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三章 【纵马天下】
作者:admin      更新:2023-04-21 10:53      字数:16196
  夜风轻拂,柔美幽静。


  苏玛优没有闪避,更没有推拒,她丰润的嘴唇被薛破夜亲上的一霎那,全身竟然泛起一阵奇妙的感觉,就像遭到电击一般,酥麻无比。


  香甜润口,柔软温润,这是薛破夜最深的感觉,苏玛优的嘴唇性感美妙,让他享受不已。


  苏玛优轻轻抱住薛破夜的脖子,虽然很生疏,却很用心地去迎接薛破夜的亲吻,而薛破夜更是积极地抱着苏玛优,亲吻之间,苏玛优的身体缓缓躺在草地上,而薛破夜已经压上了她丰满的身体。


  胸口挤压着苏玛优胸前那两团美.肉,真是销魂蚀骨,薛破夜爽的差点叫出声来。


  苏玛优的身体不似萧素贞和月竹那般具有江南女子的娇俏玲珑气息,而是一种纯粹的大草原狂野气息,那一双浑.圆而结实的美腿轻轻扭动,吻到激烈处,苏玛优的浑.圆双腿终于盘上了薛破夜的腰间,环住其身。


  苏玛优的小腿处,绑有兽毛护腿,但是两处雪白的大腿却是裸露的,她下身本就是一条长长的毛裙,两腿盘上去之后,毛裙下滑,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就显露出来,薛破夜顺手一摸,就摸到了她一只大腿,光滑而结实,弹性十足,那是只有练过功夫的女子才有的结实,比起绿娘子腿部的结实,苏玛优的大腿更具有北胡女子天生的韧性。


  薛破夜手儿渐渐顺着大腿往大腿.根处攀爬,到了腿.根处,却碰到了苏玛优的底.裤,停了下来,不知道是否还该继续前进。


  他的话儿已是坚.硬如石,离开杭州已经一个多月,不得尝试肉味,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艳福,真让他欲火焚身,抬起头,望着身下的苏玛优,只见她娇媚的脸庞已是红潮一片,一双眼睛缓缓睁开,水波涟漪,妩媚异常,这样野性的美人再添加这份妩媚,只让人如梦如幻。


  “丑石……丑石大哥,你……你想要苏玛优?”苏玛优没有大楚女子的娇柔做作,呼吸急促,但一双美丽的眼睛却盯着扒在自己身上的薛破夜,轻声问道。


  “我……!”薛破夜目光炙热,眼中闪着情.欲,但是眸子深处,却又是极为复杂。


  对他来说,草原只是他短短停留的一个驿站,而自己在苏玛优的人生轨迹中,只能承担起一个过客的责任,仅仅一个过客,就要占有苏玛优吗?


  这对苏玛优,是不是太不公平?

  “丑石大哥,草原上的人都说,苏玛优生得美,很多男人都喜欢我,都想要我,可是我不理会他们。”苏玛优凝视着身上的男人,呓语般地道:“可是我喜欢你,在沼泽地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我不管你是薛破夜还是丑石大哥,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丑石大哥,我要你做我的男人,苏玛优只想给你,你才是我心中真正的勇士,真正的男人。”


  薛破夜听着她柔软的声音,心中一阵感动,在苏玛优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道:“苏玛优,谢谢你!”


  苏玛优忽然拉开自己胸口的衣襟,那一对肥美雪白的巨.乳顿时就显露出来,如同两团山丘挺立在草原的风中:“丑石大哥,草原的男人都喜欢盯着我这里看,他们私下也喜欢议论我的奶.子,你喜欢吗?你喜欢苏玛优的奶.子吗?”


