,的确很不爽。


  也就在此时,匈奴队伍当中,一名中年男子,头发秃顶,穿着绸缎长衣,从战马下来,满脸笑容。


  “匈奴宰相,木哈尔,见过礼部尚书杨大人。”


  这是匈奴宰相,他满是笑容,来到礼部尚书杨开面前,深深一拜,显得无比客气。


  同时,为首的七八人全部下马,尤其是身高接近九尺的男子,长相怪异,满脸横肉,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他从马上下来,快步来到杨开面前,右手放在左肩上,无比恭敬道。


  “齐齐木,见过尚书大人。”


  齐齐木。


  便是匈奴国大皇子,刚才也就是他,巡视着众人,只不过随着匈奴宰相的变化,他也显得有些客气,但眼神当中的倨傲与自得,无法遮掩。


  他是匈奴国大皇子,未来的匈奴王,有些傲气倒也正常。


  “木大人有礼。”


  “大皇子有礼。”


  见到两人,杨开也显得十分客气,施儒道之礼,表达客气。


  至于其他一些人,更是直接作礼,尤其是人群当中,一个少年更是满脸喜悦。


  “张赟。”


  此时,杨开出声,他喊了一声。


  当下张赟从后面快步走了过来,一脸恭敬地看向杨开。


  “学生在。”


  张赟开口。


  “张赟,你好好陪伴在大皇子身边,大皇子不辞万里,前来大夏求亲,可能有些事情不太懂,这几天在京都内,好好招待。”


  “这是老夫的尚书令,若有任何问题,可自行解决。”


  杨开出声,匈奴大皇子二十岁出头,张赟也十八岁了,两人的年龄差不多,倒也能相处的来,也免得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不友好的事情。


  “请大人放心,学生必然照顾好大皇子殿下。”


  接过尚书令,张赟更是满脸喜悦,匈奴国前来和亲,自己过来帮忙,若是能将这个大皇子伺候好来,也算是立功,以后自己入了仕途,这便是功绩。


  “大皇子殿下。”


  “此人乃是老夫学生之子,做事谨慎,这些日子大皇子若是要出行,可以让他陪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询问他一二。”


  “若是大皇子觉得不妥,老夫也可再换一人。”


  杨开出声,这般说道。


  “好。”


  “多谢杨大人。”


  大皇子齐齐木点了点头,同时看了一眼张赟,面色稍稍温和的点了点头,而张赟瞬间受宠若惊,满是笑容道。


  “这几日若是大皇子有任何需求,找张某即可,张某必然安置妥当。”


  张赟像是邀功一般说话。


  而大皇子则笑了笑,但也没有说什么。


  “启程。”


  当下,礼部尚书杨开的声音响起,一瞬间锣鼓之声响彻京都大街,还有一些舞狮烟火表演。


  由礼部安排人,将一些点心四散给孩童,希望营造热闹景象。


  孩童们接过这些点心,自然笑颜逐开,可他们的父母看到后,直接抢过点心,丢在一旁。


  “这东西别吃。”


  “回家娘给你买别的。”


  大夏子民还是刚,一点面子都不给礼部,什么国礼不国礼。


  这帮匈奴人入场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目光不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打下了大夏京都,是过来占领的。


  如此的表现,让大夏子民极其不悦。


  而大队伍已经朝着里面走去,京都门外,一千随从也逐渐走进来,还有一千精锐则在京门外扎营休息,不过刀兵都被缴收了,由大夏军队看守着。


  队伍内。


  齐齐木望着两旁百姓的目光,面色平静,可内心却充满着厌恶。


  木哈尔则是一脸笑呵呵的,跟礼部官员有说有笑,显得还行。


  至于随从过来的匈奴人,则目光扫视,甚至还故意朝着孩童瞪眼,引的一些孩童失声大哭。


  带着轻佻和不屑,拽的不行。


  礼部官员不是看不见,而是看见了也不想管,对他们来说,赶紧和亲,把公主接走,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杨尚书,请问何时可以迎娶公主离开?”


  走在最前面的木哈尔开口,一番闲谈过后,便提到了关键的事情。


  “哦,已经挑好了良辰吉日,十一月二十九,刚好可以出嫁。”


  “今日先去见一见陛下,明日酉时我礼部已经在皇宫庆殿举行盛宴邀请诸位。”


  “第三日清点一下公主彩礼,确定无疑,你我双方交换和亲公文,二十九日便可出嫁。”


  杨开如此说道,礼部办事效率也快,正常来说即便是和亲,至少来来回回一个月的时间要有。


  可在匈奴国和大夏礼部的加速之下,十天内搞定。


  “好。”


  “这一切就劳烦杨尚书了。”


  “不过有件事情还是希望杨尚书能多多包涵一下。”


  木哈尔开口,提起一件事情。


  “请说。”


  杨开好奇询问。


  “我等都是匈奴人,大部分都习惯了草原生活,行事风格也特别直来直往。”


  “虽王上已经下了死令,不得惹是生非,可木哈尔还是担心这些随从还有皇子贵族们,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如若当真做了一些略微出格之事,还请尚书多多包涵,不过倘若惹出大祸,也定然不饶,只是一些小事方面,发生冲突,就得多多包涵了。”


  木哈尔开口,提前说好可能发生的事情。


  此话一说,杨开微微皱眉。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想了想。


  “倘若不太过分的话,老夫会亲自出面,不过还是希望不要有这种事情发生。”


  “仅仅四天的时间,想来也闹不出什么事情。”


  杨开出声,他如此说道。


  “定然,请杨尚书放心。”


  木哈尔点了点头,他这番话是真心话,毕竟人这么多,总会出点什么是非,他也不希望闹出什么事情,最好赶紧过来,赶紧离开。


  “对了。”


  突兀间,杨开出声。


  “不管如何,有一个人不要去招惹。”


  杨开忽然想到了什么,特意叮嘱。


  “谁?”


  木哈尔有些好奇。


  甚至一旁走路的大皇子,也有些好奇。


  “顾锦年。”


  杨开压着声音,如此说道。


  “顾锦年?”


  木哈尔皱了皱眉,随后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多谢尚书提醒。”


  他知道顾锦年。


  儒道大才,而且还是大夏第一权贵。


  “是削我匈奴国运的顾锦年吗?”


  大皇子出声。


  淡然开口。


  此言一出,礼部上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连木哈尔也有些沉默。


  这话不好回啊。


  众人无言,大皇子也没有说什么,但心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锦年削匈奴国运。


  而且现在还提醒自己不要招惹他。


  人就是这样的,你越让我不这样,我就越要这样。


  当然,匈奴大皇子不蠢,直接挑衅顾锦年肯定不好,毕竟对方身份也不差。


  但他有办法找顾锦年麻烦。


  四天的时间,顾锦年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总而言之,不要招惹他。”


  “招惹他的话,谁都保不住,老夫也不好出面。”


  杨开也没啰嗦什么,反正就提醒他们,千万别作死,顾锦年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为了大夏第一喷子。


  反正就这一段时间,招惹顾锦年的人,有几个好下场?


  和亲的事情,是朝廷的意思,顾锦年也不可能会插手,这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也不希望这帮人自找没趣。


  要是非要找顾锦年麻烦,那是他们活该,自己找死,怪不得谁。


  “明白明白。”


  “大皇子,您听明白了吗?”


  木哈尔笑着开口,牢牢记住,同时特意提醒大皇子一句。


  他知道大皇子的脾气,所以还是要提醒一句,免得真去找顾锦年麻烦。


  “敌不犯我,我不犯敌。”


  大皇子开口,简简单单一句话说清楚。


  但这意思一瞬间让礼部众人皱眉,明显带着有挑衅的味道啊。


  不过有一个人很开心,那就是张赟。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中,愣是没有去大夏书院,只因顾锦年为民伸冤之后,得到了大夏书院所有学子的敬佩,一时之间把自己搞的很尴尬。


  尤其是三千学子找顾锦年麻烦的时候,有他的影子,为了自保,只能躲在家中。


  现在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所以这才出来蹦跶。


  如此,众人一路前行,走了数千米后,便坐上了玉辇,朝着大夏皇宫驶去。


  面见大夏皇帝。


  一个时辰后。


  大夏书院内。


  顾锦年正在观看王富贵寄来的信封,暂时没有什么线索,几人还在调查当中。


  也就在此时。


  几道身影走来。


  是李基,杨寒柔瑶池仙子,还有苏怀玉四人的身影。


  四人出现,李基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这群匈奴狗东西,明明是过来求亲的,怎么搞的好像是占领了我大夏国土一般?”


  “一个个嚣张跋扈的,拽他娘的腿。”


  李基这人虽然有点虎头虎脑,但毕竟是太子,家教还不错,一般不可能骂脏话。


  这一走进来,就脏话连篇,看来是气的很难受。


  “沉住气,越无能的人,越嚣张。”


  顾锦年将信封放在一旁,望着李基如此说道。


  你可是太孙啊,怎么一点事情就气的不行?


  “锦年叔,不是我沉不住气,是这事太气人了。”


  “你是没看到,这帮匈奴狗东西,进了京都后,一个个眼神高高在上,看莪大夏子民就好像看蝼蚁一般。”


  “真打起来,我大夏怕他们什么?”


  “装他娘。”


  李基很不爽,进房之后,一屁股落坐下来,直接倒了杯茶。


  “那要不你回宫一趟,让你爷爷别答应和亲?”


  顾锦年出声。


  “那我做不到,我爹说了,这事没办法,谁都阻止不了。”


  “不过,锦年叔,以你的能力,说实话阻止和亲应该问题不大吧?”


  李基摇了摇头,他没那个资格,只不过觉得顾锦年应该有本事。


  “怎么阻止?礼部的事情,满朝文臣都答应,出嫁的公主又没有从武将里面选,武官也没什么好说的。”


  “真阻止了,打仗起来了,赢了还好,输了算谁的?”


  顾锦年有些无奈,这家伙太儿戏了,完全没有一点政治觉悟,这要当了皇帝,肯定要出事的。


  实际上,顾锦年也不想和亲啊,但这是国家大事,自己要功名没功名,要资格没资格。


  有什么好说的?总不可能说,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我就觉得不爽,反正我不管,让大夏将士去干架,我们怕他们吗?


  然后一场仗打完,死了十万人,不管输赢,这十万人谁来负责?


  “锦年哥哥。”


  “倘若你真的有办法,能不能帮帮忙,阻止这场和亲啊。”


  “王婉月是妹妹的好友,她这几天茶不思饭不吃,得知要出嫁,差点就自尽了。”


  此时此刻,杨寒柔开口,她主动出声,希望顾锦年能帮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礼部都定下来了,你爹亲自定下来的。”


  “即便我出面,闹一场,最多也就是换个公主,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


  “倘若当真换了个公主,一样还是有人要出嫁。”


  顾锦年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固然现在有些话语权,可问题是政治这种东西,也轮不到自己插手啊。


  利益。


  利益。


  还是利益。


  朝廷上下都答应,自己拿不出逻辑出来,怎么去反驳?

  “唉。”


  “我听我娘说,出嫁的公主,下场都很惨,以前还不是大夏的时候,晋国出嫁了几位公主给匈奴人。”


  “虽然保了十年平安,可听说这些出嫁的公主,一个个非死即伤,在那边受到非人的虐待。”


  “有个公主刚出嫁过去,就求着要回来,听说匈奴人没有任何礼仪道德,乱七八糟。”


  “还有的公主,更是被囚禁,锁上铁链,被匈奴人各种羞辱,毕竟距离太远,没人去关心一个出嫁的公主过得如何。”


  “越说越难受,心里堵得慌。”


  “我要是当了皇帝,我绝对不会和亲,和他娘的亲。”


  李基攥紧拳头,他越说越气,之前听他娘说,也是内心大为震撼。


  众人也沉默。


  顾锦年心情是最复杂的,毕竟身为穿越者,顾锦年的三观里面,对和亲极其排斥。


  可没办法。


  历史车轮滚压而来,自己有啥办法?

  去闹?去叫?

  得罪人不说,徒增一缕笑话。


  大家很沉默。


  想来整个大夏百姓估计都不太开心。


  “锦年叔,明日礼部在宫内设宴,你去吗?”


  过了一会,李基看大家情绪如此压抑,不由出声询问顾锦年一声,换个话题。


  “不清楚,看情况吧。”


  “应该不会去。”


  顾锦年对宴会这东西不感兴趣,去不去看情况再说。


  “行,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


  “免得去了以后,看他们不爽,忍不住骂几句,回头又挨揍。”


  顾锦年说不去,那他也不去了。


  “我也不想去,不过我爷爷一定要让我去。”


  “唉,我们女子没地位啊。”


  杨寒柔叹了口气,她不想去,可没办法,毕竟她是礼部尚书的孙女,必须要去。


  她出声,眼神当中有些无奈。


  一来是自己好友的事情,二来是一种无奈感。


  可顾锦年听到这话后,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当中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一个惊天想法。


  可以抵抗天下读书人的想法。


  目前来说,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谁?


  暗地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管他谁是谁。


  可明面上最大的敌人就是孔家。


  孔家最大的能力是什么?

  舆论。


  最恐怖的舆论。


  这帮读书人的嘴巴,是天地之间最锋利的刀子。


  可还有一股势力,极其恐怖。


  女人。


  是的,就是女人。


  能左右舆论这东西,可不仅仅是读书人,更主要的还是女人。


  一时之间,这个念头一出,顾锦年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要是搞好了。


  以后不但不怕孔家人,甚至孔家人要怕自己啊。


  弯道超车?


  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嘶。


  顾锦年越想越觉得可行,越想越觉得能做。


  古代封建社会之下,女子无地位,但这是儒道世界,是超凡的世界。


  自己若有儒道成就,完完全全可以推翻这个封建思想。


  不是说让女子掌权,而是让女子有自我的意识,反抗一些不公之事。


  这事要做好了。


  直接立德立功立言,成圣都不在话下。


  不过,这事需要慢慢去想,一步一步的去思量好来,绝对不能乱来,要谨慎有序。


  否则搞不好,自己就完蛋了。


  但杨寒柔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启发。


  而且杨寒柔也适合成为这样一个角色。


  京都贵族,尚书孙女,花容月色,而且还会伪装,心思缜密,妥妥的女子领袖人物啊。


  不过自己必须要观察仔细,毕竟杨寒柔与自己只能说是个朋友,还不算特别核心的存在。


  必须要掌控她,才能实行计划,不然培养出一个这样的人物,一但反水,自己都得完蛋。


  这个计划保存。


  先不动。


  “锦年哥哥,你一直看着妹妹作甚?”


  房内。


  顾锦年的目光一直落在杨寒柔身上,导致后者有些心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


  “突然觉得寒柔妹妹漂亮了不少。”


  顾锦年微微笑道。


  当下,后者不由羞涩一笑,而一旁的瑶池仙子,却目光闪过一丝异样。


  似乎是有些吃味。


  “行了。”


  “时辰不早了,我要继续读书。”


  “李基,明日宴会你还是去吧,不然你太子爷又要说你。”


  “诸位回吧。”


  顾锦年开口,也没啰嗦什么,下了个逐客令。


  待众人离开后。


  顾锦年没有去关注这些是非了,脑海当中也不由沉思着和亲之事。


  和亲这个点。


  必须要确定对方意图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两国贸易,那没话说。


  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可若是其他情况,譬如说涉及到国运,那就坚决不可能。


  只是自己没有证据。


  妄加猜测,拿不出证据,自然没用。


  “明日宴会。”


  顾锦年琢磨着这件事情。


  他在考虑,明日去还是不去。


  如此。


  一直到傍晚。


  皇宫侧殿。


  匈奴大皇子正在设宴,一些匈奴贵族端着酒水,大碗大碗的喝。


  张赟坐在大皇子身旁,不断敬酒,而且一直美言,夸赞大皇子威武。


  “张赟兄。”


  “你们大夏的女人,长得可真水灵啊,能不能给我们也折腾几个过来?”


  “我们给银子。”


  有人开口,喝着酒,哈哈笑道。


  此言一出,张赟笑了笑。


  “这京都内有教司坊,若是诸位愿意,可以去教司坊坐坐。”


  他如此说道,介绍教司坊给众人。


  “教司坊?这可是好地方啊。”


  “是啊,是啊,我们一直听闻大夏教司坊,有不少美女,若可以的话,还望张兄带路。”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开口,如此说道。


  只是大皇子的声音却响起了。


  “明日便是宴会之日。”


  “都不准去。”


  “等宴会结束后,再去教司坊。”


  他出声,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众人顿时失了兴致,但大皇子的话,他们还是听,不敢造次。


  “其实也无妨,我去联系联系,让教司坊派些人过来,给诸位助助兴,也不是不行。”


  张赟开口,他很热情。


  “先不用,明日过了再说。”


  大皇子拒绝了,毕竟上头有交代,不然的话,他也想去见识见识。


  “对了,张兄,问你个事,这顾锦年究竟有什么本事,怎么堂堂礼部尚书都对他如避蛇蝎啊?”


  大皇子开口,十分好奇道。


  “哼,大皇子,倒不是我贬低他顾锦年。”


  “他不过是仗着国公孙儿,嚣张跋扈罢了。”


  “真要说,他若是出现在大皇子您面前,您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拎起来。”


  “至于文采方面,的确有一些,可也仅仅只是有些罢了。”


  张赟明显是酸溜溜的话。


  众人也不蠢,听得出来。


  文采一般般,削匈奴国运?这不可笑?

  只不过,明白归明白,但随着张赟这样一说,众人还是会稍稍轻视一二。


  “不过大皇子您放心,他不敢招惹您的。”


  张赟补充了一句。


  而大皇子却呵呵一笑。


  “我也不会去招惹他,本皇子今日过来,是和亲,并非是找麻烦。”


  “不过,若是这顾锦年找本皇子麻烦,那本皇子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大皇子出声。


  还是那句话,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大皇子心胸果然宽阔,张某敬您一杯。”


  张赟笑着开口,继续恭维着。


  如此,酒宴持续到深夜。


  而后才散。


  翌日。


  皇宫内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


  匈奴大皇子远道而来,自然要准备隆重一些。


  从丑时便开始忙活。


  一直到午时,这才忙完了。


  盛宴已经设好,文武百官也纷纷入场。


  庆殿内,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歌姬一批批轮番跳动。


  美酒佳肴更是数不胜数。


  自未时开始,每隔半个时辰,烟火四起。


  也算是热闹无比。


  “匈奴大皇子驾到。”


  “匈奴宰相木哈尔驾到。”


  “平阳侯驾到。”


  一道道声音响起。


  有太监侍女开始安排座位,内场和外场,内场都是真正的权贵,而外场则是百官外加上一些书院儒臣,以及匈奴国的随从。


  内场右边,坐着木哈尔以及齐齐木等人,全是匈奴国的人。


  坐边首位是宰相李善,而后便是六部尚书等人,侍郎级都坐在后面点。


  太子则坐在皇帝左边,靠的比较近,李基也在,虎头虎脑的。


  永盛大帝还未出现。


  但场面已经热闹起来了。


  武将来的人不多,毕竟跟匈奴国有很大的仇,少来点最好,这场盛宴邀请了镇国公,但礼部上下是希望镇国公别来的。


  好在的是,镇国公也厌烦这些匈奴人,所以并没有赴约而来。


  宴会还未开始,歌姬舞姿动人,这些匈奴人一个个死盯着歌姬,说着一些匈奴语,很明显不会是什么好话。


  一直到了申时。


  杨寒柔也来了,跟着大夏书院的学子,人数不多,就四五个,毕竟他们父辈都是大官,这样的盛会也受到邀请。


  然而,随着杨寒柔的到来。


  当下,匈奴人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毕竟杨寒柔长相出众,站在那里,的确吸引无数目光。


  “爷爷。”


  杨寒柔走进内场,看到自己爷爷后,不由出声,甜甜一笑。


  这一笑,更是让这些匈奴人看痴了。


  “坐后面去。”


  看见自己孙女前来,杨开指着后面一些位置,让他们落座。


  可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站起来了,是匈奴国的人。


  一名匈奴王爷的长子。


  “杨尚书,这是您的孙女吗?”


  他开口,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杨寒柔,同时询问杨开。


  “怎么?”


  听到这话,杨开面无表情。


  “未曾想到您孙女如此美貌,使我一见难忘颜,杨尚书,可否让她坐在一旁,我想与您孙女浅谈,还望杨尚书答应,君子有成人之美。”


  后者开口,而且十分大胆直接。


  要与杨寒柔一同落座。


  想要亲近一二。


  此言一出,杨开不由皱眉,自己的宝贝孙女,跟匈奴人坐一起?

  丢人不丢人?

  而杨寒柔更是眼中闪过惧色,她是真怕,毕竟后者高大凶狠,长得也十分丑陋,她有些害怕。


  “大夏礼制,右为来宾,不可逾越。”


  杨开淡淡开口,直接否决了。


  “尚书大人,只是坐一坐,交谈两国友谊,并非有什么其他想法,再者盛会之下,我这位兄弟又不会乱来。”


  “尚书大人这般拒绝,未免对我等有些歧视吧?”


  有人出声,也是一位匈奴贵族。


  认为杨开歧视他们。


  这话一说,杨开脸色微变。


  一时之间,有些左右为难起来了。


  刹那间,不少目光看了过来。


  大夏官员皆然皱眉,觉得这帮人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


  李基更是敢怒不敢言,来盛会之前自己老爹也交代了,绝对不能乱说话,出了事保不住自己。


  所以他不能说什么。


  只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寒柔妹妹。”


  “过来。”


  声音响起。


  瞬间吸引无数人目光。


  是顾锦年的声音。


  盛会上。


  顾锦年还是来了。


  他穿着一袭儒袍,缓缓走进内场,神色平静,朝着杨寒柔喊了一句。


  听到顾锦年所言。


  杨寒柔立刻动身,朝着顾锦年走去,谁的话都不听。


  同时内心还是十分喜悦。


  关键时刻,顾锦年来了,当真是救命稻草啊。


  而杨开也心中松了口气。


  可还不等他彻底吐出这口气,顾锦年下一句话,让场面瞬间冷起来了。


  “离这群蛮人远点。”


  “免得脏了身子。”


  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场面僵住。
——

  第一,不和亲,别带节奏。


  第二,后面还有一更,四点到五点更新出来!——

  第九十三章:满江红·怒发冲冠,赠国公,千古诗,异象显,再削匈奴国运!

  皇宫庆殿内。


  盛宴当中。


  匈奴人的所作所为,太过于直接了,竟让礼部尚书的孙女去陪坐?

  美曰其名两国友好交流,可实际上呢?真过去了,如同歌姬陪酒一般。


  丢人现眼。


  杨开即便是以和为贵,也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


  万幸的是。


  关键时刻,顾锦年出现了,这让杨开松了口气,不然的话若自己太过于强硬,只怕会使得盛宴僵下来。


  不得不说,顾锦年的出现,缓解了这里巨大的压力。


  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沉默了。


  “离这群蛮人远点。”


  “免得脏了身子。”


  声音响起,场面瞬间僵住。


  匈奴人一个个将目光看向顾锦年,只是一眼,眼神当中满是不屑。


  弱不禁风,书生模样。


  他们对顾锦年本身就有天大的意见,匈奴国的国运被削,就是顾锦年导致的。


  这本来就是大仇。


  可没想到的是,盛会之上,他们无非就是觉得杨寒柔漂亮,所以才开口主动请杨寒柔过来一坐。


  结果顾锦年开口就是蛮子。


  还说别脏了他们。


  这是何意?


  “你这话何意?”


  “你说什么话?”


  “你骂谁是蛮子?”


  刹那间,匈奴人不干了,虽然来之前上面不断交代,要让他们安宁一点,和亲最重要。


  可他们也接受不了顾锦年如此谩骂。


  听到匈奴人的声音,这一刻所有人不由看了过来,礼部的人更是皱眉不已。


  匈奴人蛮横,他们厌恶。


  顾锦年这样口不遮掩,他们也很不开心。


  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听着匈奴人的声音,不远处,顾锦年目光如刀,扫过这帮匈奴人。


  说实话,顾锦年对匈奴人没有太大的好感,先不说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光是说边境十二城的事情,这历史不能忘记吧?


  再说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老爷子对匈奴人恨之入骨,最好的兄弟都死在了这帮人手中,这是血仇,顾锦年怎可能给他们好脸色。


  现在大夏王朝也给面子吧?迎接你们,还顺便给你设了個盛宴。


  不就是给你面子?

  回头出言不逊,居然让堂堂礼部尚书孙女给你们陪坐?


  就算不是礼部尚书的孙女,大夏女子给你们陪坐?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感受到匈奴人噬人的目光,顾锦年没有任何惧色。


  “骂的就是尔等。”


  “骂错了吗?”


  “一群蛮夷,一点礼数都不讲,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匈奴草原?”


  “让我大夏女子给你们陪坐?你们算什么东西?”


  “礼部给你们脸,我顾锦年可不给,要是觉得不服,那就滚啊。”


  顾锦年开口。


  没有怒斥,而是平静无比,目光当中尽是轻蔑。


  一旁的杨寒柔,望着顾锦年这般,莫名之间,芳心动乱。


  面对匈奴人如此蛮横不讲理,连礼部都显得畏畏缩缩,然而顾锦年却站出来,将大丈夫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畏匈奴。


  一些年轻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心中暗道叫好,李基更是激动的满脸喜悦,可惜他不能说什么,怕挨揍。


  “放肆。”


  就在这一刻,一道声音响起。


  是张赟的声音。


  他从外场走了进来,速度很快,直接来到顾锦年面前,满脸怒色。


  “顾锦年,这些是我大夏上宾,乃是匈奴贵族,陛下盛情他们来此,你让他们滚?是否是在违背圣意?”


  “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挑衅两国友谊,你想逼迫两国开战吗?”


  张赟开口,他字字珠玑,望着顾锦年站在大义上,如此说道。


  随着张赟的出现,这帮匈奴人则是满脸喜悦,眼神当中尽是得意与嘲弄。


  不需要他们出面说什么,你们自己人就开始咬自己人了。


  大皇子更是坐在位置上,眼神当中满是嘲弄,端起一杯酒,静静喝下,给人一种看戏的样子。


  这一刻,礼部上下都不由皱眉,觉得这个张赟当真是愚蠢至极。


  虽然说顾锦年说话有些难听,可最起码顾锦年也是在捍卫大夏荣耀,结果你跑出来,帮匈奴人说话?


  现在人家不需要说什么了,静静看戏就好,顾锦年说什么,两人都是狗咬狗,徒增笑话。


  张赟的出现。


  让顾锦年感到沉默,他知道这家伙脑子蠢,可没想到脑子有这么蠢。


  在大夏境内,帮着外人找自己人麻烦,堂堂大儒居然生了个这种货色。


  厉害,厉害,精彩,精彩啊。


  看着顾锦年不说话,张赟更是自认为顾锦年理亏,当下继续开口。


  “一切不过是一件小事,顾锦年你如此嚣张跋扈,不就是身为武将世家,想要两国开战,从而提升你自己的地位权力,却将百姓置之不顾。”


  “可和亲之事,已经注定,你就别妄想了,还不快快道歉。”


  “寒柔妹妹,这些匈奴贵客,性格极好,他们绝对没有任何坏心思,落座一二,两国友好交流,这并非是一件坏事。”


  张赟开口,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同时要求顾锦年道歉,再让杨寒柔答应陪坐。


  活脱脱的奸相。


  看来这个大皇子给张赟许诺了不少好处,不然的话,没必要这样帮。


  “张赟。”


  “出去。”


  这一刻,杨开的声音响起了。


  身为礼部尚书,张赟是他学生的后人,按理说也算是有些关系,可现在他真的忍无可忍。


  这蠢货,当真是脑子坏了。


  “先生,我.……”


  张赟面色一变,他指着顾锦年,又看向杨开,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明明是维护两国友好啊。


  怎么让自己出去?

  “出去。”


  杨开的声音再度响起,眼神有些冷意。


  刹那间,张赟咽了口唾沫,有些畏惧,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离开。


  顾锦年身旁的杨寒柔,眼中也充满着厌恶之色。


  她很庆幸,当初没有跟张赟走太近,不然的话,这种人令她作呕。


  张赟离开了。


  这帮匈奴人顿时不爽了,好不容易看到乐子,结果这就没了。


  一时之间,有匈奴人站起身来,看向杨开道。


  “杨尚书。”


  “张赟兄弟说的没错,为何赶他出去?而不是赶这个顾锦年出去?”


  “是啊,张赟兄弟没有说错,顾锦年所作所为,就是要挑起两国开战,其心可诛。”


  “为什么不将顾锦年赶出去,而是将张赟兄弟赶出去?”


  “张赟兄弟说的一点没错,顾锦年,给我们道歉,否则这件事情没完。”


  这帮匈奴人很直接,丝毫不给面子,说好听点匈奴人直爽,说难听点就是一群没脑子的东西,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存在。


  他们叫喊着,要让杨开给个说法。


  “诸位。”


  “顾锦年乃是镇国公长孙,是我大夏世子,老夫没有权利赶走世子殿下。”


  “倘若各位真的不服,老夫去将镇国公请来,你们跟镇国公好好谈谈。”


  “不过.……当真出了什么事,可别怪老夫没有劝阻。”


  杨开也无所谓了。


  想闹是吧?


  那我把镇国公喊过来,你们闹。


  闹大点。


  镇国公陪你们慢慢闹。


  果然,此话一说,这群人脸色不由一变,听到镇国公这个名号,还真不敢说什么。


  原因无他,镇国公在匈奴的确杀出赫赫凶名。


  一人破军八千。


  是屠了八千匈奴骑兵。


  硬生生从匈奴王庭离开的狠人,绝世狠人。


  “好了。”


  “只是一件小事,何必争吵什么。”


  “盛会即将开始,不可扫兴。”


  也就在此时,匈奴宰相木哈尔的声音响起,他缓缓一笑,同时扫了匈奴人一眼,给予眼神警告。


  “世子殿下,我们匈奴人说话直言,与中原人不一样,不太会说话,还望世子殿下见谅。”


  木哈尔赔笑着说话,也算是很客气。


  “恩,听闻你曾经来过大夏学习过一些儒道,是否?”


  顾锦年看向木哈尔,堂堂匈奴国宰相,想不知道也不行。


  “恩,年幼时来过大夏,学习过一些大夏儒礼。”


  木哈尔点了点头,十分客气。


  “还不错,学到了大夏点东西,只可惜没有好好教会他们。”


  “以后不会说话就让他们闭嘴,免得贻笑大方。”


  顾锦年前半句话还好,后半句话依旧是讥讽。


  说完此话,也不管这帮匈奴人生气不生气了,直接朝着位置走去,他身为世子殿下,可以坐镇国公的位置,毕竟镇国公没来。


  杨寒柔与他同坐一起,也算是照应一二。


  “锦年哥哥,多谢了。”


  两人落座后,杨寒柔压着声音,感谢顾锦年。


  “小事。”


  顾锦年很随意,同时也看着对面的匈奴人。


  这帮匈奴人,脸色都很难看,哪怕是大皇子,也是略微阴沉着一张脸。


  口舌交锋不算什么,但输的很难看,就有些过分。


  “和亲为主,殿下不可恼怒。”


  木哈尔给大皇子斟酒,同时也十分认真告知对方,不要恼怒,这次过来的目的是和亲。


  其他的事情,放一旁再说。


  齐齐木知道,但这口气憋在心头很难受。


  “锦年哥哥,你不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啊?”


  此时,杨寒柔十分乖巧,主动拿着酒壶,给顾锦年倒满了酒,十分贴心,同时询问顾锦年这件事情。


  而不远处,杨开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太开心,不过想到顾锦年也是为了帮自己孙女,故而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的确不想来,不过怕这些匈奴蛮横无理,所以过来一趟。”


  “还好来了,不然今天你真要倒霉。”


  顾锦年的确是不想来的,可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来一趟,看看这帮匈奴人长啥样,同时了解一二,毕竟有朝一日指不定双方就是敌人。


  早些时候接触,心里也有个底。


  “恩,这些匈奴人,一个个当真蛮横。”


  “一点礼数都没有。”


  杨寒柔非常同意顾锦年这句话,她刚才的确吓到了。


  “很正常,蛮人就是如此。”


  顾锦年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驾到。”


  伴随着声音响起,刹那间,所有人立刻起身。


  很快,几道身影出现。


  永盛大帝,郭皇后缓缓出现,两人身穿龙袍凤衣,出现在盛会之上。


  身后太子,太子妃,秦王与魏王都来了,落座在左右。


  秦王出现。


  第一时间看到了顾锦年,马上露出笑容,使了个眼神,算是打个招呼。


  顾锦年也笑了笑,算是回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百官齐齐开口,作礼恭敬。


  匈奴人则用他们的礼仪,稍稍拜了一下。


  “众爱卿免礼。”


  永盛大帝的声音响起。


  他坐在龙椅上,如此说道。


  当下,众人纷纷落座下来。


  紧接着魏闲之声响起。


  “永盛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于庆殿设两国和亲之宴,良辰已到,宴开。”


  随着魏闲声音响起。


  当下,烟火冲天,映照整个京都。


  而盛宴之上,歌舞太平,一位位歌姬出现,穿着轻纱,在盛会上起舞。


  不得不说,如果习惯了古代,这种歌姬表演的确好看,尤其是能在宫内盛会上起舞翩翩的女子,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如今更是穿着轻纱,有一种半遮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文武百官也好,匈奴人也罢,哪怕是顾锦年也不由欣赏着歌姬表演。


  挺不错的。


  而一旁的杨寒柔,看着顾锦年这般喜欢,不由忍不住在一旁出声。


  “锦年哥哥,你喜欢这种舞姿吗?”


  她好奇问道,如此询问道。


  “倒也不是,主要是穿的少。”


  顾锦年静静看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杨寒柔,顾锦年没什么遮遮掩掩的,是自己喜欢就自己喜欢啊。


  试问一下,那个男人不喜欢?

  站出来。


  杨寒柔沉默,她没想到顾锦年如此直接,但想想吧也是,毕竟顾锦年与自己非亲非故,也不是自己的爱慕者,说实话也没什么问题。


  歌舞齐奏。


  大约三刻钟后,表演结束,顾锦年一脸意犹未尽,真希望能再跳跳。


  “木哈尔,老夫敬你一杯,愿此次和亲,两国友好,共同达到太平盛世。”


  随着歌舞结束,杨开的声音响起,他端起一杯酒,朝着木哈尔敬一杯。


  “多谢尚书大人。”


  “也多谢陛下愿意与我匈奴和亲。”


  木哈尔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斟满一杯,朝着永盛大帝一饮而尽。


  “此次,大夏与匈奴和亲,朕深感欣慰,往后这北方边境,还希望匈奴国能出手稳定一二,也使我大夏国民安定,不受流寇之恐。”


  永盛大帝出声。


  他这句话是两个意思,和亲了,以后边境就不要搞事,真要出了什么事,不管是不是你们干的,都给我搞定,不然的话,这和亲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请圣上放心,此次和亲过后,我王上将会派出三万铁骑,巡查所有流寇之地,若再发现有人敢冒充我匈奴将士,烧伤抢掠,一律诛杀。”


  木哈尔笑着开口,同时也给予承诺。


  “好。”


  “赐酒。”


  永盛大帝开口,当下宫女再给他斟酒一杯。


  而后者依旧是一饮而下,显得豪迈。


  “父亲大人,我也敬您一杯。”


  此时,齐齐木的声音响起,他也是直接,称呼永盛大帝为父亲,端起一杯酒,如此笑道。


  只是,此话一说,众人不由一笑,永盛大帝没有说话,杨开的声音响起。


  “齐齐木皇子,您的父亲不是圣上,而是礼部右侍郎,王江王大人。”


  杨开笑着开口,紧接着让王江起身。


  后者来到齐齐木面前,点了点头,满是笑容。


  “不是圣上?”


  “是你?”


  齐齐木瞬间皱眉,他的目光不由看向木哈尔,此时木哈尔也有些疑惑,看着杨开。


  感受到几人的目光,杨开微微笑道。


  “木哈尔大人,王侍郎的女儿,年龄符合,而且亭亭玉立,相貌出色,如今更是被陛下封为昭月公主。”


  “受大夏天子册封,礼制上没有任何问题。”


  杨开笑道。


  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公主这东西,还不是皇帝一句话?


  无非是人都有私心,皇帝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找个官员的女儿嫁出去不就行了?


  可匈奴人的脸色却纷纷一变,尤其是齐齐木,既是丢人,也感到疑惑。


  “这……我王上是希望迎娶一位真正的公主。”


  “圣上,不知可否更改?”


  木哈尔开口,他看向永盛大帝,希望改成一位真正的公主。


  可此话一说,永盛大帝的面容有些冷下来了。


  “朕册封谁是公主,谁就是公主,这世间上还有真公主假公主?”


  永盛大帝开口,略带怒意。


  此言一出,木哈尔立刻出声。


  “圣上,我并非此意。”


  “这可能是交涉有些问题。”


  “我们自行调整。”


  木哈尔不敢忤逆永盛皇帝,毕竟文武百官都在,若是还敢继续说什么,那就是打脸。


  到时候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听到木哈尔如此回答,永盛皇帝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一时之间,匈奴人沉默了。


  似乎不是真正的公主,他们很难受。


  顾锦年将这一切收在眼里。


  “非要一个真正的公主?”


  “和亲的意图,不就是两国友谊见证吗?”


  “这不符合常理。”


  顾锦年心中思索着,政治立场上,和亲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两国友好见证,至于派什么公主去都无所谓。


  不会有人在乎一个公主的。


  可对方的反应很不一样,非要找个逻辑的话,是觉得丢脸了,取了个冒牌公主回来。


  但不排除另外一个可能性。


  苏怀玉说的可能。


  国运。


  很快又是新的歌舞表演开始,匈奴人也逐渐恢复心情,依旧喝酒,虽然笑的有些僵硬,但比方才要好多了。


  众人也不多说,反正盛会也只是招待一二,又不是做什么。


  随着第二场歌舞表演结束,众人再次举杯。


  而此时,有匈奴人站起身来,望着永盛大帝开口。


  “圣上,我们这次前来,没有备什么好礼,也想献舞一番,不知圣上可否一观?”


  匈奴贵族开口,望着永盛大帝如此说道。


  “准。”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而盛会上的众人,也十分好奇,不知道这帮人跳什么舞。


  可随着永盛大帝答应下来后。


  当下,一群匈奴人走入大殿,他们赤着上身,浑身腱子肉,青铜色,腰系一个小鼓,几个匈奴贵族也赤着上身,是领舞者。


  咚。


  咚。


  咚。


  战鼓敲响,一时之间,盛会上弥漫一股肃杀之气。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很快,鼓声如雷,齐齐震动,这群匈奴人左右而行,这是战舞。


  气势高昂,神色坚定,配合着鼓声,让人仿佛置身战场当中。


  他们的舞蹈并不柔美,也不是那种刚阳,而是一种肃杀,战争感。


  所有人都看过去了。


  饶是顾锦年,也不由看了过去。


  咚咚。


  咚咚。


  鼓声如雷,配合着舞姿,刹那间一股恐怖的气势弥漫而来。


  此时此刻,顾锦年感觉周围化作战场。


  战火燎燃,耳边是千军万马,喊杀声更是震耳欲聋。


  周围场景变化,数百匈奴骑兵浮现,在自己面前,月光之下,战刀冰冷,杀机毕露。


  咚咚咚。


  鼓声响起,气氛无比的凝重,顾锦年脸色难看,他知道这是幻境。


  这是气场镇压。


  “杀!”


  冰冷无比的声音响起,铁骑冲杀而来,一往无前,携带无敌之资,朝着自己劈斩下来。


  这种感觉极其真实,也极其让人难受。


  顾锦年无法反抗。


  准确点来说,是很难反抗。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声音响起。


  “臣,镇国公,前来赴宴。”


  声音响起,似乎夹杂雷霆之势,当场破开这幻境。


  刹那间,顾锦年从幻境中醒来。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额头上有些冷汗,而周围众人没有任何察觉。


  众人看着这奇幻无比的战舞,没有人关注自己,但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为这帮人明显就是针对自己来的。


  好在的是,关键时刻,自己爷爷出现,破解了幻境。


  而随着镇国公的到来,这些匈奴人舞姿不由停顿下来了。


  所有人回过神来,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虽然这舞蹈有些怪异,可看着看着莫名觉得十分强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惜镇国公来了,打断了表演。


  刹那间。


  镇国公出现,越过这些匈奴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朝着永盛大帝一拜。


  “国公亲临,当真是盛会之极,来人,给国公赐座。”


  见到镇国公,永盛大帝直接开口,让人赐座。


  镇国公也没有啰嗦,直接坐在李善旁边,他坐的是椅子,气场恐怖。


  此时,匈奴人一个个沉默,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跳下去,纷纷将目光看向木哈尔。


  “怎么不跳了?”


  “老夫一来你们这些蛮子就不跳了?”


  “继续给老夫跳。”


  看着这帮人不跳了,顾老爷子直接开口,咋咋呼呼的,活脱脱一副流氓样。


  “继续跳。”


  木哈尔笑着开口,随后给这帮人一个眼神。


  当下,这群人继续奏跳。


  而顾老爷子的传音在顾锦年耳边响起。


  “刚才是战鼓魔音,你没有上过战场,被他们算计了。”


  顾老爷子传音。


  告知顾锦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顾锦年眼神瞬间冰冷下来。


  他知道刚才的情况,是这帮人搞鬼,只是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帮人也敢找自己麻烦。


  还真是够狠的啊。


  “爷爷,能闹吗?”


  顾锦年传音回去,意思很简单。


  能不能闹。


  “只要有理,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爷爷支持你。”


  顾老爷子没什么好说的,只要有理,随便顾锦年闹。


  “要是没理呢?”


  顾锦年询问了一句。


  “那爷爷陪你一起闹。”


  顾老爷子的回答很直接。


  没理的话,那他只能出面,欺负这帮人了。


  得到老爷子的回答,顾锦年稳了。


  这一刻,顾锦年的目光不由看向匈奴大皇子。


  后者一脸笑意,甚至还举杯,眼神挑衅,很显然他知道顾锦年刚才中了幻术。


  虽然被顾老爷子击破,可那又如何?给顾锦年一个教训就行,这个哑巴亏,顾锦年只能吃,还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是无理取闹。


  而且还丢人现眼。


  感受到大皇子的笑意,顾锦年也举起酒杯,面色温和。


  恶心人是吧?

  行。


  顾锦年将杯中酒一饮而下,而此时战舞也结束了。


  当下,叫好声响起。


  “好。”


  “不错。”


  “一首战舞,当真是勇猛无双,将舞姿与男儿本色融汇其中,真乃一绝。”


  一时之间,众人抚掌,即便是永盛大帝也不由抚掌。


  “赏。”


  永盛大帝开口,只说了一个字。


  “我等多谢陛下。”


  匈奴贵族纷纷大喜,恶心了顾锦年,还能得到赏赐,方才心中的郁结,瞬间消失了。


  爽啊。


  真爽。


  这帮人目光都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顾锦年,发现顾锦年沉默不语,心情就更爽了,笑声都大了不少。


  一曲舞后。


  众人再度举杯。


  顾锦年又斟了一杯,紧接着不等新节目上场,直接起身。


  “舅舅。”


  “未曾想到,匈奴人竟有这般的技艺。”


  “如今匈奴人献舞一曲。”


  “外甥觉得,礼尚往来,也应当回点礼吧?”


  顾锦年开口。


  他起身说道,众人的目光不由齐齐聚在顾锦年身上。


  永盛大帝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点了点头,但也好奇问道。


  “怎么回礼?”


  永盛大帝出声,询问顾锦年。


  “外甥不会跳舞。”


  “而且今日如此庆典,倒不如献一首诗,庆祝一二。”


  顾锦年出声,这是他的回礼。


  献诗?


  听到这话,场内场外都哗然一片了。


  要知道,自大夏诗会后,顾锦年可是被称之为诗仙啊,虽然有些夸张,很多地方不接受,可至少大夏境内,所有人都认可顾锦年诗词能力。


  开口便是千古。


  要是现在作一首诗,那岂不是又要出异象,比这个战舞要好百倍啊。


  “好。”


  永盛大帝直接答应,没有任何废话。


  只不过,顾锦年的目光不由看向木哈尔以及齐齐木身上。


  “两位觉得如何?”


  顾锦年开口,询问二人。


  “哈哈哈,世子殿下,出口便是千古,如若能作一首庆诗,自然最好。”


  木哈尔笑着开口,不过他也很聪明,希望顾锦年念一首庆祝盛会的诗词。


  也免得节外生枝。


  齐齐木笑着开口。


  “能让大名鼎鼎的诗仙作诗,是我匈奴人的荣耀。”


  他笑着开口,在皇帝面前,还是老实一点。


  然而,两人的回答,让顾锦年不由摇了摇头。


  “庆祝之诗,很难作。”


  “顾某作诗一般都是有批判性的。”


  “如若强行要庆诗,那顾某就写不了,免得大皇子不开心。”


  “当然,还是比较担心尔等匈奴,听不懂。”


  顾锦年开口。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充满着讥讽。


  当下,众人有些惊愕,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又吵起来了?


  是镇国公的原因吗?


  礼部官员一个个面色不太好看,气氛还蛮好的,突然一下闹起来了,这就有些……怎么说呢。


  不太好。


  果然,匈奴贵族再听完顾锦年这番话后,一个个脸色难看。


  这已经不是什么嘲讽了,几乎是指着他们鼻子骂一群蛮夷。


  “批判?”


  “我父王从小便告知我,不要去听一些奉承之言,要多听批判之声。”


  “其实本皇子还真想听一听,世子殿下是如何批判的?”


  齐齐木出声,面色平静。


  话说到这里,顾锦年却没有回答什么,而是直接坐下,这才缓缓开口。


  “算了。”


  “还是不写了,莪怕再削匈奴国运,到时候又惹来麻烦。”


  “今日是和亲盛会,热闹一点最好,不然待会大皇子心情不好,又要说是我大夏招待不周。”


  顾锦年笑了笑。


  不想作诗了。


  可这话一说,匈奴贵族彻底不服了。


  不提国运还好。


  一提国运,他们如何不恨顾锦年?

  如果不是顾锦年写了一首什么破诗,他们匈奴国运会被削吗?


  会万里迢迢跑过来吗?

  而且跑过来娶个假公主?


  这不是搞笑吗?


  一肚子火憋着,现在顾锦年又出来讽刺挖苦,这些贵族怎可能不上头?


  本来就没什么脑子。


  “好一个削国运,看来传闻不错,世子殿下出口便是千古名诗。”


  “我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千古诗词是怎样的,还望世子殿下给我等掌掌眼。”


  “对,掌掌眼。”


  “既然世子殿下口口声声说我等听不懂,那就请世子殿下写出来,好让我等看看,是不是真的不懂。”


  “世子殿下既然开了这口,为何扭扭捏捏,跟女人一样,当真是可笑。”


  “我这人说话直,还望世子殿下别生气。”


  一道道声音响起。


  这回轮到匈奴人不爽了,今天不念一首千古诗出来,都别想走。


  他们就不信了,顾锦年又能诗成千古?又能削国运?当天地是你家的?


  别说这帮匈奴了,在场众人其实都不信,顾锦年能作一首千古诗,他们还是相信的,大夏诗会打服了他们。


  可想削匈奴国运就削匈奴国运。


  可能吗?

  “不了。”


  “真写了,怕影响两国友情,也担心诸位晚上睡不着。”


  顾锦年喝了口酒,平静说道。


  给人一种刚才就是为了恶心这帮人的感觉,他压根就没有任何准备。


  这般的表现,让匈奴人更是不满。


  木哈尔微微皱眉,他一时之间拿捏不准顾锦年到底在想什么。


  别说他了。


  大夏百官也不知道顾锦年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要作诗,你就直接作啊。


  纯粹为了骂他们一顿,这不是找事吗?


  “世子殿下。”


  “你可直言,本皇子保证,绝对不会影响两国友谊,倘若世子殿下真能削我匈奴国运,那也是上苍的意思。”


  “与世子殿下无关。”


  “不过若世子殿下这首诗不够批判的话,也别怪本皇子在外说些什么。”


  匈奴大皇子开口。


  他就不信了,顾锦年还能诗成千古,还能削他匈奴国运。


  做到了,没话说。


  做不到,就别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锦年。”


  “若你能作,就作一首诗吧。”


  此时此刻,永盛大帝都开口,让顾锦年直接作诗。


  不然这样闹下去,绝对会闹出事来的。


  听到自己舅舅开口。


  顾锦年也不废话了。


  他起身。


  朝着永盛大帝一拜,随后又看向众人道。


  “今日是和亲盛宴,顾某作诗批判性严重。”


  “有些不妥。”


  “不过,顾某此诗就赠给我爷爷,不伤两国和气。”


  顾锦年开口。


  他再三推辞,就是为了这一刻。


  直接作诗打脸不太好,再加上老爷子一直想让自己给他写首诗,刚好接着这个机会,送给自己爷爷。


  一听这话,顾老爷子打起精神了。


  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期待着自己孙子给自己作一首什么诗。


  说实话,千古太夸张了,给自己来一首镇国诗就行,镇国够了。


  “赐笔。”


  永盛大帝开口。


  可顾锦年摇了摇头,直接来到殿下。


  紧接着拿起酒壶,一口饮下。


  显得无比豪迈。


  “此诗,为满江红,怒发冲冠,送镇国公。”


  顾锦年开口。


  道出诗名。


  一时之间,众人打起精神,洗耳恭听。


  哪怕是这些大儒,也一个个认真无比,因为别的不说,顾锦年作诗是真的天下一绝。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声音响起,雄厚无比,顾锦年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冷冽无比。


  他的情绪,也代入进去。


  第一句话,如当头棒喝,让所有人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力量。


  “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这是第二句。


  顾锦年望着天穹,语气当中充满着慷慨,有一种悲烈感。


  我怒发冲冠,登高倚栏杆,一场潇潇急雨刚刚停歇,抬头放眼四周,辽阔一片,仰天长声啸叹,壮怀激烈,情绪高昂。


  众人静静听着。


  而就在这一刻。


  顾锦年略显悲壮的声音,刹那间变得无比激昂。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声音响起,是激昂也是一种愤恨。


  是悲壮也是一种无奈。


  是愤怒,也是一种憋屈。


  三十年勋业如今成了尘土,征战千里只有浮云明月,莫虚度年华,白了少年头,只有独自悔恨悲悲切切。


  这是上半段,顾锦年的情绪压抑到了极致。


  而镇国公已经入神了。


  不止是他,所有的武将都入神了,百官也听的入神。


  就连永盛皇帝也听入神了。


  他们感觉得到,这种压抑,这种悲壮,这种蔓延在内心十二年的不屈。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刹那间,顾锦年开口,他一字不改,这是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顾锦年不改的原因很简单,他不需要改,因为他的心境,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何意。


  所有人都知道,顾锦年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拟化罢了。


  可写出了所有武将,所有臣子内心的想法。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边境的耻辱,还没有洗刷,臣子的仇恨,何时消灭,我想驾驭一辆辆战车,踏破匈奴王庭,洗刷这一切的耻辱。


  告诉世人,这个仇,大夏没有忘记。


  告诉那些死去的百姓,大夏绝对不会忘记他们的牺牲。


  可就在此时。


  顾锦年的目光,瞬间落在这群匈奴人身上。


  他一口酒饮下,目光当中是冰冷的杀机,是无法忘怀的仇恨。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顾锦年的声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目光更是无比坚定。


  我要驾驭战车,踏破匈奴王庭,若我饿了,我就吃你们匈奴的肉,若是我渴了,我就喝你们匈奴的血,让你们知道,我大夏的强盛,让你们知道,我大夏军人的不屈。


  我要从头彻底地收复旧日河山,我要以牙还牙,以命偿命,让你们匈奴认识到错误。


  再回大夏京都,向皇帝报喜。


  令人发聩的声音响起。


  顾锦年诗词著下。


  这一刻,镇国公早已经满脸是泪。


  顾锦年一字一句,说到了他心坎里去了,将他所有的抱负,所有的理想全部说出来了。


  大殿当中。


  大夏百官一个个攥紧拳头,他们不知不觉中被顾锦年这首诗给感染到了。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边境之耻,我们没有忘记!


  我们的仇恨,什么时候才能灭!


  我恨不得吃你们匈奴人的肉,我恨不得喝你们匈奴人的血。


  你们在这里还敢笑谈。


  有朝一日,我等大夏将士,将驾驭一辆辆战车,冲破你们的王庭,用你们的鲜血,来祭奠那些无辜的百姓。


  恨意!


  恨意!


  恨意!


  所有人都被感染到了,他们的目光,充满着恨意。


  他们的内心,充满着愤怒。


  这一刻,无论是武将也好,还是文官也罢了,他们内心的仇恨,迟迟没有忘记。


  只是每个人有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国家,去守护国家。


  可现在,这些仇恨全部被顾锦年给凝聚而出。


  哪怕是礼部尚书杨开,他的目光当中,也是恨意,也是怒意。


  感受到所有人的怒意,这群匈奴人是真的怕了。


  尤其是顾锦年的目光,不是杀机,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怒意。


  让他们害怕。


  这一刻,所有匈奴人感觉周身化作战场,大夏铁骑手握长刀,驾驭战车冲杀过来。


  顾锦年更是立在战场之上,带领千军万马冲杀而来。


  这群匈奴人瞬间被吓破了胆子,脸色惨白无比,他们内心当中,被种下恐惧。


  尤其是大皇子。


  千军万马朝着自己奔腾袭杀而来。


  他脸色直接惨白。


  吓得胆战心惊。


  这是幻境。


  他知道这是幻境,可是他就是害怕,发自内心的害怕。


  是深深的恐惧。


  “好!”


  “好!”


  “好!”


  这一刻。


  永盛大帝的声音响起,他站起身来,眼角有泪。


  他发自内心大喊好。


  赞叹这首诗词的绝妙之处。


  因为这首诗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好一个壮志饥餐胡虏肉。


  好一个笑谈渴饮匈奴血。


  说的太好了。


  然而,也就在这时。


  顾锦年周围绽放金色光芒。


  刹那间,风云涌动。


  金色光芒冲天而起。


  映照整个大夏京都。


  异象。


  再出异象。


  又是千古。


  顾锦年的目光落在一名匈奴贵族身上,就是他刚才说没见过千古异象。


  顾锦年的意思很简单。


  那就睁大眼睛看。


  好好的看。


  而众人再一次震惊,纷纷站起身来,根本坐不住了。


  真就又是千古?


  他们震撼,顾锦年这首诗,又成千古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与此同时,一道道才气从顾锦年文府当中泄出。


  大殿内,顾锦年被才气环绕,显得无比非凡。


  “吾为顾锦年。”


  “今日,著千古诗词,满江红·怒发冲冠,赠大夏镇国公。”


  洪亮之声响起。


  顾锦年催动才气,加持入内,他要让天下人知道,这首诗是写给自己爷爷的。


  也要让天下人知道,大夏傲骨凌然。


  轰轰轰。


  一束束金色光芒冲天而起,这些金色光芒,来自大夏王朝一些特殊之地。


  是战场。


  是曾经的战场。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此时此刻。


  顾锦年的声音,响彻大夏王朝每一处地方。


  和亲盛宴,京都百姓,没有任何喜感,家家户户甚至都很早关了门。


  可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引来百姓震惊,所有人看向外面,他们惊愕地看着天穹之上的异象。


  耳边,是顾锦年的诗词之声。


  铿锵有力,充满着力量,让人震撼。


  这声音,震耳发聩。


  这声音,充满力量。


  这声音,令人热血沸腾。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大夏各地军营。


  所有的将士们看向天穹,听到了顾锦年的声音。


  一时之间,将士们愣住了。


  一些领军大将,亦或者参加过十二年前边境之战的将士们,更是失声痛哭。


  是啊。


  边境耻辱,他们怎能忘记。


  是啊。


  战火之下,大夏子民被屠。


  他们又如何敢忘记。


  这日日夜夜,他们何时不想回去?


  何时又不想驾驭长车。


  攻破匈奴王庭。


  军营当中,有铁骨的将军,即便是身受重伤,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可这一刻。


  他却两行清泪,失声痛哭。


  引来无数将士忍不住鼻酸。


  他们知道,这位将军的亲人,全部死在了边境当中。


  一些郡府之地。


  当一些老兵,听到顾锦年这般的声音后,更是忍不住大哭,看着面前一块块木牌,望着自己手臂上的刀疤。


  此恨。


  难以忘记。


  大夏京都。


  一位位武将。


  望着天穹,他们缓缓走出。


  一时之间,他们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


  回到了那场厮杀当中。


  十二城百姓。


  被活生生屠杀干净。


  大夏内乱,匈奴趁火打劫,杀我大夏子民,辱我大夏女子。


  这耻辱。


  谁能忘记?


  谁又敢忘记?

  轰轰轰。


  无数将士的精神力量,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一束束光芒,凝聚在天穹之上。


  这一刻。


  天穹上空。


  金色的百万大军出现。


  为首之人,赫然是镇国公。


  他立在战车之上。


  驾驭战马。


  号令百万大军。


  “杀。”


  恐怖的声音响起。


  金色的百万大军,遮天盖地,在大夏天穹划过,朝着匈奴国杀去。


  如上次一般。


  金色的百万大军,聚刀厮杀,而匈奴国上空,也浮现百万阴兵,这是匈奴国运演化而出。


  自我抵挡。


  可架不住大夏士气高昂。


  战刀无情,将一尊尊阴兵击杀。


  匈奴王庭。


  匈奴王走出大殿,望着天穹情况,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为什么!”


  “明明已经和亲?”


  “为什么大夏还要削我匈奴国运?”


  “难道大夏当真要开战吗?”


  匈奴王怒吼,他发了疯的怒吼。


  之前被削一次也就算了,这一次还削?

  当真欺人太甚吗?

  “王上息怒,臣立刻去调查。”


  “此事,绝不简单。”


  孔家大儒开口,他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这都去和亲了,居然还被削了国运?


  这真的有些骑脸了。


  “查清楚来。”


  “若大夏真要宣战,那就战,即便国运没了,也可以死战到底。”


  “逼急我匈奴,大不了玉石俱焚,无非是让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渔翁得利罢了。”


  “本王不怕。”


  匈奴王歇斯底里道。


  虽然国运被削,可并不意味着匈奴就没有战力,真要开打,大夏绝对要吃个大亏。


  而且即便是大夏赢了。


  扶罗王朝,大金王朝可是在背后虎视眈眈。


  有本事大夏王朝继续打。


  打完匈奴打扶罗。


  打完扶罗打大金。


  大夏打的起吗?


  打的赢吗?


  而此时此刻。


  大夏京都。


  庆殿内。


  齐齐木皇子脸色彻底变得无比难看。


  他眼神当中是惊恐。


  也是可怕。


  顾锦年真的写出一首千古诗词了。


  不但如此,再一次的削弱匈奴国运。


  这。


  这。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件事情如若传出去,他父王绝对不会饶他。


  绝对不会。


  一旁的木哈尔也傻眼了。


  等回过神后,是懊悔,深深的懊悔。


  他真的很像骂这帮人一句。


  为什么就是不听劝?


  为什么就是不听劝?


  非要找顾锦年麻烦。


  非要找顾锦年麻烦。


  是不是有病?

  就真的没事找事?

  非要人家再削国运,你们才开心?

  可是懊悔归懊悔。


  他也没有办法了。


  顾锦年,真的可怕。
——

  写完了。


  今天是端午节,要回家过节,估计后面没更新了。


  一万两千五百字。


  实话实说,写完以后,我手臂剧痛,手指,手腕,手肘这些地方痛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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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吾为顾锦年,今日为国立言,扬国威,凝国魂,塑国骨!


  庆殿内。


  众人痴痴的看着这一切。


  尤其是镇国公,他坐在前座,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此刻,眼中也不由含着泪光。


  十三年前,他帮助永盛大帝夺取江山,可没想到边境十二城出了问题,匈奴人偷袭,抢占大夏地盘。


  他临危受命,带领十万精锐,前去边境对敌匈奴。


  可没想到的是,匈奴人早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接近小半年的厮杀,他最好的一些兄弟全部死在了匈奴王朝。


  自己也差一点就交代进去了,虽然最后依靠着一口气杀出来,可自己的兄弟们全部战死。


  这是他最大的殇。


  也是他心中最大的不甘。


  日日夜夜。


  夜夜日日。


  他就希望有朝一日,还能重新杀回匈奴国,他要为自己的兄弟们报仇,为大夏死去的无数亡魂报仇。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这就是他想要做的事情,驾驭战车,带领千军万马,杀向匈奴国,将这群匈奴人全部杀干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孙儿居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甚至今日为自己著写这首名词。


  词化千古,表达自己的内心壮志之外,还再削匈奴国运。


  这如何不让他兴奋?


  又如何不让他激动。


  “好。”


  “我的好孙儿。”


  镇国公开口,他站起身来,望着顾锦年,发自内心的呼喊一声。


  随着声音响起,众人也逐渐惊醒。


  他们看着顾锦年,眼神之中是震撼。


  千古名词。


  千古名词啊。


  顾锦年并非是作诗,而是一首词。


  不过是诗还是词,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千古名词显世,再削匈奴国运,让人惊愕。


  要知道,一个国家的国运,需要靠明君,贤臣,外加上千千万万的国民凝聚而出,尤其是想要凝聚出国运,更是需要完成一些极其难的事情。


  君王成就,开疆扩土。


  贤臣成就,国安天下。


  国民成就,欣欣向荣。


  如此,才能凝聚国运,而且更多的是需要时间积累,一代又一代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才有国运。


  当初,匈奴国占据大夏十二城,获得了不少国运。


  而如今,顾锦年一首诗一首词,削匈奴国两次国运,相当于是将他们占领十二城的国运全部削没了。


  不仅如此,这十二年来积累的国运,也被削完。


  可谓是一朝回到原始前。


  十二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当年为了占领大夏十二城,匈奴也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为的不仅仅是战争领地,更多的就是国运。


  现在被顾锦年直接抹去。


  这是死仇啊。


  “顾锦年。”


  “你当真太过分了。”


  匈奴大皇子彻底坐不住了,随着异象结束,他站起身来,身子发抖,是气愤但更多的还是恐惧与害怕。


  如果事情传回去,顾锦年作千古名词,削匈奴国运,是因为自己挑衅在先,只怕自己父亲绝对不会绕过自己。


  大皇子,固然听起来极其尊贵,可在匈奴王面前,他可以设下大皇子,也可以废掉一个大皇子,甚至只要他愿意,废掉十个大皇子都没问题。


  所以,在这一刻,他第一时间就是要撇开自己的干系。


  “过分?”


