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袁忠!汝南袁氏的背叛者?
作者:admin      更新:2023-04-11 17:00      字数:62027
    “公华老弟,怎么是你啊?”


    彭城外,陶谦出郭相迎,隔着老远便认出徐荣,便赶忙迎了上去。


    徐荣同样是满脸堆笑,主动迎上去,紧紧握着陶谦的手,感慨万千道:“恭祖兄,士别多年,别来无恙啊!”


    (PS:《尔雅·释草》:木谓之华,草谓之荣!没有找到徐荣表字,因此自取表字为公华,与荣大意相符,符合时代取字标准。)

    “有五、六年了吧?”


    陶谦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握着徐荣的手不撒开,两行热泪,已然夺眶而出:“公华,你怎么不来徐州找我呢?”


    “我……”


    徐荣吐口气,无奈言道:“这些年一直在打仗,我哪里有空啊,若不是陛下命我前来在徐州驻军,与孟德协防刘岱,互成犄角,我压根不知你竟在徐州啊。”


    闻听此言,陶谦毫不犹豫地转向南阳方向,冲天便是深躬一礼:“老臣陶谦,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将吾老友送来啊!”


    “恭祖兄。”


    徐荣也是感动不已,忙不迭把陶谦搀扶起来:“别这样,徐州百官还在看着呢,你我如此这般,有失体统呐!”


    “走走走!”


    陶谦转过身子,换个手拽着徐荣,彷佛生怕他从身旁溜走一样:“老兄我命人备下酒宴,专为尔等接风洗尘,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徐荣不住地点着头:“求之不得,太好了!”


    “德谋—!”


    “在。”


    “老兄我今日放纵一回,队伍便交给你了,可否?”


    “你放心喝,有我在,没问题的。”


    “好。”


    一旁陶谦竟也朝程普颔首:“多谢将军。”


    程普急忙还一礼:“岂敢,这是末将分内之事,何必言谢?”


    当下,徐荣、陶谦执手进入城池。


    徐州文武紧随其后。


    刺史府。


    陶谦端坐上首,其下一干文武,分坐两旁。


    他亲自举起酒爵,相邀众人:“来来来,大家都把酒爵端起来,为徐荣、程普二位将军,以及鲁肃尚书留守徐州,干了这爵酒。”


    徐州文武齐齐举起酒爵:“干!”


    一仰脖子,酒到爵干。


    好不畅快!


    三爵、五爵下肚,酒宴气氛愈加欢愉。


    整个推进过程,甚至要比徐荣想象中,还要顺利。


    徐荣可是幽州玄菟郡人,这种苦寒之地下,饮酒如同喝水,面对众人的敬酒,他是来者不拒,接连狂饮。


    没一会儿功夫,便将酒宴的气氛,推向高潮。


    陶谦又是一盏下肚,老脸泛着红光,俨然已经吃醉。


    徐荣生怕误事,趁着陶谦还能言语,赶忙言道:“恭祖兄,老弟我可是要常驻徐州的,将来不免要与徐州将士协作,何不趁此机会,为我介绍一二。”


    “唉—”


    叹口气,陶谦赶忙言道:“幸亏公华老弟提醒,否则老兄险些误了正事。”


    “来!”


    当下,陶谦放下酒爵,把手一挥,指向下方一个身材矫健的男子:“公华老弟,老兄给你介绍一下,此人唤作曹豹,乃是我徐州的都尉。”


    “末将曹豹,见过徐将军。”


    “久仰久仰!”


    徐荣冲曹豹一拱手,面上显得非常恭敬,但内心却在吐槽:“此人便是都尉曹豹?虽不是骨瘦如柴,但也难与猛将挂钩,手上虎口甚至没有太多老茧,证明其很少修武。”


    “恭祖兄好歹也是一员沙场宿将,怎么会提拔此人当都尉呢?难不成,此人是个儒将,靠的是无双的智慧,而非勇武?”


    “恩!”


    徐荣暗暗给出判断:“或许是吧。”


    跟着,陶谦继续介绍,但凡军中将校,皆没有错过。


    “这位唤作张闿!”


    陶谦指着眼前这位男子,捻须傲然道:“他可是青徐有名的游侠,武艺精湛,在老兄我征讨徐州黄巾时,此人夜闯黄巾营地,诛杀黄巾渠帅,一战成名。”


    张闿赶忙拱手抱拳:“末将张闿,见过徐将军。”


    “哦?”


    徐荣不由惊诧,眼珠子上下一翻滚,打量着对方。


    但见此人,身材矫健,面容刚毅,眸似寒星,右手虎口处有明显的老茧,整个人带着股煞气,若非杀人无数,难有这般凛冽气质。


    “恩。”


    徐荣点点头:“有点意思。”


    陶谦淡笑:“此人绝对是一员猛将。”


    徐荣深表赞同:“能得恭祖兄赞赏,必然非同凡响。”


    “哈哈!”


    陶谦捻须淡笑:“那是自然。”


    徐荣双眸扫过下方文武:“恭祖兄,听说你帐下有个叫臧霸的骑都尉,此人能征善战,麾下猛将如云,怎么不见此人前来?”


    “这个……”


    陶谦神色略显不悦,但还是吐口气,解释道:“既然是公华老弟相问,那老兄便直言相告了,臧霸此人如今在琅琊驻防,他虽隶属我徐州,却是独立的存在。”


    “老兄我只负责提供些粮草,若徐州有战事,臧霸其人自会参与,若没有战事,我等便是这般关系,互不干涉。”


    嘶—!

    徐荣惊诧。


    他简直不敢相信,在陶谦的治理下,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要知道,当初征讨北宫伯玉时,陶谦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甚至能与江东猛虎不相上下,他这样的人居然可以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不等徐荣开口询问,陶谦自己便开始解释道:“公华老弟,征战多年,老兄我已不复当年悍勇,讨伐黄巾时,旧疾时常复发,可朝廷军令在,又不得不执行。”


    “难得有这么一员虎将替我征讨黄巾,我便有些放纵了,可谁能想到,他在征讨黄巾时,实力迅速膨张,已经非我能掌控。”


    “彼时黄巾之乱方平,老兄我实在是不愿再生事端,因此便与臧霸达成协议,依旧由他驻守琅琊,由我提供粮草,双方互不干涉,共卫徐州百姓。”


    “索性!”


    陶谦补充一句,强调道:“这么多年来,我等相安无事,倒也证明臧霸其人,应该只想着自保,并没有太大野心。”


    “原来是这样。”


    徐荣饶有兴致地点点头。


    果然!


    正如皇帝陛下所言,臧霸、曹豹的确是两个不安定因素。


    曹豹还自罢了,至少是在陶谦的掌控下,但臧霸其人,明显自带生人勿近的光环,想要将这伙兵马收编,只怕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徐荣没有再继续深入询问,即便陶谦不会怀疑,只怕满殿的徐州文武,也会心生不满,来日方长,他倒也不是太急。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对!喝酒!”


    ……


    沛国,相县。


    县府偏殿。


    袁忠跪坐在蒲团上,随手拾起一抔黍稷梗,丢在炭火盆中。


    他虽然是汝南袁氏出身,很荣幸的是,不在袁胤的三族之内,因此得以幸免。


    不过……


    身为汝南袁氏族人,遭受此劫难,依旧非常令人痛心。


    最近这段时间,袁忠一直没恢复过来,整日里在偏殿中,以泪洗面。


    回想起当初家族对自己的栽培,他便总感觉对不起老族长袁隗。


    尤其现在,自己被南阳皇帝陛下撸成了县令,手上资源更少,影响力更小。


    原本,袁忠想过要辞官,然后利用袁家人的身份,掀起一股狂风巨浪,逼迫皇帝陛下,还汝南袁氏一个清白。


    可还没等他开始施行,一封来自长安的信,便彻底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错!