  薛破夜没有因为苏玛优的狂野而吃惊,他知道,这是草原女人的一种表达方式,对感情的一种表达方式,直接而真实。


  “苏玛优,我……我喜欢你的奶.子,喜欢你的一切……!”薛破夜喉结蠕动,那对自己幻想了无数次的巨.乳就挺立在自己的眼前,浑.圆硕大,结实高耸,两团乳.肉之间,那深深的乳沟完全不因为苏玛优的躺下而消失,足见苏玛优奶.子的结实性。


  苏玛优的呼吸急促,而胸前的巨.乳也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她忽地抱住薛破夜的头,声音夹杂着兴奋:“丑石大哥,你……你亲亲它……!”而薛破夜的头被她这样顺势一带,就埋入了一团乳.肉之中。


  香腻柔嫩,薛破夜两手已经伸出,在头埋进乳缝的一霎那,已经一左一右托住了两团美.肉,清晰地感受到了苏玛优美.乳的巨大轮廓。


  草原的星光下,一切暧昧而旖旎。


  苏玛优那种酥麻入骨的呻吟,让薛破夜的全身血脉爆棚,那一对肥美巨.乳在他的手中变幻着各种形状,而用舌头挑逗着已经硬.挺的乳.头,更是让苏玛优禁不住直颤.抖。


  “你一定又在骗人。”一个甜嫩的声音传来:“我可不相信你了。”


  一个男孩的声音立刻道:“我们大楚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有些东西连他们也未必见过,难不成他们说没有就没有?好,你要不信,带我去找他们对质,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否认。”


  这两个声音不是很远,却是惊动了正在旖旎气氛之中的薛破夜和苏玛优,薛破夜正抓着苏玛优的美.乳玩的很兴奋,实在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跑到这种地方来打扰,而且这两个声音他也很是熟悉,不是小石头和香叶子又是谁?


  一切都停顿了,薛破夜趴在苏玛优的身上,一时不敢动弹,担心被两个小家伙现。


  苏玛优显然也有些吃惊,低声道:“丑石大哥,来人了。”


  薛破夜急忙松了手,从巨.乳上拿了下来,而苏玛优也很快掩盖住胸部,两人静静躺在草地上,听着脚步声从不远处走过。


  “那你们中原真有会唱歌的耗子?”香叶子的声音传过来很清晰。


  小石头的声音也是信誓旦旦:“当然有,耗子唱歌,猫在旁边跳舞呢。不过可不是什么耗子都行,那种耗子可是很少见的。”


  “你不会又在骗人吧?”


  “瞧你说的。”小石头很不满:“他们会知道的。”


  ……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渐行渐远,躲在草地上的薛破夜和苏玛优这才松了口气。


  看了薛破夜一眼,想到刚才自己有些放.荡,苏玛优还是有些羞涩,爬起身,轻声道:“丑石大哥……天晚了……我们……嗯,你休息去吧!”


  薛破夜走到苏玛优面前,伸手帮她顺了顺头,柔声道:“你也早些休息。”


  看着薛破夜俊美的脸庞,苏玛优欲言又止,终于道:“丑石大哥,你要……你要是想要苏玛优,苏玛优可以给你的,苏玛优愿意做你的女人。”


  薛破夜抚摸着苏玛优美丽的脸庞,微笑道:“改日吧,苏玛优是我心里喜欢的女人,我要让她在很很幸福地情况下成为女人。”他倒不是不想此时做,只是担心等一会儿到了兴头上,又来人打扰,那可有些不痛快了。


  望着苏玛优远去的身影,薛破夜心中暗暗感叹,胡人女子果然是野性耿直,方才亲热之间,苏玛优完全没有像中原女子那般屈如被动,而是很直接也很主动,想必正要做起来,苏玛优会更加狂野吧。


  他现在是真的喜欢胡女的这种漏*点了。


  想到刚才揉捏过苏玛优巨.乳的手儿,薛破夜放在鼻尖闻了闻,还真是残留下乳香之味,心神一荡。


  只是他的思绪很快就飘到小石头的身上,方才小石头与香叶子从这里经过,言辞之中,似乎是要去对质,若猜得没有错的话,很有可能是小石头说动了香叶子,让她领着前去与“大楚叔叔”们对质,如此看来,小石头办事倒是极为顺利的。


  当下也不多想,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洗刷一番,便上.床歇息,只是脑中始终盘旋着苏玛优丰满的娇躯和硕大的乳.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能半睁眼睛,等着小石头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帐门掀开,小石头就像小猴子一般窜到旁边,低声道:“师傅,找到了,找到了。”


  薛破夜精神一振,立刻做起,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才低声道:“见到探子们了?”