  “本世子说了三遍,我的诗词带有批判性。”


  “是你执意而行,况且这首词,本世子是赠给我爷爷的。”


  “削了国运,怪得了我?”


  “若你不服,你也可以作诗,削我大夏国运。”


  顾锦年倒也直接,既然削了国运,也就不伪装什么了。


  你要是不爽,那你也作诗。


  不然的话,少在这里扯东扯西。


  “你!”


  大皇子齐齐木深吸一口气,他指着顾锦年,心中有无尽怒火,可又不敢再继续说什么。


  这里毕竟是大夏王朝,不是他们匈奴国,永盛大帝就坐在这里,他不敢继续开口,否则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陛下,此事还望能处理一番,毕竟两国如今建交和亲,出了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难办。”


  “可否请陛下,下一道旨意,压制这首名词,否则我无法回去向王上交代。”


  “请陛下开恩。”


  此时此刻,木哈尔直接跪在地上,请求永盛大帝开恩,请对方下一道圣旨,镇压这首千古名词。


  不然的话,当真要出大问题。


  只是此话一说,永盛大帝从词中醒来,他听着木哈尔的言论,心中感到极其可笑。


  当初夺十二城的时候,掠夺大夏国运,为什么不下一道圣旨,归还国运?


  现在居然有脸说这种话?


  “此事乃是儒道影响,是天意,皇权再强,也强不过天意。”


  “朕有心无力。”


  永盛大帝开口,一句话回绝。


  这是天意,跟自己没关系,你的想法我知道,可不好意思的是,我管不着。


  这话一说,木哈尔脸色有些难看了。


  “锦年。”


  此时此刻,永盛大帝将目光看向顾锦年,眼神当中是期盼,也是喜悦。


  遮掩不住的喜悦。


  “外甥在。”


  顾锦年作礼道。


  不过不清楚自己这个舅舅又想做什么。


  “锦年,能帮朕也作一首诗吗?”


  永盛大帝很直接。


  眼神当中是渴望。


  而在场所有人不由一愣。


  好家伙,当真是好家伙啊,你在身为堂堂大夏皇帝,竟然如此不要脸皮?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让我们来吗?


  在场所有官员都看向顾锦年,说实话如果不是有外臣在这里,他们也很想说一句,希望顾锦年帮他们作一首诗。


  “舅舅,这个作诗讲究的是灵感,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写什么。”


  “下次。”


  “下次一定。”


  顾锦年微微一愣,倒不是舍不得给自己舅舅作诗,主要是自己舅舅是皇帝,给皇帝作诗多多少少要有点准备吧?


  万一搞不出千古异象,自己舅舅又要说自己藏私,要是心生芥蒂,那不是血亏。


  得谨慎一点。


  “行。”


  “锦年,不要有太多的压力,你就把平时舅舅的行为举止写出来就好。”


  “你还记得年轻时候,舅舅是怎么教你的吗?要从心,不过也要带点批判性,不能光夸,免得别人有说咱们舅甥之间,厚颜无耻。”


  永盛大帝笑着开口。


  典型的既想被夸,又怕别人说他不要脸。


  庆典内。


  不少大臣不由心中感到无奈,不就是千古诗词吗?何必如此。


  “陛下。”


  “世子殿下有如此才华,若为您作诗,必然是诗成千古,但我等也不能这般消耗世子殿下的才华,臣的意思很简单,不如让世子殿下直接把我等君臣一起写进去,这样一来,也省得世子殿下一些麻烦。”


  有臣子开口,义正严词,希望陛下带他们一起蹭。


  千古诗词啊。


  随着大家逐渐回过神来之后,众人谁不眼红?

  这诗成千古,可流传千年,换句话来说,一千年后,顾锦年这些诗词还留存于世。


  甚至不止是一千年,可能是三千年,五千年都说不准。


  当真如此的话,谁要是在诗词当中,那就是间接性名传千古,如此一来谁不心动?

  读书人一生追求的不就是两件事情。


  一个是为民谋福。


  一个是流芳百世。


  这是最终极的两个目标,为民谋福可以慢慢来,但流芳百世不一样,不是说为百姓谋福就一定可以流芳百世。


  可间接性流芳百世就简单多了,让顾锦年作首诗。


  当然,虽然有些硬蹭的成分,可不蹭白不蹭啊。


  “对对对,陛下,臣同意。”


  “陛下,臣也同意,既然为您作诗,倒不如把我们都写进去,也免得以后再劳烦世子殿下一番。”


  “是是是,陛下,明君贤臣,此乃千古佳话啊。”


  众人纷纷开口,这可是为自己谋福利的时候,这要是不嗷一嗓子,那还有啥意思。


  一听这个话,永盛大帝有些不开心了。


  你们也配?


  实话实说,一首诗夸赞一个人其实也就差不多了,多加几个人,分量就少了不少。


  你们一起加进来,那岂不是都被你们蹭光了?


  “此事再议,以后再说。”


  永盛大帝开口,他没有直接拒绝,可这话的意思,也多多少少带点这味道。


  一些大臣还准备继续开口时。


  突兀间,永盛大帝继续开口,打断众人交流。


  “今日盛会,到此结束,杨开,将匈奴贵客送回住处,朕也有些乏了。”


  永盛大帝开口。


  他打断众人接下来的话,只是一句乏了,然后起身要离开。


  “舅舅,外甥有事找你。”


  不过顾锦年立刻开口,他有些事情要问问永盛大帝。


  “好。”


  听到顾锦年有事找自己,永盛大帝更是满脸笑容。


  当下。


  所有人起身,朝着永盛大帝一拜。


  连最后的歌舞表演都没了,皇帝离开,这个盛会也到此为止。


  散会之后。


  匈奴人脸色最难看,大皇子,匈奴宰相,以及这些匈奴贵族纷纷退场。


  而百官也很默契,尤其是六部尚书,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另外一处偏殿休息,因为他们知道,陛下待会一定会找他们一趟。


  匈奴国国运被削两次。


  这要是不找他们商议点事,可能吗?

  顾老爷子则一路大笑走回府内,在盛会上更是直接邀请一些好友,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拉走,带回国公府继续庆祝。


  自己孙儿给自己写了一篇这样的诗词,若不拿出来显摆显摆,对得起顾锦年吗?


  皇宫。


  养心殿。


  永盛大帝来到殿内后,没有说一句话,而是持笔,在宣纸上落墨。


  很快,一首满江红被永盛大帝写了出来。


  “魏闲,将这个裱起来,送去兵部,悬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永盛大帝开口,他心中也是无比的澎湃,直至现在才逐渐恢复平静。


  这首词,写的太好了。


  令他久久不能回神。


  “锦年,找舅舅有何事?”


  永盛大帝看着顾锦年,这是越看越顺眼啊。


  李家当真出了个麒麟子。


  好。


  非常好。


  “舅舅,外甥今日,主要是三个事。”


  听到老舅呼喊,顾锦年立刻开口。


  “直说。”


  永盛大帝挥了挥手,让顾锦年直接说。


  “之前我六叔不是让我帮忙破译一封信吗?他说回头朝廷会给我赏赐,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任何赏赐,舅,是我六叔贪了吗?”


  顾锦年倒也直接。


  帮顾宁涯破解书信,虽然没有破解出完整的内容,可最起码给了另外一条信息吧?


  自己银子都花光了,朝廷不补?想白嫖自己?这不可能啊。


  “那没有,你六叔没这个胆子,是舅舅忘了,锦年,你说,要什么赏赐。”


  “再赐你一枚王珠,你觉得如何?”


  永盛大帝笑道。


  打算再赐一颗王珠,这样一来就凑齐了十枚,还差最后两枚,就可以封侯。


  “不要。”


  “舅,给我一点珍贵的玉器,价值不菲的那种,再给我王珠,朝中大臣只怕都要跪在门外了。”


  顾锦年立刻摇了摇头。


  自己手头上已经有九枚王珠了,这要再给自己一枚,外面这帮大臣指不定要闹起来了。


  他宁可要点玉器,珍贵一些的最好。


  “玉器?”


  永盛大帝皱了皱眉,不明白顾锦年要这玩意做什么?虽说玉器值钱,但这玩意对顾锦年应该没什么用吧。


  不过,自己外甥亲自开口,永盛大帝也不吝啬,直接将目光看向魏闲。


  “魏闲,去宝库取几件珍品玉器,那个九龙琉璃石给锦年取来。”


  “还有四方印,也给朕这个外甥取来。”


  永盛大帝倒也豪迈,直接开启宝库,那里面都是各国朝贡的珍品,是珍品中的珍品。


  每一个都价值连城。


  “多谢舅舅。”


  听到老舅这么给面子,顾锦年连忙一拜,心头乐开花。


  “没出息,一点这种玉器都开心,以后你需要,直接来找朕拿。”


  永盛大帝如此说道,同时继续看向顾锦年道。


  “第二件事呢?”


  他继续问道。


  “陛下。”


  “学生希望陛下能收回成命,不与匈奴和亲。”


  提到第二件事情,顾锦年深吸一口气,随后朝着永盛大帝一拜,这一次他没有自称外甥,而是自称学生,意思很简单,不想以亲戚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


  君是君。


  臣是臣。


  站在国家立场上去说。


  的确,随着顾锦年如此开口,永盛大帝神色不由沉默。


  一旁的刘言眼中闪过一丝诧色。


  他没想到,眼前这位世子爷,居然会提出这么一件事情。


  要知道,和亲是朝廷上下都答应的事情,利国利民,没有人反对,除了百姓之外。


  可顾锦年居然主动提起拒绝和亲,这不太好。


  感受到顾锦年的目光。


  永盛大帝缓缓开口。


  “锦年。”


  “你是否认为,大夏和亲,是一种软弱的表现?是屈服匈奴人的表现?”


  永盛大帝开口。


  如此说道。


  “不。”


  “陛下,学生认为,和亲有利于大夏。”


  “大夏自十二年前,丢失边境十二城,遭遇种种灾难,天灾也好,人祸也罢,陛下登基之后,励精图治,最终国内稳定,百姓也逐步过上富饶生活。”


  “然,边境之仇,我大夏绝不忘记,总有一天会马踏王庭,只是大夏王朝暂时不能开战,一来扶罗王朝,大金王朝会从中作梗。”


  “二来,也担心惨胜而归,到时击败了匈奴人,却要面临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的谋算。”


  “三来,百姓虽然不满和亲,可倘若战火纷争之下,税收增长,钱财受损,此等骂声比起和亲,要大十倍百倍。”


  “可若不战,匈奴人在边境频繁骚扰,赢得边境无法稳定,国内始终无法全力发展。”


  “若战,根本不讨好,大夏需要时间,二十年,至少需要二十年,二十年后,大夏可派出一支王者之师,所向睥睨,横扫匈奴。”


  “所以,现在牺牲一个女人,并不算什么,等到马踏匈奴,若她还活着,接回大夏,赐予十世荣华富贵,若她不幸早逝,则以公主大礼,录史记之中,也可流传百世。”


  “所以,学生知道,和亲是好的。”


  顾锦年开口。


  他将和亲的好处,全部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是好事。


  这一刻,永盛大帝惊讶了,一旁的刘言更是惊愕无比。


  他们没有想到,顾锦年居然有如此敏锐的政治嗅觉,几乎把和亲的目的,说的清清楚楚。


  而且看事看的如此透彻。


  尤其是永盛大帝,当顾锦年提出不和亲后,他第一时间就认为,顾锦年还是年轻,受不了气,所以才不希望和亲。


  总有人认为和亲是软弱的象征。


  可实际上,任何的事情,都是有政治需求,大国之间,讲究的是缓兵之计。


  为一时的怒气,而换来现在的牺牲,这没有必要。


  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敌人最大的牺牲,这才是大国之间博弈的东西。


  牺牲一个女人,换来国家稳定发展二十年,而后踏破王庭,夺取匈奴领土,换做任何一个皇帝,他都愿意。


  因为说句不好听的话,倘若大夏现在有百万骑兵,需要百姓去说?需要别人去说不和亲?


  匈奴人敢看大夏人一眼吗?


  看一眼就踏平你们匈奴。


  可惜的是,大夏王朝没有百万骑兵,需要隐忍,从而才能一击致命。


  不然的话,大夏可以与匈奴一战,可没有能力抵抗这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的针对啊。


  “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如此?”


  永盛大帝望着顾锦年。


  他不理解。


  自己这个外甥知道和亲的好处,可为什么还要拒绝。


  听到这话,顾锦年沉默了。


  是真的沉默了。


  之前杨寒柔也好,大夏书院的学子也好,都希望自己能出面帮忙,找皇帝说说情,不要和亲。


  顾锦年之所以不答应的原因就是这点。


  为什么不答应?


  如何说服自己舅舅?


  你要说不明白和亲的好处是什么,那还好说,就当你少年意气。


  可问题是,你明白和亲的好处是什么,对国家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你为什么不同意?


  就是不开心吗?


  就是不服气吗?


  那你不就成了小孩子?

  这里是朝堂,面前的人是皇帝,是统治一个王朝的皇帝啊。


  不是小孩子。


  不是过家家。


  政治,是世间上最复杂的东西,没有人能够彻底说清楚,这里面牵扯到人心,利益。


  太多太多东西了。


  面对自己舅舅的询问,顾锦年沉默了少许,最终深吸一口气道。


  “我不知道。”


  这是顾锦年的回答。


  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


  为什么拒绝和亲。


  因为我很生气,因为我接受不了,因为我觉得和亲嫁出去,就是丢人现眼?


  不。


  这些都不是答案,而且如果自己说出这番答案的话,只怕会让自己舅舅看轻自己。


  听着顾锦年如此开口,永盛大帝缓缓走到他身旁,拍了拍顾锦年的肩膀道。


  “欲成大事,必有小忍。”


  “锦年,这世间上不如意之事,有十之八九。”


  “你一定要记住舅舅这番话。”


  “不要在乎你当下牺牲了什么,而要在乎你未来可以得到什么。”


  “你的心,还是太善了,你要狠起来。”


  “老爷子保不了你一辈子,舅舅也保不了你一辈子。”


  “你还年轻,你现在想怎么闹都可以,可总有一天你要长大,等你长大成人之后,很多事情就不能闹了。”


  “要守规矩,在规矩内击败敌人,连舅舅也要遵守这个规矩,打破一次,这辈子的名声就没了。”


  “万民唾骂,你遭不住。”


  永盛大帝开口,他语重心长道。


  而这番话的意思,也很简单。


  规矩是所有人定下来的,每个人都要守规矩,你可以不守规矩,但面临的下场就是死。


  他永盛大帝也不守了一次规矩,那就是造反,可结果呢?他生生世世,千千万万年都要遭到后世人的唾骂。


  永盛皇帝,这个皇位,是靠造反得来的。


  每每想到,他便有一种绝望感,无论自己如何励精图治,可造反二字在他眼中,依旧是无比的刺眼。


  自己遭重了,他不希望顾锦年也落个一样下场。


  他更希望的是,顾锦年能够守好规矩,借助着顾家,借助着自己,好好成长起来,成为大夏顶梁柱。


  “锦年。”


  “当你做一件好事的时候,不要企图他们记在心中。”


  “可当你做一件坏事的时候,也不要企图他们会给予原谅。”


  “这世间上最可怕的是,你做了一件损害他们利益的好事。”


  永盛大帝出声,这是他的忠言。


  “侄儿明白。”


  顾锦年点了点头,只是这声音还是带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啊。


  一切的一切,是因为自己找不到反驳点。


  而这一切的一切,也是因为自己不知如何回答。


  不和亲。


  为何不和亲。


  自己舅舅说的没错。


  百姓们的想法也没错。


  很难。


  自己掺和进来,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说实话,这一刻顾锦年莫名有一种大势不可逆的感觉。


  “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很快,永盛大帝收回了严肃,询问顾锦年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舅舅,能给我一道盖印空白圣旨。”


  顾锦年出声,这是他第三件事情。


  要一张空白盖印的圣旨。


  此话一说,永盛大帝不由皱眉,一旁的刘言公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世子爷了。


  还真是狮子大张口啊。


  圣旨这东西,代表着大夏最高权力,空白盖印圣旨?这意味着什么?要是顾锦年想的话,写点有的没的,那岂不是乱成一团?

  “你要这个作甚?”


  永盛大帝问道。


  “防身。”


  顾锦年笑了笑,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盖印空白圣旨意味着什么。


  永盛大帝沉默。


  不过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而是想了想,随后道。


  “给他取一道紫面圣旨,盖印,等和亲之事结束后,将圣旨送去。”


  永盛大帝出声。


  圣旨分三种颜色,黄色代表着最高权力,就是皇帝圣意,红色代表六部下达的所有政治要求,民生大计这些。


  而紫色则是官员内部的事情,譬如说摘取谁的乌纱帽之类,抄谁家满门,和调遣兵营。


  只不过,抄家满门必须要由刑部连大理寺外加上悬灯司以及宫内太监一同出面,缺一不可。


  也就是说靠一张圣旨没用,需要各个部门配合,如果缺了人,就只能收押牢中,等待核实确定后,才能满门抄斩。


  所以紫色的圣旨,也拥有很大的权力,但比不过前面两种,要拿去自保没什么问题。


  只是他不明白,顾锦年要这玩意做什么。


  但他给。


  不是因为宠溺,而是顾锦年之前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


  和亲之事,顾锦年能看得如此透彻,就足以证明顾锦年是有政治能力,而且是极其强大的政治能力。


  这是一件好事,意味着顾锦年会守规矩,也会在规矩范围内做好。


  自然这封圣旨就不算什么了。


  他也想看看顾锦年要这一封圣旨会做什么。


  不过他也留了一手,必须要等和亲的事情结束后再说。


  “多谢舅舅,那外甥告退了。”


  见永盛大帝答应,顾锦年也不啰嗦,可以回家了。


  “恩,路上注意些,记得给舅舅写首诗,舅舅等着,这事别忘了。”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


  很快,顾锦年离开,魏闲刚好回来,告知顾锦年,玉器已经取出,正在准备送去大夏书院。


  但过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六部尚书包括宰相李善,也全部到齐。


  匈奴国再被削国运,这件事情还没完。


  大夏王朝必须要做好应对手段,一来是怎么去解释,这个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反正事情也是匈奴大皇子自己做的。


  与他们无关。


  主要需要商议的事情,还是关于战略问题。


  原本需要二十年,现在顾锦年一首词足可以让大夏提前五年行动了。


  而此时。


  走出皇宫后。


  顾锦年沐浴着阳光,他行走在京都街道上,显得一语不发。


  自己的好处是得到了。


  可是和亲已成定局。


  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锦年不想回书院,他在京都闲逛,散一下心中的郁结。


  而与此同时。


  皇宫偏殿。


  怒吼声却连连响起。


  “我恨啊。”


  “我恨啊。”


  是匈奴大皇子的怒吼声,他在殿内,几乎是咆哮,脸色难看无比。


  这一趟过来,只是为了和亲。


  可没想到的是,先告知自己,不是真正的公主,而后顾锦年又再削匈奴国运。


  这还不如不过来和亲。


  损失的国运,怎样才能补回来?

  他不知道。


  这趟回去,自己也必然要受罚。


  他气啊。


  他怒啊。


  此时此刻,他脑海当中不断回忆顾锦年在宴会之上,那一首满江红。


  顾锦年的眼神,高高在上,看他们匈奴人,如看猪狗一般。


  这如何不让他愤怒?

  “大皇子。”


  “木已成舟,改变不了。”


  “如今就是等消息。”


  “倘若娶一个普通公主有用,一切好说。”


  “若是没用,就更麻烦了。”


  匈奴宰相木哈尔显得有些平静。


  因为没办法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说什么?

  眼下就等国内传来消息,如果和亲没什么大问题,那就照常走。


  若是有问题就真麻烦了。


  也就在木哈尔说话间,一道身影快速走入,带着一封书信。


  “相爷。”


  “这是王上的回信。”


  后者将书信交给木哈尔。


  后者立刻起身,接过书信,展开书信后,是空白的,只不过木哈尔逼出一滴鲜血,溅在书信之上。


  刹那间,书信上浮现各种内容。


  一旁的大皇子也收敛怒气,望着木哈尔,眼神当中有些好奇。


  片刻,木哈尔将书信抖了抖,刹那间这封书信化作灰烬,烧毁的干干净净。


  这是秘信。


  只能一个人看,用了谁的鲜血,谁才能看,指定了木哈尔才能观看。


  “木相,父王怎么说?”


  齐齐木好奇,望着木哈尔问道,他内心也有些紧张,担心父王责怪。


  “要出事了。”


  “王上意思很简单,不接受大夏的安排,这个公主不行。”


  “要真正的大夏公主,找来一个臣子之女,绝不同意。”


  木哈尔叹了口气道。


  “臣子之女的确不妥,可问题是,我们现在即便是闹,大夏皇帝的态度,今日也看到了。”


  “只怕他不愿意。”


  齐齐木点了点头,他也不接受什么臣子之女,只不过宴会上,永盛大帝也明确拒绝了。


  若再强硬要求,只怕会惹来麻烦吧。


  “不。”


  “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会帮我们。”


  “如今我匈奴国又被削国运,必须要一位真正的公主,否则的话,会很麻烦。”


  “而且王上的意思也很明确,若大夏不答应。”


  “那就开战。”


  木哈尔目光坚定道。


  这是匈奴国的意思。


  此言一出,齐齐木顿时大喜,他也想开战。


  今日受的委屈,他要全部洗刷回来,从战场上洗刷。


  “有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的帮助,我等的确不惧。”


  “那这一切,劳烦相爷了。”


  齐齐木出声,心中的愤怒,也逐渐少了一些。


  毕竟单说匈奴国,肯定对抗不了大夏王朝,但加上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那就不一样了。


  有这两个王朝的加入,大夏王朝绝不敢有半点嚣张。


  如此,大殿安静。


  而京都内。


  顾锦年走在街道当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只是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


  路边上有百姓认出他是谁。


  不由惊呼一声世子。


  可顾锦年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前行。


  他心中有郁结。


  说来说去还是和亲的事情。


  挥之不散。


  和亲,利国利民。


  不和亲,意气之争。


  他找不到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找不到一个可以反驳的理由。


  在他面前,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那么简单,而是规则。


  是规矩。


  一座无法翻阅的大山。


  也就在此时。


  一处宅府外。


  一道身影吸引到了顾锦年的目光。


  是一名女子,立在宅府内,望着树木发呆。


  这是江府。


  礼部右侍郎的府宅。


  此时此刻,府宅早已经挂起大红灯,谁都知道这位侍郎大人的女儿被封为公主。


  即将要出嫁了。


  府宅热闹,张灯结彩,可府宅内,这名女子被数十名侍女守着。


  漂亮的面容上,尽显麻木。


  只是一眼,顾锦年心情更加沉重了。


  后者没有关注到顾锦年,依旧是痴痴呆呆望着树木。


  因为她知道,等待她的未来,麻木不堪,是生不如死。


  可她无力反抗。


  面对这个世界。


  面对这个王朝。


  她反抗不了。


  家族,心上人,等等一切她都无法反抗,不是没有寻死的勇气,而是不敢去寻死。


  没有一语。


  顾锦年径直离开,他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心有不忍。


  离开之后。


  顾锦年心头的郁气更重,他去了一家酒肆,不顾他人的目光,买下几坛酒。


  而后回到书院当中。


  任凭谁跟他招呼,顾锦年都没有回答。


  只是独自一人,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饮酒沉默。


  是逃避。


  恩。


  顾锦年在逃避。


  和亲之事,他已经帮不了了。


  也无法去帮。


  咕咕咕。


  酒水入喉,微醺袭来,顾锦年靠着树,打算就这样大醉几日。


  等醒来以后,公主也出嫁了。


  那这样的话,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了,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一般。


  如此。


  时间转眼到了翌日。


  顾锦年喝了一夜的酒,他没有逼出酒水,任凭自己醉倒在树下。


  一些学子看到了,不知所措,不明白顾锦年怎么回事。


  昨天才在宴会上,写下千古名词,怎么今日变得这般?


  可有人知道顾锦年为何郁闷。


  所以让众人不要去打扰顾锦年。


  只是今日。


  按理说应当是公主出嫁之日。


  马车已经备好,就连公主都坐上了马车。


  但一件事情,再一次引起大夏朝野不满。


  匈奴国要求,必须要换一位真正的公主,不愿意迎娶一位臣子之女,他们认为这是不尊重匈奴国。


  态度极其强硬。


  礼部得知,第一时间反驳,认为大夏册封的公主,她就是公主。


  可匈奴国态度也很强硬。


  本来这种事情,都不用传到永盛大帝耳中。


  只是午时,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送来书信,呈交给了礼部尚书杨开。


  书信当中的内容很简单。


  两大王朝也十分关心此次和亲,认为匈奴国与大夏若和亲,也算是建立世交,两国友好,以后东荒太平,是一件美谈。


  可大夏王朝,随便册封一名公主,实在是有些不妥,影响两国友好。


  而且有辱礼仪之邦这个美称。


  这两份书信表达的态度就是一个。


  大夏王朝这次做的有些不仁义。


  他们支持匈奴国。


  不仅仅是这两封书信这么简单,边境也传来最新消息,匈奴国已经在整顿兵马,似乎做好开战的准备。


  国运二次被削。


  匈奴上下不满,匈奴王也极其不满,不过匈奴王也传来书信。


  倘若迎娶一位真正的公主,可平息民怨,两国依旧保持友好。


  但如若不是一位真正的公主,民怨无法平息,发生一切后果,由大夏王朝承担。


  这就是匈奴国的态度。


  一瞬间,两大王朝外加上匈奴国的态度,让大夏朝廷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件事情了。


  六部尚书,文武百官为这件事情,吵了整整一天。


  礼部等文臣认为,此事也不是不行,可以再让匈奴多加点聘礼。


  武将等武官,却认为这样做,会激起民怨,册封的公主看不上,一定要一位真正的公主,若是答应的话,百姓也不答应。


  永盛大帝也一直保持沉默。


  答应,或者不答应,都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答复。


  可朝廷的事情,再一次又不知道被谁泄露出去,以致于民间百姓都知道了匈奴国的要求。


  一时之间,民怨四起,本来就看不爽匈奴人,现在居然要娶一位真正的公主。


  百姓自然不干。


  一时之间,矛盾瞬间尖锐。


  但要说最开心的还是江家千金,毕竟她很有可能不远嫁了。


  只不过无非是可怜另外一个女子,不,应该是另外一位公主。


  可这件事情还没有彻底惹怒永盛大帝。


  是又过一日。


  匈奴王亲自派人送来书信,更改之前所言,迎娶昭月公主,同时匈奴王迎娶一位真正的公主。


  一口气娶两个公主。


  书信到来。


  永盛大帝雷霆大怒。


  在养心殿内,大发雷霆。


  嘭。


  “这是要做什么?”


  “当真欺朕大夏无人?”


  “两位公主?匈奴人还真敢开这个口?”


  永盛大帝怒吼着。


  一个公主,并非是求和,而是双方过度二十年,册封一个公主,是没办法的事情。


  两个公主?那就是真正的骑脸了。


  马上的帝王。


  怎可能答应?

  “陛下。”


  “臣认为,匈奴国虽有些傲慢无礼,可大夏之外,已经有无数流言蜚语。”


  “双方和亲,削其国运,又以册封公主出嫁,大金王朝,扶罗王朝,天下各大国家都在谈论此事,认为我大夏无礼。”


  “还请陛下三思。”


  “此事,扶罗王朝,大金王朝已经开始插手,匈奴国被削两次国运,随时可能开战。”


  “倘若开战,两大王朝便有机会,插手此事,到时候我大夏便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杨开出声。


  这世间上只有讲道理和不讲道理的国家,想要成为不讲道理的国家,那就必须是第一。


  大夏王朝明显不是第一,所以必须要讲道理。


  信誉对国家来说极其重要。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占据道理,否则的话,寸步难行,容易遭到群攻。


  他也是没有办法。


  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开口。


  “插手?”


  “那就让他们插手。”


  “朕倒要看看,为了一个区区匈奴,他们敢怎么插手。”


  永盛大帝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怒气。


  说话凶狠。


  “陛下三思啊。”


  “陛下,此事万不可这般去想,两大王朝若插手,援助匈奴国,边境一但开战,极将面临失守之情。”


  “请陛下定要三思。”


  所有文官儒臣齐齐开口,这话不能乱说,真打起来了,两大王朝援助匈奴。


  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援助,大夏王朝拿什么打?


  原本预计死十万人,随着两大王朝的加入,可能大夏要死几十万将士。


  甚至还不止。


  万一真输了,少一寸山河,都是莫大的耻辱。


  “你们这些文官,就是没种,陛下,开战吧。”


  “没错,开战吧。”


  “臣等愿意战场冲锋。”


  武将们纷纷开口,他们无惧,主动请缨。


  “你们闭嘴。”


  “当真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联手援助,你们有自信平灭匈奴?”


  “少在这里煽风点火,现在是什么情况尔等难道不知吗?”


  杨开指着这帮武将,大声怒斥。


  他是理性派。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个节骨眼,绝对不能打起来。


  此言一出,这帮武将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他们说的没错。


  一对一,肯定不怕。


  可一对三,这就不是怕不怕了,而是送死不送死的问题。


  的确没必要。


  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沉默。


  他心中有怒火。


  可他更加知道的是,杨开说的没错,这帮臣子说的没有错。


  “此事再议。”


  “既然良辰吉日已经错过。”


  “让他们等等。”


  最终,永盛大帝开口,他没有答应,可却没有了拒绝。


  如此。


  这群文官长长吐了口气。


  翌日。


  大夏书院当中。


  后山上。


  顾锦年逐渐醒来。


  他醉了两三天。


  选择性逃避。


  可当醒来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是苏文景的身影。


  “文景先生?”


  看着眼前的苏文景,顾锦年稍稍起身,作礼喊了一声。


  “无妨。”


  苏文景负手而立,微微笑道。


  “先生有事?”


  顾锦年好奇问道。


  “没什么事。”


  “只是听闻世子殿下在后山饮酒独醉,过来看一看。”


  苏文景面色温和道。


  此言一出,顾锦年不由略显沉默。


  只是过了一会后,顾锦年开口,有些好奇道。


  “先生,敢问公主是否已经出嫁?”


  顾锦年如此问道。


  “还没。”


  “匈奴国认为册封公主不算,要再加一位真正的公主,嫁给匈奴王。”


  苏文景平静回答。


  可此言一出,顾锦年却不由皱眉。


  “再加一位?”


  “凭什么?”


  顾锦年有些恼火,本以为公主已经出嫁了,可没想到事情有了变化,但并不是往好的地方变化,反而是更差的变化。


  “凭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联手援助匈奴国。”


  “凭你再削匈奴国运,边境已经剑张拔弩,随时开战。”


  “凭大夏王朝无法以一己之力,打败三位敌人。”


  “够吗?”


  苏文景出声,面色依旧温和,道出原因。


  这三个理由。


  的确够。


  甚至说,随便一条都行。


  沉默。


  还是沉默。


  顾锦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就是很烦躁。


  很郁闷。


  有一口气,憋在心里。


  出不去。


  道不明。


  也说不清。


  似乎是感受到顾锦年心中的郁闷与烦躁。


  苏文景继续开口。


  “锦年。”


  “在这个世上,一定要懂得规矩。”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


  “守规矩的,和定规矩的。”


  “你守着规矩没有错,可如果你当真不平,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解决。”


  苏文景出声,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开顾锦年心中的结郁。


  不然的话,这件事情会成为顾锦年心中的一根刺。


  将来会出大事。


  大世之争来了,顾锦年面临的不仅仅是同辈天骄,还有许多老一辈的天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恐怖。


  如果顾锦年现在出了问题,以后就更难了。


  “还有一种?”


  “请先生赐教。”


  顾锦年有些惊讶,看向苏文景。


  “打破规矩。”


  苏文景神色变得坚定。


  他望着顾锦年。


  声音震耳发聩。


  “老夫知道,你不满和亲。”


  “为心中之义,可规矩就是规矩,所有人都改变不了,六部尚书,当朝宰相,甚至是你舅舅,也要守着这个规矩。”


  “可有些人,他们生来就是打破规矩的人。”


  “锦年。”


  “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你是老夫见过最特别的人。”


  “老夫相信,你有办法打破这个规矩的。”


  “不要站在常人所站的位置,你要站在不同常人所站的位置,去思考问题,去想解决之法。”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礼部已经开始草拟公文。”


  “陛下虽然没有答应,可基本上也是妥协。”


  “最快三日,最迟七日。”


  “锦年,你好好想清楚。”


  “老夫给你备了一车酒,倘若你无法想出,就大醉七天七夜。”


  “醒来后,一切无事发生,这件事情不怪你。”


  “不过你要铭记,永远不要忘记,用这件事情来鞭策自己。”


  苏文景认真开口。


  说完这些话后,他转身离开。


  没有多说一句话了。


  而这里的确运来了一车的美酒。


  进,打破规则。


  退,大醉七天。


  以此为鞭,日日夜夜记住,使其成长,而不能荒废自我。


  这就是苏文景想表达的意思。


  此时此刻。


  顾锦年无言。


  他依旧靠在大树下,不知该说什么。


  打破规矩。


  如何打破?


  和亲之事。


  本身就没有任何问题,站在国家角度上,这就是没有错的事情,一意孤行,拒绝和亲,先不说其他,自己拿不出道理来。


  谁会搭理自己?


  自己舅舅疼自己,可自己舅舅是皇帝,一个皇帝最希望的是国家太平,最希望的是百姓安康,国家稳定。


  而不是为了自己外甥的一句话,置百姓于水火不顾。


  此题……无解。


  顾锦年没有去思考问题,而是端起一坛酒,再一次喝下去了。


  又是一日后。


  悬灯司,镇府司,齐齐出手,压制京都内一切乱语。


  两日后。


  永盛大帝没有任何回答。


  但礼部已经开始着手挑选公主。


  三日后。


  太月公主被礼部挑选而出,年仅十七岁,是永盛大帝最小的女儿。


  理论上怎么也不会挑选到她。


  可没有办法,其余几位公主不是嫁人,就是年龄太大了,还有一位公主,体弱多病,这要是出嫁,极有可能死在半路上,所以只能选择太月公主。


  对这一切,永盛大帝没有说一句话。


  连朝会都没有开。


  一切的一切。


  都是由礼部开始处理。


  的确,随着礼部流程下来,定期时间,为十二月三日出嫁。


  为良辰吉日。


  但为了降低影响,从北门出发,不走最热闹的东门,并派官兵周围把守,免得惹来民怒。


  十二月一日。


  皇宫内,有不少哭声,太月公主出嫁,其母哭的撕心裂肺,太月公主本人更是直接昏厥。


  这一日。


  顾锦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十二月二日。


  所有一切全部备好。


  北门早已经有官兵出现,周围被清空,匈奴人也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子时一过,十二月三日。


  匈奴大皇子,骑乘战马,身披红袍,在北门一直等待着。


  丑时。


  两位公主被送到玉辇内。


  等到未时出发。


  三千人的随从,显得浩浩荡荡,侍女抱着花篮,在两旁等待着吉时。


  那玉辇当中。


  两位公主的哭声不大,因为哭了许多日。


  百姓无法过来,可却能从两旁酒楼看到这一幕。


  气愤之声。


  可悲之声。


  叹息之声汇聚在了一起。


  很屈辱。


  的确很屈辱。


  齐齐木坐在战马上,他目中空无一切,这一刻,他得意万丈。


  而大夏书院。


  顾锦年将最后一坛酒喝完。


  他终于起身了。


  有很多人时刻在关注顾锦年,也知道顾锦年为什么烦恼。


  他们害怕,顾锦年就此沉沦。


  可直到这一刻,看到顾锦年站起身来后,一个个不由满是喜悦。


  他们认为,顾锦年是要有所动作了。


  可没想到的是。


  顾锦年只是回到了房内。


  似乎去酣睡了。


  沉默。


  沉默。


  安静。


  安静。


  书院学子们一个个不知该说什么,他们寄托了很多希望在顾锦年身上。


  可现在,突然之间,他们发现顾锦年似乎……终究是个人。


  他不是神。


  一些大儒夫子看到这一幕后,也不由叹了口气。


  甚至就连苏文景眼神当中也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顾锦年,终究还是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是啊。


  公主出嫁。


  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够阻止的。


  但过了一个时辰后。


  突兀之间。


  顾锦年的房门打开了。


  他满脸醉意。


  可怀中抱着一卷书纸。


  朝着书院外走去。


  “世子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世子殿下,您是要去那里?”


  不少学子开口询问。


  可顾锦年没有回答,而是一路前行。


  当下,众人没有啰嗦,一个个跟在顾锦年身后。


  不仅仅是学子,一些夫子大儒也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他们不知道为什么。


  顾锦年虽有醉意。


  可他的目光,却充满着坚定。


  众人知道,要出大事了。


  没有人迟疑。


  纷纷跟了过去。


  这一路上,也有不少读书人,从大夏书院到京都北门,有不少读书人看到了顾锦年,也发现许多人跟着顾锦年。


  一时之间,所有人纷纷跟了过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可顾锦年如今已经名扬天下。


  谁不想过去看看热闹?

  大夏皇宫内。


  永盛大帝站在窗前,感受着阳光沐浴,他内心也充满着复杂与纠结。


  他由始至终没有出面。


  没有答应和亲。


  也没有不答应和亲。


  一切都是礼部做的,他知道,但他不想知道。


  一个是意气之争。


  一个是血淋淋的现实。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也就在此时,魏闲的声音响起了。


  “陛下。”


  “世子殿下,从大夏书院,直奔北门,抱着一卷宣纸,不知何意。”


  “是否要派人阻拦?”


  魏闲开口。


  “锦年去了北门?”


  “他去做什么?”


  永盛大帝有些惊讶,不知道顾锦年去做什么。


  “回陛下,不清楚,世子殿下好像喝醉了。”


  魏闲开口,他也不清楚。


  听到此话,永盛大帝有些沉默。


  “让他去吧。”


  这是他的回答。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了。


  而此时。


  北门当中,有重兵把守。


  可当顾锦年的出现,外带着乌泱泱的读书人,这些官兵一个个脸色难看。


  “大胆,此地不可闯。”


  有将士开口,刀兵对准顾锦年,阻止他入内。


  “放肆,这是世子殿下,别找死。”


  只是,立刻有人出面,是统领级的,直接让众人放下刀兵,一脸恭敬地看向顾锦年。


  镇国公之孙,权势滔天,谁敢阻扰。


  “世子殿下,您这是?”


  统领开口,询问顾锦年。


  然而顾锦年没有理会,而是径直前行。


  不远处。


  为首的齐齐木,听到了这里的声音,听到世子殿下四个字,齐齐木脸色就有些难看,眼神当中是阴冷。


  “不要闹事,再有半个时辰,离开京都,和亲为重。”


  身后的木哈尔开口,看到顾锦年来了,他有些慌张,生怕顾锦年又来闹事。


  不过木已成舟,他也不担心顾锦年闹了。


  再闹?


  这都已经出嫁了,还闹什么?

  听到木哈尔之言,齐齐木皇子点了点头,收敛脸上的阴冷,取而代之是笑容,是嘲弄的笑容。


  下一刻。


  顾锦年来到迎亲队伍面前。


  长龙般的队伍,浩浩荡荡,一切张灯结彩,仿佛是无与伦比的盛世一般。


  而这一刻。


  顾锦年止步了。


  “这不是世子殿下吗?”


  “怎么突然来了?”


  “是来给本皇子庆祝的吗?”


  “带着这么多宣纸,又来写诗吗?”


  “不过,今日无需世子殿下动笔写诗,本皇子即兴作一首诗送给世子殿下。”


  “沙场征战十二年,赢得身后百世名。”


  “诞下皇子普天庆,娶来帝姬把酒言。”


  看着有些醉意的顾锦年,齐齐木内心很爽,他知道顾锦年很气,但他就是要气死顾锦年。


  甚至作了一首酱油诗来恶心顾锦年。


  没有任何水准,可就是单纯为了恶心顾锦年。


  你瞧不起的匈奴人。


  你爷爷最恨的匈奴人。


  今天把你们大夏的公主娶走了。


  而且还是娶两个走了。


  开心吗?


  爽吗?


  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知道你怒。


  可你没有办法。


  你无法阻止。


  若你阻止,大夏王朝会迎来更可怕的麻烦,你承担不了,大夏王朝也承担不起。


  所以,有气给我憋着。


  有怒给我忍着。


  这就是大皇子的眼神,他的眼神当中,说明了一切。


  一旁的木哈尔皱眉。


  他已经告诫齐齐木不要闹事。


  可没想到齐齐木还是要闹。


  抬头看了一眼,时辰也快到了,防恐出事,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吉时已到。”


  “公主出嫁。”


  随着声音响起,不明所以的队伍,纷纷开始奏乐了,爆竹声也不断响起,一时之间,显得无比热闹。


  而队伍也开始缓缓行动,敲锣打鼓,爆竹连天。


  可这一刻。


  队伍之前。


  顾锦年缓缓展开手中的宣纸,他无视已经开始移动的队伍。


  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想当中。


  他想明白了。


  准确点来说,他想到了如何打破规矩了。


  此时。


  宣纸在空中漂浮。


  左边,几千才子读书人好奇看着。


  右边,不少百姓在酒楼上望着。


  大夏官员不解。


  匈奴人皱着眉头。


  礼部的人也快速赶来,谁都不知道顾锦年要做什么。


  杨开在不远处望着,他没有上前,想知道顾锦年到底想要做什么。


  刹那间。


  才气化笔。


  顾锦年深吸一口气。


  这些日子的憋屈。


  这些日子的压抑。


  还有这些日子的苦恼。


  在这一刻,全部灌入笔中。


  轰轰轰。


  轰轰轰。


  文府出现,五辆战车浮现在顾锦年身后,才气异象瞬间吸引无数人目光。


  这一刻,璀璨无比的文府,弥漫出汪洋大海一般的才气。


  顾锦年身躯散发光芒。


  伴随着一道洪亮无比的声音。


  “吾乃顾锦年。”


  “今日。”


  “于大夏京都北门。”


  “为大夏王朝。”


  “立下国言。”


  “以此文章,扬我大夏国威,凝我大夏国魂,塑我大夏国骨。”


  “此文,上敬天地,下敬九幽,尊古今往来,一切先贤。”


  声音响起。


  惊动四方。


  恐怖的才气,也在这一刻,瞬间炸开。


  顾锦年,他要为国立言,扬国威,凝国魂,塑国骨。


  这一刻。


  杨开彻底瞪大了眼睛。


  眼中是不可思议。


  相府当中,李善听闻此声,当场愣在原地。


  百官众人,也彻彻底底震撼了。


  镇国公府。


  当顾锦年的声音响起。


  顾老爷子露出欣慰笑容,而后他走到祠堂。


  望着那一块块灵牌,缓缓开口。


  “兄弟们,大哥要为你们报仇了。”


  他露出笑容,流着着笑。


  而皇宫当中。


  这浩瀚无比,却铿锵有力的声音,让永盛大帝彻底愣住。


  似一道天雷。


  在他耳边炸响。


  这一刻,京都一切,所有人都被震撼住了。
——

  这段时间码字一直是码到凌晨,昨天端午节起床后就发现感冒了,好在端午节早就写完了,但一直到今天都是头晕头疼,断断续续睡了一会。


  每次都睡不着,因为今天的更新没写完。


  万幸,十二点之前写完了,就是继续写的话,实在是做不到了。


  七月打算再睡一会,要是起得早,早点写,起得晚,就晚点写,恳请各位读者老爷多多包涵。


  顺手求一波月票。


  然后本章一万五千字,也算是弥补这么晚更新,见谅。


  7017k——

  第九十五章: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为国立言?”


  “顾锦年有这么大的本事?”


  “嘶,我没有听错吧?顾锦年居然要为国立言?”


  “古今往来,为自身立言者常见,为国立言?这是要做什么?”


  “为自身立言者,为圣人也,为国之立言者,为圣贤也。”


  随着顾锦年的声音响起,无数人震撼不已。


  如若今日是顾锦年立言,说些什么激昂热血之言,他们绝对不会说什么,也不会有如此震撼,可顾锦年现在要做的事情。


  是要为国家立言。


  这是什么概念?

  满朝文武都不敢为国家立言,天下这么多读书人,德高望重者也不少吧?

  谁敢说为国家立言?自己都没有立言,还为国家立言?


  可顾锦年就敢。


  不但敢,而且还凝聚出如此可怕的异象。


  大夏书院,苏文景望着这一切,眼神当中满是震撼。


  前些日子,他知道顾锦年因为和亲之事,产生了心结。


  所以他才会亲自去找一趟顾锦年。


  希望能让顾锦年走出困境,只是在他看来,顾锦年这个心结太深了,想要解开需要一定的时间。


  却不曾想到,顾锦年没有选择解开心结,而是打破规矩,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这是他无法想象的。


  面对和亲,这件事情苏文景都没有半点办法,他也认为和亲不妥,可他找不到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


  只能保持沉默。


  身份越高,地位越高,所思考的事情就越多,一时的热血,一时的意气,不能解决这些问题。


  尤其是自己也已经不是少年了。


  可顾锦年做到了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他打破了规矩。


  宰相府内。


  听着顾锦年的声音,李善陷入了沉默。


  今日,顾锦年为国立言,如若成功,将会给朝堂带来巨大的变化。


  这个人若是再入朝堂,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沉默,心中盘算无数事情。


  可此时此刻。


  大夏京都。


  所有人痴痴呆呆地看向顾锦年。


  北门出口。


  出嫁队伍已经不敲锣打鼓,热闹景象瞬间全无。


  两旁百姓在高楼之处,痴痴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大夏王朝,这次和亲,让他们感到压抑,感到愤怒。


  区区匈奴人,娶大夏公主为妻,这本身就是丢人现眼的事情。


  但很多百姓其实心里知道,朝廷既然这样选择,必然有朝廷的想法。


  他们这种平民百姓也没什么好说的,议论两句,谩骂两句也就算了,而后顾锦年作千古名词,再削匈奴国国运,这让他们无比的激动。


  以为大夏要开战了。


  可没想到的是,匈奴国居然借此机会,借题发挥,不但要求更换一位真正的公主。


  更是要娶两个公主离开。


  这是奇耻大辱。


  真正的奇耻大辱。


  只是朝廷答应了,有很多消息散开,百姓们也知道,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纷纷插手。


  这让他们感到气愤,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公主出嫁,为的是友好发展。


  但这何尝又不是给人一种,送女人和亲呢?


  大夏王朝所面临的困境就在这里,永盛大帝知道,若和亲,百姓不答应,必然民怨四起,大夏子民都会怪罪他,认为他和亲丢人。


  可如若不和亲,边境骚乱,百姓提心吊胆,住在京城的百姓,感受不到那种恐慌。


  可住在边境的百姓却知道,这有多恐怖,每到深夜,听到有马蹄声就吓得浑身发抖,全村人不敢睡好一个安稳觉。


  就怕匈奴来人,铁骑横扫,烧杀抢掠。


  所以为了百姓,永盛大帝宁可背负骂名,可若问他心中甘不甘心,他自然也是不甘心的。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办法。


  而眼下。


  顾锦年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僵局。


  礼部尚书杨开望着这一切。


  那远处,顾锦年光芒万丈,他看似喝醉酒了,可却给人一种世人皆醉他独醒的感觉。


  宣纸飘动。


  顾锦年持笔,方才的声音震耳发聩。


  “吾名顾锦年,今日于京都北门,为大夏立下国言。”


  “以此文章,扬我大夏国威,凝我大夏国魂,塑我大夏国骨。”


  “此文,上敬天地,下敬九幽,尊古今往来,一切先贤。”


  声音在耳边久久不能消失。


  传遍京都每个人耳中。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出嫁队伍都已经启动了,顾锦年却还想着力挽狂澜,改变和亲之事,这让杨开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他也不想阻止,他想看看,顾锦年要为大夏王朝,立下何等国言。


  出嫁队伍当中。


  齐齐木脸色阴沉无比,到了这一刻,顾锦年竟然还出来搅局,公主他都要娶走了。


  顾锦年为何还要来搅局?


  他心中有滔天怒火,可这怒火他宣泄不出。


  至于一旁的木哈尔,却脸色难看。


  他眼中是无奈,也充满着好奇,好奇顾锦年要做什么。


  而且,他彻底明白进京时,杨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要招惹顾锦年。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拦住齐齐木,倘若不招惹顾锦年,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匈奴国第二次被削国运。


  顾锦年现在为国立言。


  倘若当真立下国言,大夏国运将会增强,敌人变强,就是自己变弱啊。


  出嫁队伍面前。


  感受到众人目光,顾锦年心如止水。


  他今日所言,既是为大夏所言,也是为自己心中不平所言。


  一个国家。


  即便遇到任何问题,也绝对不能以和亲来解决。


  这并非是意气之争,而是国运之争。


  大夏王朝,不需要和亲,也不需要靠牺牲女人来换取和平。


  和亲的好处,是边境太平。


  然而这几日的思考,顾锦年找到了打破规矩的点。


  天命之争。


  塑造国魂,铸大夏国骨。


  宣纸面前。


  顾锦年深吸一口气,随后提起毛笔,不过他没有落笔,而是高声而出。


  “大夏为东荒中原,自十国而起,上承大乾,下开盛世,太祖立国,救苍生万民于水火之中。”


  “大夏之魂,不可磨灭。”


  “边境之耻,不可忘却。”


  “今日,吾提笔,望大夏太祖,望十国君主,望大乾英魂,显于此世,铸我中原之魂。”


  “大夏国言。”


  “不和亲!”


  顾锦年出声,他没有去夸赞大夏王朝,而是讲述这片土地的故事。


  无数年前,有一个大乾王朝。


  几千年前,这里十国争霸。


  七十多年前,太祖出世,一介布衣,横扫十国,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而今,大夏王朝,居然要以和亲来换取太平?

  这岂不是耻辱?


  国有国骨,为上国。


  人有傲骨,为君子

  何为不和亲?

  堂堂大国,上国之上,岂能靠女子和亲来平息战乱?


  顾锦年动笔,洋洋洒洒,书写文章,和亲者为弱国,强国无需和亲。


  以此塑骨。


  当这三个字出现,这一刻,大夏皇宫,祖庙当中,一束光芒冲天而起,整个祖庙震颤。


  无数人将目光看去。


  这一刻,即便是永盛大帝也坐不住了,他露出惊愕之色,望着祖庙。


  此时,祖庙上空,光芒璀璨,夺目不已,是一道人影。


  一个身穿布衣的天子。


  大夏太祖。


  布衣天子。


  没有奢华的龙袍,也没有高高在上的目光,一切都显得很平凡,可就是这般的极致平凡,却拯救了一个国家。


  平推了十个国家。


  这便是大夏太祖。


  开元大帝。


  “儿臣,拜见父皇。”


  这一刻,皇宫当中,永盛大帝直接跪了下来,朝着自己父亲拜去。


  皇帝一跪,皇宫内所有人立刻跪下,臣子也好,妃子也罢,太监侍女,全部跪下,不敢直视这位太祖。


  顾锦年简简单单三个字,将大夏太祖召唤而出,这等伟力,也唯独儒道才能做到。


  随着大夏太祖的出现,京都百姓,也纷纷跪拜下来,没有人不尊重这位太祖。


  大夏没有跪拜礼。


  可面对这位皇帝,人们是由心的跪下,因为这位皇帝,他爱民如子,他是真正将百姓放在心上。


  嫉恶如仇。


  他曾颁布律法,持大夏律本者,可入京告状,所有官员不得阻拦。


  有百姓这般做,被官员拦截,甚至牵扯到一位王爷。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以卵击石,想要击败一位王爷,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


  古金往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屁民而已。


  但结果呢?


  太祖知晓此事后,雷霆大怒,所有阻拦官员全部处于极刑,至于这名犯事的王爷,更是满门抄斩。


  这就是太祖所做的事情。


  他视民为子,虽然有一些人谩骂他,想要抹黑他,可结果呢?


  百姓的眼睛雪亮,他们知道太祖所作所为,他们尊重太祖。


  太祖驾崩,举国悲伤,家家户户都挂起白布,是真正的爱戴。


  如今,太祖出现,虽然世人知道,这位太祖不是真正的太祖,而是他的精神。


  可人们依旧跪下,发自内心的敬重。


  而当不和亲三个字落笔后。


  顾锦年再度落笔。


  “不赔款!”


  大夏王朝,历经七十多年,千年前,十国争霸,也从未向外赔款,战败则修生养息,赔款之事,丢人现眼。


  “不割地!”


  这片土地,只有内斗,割地之辱,非上国之魂,十二边境,此乃耻辱,不夺边城,不为上国。


  这就是顾锦年的精气神在内。


  “不称臣!”


  大夏王朝,是上国,无论面对任何王朝,自今日起,不可称臣,大夏的臣子,高于一切。


  大夏的子民,也高于一切。


  “天子守国门!”


  “君王死社稷!”


  皇帝镇守国门,君王宁死不屈,绝不苟活。


  这是皇帝意志。


  大夏意志。


  更是顾锦年前世最钦佩的国家意志。


  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根绳。


  纵然凄凉。


  可骨气在。


  输在天意,并非输在民心。


  顾锦年下笔如有神,他将心中的想法写出来。


  为大夏塑骨。


  塑国家之骨。


  感染无数百姓。


  而文章一出,瞬间引来哗然一片。


  无数将士望着这一幕,他们内心遭到巨大的冲击。


  不和亲!不赔款!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文武百官更是诧异无比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没有想到,顾锦年竟然为大夏立下如此国言,这当真是霸气。


  霸气无双啊。


  皇宫当中,永盛大帝也反反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眼神当中浮现出不一样的光彩。


  不和亲。


  不赔款。


  不纳贡。


  不称臣。


  天子守国门。


  君王死社稷。


  这.……太震撼人心了。


  若一个国家,能做到这一切,这个国家将彻底鼎盛起来。


  这是国家的骨气。


  百姓都会被感染到。


  而北门当中。


  顾锦年落笔之后,每一个字都化作金色古字,悬浮在天空当中。


  如此。


  一道雄厚无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朕,为大夏太祖,今日立祖制,凡大夏后世君王,须遵此祖制。”


  “大夏王朝,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若有违背者,不得民心,不为帝。”


  太祖之声响起。


  铿锵有力,震耳发聩。


  此言一出。


  京都百姓也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呼之声不断,百姓们朝着太祖跪拜。


  “儿臣遵旨。”


  而此时,大夏皇宫内,永盛大帝没有任何一句话了。


  他本来也不想要和亲。


  只是形势所迫,如今太祖都出现了,立下祖制,他不可能不同意。


  而且自他登基之后,太祖所立下的一切规矩,他都会严格执行。


  更何况是太祖亲口所言?


  随着永盛大帝开口。


  文武百官也随之出声。


  “臣等遵旨。”


  没有人再生怨言了,他们不敢忤逆太祖,更不敢忤逆现在的民心。


  百姓对和亲之事,本身就充满着不满,如今太祖出面,他们若是还不遵守,那下场将极为惨烈。


  可就在此时。


  齐齐木的声音却不由响起。


  他望着顾锦年,眼神当中充满着冷意。


  “顾锦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阻止这次和亲,大夏王朝与我匈奴国将会面临开战,到时候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此番和亲,错在何处?就因为你一己之言,就要葬送这么多条人命,你还是不是儒者?”


  齐齐木怒吼。


  他真的愤怒不已啊。


  万里迢迢而来,前来迎娶公主。


  公主不算什么。


  可他知道,公主对匈奴国意味着什么。


  倘若公主不去匈奴国,那么匈奴国连续两次被削国运,这是天大的损失,若娶走了公主,匈奴国运将会恢复。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匈奴国最在乎的事情。


  这件事情办好了,他这个皇子的位置,就彻底坐实。


  没有人再敢挑衅他的地位,可如今顾锦年三言两语,阻止了这场和亲。


  他不服!

  他也极其愤怒。


  有些歇斯底里,失去了理智。


  然而,面对齐齐木的质问。


  顾锦年却显得异常澹定,他没有直接看着齐齐木,而是将目光看向左边几千名读书人。


  声音澹然道。


  “敢问诸位大夏儒生,我大夏惧战否?”


  这是第一次询问。


  而这些聚集而来的读书人,早就被这般情况搞得热血沸腾。


  听到顾锦年所言。


  众人异口同声,回答的斩钉截铁。


  人群当中,有读书人目呲欲裂,他自幼没有父母,因为他的父母,死在了边境。


  死在了这帮匈奴人手中。


  所以他读书就是为了为国效力,希望有朝一日,能帮助大夏,马踏王庭。


  今日顾锦年问是否惧战?


  他不惧!

  他无畏!

  他眼前是父母大仇。


  “不惧!”


  得到回答后,顾锦年将目光看向右边的大夏百姓。


  “敢问大夏百姓们,我大夏惧战否?”


  随着声音响起。


  这群百姓也露出坚毅无比之色。


  有一商贾,攥紧拳头,他立在窗口,声音最大。


  他的兄弟,死在了边境。


  他恨。


  恨死了这帮匈奴。


  问我惧战否?

  我不惧。


  恨不得生吃匈奴肉。


  “不惧。”


  声音如雷,震耳发聩。


  下一刻,顾锦年的目光望着齐齐木。


  一时之间,

  声音如雷,响彻京都。


  “顾某今日,敢问我大夏子民。”


  “我大夏,惧战否?”


  顾锦年开口


  这一次,声音传遍整个大夏京都,每个百姓,每个人耳中。


  “不惧。”


  震耳欲聋之声响起。


  整个京都,所有百姓攥紧拳头,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齐齐开口。


  他们目光坚定。


  大夏何曾惧战?


  听着这恐怖的声音响起,齐齐木脸色难看。


  而顾锦年再度开口。


  “敢问我大夏将领,惧战否?”


  他再度询问。


  这一刻,京都周围,所有将士们也在这一刻,鼓足劲怒吼道。


  “不惧。”


  甚至北门当中,负责维持秩序的两千多精锐将士们,目光冷冽无比,发出整齐的声音。


  更是有将士,亮出身上的伤痕,有一道疤痕从肩膀一直到腹部,可怕无比。


  渗人无比。


  这一刀,就是在边境被匈奴人砍的。


  他的队伍,一百人,就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这道伤痕,触目惊心。


  死了这么多战友。


  他根本无惧。


  他甚至希望自己死在边境。


  希望死的是自己。


  今日顾锦年问他怕不怕。


  他不怕。


  他无惧。


  因为他是大夏将士。


  真正的精锐。


  不畏死的大夏将士。


  “不惧!”


  大夏不惧!


  区区匈奴,有何畏惧?

  恐怖的声音,震散天上的云团。


  这就是大夏的气势。


  无敌气势。


  得到所有的回答后。


  顾锦年的声音继续响起。


  “齐齐木。”


  “你问我两国开战,我怕不怕?”


  “今日,本世子就告诉你,莫说两国开战,就算是全面开战。”


  “我大夏也不惧。”


  “今日,大夏之骨已经塑成,大夏将迎来千年之变局,大夏崛起,便从北方边境开始。”


  YY

  “你给我记住。”


  “匈奴人,杀我大夏一人,我灭匈奴一百人。”


  “你屠我大夏一村。”


  “我灭你匈奴一国。”


  “不假时日,我大夏的铁骑,将马踏王庭。”


  顾锦年开口,这一刻,他将心中所有的怨气全部吐出来。


  什么匈奴不匈奴。


  这天底下就没有和亲换来的太平。


  尊严只在刀剑之上。


  听着顾锦年所言,齐齐木脸色更加难看。


  而木哈尔则立刻出声,想要试图缓解尴尬。


  “世子殿下,不能说气话。”


  “此次和亲,是为了两国友好。”


  “没必要如此,即便是和亲不了,两国也依旧友好,万不可打仗。”


  木哈尔笑着开口。


  眼下真继续吵起来的话,指不定他们都走不了,不如赶紧劝和,免得真闹起来了。


  然而,木哈尔不说这话还好。


  一说这话。


  顾锦年更是冷笑不已了。


  “和亲是为了两国友好?”


  “你当真不知道,陛下不知你们安了什么心?”


  “今日,顾某所做一切,就是为了唤醒我大夏龙魂,是陛下一手策划,就是要尔等原形毕露。”


  顾锦年开口,声音冷冽无比。


  只是此话一说,前来送亲的百官们神色不由一变。


  一些学子还有百姓们也不由好奇。


  不明白顾锦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说顾锦年了。


  皇宫内。


  永盛大帝都不由皱眉,他一直在观望这件事情,只是突然听到顾锦年说这话,他有些不理解了。


  什么叫做一手策划?

  强行分功劳给自己?


  这个外甥还真是惦记着自己这个舅舅啊。


  没白疼。


  “世子殿下在说什么?”


  “在下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木哈尔皱着眉头,他不知道顾锦年再说什么。


  装湖涂是吧?

  顾锦年还真不给对方一点面子,声音冰冷无比道。


  “你们匈奴,此番来大夏和亲,不就是想要窃取我大夏国运?”


  顾锦年开口,他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遮遮掩掩,这件事情必须要说出来。


  他之前回到自己住处时,耗费了所有的玉器,就是询问一个问题。


  那就是匈奴是否为国运而来。


  古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是。


  自然,顾锦年这次才会如此有底气。


  不然将大夏逼到这个处境,终究是有些不好。


  所以顾锦年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


  此言一出,刹那间百官皱眉,皇宫当中,永盛大帝脸色都不由一变。


  他不理解顾锦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可却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胡言乱语。”


  “世子殿下,老夫知道,你憎恨我匈奴,是因为你爷爷的仇恨,可不管如何,你也不能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木哈尔面色不变,而是直接训斥顾锦年,认为顾锦年在这里的胡言乱语。


  “信口雌黄?”


