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3-04-15 10:54      字数:10897
    其实珍妮并不是完全没有认出自己那两条尾巴, 她只是潜意识里不认为莫里亚蒂有那个本领抓住她,更不要说生生割下她两条尾巴。


    那他也太本事了。


    现在珍妮知道了,莫里亚蒂不仅本事, 还本事得很有想法, 将她那两条油光水滑的大尾巴做成了装饰品,日日带在身上。


    果然变态就是变态, 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想让人将其人道毁灭。


    紧接着想起来, 她确实将其人道毁灭了。她搁在心里的那个仇, 也成功报了。


    仇人这种东西, 珍妮从来没有认真统计过,但考虑到她从前虎惯了, 随便拢一拢,大概也能拢出来一打。像那些偷了她的果子,抢了她的鱼, 或是不小心踩了她猫尾巴的小妖们,都能被她记恨一阵子。


    但像莫里亚蒂这样,能激得她当真动手杀一杀的, 还真不多。毕竟她本质上还是挺宽容的一只猫。那些偷她的果子、抢她的鱼、踩了她尾巴的小妖们, 顶多也就是被打得亲妈都不认识而已。


    回忆起从前种种之后, 珍妮真心诚意地承认了莫里亚蒂的本事。不承认都不行, 因为满打满算,珍妮一共在他手上折了七条尾巴, 七条命。


    不是他太本事,就是她太废物。无论哪一点,都不太让人愉悦。


    那天在巴茨医院的楼顶上,珍妮觉得眼熟,还被太阳晃的看到了些短促的画面。她当时猜的没错, 她确实和莫里亚蒂在那里见过面。


    那时候珍妮正和夏洛克因为“那个女人”闹别扭,但其实这些别扭只是珍妮单方面的,夏洛克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甚至没有注意她那天下午的消失不见。包括她后来接连几天踪影全无,他也没有发现。或是发现了,却没有上心。


    莫里亚蒂设下的是一个特别简单的陷阱,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对她身上的能力有所怀疑,只是并不确定。怎么才能确定,这位犯罪界帝王想出的方法非常简单粗暴。


    他笑眯眯地告诉珍妮,他在夏洛克、华生、哈德森太太,还有雷斯垂德周围都安排了杀手,为了保险起见,连华生医生的女朋友都没有落下。珍妮打心眼儿里想赞叹一声,他做事果然周到细致。


    莫里亚蒂说,如果她不承认自己不是普通人类,他就让那些杀手把他们都杀了。


    这有什么可犹豫的,珍妮很痛快地就承认了。


    莫里亚蒂愣怔了片刻,突然笑了。


    现在回想起来,珍妮只怪自己当时太年轻,根本没料到对方是个反复无常的变态。


    她承认了,莫里亚蒂却突然反悔,仍然下令让那些杀手将夏洛克、华生、哈德森太太等人全都杀了。


    真的全都杀了。


    莫里亚蒂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证明一下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珍妮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他们的命。


    算上华生的女朋友,一共五条命啊。想想就肉痛。


    珍妮现在连华生当时那个女朋友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早知道医生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勤快,珍妮肯定不浪费那一条尾巴了。要知道她刚刚跑出林子找到夏洛克那会儿,已经很大意的丢掉一条尾巴了,现在真的是用一条少一条,能省则省啊。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当时省下来,估计没多久也得被莫里亚蒂生生割走,多挨一刀不说,还便宜这个变态多拿到她一条尾巴,倒不如救一救华生的露水情人。


    这样一想,果然宽慰多了。


    她当时一下子耗损五条猫尾,本来就虚弱不堪,但对付莫里亚蒂这样一个区区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莫里亚蒂当时埋伏在周围的帮手,突然给她脖子上注射了一种什么东西,就像她被苏格兰场抓捕的那个夜晚一样。