  “没有。”小石头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过我从香叶子口里已经套出话来,那些人就是咱们雁门关派来的探子。”


  薛破夜脸现喜色道:“好,他们在哪里?”


  “在小石洞。”小石头凑近道:“原来离这里不远,还有一处乱石山,山不大,不过有不少山洞,那里都是用来关押犯人的,有十多名北胡武士在把守哩。”


  “小石洞?”薛破夜皱起眉头。


  小石头道:“虽然守护的武士不多,但是我看到那些山洞可是用铁门关闭的,牢固无比,根本跑不了人。探子们就是被关在里面,听说还被上了重镣,光那些重镣都有上百斤,想跑是万万不能的。”


  “有多少人?”


  “香叶子说,里面还关着六个人。”


  “六个人?”薛破夜皱起眉头:“咱们的探子可不止六个人。嗯,是了,其他人定然是在被现的时候,与北胡人大打出手,所以被杀了。”


  小石头点头道:“师傅,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杀了咱们不少人?”


  薛破夜叹道:“其实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咱们大楚若是现了北胡探子,北胡探子的下场可能会更惨。”他不得不承认,大楚的酷刑比起草原可是高明的多,光京都府和都察院就能提供出上百种让人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的酷刑。


  “师傅,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小石头问道。


  薛破夜摸着鼻子想了想,柔声道:“小石头,你累了,早些休息,后面的事儿,我再来想想,我再想想……!”说完,躺倒在床上,继续睡觉。


  毫无疑问,由于自己同兀拉赤的兄弟关系,受到的待遇有了极大的改善,但这并不表示北胡人就此相信了自己,他们的监视行动一定还会在暗中进行。


  薛破夜不得不提醒自己,虽然兀拉赤对自己很讲义气,但是兀拉赤身边还存在着一种极为特殊的力量,那个称为“巴乌图”的草原暗黑机构,直到今日,薛破夜没有听过和见过巴乌图的半点动静,但是这种情况却更加证明了巴乌图的隐蔽性和暗黑性,他甚至不能确定在自己所住的帐篷地底是否就有巴乌图的耳目。


  那些探子……大麻烦……却又不得不解决的麻烦……!

  ……


  ……


  次日的北胡大草原,从一大早便开始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这种天气也是在提醒着草原的人们,严寒的冬季已经过去,即将出现的,又将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碧海,那是草原人最熟悉最喜爱的世界。


  两匹骏马齐头并进,将十几骑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这马上的两人,正是草原之鹰兀拉赤和薛破夜,纵马驰骋在草原上,奔放而自由。


  “好朋友,你的马术可是精进了不少。”兀拉赤大声笑道:“已经有我们北胡人的样子了。”


  薛破夜挥动着马鞭,极尽全力保持着与兀拉赤并驾齐驱,听兀拉赤夸赞,不由大笑道:“兀大哥,这可是你教的马术,在这马术上,你是我真正的师傅。”


  “哈哈……!”兀拉赤猛地张弓搭箭,高声道:“好朋友,那是一头风狸,它的度像风一样,你我比一比,看看谁能先.射中。”


  在前方,一头黑中带白的风狸正惊恐地向前逃窜。


  “论箭术,我与兀大哥没得比。”薛破夜大笑道,但还是弯弓搭箭,对准了风狸。


  两匹骏马犹如闪电,紧紧跟在风狸后面,终于,兀拉赤与薛破夜同时拉弓放箭,“嗖嗖”两声,两只羽箭犹如流星般直射向风狸。


  一声怪异的叫声,风狸翻身倒地,两只箭竟然都射中了它。


  “哈哈……,好朋友,箭法也是不错,这就是靠天赋了,你骑马射箭都有天赋,这是我们北胡人的天赋。”兀拉赤大声夸赞道。


  纵马奔驰,在一块土坡上,两人终于停下了马来。


  “好朋友,你看看,这就是我们草原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是长生天赐给我们的圣地。”兀拉赤长鞭指向前方,高声道:“你是否喜欢?”