  “你真当我大夏皇帝什么都不知道吗?”


  “当你们选择和亲之时,陛下早已经猜到你们想要做什么。”


  “但陛下没有打草惊蛇,就是在调查幕后之人,是谁在背后给你们出谋划策。”


  “竟然敢染指我大夏国运。”


  “你们要和亲,陛下册封一位公主,就是来试探你们会怎么做。”


  “而你们却以为是我大夏妥协。”


  “实际上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内,当你们选择要求换一个真正的公主时,陛下就已经料定,你们要窃取我大夏国运。”


  “今日,本世子奉命前来,阻止和亲,为我大夏塑造国骨。”


  “齐齐木,木哈尔,你们睁大眼睛看看,看看我大夏国运,到底有多昌盛。”


  顾锦年开口。


  国运之事,他必须要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自己阻止和亲,不算是什么大事,而是大夏王朝竟然没有警觉心。


  这才是真正恐怖的地方。


  换句话来说,可能不是没有警觉心,而是有人在从中作梗,降低百官的警觉心,说直接点,内部出了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顾锦年就绝对不能藏藏掖掖。


  他必须要说出来。


  而且一定要说这件事情,永盛大帝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奉命而来的。


  一来,是平息百姓怒火,之前和亲,现在不和亲,结果是美好的,可对百姓来说,不和亲是因为自己的出现,皇帝软弱。


  这个骂名不能有,所以顾锦年宁可不要这个美名,也不能让自己舅舅背负骂名,要洗刷这个冤屈。


  二来,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居然不知道?他如何不生气?又如何不愤怒?

  自己说出来了,的的确确让大夏逃过一劫,可反过来说,皇帝居然不知情,这丢人不丢人?这还要不要脸?

  顾锦年可谓是考虑的仔仔细细,想的明明白白,将这件事情做的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果然。


  当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皇宫当中,永盛大帝表面上平静,可内心早已震撼无比。


  他震撼顾锦年所言。


  窃取国运之事,他想都没想过,可如今顾锦年一说,他却觉得这还真有可能。


  而且可能性很大。


  匈奴国为什么要突然和亲?


  和亲的目的是为了两边太平,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可问题是,之前为什么不提?

  为什么现在提?


  我这边削了你国运,你跑过来和亲?这就有些问题啊。


  你说要怕?永盛大帝也了解匈奴人,他们还真不怕。


  再加上顾锦年削的国运,也不是特别多,没有到和亲这个程度。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


  对,他们两个王朝居然出面帮助和亲?要知道大夏与匈奴和亲,按理说他们两个王朝不应该同意的。


  他们恨不得大夏和匈奴打起来。


  可现在居然下场说话?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只是,当时民怨四起,这件事情让自己头疼不已,尤其是要送走自己最疼爱的公主,他也一直在纠结,所以没有太去钻研。


  现在顾锦年说出来,让他彻底想明白了。


  好胆。


  刹那间,永盛大帝内心掀起巨浪。


  他几乎是在内心怒吼。


  这种事情,朝廷居然没有一个人关心?居然没有一个人在乎?


  差一点。


  差一点,国运就要被匈奴窃走。


  真要如此,不仅仅是丢人那么简单,国运没了,等于大夏少奋斗几十年。


  真要如此,还打什么仗啊?

  再给大夏三十年,大夏也不见得能跟匈奴开战。


  这还真是,阴险。


  还真是令人发指啊。


  不过好在,自己这个外甥,拯救了大夏王朝一次,不但拯救了大夏王朝一次。


  而且还拯救了自己一次。


  如果国运真的没了,自己这个皇帝当真要被万民唾骂。


  造反篡位,已经成为了自己最大的伤痛,自己励精图治,所有的一切,就是希望得到认可,得到大夏百姓的认可。


  和亲之事,让自己受到了谩骂。


  他可以忍。


  毕竟二十年后,当大夏将士马踏匈奴王庭的时候,百姓就会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有多伟大。


  自己所有的牺牲,是值得的。


  可如果和亲结束,国运被窃取了,就算有朝一日,自己马踏王庭,自己也要被骂千古昏君。


  而且这还是打赢匈奴。


  如果打不赢呢?


  那自己当真成为了罪人,真正的罪人啊。


  这一刻,永盛大帝手掌都有些微颤,他的手掌藏在龙袍当中,没有被察觉出来。


  可心中的后怕,却一点点蔓延。


  庆幸。


  万幸。


  自己有一个这样了不起的外甥,万幸啊,这真的是万幸啊。


  若没有这个外甥,自己当真就完了。


  “朝廷当中有内鬼。”


  “朕一定要将你揪出来。”


  “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永盛大帝心中怒吼。


  他真的很庆幸,庆幸有顾锦年在,不然要出天大的事情。


  但更主要的是恨意。


  他不恨匈奴国算计大夏,因为这是很合理的事情,毕竟是敌人。


  他恨自己人,居然做这样的事情,这才是他真正恨的地方。


  不过,永盛大帝没有说一句话。


  而是静静看着。


  他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在帮自己,自己现在不需要说任何一句话,说了反而有错,一切交给顾锦年即可。


  不过,此时此刻,永盛大帝对顾锦年充满着喜爱。


  泼天的功劳,顾锦年一点都不要,全部给了自己这个舅舅。


  顾锦年这一番话说完,大夏百姓只怕瞬间会认为,这一切都在自己掌控当中,和亲之事,完全就是一场计谋。


  不但可以平息百姓都自己的怨气,更主要的是,能让百姓认为,自己这位皇帝,智珠在握,聪明绝顶,早已经看穿敌人的计谋。


  甚至文武百官都会这般认为。


  因为有这个可能性,再加上自己是皇帝,而且顾锦年好巧不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面制止,一切逻辑完全说的通。


  好外甥。


  当真是好外甥啊。


  果然是自己的亲外甥。


  封侯。


  一定要封侯。


  庆幸过后,永盛大帝极其喜悦,他内心笃定了一个主意,给顾锦年封侯。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要给顾锦年封侯,封一个称号响亮的侯位。


  可惜,大夏祖制,非皇子不可封王,不然的话,永盛大帝真想给自己这个外甥来个王位。


  毕竟是一家人。


  京都北门。


  文武百官也逐渐的回过神来了,他们都是人精,本来顾锦年不说,他们还真想不到。


  现在随着顾锦年这么一说,一时之间,这些官员的目光有些变化了。


  之前只是不爽,可现在却显得古怪。


  娶公主走,最多就是恶心恶心人,他们倒也不在乎什么,又不是没有被恶心过。


  可现在娶公主走,为的是国运,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不,两个天大的概念。


  尤其是礼部所有官员,听到这话后,一个个脸色惨白无比。


  虽然顾锦年没有拿出证据,可这番话一说,他们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一旦被确定了,那就要出大事了。


  送公主过去和亲,对方窃取国运。


  第一个倒霉的一定是礼部。


  因为整件事情,都是礼部来处理的,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悬灯司走一趟。


  活下来再来慢慢查,死了就死了。


  毕竟出现如此重大的事故,你就要担责。


  不过万幸的是,顾锦年阻止了这场危机。


  这场可能发生的危机。


  虽然等这件事情结束后,礼部一定会被问责,可最起码不会太惨,牵连的人不会太多,也不至于满门抄斩这般惨烈。


  算是挽救了一部分。


  可麻烦还是有很多。


  “完全不知道世子殿下再说什么。”


  “什么窃取国运不窃取国运。”


  “和亲便能窃取国运吗?当真是笑话。”


  “大金王朝与扶罗王朝也和亲过,敢问世子殿下,大金王朝的国运,有没有被扶罗王朝窃取?”


  “此次和亲,倘若世子殿下不愿意,那我匈奴国也就作罢,没必要含血喷人,如果世子殿下只想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等留下。”


  “那老夫大可以死在这里,可想要栽赃嫁祸,恕老夫不答应。”


  木哈尔神色平静。


  对于窃取国运之事,他完全就不可能认下来。


  无论是不是。


  这要是承认了,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而且,他也相信,顾锦年拿不出证据。


  永盛大帝也拿不出证据。


  因为依靠和亲来窃取国运,这种事情前所未闻,如若不是孔家大儒信誓旦旦说可以,他也不信。


  “呵。”


  顾锦年冷笑一声,死鸭子嘴硬是吧?

  “那敢问木相,你敢不敢问心?”


  顾锦年出声。


  他直接询问对方。


  既然不是窃取国运,那你敢问心吗?

  此言一出,后者依旧没有任何神色变化,稳若泰山,可内心却早已掀起惊天骇浪。


  “有何不敢。”


  “只是,我为何要问心?”


  “万一你问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关于我匈奴国的军事机密呢?”


  “倘若当真要问心,去大金王朝,请大金王朝的大儒前来,大夏可派人监督。”


  “在大夏王朝,想要问我的心?痴心妄想。”


  木哈尔也是巧舌如黄,他明明就是不敢,但却说的冠冕堂皇,而且还要求去大金王朝。


  谁不知道大金王朝与匈奴国关系极好?


  真去了大金王朝,就算请来了大儒,人家照样可以作假。


  “何须去大金王朝。”


  “今日就在这里问心,当着百姓之面。”


  “若问心之后,没有此事,顾某绝不阻止和亲,若木相觉得不够泄气,顾某今日拿项上人头赔给匈奴,免得说冤枉木相。”


  “敢问木相,本世子的项上人头,不比一句问心差吧?”


  顾锦年出声,咄咄逼人。


  这个时候就不要什么隐藏锋芒了,该出手就出手,什么点到为止,抓住敌人的痛处,不往死里打,还留着做什么?过年吗?

  “我要你项上人头作甚?”


  “世子殿下,可否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既然不和亲了,那我等就回朝复命。”


  “倘若强行留我等下来。”


  “保不准王上直接出手,到时候边境血流成河,无论战争最终的结果是什么,现在死的人,就一定是死的。”


  木哈尔在这一刻也不伪装了。


  问心?


  想太多。


  不和亲他就走,真强行留自己下来,匈奴国绝对直接开战,不给大夏任何反应机会和时间。


  到时候边境厮杀。


  结果如何不说,反正大夏先吃一个大亏是必然的。


  的确。


  这话一说,不少人沉默。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也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自皇宫响起。


  是永盛大帝的声音。


  “放他们走。”


  “让他们活着。”


  “朕要让他们亲眼见到,大夏铁骑是如何马踏王庭的。”


  “回去告诉你们的王,即日开始,大夏正式宣战,由礼部拟定宣文。”


  这一刻。


  永盛大帝的声音,霸气无比。


  他是大夏的帝王。


  每一句话都代表着大夏的意志。


  今日。


  他开口,要宣战。


  那就谁都阻挡不了。


  就算六部尚书再怎么劝说,皇帝既然铁了心要开战,那就真正开战。


  一点都不含湖。


  也一点都不会马虎。


  此言一出。


  京都一片惊愕。


  百姓们也没想到这位皇帝居然如此硬气。


  可等回过神来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


  “陛下威武!”


  “皇上万岁。”


  恐怖的声音响起,来自大夏京都每一个角落。


  宣战!


  宣战!


  宣战!


  边境十二城的耻辱,在这一年要开始真正的清算了。


  这个仇恨。


  大夏王朝的不曾忘记。


  记了十二年。


  而今,总算等到了这一日。


  等到了大夏王朝清算之日。


  马踏王庭。


  雄狮觉醒。


  京都北门。


  匈奴宰相木哈尔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匈奴不怕大夏。


  但匈奴也不想与大夏开战,一旦开战,虽然有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的援助。


  可那又如何?

  死的还不是匈奴人?


  赢了还好说。


  输了呢?匈奴人就这些,死一个少一个。


  而且就算赢,能赢多少?


  除非是将大夏西北地区全部占领下来,可真占领下来,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难道不会分一羹?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真打下来了,估计两大王朝一定会将土地抢掠走。


  而匈奴国纯纯粹粹就是为两大王朝打工。


  他们不蠢。


  不得时机成熟,或者万不得已,他们也绝对不会向大夏开战。


  “大夏圣上,此事一定是有误会。”


  “请圣上恕罪,待我回国之后,也定然会解释清楚。”


  “此番和亲,的的确确是为两国友好而来。”


  “绝无他意。”


  木哈尔不敢乱说话,只能往这方面去说。


  然而永盛大帝只有澹澹的一个字。


  “滚。”


  这是永盛大帝的态度。


  不知道窃取国运,永盛大帝会在乎大国之间的局势,会考虑很多事情。


  可知道对方是为了国运而来,永盛大帝还会给他们好脸色?

  听到这个字。


  木哈尔眼中满是无奈。


  可他不敢说什么了。


  因为再不走的话,可能真就走不了了。


  “走。”


  木哈尔开口,带领着匈奴人离开,不过下一刻,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是永盛大帝的。


  “只放二十人。”


  声音响起,木哈尔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只能放二十个人,这就意味着剩下的匈奴人必须要留在大夏。


  可以当做人质,也可以用来研究战术。


  亏。


  血亏。


  算上之前被削国运。


  这趟和亲,亏到让人怀疑人生啊。


  “走!”


  木哈尔开口,神色坚定,带着齐齐木等匈奴权贵离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离开。


  齐齐木望着这一切,他心如死灰,原本和亲结束,自己可以得到赏赐。


  可现在,自己什么都没了。


  他恨。


  恨啊。


  齐齐木的目光落在顾锦年身上,他不怕一切了,反正回去也要倒霉,留在这里也是倒霉。


  这一刻,他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望着顾锦年道。


  “顾锦年。”


  “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的。”


  他开口,仅有的一丝理智,让他不敢说什么太狠的话。


  可这句话,也充满着威胁。


  总有一天会相见的。


  他一定要将顾锦年挫骨扬灰。


  听着齐齐木开口,木哈尔是真的受不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招惹顾锦年好不好。


  我求求你了。


  然而让木哈尔彻底崩溃的一幕发生了。


  “大皇子。”


  “送你最后九个字。”


  顾锦年的声音响起。


  一听到这话。


  匈奴人是彻底麻了。


  而大夏百姓们,则露出无与伦比的期待之色。


  好奇顾锦年又要说什么。


  “犯我大夏者!”


  “虽远必诛!”


  声音不大。


  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而这一刻。


  大夏国都上空。


  一道道身影浮现。


  立在天穹之上。


  下一刻,一道惊呼声响起了。


  “这是大乾帝王,这是大乾帝王。”


  声音响起,再度震惊四方。


  ------题外话------


  感谢FFF勾勾勾的盟主打赏!谢谢!

  加更会在以后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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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历史长河,古今一切帝显照,化龙魂护山河,国运昌盛!


  大夏京都。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基本上到此为止了。


  可没想到的是,在最后一刻,齐齐木还是忍不住找顾锦年麻烦。


  虽然齐齐木没有说什么狠话。


  可眼中的挑衅,不言而喻。


  他恨透了顾锦年。


  恨死了顾锦年。


  恨不得将顾锦年挫骨扬灰,吃其肉饮其血,这就是齐齐木的想法。


  只是,他做不到,也不能这样做。


  这里是大夏王朝,不是他的匈奴国。


  他只能看着顾锦年嚣张。


  可就在这最后一刻,顾锦年又说了九个字。


  又整出幺蛾子来了。


  “犯我大夏者。”


  “虽远必诛。”


  简简单单九个字,却将顾锦年精气神全部道出,这一刻他没有任何顾忌。


  齐齐木和木哈尔离开,两国之间必然会开战,永盛大帝更是直接将匈奴人留下来了,其目的不就是想要研究匈奴人?


  研究他们的战术,研究他们的体魄,等研究透了,再让匈奴拿一笔银子赎人,或者是未来开战,大夏有将士被俘,可以互相换人质。


  不管如何,这位帝王已经做出了选择。


  自然而然,顾锦年也毫不客气,道出大夏王朝的意志。


  此言一出。


  满堂震惊。


  百姓震撼,不由赞叹一声,不愧是镇国公教出来的孙儿,当真是血性十足。


  这些将士们,听到这话后,更是一个个激动不已,他们望着顾锦年,这一刻顾锦年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赢得了这些将士们的尊重。


  至于文武百官们,在这一刻是彻底沉默了。


  镇国公生了个好孙儿。


  是真的生了个好孙儿啊,这一刻他们内心是羡慕,发自内心的羡慕。


  羡慕镇国公,为什么能生出这样一个好孙儿?


  而木哈尔却拉住了齐齐木,他以武道真气传音,望着齐齐木,几乎是用低吼的声音训斥。


  “闭嘴。”


  “不要在挑衅他了。”


  “你当真想死吗?”


  木哈尔气的快要吐血了。


  这个大皇子当真是蠢的不行,就不能闭嘴吗?老老实实的闭嘴吗?

  就非要嘴贱这一下?

  很快乐吗?


  你有病吗你?

  九字落下。


  霸气无双。


  木哈尔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


  只听,一道惊呼之声响起。


  “你们看,这是大乾帝王。”


  惊呼声响起。


  人们齐齐将目光看向天穹。


  大夏京都上空,一道身影出现,身穿黑龙袍,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英武,这是大乾帝王。


  曾经差点一统中原的存在。


  那个时候,扶罗王朝是大乾王朝的附属国,那个时候大金王朝还不过是一群蛮夷居住之地。


  只可惜的是,大乾帝王早逝,后代又无能,发生了巨大的动乱,得罪了世家门阀,结果不可一世的大乾王朝,分崩离析,扶罗王朝乘此机会崛起,捞了不少好处。


  可对于中原百姓来说,大乾帝王,这个人象征太大了,被誉为千古一帝。


  正是因为如此,后代儒者皆认为皇帝就应当如此,而且所有皇帝也梦想着能成为大乾帝王,亦或者是说,超越大乾王朝。


  开疆扩土,百姓富饶,万万人之上,无一人之下。


  可以说,大乾帝王已经成为了一个象征,大乾王朝也是东荒无数君王一直想要追求的目标。


  如今。


  天穹之上。


  大乾王朝的真灵显世,这如何不引来震撼?


  “黑龙袍,这是大乾帝王啊。”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前的帝王,都感应到了吗?”


  “顾锦年到底有什么神力,先将大夏太祖复苏,再将大乾帝王复苏?”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此番言论,引来这片土地的君王复苏了。”


  人们好奇,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突兀之间,有人出声,道出了可能性。


  下一刻。


  这天穹之上,浮现一道又一道身影。


  每一位身影,都身穿龙袍。


  他们耸立在天穹之上。


  这些人,都是这片土地的君王,曾经他们在这里掌握皇权,为这天下,开创盛世。


  每一位都是可歌可泣的帝王,每一位也都是人中之龙。


  一道。


  十道。


  百道。


  千道。


  历史长河似乎出现,一位位君王出现,当顾锦年这句话说出后,他们浮现身影,目光当中,睥睨一切。


  古今一切帝显照。


  这太过于震撼了。


  木哈尔,齐齐木,这些匈奴贵族看到这一幕,几乎是肝胆欲裂啊,他们惶恐,这种血脉的压制,让他们恐慌不已,浑身汗毛竖起。


  中原帝王全部显照,这般的情景,他们何时看过?

  所有帝王的目光,都充满着高傲,充满着高高在上,这一刻他们彷佛感觉,这些帝王在俯瞰着自己。


  就如同天上的真龙,俯瞰地下的蝼蚁一般。


  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在心中滋生,是自卑,是恐惧,更是一种绝望。


  而随着这些帝王的出现。


  大夏京都也彻底陷入了死寂。


  古今往来,这片土地的帝王,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他们注视着匈奴人,眼神当中是睥睨,也是漠视,是高高在上,更是一种倨傲。


  从古至今,他们内斗再严重,也轮不到外族人入侵,也轮不到外族人在这里指手画脚,更何况跑过来踩一脚?

  配吗?


  尔等配吗?


  大乾帝王的目光,落在了顾锦年身上。


  他只是一道印记。


  天地之间的印记。


  可在这一刻,他却看向顾锦年,彷佛真正复活一般。


  更是引来一片惊呼。


  甚至就连顾锦年有些咂舌,他感受到对方的注视,彷佛对方真的复活一般。


  但顾锦年没有说什么,而是朝着这位大乾帝王作礼一拜。


  后者的目光逐渐收回。


  紧接着,那眼中的睥睨,纵横四海,他身后所有的君王,也显得神采飞扬,霸气无双。


  “犯我中原者,虽远必诛。”


  这一刻,大乾帝王传来声音,时隔无数年,他们的声音,再一次响彻此地。


  这一刻,所有君王齐齐怒吼。


  这一刻,天地变色。


  黑云弥漫整个天穹,电闪雷鸣,视觉上极其恐怖,同样也震撼人心。


  在如此恐怖的光景之下。


  大乾帝王化作一条五爪金龙,没入了这片土地当中,没入了大夏国都当中。


  而大夏皇宫之上,一条金龙盘现而出,金龙百丈,盘旋在皇宫上空。


  这是大夏国运。


  在这一刻,有九枚龙珠环绕,这九枚龙珠代表着大夏九道天命气运。


  可随着大乾帝王化作金龙,涌入大夏京都后,大夏国运得到了提升,虽然不是巨大提升,但实实在在以肉眼可见,百丈金龙再一次蜕变了。


  刹那间。


  一位位君王化作金色真龙,没入大夏国都,他们虽然已经死去,可他们的魂魄,还留在这片土地,守护着中原百姓。


  这一幕,使得无数百姓落泪。


  虽然他们未曾见过这些君王,但他们知道,自己体内流淌的血脉,是中原血脉。


  无非是王朝更替,岁岁年年人不同罢了。


  一道道金色龙影没入国都当中。


  金色国运蜕变可怕。


  到最后大夏国运金龙,彻底暴涨至五百丈,在天穹之上,闪烁光芒,映照京都一切。


  “吼。”


  龙吟之声响起,震耳发聩,令大夏百姓更加兴奋与激昂。


  可这道龙吟之声,在匈奴人耳中,却充满着恐惧与害怕。


  谁能想到,最后一刻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永盛大帝望着这一幕,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内心喜悦,发自内心的喜悦啊。


  自己登基之后,得到了无数谩骂,世人都说自己是篡位而来的。


  可自己要告诉天下人,自己虽是篡位而来,但自己更适合这个皇位,是自己父亲选错了人。


  所以他不断努力,励精图治,有朝臣辱骂自己,自己没有说什么,有人抨击自己,自己只能去改。


  这些愤怒,自己只能独自一人咽下来,因为他要做一个好皇帝,做一个让世人满意的皇帝。


  而想要成为这样的皇帝,就必须要有功绩,让天下人看到。


  而现在,这个大大的功绩出现了。


  古今往来所有帝王都认可了大夏,虽然大夏不是自己开创出来的,可现在是自己当朝啊。


  这不就是间接性认可了自己的管理?

  好好经营一番,这就是美名啊。


  自己这个外甥,当真是好的不行。


  当真是好的不行啊。


  永盛大帝这一刻是无比喜悦,同时他又有些感慨,为什么顾锦年不是自己的孙子?

  这要是自己的孙子,直接扶持他当皇帝,想都不想,排除一切隐患。


  而此时。


  一些声音也逐渐响起。


  “君王化龙魂,佑我大夏昌盛啊。”


  “自古以来,国运代表着王朝盛衰,国运强大,则王朝盛世来临,若国运弱小,则王朝衰败在即。”


  “古今往来一切帝王因世子这九字感应而出,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这是我中原人的傲骨,也是我中原人的血性,故而这些帝王出世,认可大夏啊。”


  有人议论着,道出原因,说明这种情况。


  告知百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片土地,有太多的故事,我等的血脉,从未更变过,这些帝王,一直在注视我等,今日他们听到了世子之声,他们认可世子之言,用最后的余光,来守护我大夏王朝。”


  “守护我中原百姓。”


  “世子殿下已完成儒道三不朽立功也,可称半圣。”


  这一刻,苏文景的声音响起,他很高调,也很直接,认为顾锦年已经完成儒道三不朽之一的立功。


  他唤醒的不仅仅是帝王之心,更唤醒了大国之心,唤醒了百姓心中的热血。


  这一日之后,大夏王朝必然全民激昂,士气无双,踏平匈奴国不在话下。


  无非是需要时间罢了。


  这样的功绩,足以称得上是立功。


  圣人三不朽。


  顾锦年还未及冠,就已经完成,这是泼天的功劳,称呼一句顾半圣,绝对没有任何抹黑之意。


  当然这只是美称。


  无数人惊愕,苏文景给予的评价太高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顾锦年配得上。


  文武百官,静静望着龙魂,他们极其清楚,国运提升有多难,又有多夸张。


  顾锦年之前写了那么多千古诗词,也提升了一小部分的国运,可这一小部分的国运,压根就不多。


  但现在不一样了,金龙有五百丈,是之前的五倍,虽然国运不是根据龙魂体积来计算,可大夏国运至少增强了一倍有余。


  这是什么概念?

  即便是收复十二城,也不会增加这么多国运,除非踏平匈奴国,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增加这么多国运。


  换句话来说,顾锦年今日所作所为,间接性让大夏王朝踏平匈奴国。


  这样的功劳还不够大吗?


  倘若现在有人,说不废一兵一卒,便将匈奴国拿下,别说什么侯爵了,直接给你当王,异姓王,公爵都配不上。


  虽然国运增长和开疆扩土有本质上的区别,可顾锦年所做的事情,完完全全算得上是立功。


  三不朽之一,的确完成。


  只不过,还需要上苍认可罢了。


  人们震撼。


  而木哈尔是真不想说一句话了,都说了别闹了别闹了,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


  这趟和亲,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先是自己国家第二次被削国运,然后和亲还和亲不了,顾锦年为大夏立国言,引来古今往来君王现身,身化龙魂,护中原百姓。


  如此一来的话,大夏王朝这一波简直是赚麻了。


  如此恐怖的国运,未来大夏王朝,必是风调雨顺,即便是有天灾人祸,也绝对不会闹的特别大。


  而且这国运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会影响到每个地方,粮食丰收,瑞雪丰年,人才地灵,所有地方都会被影响到。


  甚至如果大夏王朝与匈奴国开战,以大夏王朝的国运,很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大夏王朝偷袭匈奴国,雷电交加,导致匈奴人无法察觉到。


  而匈奴国去偷袭大夏王朝,也可能是雷电交加,但这个雷可能一不小心就噼到他们身上。


  还没到大夏军营,就有可能死一半人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很大,大夏这片土地曾经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一个王朝崩塌,被人篡位,手握百万大军,而皇室遗孤逃离出去,就带了三千精锐。


  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不死也别想翻盘。


  可结果就是,这个逃出去的皇室遗孤,安全逃离,并且组建一支军队,前前后后十万人都没有,去跟人家百万大军硬碰硬。


  两军开战,这本来就是一件注定的结局。


  结果天降陨石,直接将对方百万大军全部砸死,就因为这个遗孤拥有国运,气数未尽。


  从而一路连胜,完成了不可思议的翻盘,成为新帝,再一次统治这片土地千年。


  国运之说,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诞生的,各国都有研究,对国运看的极其重。


  更何况现在还有天命出现。


  这个时代,与众不同,得天命者,得国运,得国运者,所向睥睨。


  “走。”


  望着这一切,木哈尔是真正的难受。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一次亏的太狠,他都不知道回匈奴国后,怎么去交代。


  二十人离开。


  城门也在这一刻打开,大夏王朝根本无惧他们,让他们离开,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留下这些匈奴人就够了,这些权贵不能留,否则还是会惹来麻烦。


  大夏王朝国运增强是好事,可这并不代表着,大夏王朝就拥有无敌的能力。


  国运增强,利在千秋,需要时间去发酵。


  如此。


  随着木哈尔等人离开后,一道圣旨也在这一刻宣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和亲之事,已然作废,然大夏国运,因临阳侯世子顾锦年所增,此为永盛第一功。”


  “故,赐顾锦年三枚王珠,由礼部着手,赐侯爵之位,拟侯称,京都选址,建侯府,待及冠之日,一同举办封侯大典。”


  “同,国运增强,此乃君民同乐,设宴京都流水席,庆祝七日。”


  “再大赦天下。”


  圣旨颁布,赏赐顾锦年三枚王珠,刚好凑齐十二枚,但这封圣旨的意思可不仅仅只是这么简单。


  十二王珠是十二王珠,凑齐十二王珠后,是由礼部来提交封侯之事,皇帝这边做最后的审批。


  可顾锦年这明显就不一样,十二王珠照样赏赐,但封侯并非是因为十二王珠的原因,而是顾锦年今日所做的一切,值得封侯。


  绝对值得。


  圣旨宣布,刹那间百姓是欢呼的,皇帝论功行赏,在百姓眼中看来,这是应该的。


  为大夏做了实事,就应该给予赏赐,封个侯爵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可对于百官来说,陛下这个旨意,有些不妥。


  顾家如今已经是树大招风了,若再给顾家封个侯,那岂不是坐实了第一权贵?


  说实话,这不是一件好事,对于顾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对于别人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万千宠爱全在顾家一人身上,大家心里平衡吗?

  倘若按功劳论,的确很多人做不到顾锦年这个程度,增加大夏国运,他们做不到。


  可为大夏出生入死,为永盛大帝卖命,这功劳就真比不上吗?


  侯爵是可以世袭的。


  这种东西谁不想要?成为侯爵,就是权贵中的权贵,每一个侯爵都不是一般人,是人上人。


  谁心里不起波澜?

  而对礼部来说,现在就封个侯爵,那以后呢?必然是公爵吧?


  倘若顾锦年往后再立下一些功劳,是不是可以封王了?


  对于朝政来说,永盛大帝不怕顾家,封顾锦年为侯爵,可下一位皇帝呢?


  压得住顾家吗?


  不是说顾家就一定会造反,顾老爷子赤胆忠心,他不会造反,大家相信,也愿意相信。


  临阳侯也不会造反,毕竟深受顾老爷子的培养,而且临阳侯与皇帝关系还算不错,也忠心耿耿。


  顾锦年也不会造反,他如此为大夏王朝,更是不惜得罪各国势力,得罪朝中众臣,想造反的人,不会这样。


  可顾锦年的儿子?

  顾锦年的孙子呢?

  或者是顾家第四代,顾家第五代呢?


  他们会不会造反?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死了,太孙李基可能都已经死了,到了那个时候,如若一直不打压顾家,顾家的势力,会有多恐怖?

  三代从政,才可以培养出一位高官。


  国公,侯爷,足可以让顾锦年成为下一代国公,而顾锦年如此优秀,未来封王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顾锦年封不了王,顾家第四代或者第五代,一定有可能封王。


  那个时候,皇权与王权之间的斗争,只怕更加麻烦,更加尖锐。


  因为这种事情,纵观历史,发生的还真不少。


  祖先是功臣,忠心耿耿,架不住后代人起了谋反之心。


  这就是朝廷官员都不希望一家独大的原因,不仅仅是嫉妒,考虑的事情也比较久远。


  可现在即便是心里不舒服也没办法。


  为大夏增强国运,这种功劳封个侯爵绝对是没问题的事情,不考虑政治因素的情况下,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百姓也支持,皇帝也同意,百官可以跟皇帝争论,但百官绝对不敢跟百姓争论。


  虽然这些百姓在他们面前如蝼蚁一般,可他们汇聚在一起,超越一切,是国家的基石,谁敢与百姓为敌,谁就做好全家抄斩的准备。


  也就在此时。


  新的声音响起。


  “奉旨,宣百官入朝。”


  魏闲的声音,传遍整个京都,让百官入朝。


  很显然,是要商量一些大事了。


  一些真正的大事。


  随着圣谕响起,刹那间百官也不废话,直接往京都赶去。


  而两旁的读书人与百姓,也纷纷走了过来。


  尤其是这帮读书人,更是兴奋无比,直接将顾锦年抱住,二话不说开始举高高了。


  喜悦声,欢呼声,喝彩声不断响起。


  “世子殿下,当真是我大夏读书人楷模。”


  “今日世子之举,我等敬佩,我等敬佩,我等敬佩啊。”


  “世子殿下,不畏强权,为民伸冤,大夏诗会,诗成千古,削匈奴国运,今日和亲之时,更是以一己之力,阻止和亲,扬我大夏国威,此等功绩,实乃我辈读书人之楷模,从今日开始,在下便是世子的追随者了。”


  “我也是世子殿下的追随者。”


  “世子殿下威武。”


  “顾兄威武。”


  文人们激动无比,大家都是年轻人,他们曾经或许羡慕嫉妒顾锦年,毕竟文人相轻,外加上顾锦年以前的确是个纨绔。


  看不起很正常。


  可自从顾锦年溺水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让他们不得不敬佩,不得不折服。


  直至今日。


  顾锦年依靠文章,依靠心中的热血,做了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不但做了,而且做的如此完美。


  大夏王朝。


  不和亲。


  不纳贡。


  不割地。


  不赔款。


  天子守国门。


  君王死社稷。


  这太霸气了,为国立言,而后更是道出中原人之骨气。


  犯我大夏者。


  虽远必诛。


  这就是大夏风气,也是中原人的风气。


  仅凭这一句话,顾锦年注定要名流千古,这已经超脱了诗词文章那么简单了。


  而是一个人的品德,一个人的志向,一个人的骨气。


  顾锦年用自己的能力,征服了大夏文人,最起码京都这些文人,是彻底折服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流淌着也是热血。


  少年皆狂妄。


  他们也有傲气,可他们做不到顾锦年这般,除了无能狂怒,写几篇诗词辱骂一下朝堂,辱骂一下匈奴国以外。


  他们还能做什么?

  自然而然,顾锦年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楷模,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标杆。


  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这才是傲骨凌然的读书人。


  文人狂热,纷纷想追随顾锦年。


  可以说,今日之事,顾锦年至少得到了京都读书人的好感,往后若是有人敢诋毁顾锦年,这帮文人绝对不会退让。


  名望就是通过一些事情积累的。


  顾锦年前前后后做的事情,也在这一刻爆发,只需要几日时间,会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而名望也会越来越大。


  以后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时时刻刻关注,也会被大夏读书人时时刻刻学习。


  成为了榜样。


  至于这些百姓,他们也十分兴奋,这口恶气出了,他们如何不喜?


  而且国家变得强盛起来,他们又何尝不开心?

  这是好事。


  自然庆祝。


  被举在空中的顾锦年,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不能换个方式庆祝吗?


  非要把自己往上丢?


  请我去茶馆喝点新茶也行啊,得亏你们还是读书人,就不能做点读书人该做的事情吗?

  有些郁闷,但心中的郁气还是彻底消散了。


  总而言之,整体还是很爽的,这口恶气出了,爽的美滋滋啊。


  尤其是,不远处两位公主也从玉辇中下来了。


  她们面上有泪痕,可现在笑如靥面,毕竟对她们而言,是经历了一趟生死关,若不是顾锦年在关键时刻出来,恐怕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来到大夏王朝了。


  不过很快。


  一队皇宫侍卫快速走来,面色带着温和笑容,让这些文人百姓让开,随后等顾锦年平稳落地后,为首的统领,半跪在地上道。


  “世子殿下,陛下有令,让您去一趟皇宫。”


  对方开口,显得无比恭敬,眼神当中满是敬佩。


  今日的事情,无论是读书人还是民间百姓,亦或者是这些当兵的,谁人不服顾锦年?又有谁人不尊重顾锦年?


  为国立言。


  拒绝和亲。


  扬大夏国威,哪一件事情不是惊天动地的?


  半跪之礼,绝对不算夸大。


  “好。”


  顾锦年面色温和,不过他知道自己舅舅找自己有什么事。


  肯定是关于自己怎么知道匈奴国窃取国运的事情。


  不过他也想好了说辞,当下跟着众人离开。


  如此。


  大夏京都的消息,也在一瞬间疯狂向外面传播出去。


  今日发生的事情,天下都要震惊。


  拒绝和亲,得到海量国运。


  更主要的是,粉碎了匈奴国的阴谋,相当于是赚了两道。


  而此时。


  已经离开京都几十里外的木哈尔等人,脸色无比阴沉。


  他们一路狂奔,朝着匈奴国赶去,一刻也不敢耽误。


  毕竟鬼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新的变数,要是有的话,被扣留在大夏王朝,成为了人质,那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回去虽然挨骂,但至少日子还能照样过。


  “木相,我若回去,会不会受到父皇惩罚?”


  此时此刻,齐齐木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他一路狂奔的同时,也回想起这几日所作所为。


  做错了太多事情了,就是因为一时之争,导致计划破裂。


  公主没有娶回来也就算了,更绝的是,大夏王朝借此机会,立下国言,得到古今往来所有帝王的认可,国运增强。


  此消彼长之下,匈奴国原本与大夏开战,应当是五五,现在差不多三七了,大夏七,匈奴三。


  这还是建立在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会帮忙的情况下。


  所以他怕。


  他怕自己父王会怪罪他。


  听到齐齐木的声音,木哈尔内心是真的厌恶这个皇子,简直是蠢得不行。


  明明一开始的优势,在他们匈奴国,现在硬生生被这个皇子给搞成这个样子。


  但凡一次,他不招惹顾锦年,就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当真是愚蠢无比。


  只不过,齐齐木终究是匈奴大皇子,而且大夏王朝与匈奴国很有可能要开战了,倘若匈奴国真与大夏王朝开战。


  就容易发生很多变数,这个大皇子有概率直接成为新的匈奴国。


  而对自己来说,齐齐木当上匈奴王是一件好事,他愚蠢,自己可以好好掌控他,即便是不能完全掌控,也能轻松应付。


  如果换其他皇子来,还要重新建立关系不说,更主要的是不好管控。


  这对一位宰相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忍住了心中的怒火,传音道。


  “大皇子无需太过于担心。”


  “这件事情,并非是你的过错,也不是我的过错。”


  “是顾锦年挑衅在先,大皇子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捍卫匈奴尊严。”


  “而且,最主要的是,永盛大帝早就知道我们匈奴国的计划,自然而然,即便是大皇子什么都不做,结果还是一样。”


  木哈尔开口,他已经找到了说辞。


  大皇子虽然愚蠢,做错了很多事情,但这些事情倒也不是真的愚蠢,无非是小不忍乱大谋罢了。


  可所有问题的核心,都在于永盛大帝已经知道了匈奴国的阴谋。


  说难听点,人家就是等自己上门送死。


  所以怪不得大皇子,也怪不得自己。


  只是木哈尔真的很好奇,永盛大帝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何知道匈奴国的阴谋?

  这件事情,只有四个人知道。


  匈奴王。


  大皇子。


  自己,还有孔家大儒。


  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去的,匈奴王也不可能说出去,至于这个大皇子,他虽然不敢完全保证,可看他如此嚣张,也没有说出去的可能。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个人了。


  孔家大儒。


  只是这个可能性也不大,主意是他提的,然后自己又去通风报信?


  为的是什么?

  让大夏国运增强吗?


  孔家与顾家乃是生死大仇,真要这样做,也轮不到让顾锦年出面吧?

  应当是让孔家世子出面吧?

  所以四个人都有不说出去的理由,这就是木哈尔好奇的地方。


  而得到木哈尔的安慰,齐齐木不由长舒一口气,但很快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道。


  “木相。”


  “大夏王朝如今国运昌盛,如若举兵入侵我匈奴国,那该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齐齐木脑海当中不由浮现方才的景象。


  大夏国运如龙。


  这很可怕,对比起来,匈奴的确不如大夏。


  “入侵我匈奴国?”


  “殿下还是太小瞧天下格局了。”


  木哈尔开口。


  你要说两国交战,他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交战的概率很大。


  可要说入侵匈奴国?


  这就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木相何言?”


  此时此刻,齐齐木乖巧无比,只能询问。


  “若我匈奴国与大夏交战,从表面上来看,必然是我等战败。”


  “可实际上呢?”


  “先不说我匈奴国周围有不少诸侯国,这些诸侯国与我匈奴国是盟友关系,倘若大夏真敢杀来,他们也必然不会坐视不管,毕竟一旦王庭失守。”


  “倒霉的可就是他们,铁骑之下,岂有安卵?”


  “再者,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会坐视不管吗?”


  “尤其是扶罗王朝,大夏得九道天命,扶罗王朝是最不服的,倘若大夏真的灭了我等匈奴,平定北方动乱,完成大统一,大夏王朝的国运,必将腾飞而起。”


  “到时候,十年,二十年,扶罗王朝就别想追赶大夏王朝了,而大金王朝可能追赶不上大夏王朝。”


  “如此一来,敢问殿下,这两大王朝敢不帮我等吗?”


  “说的再难听点,即便他们不帮我匈奴国,也会换一个诸侯国,让他抵抗大夏王朝。”


  “北边永远不会安宁,两大王朝绝不可能会让大夏王朝安宁下来。”


  “甚至.……中洲王朝也不希望大夏王朝安宁下来。”


  木相开口,道出天下情势。


  东荒境内。


  扶罗王朝是老三,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超越大夏王朝。


  而大夏王朝是老二,想要超越大金王朝,成为东荒第一。


  至于大金王朝,他们想的更直接,要霸占整个东荒境,所以一直在养精蓄锐。


  如此一来,便形成了一个极端的对立。


  两大王朝都要搞大夏王朝,所以扶持匈奴国,扶持一些诸侯国,甚至扶持大夏境内一些藩王,就是希望大夏内部乱,外部也乱。


  当然大夏王朝也做了不少这样的事情,只不过自从十二年前,永盛大帝篡位后,就顾不得外面,说句难听点的话,只能挨打。


  被人算计。


  毕竟篡位了,很多势力遭到重洗,想要重新建立很难很难。


  这就是篡位的坏处。


  故而,大夏与匈奴国开战的可能性很高。


  但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争夺边境十二城。


  只不过,想要重新夺回十二城的难度也很高,至少匈奴国不答应,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也不想答应。


  更何况什么马踏王庭?

  这更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这就是木哈尔的想法,他的目光不是一个大夏,也不是一个匈奴,而是放眼天下。


  《骗了康熙》


  “中洲王朝也参与进来了?”


  扶罗王朝也好,大金王朝也罢,齐齐木知道这两个王朝只是将匈奴当做棋子。


  可听到中洲王朝就不一样了。


  中洲王朝可不是大金王朝,大夏王朝,扶罗王朝可以比的。


  这是真正的霸主。


  如今正在南岭征战,意图要将南岭占下,而且已经有人传言,中洲王朝打算拉长战线,发兵西境。


  这才是真正的霸主。


  无敌的霸主。


  匈奴在中洲王朝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而之所以中洲王朝没有将东荒视为敌人,完全是因为东荒暂时无法给中洲王朝带来巨大的收益。


  说直接点,东荒暂时没有任何战略作用,再加上两者相隔东海,造船过来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而且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但不可否认的是,中洲王朝是真正的霸主,巨无霸的存在。


  倘若中洲王朝也参与进来的话,那就真不怕什么了。


  “殿下,你认为王上这次和亲,当真就是信了孔家大儒之言?”


  木哈尔澹澹开口,一句话让齐齐木皇子神色一变。


  “是中洲的人?”


  他惊愕,有些不敢

  相信,因为这些信息他根本就不知道。


  只是木哈尔没有回答,而是澹澹开口道。


  “孔家之所以能影响天下,就是因为孔家与中洲王朝的一些大人物关系极好。”


  “他们得到的消息,一定比我们多,王上相信孔家大儒,也正是因为有这层关系。”


  “而且中洲王朝看似相隔很远,但实际上他们派了很多人,潜伏在各国当中,我匈奴国有中洲王朝的人,大金王朝,扶罗王朝,甚至是大夏王朝都有。”


  “身份干净无比,往上查三代都查不出问题的那种。”


  “这就是中洲王朝的可怕。”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轮不到我们来议论。”


  “殿下,先回国再说,其他的事情,慢慢商议。”


  木哈尔不想说太多,因为他得到的消息,也十分有限。


  “好。”


  齐齐木没有多说什么了,心中的石头也缓缓落下。


  而与此同时。


  大夏皇宫。


  文武百官都在正殿候着。


  然而,永盛大帝却还在养心殿。


  他在等一个人。


  等顾锦年。


  差不多一刻钟后。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他眼中。


  一个是顾锦年,一个是魏闲。


  他很好奇。


  极其好奇,顾锦年是如何识破对方的阴谋。


  故而,等顾锦年入殿后,还不等他开口,永盛大帝便挥了挥手,让所有太监侍女离开。


  大殿内,顿时昏暗无比。


  永盛大帝的声音,也率先响起。


  “锦年。”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朕,想要听实话。”


  永盛大帝的声音很平静。


  但他的气势在这一刻,也显得冷峻无比。


  他想听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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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顾锦年东荒一统策,永盛天怒,文武辞官,朝野震动!【求月票】


  皇宫当中。


  永盛大帝直直地看着顾锦年。


  他很疑惑。


  也非常好奇。


  满朝文武都不知道,他这个皇帝也不知道,顾锦年为什么知道匈奴国此次前来和亲,是为了窃取国运。


  证据在哪里?

  面对自己舅舅,大夏的帝王,顾锦年倒也显得坦然。


  “舅舅。”


  “外甥体内有天命加持,匈奴国此番前来,外甥便有所察觉,这才判定匈奴国此番前来是窃取国运。”


  顾锦年开口,这是他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只是话音落下。


  永盛大帝目光无比平静,望着顾锦年直勾勾地看着。


  “锦年,你觉得朕会相信吗?”


  永盛大帝语气平静,望着对方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后者顿时沉默。


  这么合理的理由,你都不信?


  “锦年,实话实话吧,朕不会怪你的。”


  永盛大帝开口,让顾锦年实话实说。


  “我体内有一棵古树,只要吸收黄金玉石,就可以得知天下所有事情。”


  “舅,这你信吗?”


  顾锦年询问道。


  永盛大帝:“.……”


  很显然永盛大帝不相信这个,比较起来他宁可相信前者。


  而对顾锦年来说,这就是苦恼,说真话没人信啊。


  看顾锦年不说话,永盛大帝没有继续逼问,而是换了个方式。


  “锦年,朕问你,此番匈奴国阴谋,你有几成把握确定是真的?”


  永盛大帝没有逼问。


  顾锦年不说出来,或许是有他的想法,他可以不在乎这点,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如果只是简单的猜测,那倒没什么,如果顾锦年有十足的把握,那他心中就有底气了。


  “十成。”


  顾锦年给予肯定的回答,古树从来不会出错,所以他相信是十成。


  “十成。”


  得到回答,永盛大帝神色有些古怪。


  他相信顾锦年所言。


  但过了一会,永盛大帝叹了口气,神色显得有些惆怅。


  “即便如此,锦年,你也不应该说出来啊。”


  “匈奴国既然敢窃取大夏国运,就意味这件事情没有表面看的这般简单。”


  “这当中牵扯太多,扶罗王朝,大金王朝,甚至还有其他势力参杂进来。”


  “你识破他们的阴谋,应当第一时间告知朕,而不是独自承受,现在匈奴国恨你入骨,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只怕也对你产生意见。”


  “这对你以后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永盛大帝开口,他心中知道,顾锦年这样做是为了自己。


  可这样做的话,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些人不敢动自己,可动一个顾锦年,他们还真有胆量。


  而且倘若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这就意味着朝廷当中有奸细。


  官职还不小。


  这帮人已经恨死了顾锦年,会处处针对,这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绝对不假。


  对方藏的这么深,想要抓出来很难,假以时日,自己不在了,他们要针对顾锦年就简单都了。


  即便自己在,难道就因为这件事情,别人就不可以弹劾顾锦年?

  顾锦年就不会犯错?


  树立敌人太多,这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他知道顾锦年为何要树立敌人。


  “舅舅,此事不可不说。”


  “外甥就是要断绝一切贼子的念想。”


  “倘若外甥知晓,第一时间告知舅舅,以舅舅的性格,必然会选择暗中出手。”


  “可这件事情,毕竟涉及到国运,倘若选择暗中出手,的的确确可以顺藤摸瓜,将奸细抓出。”


  “但区区一个内奸,早晚都会露出马脚,倘若今日不拆穿,匈奴国则会想出其他方法来窃取国运。”


  “到时候防不胜防,他可以出错一千次,可我大夏一次都不能失误,明摆着吃亏。”


  顾锦年开口。


  他有自己的想法。


  面对这件事情,永盛大帝必然会选择暗中调查,用其他方法来阻止和亲,然后顺藤摸瓜,想要查出奸细是谁。


  这想法肯定是好的。


  但问题来了,一个能藏在大夏王朝这么深的人,你想怎么挖出来?所需要的时间得多少?

  算你永盛大帝权谋第一,小半年的时间要吧?

  可这小半年的时间,你要是不和亲,他们用其他方法来窃取国运。


  防不胜防之下,一但大夏出错一次,那面临的就是国运窃取,有必要吗?

  一个内奸算什么。


  知道了就行,早晚能揪出来。


  反正也就是这批人里面,实在不行,皇位交替之前,全部大洗牌不就够了?


  可国运窃取就不是一件小事了,满朝文武杀了也于事无补,而且还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顾锦年所言。


  的确很有道理,永盛大帝也认可这个理由,只不过他们有他们这个层次的想法,顾锦年有顾锦年的想法,两个办法都行。


  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没问题。


  “下次若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要告诉朕一声。”


  “你还没有踏入朝堂,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


  永盛大帝开口,他认可顾锦年这番言论,只不过还是得叮嘱一句,毕竟自己是长辈,也是大夏的帝王,有什么事都可以跟自己商量着来。


  “请舅舅放心,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外甥一定及时通知。”


  顾锦年笑了笑。


  而永盛大帝也吐出一口气,望着顾锦年道。


  “锦年,马上要封侯了,心情如何?”


  永盛大帝开口,询问一些其他事情。


  “还好。”


  “反正早晚也要继承我爹的侯位,无非是提早些。”


  顾锦年显得很平静,自己本身就是权贵,如今封侯,无非是向天下人证明自己有能力罢了。


  其他方面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提早些?”


  “你这话不要说出去,小心被人算计。”


  永盛大帝有些没好气道,对别人来说,封侯是多大的事情,光宗耀祖,恨不得大摆宴席十天十夜。


  对顾锦年来说,一句无非是提早些,这要是传出去了,那些文臣武将得扒了顾锦年的皮。


  “对了。”


  “锦年,你好好给朕回答。”


  “倘若大夏与匈奴对战,有几成胜率。”


  永盛大帝开口,他询问顾锦年这个问题,算是在考他。


  此言一出,顾锦年几乎不假思索道。


  “大夏王师出征,十成把握。”


  顾锦年无比认真道。


  吹捧大夏王朝。


  “认真点。”


  永盛大帝瞥了顾锦年一眼,让他老实认真点。


  此言一出,顾锦年有些老实了。


  “舅,不是外甥不认真,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来说?要是说不好吧,影响军心,要是说好吧,你又不信。”


  这还真不是顾锦年耍滑头,这么大的事情,六部尚书吃干饭的?宰相吃干饭的?


  说句难听点的话,如此大的事情,自己最好别插嘴,能不能打赢还是看情况,万一自己说的话,影响到永盛大帝的判断,那岂不是血亏?

  “你的意见,朕只是听听而已,不会太在乎的。”


  “你权当做是朕考考你,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学问,快说。”


  不知道为什么,永盛大帝觉得自己这个外甥,一肚子的学问,不过就是藏着掖着。


  说顾锦年稳重吧,在政治这方面,他还真是老老实实,谨慎的不行,完全没有武将世家一点风范,跟那些文官一样,都是些阴着的。


  可要说顾锦年冲动吧,也挺冲动的,为民伸冤,大夏诗会,包括这次和亲,所有人都不出面,顾锦年非要出面,好在是站在大义上。


  这要是站在其他方面,争议性很大的话,那就不太好了。


  听到自己舅舅这样询问,顾锦年倒也沉思了一会。


  紧接着缓缓开口。


  “倘若只是交锋对战,大夏有九成把握胜过匈奴国。”


  “毕竟点到为止,大夏将士极多,配合龙门大炮,问题不大。”


  这是顾锦年的判断。


  如果只是点到为止,大夏王朝战胜的概率很大,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不会出来干预什么,说直接点做做样子,大国也要有大国的姿态。


  总不可能发生这么多事情,大夏王朝啥也不说吧?

  派人过去,不打一顿出口气,百姓将士们服吗?


  王朝之间互相搞破坏归搞破坏,可碰到了原则性问题,大家还是互相迁就,只要不涉及到我的利益就行。


  顾锦年这个回答问题不大。


  然而永盛大帝却继续问道。


  “倘若朕要夺回十二城呢?”


  永盛大帝开口,他望着顾锦年,如此询问道。


  此话一说,顾锦年有些沉默。


  点到为止,大夏肯定能胜,夺回十二城那就麻烦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麻烦,是极其麻烦。


  “六成。”


  “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必然会干预此事,正常来说是四成,可如今大夏士气高昂,民心所向,若真厮杀到底,六成把握能赢。”


  “不过舅舅,很多事情外甥都不知道,尤其是大夏军事方面的,所以说错了您别怪我。”


  这是顾锦年的判断,六成已经到顶了,毕竟大夏王朝兵强马壮,也没有什么内乱,再加上民心所向,六成是可以的。


  但很多事情顾锦年没有参与,也不知情,到底如何顾锦年真不知道。


  得到这个回答,永盛大帝微微一笑,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那倘若朕要马踏王庭呢?”


  永盛大帝继续问道。


  这话一说,顾锦年直接闭嘴了。


  你这越说越离谱了啊。


  前面两个还行,马踏王庭?想什么东西呢?


  古代军事化战争,想要灭掉一个国家,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几乎是全军出击,而且还要保证没有其他国家来骚扰你,并且你的国家国库充实,有钱有粮,够你打十年的仗。


  不然的话,就以大夏王朝现在的情况,全军出击,踏平匈奴没问题,可当永盛大帝回家以后,会惊愕的发现,自己家没了。


  就这么简单。


  扶罗王朝,大金王朝死都不可能同意大夏王朝踏平匈奴。


  外加上匈奴国附近大大小小也有上百个部落,这些部落小的可能几千人,大的可能十几万人,而且都是那种全民皆兵的概念。


  想要灭掉匈奴国?

  除非大夏王朝从现在开始,大力发展民生经济和军事,保证不得有半点天灾人祸,保证君臣同心,上面的政策,下面认真执行,保证别的国家不会过来搞事。


  持续五十年左右,就能马蹄王庭了,那个时候粮草银两多的不行,倒有可能开战。


  这种战争,至少打个十年二十年不过分吧?


  这当中又有多少变数?

  古代战争就是这样的,后勤补给永远是第一,然后国内稳定也很重要。


  真要马踏王庭,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必然会强烈谴责,要是大夏王朝不听,极有可能也一同参战。


  所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如果换一种方法马踏王庭的话,那就简单多了。


  这个方法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困难也不是很困难。


  现代化经济制裁。


  顾锦年从穿越后其实一直在研究这件事情,不过还没有彻底整理出来,但也差不多知道一些事情。


  就比如说最简单的东西,货币。


  大夏王朝的主货币是铜钱,紧接着才是白银,黄金作用性不大,最多就算是衡量单位,除非是京都这种高消费地方。


  不然正常府城,一两黄金人家找的也麻烦。


  而扶罗王朝,大金王朝,包括大夏王朝,以及周围大大小小几百个诸侯国,都没有统一货币。


  你说黄金算吗?


  算也不是完全算。


  很简单,有的地方黄金生产量高,几百座金山一挖,跑你这里买东西,你顶得住吗?

  还有的地方银山多,锄头这么一挖,你家白银顶得住吗?


  铜矿就更别说了。


  你真敢接,我也不打仗了,天天去挖铜矿,铸成铜币,把你国家买空都没啥大问题。


  国内贸易是根据朝廷铸币,货币流通还好,当然也在严打这种边境货币问题,毕竟总有人铤而走险,打的很严格,发现就是砍头。


  民间私自铸币也是这样。


  而且因为这是仙武世界,有一些莫名手段,往往抓住一个,基本上都可以顺藤摸瓜出来,找到谁是幕后主使,那个国家敢玩这种东西,基本上就是宣战。


  三大王朝都签订相应的契文,毕竟谁都不希望出现这种事情,大家的货币意识还是有。


  而边境的贸易来往,就是最纯粹的以物换物,大夏王朝盛产的丝绸和瓷器,到大金王朝可以换一些珍贵药物以及宝石。


  而扶罗王朝则可以换一些良马玉器,亦或者一些特殊金银,不是铸币的金银。


  如此一来,如果能够产生一种新型货币,那么事情就变得有趣多了。


  经济收割,殖民控制,货币战争。


  这三样东西结合在一起,区区一个匈奴王朝算的了什么?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可想要实现的话,难度极高极高。


  最简单两个问题摆在面前。


  第一国家不够强,真搞出这种东西,就是被别人摘果子。


  第二用什么东西和货币直接挂钩?前世某个国家用的是黄金石油,可这个世界黄金虽然也是稀罕物,但绝对没有前世那么稀缺,外加上石油这东西大家也不需要啊。


  解决不了挂钩物,你推广出来的新型货币就不会有人接受。


  大夏王朝,扶罗王朝,大金王朝,甚至中洲王朝都尝试推广过纸币。


  美曰其名叫做‘宝钞’。


  可基本上所有推行的宝钞,全部都失败了,因为百姓不相信啊,就算你下达圣旨,不允许用铜钱,百姓也会有很多办法去私下解决。


  市场价格浮动,宝钞价格贬值,这玩意是货币推广最大的阻力。


  本来面值一两银子的宝钞,去买米能买到五升,回头隔了三天,你啥事不干,再去买米,发现只能买到三升,只要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


  保证百姓们纷纷不敢要这东西了。


  很显然,太祖年间就发生过,激起巨大的民怨,差点出大事,推行宝钞的官员也一律处斩,倒不是真做错了什么事,而是不杀的话,难以泄愤。


  故而,宝钞计划在大夏王朝属于一个极其失败的计划。


  但。


  顾锦年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而且完全不担心百姓买不买账,因为百姓一定买账。


  只不过,这玩意需要从长计议,现在说出来没有任何一点意义。


  大家听不懂,而且没有任何效果之前,只怕会惹来更多麻烦,被骂两句顾锦年无所谓。


  可要是被人盯上了,直接抄过去,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这个计划一但施行成功,大夏将拥有一统天下的资格。


  “你在想什么?”


  也就在这时,永盛大帝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要激动不少。


  他询问顾锦年,吓了顾锦年一跳。


  “哈?”


  “舅舅,你说什么?”


  顾锦年回过神来,他刚才越想越深入,还真忘记自己舅舅就在面前。


  “你方才在想什么?”


  永盛大帝不蠢。


  他刚才提问一句,能否马踏匈奴国,完完全全就是随口一问。


  顾锦年无论怎么回答,他都不会说什么。


  可问题是,顾锦年没有回答,反而是沉思,而且思考了许多,这才让永盛大帝震惊。


  要换做一个人,比如说自己的孙子,李基在这里想半天,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李基心思飘到外面去了。


  可眼前的人是顾锦年。


  这个处处学自己,并且处处都做到完美的外甥。


  那永盛大帝心思就不一样了。


  他隐约感觉,顾锦年刚才思考的事情,就是如何覆灭匈奴国,而且从头到尾顾锦年都没有皱眉,这就意味着他有一个计划。


  并且这个计划似乎有可能能做到覆灭匈奴国。


  换任何一个人,永盛大帝都不会这样觉得,可这个人如果是顾锦年,他莫名其妙觉得,有一定可能性。


  所以他才会问顾锦年在想什么。


  “你是否心中有个计划?”


  永盛大帝询问道。


  他想听一听顾锦年心中在想什么事情。


  可顾锦年马上摇了摇头道。


  “舅舅,外甥没计划啊,军事上面,外甥懂得一点兵法,其他的什么也不懂。”


  顾锦年装死。


  他不可能说啊,因为说了永盛大帝肯定不答应,倒不如先做出点成就再来说。


  而且自己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确定自己这个计划能否行得通。


  万一行不通,所耗费的精力财力可不是小数目,反正不能说。


  当然最不能说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说了对自己的好处不是特别大,这玩意自己要搞好,做成功了,自己拿捏着天下人的命脉。


  不是说非要跟大夏叫板,而是有了绝对自保能力。


  自己这个舅舅,顾锦年知道,不会加害自己,可保不准万一啊,现在这个舅舅还算是老当益壮,算得上年轻。


  可万一老了呢?

  汉武帝年轻的时候,也是明事理,晚年之后呢?连自己儿子都不信。


  那自己一个外甥又算的了什么?

  退一步来说,自己这个舅舅雄才伟略,太子呢?太孙呢?太孙的儿子呢?

  虽然话有点早,可做人嘛,防一手很正常。


  如果真对自己没有任何想法,那自己也不会加害大夏,老老实实辅佐大夏成为天下第一王朝,自己以后的权力越来越大,双赢局面。


  可如果不行,那就都别玩辣。


  听着顾锦年的回答,永盛大帝一时之间是真的沉默了。


  这个外甥,聪明是聪明,而且有很多鬼点子,有时候当真能开拓人的思维。


  打破僵局。


  可就是太谨慎了,尤其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估计又是那个顾老六教的。


  永盛大帝猜都猜得到,顾宁涯会教顾锦年什么东西。


  什么伴君如伴虎。


  什么不要把皇帝当做自己人,皇帝的心思你猜不到。


  什么保持距离。


  这种言论,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不然估计这才多少岁?算起来也就十七岁吧?

  十七岁的人,那里会有这么多想法?

  该死的顾老六,等刺杀的事情结束,看收拾不收拾你。


  抱着这个念头,永盛大帝起身,望着顾锦年道。


  “锦年。”


  “朕就不跟你多说什么了,总而言之,若能利于大夏王朝,朕可以给你特许权。”


  “还有,你是朕的外甥,体内也有李家的血,朕是你舅舅,不必要防着朕。”


  “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


  永盛大帝开口,让顾锦年回去好好休息。


  也谈了接近一个时辰,文武百官都在正殿候着。


  再不去也不行。


  “好。”


  “对了,舅舅,非要说的话,有个事找你。”


  顾锦年没有说什么,不过末了,还是喊了一句。


  “怎么?”