    这封信正是来自太仆袁基。


    袁忠握着手中的绢布,虽然他不理解老族长袁隗忍辱负重的决定,但作为自己的恩人,他依旧会坚定不移的执行。


    吱呀—!

    正在这时,殿门展开,一股凉风吹入。


    袁忠顺势将绢信塞入怀中,跟着拾起一抔黍稷梗,丢入炭火盆:“夫人,我没事的,你放心便是,待会儿便回去休息。”


    雍容女子走上前来,冲着灵牌行礼,跪坐下来,丢一抔黍稷梗在火盆:“夫君,一个自称袁氏门生故吏者求见。”


    “恩?”


    袁忠皱了皱眉,扭头瞥向女子:“袁氏的门生故吏?”


    雍容女子颔首点头:“恩,目前正在前厅。”


    “他叫什么,你可知晓?”


    “妾身不知。”


    雍容女子摇了摇头,轻声道:“那人只道自己是个有良知的袁氏门生故吏,并未通名,夫君若是不愿见,妾身让他走便是了。”


    “不必。”


    袁忠吐口气,沉思良久:“对方必定是为我袁家而来,我身为袁氏子孙,又岂有不见的道理,必须要见!”


    言罢。


    袁忠站起身来,冲灵牌行个礼,便躬身离开。


    随即,直奔前厅。


    果不其然。


    一个男子正在前厅等候,对方穿一袭墨色的襜褕,外罩素缟,腰细麻绳,以皂巾束发,明显是在为汝南袁氏,披麻戴孝。


    “正甫兄—!”


    见着袁忠来到前厅,男子疾步迎了上来,两行热泪,不禁夺眶而出:“汝南袁氏遭受此大难,你身为袁氏子孙,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啊!”


    “你是……”


    袁忠打量着对方。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眼前这个人,是他不认识的人。


    不过,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


    有袁忠不认识的门生故吏,倒也实属正常!


    “在下只是袁氏门生故吏中,很不起眼的一人。”


    “不过……”


    话锋一转,男子挥袖拭去眼角的泪水,拍着胸脯,铿锵言道:“在下相信,袁氏的门生故吏,必定如在下一般,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


    “汝南袁氏,世代忠良,又岂能干出那种谋逆犯上的举动,南阳的皇帝陛下,根本就是为了打压袁氏,这才故意捏造事实,来诬陷袁家!”


    “正甫!”


    男子欠身拱手,极其郑重地言道:“在下身为一个有良知的门生故吏,肯请您出面,号召汝颖、青徐地区的袁氏子弟,以及门生故吏,向南阳皇帝陛下讨个公道。”


    嘶—!

    袁忠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紧张起来。


    果然,正如太仆袁基信中所言,一定会有人劝自己反抗。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汝南袁氏而言,这必将是灭顶之灾。


    袁忠没有答应,而是亲手将其搀扶起来:“你先起来吧,此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切不可鲁莽行事,否则必将是灭顶之灾。”


    “正甫兄!”


    男子却是不依不饶,皱着眉:“此事过去已有旬月,在下一直在联络各方人员,如今已有不少人答应,只差汝南袁氏的直系子孙了。”


    “你一定要相信在下,在下绝对没有鲁莽行事,南阳皇帝陛下若敢对我等下手,必将惹怒全天下的门生故吏!”


    袁忠依旧保持冷静,扶着对方到一旁坐下:“可袁某还不知道阁下姓名。”


    男子不得已,只能欠身拱手:“在下秦浩,表字子瀚!”


    袁忠皱眉:“秦浩?”


    “恩。”


    秦浩点点头:“没错,正是。”


    袁忠打量着对方,年龄与自己相差不多,但却从未听过这样的名字:“不知是我袁家哪位叔伯,提携的阁下?”


    秦浩不假思索:“是长安的袁太傅,只是在下有些不太争气,一辈子也没能继续向上,可不管怎样,在下同样是袁氏的门生故吏。”


    “子瀚兄能够如此,袁某大为感动。”


    “不过……”


    袁忠长出了口气,转而言道:“你是从何而来?如今召集了多少人?近期在汝颖地区的流言,是否与尔等有关?你总得跟我说清楚。”


    “好!”


    秦浩肯定地点点头:“在下是从兖州过来的,如今召集了至少百十人,一些是从兖州过来的,一些是在汝颖方向发展的。”


    “至于近期的流言,的确与我等有些关系,而且即便是老百姓,也相信袁氏对朝廷是忠诚的,我等若是能由袁氏子弟率领,必可上达天听,让陛下还袁家一个公道。”


    袁忠始终保持镇定,继续询问:“说说尔等有什么计划?”


    秦浩大喜,赶忙言道:“是这样的,我等准备……”


    约莫一刻钟左右,秦浩方才将整个计划描述一遍。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思维缜密,而且颇有组织,可操作性非常强。


    但是……


    越是这样,反倒越是让袁忠怀疑。


    这样一个具有组织力的人,怎么可能默默无闻呢?

    袁忠甚至感觉,对方的能力还在他之上,至少不会输于他。


    如果此人当真是袁氏的门生故吏,袁家又怎么可能不着重培养呢?


    如今,对方在这样一个时机跳出来,从表面上看,的确像是袁氏的门生故吏,但其越是屡次强调率领袁氏子弟,就越是让袁忠感到不安。


    “尔等计划非常详细。”


    袁忠捏着颌下一缕胡须,缓缓点头,轻声道:“但请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此事毕竟不是小事,一旦决定,势必要生死相随。”


    “可以!”


    秦浩倒也没有犹豫,朝袁忠拱手抱拳:“在下相信,每一个袁家子弟,都不会接受这种诬蔑,不惜一切代价,替袁家争取清白,才是我等应尽的义务。”


    言罢。


    秦浩起身离席,叹口气:“既如此,在下暂且告辞,等过些日子再来不迟。”


    袁忠赶忙摆手打断:“且慢!”


    秦浩停下脚步:“怎么?正甫兄,还有别的吩咐?”


    “我要如何联系你?”


    “这个……”


    秦浩沉吟片刻,终于还是言道:“五日后,我会再来。”


    袁忠心知对方有顾忌,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亲自将其送出府外。


    袁忠返回偏殿,跪坐在灵牌面前,从怀中取出袁基的书信:“族兄,果然被您猜中了,董卓派人煽风点火,想要借此闹事。”


    “我该怎么办?”


    袁忠握着袁基的书信,内心五味杂陈。


    没错!


    袁忠已然识破对方的身份。


    乃是董卓安插在豫州方向的刺奸,故意煽风点火,想要利用袁家的事情,来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从而掣肘南阳皇帝的发展。


    虽然对方披麻戴孝,表面上痛彻心扉,但在他们的心里,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袁家人的死活,否则岂能制定出那般凶险的计划。


    “该死!”


    袁忠咬牙切齿,心中暗暗祈祷:“袁氏的列祖列宗,你们谁能告诉我,不孝子忠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次日清晨。


    雄鸡报晓,朝霞满天。


    袁忠将写好的信笺,交给自家仆从,叮嘱道:“你速速赶往南阳,务必将此信,亲手交给棘阳令袁涣,明白嘛?”


    家仆将信揣入怀中,肯定地点点头:“家主放心,交给小人便是。”


    袁忠恩了一声:“快去吧!”


    家仆拱手:“喏。”


    ……


    南阳,宛城。


    皇帝行宫。


    暖阁。


    刘辨端坐上首,手持着信笺,不由惊诧:“你是说,这封信是由相县令袁忠,递给棘阳令袁涣,又从棘阳令袁涣那里送到了你校事府?”