  薛破夜驻马遥望,阳光之下,草原一望无垠,已是一片青葱的绿色,天地广阔,让人的胸襟顿时开阔许多,那淡淡的草原之风吹拂在脸上,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兀大哥,这是好地方。”薛破夜由衷地道:“一马平川,天地皆春,能在草原驰马纵横,实在是人生最美的事情了。”


  兀拉赤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朋友看来是很喜欢草原了。”


  “喜欢。”薛破夜点头道:“好地方,我自然是喜欢的,而且草原的人们善良豁达,那也是让人值得尊敬的。”


  “还有北胡的女人。”兀拉赤哈哈笑了起来:“北胡的女人也是可以让男人销魂蚀骨的。”


  薛破夜一愣,迅即笑道:“不错,北胡的女人也很有味道,我很喜欢。”他这话倒是针对苏玛优而言,虽然满日里见到许多大胸大屁股的北胡女人,中间不乏许多的美女,但是让薛破夜真正心动的,只有苏玛优,或许是苏玛优那种天生的直率和野性在作怪吧。


  兀拉赤凑近过来,低声道:“好朋友,苏玛优是否已成为了你的女人?”


  薛破夜一怔,立刻摆手道:“兀大哥,这……这话可不能乱说。”


  “好朋友,男子汉大丈夫,想爱就爱,想恨就恨,喜欢女人又不是错,没什么好回避的。”兀拉赤哈哈笑道:“昨晚你有机会,为何不把握,哈哈……!”


  薛破夜吃了一惊,难不成昨晚自己和苏玛优在草地上胡天胡地,竟是被兀拉赤现了?


  他老脸一红,毕竟这种事情在中原人看来,那可不是能够摆在台面上的事情。


  “好朋友,你喜欢苏玛优姑姑,苏玛优姑姑也喜欢你,这很好,只要你同意,我便传下帅令,将苏玛优姑姑许配给你。”兀拉赤正色道:“她是我们草原最美的女人,也是最勇敢的女人,只有她才能够配得上你。”


  “兀大哥,我……!”薛破夜惊得魂飞魄散。


  他虽然很喜欢苏玛优,但是还真从未往结婚上考虑,在他看来,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大草原,虽然刺杀鹰突帅的任务不可能去完成,但是只要营救出探子们,弄清楚鬼先生的真实身份,他定然要返回中原,若是和苏玛优结婚,一旦离开,苏玛优未必肯去中原,难道就将苏玛优丢在草原上,夫妻分离?


  由于此种原因,薛破夜当然不会觉得自己与苏玛优有结婚的可能性。


  “你刚刚说过,你很喜欢大草原。”兀拉赤缓缓道,神色变得有些严峻:“那么你为何不留在草原上?苏玛优姑姑嫁给你后,我再赐给你们一片草原,足够你们好好地生活,而且你我兄弟也不会分开,能够时时相见。若是你愿意,我甚至可以赐给你官位,跟随着我,纵马天下,踏破山河,你说可好?”


  薛破夜显得很震惊,皱眉道:“兀大哥,你……你是在说笑吧?”


  兀拉赤摇头道:“不是说笑,好朋友,兀拉赤是真诚地邀请你留在草原,你虽然是中原人,但是你的性情却是我们胡人秉性。只有这里,只有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才是你真正的归宿,也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地方。”


  “兀大哥,这……这太突然了。”薛破夜脑子有些懵,他实在想不到兀拉赤会提出这种邀请:“我……我有些不明白。”


  “草原最好的女人归你。”兀拉赤正色道:“你我兄弟朝夕相处在一起,跃马天下,纵马江山,只要你我在一起,何愁大业不成?好朋友,这是兀拉赤诚恳的邀请,还望你答应。”
——

  第三六肆章 【乱石山囚地】


  “兀大哥不知道听没有听过一句话。”薛破夜看着兀拉赤,脸上一片平静:“越鸟朝南,狐死丘!”