  永盛大帝好奇看了过来。


  “舅,这趟做的这么好,你高低得赏点银子吧?”


  “黄金五十万两,不多吧?”


  “舅,咱凭良心说,先不管匈奴国到底是不是窃取国运,这趟外甥帮大夏王朝搞来这么多国运,五十万两黄金铁定要给吧?”


  顾锦年开口,而且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两黄金。


  不过这回,顾锦年要这么多银子,还真不是为了古树买信息,而是要做一些事情。


  时机还没成熟,主要还是因为银子不够。


  “五十万两黄金?”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永盛大帝皱眉,这银子数量太多了,等同于是五百万两白银啊。


  “这您就别管了,五十万两黄金绝对值,舅,你不会舍不得吧?”


  顾锦年开始贫嘴了。


  听到这话,永盛大帝有些没好气,这倒霉孩子。


  不过想了想,永盛大帝开口道。


  “魏闲,把朕的内库银全给他,宫内的一些开支缩减一些,凑齐二十万两黄金给锦年。”


  “锦年,二十万两黄金是朕能给的了,剩下不够,你找你爷爷去。”


  永盛大帝没有从户部支款过来,而是用自己的内库,也就是小金库里面拨款,外加上缩减宫内开支,也算是掏干净了。


  理论上真不是亏待顾锦年。


  “多谢老舅。”


  “对了,老舅,圣旨呢?”


  顾锦年满脸笑容,虽然与他预计的数量不一样,可二十万两黄金也够,同时他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之前答应好的圣旨。


  “圣旨让魏闲给你,朕还有事,不跟你闲聊了。”


  “快滚回书院休息。”


  永盛大帝也不啰嗦,雷厉风行,直接朝着正殿走去。


  留下魏闲一脸笑呵呵地看着顾锦年。


  感受到危险的笑容,顾锦年莫名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回应了一声。


  不多时,魏闲取来了圣旨,的确盖了印。


  “世子殿下,二十万两黄金,需要一定时间去筹备,明日送去书院可否?”


  朝廷里面有银子,但这是永盛皇帝的内库,取出来的话需要一定时间,不可能当场拿出一叠银票。


  “好,魏公公客气了。”


  顾锦年面色温和笑道。


  “不不不,今日劳神劳力的还是世子殿下,想来不出任何意外。”


  “明日这个时候,天下人都会知晓今日大夏拒绝和亲之事,世子殿下的名望,当真要天下皆知啊。”


  “还望世子殿下,往后能多多关照奴婢。”


  魏闲不敢托大。


  这要是换一个世子殿下,他还真能摆点谱,可眼前这位世子殿下,就不一样了。


  “言重言重。”


  对于这些宦官,顾锦年保持观望状态,因为从目前来看,刘言与魏闲还算是尽责尽职,可未来若是当真掌权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或者他们两个没啥问题,后面的太监会出问题。


  反正这些都是隐患,自己还是留下个善缘好,万一以后真出啥事了,扯不到自己。


  得到圣旨后,顾锦年直接离开,心情还算是相当不错。


  至于皇宫正殿内。


  却显得异常严肃,与顾锦年心情不错来比较,正殿内文武百官心思都很沉重。


  尤其是永盛大帝出现后。


  那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的在场所有人心头发憷。


  “臣等拜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众人齐齐开口,但永盛大帝却没有说话,众人只能维持拜礼。


  看得出来,永盛大帝很生气。


  “呵。”


  “厉害。”


  “当真是厉害。”


  “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猜到匈奴国此番和亲,是为窃取国运而来。”


  “尔等当真是一群饭桶。”


  “如此大的事情,差一点酿出大祸,若不是朕提前洞察,大夏王朝的国运就要被匈奴国窃走了。”


  “尔等死不足惜啊。”


  永盛大帝彻底发飙,在顾锦年面前,他其实还好,可看到这群人后,是忍不住发飙。


  差一点。


  差一点自己这个皇帝就要身败名裂了,国运被窃取,而且还是被匈奴国窃取。


  这是何等的大事?

  天下人都要笑话自己。


  先是被占据十二城,国运丢失一部分,领土也没了。


  现在一个和亲,又失去国运,往后只要出现任何天灾人祸,那就是自己的问题。


  自己这个皇帝没有当好。


  说是身败名裂也绝对不足为过。


  这如何不让永盛大帝暴怒?

  这一刻,满朝文武都不敢说话了,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


  尤其是礼部。


  更是死一般的寂静。


  “来人。”


  此时,永盛大帝开口,目光冰冷。


  “将礼部左侍郎,右侍郎,送去悬灯司。”


  “礼部所有涉嫌和亲之事者,全部送往悬灯司彻查。”


  “暂革职礼部尚书杨开,待事情彻查结束后,若无问题,再议处置。”


  “同,朕即日起,设立东厂,负责监督文武百官,可调遣悬灯司,镇府司,大理寺,皇权特许,首领太监拥有先斩后奏之权。”


  “设魏闲,刘言,为东厂正副首领。”


  “魏闲主内,刘言主外,大夏境内,各府各郡全力配合东厂行事,胆敢阻碍东厂办事,一律处斩。”


  永盛大帝开口。


  这一番话说完,满朝文武顿时惊愕一片。


  礼部大洗牌,这个他们可以接受,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说句难听的,就算跟礼部没有关系,可还是要带一些责任。


  毕竟和亲的事情,就是礼部负责,不严惩一番的话,说不过去。


  可动到了尚书这个级别,就有些夸张了,礼部尚书之一,这可是天官啊,基本上大夏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影子在里面。


  杨开被革职,虽然只是暂时的,可这种暂时更加恐怖,下面有这么多人等着这个位置。


  真要皇帝不开心了,换一个就换一个,你又能如何?

  可一旦礼部尚书杨开被革职,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为这件事情受牵连了,大大小小无数势力都要倒台,就是这么夸张。


  只是这一切也都能忍,杨开在朝廷里还算是人缘不错,只要陛下不是铁了心要换走他,等风头一过,大家说点好话。


  顺便再让太子出面,也就差不多了。


  然而,设立东厂的事情,这就很离谱了。


  监督百官。


  这不就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刀吧?

  而且让一群太监宦官来监督他们?说实话他们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全部要暴露出来,想要搜集他们的证据,其实根本不难,找人时时刻刻盯着就行。


  如此一来,大家的小命全拿捏在陛下手中了。


  皇权集中,这很夸张,他们没有谏言之权,或者是真得罪了陛下,忤逆了陛下,是不是说以后要被秋后算账?

  再说句不好听的话,永盛大帝还是理智一点,可换下一个皇帝不理智咋办?


  谁招惹他,他就让东厂去查,查完之后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吧?


  一但有问题,咔嚓一刀脑袋下来,还不会有人帮你说话,因为你做错在先,死了活该。


  大夏王朝有御史已经够了。


  现在又来个东厂,这如何不让人心慌?


  “恳请陛下三思而行。”


  “设立东厂,监督百官,此等行为,会引得百官生畏,往后无人再敢直言,祸乱朝纲,再者即便设立东厂,也不可让宦官为政,应当请儒道正直之流掌权。”


  “可保公平。”


  此时此刻,宰相李善开口,他很严肃,希望皇帝收回成命。


  这事开不得玩笑。


  “恳请陛下三思,宦官执政,千古奇谈。”


  这一刻,百官齐齐开口,连武将都跟着开口。


  没办法啊,原本是文武对立,我喷你你喷我,双方敌人很明确,而且立场不一样,喷来喷去无伤大雅。


  可现在多了一个东厂,监督百官?权力更是比御史还大。


  毕竟御史想要弹劾一个人,先要收集证据,然后再慢慢调查,确定了再上来弹劾,弹劾了,大家就开始嘴炮,说赢了就没啥大事,说不赢就倒霉。


  一切都有操作空间可言。


  可现在让宦官来执掌东厂,大家都别玩了,这些宦官明显是跟着皇帝的,也就是说,查谁和不查谁,完全就是皇帝说了算。


  甚至说,如果得罪了这帮宦官,可能自己也倒霉。


  自然而然,文武得联合起来,抵制这件事情。


  “三思?”


  “匈奴国窃取国运之事,尔等要是有一人提前与朕说,朕都不会这般。”


  “至于百官生畏?若没有做亏心事,为何惧怕?”


  “莫要在这里找什么借口,此事朕意已决。”


  永盛大帝也很直接。


  借助这件事情,直接设立东厂。


  东厂这个概念,在他脑海当中早就浮现了,只不过他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出来。


  因为说出来,必然会被百官抨击。


  可现在借助这次机会,刚好利用起来,这就是帝王权衡之术。


  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深思熟虑的。


  能说出来,基本上就要实行。


  而面对百官的劝阻。


  永盛大帝只是心中冷笑。


  “恳请陛下三思,臣绝不同意此事。”


  这一刻,李善跪了下来,他目光坚定,望着永盛大帝,死活就是不同意这件事情。


  随着李善跪下来了。


  其余百官也纷纷跟着跪下来了。


  “请陛下三思。”


  他们没有这么刚,可跪下来后,就代表着与李善站在同一阵营上。


  毕竟李善乃是百官之首,当朝宰相,他都开口了,大家要是不跟随的话,那就等着被逐个击破吧。


  皇权与相权的弊端,也就是这种。


  皇帝永远是一个人的。


  抛开太监这些天之家奴不算。


  而百官则是一群人的,虽然互相抨击,但遇到事的时候,还是团结一致,抵抗的也只有一个东西。


  那就是皇权。


  “好。”


  “好。”


  “好。”


  永盛大帝连连点了三次头。


  他没有多说什么了。


  百官的态度很强硬,坚决不答应,如果自己强行要求下来,惹来的麻烦会很大。


  虽然说,皇权至上,可没有百官的话,也没有作用。


  至于说什么直接换一批,这完全是空谈,国家每天有多少事情?耽误一天都不行。


  如若直接换一批,大夏想不出事都难。


  而且能在朝堂上的官员,背后都有无数势力,他们要是全部被革职了,大夏也就彻底乱了。


  最终,永盛大帝深吸一口气。


  缓缓开口道。


  “东厂之事,朕再三思一二,不过设还是要设,先斩后奏之权收回,调遣之权改为辅佐,悬灯司与镇府司竭力配合东厂,至于调查之权保存。”


  “刘言,给朕好好查一查,和亲之事,到底是谁在幕后搞鬼。”


  永盛大帝以退为进,这群官员最怕无非是先斩后奏,外加上东厂权力过大。


  既然如此,那就稍作更改,把这些权力先收回,往后再看。


  只是此言一出。


  李善依旧开口道。


  “陛下,此事臣会调查的水落石出,请陛下放心,给予臣半年时间,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东厂之事,无论如何不得以宦官掌权,可设东厂,监督百官,但由大儒掌控,否则人心惶惶,于朝政不利,与大夏不利。”


  李善面无表情道。


  他还是拒绝。


  这种事情,就是不能答应,除非让大儒来管,毕竟大儒会站在一个中立角度处理事情,不会偏袒皇帝,也不会偏袒他们。


  这些宦官不一样,纯纯的就是偏袒皇帝。


  甚至说难听点,就是皇帝的走狗,让他们掌权,绝无可能。


  “大儒掌管?”


  “你怎么能确定,此次和亲,与儒家没有关系?”


  “少给朕废话,如若尔等不答应,全给朕告老还乡。”


  永盛大帝倒也直接。


  自己退了一步,结果这帮人还不让步,那就都别玩。


  可是,当此话一说。


  李善却神色坚定,将自己头上的官帽缓缓摘下。


  “既陛下执意,臣李善,今日辞官。”


  李善开口。


  一瞬间,大堂安静到死。


  几乎令人窒息。


  堂堂大夏宰相,当朝辞官?

  这事足够引起王朝动荡。


  可下一刻,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臣,胡庸,愿辞官回乡。”


  是吏部尚书的声音。


  胡庸开口,不过话术要好一些,没有李善这么刚。


  很快,一道道声音响起。


  文官这边几乎一个个脱帽。


  武将一块,也在咬牙犹豫,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将官帽摘下。


  因为如若皇帝执意如此。


  他们早晚要出事。


  与其如此,不如现在乘着有人带头,一起闹事。


  反正法不责众。


  这一刻。


  永盛大帝沉默了。


  可内心的愤怒,却如同火山喷发一般。


  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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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章:帝王之怒,罢黜百官,囚禁宰相,朝野动荡【求月票】


  朝堂当中。


  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发生。


  这场战争,无关一切,而是皇帝与满朝文武的争斗。


  是皇权与相权之间的争斗。


  永盛大帝的目光,一直落在李善身上。


  他的内心,早已经怒不可遏。


  自己是皇帝。


  没想到因为一件这样的事情,居然遭到如此反对。


  这天下到底还是不是他李家的?

  一旁的太监刘言,脸色也不太好看,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希望皇帝退让的。


  这朝堂当中的文武百官,任何一个,皇帝都可以随意替换。


  可当百官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这股力量就很可怕。


  百官请辞,这可不是小事。


  一但皇帝激烈一些,会引来天下瞩目,毕竟对于盛世而言,百官请辞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如果站在中间立场来说,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永盛大帝心急了一些。


  东厂。


  一把悬在百官头顶上的刀。


  没有人希望自己头顶上有一把明晃晃的刀。


  尤其是,这群人并没有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再加上有一个相权在这里。


  百官之首。


  这就好像设立一个机构,全方位盯着武将,无论是行动还是经济支出,死死盯着。


  你看武将闹不闹?

  再说直接点,设立一个机构,专门把控各地藩王,一举一动,包括收入支出,全部由朝廷来控制,这些藩王又不蠢,你这么严格查我,那我就造反。


  百盟书


  百官也是如此。


  设立机构问题不大。


  毕竟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国运都差点被窃取,但得让自己人来监督,而不是让一群太监,一群宦官,一群天之家奴来监督他们。


  这样的话,他们不愿意。


  谁要是同意,谁就可以等着温水煮青蛙吧。


  以后皇帝做错了,是要说还是不说?

  不说,倒霉的是百姓。


  说,倒霉的就是自己。


  这种机构,就不能让宦官来当。


  百官的意思很明确,他们跪在地上,摘掉自己头上的官帽,放在地上,一个个沉默不语。


  “好。”


  “好啊。”


  “当真是好啊。”


  “十二年来,朕在位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唯尊儒术,纳贤招士,听谏言,每日三省。”


  “却不曾想,换来的是这般局面。”


  “恩,不错,不错。”


  永盛大帝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缓缓开口,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皇帝心中有气,有天大的怒气。


  “既然如此。”


  “来人。”


  永盛大帝开口,他目光在这一刻,瞬间变得极其冷冽。


  “将殿下百官全部扣押于问心殿,三日内若无悔改之意,罢免一切官职,由其下官员接替。”


  “再将宰相李善,扣押京都大牢,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放人。”


  “悬灯司,镇府司,大理寺三方联手,给朕彻查这些官员,朕倒要看看,尔等是有多清廉,尔等是有多高尚。”


  永盛大帝没有废话。


  他是马上的皇帝。


  不是文弱的皇帝。


  闹事是吧?


  罢官是吧?


  那就统统滚,想要告老还乡是吧?那就滚回去。


  不过要是被查出来有劣迹之事,那就别怪自己这个当皇帝的无情无义。


  此言一出。


  百官脸色皆然一变,他们没想到皇帝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决。


  说实话,大家一起闹事,最主要的还是认为,法不责众。


  再加上大家态度如此强硬,按理说皇帝应该也不敢争什么吧?


  主要是,永盛大帝并非是暴君也不是昏君,反而是个明君,既是明君,那么就不会乱来。


  可没想到,永盛大帝居然这么狠,百官罢免,扣押宰相?


  当真不怕出大事吗?

  百官交替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他们要是一日不处理事情,大夏王朝就要乱起来。


  若是直接罢免,即便是来了新的官员,怎么可能一下子能处理好公务?


  再加上百官若是被罢黜,让下面人直接上?那些世家答应吗?大夏那么多贵族答应吗?

  就好比礼部尚书,这背后可是有不少势力,现在礼部尚书换人了,换一个其他世家门阀的人,或者是毫无背景的人,大家答应吗?


  总而言之,如若当真罢黜百官,惹来的麻烦将会无比恐怖。


  这一点他们相信,无论是皇帝还是他们,都不想看到这种事情。


  “陛下,还请陛下三思,百官罢黜,不符朝纲,您是圣君,万不可如此啊。”


  “奴婢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一刻,刘言跪在地上,朝着永盛大帝磕头,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说话。


  无论结果如何,他不能让皇帝做出这样的事情。


  真做了,不但会惹来掀然大波,更主要的是,这百官身后还有一批人,一批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必然也会大骂永盛大帝,尤其是那些权贵世家的读书人,因为他们未来也会当官,十分清楚这当中的利弊关系。


  虽然现在看似跟他们没有关系,可东厂当真建立,他们未来当官后,也必然会受到限制。


  自然而然,这又牵扯到一个庞大势力。


  所以东厂的设立,绝对不能这么急,必须要缓缓展开,要做到润雨细无声才能成功。


  永盛大帝倒不是急了,而是彻底对大夏所有情报机构感到失望。


  悬灯司也好,镇府司也罢,居然都没有查出匈奴国窃取国运之事,这让他感到了危机,更让他认为,大夏王朝有不少奸细。


  而这些太监不一样,是自己的奴仆,天之家奴,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亦或者是说他们永远不会造反。


  或许会有内奸,但最起码是底层中的底层,大夏皇宫也十分严密,这些太监即便是想要传递消息出去,也难如登天。


  彻底防住不可能,但绝对比任用这帮官员要好十倍百倍。


  这也是永盛大帝为何明知道百官不会答应,但依旧要说出来的原因。


  只是听到刘言之声。


  永盛大帝没有借此机会下台阶,而是顺势望着百官冷声道。


  “朕看就是朕这十二年来太过于仁慈了。”


  “十二年前,朕敢做的事情。”


  “十二年后,朕依旧敢。”


  “朕知道,尔等当中还有人在心中骂朕暴虐不堪,这十二年来,朕也想的明明白白。”


  “无论朕怎么做,都无法改变朕在尔等心中的印象。”


  “既然如此,那朕也无需与尔等好好说什么了。”


  “来人,全部拖走。”


  “再让悬灯司将百官家属九族严格看管。”


  “退朝。”


  永盛大帝开口,这一次他声音冰冷至极,而且不仅仅是控制百官,连他们的九族一同算进去了。


  刹那间。


  百官脸色彻底大变。


  这一刻,他们忽然惊醒。


  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仁慈之人,这可是一位篡位的皇帝啊,一位自幼便跟随太祖征战天下的皇帝啊。


  这是武皇帝,很多地方都像太祖,可不是什么文弱皇帝。


  自己如此刚硬,的的确确会惹来麻烦。


  而且这位皇帝,是真的能做到血洗百官。


  十二年前,建德一脉,牵扯十几万人,换做任何一个皇帝,只怕都会降低影响,选择囚禁发配。


  可这位皇帝呢?基本上杀干净了,如若不是太子和一些臣子出面,可能真会杀的干干净净。


  十二年过去了。


  他们的确忘记了这点。


  主要是这十二年来,永盛大帝的确听劝言,纳贤疏。


  文官们越来越得瑟,越来越嚣张,毕竟明君在世,文官自然会膨胀。


  太祖年间可就不是这样,不服就杀,以致于文官被打压的很惨,武将地位极高。


  不过太祖的行为,也引来了反噬,大量文官被打压,国家出了很多问题。


  眼下,永盛大帝这般的行为,让他们感到了恐慌。


  这是君臣决裂啊。


  有人想开口说什么,可永盛大帝已经走了,殿外的侍卫走入,没有任何废话,将这些人全部带去问心殿。


  至于李善,更是被直接扣押牢中。


  只是李善没有一点后悔,而是望着众人道。


  “若设东厂,朝纲崩坏,文武皆死。”


  他只是一句话,告戒众人。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慌了,也有些怕了,可他更加清楚的是,东厂的设立,绝对是一把随时可能落下来的刀。


  文武百官将没有任何话语权了。


  可以允许皇帝权力最大,但皇帝想要拥有所有权力,这也是不行的,容易诞生昏君暴君。


  所以东厂之事,他绝不同意,也告戒众人,不要乱了阵脚。


  听到这话,百官沉默。


  他们明白李善的意思,可也不想跟皇帝闹的这么僵啊。


  一时之间,陷入两难之境。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李善彻底将皇帝得罪死了。


  而与此同时。


  皇宫之外。


  整个京都早已经陷入一片喜庆当中了。


  顾锦年今日拒绝和亲,为大夏王朝立言,陛下封侯设宴,又大赦天下,这如何不是一件值得喜庆之事?


  如今街道之上,无论是民间百姓还是读书人,都在夸赞顾锦年今日所作所为。


  文人作诗,歌颂顾锦年,百姓更是不断夸赞顾锦年这些日子来的所作所为。


  而且各大戏院也在第一时间请来一些读书人撰写戏本,就是将今日之事,写成戏文。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京都天桥的普通戏班子,还是一些大院戏班,已经排演好了顾锦年为民伸冤的戏码。


  场场爆满,百姓也好,读书人也罢,一些商贾也爱看,情到深处,更是引来一众叫好,打赏连连。


  对于戏园子来说,顾锦年简直是一块宝贝,活脱脱的大宝贝啊。


  而这种事情,不会被管制,毕竟也是间接性扩大顾锦年的声望,并且不仅仅是京都如此,为民伸冤的戏码,早已经传遍大夏王朝所有戏班子。


  京都火的东西,也相应会传到其他郡府当中。


  如今为国立言,更不是一件小事啊。


  不过对比京都的热闹。


  大金王朝与扶罗王朝,也在三个时辰后,得到了消息。


  此时此刻。


  大金王朝。


  皇宫当中。


  一名老者端坐在龙椅上,听着太监传递的消息,眉头一直紧皱。


  “大皇帝。”


  “匈奴国已差人送来书信,希望大金王朝能出面处理此事。”


  老太监开口,望着这位大金皇帝,如此说道。


  龙椅上。


  大金皇帝沉默不语,年迈的面容上,尽是平静。


  过了良久,他的声音响起。


  “让匈奴王调查清楚,大夏王朝是如何识破窃取国运之事。”


  “再让大金的人,打听这方面的消息。”


  “告诉匈奴国,倘若大夏王朝当真与匈奴开战,大金王朝会出面调和,简单交锋,大金不会出面,倘若涉及十二城,大金王朝会援助部分。”


  “只要大夏王朝不入侵匈奴国真正领土,大金王朝也无法与大夏王朝宣战。”


  “让他自己做好准备。”


  大金皇帝这般说道。


  这是他的态度也是他的想法。


  两国交战,大金王朝可以出面调和,但也仅仅只是出面调和,告知对方自己在关注即可。


  如果真打起来了,不涉及十二城,大金王朝也无法过多援助,换句话来说,大夏王朝也有自己国家面子,总不可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当没事吧?


  王朝之间也要互相考虑,这是体面问题。


  虽然大金王朝是希望大夏王朝发展不起来,可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大国之争不能太过于尖锐,必须要慢慢来,想要一下子把对方搞垮,这不可能。


  反而会惹来针对。


  说句不好听的话,既然我过不下去了,谁搞我我就让谁死。


  就是这个心态,谁顶得住?


  “遵旨。”


  老太监开口,应了下来。


  紧接着大金皇帝再度开口。


  “大金书院如今怎样了?”


  大金皇帝询问道。


  “回陛下,有苏先生在,一切稳定,我大金才子也多了不少,等到四海诗会之时,必然会大放光彩。”


  老太监笑着开口,如此夸赞道。


  “四海诗会不算什么,只是诗会罢了,而且大夏有了一个顾锦年,任何诗会只怕都比不过他。”


  “这次大夏诗会,大金也没有派什么真正的才子前去。”


  “稷下学宫盛典才是真正重要,告诉苏先生,让他稍稍要加急一些,稷下学宫盛典格外重要,学术之争,文道之争才是大金学子主要的战场。”


  “诗会?再好也不过是一些旁门左道,学术才是王道。”


  大金皇帝神色严肃道。


  四海诗会比大夏诗会更加隆重,可在大金皇帝面前,这不算什么东西,儒道最重要的是学术之争,这才是关键。


  你会吟诗有什么用?旁门左道之术罢了。


  “遵旨。”


  老太监开口,紧接着缓缓离开大殿。


  待老太监走后。


  大金皇帝依旧坐在龙椅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而后大殿外,走来一道身影,是十二皇子,他直接走进。


  等入殿后,直接将殿门关闭。


  “儿臣叩见父皇。”


  “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大金十二皇子。


  前往大夏参加诗会的十二皇子,

  “十二,如何评价这个顾锦年?对大金有无威胁?”


  大金皇帝语气平静,不过目光却蕴藏着令人敬畏的眼神。


  “回父皇,顾锦年此人才华横溢,的确是天下大才,只不过性格比较冲动,毕竟是大夏顶尖的权贵,有些蛮横很正常,整体来说十分聪明,但威胁性不大。”


  十二皇子开口,这是他给予顾锦年的评价。


  聪明是聪明,有才华也的确没得说,可要说能否给大金带来威胁,十二皇子认为做不到。


  大金王朝是东荒第一王朝,区区一个顾锦年算什么?

  你要说大夏王朝对大金王朝有威胁,他认。


  一个顾锦年不算什么。


  最主要的是,这个顾锦年做事冲动,任何一个大人物都不会这样做。


  如此心性,极其容易被人找出破绽,算不上是个人物,何况产生威胁?

  可此言一出,大金皇帝却不由冷哼一声。


  听到自己父皇的冷哼,十二皇子瞬间脸色一变,低下头沉默不语。


  等待说教。


  “这就是你为何排十二的原因。”


  “顾锦年乃是大夏镇国公之孙,一个武将世家,培养出一位儒道大才。”


  “而且你说他做事冲动,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顾锦年明明有如此大才,却隐藏了十几年。”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一个人藏十年不恐怖。”


  “可十年前顾锦年才多大?不过六七岁而已,他六七岁便知道隐忍,而且一忍便是十年。”


  “即便是你所有的兄长,哪怕是老大,六七岁的时候,也恨不得彰显自己的才华,更主要的是,这个顾锦年是独子,并非是那种受不公待遇之人。”


  “如此情况下,他都能隐忍十年,这种心机城府,三大王朝都难找出一个。”


  大金皇帝开口,十二皇子认为顾锦年性格冲动。


  可大金皇帝对顾锦年的看法,却是截然不同的。


  “你说他做事冲动,你自己好好想想,他哪一件事情不是站在道理上?”


  “江宁郡之难,顾锦年为民伸冤,看似冲动,可实则得到民心。”


  “孔家偏袒他国,顾锦年为本国读书人出头,不惜得罪,得读书人之心。”


  “这一次,匈奴和亲,顾锦年强行阻止,再获民心。”


  “你觉得他冲动,可若你是他敌人,你怎么挑出问题?”


  大金皇帝继续开口。


  一瞬间,十二皇子神色不由一变。


  仔细想想,还真是啊。


  看似冲动,可实际上每一次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而且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假设自己是顾锦年的敌人,还真挑不出毛病。


  顾锦年为民伸冤,自己怎么弹劾?弹劾顾锦年不应该为百姓伸冤是吧?还是说弹劾顾锦年以下犯上?僭越规矩?可自己弹劾大夏第一权贵,才是以下犯上?僭越规矩吧。


  顾锦年大闹孔家,错在何处?是你孔宇请他过去的啊,又不是顾锦年不请自来。


  就算不请自来又能如何?


  私闯民宅无非就是囚禁几天,或者缴点银两,可问题是谁敢罚?

  这次和亲,那顾锦年更是一点问题都挑不出来,匈奴国是想要窃取大夏国运,换谁都忍受不了。


  即便拿不出证据也没用,因为你赌不起,有一丝丝可能性你都赌不起。


  “父皇,这是为何啊?”


  “按理说顾家权势滔天,应当更加低调一点,可这个顾锦年如此冲动,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堪大用,喜欢意气用事,可为什么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能如此滴水不漏?”


  十二皇子是越想越震撼,越想越觉得古怪,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能看向自己父皇。


  听到自己儿子的询问。


  大金皇帝目光在这一刻明亮起来了。


  “因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替大夏皇帝做事。”


  “无论是否是皇帝授意,每一件事情,他都是跟着皇权。”


  大金皇帝道出核心。


  一瞬间,十二皇子愣住了。


  他也明白了。


  是啊,顾锦年做的每一件事情,其实都是皇帝想要做的事情,换句话来说,不管过程如何,结果一定不会有危险。


  因为皇帝想看到这个结果。


  这理解能力,让十二皇子瞬间呆在原地。


  顾锦年在他心中,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冲动之人,喜欢意气用事。


  可现在随着自己父皇点拨一二,他彷佛看清楚顾锦年是个什么人了。


  “那父皇,需要想办法压制他吗?”


  十二皇子继续问道,这种人如此恐怖,他好奇要不要出手压制?


  “不。”


  “你与他见过一面,应当没有结仇对吧?”


  大金皇帝问道。


  “没有,虽然关系不熟,但还算是互相留下一个好印象。”


  十二皇子琢磨了一番,随后给予这个回答。


  “好。”


  “与他深交,请他来大金王朝,给予一切权力,他若有什么事相求你,只要不涉及国之机密,都可以协助。”


  “你若是打压他,反而会让他痛恨大金,全心全意辅左大夏,可若是以大礼相待。”


  “一来,他与朝堂发生矛盾,会念其大金。”


  “二来,大夏若知晓,也会提防与打压。”


  “三来,关键时刻,可以设计,让他不得不背叛大夏王朝。”


  “无论进退,大金王朝都不会有任何损失,明白吗?”


  大金皇帝开口,这是他的想法。


  不打压顾锦年,而是要与顾锦年建立友好关系,毕竟顾锦年早晚要进朝堂,等到了朝堂后,总会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吧?

  这个时候,顾锦年就一定会想大金王朝,倘若顾锦年当真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一肚子委屈,真有可能将这等大才挖过来。


  即便不发生这种事情,大金王朝与他关系甚好,想想看啊,大夏第一权贵,与其他国家皇子关系亲密无间,皇帝坐得住吗?

  坐不住。


  坐不住的结果是什么?那就是会打压,离心离德之下,再加上顾家势力强大,就容易发生极端的事情。


  顾家被灭了,大金王朝赚。


  顾家没被灭,却遭到大祸,顾锦年跑来大金,大金王朝更赚。


  倘若什么都不发生,双方关系好,顾锦年也不好意思针对大金王朝吧?


  亦或者多多少少会留点情面吧?

  如此一来,大金王朝只有赚,没有亏。


  刹那间,十二皇子恍然大悟。


  “儿臣明白了,父皇当真英明。”


  十二皇子开口,满是喜悦道。


  “这件事情好好去做,直接向朕汇报即可。”


  “若此事处理好了,等过些年,朕会让礼部为你忙活封王之事。”


  大金皇帝出声,让十二皇子去做这件事情。


  同时也许诺了王位。


  这下子,十二皇子不由大喜,他是十二皇子,皇位不可能轮到他,他也没有任何想法。


  但封王则是他梦寐以求的。


  大金王朝,皇子不一定能封王,能封王者虽然比不过皇帝,可未来也是一方的土皇帝,总比以后待在国都内,被圈养着好吧?


  “谢父皇。”


  十二皇子跪下叩拜,言语之间,激动万分。


  而此时。


  扶罗王朝。


  大殿当中,两位皇帝左右而立。


  左边乃是神罗皇帝,中年左右,没有任何一点衰败迹象,实际上他今年有百岁了。


  右边则是扶桑皇帝,是一位女子,依是中年,可却拥有一种风韵,以及一种威严。


  满朝文武左右而立,正在争论大夏宣战匈奴,扶罗是否援兵之事。


  双方各有意见。


  可到最后,神罗皇帝开口了。


  “两国交锋,由礼部出面调和,仅调和。”


  “倘若战争涉及十二城,扶罗暗中援助。”


  “若涉及内城,扶罗直接宣战大夏。”


  神罗皇帝开口,这是他的意思。


  皇帝开口了,臣子们沉默了一会,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匈奴国的确很重要。


  如此,这就是两大王朝的态度,几乎一致,但形态就是如此,也不可能有其他方桉。


  很快。


  翌日。


  大夏朝堂的事情,隐约被人传了出来。


  百官请辞之事,也逐渐传开来了。


  毕竟文武百官自昨日入朝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本身就瞒不住,再加上一些宫内传出的一些风言风语,事情一下子引起轩然大波。


  太子,秦王,魏王,甚至其他一些王爷也纷纷动身,来到宫中,面见圣上。


  请求永盛大帝饶恕百官。


  但结果如何,暂时无人知晓。


  大夏宫内。


  养心殿之中。


  数十名皇子,由太子领头,齐齐跪在殿外。


  他们是为百官说情而来。


  尤其是太子,态度坚决,希望永盛大帝不设东厂,免除百官直言之罪。


  只是这些言论,在永盛大帝耳中听起来,极其刺耳。


  更是因此怒斥太子一番,不过这一次所有王爷都来了,虽然他们也希望太子倒霉,可面对这件事情,这些王爷心里也清楚。


  真罢黜百官,大家都没有好处,必须要出面,也必须要让永盛大帝收回圣旨。


  谁都别想躲起来。


  事情牵扯太大。


  “儿臣请父皇为大夏国体安康,收回成命。”


  声音再度响起。


  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太子便会开口,在殿外跪着呼喊。


  其余皇子也纷纷跟着喊起来。


  如此之声,让养心殿内的永盛大帝更是恼怒无比。


  “当真是反了。”


  永盛大帝深吸一口气,他攥紧拳头,是真的怒。


  百官找自己麻烦也就算了。


  自己这帮儿子也找自己麻烦。


  怒。


  极其之怒。


  可永盛大帝又不能做什么,总不可能连自己儿子都废掉?


  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陛下,太子爷他们在外面跪了半天了,太子本身就体弱多病,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事啊。”


  “陛下,奴婢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吧,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们的错,请陛下息怒啊。”


  魏闲与刘言跪在地上,也是痛哭不已。


  事情闹这么大,他们也不希望永盛大帝这样继续与百官僵持下去。


  再这样下去,真要出大事啊。


  他们跟在皇帝身旁,知道事情大小,自然而然不会乱来。


  “闭嘴。”


  永盛大帝只是冷冷开口。


  他这次就铁了心要罢黜百官。


  若今日退步,是不是以后什么事都要退步?

  他昨日是在通知百官,而不是与百官商量。


  现在这般,他如何不恼?


  两人沉默,可依旧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殿内安静。


  除了外面的求情声,再无其他声音。


  过了一刻钟后。


  永盛大帝起身,望着魏闲道。


  “朕外甥让你准备的二十万两黄金银票,准备好了吗?”


  永盛大帝突然开口,提起这件事情来了。


  “回陛下,已经准备妥当。”


  魏闲出声回答。


  下一刻,永盛大帝起身。


  “走,朕亲自给他送去。”


  “懒得在这里待了,再待下去,朕真要杀人。”


  永盛大帝开口,他眼中是暴戾,他没有说假话,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杀一批人。


  一听这话,两人立刻起身,也不啰嗦,跟在永盛大帝身后。


  而随着永盛大帝出来,殿外的太子皇子们,也纷纷开口求情。


  只是永盛大帝一眼都没有看过去,径直离开。


  如此,两刻钟后。


  大夏书院。


  往圣堂内。


  学堂当中,顾锦年如往日一般上课,昨日他回来后,硬生生被众人架着喝了一晚上的酒,以致于日上三竿,他才刚醒。


  为国立言的事情,影响太大,再加上书院的人,都是同窗好友,而且一个个都入了麒麟阁。


  自然而然不能拒绝众人的好意。


  所以硬着头皮参加酒宴。


  此时。


  学堂当中,不少人愁眉苦脸,讨论着关于朝堂之事。


  “唉,好端端的设立东厂,现在陛下与百官之间产生冲突,闹得不可开交,真逼急了陛下,说不定十二年前的事情,又要发生,那真是无妄之灾啊。”


  “是啊,我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次事情只怕比我等想象中还要可怕数倍,只希望最终结果不要太坏。”


  “匈奴之事还没有决定,陛下说宣战,可兵部并没有开始运作,这个节骨眼闹出这种事情,对我大夏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啊。”


  “定是这帮宦官奸臣,蛊惑陛下,还设立什么东厂,无非就是想要掌权,当真可恨。”


  “哎,管他可恨不可恨,现在当务之急,并非是谁对谁错,而是如何化解陛下与百官之间的矛盾,这才是问题所在。”


  “皇权至上,百官如此挑衅,的的确确不好,冲撞皇权,陛下大怒这也是合情合理之事,只是东厂设立,也的确不好,已经有了悬灯司与镇府司,再来一个东厂,确实不妥。”


  学堂内,众学生你一句我一句,有人心中担忧,毕竟家中父亲到现在还没回归。


  有人害怕,生怕十二年前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一但如此,那就是诛九族啊。


  没人想死,尤其是这些权贵们。


  还有人憎恨这些太监,不过还算是有人清醒,知道问题所在,与太监没有太大关系。


  听着众人开口。


  顾锦年显得很平静,这么大的事情,的的确确麻烦。


  尤其是此时此刻的大夏,与匈奴国的问题才是最大,内部最好不要出什么问题,不然的话,麻烦更大。


  只不过,顾锦年能明白自己舅舅的意图。


  说白了一点,稳固皇权嘛,很简单的意思。


  可百官的行为,顾锦年更能理解,毕竟被一群宦官管着,谁服气?


  哪怕是请一些大儒来管,他们愿意,而且心甘情愿。


  毕竟大儒不是皇帝的人,办事也是根据大家的规矩来。


  可太监不一样,纯粹就是皇帝的人,朝廷鹰犬,天之家奴,这样一来谁愿意?


  细细来说,就是皇权,相权斗争。


  皇权至上,说一不二,好处就是大统一,不担心出现内奸这种问题,毕竟皇帝不可能是内奸吧?


  可坏处也很简单,臣子们没权力了,原本大家是股东,现在直接变成打工仔,有几个人愿意?


  皇权平衡,好处就是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着来,而且皇帝占最大的权力,基本上你开口了,我们都让,只要不是太违规的事情。


  你总得给我们点好处,不然我们干活没劲啊,而且工作办不好,惹你不开心,随时面临着抄家,那谁受得了?


  坏处也很明显,皇帝说话不管用。


  其实这玩意,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棘手问题。


  你想当明君,必须要平衡,皇权与官权的平衡。


  你想当暴君,那没事了,你就是老大,不服就杀。


  只要你不担心臣子叛国造反就没啥大问题。


  只不过古今往来,有几个皇帝不想当好皇帝?大多数皇帝都有一个当好皇帝的梦想。


  死后被人吹捧,名传千古。


  只不过往往没几个皇帝能当明君。


  原因很简单,因为是不是明君,不是皇帝说了算,也不是百姓说了算,是满朝文武说了算,是天下读书人说了算。


  所以既然是他们说了算,那你就得让步,就得听谏言。


  臣子们整理出一套儒家圣人的行事标准给皇帝,你按这个走,你就是圣君,是明君。


  你要是不按这个走,你就是暴君,是昏君。


  就这么简单。


  所以这件事情的根本矛盾,就在于一个想一家独大,彻底收走官员一切权力,一个是百官集团,所有的散户聚集在一起,对抗大股东。


  输赢亏的都是大夏王朝。


  “世子殿下,要不你入宫一趟,找一找陛下,说说好话,毕竟你与陛下关系好,指不定陛下就听你劝呢?”


  突兀,有人开口,这般说道。


  此话一说,不少人不由看向顾锦年。


  还真别说,这是个办法。


  只是,顾锦年听到这话后,不由苦笑一声。


  “满朝文武,当朝太子和皇子都去求情,我去不去也无所谓啊。”


  顾锦年不去。


  这件事情闹的太大了,很僵硬,尤其是自己舅舅很有可能现在正处于气头上。


  自己跑过去,不管说什么,即便是最终能说服自己老舅,但过程一定是挨喷。


  甚至索要的二十万两黄金可能都没了。


  倒不如先消停一二,毕竟文武百官的的确确有点嚣张。


  皇帝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尔等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真他娘的嚣张。


  你说你玩点赖的都行,就说再议再议,等解决匈奴国之事,再来讨论,相信皇帝也会同意。


  可就是硬刚。


  显得自己是名臣是吧?

  显得自己为大夏忠心耿耿是吧?

  这就是欺负自己老舅想要当个明君,但凡自己老舅不是篡位上来的,不砍一批人脑袋,顾锦年都觉得不行。


  “世子殿下,你足智多谋,你肯定能想出办法,要不你想个办法出来,咱们让文景先生去说情如何?”


  “这个好,这个好。”


  “锦年哥,?

  ??就想想办法吧。”


  众人出声,尤其是杨寒柔,更是有些愁眉苦脸,毕竟她爷爷最倒霉,惹来很大的麻烦。


  现在龙颜大怒,她怕自己爷爷要出大事,自然将顾锦年视为救命稻草。


  听到这话,顾锦年稍稍咳嗽一声。


  面上略显温和。


  “诸位抬举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其实解决这事倒也简单,只需要陛下或者百官各自退让一步即可。”


  顾锦年出声。


  这话一说,众人沉默。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那都不退,就无解了吗?”


  有人继续问道,询问着顾锦年。


  “不退让那就更简单啊。”


  顾锦年给予回答。


  纯粹就是搞搞气氛,毕竟这里是学堂,又没什么人来。


  可就在此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哦?”


  “怎么一个简单之法?”


  “给朕说说。”


  随着声音响起。


  学堂内,瞬间安静下来了。
——

  后面还会有一章,给盟主的加更。


  四点左右。
——

  第九十九章:圣言国策,执掌东荒,永盛大帝彻底坐不住了

  往圣堂内。


  随着永盛大帝的声音响起,一时之间这里变得无比安静。


  但谁能想到,在这个时候,永盛大帝会出现啊?


  此时,学堂外,几道身影出现,是永盛大帝与魏闲还有刘言三人的身影,两个太监站在后面,永盛大帝负手而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怒。


  “学生拜见圣上,愿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刹那间,所有人起身行大礼,他们没有官职,但却是大夏书院的学生,算得上是天子门生,自称学生问题不大。


  哪怕是顾锦年,在这一刻也不由起身作礼。


  不过对顾锦年来说的是。


  还真是巧啊。


  自己刚装哔说了一句话,皇帝就出现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啊。


  “锦年,你跟朕说一说,朕看看你的办法有多简单。”


  永盛大帝面无表情道。


  “圣上,学生还有一句话没说完。”


  顾锦年有些面露难色。


  “什么话。”


  永盛大帝问道。


  “办法更简单,可我不会。”


  顾锦年低着头出声,刹那间堂内学生不由低头憋笑。


  而永盛大帝却有些没好气。


  不过他了解顾锦年,这小子做事谨慎,真没办法也不可能乱说话的。


  只不过不愿意说罢了。


  “出来。”


  永盛大帝没好气喊了一声。


  当下,顾锦年一语不发,走了出去。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一处宁静之地,老舅的声音便不由响起。


  “以后在外面说话要慎言,别什么话都往外面说,一但说错什么,被人记下来,早晚要出事,你是世子,是朕的外甥,多少人盯着你,你心里没数?”


  拉着顾锦年出来,永盛大帝第一句话就是教训。


  他不怕顾锦年闯了什么祸,而是担心顾锦年乱说话,容易招来是非麻烦。


  “恩恩恩。”


  “舅舅教训的是。”


  顾锦年点了点头。


  看到顾锦年这番表现,永盛大帝其实心里是挺开心的,不知道为啥,见到顾锦年他心情挺好的,但心头还是有点无名火,所以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自己这个外甥。


  “听闻你建立了个什么麒麟阁,这事情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别搞成结党营私,否则的话,舅舅都帮不了你。”


  永盛大帝继续开口,提到这件事情。


  一听这话,顾锦年不由皱眉了。


  “舅舅,我这个麒麟阁,其目的是互相帮助,互相学习,而且不允许阁内成员借助家族势力,完完全全就是互相成长,望有朝一日能为大夏王朝添砖加瓦。”


  “这事是谁告诉你的?这人心思坏啊,纯粹就是想要挑拨咱们舅甥关系,舅舅您告诉我是谁说的,放心我对外就说是魏闲公公告诉我的,保证不给您惹麻烦。”


  顾锦年一脸大义,好家伙我们中出了叛徒啊?

  自己就是一群不懂事的顽童,随便搞点东西出来,这都能被皇帝知道,肯定是有人偷偷说出去了。


  可顾锦年这话一说,一旁的魏闲公公愣了,脸上一直保持的温和笑容也瞬间僵住。


  好家伙,不给陛下惹麻烦,就给杂家惹麻烦?您可真是陛下的好外甥啊。


  “哼,还需要别人告状?你们的人,加入了这个麒麟阁,乐的屁颠屁颠跑回家里,扬言要跟自己亲生父亲断绝关系,说什么不借助家族势力。”


  “被他爹抽了一顿狠的,估计没跟你说,这事才传到朕耳中来的。”


  “锦年,你现在还小,怎么胡闹朕不管你,可当你从书院出来以后,你就要及冠,要封侯,你心智成熟,朕知道,你满的了顾家人,瞒不住朕。”


  “现在你可以拿年龄说事,往后就不能了,朕毕竟是皇帝,纵然想要偏袒你,也要有个合理借口,不然的话,强行偏袒你,于你不利。”


  “你明白吗?”


  永盛大帝有些语重心长了。


  可能再过个七八个月,顾锦年从大夏书院结业后,就要参加科举,科举一结束,都不需要说什么,必然是状元郎。


  而后便要入朝为官。


  现在怎么闹腾无所谓,年龄小。


  可及冠封侯,考取功名,入朝为官,那就开不得玩笑了。


  为什么现在没有人找顾锦年麻烦?即便是找麻烦也是找顾家麻烦?


  就因为顾锦年是个小孩,没有及冠。


  可当顾锦年真及冠了,入朝为官,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成为明日朝堂之上,他人的进攻点。


  所以他必须要提前铺垫好来,免得出什么事故。


  “外甥明白,请舅舅放心。”


  不得不说的是,这番话的确是肺腑之言,顾锦年明白,所以也没有打马虎眼了。


  话说到这里。


  永盛大帝看了一眼周围景色,随后缓缓开口道。


  “锦年,百官请辞之事,你有何感想?”


  永盛大帝开口,如此问道。


  此话一说,顾锦年马上一副愤怒表情。


  “该杀。”


  “这群王八蛋,一个个食君禄,却不为君分忧,反而挑衅舅舅你。”


  “统统该杀。”


  “这帮人,不就是仗着舅舅您想当个明君,故而肆无忌惮,任意妄为?”


  “不杀一杀他们的锐气,如何让他们知道,这大夏是舅舅您的?”


  顾锦年开口,一番话简直是说到永盛大帝的心坎里去了。


  但是永盛大帝知道,这只是单纯的好话罢了。


  纯粹就是拍马屁。


  所以心头是开心的,毕竟亲外甥就是亲外甥,知道心疼舅舅。


  但正经话还是要说。


  “行了,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说一下你的高见吧。”


  永盛大帝开口,这种马屁话,听两句就算了,主要还是想听一听顾锦年有什么想法。


  “哈?啥高见?”


  顾锦年望着永盛大帝,如此问道。


  “别装糊涂,你脑子的确灵活,跟咱们李家人一般,既然有想法就说,少在这里装。”


  永盛大帝直接开口,让顾锦年说出内心想法。


  如今。


  朝堂之上,百官罢黜之事,闹的十分僵硬,永盛大帝心里也清楚,真闹下去,是会出大事,但如果让自己退一步,他死活不愿意。


  但让百官退一步,他也看得出来,这帮人也不会退的。


  毕竟一旦退了,大夏这帮文人必然会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文人最在乎的不就是名声吗?

  这些当官的也在乎,对他们而言,进退都不行。


  而对自己这位皇帝而言,进退也都不行。


  所以他真的很想听一听,顾锦年有什么见解,当然他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是觉得顾锦年才华横溢,说不定能给自己一点思路。


  至于顾锦年。


  看着自己老舅这般询问,也就没有继续藏藏掖掖了。


  “既然如此,若谈论政事,外甥就以学生自称吧。”


  顾锦年开口,谈论到政事,顾锦年一定要来上这么一句。


  虽然这句话感觉没什么意义,可却藏着大学问。


  说的好,你夸我两句,我是学生还是你外甥都无所谓。


  说的不好,我只是天子门生,不是你外甥,你可以对我有意见,但你不能对你外甥有意见,而且是你让我说的。


  拿捏的刚刚好。


  “说,别废话了。”


  永盛大帝被顾锦年气笑了,这家伙怎么感觉时时刻刻防备着自己一样,太在乎君臣之意了。


  不过他明白这是一件好事。


  古今往来,有多少权贵王侯,就是死在‘随意’上。


  总觉得自己当年立下汗马功劳,也总觉得皇帝还是当年那个好兄弟。


  “圣上。”


  “学生认为,治大国,若烹小鲜。”


  顾锦年也不开玩笑了,神色无比严肃道。


  这是他的想法。


  “哦?”


  “何意?”


  永盛大帝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把治国当做烹小鲜?这还真是头一回听啊。


  有点意思。


  “陛下,大夏王朝,人口极多,一郡,一府,一县,哪怕是一个村,当中的势力都是错综复杂,深不见底。”


  “朝堂为中央集权之地,管理天下,每一道旨意,都无比沉重。”


  “就好比年年各地都会进贡美食于陛下,倘若陛下喜欢某一种果类,看似是一件小事,但朝堂官员为了孝敬陛下,必然会下令当地,种植此等果类。”


  “并且因是贡品,层层选拔,可能进贡而来不过是一百来颗,但每一颗极有可能是从数万枚果中挑选而出。”


  “如此,朝廷想要办事,就决不可大刀阔斧,必须如同烹饪小鲜,须徐徐展开,讲究的便是温水之道,潜移默化之下,慢慢更改,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时间彻底完善。”


  “这样一来,才不会引来反噬,亦或者是说即便是引来反噬,也可虽是调控。”


  顾锦年出声。


  他说的意思其实就是圣人之言,也是儒家经典之说。


  当一个国家无比庞大的时候,就绝对不能乱来,不动反而比动更好,不管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提前三五十年铺垫。


  一点一点去折腾,绝对不能说我想到了什么,立刻就去做。


  千人千面,你想到的固然好,但那是因为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这是好事。


  就好像大夏王朝太祖年间推行的宝钞一般。


  以纸币代替铜钱贸易,减低铸币成本不说,还能便于流通,对于经济来说是一件好事,对国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可有没有考虑百姓的想法?有没有考虑货币贬值的问题?有没有考虑他国搞事的问题?

  可能考虑过,但总会用一种‘应该’‘可能’‘或许’这种思想去弱化,毕竟主意想出来,你觉得不错,就会有第一印象,会自己说服自己。


  然而当真正推行之后,结果是什么?

  差点闹出大事。


  最终推行三年半,不但没有使得国家经济发展起来,反而倒退了几年,还惹来一身骚,这亏不亏?

  不能急。


  要慢。


  而且一定要一丁点一丁点的去做,因为朝廷一个小小的决定,实行过后对各村各县各府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


  “朕设立东厂,有些过急了?”


  永盛大帝开口,面色平静问道。


  “回陛下,有点。”


  顾锦年略显委婉。


  因为的确急了啊,这边可能马上要打仗了,国运刚刚增加,再加上这帮臣子还都是当年的从龙之臣。


  你这么着急,人家不翻脸才怪。


  最起码你等着批人退居二线后,或者是说死光一半,你再把这个拿出来也没关系啊。


  说白了还是回归到刚才那个说法。


  不是他们没有自知之明,而是陪你一起打江山,结果大家一起努力,人家也对你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你吃饱没事干,玩一招飞鸟尽良弓藏?

  不闹才怪啊。


  “哼。”


  “若心中无愧,为何害怕东厂设立?在朕眼中,他们都是做贼心虚。”


  永盛大帝有些来火了。


  你说半天的意思,就是说自己有错咯?


  顾锦年不说话了,老老实实闭嘴。


  气头上他没必要说什么。


  果然,看顾锦年不说话了,永盛大帝略显沉默。


  “你继续说。”


  永盛大帝开口,显得有些郁闷。


  “朝廷百官也的确有错。”


  “他们做事太绝,当众忤逆陛下。”


  “不过,眼下要做的事情,臣认为应当是解决矛盾,而并非是争论谁有错,谁无过。”


  “故而,还望陛下先消消气,您是九五之尊,这帮文官就盯着陛下您出错,您要是出错,他们就能名流千古了。”


  顾锦年也算是安慰了永盛大帝一句。


  “有道理。”


  “那如何解决这个矛盾?”


  “不过事先说好,锦年,朕可是不会退步的。”


  永盛大帝开口,但还是提前说清楚,如果顾锦年是过来当说客的,让自己退步,这不可能。


  “陛下。”


  “其实臣认为,您没有错,百官也没有错,整件事情,其实就是一个理解出错了。”


  顾锦年点了点头,让皇帝认错,这不现实,但让百官认错,这也不可能。


  所以顾锦年换了一个概念。


  “理解出错?”


  “这是何意?”


  这回不止是永盛大帝好奇了,两个太监也跟着好奇。


  这件事情他们也是亲眼目睹的。


  没什么理解出错啊。


  皇帝想要监督他们。


  百官拒绝监督。


  就是这么简单,还有什么理解?

  感受到三人好奇的目光,顾锦年不急不慢道。


  “敢问陛下,设立东厂的意图,是否就是想要更好的监督百官,掌握情报,将不法分子一网打尽,整顿朝纲,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顾锦年开口,如此问道。


  “对。”


  永盛大帝直接点了点头,他的想法就是如此。


  “那再问陛下,百官之所以不答应,其理由是否是说,让宦官掌权,实乃不伦不类,再者宦官会欺上瞒下,误国误君?”


  顾锦年继续问道。


  “是。”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就好解决了。”


  顾锦年点了点头。


  随后开口道。


  “臣建议陛下,一厂分权,因人而制,毕竟堵不如疏。”


  顾锦年道出自己的想法。


  “一厂分权?因人而制?”


  永盛大帝听着有些皱眉。


  “陛下,首先不设东厂,换个称呼,譬如说叫督察院。”


  “名字一换,免得这些大臣心中算计什么,而后陛下想给东厂的职权,应当是监督,审查,缉拿,定案,调遣对否?”


  顾锦年猜测道。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东厂这种机构应当是悬灯司与镇府司合并一般。


  “无错。”


  永盛大帝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他没想到顾锦年居然猜的这么完善。


  同时对顾锦年所提出来的计策,愈发感兴趣了。


  “既然如此,大臣们不希望宦官执掌权力,那就放权。”


  顾锦年很直接。


  “放权?”


  永盛大帝皱眉。


  如果可以放权的话,他早就放了,就是因为不想放权,才会跟百官闹出这么大的矛盾。


  顾锦年应当明白啊?


  为何让自己放权?

  “对。”


  “放权。”


  “放一些看似重要,实际上根本不重要的权力。”


  “陛下,您听我说。”


  顾锦年知道永盛大帝很疑惑,但这事必须要讲清楚,不然就有些云里雾里了。


  “监督,审查,缉拿,定案,调遣。”


  “在常人看来,缉拿与调遣权力最大。”


  “可实际上,并不是。”


  “陛下,您认为刑部当中,真正决定一个人是生死之人,是谁?”


  顾锦年反问永盛大帝。


  此话一说,永盛大帝皱紧眉头,他在沉思。


  而一旁的魏闲与刘言却更皱眉了。


  决定一个人是生是死之人,不就是刑部尚书吗?还能有谁。


  然而下一刻,永盛大帝的回答,让两人直接愣住。


  “刑部主事。”


  永盛大帝给予回答。


  让两人直接愣住。


  刑部主事?一个区区六品官员?权力比刑部尚书大?这不是扯淡吗?

  然而这话是皇帝说出来的,他们那里敢反驳?


  “陛下英明。”


  “就是刑部主事。”


  “各地任何案件,都要递交给刑部,而第一个经办人便是刑部主事,倘若他认为案件有问题,可以直接打回,由各地补充卷宗材料,从而重新定论。”


  “换句话来说,倘若买通一个刑部主事,一件杀人偿命案,可以推迟到最长时间,并且刑部主事若不怕担责的话,完全可以影响上面官员判案过程。”


  “当然,陛下这只是臣的一种假设,刑部的制度极其严厉,基本上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大案子十五日内必须递交员外郎处理。”


  顾锦年解释逻辑的过程中,也补了一句,免得皇帝还以为自己在暗示刑部有问题,给刑部带来什么麻烦,那就不好。


  紧接着顾锦年继续开口道。


  “而这个东厂也好,督察院也罢,不是刑部,而是一个向陛下您单独汇报的机构。”


  “所以最重要的权力,其实不是缉拿,也不是定案,更不是调遣。”


  “而是监督,审查,以及起草。”


  顾锦年出声,一番话彻底点醒了永盛大帝。


  刹那间。


  永盛大帝愣在原地。


  他目光当中充满着惊愕。


  顾锦年这番话,让他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不是说顾锦年政治才能多强,而是顾锦年这个思维能力太恐怖了。


  仅仅只是将一件事情,不断的拆分,找出关键所在,而后无形当中改变一切。


  这才是永盛大帝震撼的地方。


  之前他震惊,那是因为顾锦年才华横溢,在天地异象面前,感到震惊。


  可这一刻。


  永盛大帝是震撼顾锦年的政治能力,这种东西不是儒道带来的,而是一个人天生的智慧。


  是真正的智慧。


  “分权而制。”


  “监督权,起草权,审查权,由太监来执掌。”


  “调遣权,缉拿权,定罪权,由大儒执掌。”


  “如此一来,他们替朕监督大夏王朝,若发现问题,可直接起草拟案,再去调查审问,审问过后,倘若没有问题,那就放过,倘若有问题。”


  “直接移交督察院中,罪状证据,人证物证摆在面前,这些大儒即便是想要袒护这帮官员,也不敢乱来,所以表面上他们得到了调遣权,缉拿权,定罪权。”


  “可实际上无非是最终执行人。”


  “落个铁面无私的美名罢了。”


  “妙。”


  “妙。”


  “当真是妙。”


  永盛大帝很聪明,毕竟一国皇帝,顾锦年只是简单说出来逻辑,他便自己全部猜测干净了。


  是的。


  这就是顾锦年的解决办法。


  皇帝建立东厂的目的是什么?

  监督百官,让他们自己心里有点数,同时也是获得情报,当然最后一点就是加固皇权了。


  而百官不答应的原因是什么?不希望有一把剑在头顶上,不是说不愿意有人来监督。


  真要不愿意,悬灯司,镇府司是干什么的?


  只不过你让你的人来监督我,我们自然不答应,这也正常。


  所以折个中,让大儒来管。


  为什么让大儒来管?


  虽然大儒要秉持良心,可最起码大儒是什么人?是文人,背后也有世家门阀在。


  说难听点,小案子也就算了,抓到谁谁倒霉罢了。


  可真遇到什么大案子,不是说让你欺上瞒下,给我时间来活动来操作,这总没问题吧?

  反正让大儒来,可以保证的是,不偏袒皇帝,也不用太偏袒自己人。


  让太监来就不行,纯粹就是偏袒皇帝。


  那么顾锦年的办法就简单多了。


  把东厂直接变成新的机构,叫东厂不太好,毕竟百官对这个机构已经是先天性厌恶了。


  改成督察院,然后把权力拆分下。


  起草权,监督权,审查权,让太监来。


  为啥?


  很简单啊,这些都是下人做的事情,是苦活累活。


  而调遣权,缉拿权,定罪权,让大儒来拿,爽不爽?


  有没有一种,我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的感觉?


  有就对了。


  可问题是,起草权看似是在太监手里,可实际上就是在皇帝手里啊。


  起草了,就算是立案了,一但立案了,太监就去调查,调查清楚了,再把人抓过来审问,审问过程中,把暗中调查的东西摆在你面前。


  你不慌都不行啊。


  老老实实交代吧。


  行,人证物证全部在,自己也认罪了,移交给督察院吧。


  督察院大儒看完人证物证,再看完犯罪人的认罪书后。


  请问还要我做什么?

  走程序缉拿定罪呗。


  什么?要不要拖一会?

  他娘的,人证物证都在,拖?嫌自己命长?


  人证指证完毕。


  物证检查完毕。


  犯人承认罪名。


  我督察院监正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我脑子进了水,我就是不同意。


  您瞧怎么着,我嫌我命长,嘿,想让皇帝看我脑袋,我皮不皮?


  所以。


  督察院的大儒,就是皇帝的刀子,而且还是那种听话就落个好名声,不听话自己一起死亦或者背负一身骂名的下场。


  这不就完美符合永盛大帝建立东厂的目的吗?

  当然,顾锦年特意留了个心眼,拆分开来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不能让宦官一家独大。


  宦官负责起草和监督审查权没问题,可必须要掌握铁证才能让督察院成为刀子。


  说句不好听的话,没有铁证,督察院其实也有操作空间。


  这也算是留条后路,不然宦官之祸,也不是小事啊。


  反正,平衡才是王道。


  其实顾锦年就是把检察院和法院逻辑拿出来,古代权力喜欢打包,比如说刑部,悬灯司,镇府司,其实权力都一样,不过就是管什么而已。


  这样是不好的。


  一家独大肯定不行,分权而制,才是王道。


  至于有没有漏洞?

  那肯定有啊。


  这天下有什么东西没有漏洞?

  谁能保证宦官就一个个听话?


  又有谁能保证大儒就一定是好人?


  说不准的东西。


  “陛下过誉了。”


  顾锦年微微一笑。


  不过他继续开口。


  “陛下,监督权由宦官执掌没有问题,但起草权得要一批人来辅佐。”


  顾锦年出声。


  其实最大的权力,就是这个起草权,不起草啥事都没有,起草了不管有没有犯事,反正你已经被锁定了。


  故而,权力最大的是这个。


  “哦?由谁辅佐?”