    “没错!”


    郭嘉肯定地点点头,一脸的不可思议:“而且陛下,袁忠的帛书是分两层的,最上面一层是给董卓的刺奸看的,下面一层才是给袁涣看的。”


    “董卓的刺奸在看过上层信笺内容后,确定袁忠是在联络袁涣,这才彻底相信袁忠会答应他们的计划,因此才未阻拦。”


    “也同样因此,袁涣在看到下层信笺内容时,才能将信笺成功给到校事府,给咱们充足的时间准备。”


    “陛下!”


    郭嘉揖了一揖,饶有兴致地道:“这个袁忠可不简单呐!他宁肯背上袁氏叛徒的骂名,也要保住袁家,也要向陛下表忠心,必定是想更进一步。”


    说真的。


    即便是刘辨本人,也没有想到。


    袁忠居然会出卖董卓,向自己这个诛杀袁氏近半数族人的皇帝表衷心。


    如此反常的举动,可着实令刘辨吓了一跳。


    虽然,这封信蕴含着一定的道理,但实在是让人感到惊悚!

    刘辨深吸口气,思索片刻,试着问道:“奉孝是何意思?”


    郭嘉倒也没有遮掩,当即给出答案:“消灭董卓刺奸,然后权当此事没发生过。”


    “哦?”


    刘辨皱了皱眉:“那袁忠呢?要不要提拔?”


    郭嘉摇头:“不可提拔,这是对袁忠的保护,更是对陛下您,最有利的措施。”


    “恩!”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如果刘辨提拔了袁忠,就相当于告诉了董卓,是袁忠泄露了机密。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激怒董卓,但依旧不会让袁隗受到损害,充其量只是让袁忠背上叛徒的骂名而已,意义不是很大。


    可反过来讲,因为刘辨提拔了袁忠,相当于让袁氏在南阳汉庭的力量,获得了实质性的加强,恐怕这才是袁隗真正的目的。


    而如果不提拔袁忠,权当是校事府的刺奸,发现了贼子的踪迹,然后顺藤摸瓜,将其全部消灭,这样就可以保护袁忠。


    甚至,因为没有提拔袁忠,从而以某种方式,暂时遏制了袁氏在南阳汉庭的发展,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反而对皇帝更加有利。


    牛逼!

    郭嘉这人的确牛逼!

    刘辨将信笺递给郭嘉,当机立断道:“既如此,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处理,切记要将其一网打尽,不要露出马脚。”


    郭嘉揖了一揖,朗声道:“陛下放心,此事交给臣便是,保证不连累到袁忠,更不会让董卓的刺奸,察觉出半点异常。”


    “很好!”


    刘辨肯定地点点头。


    对于郭嘉的办事能力,刘辨还是非常信任的:“趁此机会,可以将校事府的刺奸,向外扩张到豫州、徐州。”


    郭嘉顿了顿,终于还是言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刘辨轻声道:“朕知道你有何顾虑,如果发现不错的人,尽管上报,朕会酌情考虑,将其纳入校事府。”


    郭嘉大喜,赶忙揖了一揖:“多谢陛下!”


    以前,刘辨对于这种神秘的机构,有些不太感冒。


    但经历过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忽然发现它大有裨益,是非常重要的机构。


    因此,即便目前官员不足,刘辨依旧不会放弃对校事府的发展,甚至反而会更加重视。


    毕竟,敌人是狡猾的,他们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哦对了。”


    正当郭嘉准备离开时,刘辨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书案上取下一本书:“这是朕写的情报体系搭建,以及常用的情报传递方式等,你拿回去,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郭嘉双手接过书卷:“多谢陛下赐书,臣必好生研读。”


    刘辨摆手:“下去吧!”


  第334章 卢植震惊!造纸术+活字印刷,推行教化之神器也!

    沛国,相县。


    县府正殿。


    五日后,秦浩复来,入殿拱手行礼:“不知正甫兄,可曾想好,是否要为袁家蒙冤奋起,我辈志士仁人已然整装待发,随时听候号令。”


    秦浩早已见过袁忠写给袁涣的信笺内容,因此对于这次邀请,他有近乎百分之百的把握,这才说得如此的慷慨激昂。


    可是……


    这压根不是袁忠的本意,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向南阳皇帝陛下表忠心,然后借此功劳,爬得再高一点。


    毕竟,袁氏子孙在南阳汉庭的力量太薄弱了,即便顶着家族叛徒的骂名,他也必须要爬得更高,让袁氏族人在南阳汉庭占据一席之地。


    “子瀚兄。”


    袁忠赶忙揖了一揖,轻声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经写信给陈郡出身的袁家子弟商议,但时至今日,尚未有回信,咱们可否再等等消息。”


    “在下虽然是汝南袁氏子孙,但毕竟位卑言轻,难以与陈郡同族兄弟相提并论,若是能多找些袁氏子弟,或许效果会更好些。”


    “恩。”


    秦浩点点头,面带微笑地道:“正甫兄如此想,在下大为感动,那咱们便再等上一两日,且有曜卿兄消息时,再议不迟。”


    “等等。”


    秦浩方才站起身来,尚未行礼告辞,便被袁忠挥手打断:“袁某未曾提过是曜卿兄长,你又是如何知晓?”


    “呃……这个……”


    秦浩急中生智,随口给出解释:“如今在南阳汉庭的袁家子弟,仅有正甫兄与曜卿兄二人而已,在下细细想来,正甫兄必是寻其商议,因此这才试探一二。”


    “原来如此。”


    袁忠缓缓点着头,可这心里却是更加笃定。


    眼前这位男子,必是董卓派来的刺奸,绝非真正的袁家子弟。


    “没错!”


    袁忠倒也懒得遮掩,尽可能安抚对方:“在下正是给曜卿兄长写信,希望他能帮忙拿个主意,咱们要么不做,既然要做,就必须声势浩大。”


    秦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再次拱手:“正甫兄明智,既如此,在下暂且告辞,等过两日,再来拜访。”


    “好!”


    袁忠颔首点头,亲自将其送出县府,方才返回自家。


    且说秦浩离开县府不久,立刻有小厮迎了上来,神色紧张道:“秦首领,大事不好了。”


    秦浩走向马车,皱了皱眉:“发生了何事?”


    小厮赶忙掀开车帘:“咱们在汝南安插的人,被校事府给抓了。”


    “恩?”


    秦浩不由震惊,上马车的动作猛地一顿:“校事府?”


    小厮肯定地点点头:“没错!一定是校事府。”


    “该死!”


    秦浩暗自嚼碎一声,皱眉紧蹙:“校事府这么快便渗透到南阳了嘛?郭嘉此贼的动作还真是迅速。”


    小厮试探性道:“秦首领,你说会不会是袁忠泄的密?”


    秦浩摇摇头:“应该不会,他若是泄密,就不该是别人遭殃,而是我遭殃了,速速返回,莫要迟疑。”


    小厮应声承诺,旋即策马扬蹄,离开相县。


    而在其离开的背后,一个男子从侧方消失,隐入了巷道。


    相县郊外。


    茶肆。


    等待的两日中,噩耗接连不断。


    秦浩怎么也不敢相信。


    自家刺奸竟然接连落网,每一次对方都是精确打击,分毫不差。


    短短两天时间,汝南方向的刺奸便被清除过半,他们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首领,会不会是袁忠?”


    “应该不会!”


    秦浩依旧非常笃定:“我想校事府一定是抓到了活口,然后迅速侦破,从而找到下一个突破口,以雷霆手段再次出击。”


    “可是……”


    “绝不可能是袁忠!”