  兀拉赤皱了皱眉头,或许他未必真的懂得楚语博大精深的奥妙,但是对于这样两句话,他还是很清楚的,薛破夜的这句话,已经间接地给出了答复。


  兀拉赤看起来有些失望:“好朋友,你不想留下来?”


  薛破夜含笑道:“兀大哥,一个人无论身在何地,他总会有些东西放不下,而放不下的东西,几乎都是在自己的故乡。”


  兀拉赤哈哈笑道:“好朋友,你不必担心,你在中原拥有的,草原上也会为你办到。”


  薛破夜摇了摇头,晓得兀拉赤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他心里却在这一瞬间飞地揣摸起来,兀拉赤郑重其事地要自己留下,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显然是早有准备。


  薛破夜相信,兀拉赤在兄弟义气上,那绝对是不输于别人的,为人豪迈大气,对自己也算得上是真诚,但是有一点他却不得不考虑进去,无论怎样说,兀拉赤终归是北胡鹰突帅,身在其位,有时候考虑事情就会从整个大局着眼。


  “兀大哥,有些东西,在异乡他国永远是得不到的。”薛破夜平静地道:“在草原上,对我来说,最为宝贵的是和兀大哥的友情。”


  兀拉赤凝视着薛破夜,眼神极为复杂,忽然伸手拍了拍薛破夜的肩膀,笑道:“好朋友,兀拉赤会永远视你为知己。”顿了顿,道:“至于我所说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希望你能答应。”


  薛破夜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兀拉赤目视远方,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豪气:“好朋友,你知道兀拉赤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兀大哥是草原不世出的英雄豪杰,心中的抱负想必不小。”薛破夜微笑道。


  兀拉赤哈哈大笑,迅即马鞭指着无垠的草原道:“兀拉赤如今可以带着北胡铁骑走遍草原的每一个角落,但这仅仅是起步,兀拉赤最大的心愿,乃是领着我北胡铁骑,走遍天地间的每一寸土地。”


  这每一寸土地,自然也包含了中原大楚。


  薛破夜眉头微皱,平静地道:“兀大哥,纵马草原,对你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过要想率领北胡铁骑踏遍天下,那恐怕要用鲜血去染红一路走过的土地吧?”


  兀拉赤骄傲地道:“好朋友,北胡人是长生天赐福的民族,他们是草原上最凶悍的狼,是苍穹下最矫健的雄鹰,狼与鹰都不惧怕鲜血。”


  薛破夜眉头皱得更深,兀拉赤交朋友时的豪迈气魄,本是让薛破夜钦佩不已,但是这种气魄放在争夺天下之上,那就是一种恐怖了。


  兀拉赤虽然没有直接说要进攻中原,挥师南下,但是这番话已经是毫无顾忌地表露着自己的野心,他既然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将心绪暴露在薛破夜的面前,一来是他对自己很有信心,骨子里就充满着征战天下的渴望,二来或许是根本无所畏惧,毫不担心这种心思会被别人知道,至少是不害怕被薛破夜知道。


  “兀大哥,小弟有一事想向你请教!”薛破夜忽然道。


  兀拉赤目视朝阳,道;“你说!”


  “兀大哥既然是草原上的鹰突帅,位高权重,为何要以身犯险,前往大楚呢?”薛破夜摸着鼻子,声音很淡,淡如云烟:“兀大哥当然不会是为了前去采买丝绸瓷器。”


  兀拉赤并没有转过头来,只是凝望着远方的草原,许久之后,才吐出几个字:“欲知大楚,必先知江南。欲知江南,必先知杭州!”