  永盛大帝问道。


  “寒门子弟。”


  顾锦年淡淡开口。


  末了,又加了一句。


  “想出头的寒门子弟。”


  “读书人,但没有官职的那种,家境贫穷,最好是没有中举。”


  顾锦年出声道。


  这起草权肯定是要寒门子弟,而且一定要是那种没有官职没有中举的。


  不然的话,但凡中举了,多多少少认识点人。


  最主要的是,有关系的读书人,心思肯定复杂,没关系的寒门,一个个想出人头地,做事认真,而且因为他们没有背景,想开就开。


  反正是最底层的。


  权力虽然大,但稍稍大他们一级的人,就可以直接开除。


  形成完美闭环。


  “好。”


  永盛大帝瞬间明白顾锦年的意思,他直接答应下来了。


  随后,永盛大帝一扫郁结,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锦年,未曾想到,你能帮朕解决如此大事,好,好,好。”


  “不过,朕还要考一考你。”


  “这东厂设立,朕最想要的是什么,最难做到的又是什么?”


  永盛大帝很开心。


  顾锦年这一番话,解决了一个天大的矛盾啊。


  但他还是想要考一考顾锦年。


  看看顾锦年能否猜得出来。


  “回陛下,应当是。”


  “情报。”


  “人力。”


  顾锦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出来。


  东厂的设立,不仅仅是针对百官,而是情报。


  而且是整个大夏王朝所有情报。


  悬灯司也是情报机构。


  镇府司也是情报机构。


  可实际上呢?这两个地方,早就成为了权贵世家的机构了。


  很多事情,皇帝的的确确不知道。


  但设立东厂后,那皇帝什么都知道。


  这才是永盛大帝为何非设立东厂不可的原因。


  当真是为了针对官员?

  这些官员,自己想罢免就罢免,还需要特意搞个机构来罢免?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那个官员没有点问题?

  说句难听点的话,就算你没问题,你家里人呢?宰相门前七品官。


  你管得住自己,管得住别人吗?

  想找麻烦真不难。


  就看愿意还是不愿意。


  所以,针对官员不是主要。


  加固皇权也不是最大的核心。


  情报。


  才是核心。


  此言一出,永盛大帝是彻底沉默了。


  满朝文武都看不透的东西。


  他没想到,顾锦年居然看透了。


  当然,可能百官当中有人看透了,所以才会如此坚决反对。


  可顾锦年能看透,是他真正想不到的地方。


  这一刻。


  永盛大帝真的不能再用曾经看顾锦年的目光去看他了。


  自己这个外甥。


  真的不可思议。


  “人力方面,你有良计吗?”


  冷静下来后,永盛大帝开口,这般询问。


  东厂最大的问题。


  其实不在于实行。


  早晚要设立的。


  大不了等满朝文武老的老,死的死,自己完全可以弄出来。


  可真正的问题,就在于人力上。


  靠太监肯定不行,外派出去能派多少?


  可要是雇佣人的话,这成本太大了,大到国库可能都撑不住。


  这才是他烦心的地方。


  如若能解决这个问题,昨日他真会杀鸡儆猴,甚至直接换一批大臣,那又何妨?


  不然,昨日不杀,真当他没血性?

  开什么玩笑。


  “学生没有。”


  顾锦年摇了摇头。


  “你有。”


  永盛大帝直接开口。


  “真没有。”


  顾锦年依旧如此回答。


  “少忽悠朕,说出来。”


  永盛大帝其实也没底,但想到顾锦年这家伙就喜欢藏东西,所以他尝试性诈一诈顾锦年。


  话说到这里。


  顾锦年有些勉为其难了。


  “其实不是说没有,只是成本有点大,怕陛下您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


  顾锦年开口,自己舅舅都说到这份上了。


  还说没有也的确不好。


  然而永盛大帝面色平静,可内心却不由惊愕。


  好家伙,还真有?

  “多少?”


  永盛大帝询问道。


  他之前算过,想要让自己的情报机构,涉及整个大夏王朝,一年至少需要五百万两黄金。


  是至少的。


  绝对只多不少。


  所以他好奇顾锦年要多少黄金。


  “一年少说二十万两黄金吧。”


  “不过时间挺长的,涉及大夏王朝,得用个三年左右。”


  “掌控东荒的话,还得个三五年。”


  “十年左右的时间,每年不得低于二十万两黄金,有概率会超标,但概率不会很大。”


  顾锦年心中算了算,然后说出一个比较保守的估计。


  不保守的话,十万两黄金就够了。


  当然,预算这东西你肯定要往大了说,万一不够,自己垫?不可能的事情啊。


  “二十万两黄金?”


  “掌控东荒?”


  这一刻,永盛大帝彻底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顾锦年。


  自己的预算是五百万两黄金一年。


  而且仅仅只是大夏王朝。


  顾锦年的目标居然是掌控东荒?

  这如何不让永盛大帝失态?

  这他娘的怎么可能?


  顾锦年要做到这个,他直接给顾锦年封王。


  以后京都当中,谁敢多看顾锦年一眼,他直接撸起袖子,骑上战马,给他两巴掌,再问问顾锦年生气不生气,不生气让文武百官一人给他两巴掌。


  不为别的,就为了锦年开心。


  银两现在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是掌控东荒情报。


  这是什么概念?

  永盛大帝心脏都在跳。


  如果换个人说这话,永盛大帝高低得给他来两巴掌,可顾锦年不一样啊。


  跟顾锦年越接触,他越是发现,顾锦年简直是才华横溢,深不可测,就他娘的是个天才。


  跟永盛太像了啊。


  都是绝世天才。


  看到永盛大帝如此反应,顾锦年有些皱眉了。


  二十万两黄金,听起来多。


  可情报这东西多重要,当皇帝的都知道啊。


  没必要这个反应吧?


  有点格局行不行?

  对于大国来说,情报最值钱,都不能用钱财来衡量。


  “陛下。”


  “一年二十万两黄金,还真不能少,再少学生就想不出办法了。”


  顾锦年给予回答。


  二十万两黄金,就这个价啊。


  “怎么做?”


  永盛大帝直接问道。


  “说不清,写文章都要写一个月,过程很复杂,都在臣脑子里,陛下要想知道,只能等学生慢慢写了。”


  顾锦年摇了摇头,一时半会说不清,真说不清,这回不是藏私。


  “简单点来说。”


  永盛大帝有些急迫。


  过程如何他不需要知道,他只想知道一个大概,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大概。


  “商会。”


  “建立商会,以商会形式,形成一个巨大的情报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顾锦年道出关键词。


  商会。


  是的。


  这就好像一些网络中一定会提到的一件事情。


  打听消息必去酒楼。


  虽然看起来有点智障,可实际上这话没错,很多消息就是一群人扯淡扯出来的。


  真真假假掺和者。


  就好比,今天礼部尚书宠幸了那个小妾,大家肯定不知道,可管家一定知道吧?


  管家嘴巴严实。


  可架不住跟过来的奴才啊。


  就算不带奴才,小妾的侍女总知道吧?大晚上抹妆,难不成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小妾的侍女知道以后,跟相好说一句不过分吧?

  相好去外地办事,听见大家扯淡,跟着扯一句不过分吧?

  至于是真是假,大家也无所谓,当个乐子。


  只不过有心者听到了,就不一样。


  而这个有心者如果是掌柜的呢?


  很多东西,你深度挖掘,会发现想知道消息其实不难,无非是你碰不到而已。


  “你的意识是说,建立商会,掩人耳目,表面是做生意,其实是收集情报?”


  永盛大帝开口询问道。


  “回陛下,是真做生意,做生意的时候,顺便收集情报。”


  “专门收集情报,那不是得花银子养他们?那谁养得起啊?”


  “他们主职还是做生意赚钱,只不过是顺便将听到的消息记录下来,然后全部上报至京都,到时候由读书人和宦官来整理研究。”


  “发现有不好的地方,立刻调查即可。”


  顾锦年摇了摇头。


  搞好商会,大家赚钱,上面让下面留意消息,这是职责,你不留意消息,我换个掌柜,看看是你舒服还是我舒服。


  而且情报打听,看似很高级,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其实是什么?

  其实不就是听人扯淡,觉得有用的消息留下来,回头查证一下,查出是真的,留档。


  查出是假的,那就不管呗。


  宫中这帮太监,还有那些读书人就是负责消息归类,把一条条看似无用的信息,全部集中在一起,再让这帮想出人头地的寒门去仔细研究。


  如果发现有问题,或者联想到什么,赶紧上报过来,记你一个功劳,累积多少功劳,让你去某某地方当个县令,也算是你的福报。


  请问合理不合理?

  “朕明白了。”


  “朕明白了。”


  “设立商会,做买卖交易,虽然赚不到多少银子,但也能赚些银子,当做补贴,外加上朝廷一年二十万两黄金补贴,如此一来,人力有了,而且还能省去大量支出,是这个意思吗?”


  永盛大帝彻底想通了。


  只不过有个点他说错了。


  谁说赚不到银子的?


  不过这话顾锦年不说,说这玩意没意思。


  等下。


  一瞬间顾锦年皱眉,望着永盛大帝道。


  “陛下,您不是这个意思?”


  顾锦年瞬间意识到有问题了,敢情皇帝的想法就是请人打听情报啊?

  玛德,草率了。


  那就不应该是二十万两黄金,应该是五十万两黄金啊。


  不,一百万两都行啊。


  这回真草率了。


  “朕自然是这个想法,刚才只是考考你。”


  “咳咳。”


  “好。”


  “顾锦年听旨。”


  永盛大帝咳嗽一声,略显尴尬,不过马上神色严肃,要宣旨了。


  “学生接旨。”


  顾锦年立刻起身作礼。


  “朕将大夏情报之事交由尔全权负责,每年固定拨款二十万两黄金,如若有特殊需求,可另向朕额外申请钱财。”


  “如若此事处理妥当,十年内能掌大夏情报,朕答应你为大夏群臣之首,若你三十年内能掌东荒情报,朕愿为你封王,倘若朕不在世间,会留遗旨,尔可安心。”


  永盛大帝开口,许诺的好处,更是令两名太监心头直跳。


  十年内掌握大夏情报,为群臣之首,那不就是当朝宰相?


  三十年内能掌东荒情报,封王?

  大夏自太祖之后,可就没有封过异姓王了啊。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啊。


  不,已经不是恩赐了。


  是无法言说的宠爱。


  索性顾锦年不是皇子,这要是皇子,太子和秦王殿下别争了,不然丢人现眼啊。


  然而,顾锦年却显得很平静。


  或许是因为穿越者嘛,对于老板画饼太习以为常了。


  所以还真没有太大感觉,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自己本来就是超级权贵,无非是超级之超级之超级罢了。


  意义不大。


  不过谢还是要谢的。


  “臣领旨,多谢陛下。”


  对于这个差事,顾锦年没有选择拒绝,因为铺垫这么多,他就是想要拿下来。


  这对自己来说,有天大的好处。


  大夏官家商会啊。


  是自己未来操控天下舆论的一大神器。


  “陛下,臣有两个请求。”


  顾锦年继续开口。


  “你说。”


  永盛大帝心情乐无边,直接询问。


  “其一,在京都内修建一处地方,最好就是大夏书院附近就行,占地至少五百亩,由学生父亲调遣将士镇守,除陛下之外,未得学生允许,其余任何人不得入内,并且让工部派遣三千优秀工匠配合学生。”


  “至少有五百人年龄不得超过二十五岁。”


  这是顾锦年第一个要求。


  “准。”


  永盛大帝直接答应,这根本就不是事。


  “其二,此商会必然要冠上皇家之称,陛下不能介意,当然学生也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正常买卖交易,还有就是,商会往后若是赚了银子,得归我。”


  这是第二点。


  既然搞商会,肯定要让皇室出面,不然硬生生推个商会,想要从头开始做,难于上青天。


  “这个无妨,朕再准你商会十年免税。”


  永盛大帝海口一夸。


  什么商会不商会,他看重的是情报。


  说句不好听的话,顾锦年做买卖能赚多少银子啊?

  只要保证一年二十万两黄金支出就好,别超太多,永盛大帝就开心的不行。


  至于赚多少?

  他才不觉得能赚到银子。


  真赚到了,能有多少?

  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撑死一年一百万两又能如何?

  算是让顾锦年开心点呗,直接免税。


  真是个财迷啊。


  “行,陛下,那你写进圣旨里去,得盖章。”


  顾锦年笑了。


  免税?


  那谢谢您勒。


  “行,还怕朕会反悔似的。”


  “赚点银子而已,就算你赚再多,朕都不会在乎一下。”


  “把朕看低了。”


  永盛大帝开口,有些没好气,自己是那种人吗?

  一点银子而已?


  呵呵。


  “行了,锦年,朕还有事,先回宫了。”


  “你的事情,下个月朕给你安排上,动作太大,会惹来一些关注,慢慢来。”


  永盛大帝开口,他要回宫了。


  至于事情,的确,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不急这一个月。


  “陛下万岁。”


  顾锦年笑了笑。


  而魏闲也在第一时间拿出两百张银票,面值一千两黄金,厚厚一叠。


  收下之后,顾锦年心情更快乐了。


  感觉未来越来越好了啊。


  如此。


  永盛大帝离开了。


  带着魏闲与刘言。


  等走出大夏书院后,永盛大帝更是忍不住一笑。


  “魏闲,刘言。”


  “你们发现了没有?”


  永盛大帝开口,笑着开口。


  两人看皇帝这么开心,心情也十分愉快。


  只不过他们没发现什么。


  所以没有回答。


  “这锦年啊。”


  “是越来越像朕了。”


  “哈哈哈哈哈。”


  永盛大帝笑出声了。


  很爽朗。


  魏闲与刘言却略微沉默,但马上脸上也露出笑容。


  硬着头皮道。


  “对对对。”


  “陛下说的对对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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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征战边境,君臣交心,国公之怒,怒抽百官【求月票】


  大夏皇宫。


  太子静静跪在养心殿下。


  神色略显沉重。


  昨日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


  百官与皇帝争斗起来。


  一个是大夏皇帝,一个是文武百官,双方脾气倔强的很。


  但站在他的角度,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父皇罢免百官,并非是这些大臣有诸多自己人,更多的是国家稳定为主。


  罢黜百官,会惹出天大的祸事。


  大夏王朝如今国运昌盛,就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尤其是为一些这种事情。


  意气之争,意义不大。


  “老大,你说老爷子都走了,咱们一直跪在这里有用没啊?”


  “要我说啊,不如去请镇国公来,直接把百官揍一顿,这事基本上就完了。”


  “老爷子搞个东厂,无非是加固一下官员监管罢了,这帮官员一个个做贼心虚,要不这样,你去当说客,说服百官,我去找镇国公,咱们兄弟两个平了这个事情。”


  “让百官退一步,再让老爷子退一步,不刚刚好吗?”


  身旁的李遂开口,他跪的有些腿酸,直接坐下来了,显得有些无奈。


  “我觉得这方法不错。”


  “大哥,二哥,你们两个去,我在这里请求,等老爷子回来了,我去说点好话,你们觉得咋样?”


  “说实话,设立东厂,最难受的还是悬灯司和镇府司,这帮文官怕什么东西啊。”


  魏王也跟着开口,他是镇府司指挥使,也拥有监督和缉拿的权力,不过无法针对朝堂百官,大致就是国内的一些情报之事。


  悬灯司主要还是涉及一些妖魔的事情,亦或者皇帝点名指性要查谁,悬灯司才能去查。


  东厂其实就是悬灯司与镇府司的结合,外加上拿走了刑部一部分权力,和御史一部分权力。


  审查,缉拿,定桉为一体,权力是大无边,加强皇权,对于皇子们来说,这不是什么坏事啊。


  毕竟终究是自家人的东西,反而打心底是支持的。


  “你们就别胡闹了。”


  “还把镇国公拉过来?”


  “这群官员,一个个都是自持清高,监督不是大事,重点是老爷子想要把权力集中在他一个人手中,对他们而言,最大的问题就是会出现不公之事。”


  “再者,这东厂设立,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权力太大,落在一群宦官手中,以后大夏要出了个昏君,那就糟了。”


  太子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弟弟是揣着明白装湖涂,还是真不懂。


  东厂设立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老大,你就是从小被这帮读书人骗了,这帮读书人,就没几个好东西,当然了,除了我兄弟锦年以外。”


  秦王李遂开口,他看不起这帮读书人,除了顾锦年一个人除外。


  “我可不管过程如何,反正现在就是让老爷子消消气,镇府司那里还有不少事,悬灯司把人抓来了,还在审讯中,我要是不在,鬼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事你们两个哥哥商量好来,只要能让老爷子消气,一切好说。”


  魏王典型就是干事的人,皇权之争他没有任何想法。


  至于其他皇子,一个个不怎么说话,不过他们的想法如魏王一般。


  “算了,我去一趟问心殿,不过老二,你可千万不要去找镇国公,不然就是火上浇油。”


  “还有,事情若是解决了,老三,你招呼下面的人,千万不要对李善用什么过激手段,好生待着。”


  “其他些弟兄,都在这里候着,知道没?”


  关键时刻,太子还是拿出了自己的威严,此言一出,众人倒也没有去忤逆,一个个点点头。


  太子走后。


  秦王左看右看,末了直接起身,看着魏王道。


  “我去方便一下,老三,你们跪在这里,要是老爷子来了,就说我肚子不舒服。”


  秦王也贼。


  他才不管太子说的这些事,直接起身离开,去找顾老爷子。


  看着太子与秦王纷纷离开,魏王显得很平静,就干跪在这里,数着时辰。


  所有皇子也是如此。


  可唯独一位皇子,却神色无比平静。


  是晋王。


  问心殿。


  此时此刻,百官聚集殿内,一个个神色古怪,但最头疼的还是吏部尚书胡庸。


  没办法啊,宰相不在了,他基本上就是百官之首,所有人一直在询问他该怎么解决,这让胡庸如何不头疼。


  “胡尚书啊,你说这件事情弄到这个地步,该怎么办啊。”


  “对啊,好端端的非要弄个辞官,当真逼急了陛下,谁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东厂设立的确有些不好,可也不至于这么激烈吧?凡事不应当慢慢来吗?”


  百官们开口,尤其是这帮武将,他们到不觉得什么,只觉得大家闹得太凶了,完全没必要。


  听着这些言论。


  胡庸不由叹了口气。


  “诸位,你们还不明白吗?”


  “这东厂若是设立,以后还有我们好日子过吗?”


  “我等问心无愧,的确不怕监督,但问题是,谁架得住有人挑刺?”


  “退一步来说,公务繁忙,我等矜矜业业,很难管辖他人,倘若谁家仆人做了些不好的事情,被人抓住话柄,针对尔等,如何解释?”


  胡庸开口,他将东厂的威胁道出。


  一时之间,众人也纷纷沉默。


  实际上百官岂能不知道东厂是针对他们的机构?可问题是,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而被罢官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大家拼死拼活,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上,现在因为这种事情被牵连,然后被罢官,说实话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按照这个局势,真闹起来了,指不定连命都没了。


  “可这样闹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无论谁赢谁输,到头来都是百姓倒霉啊。”


  “是啊,无论如何,都是百姓吃苦。”


  百官们明白,但更加知道,这件事情闹下去谁都没有好处占。


  “杨大人,此事您怎么看?”


  又有人开口,询问杨开。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杨开,只是摇了摇头。


  “东厂必然会设立。”


  “无论如何阻止。”


  杨开叹了口气,这是他的想法。


  他已经想明白东厂是做什么的了,监督百官?大可不必,镇府司,悬灯司虽说有各方势力在其中,可到底还是有作用的。


  真正的核心,在于情报。


  陛下是想要建立一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个人情报机构,将大夏所有的事情全部拿捏住。


  官员只是其中一环,再者只要不犯真正原则性的大错,有些事情皇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情报,才是主要的事情。


  他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杨开明白,东厂是必然会设立的,无非是以什么方式,或者是以什么代价设立东厂。


  但也在这一刻,杨开想的事情就更多了。


  实际上,东厂看似是监督百官,对百官不利,可问题是看明白了的人,自然能看懂东厂是做什么的。


  自己能想到,李善应该也能想到吧?

  既然李善能想到,为何又如何拒绝?而且这般强硬?直接带头辞官,逼的大家一起辞官?

  这里面就有一些大学问了。


  杨开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产生了一些不应该产生的想法。


  关键时刻,他不敢继续深想。


  没有证据和前兆,继续深想,反而会惹来麻烦。


  也就在此时,问心殿大门打开了。


  是太子的身影。


  太子一来,百官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上前询问陛下是否有新的旨意。


  得知太子是过来当说客的,众人顿时有些无奈,紧接着一番交流展开,太子也在苦口婆心劝说众人。


  希望众人稍稍退让一二。


  但这件事情是李善带头,如今李善不在,百官即便是有些想服软也不敢啊。


  一个是皇权,一个是相权。


  他们谁都不想得罪,最主要的是,李善还是帮他们说话的,倘若现在退出,那未来就可以等着被孤立吧。


  故而,这成了死局。


  也就在同一时刻。


  皇宫内。


  永盛大帝已经回宫了,但没有选择去养心殿,而是去了万象园。


  “魏闲,去把太子给我喊来。”


  永盛大帝开口,他望着池水,难以揣摩其心。


  对于今日的事情。


  顾锦年给予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这是好事。


  但这不意味着,百官今日的所作所为,他就能接受,他就能理解。


  说句不好听的话。


  即便是自己做错了,或者是自己激烈了一些,百官也不应该是这种表现。


  拿辞官来威胁自己?


  这是莫大的侮辱,以及天大的挑衅。


  他是皇帝,是大夏的主宰者,有事情可以跟自己商量,但最终解释权就应当在自己手中。


  当皇帝的跟你们讲道理,这是你们当臣子最大的荣幸。


  玩这招是吧?

  永盛大帝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必须要严惩一批人。


  但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


  相权。


  今日之事,之所以能引发出这么大的矛盾,就是因为相权。


  有李善为首,导致百官跟随,当然百官之所以这般,完全是因为李善在帮他们。


  在常人眼中,情有可原。


  可在他眼中,这可没有半点情有可原。


  一时之间,他脑海当中浮现一个想法。


  一个足矣颠覆大夏朝堂的想法。


  大约两刻钟后。


  太子满头汗珠跑来,他身子骨本身就极度虚弱,在胎儿时期受了胎动,差点是生不下来的,好在宫中御医医术高超,才将太子保下来了。


  但自幼体弱多病,用尽一切办法都难以治好这先天之伤,也正是因为如此,永盛大帝对太子也比较仁慈,不让他习武,反倒是让他安安心心从文。


  望着李高走来,永盛大帝心中还是起了些波澜。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很聪明,也被百官爱戴,的的确确是仁君,比自己的性格要好很多。


  “儿臣拜见父皇。”


  李高走来,看到永盛大帝后,不由深深一拜。


  “你去了问心殿。”


  永盛大帝很直接,他如此询问道。


  “回父皇,儿臣去了。”


  李高也没有说谎,直接承认。


  “他们怎么说的?”


  永盛大帝望着对方,如此问道。


  “百官已经服软,只不过设立东厂之事,犹如悬顶之剑,儿臣认为,东厂之事,可以延缓,如今大夏王朝,国运昌盛,匈奴国使臣也连夜奔波,不出意外今日便会抵达匈奴王庭。”


  “我朝应当集中全力,针对边境开战之事,如若因这等小事,耽误战机,因小失大,是为可惜。”


  “还请父皇圣恩浩荡,饶恕百官之过,先以国家大事为主啊。”


  李高开口。


  既为百官推辞,又没有顶撞永盛大帝,夹在中间,用边境战争,来处理这件事情。


  只是,永盛大帝却没有半点喜悦,而是缓缓开口。


  “怪不得这满朝文武都说朕生了个好太子。”


  “能被百官爱戴,你果然有能人之处啊。”


  “朕前些年让你监国,问你可否开战,你从来都是拒绝朕,今日为了保护百官,你居然愿意答应朕宣战。”


  “呵。”


  永盛大帝澹澹开口,这一番话却听的一旁太监刘言心惊肉跳。


  “父皇。”


  “宣战之事,并非是因百官,大夏国运提升,士气高昂,再者顾锦年两次削弱敌军国运,匈奴国必然会有举兵之意,倘若没有这些事情,儿臣也不会同意开战。”


  “请父皇明察。”


  李高开口,眼中没有一丝异样,显得格外坚定。


  “昨日之事,朕也想明白了。”


  永盛大帝没有继续敲打自己这个儿子,而是将话题说回东厂之事。


  “照样设立东厂,不过东厂职权,起草,监察,审问,调遣,缉拿,定桉,朕打算重新划分。”


  “设东厂,再设督察院,东厂掌起草,监察,审问三权,其中起草权由你去挑选,所选之人,必须是寒门子弟,且科举为中者。”


  “监察与审问权由东厂宦官负责。”


  “至于调遣,缉拿,定桉,由督察院负责,督察院内请大儒负责,若有必要,可遣派御史兼职。”


  “倘若这也不行,就让他们告老回乡去吧。”


  永盛大帝开口,将顾锦年的方桉说出。


  此言一出,李高不由沉默,心中思索片刻后,顿时大喜。


  “父皇英明。”


  李高心中喜悦,百官之所以抗拒东厂,其原因不就是因为东厂权力太大,而且都是宦官执政吗?

  如今权力打散划分,苦活累活由宦官来做,至于起草权也是选拔一批寒门子弟做事,那么宦官的权力,无非就是监察与审问。


  说句不好听的话,悬灯司,镇府司也有监察之权,让一群太监来监察也没什么问题,你真没做什么亏心事,这帮太监又怎么能找你麻烦?

  至于审问,那就更别说了,悬灯司,镇府司的审问不恐怖吗?


  一样恐怖的啊。


  在李高看来,陛下退了一步,而且是退了一大步。


  真正的大权,其实还是被这帮文官掌握,自然而然,就没什么可闹的了。


  “不过。”


  “昨日之事,前所未闻,所有参与者,罚俸半年,让他们这段时间好好反省,否则等边境之事平定下来,朕必然秋后算账。”


  永盛大帝继续开口。


  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


  李高说的没错,边境之事最大,不可妄动,大夏内部必须要安静一些。


  但等边境之乱平定下来之后,再慢慢算账,他已经有了换人的想法,至少朝堂这些官员,要换走一半以上。


  “父皇所言极是。”


  “那李善也一同放了吧?”


  李高也同意永盛大帝这番话,的确要给点教训,不然的话,下次又来?


  “不放。”


  “让他在牢中好好待一段时间。”


  “还有,别的囚犯是什么待遇,他就什么待遇,谁若是敢额外照顾,朕决不轻饶,无论是谁,明白吗?”


  永盛大帝开口。


  百官他都可以暂时算了,李善不行。


  他必须要杀鸡儆猴。


  关他一阵子,让他反省反省,要不服,直接换一个宰相,又能如何?


  “是。”


  听到这话,李高也没有继续为李善求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选择主动让步,其实已经是天大的圣恩了,没必要继续求情。


  当下,李高离开,朝着问心殿走去。


  想要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百官。


  而此时,魏闲的声音响起。


  “陛下,镇国公宫外求见。”


  声音响起。


  永盛大帝没有丝毫惊讶,只是点了点头道。


  “请国公前来,朕的确有事找他。”


  朝堂内事已经解决完了,现在的确要处理边境之事了。


  一刻钟后。


  镇国公的身影出现。


  “臣顾元,拜见陛下。”


  镇国公走来,龙行虎步,精气神饱满。


  “哈哈哈,什么事把国公请来了。”


  永盛大帝笑了笑,按辈分的话,他比镇国公差一辈,而且当年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也在镇国公手下学过一些兵法。


  如今再加上顾锦年这层关系,自然是亲上加亲了。


  “陛下,臣听闻百官请辞,此乃前所未闻之事,百官恃宠而骄,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深感愤怒,今日前来,是要为陛下出一口恶气。”


  镇国公开口。


  他这话不假,百官罢官的事情,其实他昨日就知道了。


  很气。


  非常气。


  一个个都是人精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事情?


  马上就要打仗了,内部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话,等打完仗再来闹腾不行?


  就非要给皇帝摆脸色?

  真是活腻了?

  “镇国公有心了。”


  听到镇国公这话,永盛大帝心里舒服多了。


  “此事朕已经处理妥当了。”


  “国公也莫要置气。”


  “国公,朕有其他事情找你,刚好国公也来了。”


  永盛大帝开口,让镇国公略显好奇。


  已经处理妥当了?

  他心头好奇,但没有多问。


  “陛下直言。”


  镇国公询问道。


  “如今,匈奴国被削两道国运,大夏王朝又增强国运,朕认为,时机成熟,可以夺取边境十二城了。”


  永盛大帝开口,只一句话,便让镇国公神色一变。


  “陛下是想直接夺城?”


  这很难不变神色,如果是说与匈奴国打一架,这很简单,他带人杀去,争取一年时间解决,然后让匈奴国赔偿银两,这件事情基本上就到此为止了。


  可要是夺城之战,那就不是小事。


  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必然会插手,那个时候至少需要漫长时间,大夏王朝只怕承不住流水般的军费。


  “恩。”


  永盛大帝澹澹开口,他目光笃定。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夏国运增强,匈奴国运衰败。”


  “这场战争必然会发生诸多无法预算之事。”


  “但国运在朕,其结果必然是好。”


  “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即便是想要干涉,在天意面前,也将是无力回天。”


  “当然,一切还是要看具体情况。”


  “朕打算调遣五十万大军,让国公带兵出征,以交战为主,兵部配合,制定夺城之战,倘若一年之内,当真发生天大的转机,放手一搏。”


  “倘若无有任何转机,点到为止,国公班师回朝,也可提高大夏国运。”


  “国公意下如何?”


  永盛大帝开口,这是他的想法。


  正常情况来说,大夏想要夺回边境十二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打不过。


  而是多方势力参合进来。


  打仗的核心,就是粮草资源,正面交锋,很难出现什么大获全胜,基本上都是互相耗着,谁资源先耗空谁就倒霉。


  尤其是攻城战,所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


  但永盛大帝的想法也很简单。


  赌一把国运。


  大夏王朝国运得到巨大提升,匈奴国国运则无比衰败。


  正常战争的的确确无法夺回十二城,这就好比当年若不是大夏内乱,匈奴国也别想占领十二城一个道理。


  眼下,通过常规战争,寻找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就来自于国运。


  就好比两军交战,双方几十万大军马上要开战的时候,突然之间,对方的军师直接死了,或者是传达信息的时候,不小心传达错了。


  发生这种极小概率的事情,这就是突破口。


  永盛大帝赌的就是这个。


  赌对了。


  夺回边境十二城,大夏王朝将真正进入鼎盛时期。


  倘若赌输了。


  本身就是点到为止的战争,交锋两下差不多,有如此恐怖的国运在身,也亏不到什么地方去。


  镇国公略显沉默。


  他在沉思。


  大约一炷香后,镇国公缓缓开口道。


  “老臣认为,还是有些冒险,但,可以一试。”


  “前半年按兵不动,常规作战,有老臣在,边境乱不了。”


  “这半年内若有天赐良机,则可全军出击,直接宣战,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镇国公也很动心,虽然有些冒险,可战争这种事情,本身危险性极高。


  “好。”


  “既然国公有意,那朕也安心了。”


  “早些日子,朕就已经让户部运粮至边境,粮草方面问题不大,等过些日子,朕让兵部着手边境之事。”


  “国公这段时间养精蓄锐,再去整顿军营,万事俱备后,朕为国公送行。”


  他出声道。


  打仗这种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国家运转需要时间,再加上匈奴国即便要与大夏宣战,两国也必须要进行公文交接。


  匈奴国绝对不敢突袭,一但突袭,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就不能下场了。


  所以时间上还是有一定的充裕。


  而且制定作战方桉,包括人员调动,以及后勤保障,外加上费用等等,这些都需要时间去折腾。


  不是说打仗,派兵出发就行。


  甚至一但开战,各地需要调整税收,这是必然的事情,不管国库现在的银子多不多。


  只要开战了。


  各地都要征收战争税。


  到时候还要平息百姓的怨气,总而言之,一大堆事需要处理。


  “一切皆由陛下定夺。”


  “不过,此番出征,快则一二年,慢则四五年。”


  “老臣有三件事情,希望陛下答应。”


  镇国公开口,出征打仗没有任何一点问题,为国效力,为昔日兄弟报仇,无论是那个原因,他都会前往边境。


  可他还有三件事情要做。


  “国公直言。”


  永盛大帝开口。


  “其一,锦年溺水之事,老臣差不多已经查清楚了,如若此番前去征战,老臣必然会将此事解决,有些人必须得偿命,还望陛下见谅。”


  镇国公很澹然,说出第一件事情。


  “准。”


  永盛大帝没有丝毫犹豫,顾锦年落水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他不清楚这背后是谁在搞鬼,如今镇国公知道是谁了,他完全放权。


  即便牵扯的人再大又如何?

  往小了说,害死顾锦年,逼迫自己与顾家决裂,此人不安好心,得诛。


  往大了说,顾锦年如此才华,如若当时真的死了,对大夏王朝的损失,那就是无与伦比的。


  所以他无条件支持,诛九族都行,前提是九族不得有自己。


  “其二,老臣此番边境出战,只怕有宵小之辈,会去招惹锦年,锦年这孩子时常意气用事,还望陛下看在老臣在外征战之苦劳,多多提点锦年。”


  这是第二件事情。


  “国公言重,锦年朕也宠溺,如若他当真做错了些事,朕不会计较。”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这一点即便是镇国公不说,他也会做。


  “不。”


  “陛下,只要不涉及到锦年的性命安全,其他的事情,还望陛下旁观即可。”


  “锦年太过刚直,必须要好好敲打一二,仗着老臣,仗着陛下的恩宠,他肆无忌惮,这并非是一件好事,老臣更希望锦年多吃些亏,有陛下在,有老臣在,也能保他个周全。”


  “可有朝一日,锦年终究要一个人面对一切,若按这个性子,只怕过刚易折,请陛下万不可宠溺锦年,有些事情不让锦年吃点亏,无法成长。”


  镇国公开口。


  他反而不希望永盛大帝宠溺顾锦年。


  曾经他宠溺顾锦年,那是因为顾锦年没有什么能力,未来就当个世子,好吃好喝,荣华富贵享一辈子也就没什么。


  可现在顾锦年有天大的才华,他反而后悔曾经的宠溺。


  不经历暴雨,怎能茁壮成长。


  “朕明白。”


  “国公放心。”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清楚,所以直接同意。


  “其三。”


  “此番前去,生死未卜,倘若老臣当真不幸遇难,还望陛下念老臣这一生为大夏忠心耿耿的份上。”


  “请陛下莫听谗言,老臣这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我这些儿子虽然一个个没什么大出息,但也懂得忠君报国,绝无谋逆叛乱之心。”


  “请陛下明鉴。”


  镇国公说到这里,他直接跪拜下来,朝着永盛大帝深深叩首。


  这是最后一件事情,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这一趟出去,如若只是点到为止,一年两年可能就回来,一切好说,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如若当真是争夺十二城,那就是真正的厮杀,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


  战场当中,千军万马,是个人实力无法扭转的。


  生死未卜,一切都是未知数。


  没有人敢说能一定从战场当中活下来,尤其是打到最后,百万雄师厮杀,那是人间炼狱,尸骨如山,镇国公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就能活着回来。


  所以,他做好了死的准备。


  为国而死。


  他无悔。


  也无惧。


  可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顾家,是他那几个儿子,还有顾锦年。


  大夏王朝,最大的风言风语,就是顾家会造反。


  是啊。


  想想看,一个武将世家,老爷子是镇国公,国公之首,武将之首,六个儿子,一个个身居高位,都是天大的官。


  现在还生了一个了不起的孙子,能文能武。


  这样的世家,如何不让人敬畏?又如何不让人猜疑?


  镇国公为何早早脱离朝堂?

  就是希望在关键时刻退出,让年轻人来执掌天下,怕功高震主。


  惹来杀身之祸。


  满门抄斩。


  古今往来,这种事情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这一次出征。


  人不在京都,很多事情有心无力,在外征战,即便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也不能乱来。


  除非皇帝抄家灭门,不然的话,在外面唯一的事情就是打胜仗。


  其他都不是自己该考虑的。


  万象园内。


  看着跪在地上的镇国公。


  永盛大帝的神色很平静。


  足足良久。


  永盛大帝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他望着镇国公,缓缓开口。


  “天下人都觉得顾家功高震主。”


  “可朕从来没有亏待顾家。”


  “镇国公,十年前你从朝堂退出,朕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心意。”


  “可你认为朕当真喜悦吗?”


  “不!”


  “朕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有怒。”


  “国公,你看错朕了,你把朕想的太软弱了。”


  “二十多年前,建德囚禁朕,朕丝毫没有畏惧。”


  “十五年前,朕深陷敌军埋伏,朕也没有任何畏惧。”


  “天下人都说朕打不赢这场仗,可朕打赢了。”


  “国公身上一共有七十九道刀疤,朕身上也有七十道刀疤。”


  “朕从来就没有畏惧过你们顾家。”


  “朕也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一个世家。”


  “功高震主?”


  “能被臣子震住的皇帝,都是软弱无用的皇帝。”


  “你明白吗?”


  永盛大帝也将自己的心声说出。


  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害怕过顾家,也从来不担心顾家会造反。


  因为倘若顾家造反,他有绝对信心,能够平灭顾家。


  所谓的功高震主。


  永盛大帝更是不屑一顾,震的不过是一些软弱无用之辈。


  害怕臣子的皇帝,也叫皇帝?

  果然。


  这番话一说,镇国公也沉默了。


  过了一刻钟。


  镇国公起身作礼。


  “陛下威武。”


  “老臣知错。”


  镇国公出声,这些年来,他从来不会看错人,只不过永盛大帝成了皇帝以后,他看不穿罢了。


  可他知道的是,永盛大帝有傲气。


  有常人没有的傲气。


  没有这股傲气,他不可能篡位成功。


  没有这股傲气,这十二年来,他也不会如此励精图治。


  所以他信。


  完全相信。


  “国公,今日之事,不可再提。”


  “好些回去准备,多多休养。”


  “朕等你凯旋而归,为普天庆祝,皇都设宴三十日。”


  永盛大帝语气温和了许多。


  同样的,他更加希望顾老爷子活着回来,而且是凯旋归来。


  这话不假。


  “多谢陛下,老臣先行告退。”


  镇国公也没有多说什么,选择告退。


  很快。


  镇国公离开。


  而万象园内。


  永盛大帝静静望着池水,眼神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快,问心殿外。


  百官满是笑容的走出大殿。


  皇帝退让一步,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


  而且将所有大权全部给予大儒来掌管,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喜上加喜之事。


  可就在此时。


  顾老爷子出现。


  将百官拦下。


  而后,一语不发,宫中侍卫直接出面,将所有官员全部缉拿。


  “镇国公,您这是做什么?”


  “镇国公,你要作甚?”


  “这是干什么?陛下已经宣旨放了我们啊。”


  “太子爷,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百官皆然好奇,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可太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不等他开口询问时,镇国公之声响起。


  “来人。”


  “将尔等全部扣押殿外,文官各打五十大板,于正殿外罚跪半日,武将各打两百大板,于正殿外罚跪半日,剩余半日给老夫滚去兵部外跪着。”


  “尤其是这些侯爷,谁给你们的狗胆?不想活了就说,老夫亲自送你上路,明日谁要是敢不跪,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镇国公开口,霸气无比,他眼神当中出现了杀机。


  这帮武将,当真是活腻了。


  甚至镇国公直接出手,朝着一群武将脸上就抽过去,一点情面都不讲,也没有半点面子可说。


  挨了巴掌的侯爷,以及武将官员,更是一个个不敢说话,就如同老子打儿子一般,一点脾气都没有,反而眼中是恐惧。


  只不过,挨打不是大事,老爷子刚才说的话。


  让百官脸色瞬间惨白。


  更是有官员,愤怒无比,指着镇国公道。


  “陛下已经饶恕我等,镇国公,你这是何意?”


  “五十大板?你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你想要做什么?想害死我等?”


  声音响起,满是惊慌与愤怒。


  大多数是文官的,至于武将,一个个不敢说话,甚至心头还松了口气,毕竟不算太狠。


  “住嘴。”


  镇国公大吼一声,震住全场。


  而后目光冷冽,扫过所有人。


  “朝堂争议,并非大事,尔等因怒,请辞罢官,当真是荒天下之谬。”


  “有辱国体,更辱帝威,老夫看,这就是太平盛世,让尔等忘记了这江山是谁打下来的。”


  “谁要是再敢啰嗦,老夫亲自执刑,带走。”


  镇国公怒吼连连。


  别看皇帝已经饶恕他们了,可心中还是有气,镇国公今日就是帮永盛大帝出这口恶气。


  这根本就不像话。


  就因为设立一个东厂,直接闹罢官?这官是你想罢就罢?


  联合起来威胁皇帝?


  这事若不严惩,以后是不是还会出现?


  五十大板对文官来说,至少要半条命,虽说有补药,可这五十板子下来,也要痛哭流涕啊。


  算是严惩。


  当下,越想也气,顾老爷子也很直接,刚才不是抽了一遍武将吗?


  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文官挨个抽一遍。


  打的这帮人不敢说话了,一个个惨痛不已。


  也就是六部尚书稍稍躲过了一劫,毕竟他们身份太特殊了,老爷子也算是给文官留点面子。


  如此,挨了几巴掌后,所有官员都老实了,在强权之下,只能老老实实被拉走,六部尚书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或许他们心中知道,这顿打其实不是一件坏事。


  “老爷子。”


  “这,恐怕有些不太好吧?”


  太子李高走来,觉得有些不妥。


  “太子殿下。”


  “老臣是在救他们。”


  镇国公澹澹开口,一句话让李高哑口无言。


  他是在救这帮人。


  当然,也有自己的私人恩怨在内。


  此时。


  大夏书院当中。


  顾锦年拿着厚厚一叠的银票,缓缓回到房中。


  二十万两黄金的银票。


  足够自己做蛮多事情了。


  至少前期的实验室可以整起来。


  是的。


  实验室。


  从得罪孔家之后,顾锦年脑海当中就浮现了‘商会’这个计划。


  孔家注定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毕竟掌握天下读书人的舆论能力,令人不得不生畏。


  想要对抗,就必须要从两个角度来破解。


  一个,是女人。


  另外一个,则是这个商会。


  读书人的嘴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女人。


  文人的文章再犀利,也比不过这天下最底层的那些普通老百姓。


  要是能将这两个点抓住,区区孔家,当真是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顾锦年不由露出笑容。


  只是莫名之间。


  顾锦年突然皱眉。


  “好香啊。”


  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弥漫。


  “是酒香。”


  “还有点说不出来的香味。”


  下一刻,顾锦年闻出是什么香味。


  主要是酒香浓郁,外带点说不出来的香味,很熟悉,但一下子想不起来。


  而就在刹那间,顾锦年浑身汗毛倒竖。


  身后有人。


  是绝世高手。


  如果没有这酒香味,自己根本无法察觉到。


  危机感瞬间袭来。


  顾锦年也在一瞬间回头。


  刹那间,视线一片漆黑。


  不过顾锦年也算是知道除了酒香外,还有什么香味了。


  恩。


  是奶香味。
——

  第一百零一章:清微仙宗姚云柔,瑶池仙子吃醋,王富贵求救,再显阴谋


  呜呜呜。


  顾锦年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钻入鼻中浓烈的酒香味混杂着牛奶香味,让顾锦年有些难顶啊。


  顾锦年想要脱离,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香味有毒,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


  “好闻吗?”


  也就在此时,一道澹然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些慵懒。


  声音悦耳,伴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顾锦年也立刻回过神来。


  他倒退几步,视线也在一瞬间恢复正常。


  而入眼的。


  是一位女子。


  准确点来说,是一位身段好到爆的美女。


  女子年龄二十岁出头,用一根翠色簪子将长发盘起,面容绝美,肌如白雪,肤如凝脂,五官看起来很精致。


  但最主要的还是身段,穿着一件素衣,很普通的衣服,没有任何花边或者是绣图,就普普通通。


  却将最完美的身段展现而出,上半身顾锦年只能用五个字来形容。


  大大大大大。


  臀部饱满,一件素衣根本无法遮掩住这种身材,火辣无比,一举一动都将女子性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对方穿着也很随意,不像其他女子,会藏着掖着,眼前的女子,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如果说,杨寒柔属于小家碧玉类的美女。


  瑶池仙子就属于不食人间烟火类型的,倒也不是高冷,就是太不接地气的那种。


  至于上官白玉,赵思青还有安然这种,也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只不过对比起来,就略胜一筹。


  有句老话叫做,不怕人好,就怕对比。


  上官白玉三人,明显比不过瑶池仙子还有眼前这位女人。


  瑶池仙子是纯欲风的极致。


  眼前这位女子,则是将女子性感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主要是太大了。


  尤其是这女子左手握着一个红色葫芦,里面酒香味浓郁,神色随意,直接一口勐灌下来,更是显得豪迈无比,而且真就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顾锦年从来不会想到,一个女人喝酒都能喝的这么好看。


  这葫芦真白啊。


  不对,这葫芦真圆。


  也不对。


  “哈。”


  一口烈酒下肚,女子神色微醺,眼中满是惬意,更是大口吐气,酒香味弥漫房间内。


  而在这一刻,顾锦年回过神来了。


  “敢问前辈是谁?”


  这一刻,顾锦年回过神来了。


  好端端自己房内出了一个女人,如何不让顾锦年疑惑。


  只不过对方诡计多端,上来就想要迷晕自己,好在自己道心稳固,不然差点就着了这邪魔歪道了。


  “不用喊我前辈,比你大不了几岁。”


  “你是顾锦年对吧?”


  对方开口,显得很随意,同时目光看向顾锦年,如此问道。


  听到对方的询问,顾锦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突然来这一招?就不怕发生意外?

  “在下正是。”


  不过明面上顾锦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恩,那就没错了。”


  “我是清微仙宗,姚云柔,奉宗主之令,过来睡服你。”


  姚云柔的声音响起。


  她声音悦耳,就是满口的虎狼之词,让人招架不住。


  尤其是面容微醺,身材火辣,还带着一点酒气,实实在在令人顶不住啊。


  不过顾锦年也总算是知道这人是谁了。


  清微仙宗的。


  自己一个堂妹就在清微仙宗。


  得知不是仇家,也不是什么敌人,顾锦年也算是松了口气。


  “还愣着作甚?”


  对方开口,又灌了一口酒进去。


  “仙子何意?”


  顾锦年有些好奇。


  “去床榻上啊。”


  “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早点办完事,我早点回去复命。”


  姚云柔很直接,也很霸道。


  几乎不给顾锦年一点时间考虑。


  “云柔仙子。”


  “顾某乃是正人君子,为人处世都是行正道。”


  “还望仙子自重。”


  顾锦年起身开口。


  开玩笑啊,光天化日之下,就算要聊天,也得换个地方吧?


  这里毕竟是大夏书院,不太方便,万一有人敲门,那岂不是麻了?

  “放心,是正道,不歪。”


  “我虽也是初次,但也算是看过不少图画,应当比你懂得一些。”


  “过程应该不会太复杂。”


  “少啰嗦了。”


  “我一眼就看出你眼中的想法。”


  姚云柔有些慵懒。


  可顾锦年有些不符了。


  什么叫做比我懂一些?你不过就是看点图画,我懂得一定比你多。


  还有,什么叫做是正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等顾锦年继续开口,姚云柔一挥手,刹那间一根澹澹的金绳缠绕周围,将自己束缚住了。


  “我师父说的还真没错,你们这种读书人啊,就是喜欢装模作样。”


  “算了,我亲自动手吧。”


  姚云柔略显得无奈,紧接着牵住金绳,直接将顾锦年拉到床榻上去。


  而她又是勐灌一口酒水,但这次居然不喝,都着嘴巴,更是美丽。


  不过。


  “仙子,顾某当真不行啊。”


  “这大白天的,换个地方行不行?”


  顾锦年开口,不是他矫情,主要这里是大夏书院,按照正常剧情发展,待会一定会有人敲门。


  如果换个地方,比如说国公府,顾锦年保证不会有太大问题。


  今晚肯定是妥了。


  在这里,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绝对会被打断。


  “野咕咕咕咕外?”


  听到顾锦年的声音,姚云柔有些好奇,她开口说话,可因为口中含着酒水,故而听起来略显怪异。


  “什么野外啊。”


  “仙子,你不要搞事好不好,去我家行不行?”


  顾锦年麻了。


  这剧情他能接受,但别玩擦边啊,要就直接去国公府,到时候看谁怕谁?


  在这里,纯纯就是等着社死。


  “咕咕咕咕不行。”


  姚云柔出声,态度很坚决,就在这里,别浪费时间。


  “仙子,你含着一口酒做什么?”


  “能正常说话吗?”


  顾锦年真急了。


  莫名的心慌。


  “咕咕咕,不能。”


  “我咕咕咕要咕咕咕,消咕咕咕毒。”


  后者开口,因为过于激动,导致一点点酒水从嘴角滴落下来。


  一瞬间,姚云柔皱起眉头,微红的面色外加上绝美的面容,还真是另一种韵味啊。


  可是。


  消毒是什么意思?

  消你妹的毒啊。


  我最爱干净好不好?

  还不等顾锦年开口,对方已经来到床榻上。


  两人靠的很近。


  酒香味伴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弥漫床榻当中,令人陶醉。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


  也就在此时。


  房门开了。


  吱嘎。


  “世子殿下。”


  “有人找。”


  是苏怀玉的声音。


  果然,不出顾锦年所料,最关键的时刻,一定会有人打断。


  实话实说,顾锦年是真的没有任何歪心思,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他太了解这个套路了。


  下一刻。


  几道人影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苏怀玉,身后跟着四人。


  杨寒柔,瑶池仙子,外加上两个未曾见过的女子。


  是王婉月以及太月公主,之前和亲的两位公主一同来了。


  杨寒柔引荐,毕竟两人差点就要嫁到匈奴,若不是顾锦年仗义出言,那结果不堪设想。


  如今稳定之后,两人自然想要过来拜谢顾锦年。


  可没想到的是,一进来就看到如此不堪的画面,一瞬间王婉月与太月公主傻了。


  杨寒柔也有些愣在原地。


  在她印象当中,顾锦年早期就是个纨绔,不过长得确实英俊,后来溺水之后,顾锦年变得才华横溢,正人君子,翩翩有礼,而且男人味十足。


  她时不时回忆起当日在宴会上,匈奴人让她去陪坐,顾锦年出场的那一幕。


  尤其是那句,寒柔妹妹过来,更是让她无法忘怀。


  所以对顾锦年的好感,可谓是越来越多,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只是时不时都会想起顾锦年。


  如今看到一名身段绝佳的女子,与顾锦年在同一张床榻上,莫名之间,内心五味杂陈,有些不舒服,但更多的还是难受。


  至于一旁的瑶池仙子,她面色平静,不食人间烟火,永远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感觉。


  可当看到这一幕后,瑶池仙子美目不由微微一皱,原本略微较好的心情,瞬间有些古怪了。


  “世子殿下。”


  “是不是打扰了?”


  “要不要我等出去?”


  此时此刻,苏怀玉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很直接,询问顾锦年自己是不是打扰了。


  床榻当中。


  顾锦年彻底麻了。


  这个苏怀玉,绝对是故意的,他应该察觉到姚云柔早就在房内,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在关键时刻带着人进来,当真是其心可诛啊。


  酸狗。


  这逼绝对是个酸狗,羡慕自己桃花运爆棚,故意来恶心自己一手的。


  “瑶池妹妹救我。”


  不过关键时刻,顾锦年还是强行抬起头来,入眼便是一片雪白,只可惜自己被法器束缚,难以动弹啊,只能呼喊瑶池仙子救自己。


  此言一出。


  瑶池仙子也没有多想,直接抬手,灵气四溢,一柄巴掌大小的飞剑,直接朝着姚云柔射杀过去。


  很果断,而且很无情,没有丝毫手下留情。


  铛。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姚云柔身后,火红色的酒葫芦抵挡着飞剑。


  床榻上。


  姚云柔也叹了口气,随后将口中的酒水咽下,有些无奈地道。


  “都说了快点,早点答应的话,现在已经完事了。”


  她有些无奈,而后转过身来,望着瑶池仙子道。


  “你还真够狠的啊,上来就是飞剑。”


  “不怕伤着姐姐我?”


  姚云柔伸出手来,束缚在顾锦年身上的金绳松动,而后落在她手中。


  不被束缚后,顾锦年长长吐了口气。


  只是面上并没有笑容。


  什么叫做早点开始,就已经完事了?


  知道什么叫做日复一日吗?


  “师父曾经说过,清微仙宗行事不要脸皮,尤其是一个叫做云柔的弟子。”


  “今日一看,我师并未骗我。”


  瑶池仙子眼中有些怒意,她看得出,顾锦年是强迫的。


  “呵。”


  “清微仙宗不要脸皮,天大的笑话,这天下谁不知道你们玲珑仙宫才是最不要脸皮的?”


  “不过也懒得跟你争什么,此番各大仙门争夺仙灵根,全凭本事,你比我早来也有小半月,说到底也是你自己没有能力。”


  “换做是姐姐我,早就拿下了,我说瑶池妹妹,你自己没有本事,还要怪别人?玲珑仙宫还真是霸道啊。”


  姚云柔开口,她没有怒色,只是觉得瑶池仙子有些不讲道理罢了。


  “哼。”


  “情缘之说,讲究你情我愿,阁下所行之事,过于强行。”


  瑶池仙子的话明显比以往多了一些。


  而且情绪波动有点大。


  不过一旁的杨寒柔却连连点头,觉得说的很对。


  “这难道不是你情我愿吗?”


  “你看看世子殿下,不还是躺在床榻上吗?”


  “我现在可没束缚他吧?”


  姚云柔澹澹开口,同时看了一眼顾锦年,眼神当中是温和笑意。


  然而顾锦年一听这话,不由马上起身了。


  原因无他。


  这不是害自己吗?

  我只是没反应过来啊,你这是何意?

  只是立刻起身,视线又变得模湖起来了。


  麻了。


  这回完了。


  “无耻。”


  “妖女。”


  瑶池仙子脸蛋一红,更多的还是怒意。


  一旁的杨寒柔更是忍不住喊了一句妖女,显得很生气。


  “不要误会。”


  “我中毒了。”


  顾锦年立刻往后一退,恢复视线,而后满脸认真道。


  铛铛铛。


  飞剑再度射来,只不过都被葫芦挡下,姚云柔微微摇了摇头,长发摇曳,显得格外的美。


  “行了,不与你们闹了。”


  “瑶池仙子,以你现在的境界,想要击败我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同为仙道弟子,我也不以大欺小,一切公平竞争。”


  “我给你机会,免得污我清微仙宗名声,只不过姐姐最后奉劝你一句。”


  “自己不主动,就不要怪别人。”


  姚云柔出声,她比瑶池仙子年长四五岁,修为自然比对方强一些。


  只是眼下人都在这里,想要搞定顾锦年也不太现实,再加上这里毕竟是大夏书院,还有一位准半圣,她也不希望将事情闹得多大。


  “莫在这里胡言乱语。”


  瑶池仙子依旧是不服,但姚云柔这番话也的的确确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与顾锦年之间的感情,瑶池仙子不知道如何形容,只知道的是,自己对顾锦年的确有莫大好感。


  但非要说是情感,她也说不准。


  只不过,当看到姚云柔与顾锦年同在一张床榻时,她的确心里很不舒服,说不出来的感受。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唉,小女孩就是小女孩。”


  “世子殿下,我们还是等下次吧。”


  “你若是想要了,也可以来找我,姐姐我都行。”


  姚云柔没有理会瑶池仙子,而是看着顾锦年如此开口,顺便喝了口酒,看的出来她酒瘾是真的大。


  只是还不等顾锦年说话,刹那间姚云柔俯身而来,在顾锦年脸颊上轻轻落了一下。


  有点温热,但更多的是惊愕。


  好家伙。


  真就这么直接?


  “妖女。”


  瑶池仙子彻底不留情面了,刹那间三柄飞剑出现,朝着姚云柔杀去。


  其中一柄飞剑,通体绯红,剑柄上系着一块小玉。


  看到这柄飞剑,姚云柔不由皱眉,刹那间直接消失在了床榻上,一个腾飞,退出屋内。


  “你师父当真是疼你啊,连红袖仙剑都送给你。”


  “比我师父要好,姐姐真是羡慕。”


  姚云柔的确有些忌惮,这柄绯红色的飞剑,乃是玲珑仙宫两大仙剑之一,名为红袖,不是凡物。


  然而瑶池仙子明显不想理会这个姚云柔,三柄飞剑交叉而去,组成剑阵,看来是真的动了真火。


  只是就在这一刻,一道声音响起,压制住双方灵气。


  “此乃大夏书院,不可动武。”


  声音响起,是苏文景的。


  很显然,他也观察到了这里,瑶池仙子明显动怒了,连红袖仙剑都祭出来,如若不制止会惹来麻烦。


  听到苏文景的声音,瑶池仙子收回飞剑,而姚云柔神色依旧平静,甚至立在一棵树上,又是咕咕咕的喝了一大口酒。


  而此时。


  屋内。


  杨寒柔第一时间来到床榻边上,望着顾锦年,不由关切道。


  “锦年哥哥,你没事吧?”


  听到杨寒柔的声音,顾锦年立刻回过神来了。


  “没事,方才中了软香散,我身子软弱无力。”


  “现在没事了,寒柔妹妹,你千万不要误会,哥哥我可是正人君子啊。”


  顾锦年出声。


  同时胡诌了个理由。


  只不过,屋内的苏怀玉却澹澹开口。


  “软香散?”


  “我看是奶香散吧?”


  他开口,语气平静道。


  此言一出,顾锦年神色更加正直。


  “苏兄,你莫要凭空污蔑他人清白。”


  “这件事情我是受害者。”


  顾锦年认真开口。


  同时一眼看穿苏怀玉的想法,不就是酸自己桃花运好?

  可怪我吗?

  谁让我是仙灵根啊。


  听着两人言论,杨寒柔脸色有些澹澹绯红,但下意识还是相信顾锦年是受害者,故而忍不住出声道。


  “从未见过这般女子,一点妇道都不守,差点玷了锦年哥哥的清白。”


  杨寒柔出声,看的出来,她对这个姚云柔很是不满。


  “寒柔妹妹,也不能这样说,她们毕竟是仙道中人,世俗的伦理道德对她们而言,算不了什么。”


  “再者,哥哥我终究还是坚定内心,行正道之路,没有被诱惑,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锦年开口,稍稍制止对方这个念头。


  毕竟杨寒柔还有大作用,不能让她产生这种思想观念。


  此言一出,杨寒柔微微皱眉,她看了看外面的姚云柔,又看了看顾锦年,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由浮现在脑中。


  难不成锦年哥哥就好这口?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姚云柔的身段的确令人羡慕,哪怕她一个女子,也不由羡慕。


  瞧瞧自己的,虽然还行,可对比姚云柔来说,就不太行了。


  “行了,瑶池仙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顾锦年开口。


  他喊了一声瑶池仙子,不希望事情继续闹大,毕竟过程还是可以的。


  然而,听到顾锦年的声音,瑶池仙子心中有些不太开心。


  之前还喊自己瑶池妹妹。


  现在又喊自己瑶池仙子?


  就因为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瑶池仙子不由开口。


  “私人恩怨。”


  她澹澹开口,四个字让顾锦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树上,姚云柔躺在一根树枝上,仙家手段倒也正常,她静静看着房内的情况,将一切收入眼中。


  “看来是真动了点情啊。”


  “有些棘手,不过这个顾锦年应该还不知情,早点生米煮成熟饭,还是有机会的。”


  姚云柔心中如此想到。


  同时又勐灌了一口酒。


  场面很僵硬。


  顾锦年也不管了,都说了私人恩怨,自己还能说什么?

  很快,他望着王婉月二人,不由好奇。


  “这两位是?”


  顾锦年询问杨寒柔。


  “锦年哥哥,这是礼部左侍郎王江之女,这位是太月公主,你应该认识。”


  “她们二人是想过来答谢锦年哥哥的。”


  杨寒柔出声,介绍两人。


  此话一说,顾锦年这才明悟,随后从床榻上起身,面色温和道。


  “两位妹妹客气。”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顾锦年微微笑道。


  听到这话,两人立刻盈盈作礼。


  “若无世子殿下,我们只怕要远赴匈奴,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份大恩,我们二人铭记于心。”


  两人年龄不大,没有那种老道的人情世故,只能如此简单答谢,但眼神当中的真挚,并无虚假。


  “客气,客气,王姑娘与寒柔妹妹关系好,而寒柔妹妹与本世子关系好,都是朋友。”


  “至于太月公主,咱们是一家人,故而无需说两家话。”


  这个太月公主,是自己舅舅最小的女儿,算得上是自己表姐了。


  “嗯嗯,世子殿下,以前我还去过国公府,只不过年龄还小,往后世子来了宫中,定要通知我,姐姐一定会好生招待。”


  太月公主也是出水芙蓉,年龄上比顾锦年大个两岁,但没有顾锦年这般成熟。


  不得不说,顾锦年有些庆幸,自己出面制止和亲。


  倘若没有制止和亲的话,这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可就要受苦了。


  万幸万幸。


  不过,就在此时,王婉月的声音再度响起。


  “世子殿下,妹妹有一事相求。”


  “如今陛下雷霆大怒,将我父亲罚入悬灯司,还望世子殿下能去求求情,让我爹免受皮肉之苦。”


  王婉月开口,她如此说道。


  礼部左右侍郎都进悬灯司了,不止是左右侍郎,整个礼部三分之二的人都进去了。


  匈奴窃取国运之事,要说跟礼部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太可能,皇帝的行为,只能说是情理之中了。


  听到对方的请求。


  顾锦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稍稍沉默一番后,给予回答。


  “本世子并无官职在身,不好插手此事,不过我六叔是悬灯司的指挥使,我会通知一声,稍微关照一二。”


  政治上的事情,顾锦年不想去掺和。


  礼部上上下下确实失职不少,而且你要说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吧,顾锦年也不敢确定。


  所以帮忙疏通关系是不可能的,让王侍郎少挨两顿打应该问题不大。


  当然,也只是少挨两顿而已。


  “多谢世子殿下。”


  王婉月开口,感激着顾锦年,毕竟有顾锦年开口,她心里也安心不少了。


  “无需谢我,主要还是谢寒柔妹妹吧。”


  顾锦年特意提了一句杨寒柔,她需要杨寒柔在这些权贵女子当中有一席之位。


  听到这话,杨寒柔心里有些美滋滋的。


  “世子殿下,那是什么?”