    这种东西并不致命,只是带着火烧一样的疼痛迅速削弱她的力量。她当时比被苏格兰场抓捕时伤得严重,力量再被削弱,连完整人形都维持不住,露出了仅剩的三条尾巴。


    若是旁人,见到她好好一个人骤然多出三条毛茸茸、蓬松松的大尾巴,就算不被吓死,至少也得吓个半死。莫里亚蒂不愧为变态中的变态,看到她那三条腾在半空中的猫尾巴,像终于得到想要的玩具一样,兴奋地就差蹦上天了。


    后来的事情,珍妮不太愿意回想。因为这些记忆光是想一想就让她感到扒皮抽筋一般的疼痛。


    兴奋地差点蹦上天的莫里亚蒂到底没有真的蹦上天,他将珍妮带去了一个实验基地。


    记得以前偷偷跟着夏洛克去巴斯克维尔,珍妮有幸目睹过一次被关在笼子里做实验的动物,她那时候觉得这种不人道行为比被人类抓住直接吃掉还恐怖。没成想风水轮流转,她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珍妮已经记不清当时被扎了多少次针,抽走了多少血液,吞了多少稀奇古怪的药丸,身体被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划开过多少道口子。


    她的身体有自愈能力,可是法术被削弱之后,自愈能力也变得十分迟缓,只保着她不会死掉。到了深夜,终于可以缓口气的时候,她一个人被绑住手脚躺在手术台上,恍惚能够听到血液一滴一滴掉到地板上的声音,答,答,答……像是哈德森太太没有关紧的水龙头。


    他们像一只动物一样对待她。


    珍妮想,她本来就是一只动物,可是做动物就有罪了吗,凭什么动物就要被抓来做实验?

    没有人回答她。


    痛极了的时候,珍妮也想过,夏洛克会来救她的。也许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可是莫里亚蒂太狡猾了,他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找到她。没关系,她再忍一忍,他就快来了。


    可是她等了很久很久,他一直没有来。


    在珍妮头脑中,那些穿着白大褂,拿着尖细的针管和锋利的手术刀的人类都面目模糊,五官不清。她记得尤为深刻的只有莫里亚蒂的脸。


    因为,她的尾巴是他亲手割下来的。


    珍妮活了500多年了,这500多年里她一贯懒懒散散地度日,懒懒散散地修炼,只勤勉了21年。虽然勉强修成人形,但修为其实非常不济。


    她是九尾猫妖,九条尾巴代表着她的九条命,她那点不济的修为也全部凝练在尾巴里,断尾即为断命。


    所以,断尾之痛,可想而知。


    她活了500多年了,粗浅计算也抵得上普通人类投胎又转世折腾几辈子了,但其实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她没怎么受过苦,更没怎么受过疼。可能正是因为没受过这些,乍然体验便格外忍受不住。


    在她丢失的那段记忆里,珍妮看到自己嚎叫得十分卖力,这让她觉得有些丢脸。


    屈指一算,这些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若是以往,这一年多放在妖类千年万年的寿命里,实在不算什么,此刻珍妮想起来,却觉得仿佛在翻看久远以前的记忆。久得让人有些恍惚,不确定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又觉得像是刚刚才发生,因为那些彻骨的疼都还在肉里,稍一动就要和着新鲜的血液,重新流淌出来。


    她死而复生之后,往往离开夏洛克视线不久,他就会找到她。每次他找来,珍妮都很高兴。但那个时候,她被莫里亚蒂带走整整四天四夜,夏洛克没有找过她。


    当她被活生生断去两尾,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死了的时候,珍妮知道,他不会来了。


    即便再不情愿,珍妮也不得不承认,那时候夏洛克怕是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至少没有放在他心上很靠前的位置。一桩有趣的案件,一条隐藏的线索,一项关键性的实验数据……都比她重要。


    包括,去救一个打败过他的女人。


    莫里亚蒂告诉她,那种能削弱她力量的针剂,是夏洛克研制出来的。从遇到她的第一天起,夏洛克就在拿她做实验,放任她靠近他,纠缠他,不过是因为对她身上的秘密感兴趣。


    莫里亚蒂蛊惑人心的声音不停地在她耳边回响。


    珍妮一个字都不相信。


    莫里亚蒂宽容地摸了摸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说:“没关系,你可以自己问他。”


    珍妮的眼睛慢慢从碧绿变成很深的琥珀色。是,她会自己去问他。


    莫里亚蒂着迷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我把这双迷人的眼睛挖出来,你的自愈能力能重新生长出来一双吗?”