  话虽简洁,但意思却异常的清晰,兀拉赤前往中原,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大楚的国情,做到知己知彼,而要想真正地了解大楚,必须要了解江南,作为江南的代表州府,杭州是了解大楚的最好突破点,那里有着大楚国最令人羡慕的优点,也有着让人羞惭的缺点,了解了杭州,对于大楚的人性也就了解了一个大概。


  “原来兀大哥早就有准备。”薛破夜苦笑着摇头。


  兀拉赤终于转过脸来,凝视薛破夜道:“只是我想不到,能在大楚认识你这个好朋友,兀拉赤那一趟没有白去。”


  “兀大哥!”薛破夜缓缓道:“两国和平岂不很好?据我所知,即使再凶猛的野狼和雄鹰,一旦遇上真正的猎人,也会丧失性命。”


  “大胆!”兀拉赤猛地提起手中的马鞭,便要向薛破夜抽过来,但见到薛破夜那一张坚毅的脸孔,意识到自己失态,马鞭缓缓放下去,淡淡地道:“好朋友,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总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不能名垂千古,也要无愧自己的一身本事。”


  薛破夜沉默片刻,终于道:“兀大哥,小弟能够以好朋友的身份问一句话吗?”


  兀拉赤哈哈笑道:“好朋友,你我之间,有话但讲无妨。”


  “兀大哥,你要实现自己的抱负,这固然无可厚非,但是以北胡千千万万子民的鲜血为代价,去实现你那未必可以达到的抱负,你觉得值得吗?”薛破夜盯着兀拉赤的眼睛问。


  兀拉赤眼角抽搐,从他的眼睛中,分明显露出一丝愤怒,气氛一时僵硬无比,良久,兀拉赤才掉转马头,看也不看薛破夜,呼喝一声,骏马飞驰而去,身后那些骑兵也跟在兀拉赤后面,片刻间就走得一干二净。


  薛破夜没有回头,只是抬头望着朝阳。


  ……


  ……


  小石头所说的乱石山并不算太远,夜黑风高之时,薛破夜终于和小石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乱石山,匍匐在草地上,望着前面忽闪忽闪的人影,薛破夜知道那就是看守着乱石山的武士。


  北胡的行政机构比起大楚的复杂分工,那自然是要简单得多,即使是关押重犯的地方,大楚都是在那机关重重阴暗潮黑之地,没有挖地三尺的本事,通常是找不到的,但是北胡的却简单的多,或许那一扇坚固厚重的铁门足够让北胡人心神安定,毕竟在他们的历史上,能够穿透那道坚固铁门逃出去的,在历史上根本不存在。


  “你肯定迷*魂*药已经放进去了?”薛破夜转过头,低声问小石头。


  小石头手中紧握着那把扇子,很肯定地道:“师傅,你放心,他们再过一会儿便要换岗用餐,我早已在他们的酒里下了迷魂散,呵呵,这苏十三郎留下的迷魂散可是厉害的紧,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些北胡人等一会儿不喝酒。”


  薛破夜摸着鼻子笑道:“胡人不喝酒、呵呵,你信吗?”


  “我不信。”小石头眨了眨眼睛:“他们若是不喝酒,他们的长生天都不会原谅他们。”


  两人相视一笑,说不出的怪异。


  利用香叶子的便利,小石头经过两日的打探,对于乱石山这一块重地的情况已经是基本掌握了,也许是历史的积淀,乱石山这边并不想普通人所想的那样守卫森严,若非香叶子的原因,或许薛破夜和小石头看见乱石山也不会以为这就是关押重犯的监狱。