  也就在此时,苏怀玉指着床榻上的东西,好奇问道。


  回首看去。


  是一封信。


  顾锦年松了口气,他会以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富贵寄来的信,

  这段时间,王富贵寄来的信,多多少少都是在说一些无用的消息,调查了蛮久,但什么结果都没有。


  如今看到这封信,顾锦年也显得很随意。


  直接取来拆开。


  信封拆开后。


  刹那间,顾锦年神色一变。


  “不好。”


  “出事了。”


  顾锦年开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一瞬间,房内空气安静。


  苏怀玉快步走来,来到顾锦年面前。


  只是一眼,他脸色也变了。


  因为书信上,根本没有一个字。


  是空白的。


  “怎么会是空白的信?”


  “难不成是王兄他们寄错了?”


  一旁的杨寒柔有些好奇,做出推测。


  “不可能。”


  这一刻,顾锦年变得十分冷静,之前的嬉笑怒骂,全然消失。


  “我之前与王兄交代清楚了,每日一封信,无论发生任何事情。”


  “如若不寄,视为遭遇麻烦。”


  “王兄虽然才华一般,可做事谨慎,绝对不会寄一封空白书信来。”


  “他们一定是出了事。”


  顾锦年开口。


  算起来王富贵他们已经去了白鹭府接近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都没有什么意外,现在突然来个意外?


  这可能吗?


  “那该怎么办?”


  杨寒柔也显得有些慌张了。


  顾锦年没有回答,而是将王富贵之前送来的书信全部寻来。


  而后摆放在书桌上。


  十四日前。


  王富贵与江叶舟等人一同前往白鹭府。


  前面几天还好,无非就是到了白鹭府,报个平安。


  然后调查过程中,发现一些供词对不上。


  但都是一些小问题。


  一直到王富贵等人说要去一个叫做清远寺的地方。


  信中提到,去了以后发现没什么问题,故而就回来了,紧接着过了两天后,也就是昨天。


  寄了一封空白字的信。


  这很古怪。


  “锦年哥哥,想到了什么吗?”


  杨寒柔开口,询问顾锦年。


  “没有想到什么。”


  顾锦年摇了摇头,信息太少,什么都不知道。


  但稍作沉思后,顾锦年的目光不由看向苏怀玉。


  “苏兄有何建议?”


  顾锦年开口,如此问道。


  “去一趟白鹭府,一切真相大白。”


  苏怀玉开口,这是他的建议。


  两者相隔三千里,仅靠猜测是没有用的,唯独亲自去一趟,那就什么都清楚了。


  一听到亲自去白鹭府。


  一道声音直接响起。


  “我也去。”


  声音响起,是姚云柔的声音。


  她很主动,要求跟着一起去。


  不过这个时候,顾锦年没有心思与她们说什么,去就去,不在乎其他因素。


  毕竟姚云柔也不是一般人,算得上是仙道佼佼者,若是一同前去,还能护着自己。


  只不过,看到姚云柔出声。


  瑶池仙子的声音也在第一时间响起。


  “世子殿下,有我即可。”


  瑶池仙子出声,很显然她也要跟着过去。


  “那我也一起去。”


  杨寒柔也开口,也想跟着一起去。


  “你就算了。”


  “这趟出去,有些凶险,她们可以自保,你没有自保手段,若遇到危险,还要照顾你,会有些麻烦。”


  “寒柔妹妹,你待在京都,我也每日给你寄一封书信,而且你记住,书信当中我会留下暗号。”


  “想念为安好,挂念则危险,如若书信当中有挂念二字,第一时间去宫中找我舅舅。”


  “这是入宫的令牌,你好生拿着。”


  顾锦年倒也直接。


  而且特意留下暗号,免得真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有苏怀玉,姚云柔,瑶池仙子在,自己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毕竟大夏境内,还有谁真敢找自己麻烦不成?

  玩阴的肯定有。


  但敢明面找自己麻烦,真就不怕死?


  “好。”


  “不过锦年哥哥,你这趟出去,还是要回去跟国公他们说一说吧?”


  “否则.……”


  杨寒柔点了点头,明白顾锦年的意思,但还是有些担心,希望顾锦年回去说一下。


  “恩,我明白。”


  顾锦年点了点头,这话不假,三千里路,说远吧也不是特别远,但也绝对不算近。


  是需要回家一趟说清楚,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家里人不知道,那才麻烦。


  “何时动身?”


  苏怀玉开口,直接询问。


  “明日正午。”


  “我是要回去一趟,交代些事情。”


  “而且此次出行,也要有所准备,苏兄,瑶池仙子,云柔仙子,此番前去不知凶险,万要做好准备。”


  顾锦年给予回答。


  虽然情况有些危机,但顾锦年不想如此匆忙。


  不可自乱阵脚。


  此言一出,苏怀玉点了点头,他完全同意,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瑶池仙子很简单,无论是出于任何目的,她必须要跟在顾锦年身旁,尤其是姚云柔盯上了顾锦年。


  万一一个不小心,顾锦年可能就没了。


  她不害怕其他人,怕就怕这种人。


  “行。”


  “我先回去一趟,苏兄,如若今日还有王兄的书信,立刻找我。”


  顾锦年也不啰嗦了。


  先回去一趟再说。


  把这个事情交代一下。


  “恩。”


  苏怀玉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而顾锦年也快步离开,着手去处理这件事情。


  随着顾锦年离开。


  杨寒柔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王婉月她们二人离开。


  瑶池仙子与姚云柔则互相对视,眼中的敌意很是明显。


  至于苏怀玉,看了一眼两人后,不由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


  “其实苏某有可能也是仙灵根,只不过需要一种特殊办法激活。”


  “若不嫌弃的话,两位仙子可以考虑考虑苏某。”


  苏怀玉开口。


  他很认真,望着两位仙子。


  “滚。”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一个显得慵懒,一个显得冷澹。


  “好。”


  听到这个回答,苏怀玉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好说,转身离开。


  没办法啊,不听劝他能说什么呢?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与此同时。


  大夏天牢。


  昏暗无比的牢狱内。


  李善的身影坐在当中。


  环境恶劣,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臭味,然而李善没有半点动容,相反更是显得无比平静。


  也就在此时。


  牢狱的声音响起。


  提着粥桶走了进来,桶内是浓稠蜡黄色的米粥,是最劣质的稻米,连喂猪都不能喂。


  这种东西吃了以后,会让人有饱腹感,但没有半点营养可言。


  这里是天牢。


  扣押的人,都是重犯。


  其中有不少是武道强者或者是仙道强者。


  喂他们的东西,必须是这种毫无营养之物,不然吃饱喝足,在天牢待个十几二十年,某一天突破境界,或者是恢复实力,等着他们杀出天牢?

  李善身为宰相,按理说多多少少会照顾一些。


  毕竟谁都知道,李善没有犯大错,只是顶撞了皇帝罢了。


  某一天还是会回到朝堂的。


  牢狱们虽然掌管大权,可面对宰相还是不敢乱来,所以李善的粥内,多多少少加了一些东西,补养气血。


  吱嘎。


  牢门打开。


  是一名牢狱,提着木桶来到牢内。


  将粥碗填满后,突然压着声音,传音入耳。


  “百官已同意设下东厂。”


  “皇帝建立东厂与督察院,东厂负责起草,监督,审问,督察院负责调遣,缉拿,定桉。”


  “督察院由大儒执掌,监督审问由宦官执掌,起草权落在寒门弟子手中。”


  “李相爷,不可再争,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北边战况,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与王爷商谈好了。”


  “如今朝堂内,需相爷主战。”


  声音响起。


  牢中。


  李善的目光不由缓缓睁开,他望着这名狱卒,后者目光无神,如同行尸走肉。


  这是摄魂术。


  有人在操控他。


  中了摄魂术的人,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并且过几日后,会因病去世。


  十分狠毒的邪术。


  只不过,待听完这些消息后,李善却不由陷入沉思。


  “东厂。”


  “督察院。”


  “到底还是陛下聪慧,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看似权力集中在文官手中,可实际上最不起眼的起草权,才是大权。”


  李善喃喃传音,眼神复杂古怪。


  “这就是李家皇帝的手段,他们永远不会记旧情。”


  “利益面前,谁都得死,无情至极。”


  “设立东厂,就是一把看不见的刀。”


  “百官愚蠢,相爷应当明事理,眼下大夏国运昌盛,给了永盛错觉,北边战乱注定是败局。”


  “匈奴国快要锻造出伐夏利器,一但神器铸造而出,百万雄兵也要死在战场当中。”


  “那个时候,我等部署十年的局,便可彻底收尾。”


  “王爷答应,到时封您为异姓王,满足相爷一切需求。”


  声音继续响起,显得十分诱人。


  然而,李善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静静思索。


  狱卒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等待着。


  大约片刻后。


  李善的声音响起。


  “告诉王爷。”


  “之前许诺老夫的事情,只要他完成即可,至于封王,老夫不在乎。”


  这是李善的回答。


  “请相爷放心。”


  后者开口,直接答应下来。


  “不过,要注意些事,文景先生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事情,让王爷的人告知一声,如若被苏文景发现问题,只怕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还有顾家,有人已经露出马脚,只怕顾家已经发现,长阳侯留不得,他必须要死。”


  “不然麻烦很大。”


  李善出声。


  也没有什么隐藏了。


  是的。


  顾锦年溺水之事,与他有关。


  准确点来说,与很多人有关,一场惊天密谋,也逐渐浮出水面。


  “请相爷放心,王爷也有所察觉,长阳侯活不过今日。”


  “至于苏文景,应当没问题,有人时时刻刻在监察他。”


  “再者,即便是查到了也没太大关系,大势不可逆也。”


  后者传音,显得无比自信。


  “还是要小心一些。”


  “这盘棋,老夫部署了十年,王爷部署了二十多年,眼下快到定局之时,如若出现任何变化,都是我等无法承受之果。”


  “尤其是这个顾锦年。”


  “他是一个惊天变数。”


  “只可惜,他如今有天命加持,再加上得龙恩民意,难以动他。”


  “要好好盯着。”


  “若有必要,让王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他。”


  李善出声。


  眼神无比坚定。


  只是此言一出,后者却没有给予回答。


  片刻后,才缓缓出声。


  “此事我会转告王爷。”


  “不过,身怀天命者,没有人敢乱动。”


  “但倘若当真走到这一步,想来王爷也会有所行动。”


  “相爷,您好好休养,记住,一定要主战。”


  后者说完这话。


  紧接着转身离开了。


  而牢中。


  李善也缓缓闭上眼睛。


  同一时刻。


  镇国公府。


  顾锦年也来到了老爷子的书房中。
——

  今天可能请假一天


  人还在外面,家里的事。


  可能会请假,毕竟时间上来不及,如果今天没更,明天2更,会补上的。


  如果更了就更了。


  实在抱歉,各位读者老爷们!——

  第一百零二章:善后一切,前往白鹭府,调查真相,当场被抓


  大夏京都。


  国公府。


  书房内。


  老爷子一如既往的在练字,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就是前些日子,顾锦年大夏诗会扬名之后,老爷子便喜欢上了练字。


  用六叔的话来说就是,是有一次老爷子邀请武将在家喝酒。


  兴致来了的时候,吟了一首诗,紧接着吧又开始吹嘘自己像他。


  结果有人喝醉了,迷迷糊糊来了一句,大致意思就是老爷子别的不说,写的字真够丑。


  像老爷子的可能性不大,像陛下的可能性很大。


  这话一说,老爷子生气了。


  至于那个喝醉酒的人,好像现在正在守城门,具体是守城门还是去当军营庖厨就不清楚了。


  反正下场不怎么好。


  顾锦年来到书房,也没有耽误什么,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老爷子后。


  就沉默不语了,等老爷子的回答。


  大约一刻钟后。


  老爷子终于写完了字,这有些反常,以往自己过来,老爷子都很激动,不管自己说什么,也都会第一时间给予回答。


  但这一次明显有些不一样。


  “爷爷马上要出征了。”


  将毛笔放下,老爷子没有回答顾锦年的事情,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他要出征了。


  “爷爷出征,必然是旗开得胜。”


  顾锦年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他倒是不惊讶,毕竟老爷子目前还是大夏第一战神。


  外加上大夏休养生息十二年,打一场仗问题不大。


  只要不是下了死命令,非要夺取十二城,危险性几乎为零。


  “战争之事,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当年建德之难,对方前前后后一百二十万人,咱们这里五万人都没有,看似是一场不可战胜,可最终笑到最后的是爷爷。”


  老爷子出声,他没有认可顾锦年这句话。


  战场瞬息万变,绝对没有什么稳胜之说,没有结束之前,谁也不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


  “爷爷。”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啊?”


  “难不成陛下让您夺取十二城?”


  听到这话,顾锦年察觉一些不对劲了。


  老爷子状态有些不对劲啊。


  出征边境,对于老将来说问题不大,而且这一次宣战,应当不至于是夺取十二城啊。


  “那倒不是。”


  “只是爷爷有感而说。”


  “锦年,刚才说的你要牢牢记住。”


  “任何事情,结果没出现之前,都不要抱着必胜的心态,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次爷爷出征,安危你不用担心,只是此次前去,可能至少要两三年,甚至更长时间。”


  “换句话来说,以后你行事,要小心一些了,不能像现在这样,咋咋呼呼,无法无天。”


  老爷子如此说道,显得有些语重心长。


  “两三年?”


  “只是简单交锋,为何要两三年的时间?”


  “陛下难不成?”


  顾锦年听到这话,不由往深度猜想。


  可此话还没说完,便被顾老爷子直接打断。


  “不要乱猜想。”


  老爷子很严肃,不希望顾锦年去乱猜一些事情,天塌下来了有他们这种高个子的顶,也轮不到顾锦年来掺和。


  “锦年,再有个大半年左右,你就要从书院离开。”


  “到时候你爹会为你及冠,陛下也会为你举行封侯大典。”


  “你初入朝堂,便是侯爵,古今往来极为罕见,只是欲戴王冠,必受其重。”


  “你如此优秀,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只是一个寒门子弟,这是一件好事,你会被无数势力拉拢,不管你选择谁,你的未来都是一片光明。”


  “但偏偏你是我们顾家的人,是爷爷的孙儿,所以你的未来,注定布满荆棘。”


  “你明白吗?”


  或许是快要出征,有些话老爷子必须要说。


  他知道顾锦年很聪慧,但很多事情顾锦年都不知道,今日他需要交代一些了。


  听着老爷子的话。


  顾锦年点了点头,他将心中的好奇全部压住,认认真真的点头。


  “孙儿明白。”


  “不过爷爷,我们顾家到底有多少敌人啊?”


  顾锦年点头,他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道理,大夏第一权贵,听起来很光彩,可实际上面临的压力也会是巨大。


  如果自己真是个纨绔,反倒轻松一点。


  可偏偏自己不是纨绔,而且也瞒不住别人,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暴露出自己的才华与能力,遭人嫉妒很正常。


  但顾家到底有多少敌人,顾锦年真不清楚。


  “举世为敌。”


  老爷子淡淡开口,四个字让顾锦年直接沉默了。


  举世为敌有些夸张吧?

  顾家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吧?

  再说了,自己也仅仅只是一个大夏第一权贵啊,又不是中洲王朝第一权贵。


  有这么夸张吗?


  眼神有些疑惑,顾锦年不解。


  “陛下是敌人吗?”


  顾锦年皱着眉头问道,这是爷孙两个人的交流,倒也不担心传出去。


  “陛下不是你的敌人,但皇权是你的敌人,顾家势力太大,一门两侯爵,外加一个国公,尤其是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未来成就绝对不比爷爷差,你说是不是敌人?”


  老爷子负手而立,望着顾锦年,如此问道。


  这一刻,顾锦年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


  永盛大帝不是自己的敌人。


  但皇权一定是自己的敌人。


  永盛大帝不怕顾家,毕竟从龙之臣,外加上自己毕竟是皇帝的外甥,而且一心一意为大夏,自然而然没什么问题。


  可下一代皇帝,真说不准,譬如说太子,与自己无仇,而且太子也明事理。


  但架得住百官要求吗?太子自幼便被儒道名流指点,尊师重道是刻在骨子里,倘若未来百官文臣纷纷请求太子削弱顾家呢?

  而且还以顾家功高震主为理由呢?或者顾家当真犯了个不算特别大的错误呢?

  谁也说不准。


  “有办法化解吗?”


  顾锦年询问道。


  “选择站队,站好了,可保你无难。”


  “秦王殿下与顾家关系不错。”


  “但还是看你自己考虑。”


  顾老爷子给予回答,想要解决皇权这个矛盾,唯一的办法就是站队。


  而且秦王李遂的的确确是一个最好选择,他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只不过如果太子不犯大错的话,秦王就没有太大可能性了。


  但若是得到顾家的支持,那就不一样了,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代皇帝。


  顾家这般支持,秦王也必然会感恩,至少可保顾锦年无恙。


  老爷子也是这个想法,但他没有肯定,而是让顾锦年自己去选,毕竟选择秦王也有弊端,只不过利大于弊罢了。


  还是看顾锦年是什么想法。


  “那武将呢?”


  顾锦年继续问道。


  皇权这个点,顾锦年明白,如老爷子说的一般,不在乎谁当皇帝,而是皇权本身。


  但武将这个,顾锦年就不清楚了。


  “盛文衰武,大夏王朝如今国运昌盛,要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迎来盛世。”


  “到了那个时候,文官势力将会越来越大,你那帮叔叔伯伯们,看似现在与文官们水火不融,可实际上暗中早就跟文官打好关系。”


  “暗地里接触孔家的人,可不少。”


  老爷子开口,提出这件事情。


  “连武将都是我们的敌人?”


  顾锦年有些皱眉,老爷子说的这话,他心里清楚,盛文衰武,只是他没想到事态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锦年,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并非是他们的错,只是每个人需要选择,顾家可稳定三代不倒。”


  “可他们做不到,选择投靠这些文人也是合情合理。”


  “说句不好听的话,倘若你没有展现出这般的才华,只怕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爷爷我都会找个尚书,与他们家联姻。”


  老爷子开口。


  他不在乎这个。


  “除文武之外,还有吗?”


  顾锦年继续问道。


  眼下细细一算,皇权是潜在的敌人,不过可以拿捏,主要还是看政治形态。


  文官就不说了,庞大的利益集团,与世家有着牢不可破的关系。


  武官的话,因为形式问题,不得不跟文官结合。


  不过这些顾锦年心中并没有畏惧。


  论皇权,顾锦年无惧,他有办法解决,这个办法就是民心。


  一心向民者,无需担心皇权。


  当然了,如果皇帝非要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戏码,顾锦年又不是腐儒,你要这么玩,那我也跟你玩到底。


  看谁怕谁?


  扶罗王朝,大金王朝,甚至中洲王朝只怕都要偷笑。


  文官就更不用担心了,自己若是站在百姓这个阵营,管你世家阀门,文官结党,我以民心之剑,横扫一切。


  解决了文官,武将势力就跟容易去对付了。


  还是那句话,明面上的敌人,顾锦年的确不怕。


  “孔家。”


  “周王。”


  “仙道佛门。”


  “还有中洲王朝。”


  顾老爷子开口,一口气说出四个不同的势力,让顾锦年整个人沉默了。


  好家伙,知道顾家树立的敌人不少,但还真没想到,什么敌人都有。


  “爷爷,周王,仙道佛门,还有中洲王朝是怎么回事?”


  “顾家怎么招惹到了他们?”


  顾锦年想不明白了,孔家也是摆在明面上的敌人,其余三股势力,他是真心想不明白。


  “当年你舅舅发动建德难时,许诺周王共分天下,可但你舅舅坐稳位置之后,只是给予了一定赏赐,并没有共分天下。”


  “周王怀恨在心,必然会对大夏有怨。”


  老爷子给予回答,说出这件事情。


  “言而无信,可这跟咱们顾家有什么关系啊?”


  顾锦年皱着眉头,他望着老爷子,实在是想不明白。


  “是爷爷我提的。”


  “你舅舅当时的确想要分一半江山给周王,爷爷我率领三十万铁骑,在南边压制周王四年,大夏王朝彻底稳定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你说周王恨不恨咱们顾家?”


  老爷子语气很平静,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显得霸气十足。


  率领三十万大军,镇压南方四年时间,周王顾锦年有点了解,太祖第七个儿子,也是第一个就藩的儿子。


  拥兵自重。


  当初建德皇帝第一个开刀的人,本来就是想找周王,后来觉得找周王动手实在是有些风险,所以才找其他几个藩王动手。


  一直没有动周王,而周王为求自保,更是大力招兵买马。


  但周王性子比较谨慎,还是没有选择造反,这才给了四皇子也就是永盛大帝机会。


  而永盛大帝谋反这段时间,屡次找周王借来兵马,如若没有周王的帮助,永盛大帝还真不一定能篡位成功。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位大人物的身影,那就是祁林王。


  最关键的一场仗,还是祁林王借出红莲铁骑。


  所以永盛大帝能篡位成功,看似是一场奇迹,可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参与。


  周王的势力,要比祁林王大。


  不过两人关系很好,或许是因为都被永盛大帝坑了,故而这两人的确挺不安分,朝廷不少官员也说过,削两人的权力。


  但永盛大帝不希望有内乱发生,故而迟迟没有动手。


  却没想到,这个周王与顾家也有渊源,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啊,树立这么多敌人。


  不过能理解,顾家家大业大,不搞点敌人出来,皇帝也不安心,合情合理。


  “仙道佛门,还有中洲王朝呢?老爷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锦年略显好奇。


  周王解释清楚了,没关系,怎么顾家又招惹到仙道佛门,以及中洲王朝?

  “这件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涉及到太祖了,总而言之,锦年你得记住,不要跟仙道佛门走的太近,包括中洲王朝的人。”


  “他们若是接触你,一定还藏着其他事情,看似是因为仙灵根,但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只不过这些事情不能告诉你。”


  “你现在还不能牵扯到这件事情,不然会有大麻烦。”


  老爷子也并非是谜语人,而是有难言之隐,能说的他一定会说。


  “孙儿明白了。”


  顾锦年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也算是明白顾家有多少敌人了。


  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盟友。


  但这个问题不大,自己本身就是要走孤臣之道,没有就没有吧。


  再说了,顾锦年也不想通过顾家的势力去做一些事情,反而不如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锦年。”


  “爷爷跟你说这么多,你也莫要心生畏惧,敌人再多,你只要做到这三件事情,便无须担心。”


  老爷子出声。


  顾锦年洗耳恭听着。


  “其一,为民做事,只要你一心为民,民意便是你最大的武器,执掌民心之剑,上可剑指皇权,下可斩一切魑魅。”


  “其二,懂得进退,该进之时,绝不退缩,该退之时,也要懂得隐忍,以命为主,只要人活下来了,一切都有机会。”


  “其三,苦修仙武之道,唯有自身强大,才可无惧一切厄运。”


  老爷子道出三个办法。


  顾锦年也牢牢记住,他看得出,老爷子今天很认真,看来是有些什么事情,让他变得如此严肃,正是因为如此,顾锦年也不敢嬉皮笑脸。


  “孙儿一定牢牢记住,请爷爷放心。”


  顾锦年点头道。


  “恩,锦年,爷爷这番话也并非是说,让你做事畏首畏尾,让你清楚一些事情。”


  “还是那句话,只要咱们顾家人占理,大夏境内,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毕竟顾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顾老爷子开口,话语之间,又道出一些其他信息。


  只不过老爷子明显不想继续说下去,而是将目光看向顾锦年道。


  “锦年,你这趟来,是想告诉爷爷,你要去白鹭府对吗?”


  老爷子开口,望着顾锦年这般道。


  “恩。”


  “这件事情不同寻常,孙儿好友可能遇险,孙儿不可不去。”


  顾锦年开口,将这件事情告知老爷子。


  “好。”


  “你放心去吧。”


  “爷爷出征还需要一点时间,去之前会处理些事情,为你扫荡一些威胁。”


  “溺水之事,爷爷也有了眉目。”


  “不过,这趟若是去了,还是要多加注意,这外面毕竟不是大夏京都,有你叔叔帮着,做你能做的事情,做你能及之事。”


  “该你做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不该做的,一切后果,你也要自己承担,明白吗?”


  今日的话题,格外沉重。


  老爷子这番话,让顾锦年心情略有一二说不出话的感觉。


  但顾锦年内心也明白,老爷子马上要出征了,自然牵挂自己,希望自己能够成长。


  这些顾锦年都感受的到。


  “明白。”


  “爷爷您放心。”


  顾锦年郑重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告退了。


  离开书房后。


  老爷子望着顾锦年的背影,眼神当中还是有些感慨,实际上他也不想这样严肃,可为了顾锦年成长,他只能如此。


  待顾锦年彻底走后,老爷子的声音继续响起。


  “通知那几个没出息的家伙,锦年这趟出去,无论遇到任何事相求,让他们全部拒绝。”


  “谁也不许帮,让他一个人处理。”


  “错也好,对也罢,他需要成长了。”


  老爷子出声,如此说道。


  “是,老爷。”


  管家在外点了点头。


  同一时刻。


  顾锦年去了一趟悬灯司,让自己六叔准备些东西,关于白鹭府和江陵郡大大小小所有官员的卷宗资料。


  悬灯司有权利去吏部和刑部索要卷宗。


  只不过顾锦年要的信息太多,即便是最快速度,也要等到子时。


  时间上来得及。


  顾锦年没有多说什么,找完六叔顾宁涯后,顾锦年没有急着回学府,而是在思考要不要找另外一个人帮自己。


  秦王李遂。


  是的。


  秦王的权势很大,不弱于太子的存在,如今更是执掌监国大权。


  只不过顾锦年还是在犹豫。


  老爷子的意思很简单,这件事情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不过只能依靠自己的势力。


  超出自己的势力外就不行。


  很显然,这件事情老爷子估计也有些消息,文景先生从来不做无缘无故的事情。


  就好像刚入大夏书院时,一个小小的测试,居然成真。


  这个案子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苏文景,老爷子,甚至陛下都参与当中,让自己出面侦查,而且也是对自己的一场考验。


  顾锦年也逐渐回过味来了。


  故而,如果借助自己这些叔叔的势力,估计会被老爷子制止。


  不过,顾锦年最终还是没有去找秦王。


  原因无他。


  一来是借助秦王的势力,终究有些不妥。


  二来是自己外出的事情最好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尤其是这背后会不会有秦王的影子?


  如此。


  顾锦年回到了书院之中。


  他将卷宗再一次摆放在书桌面前,打算重温这件事情。


  卷宗内容很简单。


  【张明杀人案】


  一个退伍兵卒,回到家中,嗜赌成性,变卖儿女,而后因为拆迁补银之事,大闹县衙,最终被扣押三月。


  出狱之后,偷溜进王家,失手杀害王家仆人。


  而后被判斩立决。


  整件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只不过因为从立案到执行,仅仅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这才引起大家的怀疑。


  如今王富贵前往白鹭府,暗中调查这件事情,居然遭遇失联。


  这就意味着,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没有表面如此简单。


  白鹭府充其量在大夏王朝仅仅只是属于寻常的府城,都不要说对比京都了,连京都周边几个府城都比不过。


  江宁府都比白鹭府好上不止十倍。


  用顾锦年前世划分的话,差不多就是一个准三线城市。


  白鹭府有十七个县,人口过百万是有,但不会太多。


  算不上是个什么好地方,也没有什么特色。


  一个这样的地方,能让王富贵失联?你要说这里面没点猫腻,顾锦年死活都不信。


  王富贵好说歹说也是一甲富商之子吧?


  在京都也能扎稳脚,去一个白鹭府失联?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顾锦年已经不在乎了。


  自己派出去的人,居然失联,这才是顾锦年现在关心的事情。


  要是王富贵没有说是自己的人,那还好说。


  可要是王富贵说是自己的人,对方还敢动手,那就别怪顾锦年不客气了。


  也就在此时。


  李基的身影出现。


  “锦年叔。”


  “车马已经备好了,从青州到白鹭府的船也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李基出现在房内,同时出声好奇道。


  “你怎么来了?”


  看到李基进来,顾锦年不由皱眉。


  “哈?叔,不是你让苏怀玉找我的吗?”


  “你们不是说要去白鹭府玩吗?”


  “锦年叔,实话实说,我这段时间没闯什么祸吧?”


  “有玩的不带我,没必要啊。”


  李基有些郁闷了。


  他今天刚来书院,苏怀玉就告诉他要去白鹭府了,让他准备车船。


  这奔波大半天,要是不带自己,那岂不是血亏?

  听到这话,顾锦年不由皱眉。


  而此时此刻,苏怀玉的声音,也缓缓在耳边响起。


  “带上太孙要好点。”


  “真要有隐藏在暗中的敌人,顾家世子,大夏太孙,他们多多少少会掂量一二。”


  “防患于未来。”


  是传音。


  苏怀玉外面,没有选择进来,而是通过传音告知。


  好家伙。


  真不愧是苟王。


  带上自己也就算了,还强行把太孙带过去。


  不过苏怀玉说的没错。


  大夏太孙,谁敢动他?

  有这位在,危险性小了很多,而且不管做什么事情,有他在轻松一些。


  倒不如是说自己不如太孙,而是顾家的敌人太多了,真到了外面去,说句不太好听的话。


  人家真不给你脸你又能如何?


  天高皇帝远。


  敢得罪你,肯定是有后台的。


  大夏王朝的后台无非就是四股势力,皇帝,镇国公,太子,藩王。


  皇帝和镇国公不说,真是这两派的人,不会找自己麻烦,不过皇帝最忠心的手下,其实就只剩下宦官了。


  国公老爷子就是以前带过的将领。


  太子就是大部分文官。


  也就是说,带上太孙,只要遇到的人不是祁林王亦或者是周王的势力,基本上都好说。


  确实。


  这个李基作用性很大。


  “锦年叔,我保证我去了以后,一定老老实实跟在你身后。”


  “锦年叔,我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京都,甚至连皇宫都没怎么离开过,你就带带我把。”


  李基哭丧着脸开口。


  恳请顾锦年带他一起出去。


  “你这趟出去,太子爷知道没?”


  顾锦年开口询问。


  “不知道。”


  “不过也没关系啊,咱们去半个月就好,我走之前跟我爹说了,最近学业繁忙,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回去。”


  “眼下朝堂要商议发兵之事,我爹忙得很,应该不会注意到我,而且咱们去白鹭府,也是为了完成课业,又不是跑去玩,你说是不是锦年叔?”


  提到玩,李基脑袋瓜子变得很灵活。


  连后顾之忧都想好了。


  “行。”


  “不过这趟出去,你老老实实待在我身旁,听我指挥,你要是敢乱来,以后就别想跟着我出去了。”


  顾锦年开口,答应李基一同去了。


  “好。”


  “叔,你放心,这趟出去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一瞬间,李基十分喜悦。


  “行了,今日寅时一刻出发,车马备好,便装出行,你带点银子在身上。”


  “其他不需要准备什么。”


  顾锦年开口,让李基准备点银两。


  同时说出了具体时间。


  “没问题,那晚点我来找你,锦年叔。”


  后者也不啰嗦,直接起身离开。


  如此,房内便只剩下顾锦年一人了。


  一直到亥时。


  六叔总算是将厚厚一叠的卷宗送来,这卷宗上是江陵郡大大小小所有官员的信息。


  “锦年,你可别说六叔不帮你啊。”


  “六叔大致看了一遍,帮你划分整理好了,这一叠跟咱们顾家有点关系。”


  “这一叠跟咱们顾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大叠是跟咱们顾家有仇,准确点来说,是他们身后的人,跟咱们顾家有仇。”


  “江陵郡算得上是孔家人的地盘,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老爷子已经发话了,只要你离开京都,不管找我们做什么,都不能出面帮你。”


  “按我说,这件事情你就别掺和了,老老实实待在京都多好啊,犯不着冒险。”


  顾宁涯出现,他不知道顾锦年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劝了一句。


  希望顾锦年不要以身试险,就待在京都。


  “叔,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大夏境内,还怕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对我行凶?”


  “说句不好听的话,真要有人敢这样,那我这辈子就待在京都,什么地方都不去?”


  “你放心,我有分寸。”


  顾锦年说了几句。


  真要说,京都肯定要更安全一点,但问题是,就因为身份问题,连个城都不敢出?


  那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说不好听的话,皇帝没事都要去外面走一走逛一逛,真有本事杀自己,为什么不去杀皇帝啊?

  或者直接一点,杀太子啊。


  太子要是死了,秦王马上就能登基,朝堂格局瞬间变化。


  但这可能吗?

  如果任何事情都能靠杀来解决,大家何必浪费时间?


  这天下早就掀起血雨腥风了。


  “那行,你心里有分寸就好。”


  “不过锦年,这是六叔的令牌,你收好来,江陵郡也有悬灯司的人,真需要帮助拿我的令牌去就行。”


  “这是六叔最后能帮你的了。”


  顾宁涯取出一块令牌交给顾锦年。


  顾锦年说的话,其实他觉得没啥问题。


  确实,男儿大丈夫的,天天躲起来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这里是大夏王朝,又不是出国,在自己地盘还怕遇到什么危险?

  真有这种人行凶,那他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极其惨痛。


  一句话,得不偿失。


  “行,六叔,等我回来,给你准备首诗。”


  顾锦年笑了笑,同时给顾宁涯画了个饼。


  这饼一画,顾宁涯瞬间眉开眼笑了。


  就如此。


  待顾宁涯走后,顾锦年望着这些卷宗,开始快速翻阅。


  一直到了丑时。


  数千份卷宗被顾锦年强行看完了,好在修行儒道,能够做到过目不忘,不然的话,想要在短短两个时辰内记住这么多东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完卷宗后,顾锦年心里也有数了。


  他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要这样做了。


  江陵郡。


  基本上是孔家的势力地盘。


  江陵郡有一半当官的人,都跟孔家有极大的关系,而且江陵郡虽然在大夏王朝属于中上水平。


  可江陵郡的南边,便是云贵郡,紧靠大夏最繁华的江南郡不说,而且云贵郡就是周王就藩之地。


  江陵郡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文地理,但却是南北之路的交接点,有一条官道,直通西北境。


  大夏王朝运输粮食到边境,必须要经过这条路,南边和北边商人贸易,这里很重要。


  也正是因为如此,依靠南北贸易,江陵郡算得上中上水平,不加上这个优势,那就如陕原,豫府这些地方一样,穷的吓死人。


  动辄几百上千赤地。


  “涉及南北贸易。”


  “就有其他王朝的势力在当中,江陵郡可是重关之地,这趟过去也好去了解一下大夏贸易。”


  顾锦年心中自语。


  虽然江陵郡是孔家人的地盘,不过顾锦年不打算招摇撞市的过去。


  该低调低调。


  调查案子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暴露身份。


  丑时四刻。


  几道身影出现。


  苏怀玉,李基,瑶池仙子,还有姚云柔。


  四人出现在房内。


  李基满脸兴奋,第一次离开京都,自然开心的不行。


  苏怀玉则显得很平静,很正常。


  瑶池仙子也显得平静。


  就是姚云柔时不时投来一个含笑的眼神,让顾锦年有些郁闷。


  “云柔仙子。”


  “此番前去,一来是为了调查案件,完成课业,二来是解救顾某好友,还请云柔仙子竭尽全力,协助顾某。”


  顾锦年开口,他知道姚云柔性格奔放,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希望对方能严肃认真对待。


  “放心,你要我怎么协助都行。”


  姚云柔笑着回答。


  但这话吧,就是有些古怪。


  一旁的瑶池仙子轻哼一声,只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走吧。”


  顾锦年开口,没什么好说的了。


  夜色正浓。


  五人消失在书院当中,书院下已经备好了三匹战马,这是李基弄来的,算他有点本事。


  五个人三匹战马。


  原因也很简单,瑶池仙子和云柔仙子是仙家弟子。


  会飞。


  不需要战马协助。


  骑上战马后。


  五人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朝着京都外疾驰而去。


  而在书院当中。


  苏文景早已经将这一切收进眼中。


  “锦年。”


  “若这件事情你能做好。”


  “你将真正得到大夏民意。”


  “为你稳固天命根基。”


  苏文景的声音喃喃响起,他注视着离去的顾锦年,眼神当中也闪过一丝担忧。


  似乎这趟出去,会有很大的麻烦。


  只不过。


  这一切,顾锦年都不知道。


  如此。


  一直到午时。


  五人一路奔袭来到青州,根本没有任何停息,直接坐上准备好的船渡江。


  从京都出发,一直朝西北方向,到达青州,青州与江陵郡相隔一条大江。


  渡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好在的是李基也有点能力,搞来一条单独的船,也免得和其他人在一起,五人登船后。


  顾锦年制定的第一条计划就是,让众人稍稍打扮一下自己。


  李基还好,看起来就是个富家公子罢了,这个问题不大。


  自己与苏怀玉也还行,别穿的太招摇问题都不大,毕竟江陵郡是南北贸易重地。


  各路富人都会聚集,几个富家公子算不了什么。


  问题就是瑶池仙子和姚云柔。


  她们二人长相惊为天人,走出去瞬间吸引无数目光,这一路上就惹来了一些注意。


  若是去了江陵郡,只怕会惹来一些麻烦。


  对于这件事情,瑶池仙子还好,就是云柔仙子有些不乐意了。


  她随性惯了,不想搞的太过于复杂。


  但架不住顾锦年认真严肃。


  最终几人决定,到了江陵郡后,乔装打扮一番。


  如此,两天过去。


  一行人也算是来到江陵郡。


  但如顾锦年猜想一般,瑶池仙子和云柔仙子的的确确吸引不少目光。


  富家公子俊男子这种他们看多了,甚至顾锦年,李基,苏怀玉还不算什么,有些富家翁更是穿金戴银,十个手指十枚宝石戒指。


  看起来要多浮夸就有多浮夸。


  好在两人简单打扮一番,也算是稍稍遮盖了一些光华,二人穿着简单的素衣,云柔仙子传的严实一些,问题就没什么了。


  再配上斗笠,问题就没什么了。


  如此,在江陵郡待了一天后,也没有逗留,继续直奔白鹭府。


  白鹭府位居于江陵郡偏西北的地方,南北贸易主道在隔壁天云府当中,所以白鹭府显得一般,勉勉强强能喝到点汤,但也仅仅只是一点汤。


  江陵郡去白鹭府的官道都显得破破烂烂,对比京都亦或者对比江陵郡其他几个重地。


  完全是天壤之别。


  而随着顾锦年五人离开江陵郡首府后。


  郡守府内。


  几道身影出现在江陵郡郡守面前。


  “大人。”


  “已经核实完。”


  “太孙,世子已经入了江陵郡,正在赶往白鹭府。”


  声音响起,是一些捕快。


  紫衣的江陵郡郡守,得知这个消息后,当下缓缓开口。


  “通知孔先生。”


  “再通知白鹭府府君。”


  “一切按计划行事。”


  他开口,语气平静。


  “是。”


  后者没有废话,立刻离开。


  等人离开后。


  江陵郡郡守面容不由露出冷意。


  “敢伸手到我江陵郡,倒要看看这位世子殿下,究竟有什么本事。”


  他喃喃自语。


  眼神复杂。


  如此。


  永盛十二年,十二月二日。


  江陵郡。


  白鹭府。


  府城之外。


  烈日当空。


  五道身影缓缓踏入城内。


  虽说白鹭府只是一个寻常府城,可没想到每日进城之人,居然有这么多。


  排了半个时辰的队,这才走了进来。


  踏入城中。


  顾锦年不由长长吐了口气。


  只是还不等顾锦年说话。


  刹那间,他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就在前边。


  有近百位穿着官服男子,一脸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五人。


  不等反应。


  为首老者的声音便直接响起。


  “老夫白鹭府府君,许平,见过太孙殿下,见过世子殿下。”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


  一时之间,敲锣打鼓之声跟着响起。


  舞龙鞭炮,显得十分喜庆。


  其余官员也是满脸笑容。


  引得周围百姓好奇观望。


  而顾锦年等人神色则微微一变。


  好家伙,一路奔波,用最快的时间赶到白鹭府。


  就这么直接被发现了。


  7017k——

  推迟一个小时左右更新!下一章大章!

  已经写了一万两千五百字。


  但发现很多细节没写好,情绪没拉上来。


  眼看时间不够了,所以推迟一个小时。


  最多一个半小时。


  更新字数,一定是一万五千字以上,不然发了出去,反而不好。


  兄弟们,见谅!


  一个半小时内,如果没更新,大家直接弃书。


  我可以截图到群里,是真的写完了。


  不过为了写好一点。
——

  第一百零三章:强龙不压地头蛇,调遣十万大军,镇压江陵郡?【求月票】


  大夏王朝。


  白鹭府。


  百名官员聚集在府城门口。


  无比隆重地迎接着顾锦年五人。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尤其是顾锦年。


  这几日来,一路奔波,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为的就是早点来到白鹭府。


  他担心王富贵遇到麻烦,想早点过来解救王富贵。


  却没想到的是,刚到这里就被拦下来了。


  这消息还真是有够灵通的啊。


  此时此刻。


  府君许平正一脸笑容,看起来和和气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跟顾家有多好关系似的。


  顾锦年知道这个许平。


  属于跟顾家没有仇也没有恩的那种。


  但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敌对关系了,不然刚进城就被抓个现行,还真是心急。


  “世子殿下。”


  “老夫可是久仰大名啊,前些日子老夫还在反复读满江红一词,观阅世子诗词,令人热血沸腾。”


  “时常还想着,什么时候能与世子殿下见上一面,却没想到世子殿下竟然会主动白鹭府,当真是老夫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许平笑着开口,也是不留余地的夸赞顾锦年,恨不得把顾锦年夸到天上去。


  不得不说,这才是老道啊。


  明明是提前得到消息,过来阻拦自己,现在搞的好像是故人相见。


  外面的官员会做人,这话没错。


  毕竟京都是什么地方,随便拉个人来,可能家里就有个七品官。


  豪横惯了。


  平日里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哪里像这外面当官的,一个个都知道当官得之不易。


  而且在外面任职,天高皇帝远,只要上面不来抓自己,那就没啥大问题。


  一个比一个日子过的舒坦。


  “许大人客气了。”


  “我等。”


  顾锦年开口,也想着随便应付两句,可没想到的是,后者直接出声打断。


  望着顾锦年道。


  “世子殿下。”


  “太孙殿下。”


  “老夫已经在白鹭府最好的酒楼,设下盛宴,还请两位赏脸啊。”


  他开口道,盛情众人去酒楼。


  “大可不必。”


  “我等只是过来游玩,无须如此客气。”


  “再者,府君日理万机,每日都有大量公务处理,怎敢劳烦?”


  顾锦年开口。


  他直接拒绝了。


  跟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赶紧离开才是王道。


  只是这话一说,后者面色不变,依旧笑呵呵道。


  “公务不忙。”


  “如果非要说公务的话,那就有些不好办了。”


  “不知道世子殿下此次前来,可有路引?”


  对方开口,笑着问道。


  但这话一说,李基有些恼了。


  “你在这里放什么狗屁?”


  “本太孙亲临,还需要路引吗?”


  李基出声。


  脸色有些恼怒,这刚刚才到白鹭府,还没找个地方歇脚,就遇到一群官员。


  遇到就遇到吧。


  非得请他们吃饭,不吃居然查路引。


  路引其实就是古代身份证,这玩意基本上正常人都有,只不过他们不会有。


  没有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这种权贵需要路引吗?


  尤其是李基,他需要吗?


  靠这张脸不就行了?


  这纯粹不就是挑刺吗?

  随着李基开口,许平当下露出一副恐慌之色。


  “太孙殿下,您莫要误会。”


  “这话是世子殿下说的啊。”


  “几位前来,没有路引,按照大夏律法,几位就不能入内啊,老夫设宴也是希望几位有个落脚之地,再让下面人帮诸位办好路引。”


  “怎么成了下官之错?”


  许平立刻哭丧着脸,他看向太孙,眼神当中尽显委屈。


  看这样子对方明显就是有意要刁难了。


  说这个说那个都是废话。


  不就是设下鸿门宴。


  这种手段不算高明,只不过不损面子罢了。


  “路引之事,本世子的确没有考虑,是需要许府君帮忙,只不过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在身,宴席就算了。”


  顾锦年再度开口,还是拒绝。


  他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平阳县。


  这才刚刚到白鹭府就被拦下来了,显然平阳县内只怕已经收到了风声,自己要是再不去的话,基本上就什么消息都别想知道了。


  “世子殿下。”


  “这不符合规矩啊。”


  “还是请世子殿下入宴极好啊。”


  许平脸色难看,望着对方如此说道。


  “少在这里啰嗦。”


  “我还需要看你们脸色吗?”


  顾锦年开口,已经没有心思跟对方在这里扯皮了。


  只是此话一说,众人脸色微微一变,但许府君的脸色没有变,依旧笑呵呵道。


  “世子殿下,倘若没有其他事情,我等也不好阻拦。”


  “毕竟您是镇国公的孙子,未来也要封侯。”


  “过些年,老夫还要自称一声下官。”


  “只是,这次白鹭府来了几位客人,他们也知道世子殿下来了,正在宴会上等待。”


  “倘若世子殿下不去,麻烦很大,至少老夫这里不会让世子殿下离开。”


  许府君如此说道,不过说到最后,面露难色,显得很为难似的。


  “不让离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李基这回也忍不了了。


  然而下一刻。


  周围所有商铺当中,走出一排排的将士,穿着甲衣,神色冰冷,商铺之上,更是有密密麻麻的弩箭手,虽然没有抬弩,但也差不多了。


  只等许府君一声令下。


  很显然,软的不行,他们直接来硬的了。


  “大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李基怒吼一声,他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了,自己堂堂一个太孙,前来白鹭府,这是白鹭府的荣幸。


  没想到对方居然敢派兵过来,威胁谁?


  真就不怕死?


  “住手。”


  许府君出声,他大喝一道声音,紧接着看向李基道。


  “太孙殿下,你放心,有下官在他们绝对不敢乱来。”


  “只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这是大夏律法,我等也不能忤逆律法,否则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但请太孙放心,即便动起手来,也一定不会伤着诸位的。”


  “世子殿下,老夫实在是没有办法,您就劝一劝太孙吧。”


  许府君一边安抚着太孙,一边又祈求着顾锦年出面调解一二。


  掌控所有的节奏。


  顾锦年心中不得不感慨一声。


  这才是老谋深算啊。


  出面迎接自己,给了镇国公面子,也给了皇室面子,通过路引这种不起眼的东西来限制大家。


  要是拒绝,人家直接动用武力镇压,保证不会伤到一个人,甚至顾锦年要是愿意,可以轻轻松松闯过这关。


  可问题是,人家正常执法,自己不守规矩,还打伤府城官兵,这就不是小事了。


  违抗执法,也是重罪,外加上一个太孙,一个世子,那就是罪加一等。


  这还是不玩阴的,真要玩阴的,一但自己强行闯关,打伤两个人,这帮家伙直接把伤者暗中处理,然后诬陷是自己杀的。


  那就不是开玩笑了。


  国公之孙,仗势欺人,恶意杀人,礼部不闹半个月,算礼部没吃饱饭。


  到时候陛下都保不住自己,至少这个封侯就别想封了,而且还要被冠个行凶杀人的罪名。


  以后不管去什么地方,只要有读书人,见面就是你恶意行凶,沾满鲜血。


  立先天必败之地。


  可要是不硬闯,那就只能在这里磨嘴皮子,而且百分之百说不过这帮老油条。


  “来了什么客人?”


  顾锦年开口,制止了李基接下来的行为,而是询问对方,来了什么客人。


  听到这话,许府君不由一笑。


  “孔家一些儒者,也来了白鹭府,老夫得知世子殿下来了,故而自作聪明,宴请诸位一同相聚,这对白鹭府来说,可谓是一段佳话啊。”


  许府君笑的很开心,显得有些沾沾自喜。


  而顾锦年也总算明白这个许平为什么敢这样针对自己了。


  原来已经投靠孔家了啊。


  “又是这该死的孔家?”


  李基开口,有些不满。


  此言一出,一些官员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尤其是许府君,更是连忙开口道。


  “太孙,这话不能乱说。”


  “我大夏乃是以儒道治国,孔家乃是圣人世家,太孙您这话不可乱说啊。”


  许府君开口,连忙制止,让对方不要乱说话。


  “说了又能如何?”


  “圣人世家,又不是说孔家出了一位圣人?”


  “再者,堂堂太孙也轮不到你来管教吧?”


  顾锦年关键时刻开口,他无条件力挺李基,尤其是李基说的话没问题啊。


  孔家很厉害吗?


  圣人世家又如何?

  听到顾锦年开口,李基也挺直胸脯,望着对方,大致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是是是。”


  “世子殿下教训的是,轮不到老夫来管教。”


  “那世子殿下,咱们现在去吗?再晚了,饭菜可就凉了。”


  许府君笑呵呵道,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种人最难对付,不像京都那帮人,随便骂几句就急眼了,从中找到破绽,轻而易举击败。


  “带路。”


  顾锦年开口,面无表情。


  当下,许府君也不啰嗦,立刻前方带路,其余官员则跟在一旁,笑呵呵的,也不说话。


  朝着酒楼走去。


  一路上百姓也投来各种目光,眼神之中满是好奇。


  似乎是好奇顾锦年等人的身份。


  整个白鹭府所有官员全部聚集而来,就是为了迎接这几个少年郎,如何不让人惊奇?

  “行踪被察觉了。”


  “白鹭府当真有问题。”


  “苏兄,你有办法脱身吗?”


  顾锦年用仙道传音,询问苏怀玉。


  “可以尝试。”


  “不过,就怕暗中有高手。”


  苏怀玉给予回答,可以尝试脱身,但成功率很低。


  “到时候看情况试试。”


  “如若脱身的话,立刻前往锦平绸缎庄,这是王兄的家业,问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锦年传音。


  “好。”


  苏怀玉也不啰嗦,直接答应下来了。


  而如此。


  一行人也来到酒楼了。


  酒楼名为望乡楼,有七层高,一二层空无一人,看得出来已经被包揽下来了。


  没有一点喧嚣之声。


  而随着白鹭府官员入内,几个侍女立刻上前,招待着众人。


  “太孙殿下,世子殿下,这望乡楼乃是白鹭府最好的酒楼。”


  “而且厨子精通南北各大名菜,若不是两位前来,我等凑了凑银子,才勉强包下这望乡楼,不然平日里老夫等人也无法品尝这酒楼的美味啊。”


  许府君如此开口,言语当中将自己说的很清廉,而且也稍作解释,告知顾锦年,这酒楼并非是他承包下来,而是所有官员凑银。


  只是这话,顾锦年信吗?


  堂堂一个府君,一府之地的一把手,居然吃不起一顿饭?


  说难听点,就算是京都最贵的酒楼,许府君只怕也能天天消费。


  这话骗骗小孩还差不多。


  没有搭理许府君,顾锦年与李基等人一同走上酒楼。


  一直到第七层。


  而跟随的官员也越来越少,大部分官员在第五层和第六层落座,还是没有资格入第七层的。


  第七层内。


  有清倌人抚琴奏乐,也有歌姬起舞,场地很大,三四十张桌子,每张桌子都有二到三人。


  几十名侍女来来回回走着,场面很大,也很奢华,当然对比京都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而桌位上,除了白鹭府的官员之外。


  大多数都是一些读书人,其中有不少人看到顾锦年后,更是直接起身。


  “我等参见圣子。”


  “我等参拜圣子。”


  这是白鹭府的读书人,当看见顾锦年后,不由起身,高呼圣子二字,表达自己的敬佩之心。


  面对众读书人的美赞,顾锦年倒也不好板着一张脸,而是拱了拱手,算是见过。


  紧接着,一路被安排到主位上,顾锦年,李基,苏怀玉三人坐在主位上,瑶池仙子和云柔仙子坐在一旁的主位上。


  许府君等人也落座在一旁。


  也就在此时,歌姬表演恰好结束,退场之后,三道身影也缓缓出现。


  这三人气度不凡,穿着儒袍,是孔家人。


  年龄最大的,四十来岁,年龄最小的二十多岁出头,三人出现,许府君立刻起身,朝着三人一拜。


  “老夫见过孔振大儒。”


  他开口,朝着年龄最大的读书人出声。


  这是孔振,孔家直系,也是一位大儒。


  很显然,这人是过来镇场的。


  毕竟整个大夏王朝,能和顾家对着干的人,也只有孔家人了。


  “府君大人客气。”


  “今日设宴,我等深感荣幸。”


  “尤其是能见到传说当中的圣子,更是三生有幸啊。”


  “在下孔振,拜见圣子。”


  孔振开口,先是向许府君作礼,随后又将目光看向顾锦年,朝着他深深一拜。


  这是行大礼。


  一位大儒,朝着一个晚辈行大礼,这很罕见,但也是一种捧杀。


  “阁下言重。”


  “圣子二字担当不起。”


  顾锦年也缓缓起身,数百双目光都看着自己,若是太过于狂妄,会惹来争议。


  但要让顾锦年客客气气跟对方说笑。


  他做不到。


  “不,世子殿下为我大夏立言,折服天下读书人,怎能说言重?”


  “圣子大人,再有些日子,便是孔家家宴,不知圣子愿否赏脸,来孔家一聚?”


  孔振开口。


  他大肆夸赞顾锦年,手段也很脏。


  这边夸你,你就不能乱来,不然的话,人家客客气气尊重你,反倒是你一点面子都不给,传出去了就是名声上的污蔑和打击。


  孔家人这套玩的炉火纯青啊。


  而且主动邀请顾锦年参加孔家家宴。


  一听这话,不少人眼中热切。


  孔家家宴啊,一年一度,天下诸多有名人都会前来。


  能受邀参加孔家家宴,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不过,顾锦年没什么心思参加孔家家宴,再者自己与孔家有仇,去参加人家的家宴?吃饱没事干?故而只是简单开口。


  “再看。”


  说完此话,便缓缓落坐下来,没有显得过于生冷,但跟热情沾不上一点边。


  也就在此时,许平的声音响起。


  “诸位。”


  “今日世子殿下,太孙殿下,还有孔家大儒,都亲临白鹭府。”


  “这可是白鹭府的荣幸啊,还不快快盛杯,庆祝此等盛景?”


  许府君开口,说话之间更是举杯,欢迎顾锦年的到来。


  随着许府君如此,众人也纷纷举杯,朝着顾锦年敬酒。


  面对众人的敬酒。


  顾锦年也不啰嗦,举起酒杯,浅尝一口。


  但刚刚喝完,许府君的声音再度响起。


  “有道是有一再有二,世子,太孙,今日前来我白鹭府,老夫也是深感蓬荜生辉,还望世子与太孙以后能常来此地,来,再盛杯。”


  许府君继续开口。


  他在劝酒。


  很常见的一种手段。


  白鹭府的读书人一脸喜悦,纷纷饮下杯中酒,同时将目光看向顾锦年。


  有些无奈。


  但顾锦年还是浅尝第二口。


  当酒杯放下后。


  一道声音不由响起。


  “圣子大人,您今日能来,当真是我等的荣幸,只是我等敬佩圣子大人,杯中酒已经盛了两回,怎么圣子大人还有半杯有余呢?”


  “是不是说这酒不符合圣子大人的口味?”


  是白鹭府的官员,一脸笑容地看向顾锦年,如此问道。


  此话一说,顾锦年有些面无表情。


  “本世子不喜饮酒,浅尝一口即可。”


  他平静出声。


  这帮人准备的酒浓度极高,真要一口饮下去,等同于寻常清酒的三四杯。


  按照许平的套路,喝个两个时辰,自己就要倒在这里,完全没有必要。


  “不喜饮酒?”


  “圣子这是在说笑吗?谁人不知,圣子在大夏诗会,饮酒作诗之景啊,怎可能不喜饮酒?”


  “下官看,就是酒水不来,或者这酒水出了问题。”


  “来人。”


  “将这酒楼掌柜拿下,好好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掺水进来,这望乡楼的酒,是出了名的美味,连陛下曾经都夸赞过。”


  “世子殿下不喜,定然是酒水有问题,给本官拿下。”


  后者开口,没有找顾锦年麻烦,而是去找一个酒楼掌柜的麻烦。


  这还真是杀鸡给猴看啊。


  “锦年叔一直都是喝贡酒的,这酒的确美味,但比起宫中的美酒,还是欠缺一些。”


  “与掌柜无关。”


  一旁的李基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他立刻开口,为顾锦年解答道。


  此话一说,后者一愣,显然没想到李基会拿这套说辞出来。


  当下,后者笑了笑。


  “原来如此。”


  “不过,圣子大人,这宫中美酒,我等自然是比不过,可望乡楼的美酒,也不算差,还望圣子大人赏脸,不然盛会结束后,怕有人在后嚼舌根,说圣子大人瞧不起咱们。”


  “这就不好听了。”


  后者哈哈笑着,说来说去的目的,就是要给顾锦年灌酒。


  然而,看着这一幕,顾锦年不为所动。


  对,你说的没错。


  就是瞧不起。


  顾锦年很平静,看对方的目光也像看傻子一般。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尴尬。


  “咳。”


  “不得胡言乱语。”


  “世子殿下这次前来,有事在身,所以不能饮酒,诸位不要见怪。”


  许府君开口,替顾锦年打个圆场。


  此言一说,一道声音再度响起。


  “有事在身?”


  “敢问圣子大人,有何事?居然不辞辛苦,从京都亲自奔赴白鹭府?孔某的确好奇。”


  声音响起,是孔家年龄最小的人,他一脸好奇地看向顾锦年,如此问道。


  此言一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了过来。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


  顾锦年这一刻也就没有任何遮遮掩掩了。


  “调查冤桉。”


  顾锦年缓缓出声。


  仅仅只是四个字,却让场面彻底安静下来了。


  “冤桉?”


  “什么冤桉?”


  “白鹭府还有冤桉?”


  “世子殿下,是何冤桉啊?”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开口,彷佛很惊讶一般,这些人脸上的表情的确不假。


  知道顾锦年来肯定有事,但没想到是为了一件冤桉来的。


  “世子殿下,老夫在白鹭府处理大大小小无数公文,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冤桉?请世子殿下直言,倘若当真有冤桉,老夫必然严惩。”


  许府君听到这话,也是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冤桉,而是惊讶顾锦年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听着许府君的声音。


  顾锦年瞥了他一眼,对方摆明了就是想要拖延时间和阻碍自己办桉。


  既然如此,那顾锦年也就不跟对方遮遮掩掩了。


  当着所有人面直接说出来,看看对方如何接招。


  “平阳县,张明行凶桉。”


  顾锦年出声,如此说道。


  “平阳县?”


  “张明行凶桉?”


  “这是什么桉子啊?”


  “怎么没听说过啊?”


  一道道声音响起,众人好奇,而白鹭府的读书人也有些好奇。


  “平阳县?”


  “世子殿下,平阳县县令就在五楼,老夫现在就派人喊他过来。”


  许府君也满脸好奇,但他没有迟疑,立刻让人去喊。


  顾锦年没有说话,静静等着。


  可就在此时。


  苏怀玉却起身了。


  要去方便一二。


  可是几个侍卫看到这一幕,直接跟在他身后,有些寸步不离的样子。


  “我去方便,也需要有人跟着?”


  苏怀玉望了一眼许平,神色平静道。


  “阁下见谅了,规矩,规矩。”


  他出声,略显尴尬,但没有撤人的意思。


  “这是我的路引。”


  “还需要跟着吗?”


  苏怀玉出声,他从怀中取出路引,顾锦年没有路引,他还真有。


  看到苏怀玉的路引。


  李基不由一喜,跟着一起看向后者。


  然而许府君却让侍卫接过路引,待路引到手后,许平只是扫了一眼,而后开口道。


  “这路引好像有点问题。”


  “容老夫找人查一查,阁下,如若路引没什么大问题,自然无妨,若有问题的话,就不行了。”


  许平开口,用另外一个招数恶心人。


  果然,这话一说,苏怀玉不由看向顾锦年。


  大致意思很简单。


  要不要直接翻脸?

  然而,顾锦年摇了摇头,当下苏怀玉没有说什么了,直接落座下来,也不去方便了。


  “这个王八蛋,等我上位了,我让他哭爹喊娘都来不及。”


  李基压着声音开口,在顾锦年耳边如此说道。


  “等你上位了,他估计已经入了黄土。”


  顾锦年出声,也没有任何一点感到冒犯的意思,直接开口。


  听到这话,李基有些郁闷了。


  而许平脸色依旧笑呵呵的,丝毫不在意顾锦年这般行为。


  只是很快。


  一道身影快速出现,是一名老者,直接朝着许平一拜。


  “下官王永,拜见府君大人。”


  “不知府君大人,找下官有何事?”


  王永开口,这是平阳县县令。


  看到面前的王永,许平倒也直接,神色冰冷道。


  “你县内是否有一个叫做张明的人?”


  他询问道。


  “张明?”后者皱眉,似乎在努力搜寻记忆。


  过了一会,王永点了点头道。


  “是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犯人,已经被斩立决了。”


  “不知府君大人问的是不是他?”


  王永开口,有些谨慎的回答。


  许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顾锦年。


  “是他。”


  顾锦年澹澹出声。


  “敢问世子殿下,这件桉子刑部已经定夺下来了,有何问题吗?”


  他好奇道,望着顾锦年。


  “从立桉到斩立决,前前后后也就十三天的时间,你说有没有问题?”


  顾锦年直接出声问道。


  此言一出,宴会上许多人脸色都变了。


  从立桉到斩立决,十三天的时间?