    珍妮恐惧得整颗心都颤抖起来。


    因为想研究她的自愈能力,莫里亚蒂渐渐减少了每日给她注射的那种会削弱她力量的针剂。


    珍妮终于在双眼被挖之前,寻到机会逃了出去。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她能逃走是莫里亚蒂故意放水。也是莫里亚蒂看似无意地向她透露出来,夏洛克在哪。


    珍妮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艾琳艾德勒,也许女人天生就有这种能力,一眼就能分辨出自己的敌人。艾琳艾德勒不算是珍妮的敌人,她只是不喜欢有人觊觎她的东西,人更不行。遥想当年偷她的果子、抢她的鱼的小妖们都是活生生的例证。


    珍妮没像打那些小妖一样打艾琳艾德勒,不是她不想,而是怕夏洛克生气。


    也因为夏洛克,她不仅没打这个她讨厌的女人,还救了她——用自己仅剩的一条命。


    想想真是憋屈。


    之前艾琳艾德勒让珍妮看那段视频的时候,珍妮只是觉得难过,因为她问夏洛克,你是不是一定要救她?夏洛克说,是。


    此刻再想,心中又岂是难过那么简单呢。


    她拖着一身伤痛,真正经历九死一生寻到他身边,他却正费尽心机救另一个女人。


    珍妮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她那时找到他,站到他、和他要救到“那个女人”面前时,经历了些什么。他引以为傲的观察能力,甚至没有让他看出她不寻常的苍白和消瘦,还有她裹在不合身的衣服下面的身体已经遍体鳞伤。


    或许他看出来了,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并不允许他细细询问,毕竟四周还围满了敌人,不是个彼此叙旧的好时机。珍妮在心里为他,也为自己,寻找着借口。


    然后她就可笑地死了,那些没有问出口的疑问,永远成为了疑问。


    夏洛克看到她被那颗子弹击中时,以为她是因为伤心难过而走神,却不知道不仅如此,她也真的没有力气了……


    ……


    窗外风清月明,窗内一盏昏黄小灯。


    珍妮不想回忆了,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


    那些深埋的记忆让人感觉沉重而疲累。


    她此刻正躺在一张病床上,胳膊上扎着输液管,透明的液体通过导管不停地输送到她体内。


    疼痛已经减轻了,只是仍然全身无力,珍妮不确定是那些沉重回忆的原因,还是这些透明的液体有什么可疑之处。


    她努力抬了抬手,看着扎在手臂上的长长的针管。


    莫里亚蒂说,那些能够削弱她力量的东西是夏洛克研制出来的。


    她不相信。


    可万一呢?万一真的是他呢?

    她该怎么办?

    珍妮迷茫地侧过头,房间左侧有一面很大的玻璃窗户,透过玻璃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漆黑一片。


    一墙之隔,华生透过玻璃担忧地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珍妮。到现在他还对刚刚发生的事充满震惊和疑惑。


    因为那两个被绑架孩子的尖叫指控,雷斯垂德带着苏格兰场的人来抓珍妮,珍妮也配合地没有反抗,甚至被戴上冷冰冰的手铐时,脸上还挂着笑,看得华生一阵心疼。


    到这里一切似乎都还很正常。


    直到他们走出公寓大门,所有变故仿佛都发生在几秒钟之内。


    先是珍妮的手机响起来,夏洛克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华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珍妮已经挣脱手铐的束缚,突然一跃而起!