  虚以实之,实以虚之,这种心理让乱石岗成了一个摆在明处的暗黑之地。


  换岗之时,也是乱石岗警备最疏忽的时候,不清楚此处情况的人,也不会掌握到精确的换岗时间,而薛破夜和小石头不但知道,甚至知道送来的酒菜是来自何处。


  小石头在香叶子的热情引导下,傍晚时分见识过专门负责给哨兵们做饭的地方,甚至看到了几皮袋子准备好的酒水,于是小石头毫不客气地在酒水里放了些迷魂散。


  这当然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薛破夜自然不会错过。


  现在他们只需要等待,等待着换岗用餐,哨兵们一旦喝下放了迷魂散的烈酒,很快就会沉睡过去,那个时候,再坚固的铁门,也抵挡不住寒刃的锋利。


  草原的夜风确实很凉。


  自昨日与兀拉赤一番对话后,两人再也没有见面,不过兀拉赤显然并不想与薛破夜产生太大的隔阂,命人好生招待着,自己却并没有露面。


  薛破夜心中颇有些感叹,他觉得兀拉赤拒不见面,绝不是为了两人生的那点口角,或许另有其他的原因。


  苏玛优昨日亦曾来过,委婉地劝说薛破夜能够留在草原,那个时候,薛破夜就知道苏玛优定然是兀拉赤派来的说客,越是如此,薛破夜反而越是疑惑,为什么兀拉赤非要留下自己。


  他并不是笨人,相反,对于很多的阴谋诡计,他看得很透彻,只是经过一番思路清理,他立刻明白,或许此事与那神秘的鬼先生有着莫大的干系。


  既然自己对鬼先生有着很深的熟悉感,那么对方显然对自己的情况也很了解,如今对方已知自己是薛破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是朝廷官员的身份早就被对方知道,甚至已经被兀拉赤知道。


  不可否认,薛破夜一旦回到大楚,回到京都,势必会花费精力调查关于鬼先生的点点滴滴,追根挖底,说不定会危及到鬼先生身后的势力,鬼先生即使不确定薛破夜认识他,也一定会从最坏的方面去考虑,那么薛破夜的回归,势必对鬼先生产生极大的威胁。


  此种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杀了薛破夜,以绝后患。


  但是兀拉赤提出让薛破夜留下来,让薛破夜心里还是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或许兀拉赤念及着兄弟之情,不忍下手,这才提出让自己留下来。


  所谓的留下来,等同于软禁在草原上了。


  如今已经拒绝了兀拉赤的提议,那么接下来显然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他虽然相信兀拉赤绝不会对自己真的下死手,但是他却不得不提防鬼先生的势力。


  草原之上,薛破夜势单力孤,势力绝对比不上鬼先生,一旦鬼先生真要动手,那情况可真是有些不妙了。


  “师傅,他们换岗了!”小石头轻声提醒,将薛破夜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薛破夜撇开其他的思绪,提起精神,如今之势,先是要救出探子们再说,握紧了手中的寒刃,低声道:“我们靠近些。”


  两人就像两条游动在草地上的两条悄无声息的蛇,对于那些哨兵来说,这两条蛇绝对是有毒的。


  乱石山其实就是一个乱石坡,不过三四里的长宽,显然是天然的石山,岩石从土里探出来,而四周也都是岩石地壳。


  乱石山看似杂乱实则很有规则地布置了十多处囚牢,这样的囚牢在外部去看,完全没有囚牢的样子,光秃秃的山体上挂着不少毡旗,毡旗紧贴在山壁上,如果不是小石头提醒说明,薛破夜也不会想到在那毡旗后面就是厚重的囚室铁门。


  整个山体看起来,反而像一种举行仪式的场地,所以北胡人根本不必担心救援犯人的外人知道这里就是关押重犯之地。


  说起来,这个地方并不是所有的北胡人都清楚底细,相反,知道这里是囚牢的北胡人并不多,都是巴尔虎特部的王公贵族领,按理说知道这里是囚牢的北胡人也不会过二十个人。


  可惜得很,香叶子恰恰是其中之一,族长的孙女,一个对新鲜事务都很好奇的天真美少女,总会追根刨底地弄清楚一些普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北胡哨兵的酒量越大,饮进的迷魂散也就越多,在呼呼喝喝声中,北胡哨兵俱都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片刻间就不再动弹。


  “小石头,这一次你可是居功至伟。”薛破夜摸了摸小石头的小脑袋,轻声叹道。


  小石头不但打听出探子们的下落,而且用计在就水里掺了迷魂散,让本来坚固森严的重犯囚牢顿时变成了散沙一片,功劳实在不小。


  “师傅,你看,就在这里面。”小石头绕着乱石山走了一小会,拉下一面毡旗,露出了一扇铁门来。


  薛破夜上前敲了敲门,出低沉的“咚咚”声,看来这铁门还真是厚重的很。


  “我们能打开吗?”