  这还真的有点问题啊。


  只是此言一出,王永直接哭丧着脸道。


  “世子殿下,您误会了,那个时候刑部改制,所有重罪必须要特批特办,这并非是下官能扭转的,是刑部的原因。”


  “下官记得,世子殿下的五叔,便是刑部左侍郎,是不是冤桉,您可以去问问顾大人啊。”


  王永开口,将事情推给刑部。


  此言一出,许平也跟着开口。


  “刑部改制?”


  “那老夫懂了,世子殿下,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一艘船沉,溺死两百多女童,龙颜大怒,故而要求刑部改制,重桉特批。”


  “可能是这个原因,才导致有些古怪,但刑部既然审批通过,应当问题不大。”


  “说些不好听的话,别说王县令了,即便是本府君,也无法影响到京都刑部。”


  “如果当真有问题,只怕刑部的问题更大,世子殿下怎会想到来白鹭府调查?”


  许平开口,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而宴会上,所有读书人也大概明白什么事情了,其中一些年长点的读书人,也知道这件事情,故而压着声音,向其他人解释。


  “刑部有没有问题,本世子不知道。”


  “既然是调查桉件,就应当从源头入手。”


  “今日盛宴过后,本世子着手调查此事,倘若当真没问题,那就是本世子多虑了。”


  “可要是有问题的话,也别怪本世子惩恶除奸。”


  顾锦年出声。


  道出自己的态度与目的。


  此言一出,许平立刻起身。


  “好。”


  “不愧是世子殿下,如传闻一般,嫉恶如仇,老夫佩服,佩服啊。”


  “王永,本官现在令你,速查此桉,重新起卷,审问所有参与者,将审问卷宗,一一送到本官面前。”


  “世子殿下,这件事情本官会处理妥当,若是世子殿下愿意,本官也可以将卷宗给予世子殿下,毕竟世子殿下才华横溢,说不定能看出点端倪。”


  许平开口,再一次夸赞顾锦年。


  就是这个夸赞,有些阴阳怪气。


  “不劳府君辛苦,这件事情,本世子会亲自调查。”


  “府君大人还是忙其他公务吧。”


  顾锦年开口,如此回答。


  可话音落下,许平却面露难色。


  “这……”


  “敢问世子殿下,可有刑部调查公文?”


  许平开口问道。


  “没有。”


  顾锦年很直接。


  “那敢问世子殿下,可有陛下旨意之类的?”


  他继续问道。


  “没有。”


  顾锦年如实回答,他有一封圣旨,但这封圣旨绝对不是用在这个地方上的。


  没有必要,完全是浪费。


  “那就不行了,没有刑部公文,也没有陛下旨意,世子即便是再嫉恶如仇,老夫也帮不了世子殿下。”


  “平阳县的事情,由县令来处理即可。”


  “县令处理不了,本官也会处理。”


  “世子殿下无功名也没有官职,更没有相应的公文,请恕老夫无法答应,还望世子殿下见谅。”


  他出声道。


  显得很为难。


  “本世子没打算借助官府势力,只需要府君大人,放我等离开,我们会自行调查,不会影响他人。”


  “哪怕去问问张明的邻居,也足矣了。”


  “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顾锦年开口,望着许平。


  “这个没问题。”


  “世子殿下,这样,本官让人去处理您与太孙殿下的路引。”


  “待路引处理好了,您在白鹭府内,想做什么本官都不会阻拦。”


  “规矩,规矩。”


  他出声说道,又绕回了最开始的地方。


  路引。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这个路引,我们就要一直待在这里?”


  李基忍不住了,直接问道。


  “太孙殿下息怒,不一定待在这里,也可以去其他酒楼住,不过不能自由出入是真的。”


  许平缓缓陪笑道。


  此言一出,李基直接想喷人了。


  可顾锦年却拉住了他。


  刚准备说话时,一道人影直接从侧门闯入,那是送菜的地方。


  是一名妇女。


  直接越过众人,打乱不少东西,扑通一声跪在顾锦年面前,大声嚎哭道。


  “钦差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


  哭声响起。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谁能想到这个时候会出现这么一个人。


  不少官员脸色一变。


  而几名侍卫直接出手,将妇女死死按在地面上,根本不管对方能否承受。


  “来人,将她拖下,竟然在这种地方闹事,活腻了?”


  怒吼声响起,是一名官员的声音,显得气急败坏。


  “住手。”


  刹那间。


  顾锦年开口了,他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但却在第一时间出声,运用武道之力,瞬间镇住全场。


  《骗了康熙》


  几名侍卫更是倒退几步,头晕目眩。


  “你有何冤屈?”


  顾锦年开口,直接询问。


  对方从侧门进来,而且看样子是个厨娘,是混进来的,明知道有大人物来这里,还敢这般,肯定是有冤屈。


  “钦差大人,民妇之女,失踪已有两个月,这些官员收我银两,却不为民妇寻女,恳请钦差大人为民妇伸冤啊。”


  妇女哭喊着说道,不顾方才的疼痛,在地上磕头,恳请顾锦年出手相救。


  一听到这话,顾锦年有些沉默了。


  失踪桉件?


  这很棘手,大夏王朝每年失踪人口很多,毕竟没有任何监控手段,拐卖儿童的事情不少。


  而且成本极低。


  就算是京都也时常发生过这种事情,只不过不频繁罢了,而其他郡府,尤其是一些穷苦之地,拐卖孩童的事情真不少。


  “世子殿下。”


  “此人女儿失踪,府内也派官差调查走访,有卷宗为录,但她因失女心切,从而胡乱造谣,说是官府寻人不利,时常去闹。”


  “还请殿下恕罪。”


  有官员开口,如此解释道。


  “就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不给银子你们就不做事,这些日子来,失踪了多少人?李员外的女儿失踪了,就被找回来了,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孩子失踪了,就找不回来,钦差老爷,求求你,救救民妇吧,民妇的女儿,才六岁啊。”


  妇人跪在地上哭喊着。


  而还不等顾锦年说什么。


  许平一个眼神下,顿时之间,这些侍卫再度出现,要将人直接带走。


  “慢着。”


  顾锦年再次开口。


  可是这些侍卫压根就不给顾锦年丝毫面子,强行要把人带走。


  “本世子说的话没用吗?”


  看到这个情况,顾锦年瞬间察觉有问题。


  他大吼一声。


  只是下一刻,另一道声音响起。


  “百姓闹事,官府已经接手处理,卷宗实录,走访调查,也都做好了,世子殿下,她心切子女,我等理解,可这里毕竟是白鹭府。”


  “有这么多官员在,也一定会给世子殿下一个交代。”


  “您在这里指挥,只怕有些不太妥当吧?”


  是孔振的声音。


  他周围环绕才气,抵消顾锦年的武道之力,使得这些侍卫将人无情带走。


  摆明了,这帮人就是在针对顾锦年。


  “发生了这种事情,本世子询问一番,难道有错吗?”


  “苏兄,给我拦住。”


  顾锦年开口。


  根本无惧。


  刹那间,苏怀玉直接出现在妇女面前,目光直视这些侍卫。


  冬冬冬。


  一瞬间,楼梯口,两旁侧门,走出大量官兵,直接将这里团团包围。


  “世子殿下。”


  “询问一番没有错,可您毕竟没有官职,再者您的身份也要仔细调查。”


  “往大了说,您是不是世子,老夫还真不敢确定。”


  “往小了说,一件失踪桉,官府正在着手处理,她也说了,官府受桉,只是找不到罢了,本官大不了下一道死令,找不到她的孩子,经办所有官员直接革职不就行了?”


  “您插手这里的事情,未免有些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吧?”


  “还是说顾家就是有天大的权力,整个大夏王朝,所有郡府官员都要受顾家的调遣?”


  这一刻,许平的


  声音略显冷意了。


  到了这一刻,他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了,直接摆起脸色来了。


  而且这一番话,说的也是滴水不漏。


  一时之间。


  场面安静下来。


  而那妇女,也早就被这群侍卫打晕了过去。


  的确。


  一件失踪桉而已。


  翻不起什么浪花。


  再者他们说的没错,官府受桉,找不到人,也不能怪罪官府,顶破天了,经办人无能,直接革职换一批官员,又能如何?


  安静。


  场面很安静。


  最终,顾锦年没有说话了。


  这回,顾锦年是真的感觉到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了。


  用常规手段,根本玩不过啊。


  “带走。”


  看顾锦年不说话,许平再次开口。


  很快,侍卫将人带走,而苏怀玉没有说什么了,直接出现在顾锦年身后。


  “行了,世子殿下,今日设宴,是为您接风洗尘,不要因为这种事情扰了兴致。”


  “来来来,继续喝,继续喝。”


  许平笑呵呵道。


  “已经没了兴致。”


  “本世子要休息了。”


  顾锦年冷冷出声,他不愿继续待在这里了。


  “哦?果然是这妇人扰了世子殿下的兴致,当真可恨啊。”


  许平开口,如此说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顾锦年望着对方。


  拿别人的生死来找自己麻烦?


  “世子殿下何故此言?”


  “老夫没有这个意思啊。”


  许平一脸茫然道。


  咕。


  顾锦年一口饮下杯中的酒,目光冰冷地看向许平道。


  “如果这个妇人,有半点损伤。”


  “我绝对不会让你活过明日。”


  “你应该知道,我敢做这种事情的。”


  “走。”


  顾锦年懒得理会这个许平,直接起身离开。


  当下,李基,苏怀玉,瑶池与云柔仙子纷纷起身离开。


  “世子殿下,您是去何处啊?这路引还未处理好啊?”


  许平笑呵呵问道。


  “就在这里住,银两我等自己出,不劳您花费了。”


  顾锦年开口,而后走出宴会。


  五人走后。


  许平依旧是笑呵呵的。


  待人走后,许平继续招呼众人饮酒。


  但目光却与孔振相视一眼。


  两人眼中,满是嗤笑。


  不多时。


  五人来到一处上房内。


  一入房间。


  李基的声音不由响起。


  “这人是不是真不怕死?得罪我就算了,锦年叔,他们这样得罪您?就不怕国公报复吗?”


  李基有些气急败坏。


  “要是我上位了,我真的要将这帮官吏全部杀干净。”


  “畜生,畜生啊。”


  “还有那个妇人,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妇人,被他们直接按在地上,手都要折断,就这么对待百姓的吗?”


  “他娘的,有本事别让我当上皇帝,等我当上皇帝,杀杀杀,我要杀光这群贪官污吏。”


  此时此刻,李基彻底爆发,怒不可遏。


  “其实你现在也可以杀。”


  “最多就是失去皇位。”


  苏怀玉开口,一句话让李基没了脾气。


  “锦年叔。”


  “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总不至于在这里耗着吧?”


  很快,李基看向顾锦年,有些好奇问道。


  “行踪已经泄露,现在被他们拿捏,没有一点办法。”


  “打也打不了,逃也逃不走。”


  “只能先等等了。”


  顾锦年出声,路引这个点,不是没想到,而是即便有了路引,这帮人想找自己麻烦也很简单。


  直接来一句可能有假,照样可以干耗着。


  天高皇帝远。


  三千里路,相隔三郡,过江龙来了也要盘着。


  “干等着?”


  “那王兄他们,岂不是危险更大了?”


  李基皱着眉头道。


  “没有什么办法了。”


  “苏兄,瑶池仙子,云柔仙子,你们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逃出去,先找到王兄再说。”


  顾锦年开口,眼下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三人身上了。


  “好。”


  三人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如此。


  众人各自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顾锦年也在盘算着一些事情。


  “从京都出来,可能行踪就已经泄露了。”


  “亦或者是到了江陵郡被发现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看来,这件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可怕啊。”


  “牵扯太多人了。”


  “一个府君,即便是得到孔家的许诺,也绝对不敢这样做事。”


  “上面必然还有更大的人物。”


  “若用寻常手段,只怕寸步难行,得想个主意了。”


  房内。


  待只剩下顾锦年一人后。


  他望着窗外,酒楼周围有不少官兵把守,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如此严格把守,还真是令人想笑。


  越是如此。


  顾锦年越是觉得这背后有惊天秘密。


  陛下,文景先生,自己爷爷都在关注的事情,绝对不小。


  再通过这帮人的行为举止,顾锦年明白,这件事情绝对要想到一个办法。


  一个只能自己解决的办法,绝对不能牵扯到自己舅舅,也不能牵扯到老爷子和文景先生。


  他们是自己最后的底牌,必须要在关键时刻才能登场。


  如此。


  时间缓缓流逝。


  深夜。


  府君宅内。


  几道身影出现在书房当中。


  许平,孔振。


  以及大大小小七八名主要官员。


  烛火摇晃。


  将几人的面容映的红光满面。


  “哈哈哈哈,当真是府君大人手段非凡。”


  “把世子耍的团团转。”


  声音响起,是一位官员开口,拍着马屁。


  “哼,这个顾锦年,仗着自己爷爷是国公,就以为天下人都会让他似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了,白鹭府终究是一府之地,要是国公亲临,那还好说。”


  “他现在还只是世子罢了,还没有封侯,没有继承国公之位,想压我等?痴心妄想。”


  “还以为这个世子多有本事,无非是诗词才华横溢罢了,这官道深沉,他是一点都不懂,竟敢插手我们白鹭府的事情。”


  “别说他一个世子,就算是京都来个大人物,又能如何?天高皇帝远,还怕一个世子?”


  官员纷纷开口,将顾锦年贬的一文不值。


  听到这话,许平却显得平静无比。


  没有一点自得。


  “一切还是郡守大人在我等身后,若没有他的话,堂堂世子,老夫也不敢如此针对。”


  “不过他的确不懂官道深沉,说到底一个十六七岁的孩童,懂点诗词又能如何?”


  “文章再好,能代表什么?为官之道,可不是读书这么简单。”


  许平澹澹开口,坐在主位上,稳若泰山。


  “当然,还得多谢孔先生为老夫撑场面,不然的话,关键时刻,还真压不住顾锦年一头。”


  他继续开口,感谢孔振。


  后者平静,微微笑道。


  “哪里,某不过只是按规矩办事,倘若他顾锦年按规矩办事,某也没办法。”


  “可要是他不按规矩办事,那就怪不得某传话出去。”


  孔振澹然无比。


  提到规矩二字。


  众人不由哈哈大笑。


  毕竟今日顾锦年就亏在这个规矩。


  “府君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有人问道。


  满是好奇。


  “拖。”


  许平出声,望着前方,说出一个字。


  “拖?”


  后者皱眉,有些不理解了。


  “路引重建,快则三日,慢则一个月,让下面人慢着来,拖他一个月。”


  “想来一个月的时间,他也不会继续逗留,可能半个月不到,就会离开。”


  “只要他走了,一切好说。”


  许平如此说道。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纷纷点头。


  “是啊,最近府内,失踪不少孩童,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也不会这般针对。”


  “不过今日那个贱妇差点害的我等出事,好在关键时刻,孔先生出面,不然的话,就真麻烦了。”


  有官员开口,他们似乎并不在乎张明桉。


  而是白鹭府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孩童失踪事,尔等还是要严查到底,虽然我等隐瞒,可即便是被发现了,撑到死也只是失职而已。”


  “那个贱妇,不要去管,顾锦年已经知道了,她要是出了事,我等又有麻烦。”


  “还是不要管她,人也找了,找不到也怪罪不到衙门。”


  许平开口,如此说道。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如此,又聊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些官员陆陆续续离开。


  待只剩下孔振之后。


  许平的声音响起了。


  “人数差不多已经够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老夫压不住。”


  许平开口,望着孔振,如此说道。


  很显然,两人有其他事情,等官员走后,这才密聊。


  “还差一百。”


  “这是王爷的意思。”


  “不过顾锦年突然来白鹭府,这段时间还是谨慎一些,等顾锦年回京后,再恢复动作。”


  “不过那个贱妇,必须要处理,不让她死,用其他办法让她疯掉,疯掉以后就好了。”


  孔振出声,眼中满是冷意。


  “疯掉?”


  许平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


  “把她女儿的一些东西给她送过去,再配合点药物,疯掉不难。”


  孔振出声。


  很难想像到,这种人会是大儒。


  “也就是说,等顾锦年走后,还需要一百零一个?”


  许平澹澹问道。


  “府君聪明。”


  “行了,这段时间,务必要压制住顾锦年,这家伙手段很古怪。”


  “即便是他要离开,也要派人守着,亲自送他回京都,不然的话,停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


  “还是尽可能别出错,否则,会有天大的麻烦。”


  孔振开口。


  这般说道。


  “好。”


  许平点了点头。


  如此。


  孔振缓缓离开,留下许平一人在堂内。


  而后,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后。


  一切显得十分安静。


  就这般,一连三天。


  顾锦年等人,被困在客栈中,无法寸步难行,除了楼上楼下以外,不得离开客栈半步。


  连逛一逛都不行,十分严格。


  苏怀玉等人也找过机会,但白鹭府也有高手,只要他们偷偷熘出去,必然会被察觉。


  他们可以选择强行离开。


  可一旦强行离开,那成了罪犯。


  白白落了话柄。


  至于路引之事,白鹭府根本不给任何回答。


  浪费三天时间。


  李基很恼怒。


  苏怀玉三人还好,他们性子本身就平静,对于云柔仙子来说,只要有酒她就很满意。


  至于顾锦年。


  他主动去询问过。


  得到的回答就是,正在加急。


  恩,正在加急,官方话术。


  没有争吵,也没有任何言语,顾锦年回到房间,安安心心休息。


  也在盘一盘到底是谁在幕后支持。


  如此,又是四日过去。


  也就是说众人在这里待了七天的时间。


  而这七天内,没有任何一个官员出面,只有官兵严格把守,酒楼的小二出去都得由官兵随同,而且一点纸张都不能带出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守什么重犯。


  于是乎,李基发狂了,他直接闹事,将一些桌子椅子砸的稀巴烂。


  惹来了白鹭府的官员亲自过来。


  “本太孙在这里浪费七天时间。”


  “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太孙是犯人。”


  “你们这些狗东西,就真的不把本太孙放在眼里?”


  “你们信不信,我回京以后,找我爷爷参你们一本。”


  “你,你,你,还有你们,真就不怕死吗?”


  李基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在宫里,最起码还有太监陪自己玩,没事还可以去找找其他人。


  可在这个客栈,活动范围小,外加上顾锦年,苏怀玉等人一个个不怎么说话。


  这让李基是彻底憋不住了,他气急败坏,真要杀人。


  他娘的,一个路引。


  七天都没有搞好,甚至连苏怀玉的路引,七天时间都没有查清楚。


  这就是李基愤怒的地方。


  只是这帮人明显准备好了说辞。


  过来的官员,哭着张脸道。


  “太孙殿下,最近南北贸易火热,来来往往太多人了,按规矩办事,这路引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开口,拿着官方说辞回答。


  这路引办理和调查,快则三天,慢则一个月,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说难听点。


  拖你时间很容易。


  一个月也在规矩内。


  得到这个答复,李基再度发飙,甚至给了对方一巴掌。


  事情闹的很大。


  到最后,许平来了。


  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


  只是一句话,让李基沉默了。


  “太孙殿下。”


  “这路引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加快处理好来。”


  “只要太孙殿下和世子殿下当着府内官员的面,说一声特权至上,下官保证立刻从快办理。”


  “不然的话,规矩不是下官制定的,一切都是按照大夏律法,下官也不好办。”


  这是许平的回答。


  要么直接公开说,我是国公之后,我是皇太孙,我要有特权,我比百姓高贵。


  要么就等着按规矩来。


  可是这话谁敢说?太子都不敢说。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是太祖制定的规矩,除皇帝之外,天下官员与百姓同等地位,谁敢说自己有特权?


  谁说谁死。


  这许平当真是贱的不行。


  如此一番话,让李基彻彻底底没话说了。


  不过许平最后还是安抚了一句,给予了一个时间。


  三天后,竭尽所能。


  但不能百分百保证。


  如此,许平离开,而众人继续等待着。


  可谓是度日如年。


  然而,又是三天。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很显然。


  许平摆明了就是拖延大家时间。


  顾锦年明白。


  李基也明白。


  白鹭府的官员都明白。


  拖你一个月的时间,那么所有事情都可以解决了。


  你要调查桉件是吧?


  我连让你看到人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这一日。


  苏怀玉再一次尝试出去,这一次走了几条街被抓回来的。


  而且得到严厉警告,若再私自出去,视为逃犯。


  是许平亲自说的,严厉警告。


  一点面子都不给。


  而这趟出去,苏怀玉带来了一个消息。


  城内有不少官差出动,但不知道做什么,去的是民宅,具体什么事情不清楚。


  不过众人不傻,大约也猜到白鹭府的人,是开始动手脚了。


  窜供也好,威胁也罢。


  总而言之。


  对方在干活。


  自己在这里傻等。


  “锦年叔。”


  “要不咱们杀出去吧?”


  “只要不动手伤人,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


  李基憋疯了,到最后他都已经想出这个办法。


  “杀出去有用吗?”


  “真动手了。”


  “只要我们在白鹭府内,他们便会不眠不休追捕我们。”


  “那个时候别说查桉了,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顾锦年直接拒绝这个办法。


  直接杀出去没用。


  人家派这么多官兵,就是在这里等着你。


  如此李基彻底无言。


  “那怎么办?”


  “在这里傻等着?”


  李基出声。


  顾锦年没有回答。


  直到翌日。


  还不等李基每日抱怨。


  顾锦年却动身离开了。


  来到客栈一楼,让侍卫传话。


  他要回去了。


  在这里白白浪费接近半个月的时间,不愿继续逗留了。


  一瞬间,李基更加郁闷了。


  浪费半个月,最后的结果是回去。


  他接受不了。


  可苏怀玉三人却一直很沉默,不管顾锦年做什么,他们都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只是让顾锦年没想到的是,自己将回去的事情,让人上报后。


  得到的消息居然是,回去可以。


  但还是要等三日。


  这还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都已经认输了。


  还要等三日?

  顾锦年没有讨价还价。


  也压制住差点再度发狂的李基。


  硬生生在客栈内,再等了三天。


  三天时间一到。


  许平亲自过来相送了,带着满脸笑容。


  随后说着一些见谅之类的话,什么招待不周,办事不牢,请顾锦年和李基恕罪。


  并且强行设宴,一定要让顾锦年等人吃完这顿再走。


  潜台词就是,不吃不让走。


  这顿宴,吃到了接近亥时,这才放人离开。


  同时更是加派了三百精锐,要护送顾锦年等人回去。


  说白了就是监视。


  看看顾锦年是不是真的离开。


  然而顾锦年没有理会,似乎已经彻底服输了,没了锐气一般。


  骑上战马便从白鹭府城外离开。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几人跟在后面,一语不发。


  是夜。


  夜色正浓。


  三匹战马疾驰。


  这的的确确是朝着回去的路疾驰。


  李基脸色一直是苦瓜脸。


  他本以为顾锦年是诈降,可看着路线,没有一点偏离的样子,一时之间也认为自己这个锦年叔彻底服输了。


  虽然知道没办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很不舒服。


  只是他不好说什么。


  如此。


  转眼一天的时间,十二个时辰,顾锦年马不停蹄,一路上一句话不说。


  来到江陵郡首府。


  三百精锐周围保护,看到江陵郡首府就在眼前后,也露出喜色。


  只不过,还不等他们开口。


  突兀之间,顾锦年没有选择下马入城,而是朝着西北方向快速疾驰。


  护送的精锐顿时大感不妙,虽然不知道顾锦年要做什么,但情况有变,他们第一时间就要将顾锦年阻拦下来。


  “苏兄,瑶池仙子,云柔仙子。”


  “帮我拦住他们,不要伤人。”


  “李基,你跟我来。”


  终于,顾锦年的声音响起,脸上的阴郁,也在一瞬间变得坚毅。


  他是诈降。


  没错。


  是诈降。


  这一刻,顾锦年朝着西北方向狂奔。


  虽然不知道顾锦年要做什么,可李基也没有废话,立刻跟了过去。


  苏怀玉三人也没有任何迟疑。


  挡在三百精锐面前,不过没有下狠手,单纯的给顾锦年争取时间。


  “锦年叔。”


  “我们这是去做什么啊?”


  李基不解,满脸好奇道。


  然而顾锦年没有回答。


  一路狂奔。


  半个时辰后。


  不远处。


  当硕大的军营出现在面前时。


  李基明白顾锦年要做什么了。


  搬救兵。


  只是,还不等他继续开口。


  不远处,便有铁骑快速赶来。


  这里是军营,有人骑马奔腾,他们自然要上前阻止。


  “来者何人。”


  “前方大夏山魁军营,私人不得闯入。”


  怒吼声响起。


  一支铁骑快速奔来,阻挡着顾锦年闯入。


  只见。


  这一刻。


  顾锦年手握圣旨,面色发冷道。


  “吾乃镇国公之孙,顾锦年。”


  “携太孙李基,奉陛下旨意。”


  “江陵郡有内乱之变,奉旨调兵。”


  “速派十万大军,随吾镇压内乱。”


  怒吼声响起。


  顾锦年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军营当中。


  而一旁的李基,当场傻了。


  他本以为顾锦年是要搬救兵,带个一两千精锐也就算了。


  却没想到,顾锦年直接要调遣十万大军?

  这里是江陵郡兵营。


  南北贸易之地,必然有大军镇守,他记得数量不少,有三十万大军。


  而顾锦年直接抽走三分之一。


  还真是够狠啊。


  够疯狂啊。


  调遣十万大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圣旨如果是假的,国公都保不住顾锦年啊。


  尼玛。


  太疯狂了。


  只是,这一刻,顾锦年眼神当中只有冷意。


  白鹭府有问题。


  有天大的问题。


  常规手段,自己根本无法打破僵局。


  唯独靠这种极端手段。


  他索要圣旨,本来是在最危急关头使用,却没想到用在这上面。


  而且顾锦年也清楚,凭借这封圣旨,很难调动十万大军。


  但带上太孙,可能有所改变。


  并且,如果自己调查不清楚的话,自己也会遇到大麻烦。


  很大的麻烦。


  这是在赌。


  赌输了,有大麻烦。


  赌赢了,一切都值得。


  但无论输赢,顾锦年都不怕。


  他现在就是想做一件事情。


  横扫江陵郡官场。


  十万大军。


  横扫一个江陵郡,问题绝对不大。


  顾锦年倒要看看。


  这股力量。


  能不能让白鹭府的人闭嘴。


  再大的势力,也别想乱来。


  这江陵郡。


  一句话。


  若是调遣十万大军成功。


  他顾锦年的规矩。


  就是江陵郡的规矩。
——

  一万六千字。


  今天还有。


  不过估计又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左右了。


  接下来一路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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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大军压城,朝野哗然,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江陵郡山魁军营。


  这是大夏九大军营之一。


  在江陵郡附近。


  这里是南北交通重地,也是贸易重地,必须要有军营镇守,拥有极大的战略作用。


  倘若北方出了问题,山魁军营可以第一时间援助,包括兵马粮食后勤等问题,都可以在这里部署。


  自然而然,这片军营极为重要。


  而军营十里内,都会有哨兵督查,不得闲杂人等入内。


  但随着两道身影出现,掀起滚滚黄沙,一时之间,引来一支精锐奔袭,前来阻挡。


  “前方大夏军营,私人不得擅自闯入。”


  “来者何人?”


  为首的年轻将士大声吼道。


  制止两人前行。


  他目光如鹰,看清楚两人的相貌服饰,知道不是寻常人,故而没有太过于凶狠。


  不然换做是其他人,只怕已经搭弓了。


  “吾乃镇国公之孙,顾锦年。”


  “携太孙李基,奉陛下旨意。”


  “江陵郡有内乱之变,奉旨调兵。”


  “速派十万大军,随吾镇压内乱。”


  声音响起。


  洪亮如钟。


  不远处,这支精锐纷纷神色大变。


  江陵郡发生内乱?

  他们不知道什么内乱,但内乱二字基本上就是要造反。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镇国公之孙?”


  “世子殿下?”


  “太孙殿下?”


  为首将领不敢大意,快速来到顾锦年面前,直接从马上下来。


  “拜见世子殿下。”


  “拜见太孙殿下。”


  “可否出示令箭?”


  年轻将领开口,他不敢托大,直接下马恭迎。


  然而,顾锦年没有废话,直接将一大堆令箭丢在他面前。


  “大夏金令,国公银令,秦王令,悬灯司密令,足矣证明本世子的身份。”


  顾锦年很直接,他身上一大堆令牌,不过自己的令牌没有,毕竟他还未及冠,暂时不需要这种东西。


  至于李基突然想到什么,立刻丢出一块金色令牌道。


  “这是我父亲的太子令,你们快点查。”


  李基出声,如此说道。


  看到地上这么多令牌,这帮将士一个个咋舌。


  好家伙,这么多令牌?随便一个都不得了啊。


  几人拿起,稍稍端详一番后,基本上可以确定无疑。


  也没有人敢伪造这种令箭。


  当下,年轻将士没有啰嗦,直接开口道。


  “世子殿下,调兵之事,需要与将军会谈。”


  “山魁营将军,乃是镇国公曾经的偏将,世子殿下随我前来。”


  后者开口,特意提了一句驻军将军与镇国公有关。


  此言一出,顾锦年点了点头,也不啰嗦,直接跟了过去。


  很快,众人不再废话,直接朝着军营赶去。


  踏入军营。


  一种肃杀之气弥漫,整个山魁军营,有三十万大军,不算上后勤人员,若是算上的话,差不多要翻倍。


  “喝!”


  “喝!”


  “喝!”


  一道道暴喝声响起,是不远处,数千人正在训练,一个个披着战甲,操练武道,没有半点懒惰。


  军营。


  国之根本。


  训练极其严格,为的就是保护国家。


  在对方的带领下。


  终于来到大营。


  不过顾锦年与李基暂时不能入内,需要通报。


  在军营外站了片刻钟后。


  一道爽朗的笑声不由响起。


  “是锦年来了吗?”


  笑声响起,伴随着一道人影,从军营当中走了出来。


  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穿着铁甲,如同一座铁塔。


  他龙行虎步,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国字脸,威严无比,即便是带着笑容,也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


  这便是山魁军营镇守将军,吴王志。


  “锦年见过将军。”


  见到来人,顾锦年拱了拱手作礼道。


  而一旁的李基却没有作礼,他是太孙,是上,不可能给下面人作礼的。


  “锦年侄儿。”


  “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能在军营中见到你。”


  “这还真是不敢想象啊。”


  “见过太孙殿下。”


  吴王志望着顾锦年,发出爽朗笑声,不过看到太孙后,也恭敬的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僭越。


  “吴将军。”


  “奉陛下旨意,前来调兵。”


  顾锦年也没有啰嗦,他需要调兵,而且要快,不要有任何迟疑。


  此言一出。


  吴王志神色没有变化,而是请两人入大营。


  当下,顾锦年与李基走进大营内。


  随着两人入内。


  吴王志的声音立刻响起。


  “锦年。”


  “是谁欺负你了?”


  他直接询问,看着顾锦年如此说道。


  “没有。”


  “叔叔,侄儿只是奉旨办事。”


  顾锦年开口。


  “唉。”


  “锦年,你这旨意不对,调兵之事,绝非是一张圣旨可以做到。”


  “需要陛下的龙符和兵部的虎符各自一半,才能调遣大军。”


  “一张圣旨,无法调遣十万大军。”


  “我看你眼中带有怒意,想来是遇到一些麻烦,不如这样,我遣派一千精锐,护你安全,再将我的将令给你,想来在江陵郡内,应当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吴王志出声。


  不是他不帮顾锦年,而是顾锦年所作所为,完完全全就是破坏规矩。


  一张圣旨怎可能调遣十万大军?

  调兵之事,需陛下龙符的一半,外加上兵部虎符一半,不然的话,凭借一张圣旨,如果有人伪造圣旨,那岂不是乱套了。


  当然,他相信顾锦年不会去伪造圣旨,可规矩就是规矩。


  “将军。”


  “圣旨摆在这里,这是陛下的旨意。”


  “十万大军,一个都不能少。”


  “倘若朝廷怪罪将军您,侄儿以项上人头担保,必会为将军脱罪。”


  “再者,太孙也在此,如若出了事,也是我们二人的问题,怪不到将军身上。”


  顾锦年依旧坚定。


  他需要十万大军。


  一个都不能少。


  “锦年侄儿,这并非是脱罪不脱罪,随意调兵,是杀头的罪,锦年侄儿,你与太孙还未及冠,出了天大的错,倒霉的是叔叔啊。”


  他开口道。


  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太困难了。


  “这样,我加派三千铁骑跟随你,如何?”


  对方开口。


  以顾锦年的身份,给一千铁骑护着,问题不大,他也有这个权力。


  若加上圣旨,三千问题也不大。


  至少能解决一部分麻烦。


  然而,顾锦年没有多说,而是将圣旨摆在对方桌前,缓缓开口道。


  “叔叔,您先看看圣旨内容吧。”


  顾锦年淡淡开口。


  他知道,凭借一张圣旨想要调遣十万大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既然敢来,也有信心。


  后者微微皱眉。


  但还是将圣旨展开,他知道这肯定是圣旨,但也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陛下既然允许顾锦年调兵,那么就一定会将龙符和虎符交给顾锦年。


  不然的话,凭借一张圣旨调遣十万大兵,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只是,当圣旨展开后。


  吴王志的脸色瞬间一变。


  圣旨内容很简单。


  配合顾锦年,缉拿建德。


  是的,缉拿建德。


  但凡写的是建德余孽,他脸色也不会变得如此难看。


  可建德皇帝不一样。


  这可是陛下日日夜夜都想抓住的人啊。


  别说十万大军了,就算是二十万大军,只要能抓住,也不惜一切代价。


  “这圣旨,是真的?”


  吴王志望着顾锦年,眼神当中充满着质问。


  如果这封圣旨是真的,那他真的要好好思量了。


  毕竟拿任何理由,他都不会派兵。


  可拿建德皇帝出来,那就真不好说了。


  如果是真的,他没有派兵,耽误时间,陛下怪罪下来,他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是假的,他派兵了,虽然会被惩罚,可大问题还是顾锦年和太孙,自己想要开脱,并非是难事。


  镇国公老爷子也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他不敢赌。


  但来的人不一样,是顾锦年。


  如果是镇国公,他一句不说,直接派兵了。


  “吴将军。”


  “本世子与太孙殿下亲自出面,难道还有假?”


  “圣旨可以伪造,我们二人的身份也可以伪造?”


  “将军,我来江陵郡,就是陛下特派,将建德抓住,交赴京都。”


  “倘若耽误时机,到时候侄儿即便是想为叔叔说好话,也没用了,您知道陛下的脾气,建德皇帝,是陛下最想见到的人。”


  顾锦年开口,他一字一句,目光坚定有神道。


  一封圣旨。


  调不动十万大军。


  没错。


  可也要看看一封什么圣旨。


  建德。


  是大夏皇帝最想见到的人,这件事情也是百官都知道的事情。


  谁要是能抓住建德,封侯都有可能。


  这不是玩笑话。


  这一刻。


  吴王志脸色微微一变。


  他在衡量。


  也在纠结。


  过了半响后,吴王志深吸一口气道。


  “可否等一天,我让人千里加急,询问陛下。”


  “一天内,足够来回,倘若得到陛下同意,立刻派兵。”


  吴王志出声了。


  虽然还是没有直接答应,可他已经动摇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一来一回。”


  “也足够建德逃离,这个责任,我担不起。”


  顾锦年没有给对方任何一点时间考虑。


  将压力给了吴王志。


  得到这个答复。


  吴王志最终吐了口气。


  而后开口。


  “来人。”


  随着声音响起。


  刹那间,两名将士走了进来。


  这一刻。


  吴王志将一枚兵符丢了出去,神色严肃道。


  “紧急调动十万大军。”


  “随世子出征,镇压江陵郡。”


  “由世子为首,听从世子之令。”


  吴王志大声喊道。


  两名将士接过兵符,没有任何犹豫。


  “遵令。”


  说完此话,两人转身离开。


  而李基眼中更加惊愕了。


  至于顾锦年,却显得平静无比。


  “多谢将军。”


  顾锦年开口,道谢对方。


  “锦年。”


  “国公有恩于我,这件事情我就不去细细调查。”


  “但十万大军出动,朝堂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你要做好一切准备。”


  吴王志出声。


  他没有多说,倘若这真是陛下的旨意,那他算是立功,如若不是陛下的旨意,倒霉的也是顾锦年与太孙。


  自己会受罚,但不会严惩。


  建德二字。


  足够抵消一切。


  “多谢。”


  顾锦年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己这是在玩火。


  可他就是要将这一把火,彻底燃烧起来。


  烧到朝堂不得不关注这件事情。


  轰轰轰。


  很快,整个军营彻底动起来了,一批批将士穿着铁甲,一匹匹战马集结。


  不少将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在军令面前,没有一个人敢乱来。


  所有将士,整装待发。


  好在时间不是很赶。


  半个时辰内,十万大军彻底集结。


  三万铁骑,五万步兵,一万弓弩兵,一万铁甲兵。


  因为去的地方是江陵郡。


  辎重后勤这个可以适当减少,毕竟不是远征。


  一切准备就绪。


  十名偏将走进大营内。


  “锦年。”


  “这两位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徐进,王鹏,有任何事情你直接吩咐他们二人。”


  随着十名偏将到来,吴王志立刻开口介绍。


  “见过世子。”


  “世子殿下,人马已经准备就绪,可随时出征。”


  两人则第一时间朝着世子一拜。


  “好。”


  “侄儿就不寒暄了,还是多谢吴叔。”


  人来了,顾锦年也不啰嗦,再一次道谢吴王志后,便带着李基离开。


  而吴王志的声音也随后响起。


  “一切,以世子为主,不得违背军令。”


  他开口。


  强调了一句。


  一切是顾锦年主导的,十万大军必须要听顾锦年安排。


  此言一出。


  十名偏将齐齐回应。


  而随着众人离开后。


  军营当中。


  吴王志不由坐在主位上,神色沉思。


  也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是军师。


  “将军。”


  “调遣十万大军,这不是小事,仅仅凭借一封圣旨,也不能如此啊。”


  “需要属下派人前去京都印实吗?”


  “属下怀疑,私自伪造圣旨啊。”


  军师走来,脸色有些难看。


  调遣十万大军,闻所未闻,不是战争时期,怎可能需要这么多兵马?


  “不用。”


  “顾锦年与太孙两个人,外加上这封圣旨,足够调遣了。”


  “若去问,只会增加麻烦。”


  “不问,有不知之罪,而且顾锦年当真聪慧,用建德来压我。”


  “这件事情,我们不要插手了。”


  “谁插手,谁死。”


  吴王志出声,脸色难看的很。


  军师听到这话,神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将军,要不要通知郡守一声?”


  他继续问道。


  “不要。”


  “这件事情,一点都不能插手了。”


  “白鹭府的官员,当真是蠢不可及,有各种办法可以阻扰顾锦年,却偏偏用这种方法。”


  “还自作聪明。”


  “大军已经出征,谁都不碰,才是王道。”


  “不过,这江陵郡,要血流成河了。”


  他开口道。


  脑海当中不由浮现顾锦年那坚毅无比的眼神,他知道要出大事。


  “血流成河?难不成世子殿下敢杀府君?”


  军师皱着眉头,如此说道。


  “府君?”


  “你信不信他敢杀郡守。”


  “你知道本将如今最担心的是什么事情吗?”


  吴王志深吸一口气,杀一个府君算的了什么?

  十万大军,杀一个府君,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将军的意思是?”


  军师有些好奇了。


  “有藩王率兵入场。”


  吴王志手掌都有些微颤。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江陵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里也有数,这背后牵扯到谁,他也知道。


  顾锦年如果这样查下去,必然会查出惊天案件。


  而有些人会坐不住。


  到时候,会发生真正恐怖的事情。


  那才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藩王入场?”


  “那将军,您为何答应调兵?”


  军师有些不懂了。


  “你没有看到顾锦年的目光,如若我不答应,他会有更多办法,而且会暴露我。”


  “只能答应。”


  “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管,派一百兵卒,时时刻刻监督,顾锦年所作所为,本将要时时刻刻关注,知道吗?”


  他出声,说到这里后,便没有再说话了。


  与此同时。


  军营之外。


  十万大军将一块空地直接站满。


  战马之上。


  顾锦年望着大军,心中也不由感慨万分。


  以往看历史书籍,动不动百万大军出征,或者是百万大军厮杀,他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现在,望着这十万大军,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感扑面而来。


  这种感觉,难以言说。


  十万。


  这个数量,看起来不多,可当真正出现在面前后,才会知道十万大军有多恐怖。


  三万铁骑,营造冲天杀气。


  五万步兵,皆目光坚毅。


  一万弩手,近战刀远程弩箭。


  一万甲兵,在太阳下,更是如同一群无敌的存在。


  顾锦年心中震撼。


  李基也是无与伦比的震撼,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为什么自己爷爷想出去打仗了。


  这他娘的,也太热血了吧?


  来到众军面前,十名偏将在左右护着。


  “世子殿下,大军已准备周全,等待世子下令。”


  左偏将徐进开口,询问顾锦年。


  “传令。”


  “四万步兵直奔白鹭府,以最快速度。”


  “留有一万步兵,封锁江陵郡首府,不得自由出入,无军令者,私自进出者,杀无赦。”


  “再派遣五千精锐,入府城中,扣押所有官员,彻查家底,第一时间控制首府案牍库,不得有人私自闯入,违令者杀。”


  “倘若案牍库发生烧毁之事,督查将士,斩首示众,且一律连坐。”


  顾锦年开口。


  他神色冷冽,下达第一道军令。


  此言一出,众偏将眼神当中纷纷闪过一丝惊愕。


  没人想到顾锦年会这么凶残。


  进出者,杀!


  违令者,杀!


  保护不周者,也杀!


  而且还是连坐,凶残无比。


  但,慈不掌兵,的确是实话。


  “遵令。”


  有偏将出声,根本不废话,直接带领一万步兵精锐,前往江陵郡首府。


  其余大军。


  则是直接朝着白鹭府赶去。


  大军出征。


  黄沙连天,地滚山摇。


  千军万马,声势浩荡无比。


  而此时。


  江陵郡至白鹭府必经之路。


  数百铁骑正在与苏怀玉等人缠斗。


  因为不能伤人,三人受到很大限制。


  只能退不能进。


  好在三人实力不凡,问题也不大,负责拖延时间。


  然而,就在这一刻。


  轰隆隆。


  轰隆隆。


  如同地震一般。


  众人纷纷停下厮杀,将目光投了过去,眼神当中,满是好奇。


  然而。


  下一刻。


  黄沙漫天,密密麻麻的铁骑出现,弥漫出恐怖的杀气。


  一瞬间,这数百铁骑直接傻了。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道如雷的声音响起。


  “将尔等全部拿下。”


  声音响起。


  是顾锦年。


  没有任何废话。


  大军之下,岂有安卵?

  许平派来的精锐,根本无法抵抗这么恐怖的军队。


  连作战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束手就擒。


  人抓完后,大军再度出发。


  而苏怀玉三人,也彻底震撼了。


  他们知道顾锦年突然离开,肯定有事要做,但没想到的是,顾锦年居然这么猛?

  搬来十万大军?


  这是要做什么?

  “你调了多少兵马来?”


  苏怀玉咽了口唾沫。


  他见过疯子。


  可真没见过顾锦年这么疯的人。


  这一眼看去,光是铁骑就有数万吧?

  这股力量,放到边境去,都能跟匈奴打个三个月。


  “十万。”


  顾锦年淡淡开口,告知苏怀玉。


  得到这个回答,苏怀玉点了点头,而后缓缓道。


  “那我真要通知临阳侯再生个了。”


  这是苏怀玉的回答。


  调兵十万大军?


  他知道顾锦年肯定没有虎符和龙符。


  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可顾锦年就是在玩火。


  礼部,兵部,满朝文武都要往死里参顾锦年一本,皇帝只怕都保不住。


  这已经不是玩火了。


  这就是彻底乱来。


  不过他最想不明白的是,驻军将军为什么会答应顾锦年。


  他想不明白。


  不管顾锦年说什么,调十万将士,没有龙符和虎符,他必然要被问责。


  只是,眼下不需要想了。


  兵马已经调遣来了,想这么多没用。


  如此。


  十万大军,朝着白鹭府赶去。


  而与此同时。


  江陵郡首府。


  府君宅内。


  一道身影,无比慌张奔来,直接闯入郡守书房。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大人,出大事了。”


  管家跌跌撞撞闯入书房,惊扰正在练字的郡守。


  “发生何事?”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江陵郡郡守皱眉。


  心中对这个管家感到不满。


  这江陵郡能发生什么大事?如此慌张,当真是丢人现眼。


  “大人。”


  “山魁军营的人,把咱们江陵府包围了,所有城门都有重兵把守,有数千精锐直接入城搜查,将所有官员全部控制了。”


  “还有一小批人,正赶往宅府内啊。”


  管家开口,一番话,让郡守直接色变。


  “军营包围?”


  “这不可能。”


  “无缘无故怎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你有没有看错?是山魁营的?”


  江陵郡郡守瞪大了眼睛,有些失态。


  可还不等他说话。


  一些声音便在宅府内响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是郡守宅。”


  “你们要做什么?”


  吵闹的声音响起。


  很快,数十人出现在书房外。


  是一名偏将,带一百人,前来宅府当中。


  “周偏将。”


  “这到底发生何事?”


  看到来者何人,江陵郡郡守不由皱眉,他知道对方是谁。


  “请郡守大人见谅。”


  “奉军令办事。”


  “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后者开口,面容冷峻。


  “军令?谁的军令?”


  “老夫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脸色难看,直接问道。


  “镇国公之孙,顾锦年,顾大人的军令。”


  对方回答。


  一瞬间,江陵郡郡守脸色更加难看了。


  “是他?”


  “他怎么能调遣山魁军营?这不是胡闹吗?”


  “让吴王志过来,老夫要亲自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当将军的。”


  “居然敢调兵封锁江陵郡,这是天大的胆子,是想要造反吗?”


  江陵郡郡守有些怒意。


  如果是吴王志的军令,他反而会凝重害怕,可听到是顾锦年的军令,顿时有些来火。


  顾锦年算什么东西?

  世子又能如何?


  调兵遣将这种事情,是一个世子能做到的吗?


  “大人。”


  “世子殿下有旨意。”


  “将军已经将兵符交给世子殿下了。”


  “如此,不管如何,我等奉命办事。”


  后者脸色明显更加冷了一下。


  他们是将士,是军人,奉命办事,谁都找不了他们的麻烦。


  “奉命办什么?”


  郡守冷冷开口。


  “这个就不是大人可以管的了,总而言之,世子没来之前,亦或者没有其他军令之前。”


  “还请大人老老实实待在宅府内。”


  他出声道。


  “若是老夫非要离开呢?”


  郡守脸色也冷下来了。


  他是堂堂郡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那就只能奉命行事。”


  “世子有令,封锁所有官员府宅,违令者,杀无赦。”


  “郡守大人,本将不希望发生冲突,还请郡守大人行个方便。”


  后者开口。


  可这语气,就越来越冷了,尤其是眼中,该露出的杀气照样露出。


  郡守是很大。


  一方天官。


  可那又如何?他们这些当兵的,还真不怕地方官。


  军令如山。


  这才是重要的。


  听到这话,江陵郡郡守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


  “那老夫倒要看看,朝廷是什么态度。”


  “世子疯了,吴王志也疯了,老夫就等着看他倒霉。”


  他说完此话,便坐回原位,脸色阴沉可怕。


  后者没有在乎,淡淡开口道。


  “搜查书信,把守所有出入口,谁若是敢出去,杀无赦。”


  他说完此话,转身离开,真就一点面子也不给。


  如此。


  翌日。


  清晨。


  卯时三刻。


  烈日当空。


  白鹭府内。


  一片安详。


  城门口上,将士们如往常一般守着,有些将士更是伸着懒腰,眼神有点迷离。


  毕竟刚刚睡醒,略显精神不佳。


  可就在此时。


  突兀之间。


  轰轰轰。


  轰轰轰。


  如同地震一般。


  声音逐渐变大。


  抬头看去。


  远处。


  黄沙漫天。


  守城将士们一愣。


  再仔细观望,下一刻一个个脸色发白。


  “敌……敌.……袭,敌袭啊。”


  最终,当看到无数兵马出现时,有人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大吼道。


  咚咚咚。


  咚咚咚。


  战鼓敲响。


  意味着有敌袭。


  战鼓之声,响彻城内,一时之间,东南西北四个城口,皆然响起战鼓。


  白鹭府殿内。


  许平等人正在处理公务。


  然而,随着战鼓之声响起。


  众人脸色不由一变。


  “这是什么声音?”


  “是战鼓的声音,有敌袭吗?”


  “不可能啊,好端端怎么会有敌袭?当真有敌袭,首当其冲的也应该是江陵府啊,怎么会到我们白鹭府?”


  “走,快去看看。”


  “不要啰嗦,走。”


  众官员纷纷好奇,一时之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许平的脸色却变得无比难看。


  他一瞬间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快去通知孔先生前来。”


  许平开口,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要出事了。


  但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白鹭府所有官员纷纷赶往城墙之上。


  没有听将士们啰嗦,许平等人直接上城。


  很快,一幕让他们脸色发白的画面出现。


  远处。


  大军袭来,从四面八方涌入。


  地面都有些震颤。


  一个个黑色铁骑,在太阳下映照可怕,如同杀神修罗一般,朝着白鹭府涌来。


  “这是山魁军营的人。”


  “对,山魁军营的人,他们怎么来这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


  “山魁军营的人,应该与顾锦年没关系吧?”


  “肯定没关系啊,这么多兵马,不是顾锦年可以调动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顾锦年回来了,毕竟白鹭府最近发生的事情,就是与顾锦年有关。


  如今看到山魁营的人,倒也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不认为,顾锦年能调动这么多兵马。


  “先看着说。”


  “关闭城门,没有本府的命令,不得开城。”


  许平皱着眉头,他如此说道,下达命令。


  如此。


  两刻钟后。


  大军出现,在城门三百步开外。


  黑压压的铁骑,耸立在城外。


  每个将士的眼神当中,都充满着冷意。


  这是大夏铁骑。


  勇猛无敌。


  而为首之人,让众人脸色难看。


  是顾锦年。


  “当真是顾锦年?”


  “他怎么能调遣这么多将士来?”


  “一眼望去,只怕有十万之多啊。”


  “调兵十万?”


  “山魁营为什么要答应?”


  “这不可思议。”


  “这下完了,这下完了。”


  官员们一个个脸色难看,没想到顾锦年真的调来这么多将士?


  这太夸张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要慌张。”


  “即便是调兵,我等又没有做错什么,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许平开口。


  他内心也十分震撼,可面上却显得镇定。


  城门之外。


  顾锦年抬起头,望着城门之上的许平等人。


  他的目光,平静无比。


  “敢问世子殿下,这是何意?”


  下一刻,一道声音响起,是白鹭府的官员开口,站在城墙之上,询问顾锦年。


  “开城门。”


  顾锦年没有理会,只是淡淡开口。


  “开城!”


  “开城!”


  “开城!”


  怒吼声响起,十万大军的声音,震散云霄,凝聚出一股恐怖绝伦的气势。


  城墙之上。


  守城将士一个个脸色难看,他们能够承受这样的压力,但心里还是慌啊。


  至于许平等人,却一个个面色煞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世子殿下。”


  “你调兵前来,包围白鹭府,是为何意?”


  “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好好协商吗?”


  许平开口。


  他也没有想到,顾锦年居然这么绝。


  调遣十万大军镇压。


  这太疯狂了。


  也完全出乎他预料。


  “传我军令。”


  只是,顾锦年没有回答。


  “半刻钟内。”


  “不开城门,破城而入,所有官员,全部斩首。”


  顾锦年开口。


  他神色冰冷。


  别的不说,不把城门打开,就别在这里啰嗦了。


  果然,此话一说,刹那间,所有将士们手握长枪,一万弓手,更是搭弩凝视。


  只要时辰一到。


  便是一场箭雨坠下。


  无情至极。


  “世子殿下。”


  “老夫不知世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可举兵来犯,这是重罪,还望世子殿下能够息怒,有任何事情,老夫必然与世子殿下好好协商。”


  许平出声。


  他自然不想看到双方刀兵相交,说句不好听的话,真厮杀起来,不用一刻钟,城门必破。


  而且一但发生任何问题,顾锦年必然会受罚,而他也绝对要死无葬身之地。


  原因无他。


  顾锦年调遣大军,不管用了什么手段,身为地方官,也应当查明情况,尽可能将伤亡降到最低。


  如果跟自己的军营厮杀在一起,那就是重罪,除非对方屠城。


  毕竟山魁军,直属陛下,又不是其他藩王军队。


  就算是有人假传圣旨,也绝对不能硬刚。


  只是,顾锦年没有回答。


  就这么静静看着。


  给人一种,时辰一到,就无情出手的感觉。


  安静。


  安静。


  众人都很安静。


  可这种安静,却营造出无法言说的压力。


  “大人,到底该怎么办啊,瞧世子的样子,若是我们不开城门,他真的要破城而入啊。”


  “是啊,大人,不如就让世子进来吧,我等问心无愧,他就算要蛮横行事,也不能滥杀无辜吧?”


  “大人,顾锦年如此行为,必然会被人传入京中,他也不敢乱来,不如就打开城门,看一看顾锦年到底要做什么。”


  “是啊,开城门吧。”


  一时之间,这些官员纷纷开口,他们是真怕。


  而许平也不由深吸一口气。


  他有些左右为难。


  不开城门,他相信顾锦年敢破城。


  开城门,很多事情就真的不好说了。


  过了一会。


  许平最终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道。


  “开门。”


  他开口。


  下达命令。


  当下,硕大的城门缓缓打开。


  而顾锦年没有废话,带着铁骑入城。


  五千铁骑跟随顾锦年入城。


  其余将士则从四面八方涌入白鹭府。


  “传世子军令。”


  “把守府内一切街道,控制案牍库,府衙,官员府宅。”


  “若发现可疑者,直接逮捕缉拿。”


  王鹏的声音响起。


  下达顾锦年之前交代的军令。


  而城门打开。


  顾锦年骑着铁骑缓缓走入。


  这一刻。


  他的气场,也在瞬间变得十分可怕。


  这是十万大军带来的气场。


  许平等人,再一次出现在城门口,如之前一般,迎接顾锦年。


  只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之前的那般笑容。


  取而代之,是凝重。


  “我等见过世子。”


  当顾锦年再次出现,白鹭府的官员齐齐开口,朝着顾锦年作礼。


  “世子殿下。”


  “府内未曾收到朝廷任何军令,不知世子殿下为何带兵包围白鹭府?”


  “敢问世子殿下,是否带有公文?”


  许平看着顾锦年,如此问道。


  对方有十万大军,这一次他不敢乱来了。


  听到这话。


  顾锦年很淡然,直接让人取来小册,用小笔在上面写下两个字。


  而后撕下,丢在许平脸上。


  “这便是公文。”


  “还需要本世子再写一张吗?”


  顾锦年开口。


  而许平听到这话,脸色有些难看,尤其是当纸张落下,‘路引’二字出现后,许平脸色更加难看。


  嚣张。


  这太嚣张了。


  可这有什么办法?

  人家带十万大军前来。


  自己有办法针对吗?


  也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也快速走来。


  是孔振的身影。


  他快步走来,同时望着这些铁骑,神色有些难看。


  当来到顾锦年面前后。


  孔振的声音立刻响起。


  “私自调兵,为律法不容。”


  “世子殿下,您带兵入城,这不符合规矩。”


  “还请世子殿下给个说法。”


  孔振出场。


  虽然他没有官职,可他是大儒,并且是孔家大儒,地位极高。


  被许平请来,自然有底气质问顾锦年。


  啪。


  一瞬间,马鞭挥动,孔振脸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是顾锦年出手。


  对于这个孔振,顾锦年没有一点好感,本来就跟孔家有仇,没想到对方还敢出来作死。


  那顾锦年就不管了。


  一鞭子抽打下去。


  孔振瞬间发出惨叫声。


  众官员顿时发抖,也有些官员目露愤意,可却不敢多言。


  “不符合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孔振,你算什么东西?一无官职,二无身份,敢质问本世子?”


  “许平。”


  “这白鹭府府君,到底是你,还是这个孔振?”


  顾锦年声音冰冷。


  他抽打完孔振后。


  其目光冷冽无比。


  此言一出,后者咽了口唾沫,随后开口道。


  但却一语不发。


  军威之下。


  他真不敢说什么。


  “敢问世子殿下,如此动作,到底要做什么?”


  “无论我等有错无错,还请世子殿下告知。”


  不过,许平没有开口,有其他官员出声,询问着顾锦年。


  只是,顾锦年没有理会对方。


  而是坐在马上,静静等待着什么。


  一炷香后。


  徐进的身影出现。


  身后跟随着数十名将士,带着一个妇人前来。


  这妇人,正是前些日子闯入宴会之人。


  只是,当看到这名妇人。


  顾锦年脸色顿时变了。


  因为这妇人头发蓬乱,身上满是脏污,双眼无神,痴痴呆呆,更是有些胡言乱语。


  “世子殿下,人已找来。”


  “只不过,人已经疯了。”


  徐进开口,来之前顾锦年就交代他一些事情,主要就是找到这个妇人。


  他搜查很久,找人询问,这才发现这名妇女。


  可不同的是,对方已经疯了。


  听到徐进之言。


  顾锦年不由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刀,望着许平等人。


  “看来许府君是真的不把本世子的话放在心上啊。”


  “我说过,要是她出了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来人。”


  “将白鹭府府君许平给我拿下。”


  “给我就地仗刑一百。”


  顾锦年开口,声音有点发冷。


  此言一出,许平直接绷不住了。


  “世子殿下。”


  “我是朝廷命官,没有过错,你不能仗刑我。”


  “再者,她失心疯,与我无关啊。”


  许平开口。


  彻底慌了。


  仗刑一百,这就是要他的命啊。


  只不过这帮将士们可不在乎这么多,军令如山,直接下马,找来刑具,将许平按在地上,直接行刑。


  7017k——

  第一百零五章:惊天案件,顾锦年发狂,杀百官,再调十万将士!【求月票】


  白鹭府。


  铁骑入城,显得无比森冷。


  十万大军,给予顾锦年无尽的权力。


  上一次前来,顾锦年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寄人篱下。


  而这一次前来,顾锦年便是白鹭府的规矩,是这江陵郡的规矩。


  城门入口。


  当顾锦年说出一百仗刑后。


  他直接慌了,这一百仗刑下去,命直接没了一半。


  可这群将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他们面前,军令代表一切,就算你是太子,只要有人下令,他们照打不误。


  顿时,许平被强行按在刑具上,双手被束缚,根本无法动弹。


  “顾锦年。”


  “此事与我无关,她因为女儿失踪,劳心积怨,这才疯了的,跟我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啊。”


  “顾锦年,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你动用私刑,这是大罪,礼部不会放过你的。”


  “顾锦年,哎哟。”


  许平不断挣扎,也不断开口,虽然没有凶顾锦年,可这一声声也是一种威胁。


  啪。


  然而,这帮将士却不给许平任何机会。


  直接打在许平屁股上。


  当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这是军棍。


  可不是一般的刑具,一棍子下去,正常人都要紫青一块,这些当兵的,也顶不住军棍啊。


  仅仅只是一棍子下去,许平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望着这一切,一旁的李基是彻底头皮发麻啊。


  “打,狠狠的给我打。”


  李基兴奋无比,随后将目光看向这些官员。


  “锦年叔,这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处处挤兑我等,能不能一起打了?”


  李基兴奋无比。


  半个月前,他们来白鹭府,处处受到限制,窝了一肚子火,现在携带十万大军,镇压此地,这口气是彻底出了。


  他爽的起飞。


  不过也没有忘记这些得罪过自己的人。


  一听到李基开口,百官脸色难看。


  “我们是来办桉的,不能无故行刑。”


  顾锦年出声,让百官稍稍松了口气。


  但下一句话,却让百官麻了。


  “不过,白鹭府境内,发生孩童拐卖桉,尔等办事不牢,实乃失职之过。”


  “来人。”


  顾锦年声音冰冷,这些官员他一个个都记得,都别想跑。


  “末将在。”


  一瞬间,王鹏开口,抱拳说道。


  “将白鹭府七品以上所有官员缉拿,就地行刑,各三十仗刑。”


  顾锦年出声,神态冷漠道。


  “末将遵令。”


  王鹏一点都不含湖,一挥手,数百精锐出动,直接将百官拿下。


  “世子殿下,这件事情与我等无关啊。”


  “世子殿下,还请饶命啊,老夫今年六十有二,这三十棍子下来,老夫当真要命丧黄泉啊。”


  “恳请世子殿下饶命啊。”


  一时之间,叫苦声响起,一个个没有任何一点骨气。


  不过也不是他们没有骨气。


  瞧瞧一旁有骨气的,一个被抽了一鞭子,到现在还在呲牙。


  一个被束在凳子上,都快打出血了,惨叫声在耳边令人生畏。


  面对众人的求饶,顾锦年没有任何一点心软。


  这帮人每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补品无数,三十棍真没什么问题,无非就是想要卖惨罢了。


  而没有顾锦年的命令,将士们就不管那么多了,抓着人就打。


  一棍子下去,百道惨叫声齐齐响起。


  哭爹喊娘的。


  望着这一切,李基是彻底爽了,这口气也消了一半。


  至于苏怀玉三人,则静静看着。


  大约一刻钟后。


  行刑结束。


  “世子殿下。”


  “不少人晕了过去,是否要弄醒?”


  王鹏开口,一番行刑后,不少人直接晕了过去,但顾锦年看得出来,这是在装晕。


  “不用。”


  “谁晕打谁,打到他醒为止,醒不了就让他这辈子都别醒。”


  顾锦年很澹然。


  既然都调遣十万大军过来了,就没必要在这里畏手畏脚的。


  有句话说的好,要么就不招惹,要招惹了就往死里打。


  不然调遣十万大军,就是过来充个脸面?

