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
作者:admin      更新:2023-04-18 11:11      字数:5708
    阮颐年准备了一桌子菜, 菜品丰盛得很。


    阮笛很久没吃到他下厨做的饭菜了,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想,这一定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而是看秦女士的面子。


    她先夹了一筷子尝,竖起大拇指:“阮书记手艺还是这么牛!”


    阮颐年对她的吹捧毫无反应, 皱眉道:“客人还没吃你怎么先动筷了, 越来越没有规矩。”


    阮笛僵住, 悻悻地放下筷子。


    “你们父女多久没见了,一上来就这么严肃做什么。”秦心岚立刻冲阮颐年使眼色。


    “屈哲,别等着了, 来,咱们动筷吃饭。”


    察觉到气氛的紧绷,屈哲一时有些意外。


    阮颐年还是绷着一张脸,但秦心岚的眼神制止还是有点效果的,他没阮笛揪住不放,话头转向了屈哲。


    “你叫屈哲?”


    屈哲放下筷子:“是,叔叔。”


    “别放筷子,他聊他的,你接着吃啊。”秦心岚忙说。


    屈哲依言重新拿起筷子。


    “我听阮笛妈妈说, 你和阮笛是邻居?”


    “对。我两个月前刚搬过去。”屈哲虽然拿起了筷子,但他也没敢伸手夹菜。


    阮笛的父亲给他的压力有些大。


    阮颐年“嗯”了一声, 出于职业敏感性,他注意到屈哲优秀的身体条件:“你看起来很年轻, 今年多大了?”


    屈哲回:“我今年二十四, 比阿迪大三岁。”


    阮笛原本在用筷子默默画圈,听到这话不禁抬头看他。说年龄就说年龄,为什么还要带上自己啊……


    比她大了不起吗?

    阮颐年闻言, 明显顿了一下,颇为认真地盯着屈哲。


    屈哲没有怯阵,神色自若地和他对视,眼神带着他惯常的笑意,但充满诚挚。


    自家女儿糊里糊涂,阮颐年却看得很明白,他偏头和秦心岚互相对了一个眼神,继续问:“二十四岁了,已经没在上学了吧?”


    屈哲摇头:“目前没有,但有在考虑。”


    有在考虑?阮颐年觉得他的回答有些奇怪,继而问:“方便问一下你是做什么工作吗?”


    话刚落,阮笛猛地看向屈哲,拼命给他使眼色。


    但屈哲正专注应付未来岳父,哪里能分神注意到她。


    他斟酌了一下,如实回答:“我现在主要在做直播,和阿迪算是同行。”


    他说完这话,整个餐厅骤然安静。


    阮颐年的脸色肉眼可见迅速沉了下去;秦心岚的表情惊讶又尴尬,看了看阮颐年,又看了看阮笛;阮笛则是又恨又急地看着屈哲。


    屈哲心头一沉,自觉一定是哪里说错了话。


    他稳住心神回想了一遍,却是实在没找到漏洞之处。


    阮笛终于不装死了,她打破寂静的氛围:“他说错了!我重新说。”


    她急急给阮颐年和秦心岚解释:“他本人说太奇怪了,必须得由我来吹!”


    屈哲愣了下,紧张的心绪被打断,笑容里又无奈又温柔。


    “阮书记,他跟你是老本家。”阮笛看着阮颐年,“但人家比你牛,人家拿到了冬奥冠军!”


    阮颐年还臭着个脸,听了阮笛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阴沉的表情因迟滞的反应显得有点滑稽。


    冠军的身份果然好用极了!阮笛从来没从她爸爸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冬奥冠军?”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心岚,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刚刚不是说做直播吗?”


    阮笛答:“他现在退役了呀。”


    屈哲似乎明白自己刚刚哪里出错了,他点点头;“今年年初退役的。”


    秦心岚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动作极慢地扭头看向阮颐年。


    只见阮颐年突然正襟危坐,整个人都被提起了兴致,问屈哲:“冬奥?什么项目?”


    “单板滑雪。”他回答。


    看到未来岳父眼睛里猛然迸发的光彩,前后差距过大,饶是屈哲自诩心理素质极好,也有些难以适应。


    “单板滑雪,单板滑雪好啊!”阮颐年重复了好几遍,对着屈哲连连点头,“真不错……真不错!”


    “滑雪应该常年都在国外练习吧?”他又问。


    “是的,一直都在瑞士。”


    “二十四岁就退役了啊,”阮颐年想了想,“也是,现在都是越来越年轻化。”


    阮笛张大嘴巴,她居然从阮颐年的脸上看到了和蔼这两个字。


    ……


    二十分钟过去,餐桌上的饭菜都撤下了,两个男人还在津津有味说个不停。


    阮笛和秦心岚已经挪到沙发上,为志趣相投的两人让开空间。


    阮颐年的脸上挂着笑容:“真不错,现在的年轻人真优秀。你从多大开始训练的?”