    秦浩摆手打断,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可是袁氏子弟,咱们可是在为袁氏子孙卖命,他绝不可能出卖咱们,否则必会背上袁氏叛徒的罪名。”


    “速速切断与汝南刺奸的联系,绝对不能让其蔓延至沛国,否则咱们在这里的辛苦部署,同样会保不住。”


    话音刚落。


    外面响起个声音:“来碗茶水。”


    秦浩慌忙起身:“客官稍后,这便过来。”


    此刻的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拎着水壶走出来,但见两个健壮汉子,身穿锦衣,桌案上摆着两柄剑,明显非比寻常。


    秦浩将烹好的茶水斟满,笑脸相迎,递了过去,试探性问:“二位应该是外乡人吧?我在这里已经数月有余,还未见过你们这般打扮者。”


    “恩!”


    锦衣男子淡笑着,点点头:“我们是奉命前来抓叛乱者,听说这相县有长安方向的刺奸,其首领非常狡猾,极善伪装。”


    “哦?”


    秦浩心中虽然巨震,但面上依旧冷静:“竟有此事?我等平头百姓,可从未听过,官家最好将他们全部缉拿,保卫我沛国百姓平安呐。”


    “当然,这不是来了嘛?”


    锦衣男子扭头瞥了眼掌柜,轻声道:“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带你走?”


    秦浩神色骤变,抬手便要泼水,但他动作才起,便被锦衣男子打断,蓬的一声,水壶跌落一旁,滚烫的开水咕嘟咕嘟淌出。


    秦浩急忙转身,快速从袖中滑出一枚丹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入口中,可锦衣男子动作更快,直接将其放倒在地,同样一枚丹药,塞入口中,以茶水咕噜噜灌下。


    “哼!想要服毒自尽?”


    “别做梦了!”


    “老林,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放心吧。”


    ……


    司隶,长安。


    丞相府。


    董卓瞪眼盯着下方李儒,怒火噌得窜到了嗓子眼里:“文优,已经过去这么久,汝南方向为何没有一点动静?”


    “若是再这么拖延下去,便要开春了,汝南的百姓对于此事,便要忘却了,你难道不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嘛?”


    李儒神色忧忧,赶忙一礼:“丞相,弘农王明显早已预料到咱们会如此,因此命校事府秘密介入汝南,打了我等个措手不及。”


    “属下在汝南安排的刺奸,损失过半,甚至蔓延到了沛国、陈郡等地,原本袁忠、袁涣便要答应起事了,可谁能想到,竟出了此等事情。”


    “该死!”


    李儒暗骂一声,咬牙切齿。


    董卓瞪着眼,一脸的不敢置信:“弘农王即便早有准备,怎么可能在这么段的时间内,便达到如此效果?是不是咱们内部出了告密者,或者是袁忠、袁涣泄密?”


    “这……”


    李儒皱着眉,摇了摇头:“或许是内部出了告密者,但绝不可能是袁忠、袁涣,毕竟他们是袁家子弟,一旦如此行事,必定会背上袁氏叛徒的骂名。”


    “况且,如果当真是袁氏告密,如此重大的功劳,弘农王又岂能视而不见,其必趁此机会提拔二人,从而激怒丞相,对袁隗动手。”


    “但偏偏……”


    李儒极其确定,拱手行礼:“弘农王没有这般行事。”


    董卓皱眉,缓缓点着头:“有道理!难道当真是自家出了泄密者?”


    李儒怯生生道:“此事乃是属下审查有误,还望丞相责罚。”


    “罢了。”


    董卓大手一挥,心中虽然愤怒,但却没有责罚李儒。


    毕竟,李儒是他目前唯一能依仗的智囊,他岂敢随意责罚:“汝南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但是徐州的事情,务必谨慎行事,不得再有纰漏。”


    李儒暗暗松了口气:“喏。”


    董卓怒气冲冲:“袁家人自己都不想复仇,我等干着急,又有何用?袁隗老匹夫,还真咽得下这口恶气啊!”


    “这……”


    李儒本想开口纠正,但终究还是没有张嘴,只是含糊其辞道:“或许,袁隗已经老了,懒得再跟弘农王斗了,他只想保全族人性命。”


    董卓暗骂:“灭族之仇,竟也能忍,怂!”


    ……


    太傅府。


    袁隗捧着信笺,发出悠悠一声长叹:“倘使我袁氏子孙,皆能如正甫这般,不管这世道如何变幻,必定会立于不败之地。”


    “是啊。”


    一旁的袁基捻须点头。


    即便是他,在接到袁涣信笺的时候,也不由为之一愣:“正甫不愧其表字,宁肯顶着袁氏叛徒的称号,依旧要为袁家在南阳汉庭的势力而奋斗。”


    “佩服!”


    袁基发自肺腑地感慨,转而言道:“叔父,袁忠此前便是沛国相,如今有了这等功劳,只怕应该能更进一步吧?”


    袁隗摇了摇头,神色不定:“未必,虽然正甫以此种方式向弘农王表衷心,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县令,充其量能官复原职,便不错了。”


    “而且,即便官复原职,也不会很快兑现,否则世人会联想到正甫此前被贬成县令之事,刻意将其联想成打压袁氏。”


    “如此岂非不打自招?”


    袁隗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脑海中不断推演:“弘农王在南阳素以公正、仁爱出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快提拔正甫的。”


    “不过,正甫非常聪明,他显然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因此故意将信笺,以这种方式,由曜卿递给校事府郭嘉。”


    “如果我猜的不错,即便皇帝陛下不提拔正甫,也必会提拔曜卿,甚至过段时间,他们皆会受到提拔。”


    袁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真是难为正甫、曜卿了,南阳汉庭明显忌惮咱们袁家,他们却能以这种方式,获得提拔,为袁家开出条路。”


    袁隗感动不已:“是啊,不枉我曾教导过正甫。”


    袁基颔首:“叔父为了袁家,可真是操碎了心呐。”


    袁隗吐口气:“这便是身为族长的职责,首要保证全族得以延续,尤其乱世之中,更是如此,其次才是光宗耀祖,你可明白?”


    袁基郑重点头:“叔父放心,小侄记住了。”


    袁隗轻声道:“咱们也得准备好,承受董卓的雷霆暴怒了。”


    袁基淡然:“董卓要借助咱们袁家的力量,岂敢对我等下毒手,充其量只是呵斥而已。”


    “家主—!”


    “家主—!”


    正在这时,偏殿外响起个声音。


    袁隗抬眸望去。


    但见,自家侍从急匆匆闯入殿中,揖了一揖:“家主,从汝南方向传回消息,董卓安插在汝南的刺奸,被弘农王一举歼灭了。”


    “恩。”


    袁隗没有丝毫震惊,彷佛这一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还有呢?”


    侍从愣了半晌,没明白家主的意思:“还……还有什么?”


    袁隗蹙眉:“弘农王没有提拔曜卿吗?”


    “啊?”


    侍从有些发懵:“小人没收到消息啊!”


    袁隗不会天真的以为是遗漏,他霎时紧张起来:“那正甫呢?”


    侍从摇了摇头:“也没有啊!”


    “这怎么可能?”


    袁隗一脸的不敢置信,急问:“校事府是如何缉拿长安刺奸的?”


    侍从将信笺递上来:“家主,且过目。”


    袁隗展开浏览,嘶的倒抽一口凉气:“不是从相县开始,而是从汝南开始,三天的时间蔓延到相县!”


    “这……”


    袁基自然清楚这两种方式的区别:“家主,莫非弘农王是在保护正甫、曜卿?不想让他们背上叛徒的罪名?”