    然后,莫里亚蒂死了。


    ……


    华生甚至没有发现莫里亚蒂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事情就像他第一次知道珍妮是只猫一样,充满玄幻。


    就雷斯垂德和苏格兰场一众警员当时的表情来看,他们也同样云里雾里,完全找不着北。医生略感安慰。


    可是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珍妮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哪怕对方是苏格兰场通缉名单的头号重犯,也不能改变她当众行凶的事实。更何况她刚刚显露的让人震惊和恐惧的能力。人类是最容易被勾起“非我族类”的脆弱玻璃心的族群。


    显然夏洛克是最快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他的手远远地伸向她,像是安抚,让她别动。


    珍妮一向听他的话,她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立刻停下不动。


    可是还是晚了。


    有一个警员开了枪。


    华生的心随着枪声剧烈颤抖了一下,那一刻他几乎不敢看夏洛克的表情,光是他身上骤然迸发的绝望都让华生惊怔得不敢相信。


    在此之前,华生从未想过夏洛克脸上会出现这种仿佛再次失去一切的惊恐表情。


    是的,再次。


    珍妮上一次离开时,华生没有亲眼目睹。可是他还记得夏洛克带回珍妮的尸体时的样子。或许想到这些,他不该对夏洛克此刻的反应感到惊讶。


    某个时刻华生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击中珍妮要害的真的是一颗子弹,如果夏洛克再眼睁睁地目睹一次珍妮的死亡……


    华生毫不怀疑,那会毁了他。事实上珍妮的第一次离开就几乎毁了夏洛克,他无法接受,所以才更改了自己的记忆。


    他们都太紧张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一枪发出的声音很不同。华生觉得自己没有立刻分辨出这一点小小的不同很正常,可是连夏洛克都没有发现,只能说明他当时已经心神大乱。


    珍妮并没有被子弹射中,而是一枚小小的针剂。


    华生医生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站在监控病房的玻璃窗前一言不发的夏洛克。


    珍妮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她一直像一只重伤的小兽一样低声呜咽,身体不停抽搐,仿佛在经受巨大的痛苦。


    医护人员把她绑在担架上推着经过他们身边时,华生才听到她的呜咽中夹杂着混乱在轻喃。


    她一直在叫夏洛克的名字,祈求一样说:“……夏洛克,救我,不要让他割我的尾巴……”


    夏洛克一瞬间脸色苍白如纸。华生甚至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从那时起,他没再说一句话。


    走廊里一片寂静无声。


    华生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夏洛克身上看,每次头转过去,都看到他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站在玻璃窗前面,目光穿过玻璃窗,落到珍妮的脸上。


    以前华生不止一次觉得,夏洛克就像没有生命的机器,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么确定,他真的是了。


    雷斯垂德走了过来。


    他看了华生和夏洛克一眼,最后视线停在夏洛克身上,虽然后者只肯给一个背影。


    “我们审问了那名开枪的警员,他是个新来的菜鸟,显然被今晚的阵势吓坏了,所以才会……”探长没有说出此刻那个显而易见的结果,“我很抱歉,夏洛克。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枪被人换过,我认为他说的是实话,或者你想再自己问问?”


    夏洛克没有回应。


    雷斯垂德探长和华生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跟你推测的一样,”探长无可奈何地继续说,“苏格兰场还有其他警员的枪也被人换了,大部分都是平日比较急躁,或是对你和珍妮有成见的人。”停了一下,探长说,“多诺万是其中一个。”