    “十岁就开始了,大学断断续续勉强读完,所以您刚刚问我有没有在上学,其实退役后有几所大学找来问过我读硕士的问题,我也在考虑要不要补一下学业的空缺。”


    阮颐年满意地点头:“还是读书吧,读书总没坏处的,你以后也不愁没有发展,现在国家对奥运冠军的关注度还是很高的。”


    屈哲笑笑:“不瞒您说,其实阿迪对面的房子,就是几年前拿金牌以后一家地产商送的房产。”


    阮颐年了然点头,笑容更盛:“难怪,我查过那楼盘的户型设计,你住在阮笛对面,应该是个大平层吧?他们这种央企,对待奥运冠军一向慷慨。”


    “是,叔叔其实您很关心阮笛啊。”屈哲见阮颐年态度软化,开起玩笑。


    他发现他的未来岳父有些傲娇。明面上对阮笛严肃又冷漠,背地里却偷偷关心,连租的房子都去做功课了解。


    “她太不让人省心,没有什么生活能力,直播瞒着我们,搬出宿舍也瞒着我们,她妈妈去看她之前租的房子,环境太不安全了,她还硬要自己找。”阮颐年胸口起伏,说到这个又要生气。


    他的声音较屈哲要大一些,阮笛在沙发上听到零碎,有些不满地嚷嚷:“阮书记!怎么又开始说上我了?都多久前的陈年烂谷子了?”


    阮颐年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没有理她。


    屈哲问:“叔叔,您不同意阮笛直播吗?”


    阮颐年皱起眉:“她的情况和你不一样,她还是个学生,还天天搞直播这种东西,就胡闹。”


    这下屈哲明白了,他方才在饭桌上是戳了阮笛家的敏感话题了。


    怕触了老人家的点,他谨慎地没在这上面多说,话题一转,问:“叔叔您也是从事体育?您主要是教……?”


    “我啊,一辈子都跟田径死磕。我的梦想就是培养出800米国际赛事决赛的运动员,希望以后有人可以做到吧。”


    提起这些,阮颐年感慨万千,但眼中还是布满遗憾。


    屈哲显然对这些项目都有一些了解:“现在田径项目亚洲人不再是绝对劣势了,您不用灰心,还是很有机会的。”


    阮颐年便又和他讲起他们界内出过的天才和一些遗憾。


    秦心岚远远偷瞄了好几回,笑着跟阮笛说:“真是从来没见过你爸这么多话。”


    当晚,屈哲跟阮颐年聊到很晚,最后阮颐年甚至强烈留他在家住,让阮笛大跌眼镜。


    屈哲自然没有应下这个好意,只说已经找好酒店。第一次登门,没有合理的身份实在不好留宿。


    阮颐年把阮笛一同赶了出去:“你快去送送人家,多大的人了还不懂这些,不能没有待客之道。”


    “送到酒店前台办好入住,听见没有?”


    这架势,阮书记这是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


    “砰”一声,门被关上。


    “哇……”阮笛看着关上的大门,转身给屈哲竖起大拇指,“牛逼。我从来没见过我爸对谁能这样,冠军光环真了不起。”


    “还不是靠你,给我吹上天。”屈哲看着她笑。


    “嘿嘿,效果这不是达到了吗?”


    阮笛很高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一路走来,一会儿踢小石子,一会儿又走到了道牙上。


    “阿迪。”


    “嗯?”阮笛又踢起一块小石子,扭头看他。


    轻快的脚步中,屈哲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所以实在不忍破坏。他看着阮笛明快的表情,停顿了好一会儿,极少如此不果断。


    最后他还是问出来:“你爸不同意你直播吗?”


    阮笛脸上的表情果然僵住,肩膀似乎也塌下来,她叹了一口气:“一直都不同意。”


    “我记得,来之前你说你妈妈已经同意了?”


    阮笛摇头:“他们之前其实都不同意的,但后来看我保研了,我妈就变得很支持我,我爸还是不同意,后来我保研以后和他吵了一架,他没词儿了,没再说不同意,但也不许我和我妈当他面提。”


    “一提就黑脸,”阮笛用手把嘴角往下拉,还搞起了模仿秀,“像不像?”


    屈哲不禁笑起来。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谨慎了吧?我妈其实还好,她总是做做样子说我,做给我爸看的。但她傻啊,藏不住事儿!她知道了,我爸肯定也要知道了。”


    说着,阮笛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贼兮兮道:“你看这是什么?”


    看清手机样式,屈哲失笑:“你还真是一刻都不放松。”


    “那是,我必须得时刻做好防守。”阮笛得意极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小区门口。


    阮笛继续往外走,毕竟得奉她爹的旨给人伺候到入住完毕。


    屈哲将她拉了回来:“行了你回去吧。”


    “啊?”阮笛有些发懵。


    “太晚了,外面不安全。”屈哲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他没有很快放开阮笛的手。


    “哦……”阮笛的视线挪到被他握着的手腕,有些木讷地回应着。


    “今天没法直播了,回去早点睡。”屈哲这才松开她,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揉了下她的头。


    阮笛偏过头,有些不自然道:“揉我头干什么?”


    屈哲趁机将魔爪又伸到她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喂!你居然捏我脸!”阮笛惊呆,扑上去就要揍人。


    屈哲立刻闪身,快走了几步,笑道:“不是不让揉头吗,我换个地方。”


    “走了。”他背对着阮笛,颇为随意地挥了下手,算是跟她告别。


    阮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张地捏起手指。


    她看着屈哲逐渐走远的背影,小声嘀咕:“谁说不让他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