    “确实如此。”


    “不过……”


    袁隗神色忧忧,眉头紧蹙:“弘农王如此行事,放弃借刀杀人的计策,明显已经料到董卓拿咱们没有办法,而他真正的目的,还是要压制袁氏。”


    “该死!”


    袁隗咬牙切齿,心痛难当。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弘农王竟如此行事:“我还当真是小瞧了弘农王,只怕从今以后,咱们袁氏在南阳汉庭,只能靠政绩说话了。”


    “即便咱们将董卓刺奸的情报拱手相送,可此人却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是吃准了我不会放弃南阳汉庭,这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袁基皱着眉,阴鸷地道:“难以想象,历代帝王都对世家豪族百般拉拢,甚至光武帝也不例外,可谁能想到,弘农王竟对我等,如此的不屑!”


    袁隗紧握着拳,强压着怒火:“连光武帝都需要仰仗世家,才能坐得稳帝位,我还真不信了,弘农王能压制得住这股力量?”


    “叔父,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让我好生想想。”


    “……”


    ……


    南阳,宛城。


    皇帝行宫。


    暖阁。


    刘辨捧着最新编纂成册的书籍,仔细翻阅着,满意地点点头:“不管怎样,咱们的初稿已经出来了,便将其作为庠序的教材。”


    虽然,此事在冬日即将结束时,终于完成,但毕竟为时已晚,卢植面容上带着一丝愧疚,朝皇帝陛下一揖:

    “但是陛下,如今朝廷的势力扩展到了豫州、徐州,只怕现在誊抄,同样有些来不及了,南阳尚且可以保证,但豫州、徐州只怕会延迟。”


    然而……


    刘辨却是丝毫不慌,摆了摆手:“卢卿放心,朕自有办法可以完成,你还是按照此前的计划,务必要让徐州、豫州各地的庠序,至少有一个孝经师!”


    卢植欠身拱手:“陛下放心,人员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只是这教材的事情,才是最关键的。”


    “三日!”


    刘辨极其肯定地道:“三日后,朕会把孝经师的教材准备好,届时你派人来皇宫玉堂殿领取便是,保证人手一套教材,至于多出来的,则由书商购买售卖!”


    “啊?”


    卢植惊诧,一脸的不敢置信。


    虽然,这教材仅仅只是初版而已,但内容涉及很多,绝非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


    即便是手抄,没有个把月,也休想完成。


    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在三日之内,便将教材全部解决。


    要知道,这可足足有上千册之多啊!

    “陛下,您……”


    卢植凝视着皇帝,整个人完全懵了。


    “卢卿随朕走一趟,便知道了。”


    当下,刘辨缓缓起身,绕过龙案,转入殿中。


    他朝卢植摆了摆手,示意其跟上。


    出了暖阁,一路西行。


    不多时。


    二人便赶来天禄阁。


    这天禄阁原本是汉朝皇宫的藏书地,但在南阳皇帝行宫,却成为了刘辨刊印书册的地方。


    二人走入殿中,早有侍从迎上来:“臣穆青,参见陛下。”


    刘辨将手中的书籍递给对方:“三千册,需要多久?”


    穆青接过书籍,展开浏览,大致判断了数量,以及备好的活字模具:“三日即可。”


    卢植一愣:“三千册,三日便可完成?”


    穆青颔首点头:“卢司徒勿急,下官专管天禄阁的刊印,用的乃是陛下研发的活字印刷,一日千册,决不再话下。”


    “活字印刷?”


    卢植完全懵逼了:“这是……”


    不等穆青解释,刘辨摆手道:“带卢司徒参观一下便知,何必浪费口舌!”


    穆青淡笑,揖了一揖:“喏!”


    旋即。


    他摆手做请状:“卢司徒,咱们这边请。”


    刘辨、卢植跟着穆青的脚步,径直转入内院。


    放眼望去。


    两侧的房间全部打通。


    里面一个个排满了木箱,上面竟然是以《说文解字》进行排列的,赫然是包含了里面的全部字体,而且一个个木楔子非常小,恐怕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这……这是……”


    眼前一幕实在是太壮观了。


    卢植惊诧不已,双目中写满了骇然。


    “来人!”


    穆青则是招呼一声,将手中的书卷交给来者:“速速将其分下去,每人负责五页,三日内完成千册,不得有误。”


    “喏。”


    卢植尚未从惊诧中赚回来。


    但见……


    那人带着书卷进入正堂,飞快将其拆解,按照页码进行分发。


    随即,两侧廊檐下的小格子里,各个负责人立刻根据书籍内容,开始排列活字。


    他们动作非常迅速,明显对于每个字的位置,记得非常清楚。


    卢植疾步上前,望着那个木盒中,如同纸张一般大小的盒子,里面是按照顺序,将每个活字填充进去。


    然后,将那早已经裁剪好的纸张,覆盖其上,以滚轮从纸张上滚过,一页纸上的内容,还不过数息,便已经完成。


    卢植拿起来印刷好的纸张,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而且每个字都是以标准的隶书书写,甚至间距都保持的非常好。


    “怪不得。”


    卢植恍然大悟,扭头望向皇帝陛下,眼神放光:“陛下让我等将内容,誊抄在这样的方格子里,原来竟是为了方便刊印?”


    “没错!”


    刘辨肯定地点点头:“尔等只需要将初版母书,按照格式誊抄下来,剩下的看印版教材,便可以依照这样的模子,成功刊印。”


    “这回卢卿该相信,朕可以在三日内,完成庠序教材的刊印了吧?以后咱们大汉庠序的教材,尽皆要以此为标准,才能广泛推广下去。”


    卢植眼神骤亮,此刻的心里早已经掀起了巨浪滔天:“陛下革新了造纸术,又研发了这活字印刷,对于推行教化,当真是旷古之功啊!”


    刘辨则是淡笑一声,轻声道:“天下大乱之根源,在于人心丧乱,因此欲安天下,先取人心;而人心之本,在于循天道,行仁义,持忠孝。”


    “如何循天道,行仁义,持忠孝?自然是要推行王道教化,造纸术、活字印刷,乃是推行教化的基础,这都解决不了,如何推行王道教化!”


    虽然,皇帝陛下说得是稀疏平常,言词之间,压根没把造纸术、活字印刷当回事,但卢植却深切的明白,这一切具有怎样的伟大意义!

    卢植深受感动,更加确信,眼前的皇帝陛下,才是真正可以匡扶天下,再造乾坤的帝王,他终于在晚年时,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陛下放心!”


    卢植毫不犹豫地深躬一礼,发自肺腑道:“臣必定竭尽全力,帮助陛下,推行王道教化,收拾民心,再造朗朗乾坤盛世。”


    刘辨亲手将卢植搀扶起来:“当然!朕的眼光是绝对不会错的,有尔等真心实意为教化天下百姓的忠臣协助朕,不出十年,天下必然大治!”


    卢植的目光扫过这天禄阁忙碌的身影,倍感振奋,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陛下,臣已安心,这便告辞,回去准备其余事情了。”


    刘辨点点头:“去吧,记得三日后派人来玉堂殿领取教材。”


    卢植拱手:“喏。”


    望着卢植转身离开的背影,直播间网友再次沸腾起来:

    “哈哈!瞧见没有,卢植整个人都傻了。”


    “这种跨时代的东西,不傻才怪呢。”


    “卢植打了鸡血,中小学肯定没问题了。”


    “希望大汉百姓能跟咱们一样,享受到九年制义务教育。”


    “考试!必须要考试!摧残死他们!”


    “……”


  第335章 少年天才班计划!小诸葛,往哪里走?

    “没个三、五年时间,是不可能推进到初高中阶段的。”


    “庠序相当于是幼儿园、小学的水准!”