    夏洛克毫无情绪地“嗯”了一声。


    雷斯垂德早被夏洛克锤炼习惯了,比起平日的狂风骤雨,这么一声冷冰冰的回应对探长来说堪称温柔。


    顺着夏洛克的视线,雷斯垂德也看了看病房里的珍妮。


    “医生说她没事,醒了就能出院。”探长是出于好心的安慰,可是说完才想起来,就算出院,珍妮短时间内也回不去贝克街,恐怕还将面临两起谋杀案的起诉和审讯。


    窗外依旧漆黑一片,铺满夜空的繁星少了人类的打扰,像是亮得更放肆了。


    夏洛克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病房离开过。


    珍妮躺在病床上,脸色几乎跟身上的床单白成一个颜色。她亦看着他的方向,仿佛在与他隔窗对视。但夏洛克知道,她什么都看不到,这是一面单向玻璃。


    “上一次,珍妮有没有失踪过?”夏洛克突然问。


    华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上一次”,是什么意思。


    “珍妮她……”华生突然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夏洛克的神情,有些不确定现在是不是让他了解太多情况的好时机,他的状态看起来太糟了。但思考了几秒钟后,医生还是如实答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珍妮总是喜欢跟在你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只有一次,她突然消失了四天,然后……”然后,夏洛克就带回来了她的尸体。


    四天。


    夏洛克闭了闭眼,她被莫里亚蒂带走了四天。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不敢想象,那四天里她都经历了什么。


    “我没有找过她吗?”


    他的声音带着极轻的嘶哑,华生不确定他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


    但医生还是给了回答:“你,问过一次。但是你那时候正忙着帮麦考夫破解艾琳艾德勒的手机密码,你知道每次一遇到感兴趣的案件你总是全心投入。”华生像是在帮助他寻找借口,“珍妮因为艾琳艾德勒的出现有些不高兴,我以为她突然消失是在闹脾气,所以一开始也没有在意。直到她一连两天没有回来,我才找了雷斯垂德帮忙,但是雷斯垂德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说到这,华生也意识到了不对,“是珍妮失踪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夏洛克没有回答。


    他突然想起来,他观看麦考夫提供的那段视频时,珍妮身上穿的是实验员的白色制服,上面甚至还有可疑的血迹,还有,她的脸色那么苍白惊慌……只要稍加留意,处处都是疑点,可是他的大脑抗拒接收这些信息。


    他一向傲慢自负,认为自己智商超群,思维缜密,顾虑周详,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却唯独在珍妮身上频频出错,而且几乎都是无法挽回的错误。


    病床上,珍妮已经闭上眼睛,陷入疲惫的沉睡。也许是药物的作用,她紧绷了一个晚上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显出些平日入睡时的柔顺和乖巧。只有潮湿的睫毛偶尔轻轻颤动,像是有什么恐怖的记忆企图侵扰她的睡眠。


    夏洛克知道她其实喜动不喜静,但她可以在他做实验的时候,很长时间守在他身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因为他说她说话会打扰他思考。


    她还很怕疼,有一次她自己蠢在他的实验台上被药水灼伤,只那么小的一滴不小心溅到手背上,眼眶立刻就红了,叫得整条贝克街都听到。她强悍的自愈能力很快让伤口愈合了还在叫。


    她那么怕疼的一只猫,被莫里亚蒂抓走整整四天,被生生割掉两条尾巴……


    夏洛克蓦然转身,大步向医院门口走去。


    华生吓了一跳:“夏洛克?”


    “我要去做一件事。”又走出几步之后,夏洛克才头也不回地答道。


    “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不,我一个人。”夏洛克说,“你回贝克街看哈德森太太。”


    华生这才想起来,刚才哈德森太太被吓坏了,也心疼坏了,珍妮没哭,她倒先哭了,并且坚持要跟来,华生费了很大力气才成功劝说她在贝克街等消息。


    华生先给哈德森太太发了信息,报告平安。


    一抬头,夏洛克黑色的衣角在眼前一闪而过,瘦高的身影已经在长长的走廊上完全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你们一直好奇的过去那些事儿了,

    很惨烈吗?我觉得,还好吧……


    算了,我不挣扎了,别砍我,砍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