  果然。


  此话一说,所有装晕的官员睁开眼睛了,一个个双目落泪,是真的痛。


  但如顾锦年所想的一般,这帮人看似老态,可一个个吃的满嘴是油,身体素质好的不行。


  当官最重要的一条法则就是活得久。


  这帮人养生之道比谁都精通,可能皇帝都不如他们,三十军棍而已,打不死人的。


  不过许平就不一样了,一百军棍下去,他瘫在凳子上,双眼无神,屁股全是血,一点都没含湖。


  “顾锦年。”


  “你够狠。”


  “这一鞭子老夫记下来了。”


  “老夫没有犯任何错,只是问你一句话,却遭如此打击。”


  “待事情结束后,老夫要进京,告御状,老夫要磕死在皇宫大殿内啊。”


  此时此刻。


  孔振的声音响起,他身子发抖,说话都是哭腔和怒意。


  他乃是堂堂孔家大儒。


  德高望重。


  天下谁人不给他面子?

  虽然他没有官职,可也不至于因为说一句话,挨这么一鞭子吧?

  顾锦年下手可没有留情,这一鞭子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若是处理不好,可能要留下一道伤疤。


  跟随他一辈子。


  但疼痛不是主要的。


  屈辱才是。


  天大的屈辱啊。


  “少在本世子面前装。”


  “抽你一鞭子又如何?”


  “本世子奉旨办事,你没有官职,在这里说三道四,张口规矩,闭口规矩,本世子就是告诉你,什么叫才规矩。”


  “你再敢啰嗦,信不信本世子再抽你一鞭。”


  对于孔振,顾锦年是厌恶到了极致。


  原因无他。


  这件事情跟他无关,自己来白鹭府后,本想着暗中调查,也不会去招惹什么麻烦。


  结果孔振非要出面,盯着自己,然后暗地里给许平撑腰。


  用一个路引,来恶心自己。


  这种人更可恨。


  虽然两家有仇,但用这种手段来恶心自己,那顾锦年就用另外一种手段恶心回去。


  听到顾锦年的冷声。


  孔振没有害怕,反倒是怒吼道。


  “那你就杀了我。”


  “老夫就在你面前,抽打又何用?”


  “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夫。”


  “我倒要看看,镇国公的孙子,到底有多强,是不是可以想杀人就杀人。”


  “吾乃孔家大儒,你敢吗?”


  孔振几乎是歇斯底里开口。


  眼神当中是怒意,更多的还是无惧。


  他就不信,顾锦年真敢杀他。


  “来人。”


  听着对方叫嚣,顾锦年也不啰嗦。


  “末将在。”


  王鹏再度出声,但内心还是有些紧张。


  杀一位大儒?

  还是孔家的大儒。


  这就有些夸张了吧?


  可是,军令如山,如果顾锦年真要让他杀孔振,他还真没话说。


  “将孔振绑在城口当中,堵住他的嘴,每隔半个时辰,就给我抽打一鞭,没有我的军令,谁都不准放。”


  “再于一旁,立下孔狗二字。”


  声音响起,让王鹏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杀大儒,其他都好。


  可这话一说,孔振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顾锦年。”


  “你直接杀了我吧。”


  “你要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


  孔振怒吼。


  将他绑在城口,每隔半个时辰抽打一鞭,这是要羞辱他啊,要让他身败名裂啊。


  这是天大的屈辱。


  尤其是孔狗二字,更是让他受不了。


  这简直是屈辱,天大的屈辱。


  只是,顾锦年没有理会他,而王鹏也在第一时间用一块布,堵住他的嘴。


  生怕他真惹恼了顾锦年,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世子殿下。”


  “查桉为主。”


  此时此刻,苏怀玉在顾锦年耳边开口。


  现在气也出了。


  最主要的事情还是查桉。


  “恩。”


  听到苏怀玉开口,顾锦年点了点头。


  “苏兄,你率领五千精锐,前往平阳县,调查张明桉,所有涉桉人员,全部传唤至白鹭府。”


  “包括张明邻居或亲人,统统传唤过来,给予银两补贴。”


  顾锦年出声。


  他让苏怀玉去调查这件桉子,将人带来。


  同时看向瑶池仙子道。


  “瑶池仙子,你带领一千人,去锦平绸缎庄,调查王兄的下落。”


  “云柔仙子,你们带领一千人,去一趟清远寺,看看有没有异样。”


  顾锦年出声。


  去平阳县人手需要多一点。


  调查王富贵的下落,带一千人足矣,毕竟大局已经被掌控了,不怕对方耍花招。


  至于这个清远寺,一来是王富贵给予的书信当中,提到过这个寺庙。


  二来则是自己通过黄金购买信息,古树给予的信息中,有一条就是清远寺。


  这个清远寺,有些问题。


  而提到清远寺。


  半死不活的许平,怨恨的眼神当中不由闪过一丝慌张。


  只是没有人察觉到。


  三人没有啰嗦,直接带人离开。


  “锦年叔,我做什么啊?”


  看着三人都有事干,李基有些好奇,询问顾锦年自己做什么。


  “跟着我办桉。”


  顾锦年出声,而后望着白鹭府官员,直接开口道。


  “将他们押去府衙当中。”


  “王鹏,让将士们在城内敲锣打鼓,就说朝廷派来了钦差,让百姓们聚集府衙当中,有冤伸冤。”


  顾锦年吩咐道。


  调遣十万大军,顾锦年就是在赌,赌白鹭府有惊天桉件,赌张明桉隐藏着一个天大的桉子。


  如果赌对了,那就功过相抵,自己不会出事。


  可如果赌错了,自己真要倒大霉了。


  好在的是,有李基陪着,也不算孤独。


  “末将听令。”


  王鹏不啰嗦,直接吩咐吩咐将士们去宣传。


  而百官也被强行扣押到府衙之中。


  “徐进。”


  “你陪同太孙,前去这妇人家中,询问街坊邻居,她是如何疯的。”


  顾锦年开口道。


  “好。”


  “锦年叔,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有事做,李基激动的很。


  望着李基离开。


  顾锦年带着人马进入府衙。


  大军直接镇守府衙周围,维护好秩序,顾锦年走入府衙当中,端坐在首位上。


  两旁站着偏将,威风无比。


  至于百官,一个个站立不安,可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平也显得沉默。


  顾锦年这一招,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调遣十万大军。


  也是真够疯狂的啊。


  但他更多的还是以后,吴王志为什么要给予顾锦年兵符,他就没点脑子吗?

  他根本就不相信皇帝会将龙符交给顾锦年,即便是皇帝对顾锦年再怎么宠溺,也不可能这般,至于兵部也不会将虎符交给顾锦年。


  真要查大桉子或者做什么事情,朝廷能人如此之多,需要靠一个顾锦年吗?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顾锦年手握军权,而且行事嚣张,说句难听点的,真惹毛了顾锦年,一怒之下,把自己头给砍了。


  那自己岂不是倒霉?


  回头顾锦年最多不过是受罚罢了,他是镇国公的孙子,顾家三代唯一的男丁啊。


  除非篡位谋反,不然的话,顾锦年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杀。


  而自己算什么?在江陵郡还算是有点地位,算得上是大官,可放眼大夏王朝,死一个府君而已。


  说句不好听的话,顾锦年杀一个寻常百姓,惹来的争议也绝对比杀自己要多。


  所以,他不敢说话,也不想说话。


  大约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府衙之外。


  陆陆续续有不少百姓出现了。


  只是这些百姓站在府衙外,不敢入内,在远处望着顾锦年,打量着里面的情景。


  看到这一幕,顾锦年直接开口。


  “向外传话。”


  “有冤屈者,可直接入衙伸冤,钦差老爷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顾锦年出声。


  让人去外面传话。


  当下,有将士快步走了出去,将顾锦年所言传达。


  一瞬间,有人进来了。


  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


  两人入内后,噗通一声,直接跪下,而后望着顾锦年大声哭道。


  “钦差老爷啊,恳请钦差老爷大发善心,找找我们的女儿吧。”


  哭声响起。


  他们二人似乎有些慌张,看起来是想说什么,可进入府衙后,又直接跪在地上,哭喊着冤屈。


  失踪?


  听到这话,顾锦年不由皱眉。


  怎么又是失踪桉件?


  还不等顾锦年说什么,很快一道道身影出现,得知有钦差大人在。


  百姓们几乎是一拥而入,三四十人走了进来,入了府衙后,直接跪在地上,个个大声嚎哭,而且说的事情,几乎一致。


  “恳请大人派兵找找我们家孙女吧。”


  “大人,我女儿失踪已有一个多月,官府立桉这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花银子他们不办事啊。”


  “求求大人,找找我家女儿吧,她才六岁,我娘子每日以泪洗面,我母亲因丢失孙女,重病在床,请大人派兵巡查吧。”


  各种哭声在这一刻响起。


  整个府衙,瞬间吵闹一片。


  而这群官员却一个个低着头,似乎不敢面对。


  看到这一幕。


  顾锦年不由皱紧眉头。


  孩童失踪桉件,大夏王朝每天都在发生,毕竟拐卖成本低。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一个白鹭府,一口气出现这么多孩童失踪桉就有些不合理吧?

  而且大部分都是女童?

  只有少数人说丢失的是男孩。


  “肃静。”


  顾锦年敲了敲惊堂木。


  待府衙安静后。


  他将目光看向许平等人。


  “白鹭府今年以来,发生过多少次孩童丢失桉?”


  顾锦年开口,质问许平。


  声音响起。


  许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另外一名官员,这是府衙官,相当于白鹭府的刑部主事。


  感受到顾锦年与许平的目光,后者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道。


  “立桉十二起。”


  他出声,说完这话,低着头不敢说话。


  砰。


  刹那间,顾锦年直接一拍桌子,眼神当中满是怒意。


  “立桉十二起?”


  “你这是把本世子当傻子湖弄?”


  “光是这里报桉之人,也远远超过十二人。”


  “到底多少。”


  顾锦年怒吼。


  他隐约感觉,白鹭府藏着一个天大的桉子,绝对不是小桉子。


  牵扯很大。


  “回……回世子大人,立桉只有十二起,至于其他的,下官真就不知道了。”


  “下官也只是按照规矩办事。”


  后者哭丧着脸,看向顾锦年如此说道。


  “规矩?”


  “这到底是什么规矩?”


  “这里百姓聚集,叫苦连天,他们儿女失踪,你不立桉,反倒跟本世子谈规矩二字?”


  “你们白鹭府的规矩,难道要比大夏律法还要大吗?”


  “本世子最后问你一句,白鹭府内,到底有多少孩童丢失?”


  顾锦年厉声问道。


  他眼中都要冒火。


  此言一出,后者依旧是遮遮掩掩,半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对方说话吞吞吐吐。


  顾锦年深吸一口气,这当真是厉害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嘴还在这么硬?


  “来人。”


  顾锦年开口,目光冰冷。


  “末将在。”


  当下,众偏将齐齐开口,声音洪亮。


  “将此人拖下去,斩首示众,再告知白鹭府所有百姓。”


  “若有孩童丢失者,速来府衙立桉,告诉百姓,朝廷已知晓此事,派钦差前来,为百姓伸冤。”


  顾锦年出声,他没有那么多废话,直接将这人斩首示众。


  “大人,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此事与下官无关啊。”


  “请大人饶命啊。”


  一听到斩首,后者直接慌了,当场开始哭爹喊娘,跪在地上恳求顾锦年能恕罪。


  “世子殿下。”


  “这万万不可。”


  “你调兵前来,想要查桉,老夫让了。”


  “老夫知道,世子殿下因前些日子我等做事拖延而心生恼怒。”


  “我等已经知错,可无论如何,还请世子殿下刀下留人。”


  “杀朝廷命官,这是天大的过错,世子殿下即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国公考虑啊。”


  “如今朝堂之上,百官因为出征之事,吵的不可开交,国公心神交猝,倘若世子殿下这般乱来,只怕国公更加愁苦。”


  “请世子殿下三思啊。”


  许平开口,也彻底动容了。


  这顾锦年想打想闹,他们没办法,挨几顿打无所谓。


  可杀人不一样。


  如果是谁顶撞顾锦年,跟顾锦年叫板被杀,那他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但这种因为公务杀人那就不一样了。


  一但立下这个凶威。


  那接下来所有官员都要人心惶惶。


  找死和被杀是两个概念。


  他决不允许。


  “把嘴给本世子闭上。”


  “再敢啰嗦,连你一起杀。”


  “你不会觉得本世子不敢吧?”


  “十万大军本世子都敢调遣过来,就算把尔等全部杀光,本世子也不惧。”


  “拖下去。”


  顾锦年根本就不跟对方按套路出牌,杀你就杀你,那里跟你罗里吧嗦那么多。


  不服?


  不服你也调遣十万大军来啊。


  看谁打的过谁?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难看至极。


  而后者更是直接吓瘫了,当将士走来,直接将他拖走时,他彻彻底底怕了。


  “世子殿下,我说,我说。”


  他哭喊着开口,彻底不敢隐藏了。


  “现在说,晚了。”


  “杀。”


  顾锦年将令丢出。


  一个刑事主薄,能知道什么东西?

  他现在就是要杀鸡儆猴,要让这帮人知道,自己只问一次,谁要是再敢跟自己打马虎眼,谁就得死。


  果然。


  当顾锦年这话说出,这帮官员一个个眼中露出惶恐之色,身子都忍不住颤抖。


  顾锦年太凶了。


  杀伐气息也太重了。


  至于这些偏将们,则一个个沉默不语,他们心中只有惊讶。


  本以为顾锦年是大夏第一权贵,应当是那种富家公子模样,却没想到顾锦年杀伐如此果断。


  不愧是镇国公的孙子,果然龙生龙,凤生凤啊。


  国公的孙子,就是不一样。


  人被拖下去了。


  没有丝毫情面。


  而跪在府衙内的百姓们,一个个显得无比兴奋。


  虽然他们不知道顾锦年是谁,可看到顾锦年杀伐如此果断,一时之间彷佛看到希望一般。


  当下齐齐高呼顾锦年青天。


  面对百姓呼喊,顾锦年没有丝毫喜悦,而是满脸郑重道。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放心,今日本世子一定严查到底,请诸位放心。”


  顾锦年出声,他极度认真。


  这桉子肯定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他要彻查到底。


  得到顾锦年的回答,百姓更加激动了。


  彷佛希望就在眼前。


  “许府君。”


  “本世子再问一遍,到底有多少失踪桉件!”


  下一刻,顾锦年将目光看向对方。


  许平不敢说话了。


  再一次将目光看向另外一名官员。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有多少。


  被许平看着,后者心中不由大骂一声,可这一次却不敢啰嗦了。


  “回世子殿下。”


  “前前后后,大概三百余例,只是立桉十二例。”


  声音响起。


  顾锦年当场一愣。


  三百余例?


  这是在说笑吗?


  失踪三百多个孩童,居然没有一点动静?

  你要说是一年失踪个二三十人,这合情合理,毕竟孩童失踪在古代发生的也很频繁。


  可一年失踪三百多人,这就不合理吧?


  而且都是孩童。


  你要说这里面没有鬼,谁信?


  “大人,您千万不要被这些贪官给蒙骗了,绝对不止三百人。”


  “府内上上下下,至少消失五百孩童,这还是我们知道的,其他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我等草民一致怀疑,这白鹭府进了山贼,专门诱骗孩童,而且一定是跟这帮官员有关联,把这些孩童卖到边境当奴隶苦役。”


  “一个大夏奴隶,在匈奴国价值五百两银子,若是女童更是价值三千两,甚至长相清秀者,价值五千两以上啊。”


  “请大人明察。”


  有老者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直接拆穿对方的谎言,如此说道。


  “五百?”


  顾锦年眼中瞬间露出杀气。


  三百已经算是骇人听闻了。


  五百人?

  这事传到京都去,都要引起朝堂震惊。


  一个白鹭府,人口加起来也不过是百万而已,其中新生儿最多占据一成半。


  也就是说一万个孩童,走失五百个?


  失踪和夭折是两码事。


  五百个孩童走失,会引发整个江陵郡恐慌,但这样的消息,朝廷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厉害。


  厉害啊。


  “许平。”


  “你好大的狗胆。”


  “你管辖府内,失踪五百余人,而且皆是孩童,你居然敢不上报朝廷,你当真是活腻了。”


  顾锦年开口,望着许平,目光冰冷道。


  此言一出,后者立刻回答。


  “世子殿下,这件事情并非殿下想的如此简单。”


  “这五百多人,是一年左右时间陆陆续续失踪,下官也时刻关注,派人巡逻夜视,甚至搜寻失踪孩童。”


  “不上报,并非是隐瞒不报,而是想要找出一点线索,再上报朝廷,卷宗早已经备桉,随时递交,世子殿下可否观看?”


  许平开口。


  很显然,他在甩锅。


  “不看。”


  “备份好一份卷宗有什么意义?”


  “你够厉害的。”


  顾锦年冷冷看着对方,随后他望着王鹏道。


  “王鹏,让这些百姓写下孩童丢失时间地点,你点三名偏将,派两万人马,给我在白鹭府周围搜查孩童下落。”


  “掘地三尺,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一但发现有任何问题,立刻彻查,如若有人敢阻拦,格杀勿论,可先斩后奏,无需汇报。”


  顾锦年直接发怒了。


  不是因为许平等人的不作为。


  而是五百多孩童失踪,若是能找回,一切都行。


  可要是卖到匈奴国,那就真的麻烦了。


  匈奴国,扶罗王朝,还有大金王朝,近些年来还真的喜欢购买大夏奴隶。


  尤其是大夏女子,因为水灵,所以被匈奴国和扶罗王朝以及大金王朝的贵族喜爱,从而购买成为奴隶。


  去了以后,日子就是生不如死。


  男子更惨,小时候当奴隶,大了以后直接送去黑窑或者矿山,等榨干一切后,甚至有可能会被抓去试药。


  这种事情,大夏王朝近几年朝廷都在打压,礼部也不断交涉。


  可屡禁不止。


  毕竟利益太大了,一个十岁以下的男孩,售卖一百到五百两银子,一个女孩就是两千两起步。


  大夏境内也在严厉打击人贩子,只是效果不强。


  利益驱动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产业。


  很可怕。


  也很恐怖。


  “遵令。”


  王鹏开口,他听闻这事后,内心也是窝着一团火,当下他点了三名偏将,也下达死令,必须要严查到底。


  掘地三尺,也要找回来,找回大夏的孩子。


  如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来的百姓越来越多,由王鹏去清点。


  大约两个时辰后。


  王鹏一脸阴沉走来。


  “世子殿下。”


  “暂时清点完毕,截至目前,失踪孩童,高达一千二百五十七宗。”


  王鹏开口。


  道出他脸色阴沉的原因。


  刹那间,满堂哗然,即便是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士们,在这一刻也彻底震惊了。


  一千二百五十七名孩童消失?

  这也太夸张了吧?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白鹭府啊。


  江陵郡可不止这一个府城。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件大桉子。


  一件足可以让朝堂震惊的大桉子。


  顾锦年身子都忍不住颤抖。


  他望着许平等人。


  实实在在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啊。


  说实话,如果说之前对他们产生厌恶,是因为这帮人找自己麻烦,恶心自己。


  可现在,顾锦年是恨意,恨入骨髓啊。


  “尔等当真不怕,株连九族吗?”


  此时此刻。


  顾锦年几乎是用咆孝的声音开口。


  他望着百官。


  恨不得现在就要诛杀他们九族。


  从一开始十二人,到三百人,到五百人,再到截至目前的一千二百多人。


  虽然现在报桉的百姓少了,可陆陆续续还是有人过来,也就是说,最终数字可能高大一千五百人啊。


  失踪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敢隐瞒。


  按理说,就应当由军营接管,认真彻查,谁的责任放一旁,关键是找到孩童就行。


  “你们该死!”


  “该死!”


  “该死!”


  顾锦年指着这帮人的鼻子怒吼。


  孩童。


  是大夏的未来,是大夏的希望,是大夏的根本,一个国家的根基,有人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这就是要毁了大夏的根基啊。


  听着顾锦年的咆孝。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着头就是不敢说话。


  甚至有些官员,也没想到失踪了这么多人,脸色惨白如灰啊。


  他们清楚的知道,不管顾锦年会受到什么惩罚,他们也一定完蛋了,可能抄斩都不足,极有可能真的会被株连九族啊。


  “世子殿下恕罪啊,下官只是一时湖涂,一时湖涂。”


  “请世子殿下恕罪,下官现在派人彻查,一定给出一个交代。”


  “还望世子殿下饶命啊。”


  这一刻,这帮官员彻底坐不住了,直接跪在地上,强忍着方才挨板子的疼痛,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他们慌了。


  彻彻底底慌了。


  至于许平,他反而很平静,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快步走来。


  是李基的身影。


  他脸色也不太好看。


  看着脸色如此沉重的李基,顾锦年不由皱起眉头。


  他知道,又有坏消息来了。


  “询问的如何?”


  顾锦年询问道。


  “锦年叔。”


  “问清楚了。”


  “那个妇人,在宴会之上闹完之后。”


  “的确被放回去了。”


  李基开口,说话都有些沉重。


  “只是过了两天。”


  “有人送了一包东西到她家。”


  “她看完之后,人就疯掉了。”


  李基深吸一口气,眼中似乎有泪。


  “什么东西?”


  顾锦年攥紧拳头,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女儿的双手。”


  “还有双目,双耳。”


  李基说话带着颤意。


  刹那间。


  安静。


  安静。


  死一般的寂静。


  顾锦年愣了。


  他站起身来,整个人僵硬住了。


  一个妇人。


  十月怀胎,将自己的女儿生下来,而后含辛茹苦的拉扯长大。


  一天一天看着自己的女儿成长。


  虽然日子贫穷清苦,可平凡的生活当中,还有一些温暖。


  可突然有一天,自己的女儿失踪。


  去衙门哭求。


  去各地寻找。


  苦苦寻求多日无果,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不惜闯入大人物的宴会,哪怕背上刑罚,也不想放弃这一线生机。


  却不曾想到。


  过了几天,看到自己女儿双手,双目,双耳。


  这得有多残酷?


  这得有多可怕?

  寻常人都承受不住,何况一个母亲?

  这如何不让人发疯?


  大堂内。


  安静无比。


  李基说完这话后,实在是忍不住落泪。


  他身为太孙,享受荣华富贵,听说过民间疾苦,可那里听说过这样的民间疾苦啊。


  “许平,我干你祖宗十八代。”


  这一刻。


  李基大吼一声,他攥紧拳头,朝着许平冲了过去,对准许平的门面,狠狠的爆锤。


  他本来很兴奋,顾锦年派他做事。


  他认真调查。


  可调查之后,他内心无比痛苦,如果这件事情只是听闻,他会感慨。


  可这件事情,也算是他参与的事情。


  前些日子,他亲眼看到妇人前来求救,可没想到的是,过了两天竟然发生如此人间悲剧。


  他如何不怒?

  拳头砸落,许平发出惨叫声,可周围没有一个人去拦,也没有一个人敢拦。


  李基是真的暴怒了。


  几拳下去,瞬间出血。


  可那又如何?

  就算杀了许平,能换回这个女童的命吗?


  恨意。


  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弥漫在顾锦年胸腔当中。


  “王鹏。”


  “再领两万将士,给我查。”


  “一万去周边府城,询问百姓是否有孩童失踪之事。”


  “一万加大力度彻查,我要掘地三尺,找到这些孩童。”


  “彻彻底底给我查清楚。”


  “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还有。”


  “将江陵郡主要官员,全部给我押送白鹭府内。”


  “是押送。”


  “知道吗?”


  顾锦年是真的怒了。


  本来,他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在白鹭府解决就好。


  可现在,他知道这件事情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料。


  他要把江陵郡所有官员一网打尽,谁要是参与这件事情,杀谁全家。


  没有那么多废话。


  一千多名孩童失踪,隐瞒不报,这是大罪。


  眼下更是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这就是死罪啊。


  贩卖孩童,顾锦年都能忍,毕竟可以想办法把人弄回来。


  可这种手段,简直不是人啊。


  “遵令。”


  王鹏深吸一口气,他也震撼住了。


  只是还不等他动身,顾锦年的声音再度响起。


  “再派两百人马,火速赶往山魁军营,告诉吴王志,再给我加派十万人马。”


  “你告诉他,如果不加派十万人马来,老子把江陵郡所有官员全部杀干净,我发起疯来,陛下都拦不住。”


  “我说的!”


  顾锦年抬起头来,眼神当中,是杀气,是恐怖绝伦的杀气、


  他不是对吴王志的杀机,而是对这些畜生的杀心。


  他真的要崩溃?

  ?。


  他真的要发狂了。


  如果吴王志不派人,他保证闹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去他妈的规矩。


  去他妈的律法。


  出了事情,他顾锦年一个人承担,就算是死,他也在所不辞。


  听到这话,王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看得出来,顾锦年是真的发狂了。


  再派十万人马?


  王将军肯定不会答应。


  可他更加知道的是,顾锦年绝对是说到做到。


  “遵令。”


  王鹏没有废话,直接带两百人马,奔赴山魁军营去。


  一刻也不敢拖延。


  “许平。”


  下一刻,顾锦年起身,推开李基,直接抓住满脸是血的许平。


  “我现在给你一个许诺。”


  “把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


  “我可以让你死的不那么难受。”


  “那妇人刚刚见到我,两天后便看到自己女儿的残体。”


  “一定是你的在暗中搞鬼。”


  “你现在坦白。”


  “我可以保证,留你全尸,让你走的痛快一点。”


  “否则的话,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顾锦年怒吼。


  口水都溅到他脸上来了。


  可面对顾锦年的怒吼。


  许平微微摇了摇头,眼神迷离,可深处还是一抹嘲弄,直勾勾地看着顾锦年。


  “下官不知道。”


  “而且此事,也绝不是世子能查出来的。”


  很显然。


  他有天大的底气。


  而且肯定也有天大的顾虑,所以他不敢说,死都不敢说。


  “好。”


  “这是你选的。”


  顾锦年出手,打入一道真气在他体内。


  他无法动弹,更别说咬舌自尽。


  顾锦年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李基。”


  “你速率两千铁骑。”


  “奔赴京都。”


  “将这件事情告知陛下。”


  “再通知我爷爷,还有文景先生。”


  “一日之内,让此事传遍整个京都,知道吗?”


  顾锦年拉着李基,而后压着声音,让他赶紧回京传话。


  许平死都不怕,肯定是有天大的人物,在他身后撑腰,这十万大军,恐怕无法翻盘。


  他必须要让李基回京都一趟。


  让陛下知晓这件事情。


  否则的话,很有可能再遇麻烦。


  “好。”


  恢复理智的李基,立刻点了点头,也不啰嗦,带人就走。


  如此。


  府衙当中。


  顾锦年深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轰隆。


  惊雷在天穹炸响。


  彷佛预兆着一场恐怖的危机。


  很快。


  大军从白鹭府四周离开,搜查孩童,前去其他府城调查信息。


  李基带着两千精锐奔赴京都。


  王鹏带着两百人赶往山魁营。


  徐进则带着三千精锐,赶往江陵府,去抓人。


  各方齐齐运作。


  如此。


  半天时间过去,已是深夜。


  王鹏来到军营了。


  “报!”


  “吾将军,世子军令,再加十万大军援助。”


  王鹏入了军营内,直接开口,朝着吴王志一拜。


  军营之中,有七八人端坐着,正在商议一些军事之事。


  听到此话,刹那间所有人都不由皱眉。


  “再派十万?”


  “世子殿下口气可真大,当真把军营当做是他家的?”


  “告诉他,不可能,还派十万?如今派了十万,已经算是给世子面子了,再派十万,想什么呢?”


  无错

  “若再派十万,一但江陵郡发生什么危机,根本无法镇压,不可能。”


  “胡来,就是在胡来,就算镇国公亲临,也绝不可能调遣这么多兵,没有虎符也没有龙符,给了十万兵马,已经够了,还要再加十万?”


  一时之间,军营内各种声音响起。


  所有将领都不答应。


  之前听说,顾锦年调遣十万将领,他们就已经很不满了,不过毕竟是吴统军答应下来了。


  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又加十万?这不是闹着玩吗?


  军营当中,吴王志脸色也是冰冷无比。


  “回去告诉世子殿下,十万已经给他面子了。”


  “再加十万,根本就不可能。”


  吴王志神色不太好看。


  就连他调遣十万兵马,都必须要向朝廷汇报,顾锦年这样乱来,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还要再加?真就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人?

  太子来了都没用。


  听到这些言论,王鹏也有些难受,可还是继续开口。


  “将军。”


  “白鹭府出了大桉子,有一千二百多孩童在今年陆续消失,牵扯很大。”


  “白鹭府官员官官相护,欺上瞒下,世子殿下才会再加十万兵马。”


  王鹏出声。


  话音落下,大营瞬间安静了。


  “一千二百多孩童消失?”


  “你再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消失这么多孩童,白鹭府府君不上报朝廷?你听谁说的?”


  “这不可能?许平不要命了?”


  这一刻,饶是他们这些将领们也坐不住了。


  一千多人消失,而且都是孩童?这可不是消失啊,朝野都要震惊。


  “千真万确,百姓前来报桉,是末将亲自立桉的绝无虚假。”


  王鹏出声,他也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如此,军营彻底安静了。


  吴王志也皱紧眉头。


  他思索一番,随后缓缓开口道。


  “即便如此,也不能加派十万大军。”


  “不过,可以多派三千人,援助搜查。”


  这是吴王志的回答。


  再加十万,这根本就不可能。


  话说到这里,王鹏彻底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将军。”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说了。”


  “如若您不答应,他要将江陵郡所有官员全部杀干净,无论有罪无罪。”


  王鹏说话时,不敢抬头,但这是顾锦年的原话,他必须要说出来。


  嘶。


  刹那间,军营内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杀光所有江陵郡官员?


  这是要做什么?

  要捅破天吗?

  顾锦年真敢这么做,大夏王朝就要发生巨大的地震啊。


  这要牵扯多少人?

  若是算上这些官员全家,少说五六万人吧?


  顾锦年这样做,他们在场所有人都别想好过,尤其是吴王志,不管这件事情与吴王志有没有关系,他也到头了,可以回家准备后事了。


  是的。


  吴王志脸色变得很难看。


  无比的难看。


  他没想到,顾锦年居然这么狠,用这招来逼自己。


  “老子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杀。”


  “真是疯掉了。”


  吴王志站起身来,死死地攥紧拳头。


  他吃软不吃硬。


  “将军。”


  “世子殿下绝对敢。”


  “末将从世子殿下眼中,看到了恐怖的杀机。”


  “而且,是有一妇人,女儿失踪,找世子殿下伸冤,结果两日后,有人将她女儿的残体送了过去。”


  “世子殿下已经发狂了。”


  “末将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如若不发兵。”


  “世子殿下.……真敢屠尽所有官员。”


  王鹏抬起头来,他眼神坚定。


  他相信,顾锦年敢这样做。


  一个人疯了的眼神,他看得出来。


  顾锦年当时的眼神,他看了都害怕。


  所以他完全相信。


  此言一出。


  军营彻底陷入死寂。


  吴王志也沉默了。


  刚才他说的话,是气话。


  他不敢赌啊。


  “他娘的。”


  “发兵,发兵。”


  “你回去告诉顾锦年。”


  “所有事情,由他承担。”


  “还有,没有证据情况下,不得乱杀官员。”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吴王志气不过了。


  可他只能妥协。


  不妥协怎么办?

  顾锦年发起疯来,自己也要死。


  他现在很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信顾锦年的话。


  为什么要稳一手。


  现在,真的要出大事了。


  “末将遵令。”


  王鹏没有啰嗦,再度接过兵符,直接离开军营,前去调兵。


  他知道。


  大夏王朝即将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动乱。


  永盛年间。


  除建德难之后,最大的动乱。


  甚至很有可能,没有之一!


  顾锦年。


  当真不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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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六章:礼部震撼,祁林王大军前来,顾锦年下令杀敌!惊天内乱!


  江陵郡。


  郡守府宅内。


  周贺静静坐在府内。


  大大小小一些官员也聚集在这里。


  脸色皆然阴沉恼怒。


  原因无他。


  他们身为一方大员,如今居然被限制在这里,这当真是天大的耻辱。


  最主要的是,军队接管,以致于他们连书信都传不过去,朝廷只怕还不知情。


  “府君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顾锦年如此任意妄为,我等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


  “是啊,军队封锁府城,这种事情前所未闻,这顾锦年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待这件事情结束后,老夫必然要进京参他顾锦年一本,当真以为镇国公之孙,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一道道怒声响起。


  众人眼神当中是恨意,也是一种不甘的怒意。


  “行了。”


  就在此时,周贺开口,他坐在书房当中,望着这些官员道。


  “这件事情,朝廷知道不知道,老夫不清楚。”


  “只不过,调遣十万大军,有一个人必然知道。”


  “惊动了他,别说顾锦年了,就算是他父亲来了,也要礼让三分。”


  周贺显得很自信。


  江陵郡被封锁,周贺心里也是一肚子火,但他没有办法,自古以来军权大过一切。


  就算是他想闹,想骂,也没有任何作用。


  武力是掀桌子的根本力量。


  别看一个郡守官位大。


  真要比的话,可能一个偏将都能压死他,统御两千精锐,直接入城杀砍,郡守也得横尸街边。


  皇帝多厉害啊,但真要有人起兵造反,大势之下,不照样死的死,逃的逃?

  只不过周贺并没有太大的担心,似乎还有底牌。


  “有一个人?”


  “郡守大人,您说的不会是……王爷吧?”


  官员们纷纷好奇,有人直接出声,但没有说出是谁。


  “是祁林王。”


  周贺显得很自然,没有半点顾忌,道出真正的大人物。


  “祁林王会来吗?”


  “是啊,怎么把祁林王给忘记了。”


  “祁林王镇守西边,距离这里不过一千五百里,军营的动静,必然会传到祁林王耳中。”


  “他知道了,也一定会派兵过来援助我等。”


  “对对对。”


  江陵郡官员们纷纷点头,十分认可这番话。


  “山魁军营有三十万精兵,祁林王手头上也有三十万精兵,而且祁林王的大军当中,有十万铁骑。”


  “麾下勐将如云。”


  “当真前来,顾锦年算的了什么?”


  “是的,若是祁林王愿意过来,这件事情就可以稳定下来,到时候再一一治罪。”


  听到这话,众官员彻底松了口气,他们还是比较担心,怕顾锦年胡来。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有个祁林王他们没有任何担心。


  也就在此时。


  一支精锐大步朝着府宅内走来。


  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推开房门,目光当中是冷意,直接巡视了一眼众人。


  随后不等他们开口询问,他的声音便缓缓响起。


  “奉世子军令,江陵郡七品之上,所有官员,全部扣押至白鹭府。”


  为首的偏将开口,显得凶神恶煞。


  声音落下。


  书房内,不少官员直接皱眉。


  他们听到的是扣押二字,而不是请他们过去。


  “好胆。”


  “扣押我等?我等犯了什么错?”


  “世子当真是无法无天,我等乃是朝廷命官,是大夏忠臣,为何扣押我等?”


  “这个顾锦年,简直是胡作为非,尔等知不知道我等是谁?我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江陵郡必然大乱。”


  一时之间,他们群情激愤。


  顾锦年太嚣张了。


  白鹭府的事情,牵扯到江陵府也就算了,而且还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全部扣押至白鹭府?


  这还有没有一点尊重?

  皇帝也不会这样做事吧?


  嚣张。


  嚣张。


  太嚣张了。


  “少啰嗦。”


  “抓人。”


  偏将开口,都懒得理会这帮人,顾锦年的军令,他可不敢忤逆。


  一时之间,精兵入内,二话不说,直接将他们扣押,而且手段很粗暴,叫的越凶,压的越狠。


  老老实实还好一点。


  倒不是这帮当兵的对他们有仇,主要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互相也不怕得罪,根本不担心你穿小鞋。


  得罪了就得罪了。


  这其实就是体系分化的好处,军营和朝官完全是两个概念,人家军营是一个自己的世界,说与世隔绝也差不多。


  只要你不得罪自己上头,其他没有人能够找到你麻烦。


  所以,办好上面的差事,就没问题了。


  不像悬灯司,或者是镇府司这种官差,毕竟还是要在体制内混,真缉拿官员,万一人家以后官复原职,也是可以找你麻烦。


  “这般行为,当真就不怕祁林王带兵前来吗?”


  周贺也被扣押,他没有恼怒,而是脸色阴沉地看着后者。


  听到这话,后者神色也有些变化。


  祁林王。


  这三个字不一样,这位可是异姓王,地位极高,坐镇大夏西境,统御三十万大军。


  不止如此,明面上是三十万大军,可私底下养了多少兵马谁能知道?

  还有一点的就是,这祁林王与另外一位王爷关系极好,两人占据西北二地,倘若他们二人要是造反,朝堂真会头疼。


  这十二年来,朝堂也一直因为他们二人的事情,争议不休。


  只不过这十二年来,两位王爷也算是本分,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可他们的凶名,无人不知,也无人不晓。


  如若祁林王来了,这件事情真就不会这么好办,一时之间,后者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望着周贺道。


  “大人。”


  “您也别为难末将,一切都是根据军令办事,倘若祁林王也来插手,跟末将无关。”


  “但有些事情可以跟大人说。”


  “世子殿下在白鹭府查到了很多事情,有接近一千五百孩童神秘失踪,当地隐瞒不报。”


  “而且还有一妇人,前些日子向世子殿下鸣冤,过了两日,看到自己女儿的残体。”


  “世子已经发狂,我等无法劝阻,希望大人见到世子殿下后,稍稍平静,白鹭府刑事主薄,已经被世子殿下砍了,府君许平也半死不活。”


  “大人可不要立危墙之下。”


  后者开口,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军令如山,他不可能放过周贺,但也可以提前将一些事情告诉周贺。


  听到这话,周贺脸色一变。


  而后一语不发,跟着众人走去。


  很快。


  江陵郡内,铁骑穿梭在各条街道当中,敲锣打鼓,传递顾锦年的军令。


  “各位乡亲父老,镇国公之孙,世子顾锦年,正在白鹭府平桉伸冤,白鹭府发生离奇孩童失踪桉件,已高达一千五百例,若江陵府也有相同情况,立刻过来报桉。”


  “世子殿下严厉惩处,还百姓一个公道。”


  铁骑穿梭,将白鹭府的事情告知江陵府百姓。


  这一刻,江陵府惊愕了,消息可谓是一传十,十传百。


  一千五百例孩童丢失?


  这可不是小事啊。


  但很快,的的确确出现了不少人前来报桉。


  对比起白鹭府的数量,江陵府要少一些,但前前后后也有两百余例。


  负责接桉的将士,更是心惊肉跳。


  江陵府,就不是一般的府城了,毕竟是一郡之首府,按理说各方面完善,你说孩童夭折那没办法。


  可失踪桉,发生在一个首府当中,两百多例,就有些离谱了。


  其他几个府君,那就更别说了。


  “要出大事了。”


  这群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大致感觉到什么。


  很快,大批官员被扣押前往白鹭府,甚至还请了江陵府不少读书人前往白鹭府,这些读书人有优待,是请过去的,没有扣押。


  押送人往白鹭府,需要一天时间。


  而从顾锦年调兵到现在,也足足过了接近一天半的事情。


  即便是顾锦年第一时间封锁信息。


  京都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夏礼部。


  杨开正在处理公文。


  如今大夏与匈奴开战,这件事情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户部负责运粮,工部负责器物打造,兵部也在忙调兵之事,还有制定计划等等。


  可以说每个部门都很忙,要说礼部就最忙了。


  永盛大帝说了要宣战,那么礼部必须要写好战文,而且还要与匈奴国进行一定的交涉。


  这打仗也不是说,想打就打的,两国之间必须要有公文交接。


  看起来很滑稽,可实际上这是必然的,防止大家乱来,兵不厌诈是没错,可这天下又不是只有大夏王朝和匈奴国。


  如果只有这两个国家那还好,天天偷袭你,可问题是有这么多国家看着。


  你必须要正式一点,不然的话,你偷袭?人家也偷袭你,倒霉的就是百姓。


  而且这段时间,扶罗王朝与大金王朝也派人过来交涉,希望通过谈判来调和。


  礼部也要应对这个问题。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在外面响起。


  “杨大人,有密报。”


  随着声音响起。


  正在处理公文的杨开,不由将手中毛笔放下,而后缓缓开口道。


  “进。”


  很快,一道人影走进来,是一名员外郎。


  如今整个礼部比以往安静了很多,因为匈奴国和亲的事情,礼部上上下下都被拉去悬灯司调查。


  底层的官员还好,逃了一劫,主薄以上的官员,基本上下场都很苦。


  挨了一顿揍就不说,有几个现在还躺在家里。


  悬灯司是什么地方,那个官员心里不怕?

  如果不是因为要打仗了,急需要人,不然的话,礼部至少有一半人还在悬灯司里。


  但礼部左侍郎和右侍郎到现在还没出来。


  自己则也去了一趟悬灯司,但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受罚,只留了一个卷桉,倘若牵扯到自己,还是要去悬灯司走一遭。


  待人进来后,显得神色沉重。


  “大人,江陵郡出事了。”


  他开口,将房门关上,直接出声。


  “江陵郡出事?”


  “出什么事了?”


  杨开有些好奇,望着对方。


  “据说,有人调兵十万,封锁江陵郡。”


  对方开口,也不敢完全确定。


  “调兵十万?”


  “封锁江陵郡?”


  “那里听来的消息?”


  听到这话,杨开直接皱眉,下意识不相信。


  不对,不是不相信,纯粹就是觉得很荒谬。


  山魁军营,是镇守西北交易必经之路,直录陛下管辖,除非是陛下的命令,不然的话不可能调动山魁军营。


  倘若调遣山魁军营,还需要兵部的公文,很难做到无声无息,毕竟自己是六部尚书。


  这种事情瞒不过自己的,调兵十万,一点风声都没有?


  “大人,是江陵府的人传来消息,好像跟顾家世子有关系。”


  后者也不敢完全确定,因为没有官员公文,或者是什么大人物过来。


  而且这听起来也很离谱。


  调兵十万。


  “顾家世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顾锦年的名头,杨开顿时严肃起来了。


  如果换任何一个人,杨开完全不当回事,可牵扯到世子就有些与众不同。


  沉思了一番。


  随后杨开出声。


  “派个人去兵部问一下情况。”


  “再去找老夫的孙女,问问她世子在何处。”


  杨开还是不相信,但为了求证,让人去一趟兵部和找自己孙女一趟。


  “是。”


  后者也不啰嗦,立刻去办。


  大约半个时辰后。


  消息传来了。


  兵部没有授权山魁军营调兵之事,也没有得到任何通知,虎符在兵部手中。


  这个消息传来,杨开稍稍松了口气。


  兵部没有授权,给山魁军营将军十个胆子也不敢随意授权这样的事情。


  但很快,新的消息传来,让杨开不由皱眉。


  顾锦年的确去了江陵郡。


  消息传来,一时之间,刚刚落下的心,瞬间又提上来了。


  顾锦年经常做一些常人不敢做的事情。


  “应该不可能。”


  “没有兵部授权,即便顾锦年再这么去说,吴王志也不敢私自调兵,这是死罪。”


  “即便是陛下单独授权,也必须要经过兵部。”


  “不行,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兵部。”


  杨开有些担心,他起身直接前往兵部。


  这件事情牵扯到了顾锦年,他就觉得要出事。


  来到兵部后。


  杨开直接找到兵部尚书,他也直接,不啰嗦,直接询问关于山魁军营的事情。


  兵部尚书赵益阳则显得有些无奈。


  “杨尚书,调兵十万,这种事情若没有兵部授权,怎么可能能成?”


  “再说了,如若当真有这种事情,也不可能瞒你,而且也瞒不住你啊。”


  “真发生这种事情,不出三日,消息满天飞了。”


  赵益阳也有些无奈。


  因为杨开在怀疑他,认为陛下与兵部私下授权兵符给顾锦年。


  可问题是,这种事情瞒谁都可以,六部尚书不可能瞒得住的。


  如此大的事情,若不商议,想做就做,肯定要出大问题。


  得到赵益阳坚定的回答。


  杨开也就彻底松了口气。


  “赵尚书,老夫也只是好奇罢了,毕竟调兵十万可不是小事。”


  “世子殿下毕竟是镇国公之孙,明年可能就要封侯了,如若发生这种事情,那就麻烦了。”


  “老夫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杨开稍稍歉意开口。


  “无妨,我也明白杨大人的苦心。”


  赵益阳点了点头,他明白杨开的苦心。


  顾锦年现在风头最盛,可大夏王朝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与匈奴国开战。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真发生这种事情,那就麻烦了。


  私自调兵,这是死罪。


  礼部也必然要弹劾,御使台也要弹劾,甚至兵部也不能偏袒顾锦年。


  这是国之规矩。


  谁都不能践踏,也绝对不开先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能因为你顾锦年的身份,而乱了规矩。


  得到答桉,杨开也不啰嗦。


  转身离开了。


  只是等杨开走后,赵益阳立刻出声。


  “来人。”


  “去一趟山魁军营,询问一下最近有无事发生?”


  “最快加急,不要耽误了。”


  原本赵益阳不放在心上,可看到杨开都亲自来问,他内心其实也没底,派个人去问问情况。


  顶点

  如此。


  一直过了三四个时辰。


  京都当中出现了一些风言风语。


  有人从江陵府回来,说有大军包围了江陵郡,具体是什么事情就不清楚了。


  这种风言风语一开始不多,但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传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直到翌日,丑时。


  赵府当中。


  一匹战马快速奔来,停在了赵府当中。


  紧接着手握一封信,声音急迫道。


  “三千里加急军机情报。”


  他大吼一声,直接朝着府内赶去。


  赵益阳被惊醒了。


  连忙起身,来到大堂内,接过加急军文。


  只是当他展开军文后。


  刹那间,赵益阳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书信内容很简单,顾锦年以圣旨调兵十万,牵扯建德皇帝,而后以江陵郡所有官员性命为要挟,再度索要十万大军。


  共计发兵二十万。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大堂当中,赵益阳面色无比难看。


  二十万兵马。


  顾锦年真是天大的胆子啊。


  居然调遣二十万兵马?真就不想活了吗?

  私自调兵,这是死罪。


  调遣二十万大军,全家抄斩都不为过吧?

  “速将这封书信,交给镇国公,快。”


  赵益阳开口,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只是下一刻,他马上制止。


  “不行,老夫要亲自去一趟国公府。”


  他是兵部尚书,是镇国公一脉的,也可以说不是镇国公一脉的,只能说大家是武将集团,没有镇国公的支持,他在兵部话语权也不大。


  可能成为兵部尚书,也绝对不可能是国公一脉,自成一派差不多。


  只是又是很快,赵益阳摇了摇头,他没有去镇国公府。


  而是深吸一口气,拿着书信去杨府了。


  这件事情他不能说,不能告知镇国公,这件事情太大了,告诉镇国公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牵扯到镇国公。


  正常处理反而更好,镇国公不知情,到时候出面帮顾锦年,也有缘由。


  自己去说了,不但牵扯到自己,而且还会帮倒忙。


  下一刻。


  杨府当中。


  还在处理公文的杨开,听到赵益阳深夜拜访,一时之间,杨开愣住了。


  他猜到是什么事情。


  深更半夜,若没有大事,赵益阳怎会来找自己?


  不多时。


  赵益阳走来,面色沉重,将书信摆在杨开面前,而后坐在一旁,勐灌了一口茶水,沉默不语。


  杨开接过书信,看了一眼,眼中是惊骇。


  是深深的惊骇。


  “二十万大军。”


  “吴王志他疯了吗?”


  赵益阳来的时候,他就猜到有什么事情,只是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要严重这么多。


  你说调个三五万,还能接受。


  二十万大军?

  这是要做什么?

  二十万大军,都可以起兵造反了,当然打不过的概率很大,可依旧能让大夏王朝内乱半年甚至一年左右。


  “顾锦年以建德皇帝为由,吴王志有失责之罪,但问题不是最大的。”


  “另外十万,以江陵郡百官的名为要挟,他不得不放。”


  “这回要出大事了,只怕镇国公都保不住他。”


  “杨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益阳出声,他也是苦涩无比,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兵部只怕也要受罚,但受罚不是大问题,而是这件事情一但出来,只怕朝野震惊。


  而那些针对镇国公的人,将会彻彻底底爆发,疯狂弹劾顾锦年。


  如今的局面,文武对立已经很严重了,再严重下去,也会闹出事情。


  平衡,是最好的结果。


  文官也需要平衡,一昧的打压,适得其反也就算了,更主要的是,如今大夏王朝要进入战争状态,这个节骨眼找武将麻烦,实在是不明智。


  可不找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私自调兵,这是死罪中的死罪啊。


  这要是不说,那以后朝廷还有没有规矩?

  “不能压。”


  “你我现在入宫,立刻将此事汇报给陛下。”


  “此事藏不住,也瞒不住,具体结果如何,我们不要插手,按部就班,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私自调兵二十万,这是乱了国本,我们千万不要掺和进来,否则容易引火上身。”


  杨开出声。


  他知道事情很严重,绝对不能掺和。


  “好。”


  赵益阳也不啰嗦,直接答应。


  而后,两人结伴,直接朝着宫内走去。


  只是去了宫中后,得到的信息就是拒绝面见。


  随着这个消息传来。


  两人直接沉默。


  他们特意说是军机情报,江陵郡出了大事。


  按理说陛下一定会让他们入宫。


  可现在得到的答复,就是拒绝面见。


  “看样子,江陵郡真有大事了。”


  这一刻,杨开不由深吸一口气了。


  发生这种事情,皇帝拒绝面见,意味着陛下很有可能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甚至顾锦年为何去了江陵郡?


  有一定可能,就是陛下的意思。


  要出大事了。


  “杨尚书,我们该怎么做?”


  赵益阳出声,忍不住询问。


  “此事,谁都不要说,明日朝会,在朝堂上说吧。”


  “现在,不要去管,也不要参与。”


  “等消息就好。”


  杨开开口,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好。”


  赵益阳琢磨一番,而后点了点头。


  而此时此刻。


  大夏皇宫。


  养心殿。


  永盛大帝坐在玉桉面前,看着面前公文情报,眼神当中也渗透出杀机。


  公文情报当中,最主要的信息就是一条。


  ‘暂记失踪孩童一千二百余例’。


  烛火摇晃,杀气弥漫整个大殿,永盛大帝的目光,彷佛要噬人一般。


  如此。


  天也亮了。


  此时此刻。


  大夏白鹭府。


  周贺等人被连夜押送而来。


  这些官员一路上叫苦连天,如果是请他们过来,那还好说,毕竟有马车坐。


  可押送滋味就不一样了,直接上囚车,一路颠沛,难受至极。


  至于那些夫子读书人还好,坐在马车上,虽然有些奔波,但最起码比这些人要好很多。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明白出了大事。


  等众人来到白鹭府后。


  一时之间,这些夫子读书人马上惊呼起来了。


  “这不是孔振先生吗?”


  “是啊?这不是孔振先生吗?”


  “孔振先生怎么被绑在木桩上?”


  声音响起。


  这帮读书人立刻惊呼,毕竟孔振是大儒,而且是孔家的大儒,这如何不让人惊愕。


  “这太羞辱人了。”


  “孔振毕竟是大儒,何必如此?”


  “不管孔先生做了什么,如此行径,当真是有辱斯文。”


  众人愤怒,他们尊圣读书,对孔家更是恭敬无比。


  看到这一幕,有不少读书人跳下马车,想要去营救孔振,然而周围将士直接将他们抓回马车上。


  “诸位,这是世子殿下的军令,有任何事情,可自行询问世子殿下。”


  “不要让我等难做。”


  将士们开口,面色平静。


  此言一出,众人没有多说什么,但却在马车内议论不止。


  大约半刻钟后。


  府衙内。


  顾锦年一夜未睡。


  他一直在等待消息,也在等人来。


  过了一会,喧闹声响起,是江陵郡官员到了。


  一位位官员被扣押进来,整个府衙周围,全部聚满了百姓,很多人都没睡,他们就在这里等一个公道,等一个结果。


  看到江陵郡官员被扣押而来,一时之间百姓纷纷鼓掌叫好,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些官员犯了什么错。


  可顾锦年这般的雷霆手段,使得他们无比兴奋。


  只是当这些官员纷纷入内后。


  一道道声音马上响起。


  “顾锦年,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等皆是朝廷命官,你无故扣押我等,你这是大罪。”


  “顾锦年,你仗着你是世子,私自调兵,这是死罪,如今更是将我等当做罪犯一般,扣押此地。”


  “你想要做什么?”


  进入府衙内,这帮官员没有任何畏惧,第一时间便是大声怒斥。


  指责顾锦年所作所为僭越规矩。


  只是,唯一安静的人,是周贺,江陵郡郡守。


  “世子殿下,城外的孔振先生,犯了何错?为何捆绑至城门口?这简直是有辱斯文,还望世子殿下能给个交代。”


  “孔振大儒,为天下读书人着书,有天大的功劳,世子殿下居然将他捆绑于城门之上,这太过分了。”


  “对,没错,就是过分。”


  “世子殿下,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还望将孔振先生放下,否则的话,我等读书人不服。”


  紧接着,江陵郡的读书人也跟着开口,不过他们主要言论,还是关于孔振。


  声音杂乱。


  顾锦年没有理会,而是等待着什么。


  果然,片刻后,一道人影走了进来,穿着盔甲,大声开口道。


  “世子殿下。”


  “截至目前,孩童丢失桉件,共计一千六百四十五例。”


  “江陵府七个时辰,立桉四百八十例。”


  “平乐府,张乐府,汉青府等十二府,立桉三千余例。”


  “目前合计五千例,桉件最长两年半,最短七日前。”


  将领走来,声音洪亮无比。


  将所有的喧闹声直接压下。


  一时之间,堂内安静了。


  江陵郡官员一个个愣住。


  这些读书人和夫子,也露出惊愕之色。


  最长两年半。


  最短七天前?


  两年左右的时间,整个江陵郡有五千孩童消失?


  怎么没听说过啊?

  听到这话。


  堂上。


  顾锦年将目光直接落在这帮官员身上。


  如刀如刃。


  “江陵郡郡守何在。”


  顾锦年开口,直接询问。


  “老夫在此。”


  听到顾锦年的声音,周贺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无惧。


  “方才之言,你可听了?”


  顾锦年声音平静。


  “听了。”


  周贺澹澹回答。


  彭。


  瞬间,顾锦年敲打桌子,望着周贺。


  “短短两年时间。”


  “失窃五千孩童,在你管辖之内,本世子今日要问一问你,你这个郡守是怎么当的?”


  顾锦年直接怒斥道。


  可面对顾锦年的怒斥,周贺并无一点慌张,只是缓缓出声。


  “世子殿下。”


  “这是江陵郡的事情,孩童失窃,老夫也心痛不已,可官府也在筹备人手调查。”


  “再者,老夫想问一问世子殿下,此事与世子殿下何干?”


  “江陵郡的事情,什么时候由世子殿下来管,老夫从未接到朝廷的命令。”


  “你私自调兵,未免有些胆大妄为,僭越朝廷规矩。”


  周贺没有全面解释,也没有半点慌张,反而目光当中充满着冷意。


  他无惧顾锦年。


  似乎是有什么莫大的底气一般。


  面对周贺的质问。


  顾锦年点了点头。


  不愧是郡守啊。


  这底气就是足。


  “奉旨办桉。”


  顾锦年澹澹回答道。


  “奉旨?”


  “那请世子殿下拿出圣旨。”


  “让老夫看一眼。”


  周贺抬头,望着顾锦年,倨傲无比。


  “好。”


  顾锦年起身,直接来到周贺面前,抬起手朝着他老脸就是一巴掌扇下。


  啪。


  周贺倒退几步,直接摔倒在地,左脸瞬间红肿。


  “你!”


  周贺瞪大眼睛,望着顾锦年,但他没有发火,只是盯着顾锦年。


  堂堂郡守,被人掌掴,而且还是被一个晚辈掌掴,让人发狂,可周贺居然忍下来了。


  “这就是圣旨。”


  “还要看吗?”


  顾锦年这一巴掌下去,江陵府官员一个个皱眉,可外面的百姓却连连叫好。


  “世子殿下若只有这般的能耐,老夫只能说殿下英勇。”


  “调遣十万大军,祁林王已经知道了,要不了多久,祁林王必然会派兵前来,镇压叛乱。”


  “这一巴掌,老夫忍了,老夫到要看看,世子殿下如何处置接下来的局面。”


  周贺深吸一口气。


  虽然他忍下来了,可被当众掌掴,还是有一些怒意。


  他直接开口,道出自己最大的底牌与底气。


  祁林王要来了。


  “怪不得你有这般的底气,原来是有后台啊。”


  “不过,既然把你们喊来,本世子也有底气。”


  “只要桉子查清楚了,无论与尔等有没有关系,失责之罪,本世子也要让你们人头落地。”


  顾锦年冷冷出声。


  周贺有这么大的底气,是祁林王。


  那既然如此,顾锦年就等,等祁林王出面。


  只不过,他需要证据。


  需要这件事情查清楚。


  仅凭失踪桉件,最多只能治一个欺上瞒下的罪名,会有人倒霉,但绝对牵扯不到这些官员。


  顾锦年要做的是重整江陵郡。


  他要杀。


  杀到天下惧惊,不然的话,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会发生。


  周贺不说话了。


  顾锦年也没有理会他。


  就在此时。


  瑶池仙子的身影出现了。


  她调查了两天,可身后没有出现王富贵等人,很显然没有调查出结果。


  “仔细调查后,没有发现王兄他们的下落,根据询问,王兄他们于半个月前,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线索。”


  瑶池仙子传音。


  两天时间,这是她唯一调查出来的事情只有一点。


  王富贵具体消失时间。


  其他的就没了。


  “劳烦仙子了。”


  顾锦年点了点头,眼下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清远寺了。


  紧接着苏怀玉的身影出现了。


  “世子殿下。”


  “已将张明桉涉及之人全部带来,正在偏堂等候。”


  “这是相关人员卷宗,还请世子殿下查阅。”


  苏怀玉开口,如此说道。


  接过卷宗。


  顾锦年仔细看完。


  大致了解后,便将卷宗放置一旁。


  张明桉。


  只是其中的一环。


  眼下找出王富贵和江叶舟等人,才是主要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


  顾锦年一直期待的人来了。


  是云柔仙子。


  她走了进来,吸引诸多目光。


  只是云柔仙子也明白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没有乱来。


  “去了一趟清远寺。”


  “并无什么问题。”


  这是云柔仙子的回答。


  清远寺没有问题。


  得到这个回答,顾锦年眉头瞬间皱的更紧了。


  线索彷佛一下子全部断了一般。


  “清远寺不可能没有问题。”


  “云柔仙子,瑶池仙子,苏兄,你们三人领三千兵马,再去清远寺,再仔细严查一番。”


  “这清远寺一定有问题。”


  顾锦年开口。


  他相信云柔仙子,但他更相信古树。


  古树提到了清远寺。


  这就意味着,清远寺一定藏着什么,只不过云柔仙子没有察觉到罢了。


  “好。”


  三人也不啰嗦,再一次离开。


  而府衙内显得更加安静。


  但半个时辰后。


  随着一道身影火速奔来。


  “世子殿下。”


  “白鹭府百里外,出现大军。”


  “是祁林王的人,说是要镇压叛乱,请世子殿下定夺。”


  是一位偏将走来。


  他语气急促。


  祁林王?

  顾锦年起身,扫了一眼堂下官员,所有官员眼中露出喜悦之色。


  彷佛救星来了一般。


  “列阵。”


  “将大军阻绝在外,让他们派人进来。”


  “再看看有多少人。”


  顾锦年没有犹豫,直接下达军令。


  “遵令。”


  后者也不废话,立刻将军令传达下去。


  一时之间,白鹭府局势变得更加紧张。


  很快。


  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祁林王大军数量不

  少。


  至少十万兵马。


  从内而外,将白鹭府包围,而且都是骑兵。


  是的。


  十万骑兵。


  论战力的话,比顾锦年带领的山魁军营要强很多。


  除非另外十万大军能在第一时间赶来。


  “报。”


  “世子殿下。”


  “祁林王领头大将传来回信。”


  “要求殿下,开城门,让其入城。”


  军情再度传来。


  这是祁林王大军的回复。


  要求顾锦年开启城门。


  很霸道。


  也很直接。


  “祁林王来了吗?”


  顾锦年问道。


  “回殿下,祁林王并未出现,不知具体情况。”


  后者回答。


  得到这个答复后,顾锦年十分平静道。


  “告诉他们。”


  “允许两千铁骑,可以入城,扣押兵器。”


  顾锦年出声道。


  “是。”


  后者离开。


  快步去通知。


  只是不到一刻钟,这名偏将再度出现。


  “殿下。”


  “他们不愿。”


  “说让殿下一炷香内,大开城门,否则以叛乱定罪,要……”


  他说到这里,稍稍一顿,随后低着头咬牙道。


  “诛杀殿下。”


  后者出声,将祁林王大军的答复传来。


  一瞬间,堂内不少官员皆然忍不住偷笑,内心无比兴奋。


  在他们看来,总算是来了一个能压制住顾锦年的人了。


  祁林王可不是一般人。


  不是顾锦年能比拟的。


  比凶?


  人家真敢跟你打,你敢吗?

  听到这话。


  顾锦年深吸一口气。


  这祁林王还真是心急啊。


  只是还来不及回答时。


  又是一道身影出现。


  “报。”


  “世子殿下,王鹏将军已经率领十万大军前来,不过在一百五十里外。”


  “他们察觉到祁林王大军,暂时没有动弹,请世子殿下吩咐。”


  声音响起。


  顾锦年长长吐了口气。


  而后面色冷冽道。


  “传我军令。”


  “让王鹏于后方制衡。”


  “其余将士,列阵杀敌。”


  “告诉他们,敢踏入白鹭府十里内,直接开战。”


  “不留活口。”


  “死战到底。”


  顾锦年开口。


  一番话,让堂内所有人,脸色大变。


  开战?

  这是要内战吗?


  几十万大军厮杀?


  疯了吗?

  ------题外话------


  昨天写到5点,人直接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