    “考试是必须的,否则不便宜这帮家伙了?”


    “不经历摧残,怎么可能涅槃重生。”


    “……”


    这些天,直播间里全都是关于庠序的讨论。


    刘辨对于网友的各种奇葩想法,还真有些受不了,这简直就是对大汉子民的隔空暴击啊!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还非常有道理,甚至连军师联盟都表示赞同。


    “辩爷,考试是一定要考试的,这不仅对于他们是一个督促,更是要将考课取士的理念,融入到其中,有利于咱们下一步的发展。”


    “考虑到大汉百姓的文化程度,咱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会停留在庠序阶段,甚至五年之内,未必能发展到学校程度。”


    “所以咱们……”


    “……”


    军师联盟将当前教育普及的状况,以及未来发展的趋势简单叙述一遍后:“但是辩爷,咱们推行教育普及、科举,是针对寻常百姓的。”


    “而那些世家的孩子,可能早已经过了这个阶段,咱们必须要把他们的教育也抓起来,将来才能跟得上辩爷的节奏。”


    “有道理。”


    刘辨饶有兴致地点着头。


    目前南阳汉庭的发展,可谓是一日千里,三、五年就是一个巨大的变化,靠着普及教育来弥补人才缺失,压根就不赶趟。


    从某种意义上说,普及教育充其量只能提高中层的数量,是解决不了高端人才需求的,高端的人才永远都是“天赋+努力”的1%。


    “专家有什么建议吗?”


    刘辨细眉微蹙,试探性问。


    “有。”


    军师联盟极其肯定地道:“目前辩爷已经普及了庠序,不妨给孝经师一个任务,让他们挖掘当地的天才儿童,送入朝廷,组成一个少年天才班,由郑玄、司马徽等人亲自传授。”


    “比如,目前可能还在琅琊的诸葛亮、诸葛瑾,他们的年纪大概在十五岁以下,正是可塑性非常强的时候。”


    “寻常的庠序教学,是肯定满足不了他们需求的,咱们只能开设少年天才班,将这帮家伙提前锁定在辩爷这里,耳提面命,传授知识。”


    “估摸着等他们可以成才的时候,大汉已经完成了统一,新生代的力量,就要逐渐取代那些老家伙,继续跟着辩爷奋斗了。”


    诸葛亮?

    刘辨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不由地闪亮。


    虽然,诸葛亮作为智慧的化身,被老罗加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但这个名字对于熟读三国的每一人,都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必须的。”


    刘辨毫不犹豫地同意,甚至还补充言道:“咱们不仅仅要通过孝经师,来挖掘这些人才,还要昭告天下,让全天下的少年天才,加入到南阳。”


    “经过这次辩论会,朝廷已经收集到了不下万册书,咱们完全可以搞个图书馆,就打出读万卷书的旗号,来吸引这帮家伙,入南阳求学。”


    军师联盟笑了笑:“辩爷还挺有想法的嘛。”


    刘辨浅笑一声:“我也是听直播间网友的意见,感觉还挺有道理的,可以施行。”


    军师联盟对此非常肯定:“完全可以!在这个时代,书籍对于士人而言,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朝廷打出万卷藏书的旗号,肯定没问题。”


    “好!”


    刘辨大喜:“既如此,那我就召集卢植等人入宫,宣布少年天才班计划了。”


    军师联盟的声音充满肯定:“没问题。”


    “来人!”


    刘辨大声呼喊。


    吱呀—!

    朱彤推门而入:“陛下有何吩咐?”


    刘辨轻声道:“速速召集卢植、郑玄、司马徽入宫,朕有要事相商。”


    朱彤拱手:“喏。”


    没一会儿。


    卢植、司马徽、郑玄入宫,趋步上前,欠身拱手:“臣等,参见陛下。”


    刘辨摆手示意其一旁落座:“起来吧。”


    旋即。


    他拿起装订成册的书籍,朝众人展示道:“这便是咱们辛苦辩论了一整个冬日的结果,截至今日,总算是有完成初版教材的装订。”


    “从明日开始,各个庠序的孝经师,便要赶往徐州、豫州、南阳各地,正式开始今年推行教化的工作。”


    “不过……”


    刘辨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中众人:“昨日朕忽然有个想法,庠序对应的大概便是蒙学阶段,这对于寻常人家的孩子,自然足够了。”


    “但不排除还有很多非常聪明的孩子,他们年纪虽然不大,但领悟能力强,咱们初版的教材,对于他们而言,便有些不太适应了。”


    “朕是这样想的,让各地的孝经师挖掘天下间,那些天赋异禀的孩子,如果他们愿意,可以来南阳,组成一个少年天才班,由诸位与朕亲自传授他们知识。”


    “少年天才班?”


    殿中卢植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眼神中闪烁光亮,缓缓点头:“听着有点意思啊!的确,咱们的初版教材相对简单,只适合十岁以下的孩子。”


    “没错!”


    又有郑玄跟着附和道:“朝廷目前主要开办的是庠序,尚未拓展到学校,对于这天下间的天才儿童,的确有些不太适应。”


    “既然辩论会结束了,我等这些人闲着也是闲着,为朝廷培养一些天赋异禀的童子郎,倒也是应该的。”


    言至于此,郑玄欠身拱手,郑重言道:“臣附议。”


    一旁司马徽缓缓点头:“臣同样附议。”


    “很好!”


    既然朝廷有这么多能人在,自然要利用起来,否则就是资源浪费。


    如此一来,还能为朝廷培养新生代的力量。


    毕竟,这些年轻人,才可能真正陪着皇帝陛下,走完大汉的伟大振兴之路:“尔等既然全部同意,那么明日一早,便将此事分布下去。”


    “如果当真遇到了天赋异禀的童子郎,年龄在十五岁以下者,只要他们举荐一人入朝,便可得朝廷赏钱一千贯,而且上不封顶。”


    “或者,经过他们的培养,在每年放假考试时,取得优异成绩,次年开春时,可以通过少年天才班的考核,亦可得钱一千贯。”


    郑玄皱着眉:“少年天才班,亦需要考核?”


    刘辨肯定地道:“那是自然,否则空口无凭,如何判定是少年天才?”


    郑玄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敢问陛下,可是如公车署那般考核?”


    “当然!”


    考试的形式,必须要贯彻下去:“但是题目,可能会比那个稍微简单一些,毕竟只是甄选有潜力的少年天才,而非是为朝廷选官。”


    呼—


    郑玄暗松口气,缓缓点头:“如此,倒是极好。”


    司马徽接替了戏志才的工作,对于考核的优点,非常清楚:“臣对考核极为赞同。”


    卢植作为朝廷司徒,推行教化的主管,更加赞同:“以考课取士,同时将其融入到日常的推行教化中,长久施行,于推行教化有利,臣自然鼎力支持。”


    刘辨内心虽然狂喜,但面上依旧保持镇定:“既如此,尔等便各自返回,将此事公布于众弟子,权当是额外的任务了。”


    众人欠身拱手:“喏。”


    次日清晨。


    郑玄等人的弟子,领到初版教材后,便各自奔赴岗位。


    豫州、徐州报名开荒的工作,同样结束,朝廷下发的农具,已然到了百姓手中。


    南阳汉庭从上到下,都已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新春的到来。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眨眼间。


    冬去春来。


    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在朝廷统一的安排下,中原大地迎来了火爆的农耕热潮。


    今年显然比去年更加有序、条理,有了南阳成功的经验,豫州、徐州百姓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各大豪族迎来空前暴击,南阳世家亦是如此。


    望着一架架立起的高筒转车,直播间网友彻底沸腾起来:

    “靠!谁说古人不聪明的?这还不聪明?简直牛逼大发了,好吗?”