  薛破夜摇了摇寒刃,笑道:“有这个宝贝在,没有划不透的墙壁和大门。”说完,对准铁门猛地刺了下去,“刺啦”一声,整个寒刃的匕身竟然完全没入进去,当真是削铁如泥。


  小石头张了张嘴,目瞪口呆,许久才吐了吐舌头道:“师傅,这……比我想的还厉害。”


  “小石头,你帮我看着四周,已有人来,赶紧通知。”薛破夜低声吩咐道:“保不准就有人过来,咱们可得抓紧时间。”


  小石头握紧扇子,道:“是,师傅。”当即摸上乱石山头,注意四周的动向。


  薛破夜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这才紧握寒刃,顺着左边的门缝隙,从上至下用力一拉,便听得“咔啦”“嗦嗦”之声连续不断,两处暗锁两道明锁竟然在这一拉之间全部断裂,外门锁纷纷落在了地上。


  薛破夜心中大喜,本来还以为有多困难,想不到在寒刃的手下,这道被北胡人是为铜墙铁壁的铁门竟然走不了半个回合。


  伸手推门,这下子还真是感觉到了铁门的沉重,不用劲气的情况下,竟然是纹丝不动。


  丹田运气,销魂劲气顺着筋脉直流到手臂上,薛破夜猛力一推,铁门这才缓缓打开,只推出半个缝隙,薛破夜就停了手。


  这缝隙足以容纳一人进出,再推下去,徒伤劲气而已。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竟是什么也看不见,谁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机关暗器,薛破夜不由犹豫了一下,不过微一沉吟,终是踏足走进了里面。


  刚一进入,就有一种压迫感袭遍全身,这是一条极为窄小的通道,只要稍微摇晃一下,便能碰到两边的石壁,薛破夜只能静气凝神,凭借着销魂心法赐予的凡嗅觉和听觉小心翼翼地前行。


  里面并没有其他大狱那种腥臭腐烂之味,只是空气不大新鲜,有些浑浊而已。


  摸着墙壁走了片刻功夫,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薛破夜心中松了口气,在黑暗中突然见到光亮,总会让人有一种在迷茫中见到希望的感觉。


  他加快了度,只走了片刻,前面顿时开阔起来,只见前面是一处很小的石洞,洞中的峭壁上点着羊油灯,灯火并不是十分明亮,但足够看到里面的一切。


  左右的两边墙壁上,各用精致铁镣铐着三名衣衫破败的汉子,六名汉子披头散,与通常意义上的重囚造型几乎相当,六名汉子显得都很疲惫,此时都已经昏沉地睡过去。


  他们的衣衫虽然破旧,却没有血迹,显露出来的皮肤虽然有伤痕,但是薛破夜却看得很清楚,这些伤痕都是旧伤,全无新伤,也就是说,最近这几日,这些重囚并没有受过酷刑。


  薛破夜如今一要务,乃是确定这六人便是雁门关的探子,否则先前的功夫也就等于白忙活了。


  他正要上前,猛地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在这小石洞里,似乎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在看着自己一样,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奇妙。


  他皱起眉头,顺着眼角的余光望去,这才现,在石洞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竟然坐着一个猴子一般的怪人,瘦小单薄,尖嘴猴腮,火光之下,双唇樱红,肤色却极白,穿着一身皮毛衣裳。


  此人本就是让人一眼看去就很难遗忘的怪人,但是他的眼睛却更是让人难以遗忘,那双眼睛里竟然没有瞳孔,看起来就像瞎子一样。


  不过薛破夜凝神细看,才现此人并没有瞳孔,只是瞳孔极为细小,在眼珠子里几乎都看不到,但是这细小的瞳孔射出来的目光却是诡异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薛破夜握紧了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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