    “虽然没有掌握滚珠轴承的核心技术,但已经令高筒转车,提前了数百年啊!”


    “辩爷这算是引起蝴蝶效应了吗?简直太牛逼了也!”


    “尼玛!邓家、阴家可以仿造出高筒转车,现在又在学稻田鱼技术,估计别人也行。”


    “咱们展露了这么多高科技,被邓家学会便罢了,被董卓、袁绍学会,可咋办呢?”


    “他们肯定在学的,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


    “没错!董卓肯定会学的,说不定已经掌握了马术三宝。”


    “……”


    听着直播间网友的议论,刘辨眼神中透着惊喜,捻须淡笑:“没想到,邓家早有了准备,怪不得他一点都不着急。”


    “岂止是邓家……”


    对面的荀彧细眉微蹙着,神色略微有些不爽:“南阳还有阴家,同样仿造出了高筒转车,豫州的情况更加严重,各大世家尽皆立起了高筒转车。”


    “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早已经仿造出了高筒转车,只不过一直没有拿出来,就是想要杀朝廷个措手不及,好让他们立于不败之地。”


    “此外,南阳很多世家已经开始效仿陛下的稻田鱼生态养殖,甚至距离较近的荆襄,同样在效仿学习,目前建造了大量的稻田鱼生态养殖区。”


    “哼!”


    刘辨则是轻哼一声,放下车帘,轻声道:“可惜啊,他们永远不可能知道,朝廷在提高粮产方面,到底有多少招数。”


    “不过是小小的高筒转车、稻田鱼而已,朕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他们虽然能够仿造出高筒转车,但绝对想不到,咱们今年的杀手锏是化肥。”


    在开春之前,化肥一直是绝对的机密,只有零星的几个高层知晓,甚至下方的县令等人,都不知有化肥的存在。


    不过……


    毕竟没有经过实验,荀彧对此依旧保持怀疑态度:“陛下,这东西当真可以提高粮产吗?若是最终失败,只怕老百姓不会买账啊!”


    化肥是朝廷研发出来的,有一定的成本在其中,刘辨不可能免费给老百姓使用,可一旦收费使用,老百姓的接受程度便不高了。


    因此,对于化肥这部分东西,刘辨给出了公田强制使用,亩产若是不能提高五成,田赋不变,若是亩产提高五成以上,田赋增加一成,若是亩产因此降低,朝廷给予补贴。


    因为有朝廷替他们兜底,才能彻底解决老百姓的后顾之忧,让他们放心使用化肥,从而将这杀手锏的效果,发挥到最大。


    “文若,你即便不相信太史通,也要相信朕!”


    刘辨却是极其自信,拍着胸脯跟荀彧保证道:“你放心便是,亩产提高五成,只是保守估计而已,若是朕猜得不错,提高七成,甚至翻倍,亦有可能。”


    “哦?”


    荀彧惊诧,一脸的难以置信:“果真可以翻倍?”


    刘辨停顿片刻:“朕只能说有可能,毕竟化肥是第一次正式使用,虽然太史通已经做过数次实验,但具体情况如何,犹未可知。”


    虽然刘辨没有把话说死,但荀彧太了解皇帝陛下的性子:“陛下既然如此肯定,相信它肯定不会有问题。”


    “您放心便是。”


    荀彧郑重拱手一礼:“待到需要施肥的节点,每一片公田,必定全部施肥,目前枣祗正在安排相关人员,大批量制造化肥,以保证至少豫州的供应。”


    毕竟,徐州还没有出现一个高筒转车,朝廷的高筒转车,在徐州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技术优势,对于百姓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


    刘辨却是高标准要求,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既然豫州世家能够仿造的出来,那么徐州世家同样可以。”


    “咱们不可心存侥幸,既然要保持绝对的优势,就必须将任何一种可能性,全部抹杀,徐州的化肥同样不可少。”


    “文若!”


    刘辨态度非常坚决:“你且告诉枣祗,哪怕多加人,也务必要赶在第一个节点前,将所需要的化肥,全部准备齐全,此乃命令。”


    荀彧深感皇帝陛下的决心之坚定,拱手抱拳道:“陛下放心,臣必助枣祗一臂之力。”


    刘辨恩了一声,转而问道:“目前督察队已经出发了,各地官员的更换情况,如何?”


    荀彧轻声道:“根据目前反馈回来的情报看,豫州、徐州相对严重些,不过好在,咱们前期准备工作完善,预备官员充足,暂时不影响农耕大业。”


    “很好!”


    刘辨暗松口气,再次叮嘱一声:“切记!当前工作的核心便是农耕,任何人、任何事,都必须要以农耕为重,为农耕让路!”


    荀彧铿锵回应:“喏。”


    ……


    新野,邓家。


    八角亭。


    邓勋照例在摆弄着他的花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还好咱们仿造出了高筒转车,否则今年必定会损失惨重。”


    “不过,阴禄那老家伙如此沉得住气,还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可惜了来家,这次咱们新野,损失最惨重的,便是他们家。”


    一旁邓同吐口气,缓缓点头:“是啊,来家没有高筒转车,导致大量佃户归入朝廷公田,即便他们现在开始仿造,同样来不及了。”


    “是啊!”


    邓勋持续翻着花盆的土,轻声道:“听说来家十余万亩良田没人耕种,而朝廷又只是在秋收以后,才会增添私田公有化,保守估计,来家今年至少损失七、八千石粮草。”


    邓同揖了一揖:“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如果朝廷今年的政令保持不变,依旧每亩五升田赋,来家损失接近七千六百石粮草。”


    “七千六百石?”


    邓勋哂然淡笑,饶有兴致地道:“虽然,这点粮草对于来家而言,不是什么太大的损失,但也足够让来家肉疼一阵了。”


    “幸好咱们提前有准备,只要今年咱们的粮产能跟朝廷的公田保持一致,或者略微胜过朝廷,从此以后,咱们邓家便算是安定了。”


    “子睦。”


    邓勋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望向邓同:“你说……朝廷还会有别的策略吗?”


    邓同皱着眉,思索良久:“应该不会有了吧?从咱们目前掌握的情报看,朝廷今年没有太大的保障举措。”


    “恩。”


    邓勋安下心来:“如此甚好!朝廷也该收手了,他们在南阳的公田数量,已经能与咱们邓家媲美,堪称第二大世家了。”


    “是啊。”


    邓同深以为然地道:“咱们邓家历经百年,方才积攒了这么些家资,陛下不过来南阳一年而已,竟掌握了如此多的耕田,其手段果然高超。”


    “若仅仅如此,还自罢了,更令人震惊的是,如今绝大多数的南阳豪族,已经归附了皇帝陛下,皇权在南阳可谓扎根极深呐。”


    邓勋低下头,继续拾掇自己的花草:“老朽不求邓家能壮大,只要能保住老祖宗的基业,便足够了。”


    “家主放心。”


    邓同欠身拱手,极其肯定地道:“咱们一定可以!”


    邓勋淡笑:“但愿如此。”


    “哦对了。”


    邓同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家主,如今朝廷准备开设少年天才班,要求年龄在十五岁以下,小侄想让犬子去试试。”


    “芝儿?”


    邓勋皱了皱眉。


    “恩。”


    邓同颔首点头:“听说是由陛下、郑老、司马德操等人,亲自传道授业,芝儿今年正好十四岁,尚且符合陛下少年天才班的要求。”


    “小侄以为,邓家在朝廷的势力固然重要,不过如此机会,实在是难得,而且是由陛下亲自传教,将来也可谓是天子门生。”


    邓勋皱眉,沉吟片刻,肯定地道:“去!一定要去试试,芝儿还年轻,现在当上将军,固然是可喜可贺,但却耗尽了他的潜力。”


    “如果他有幸可以选入少年天才班,将来便是天子门生,即便不能出将入相,必定可以得到重用,远胜于此。”


    “我想……”


    邓勋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猜测道:“即便芝儿真去了天才少年班,将来接手鸳鸯军者,十之七八会是从鸳鸯军内部选拔,邓鹏、邓佚将会是首选。”


    “他们二人虽然只是邓家的旁系,而且出身贫寒,但毕竟是邓家人,若是他们能够接手鸳鸯军,对于我邓家而言,同样是不错的消息。”


    仔细想想还真是!

    像鸳鸯军这种特殊作战方式的部队,如果由外人接手,极有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以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而如果从内部选择副手接任,则可以完美避免这个问题,使鸳鸯军始终处于强悍战斗力的状态。


    自己尚且能够意识到,何况是皇帝陛下?

    邓同心里最后的疑虑打消,当即拱手抱拳:“既如此,小侄便命犬子报名参加天才班了,希望他可以成为天子门生,为咱们邓家争光添彩。”


    “好!”


    邓勋对此非常赞同,捻须言道:“芝儿年纪尚小,本身就该以学业为主,如今有这么多名家指点,还能成为天子门生,自然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你告诉芝儿,家族将全力支持他,需要什么,尽管言语便是,老朽便是花巨资,也一定帮他解决。”


    邓同感动不已,欠身拱手:“小侄替犬子,谢过家主。”


    邓勋捻须淡笑:“既是一家人,又何必言谢,还是芝儿自己争气,去年咱们邓家报名考课那么多人,也不过只有六人成功入选。”


    “目前职位最高一人唤作……唤作什么来者?”


    邓勋皱着眉,沉吟良久,总想不起名字。


    “邓宁!”


    邓同提醒道。


    “没错!”


    邓勋点点头:“正是邓宁,他似乎分配在狼骑,目前被提拔了什长,对吧?”


    邓同笑笑:“家主记性真好,没错,宁儿正是狼骑的什长,是在韩当的恶狼营中。”


    “恩。”


    邓勋捻须言道:“冬节之前,邓宁的父亲还跑来找我商议,想要给宁儿找个武艺师傅,希望家族能够帮忙。”


    “一个小小的什长,家族尚且没有放弃帮扶,何况是令郎芝儿,有何需求,尽管言语,家族必全力以赴。”


  第336章 陛下才学远胜于吾,吾从而师之,有何不可!


    琅琊国,阳都县。


    春风拂面。


    一个身穿墨色襜褕的男子,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神情木讷,眼神呆滞,彷佛是行尸走肉,与周遭的繁华,格格不入。


    一件本就纤细的襜褕,穿在他的身上,竟有些塌肩,脸颊上的颧骨外凸明显,眼窝极深,面色暗黄,隐隐带着股病态。


    “王叔,老三样。”


    男子递过去一个竹木编成的框,对街边卖小吃的中年男人,有气无力地道:“这是昨日的饭钱,今日补上。”


    “不急。”


    中年男人收起五铢钱,开始把提前备好的饭食往框里装。


    他一边装,还一边言语:“诸葛大郎,是不是又守了一夜的灵?令尊都已经去世两年了,你们也该恢复过来了。”


    “你如此还自罢了,但你还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他们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禁不住这么折腾。”


    没错。


    眼前这位身材消瘦到病态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琅琊诸葛家的大郎诸葛瑾。


    两年前,其父诸葛珪于泰山郡积劳成疾,撒手人寰。


    这一年诸葛瑾十五岁!

    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父亲,只剩下五个可怜的孩子,诸葛一家顿时陷入了绝境。


    身为长兄的诸葛瑾,自然承担起照顾全家的职责,直至叔父诸葛玄返回,才勉强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如今正值守孝期间。


    “王叔不必担心,昨夜守灵,仅我一人,没有弟弟妹妹。”


    诸葛瑾接过装满饭食的篮筐,冲中年男子颔首一礼,便要离开,可他尚未来得及转身,便被中年男子出言打断:


    “诸葛大郎且慢。”


    “王叔有事?”


    “恩。”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面色有些为难,但还是吞吐言道:“那个……从明天开始,我这小摊可能要搬到城外了。”


    诸葛瑾微微蹙眉,不由好奇:“王叔,您这是……”


    中年男子淡笑,轻声道:“朝廷不是正在组织百姓开荒吗?大家兴致很高,城里人变得少了,所以我这小摊也得挪到城外了。”


    “不过,诸葛大郎放心,即便搬出城外,距离城池也不会太远,你若还喜欢王叔做的饭,多走两步,也就到了。”


    诸葛瑾回头望向街道川流不息的百姓。


    仔细辨别……


    寻常农家的百姓,几乎少了一多半,街上做生意的小商贩,比之昨日,似乎也少了许多,街道上往来的人群,大都是跑腿的小二,以及城中的富家子弟。


    “我家今年的耕地,有一多半都没租出去。”


    “听说朝廷有高筒转车,可以保证灌溉。”


    “你们可千万别闹事,新上任的县令,可是个狠角色。”


    “可不是嘛!竟把那个闹事的李家公子,打了个半死。”


    “听说他们都签署了农耕生产责任书,还要考核呢,若是完不成,就要降职。”


    “农耕生产责任书?莫非这件事是真的?”


    “……”


    听着周遭人的议论,诸葛瑾这才感受到阳都县的变化。


    他转过身来,双目愣怔地盯着中年男人:“王叔,咱们阳都县换县令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恩,就在三天前,好像考核不合格,就地免职,第二天,新县令便上任了,听说是从南阳直接派过来的,雷厉风行,果然不一样。”


    “你瞧瞧……”


    言至于此,中年男子指着街上的百姓,轻声道:“这城中哪还有农家的百姓?他们全都被拉到城外开荒去了。”


    “所以,诸葛大郎啊,不是王叔不想在城里,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把摊位挪到城外,距离新开办的庠序不远。”


    “每天都有孩子去那里上学,人比较多,生意肯定比在城里强,你也知道,我这摊位原本便是给入城卖货的人提供早膳的,有钱人家不吃我的东西。”


    诸葛瑾皱了皱眉:“庠序?”


    中年男子点头:“没错,朝廷给乡里、村落配备了孝经师,专门教授十岁以下的孩子,老百姓也全都忙着开荒,顾不上照料,便将其送入这里,读书识字。”


    “有点意思。”


    诸葛瑾干涸昏暗的眼神中,绽放出一丝亮光。


    中年男子轻声道:“诸葛大郎,你们家二郎、三郎似乎也能上学,你完全可以把他们送到庠序,这样也好让他们学点东西。”


    诸葛瑾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二郎、三郎自幼读书,庠序的东西,他们怕是早已学过了,那里不适合他们。”


    “哎呦—!”


    中年男子不仅没有失落,反而有些惊喜:“那感情好啊,昨日庠序发布公告,年纪在十五岁以下者,若是通过朝廷考核,可为天子门生呢。”


    “大郎!”


    中年男子兴奋不已:“你完全可以让二郎、三郎试试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通过孝经师的初审,不仅路费全免,而且还能拿一百贯赏钱呢。”


    然而……


    诸葛瑾对此却不怎么感兴趣。


    他只是摆了摆手,丢下一句“再议”后,便提着篮子离开了。


    可还没等诸葛瑾走多远,街边的书肆,响起个声音:“由朝廷主办,大儒卢植、司马徽、郑玄等人主持,初版的最新五经教材,已经到店。”


    “此书乃是朝廷考课取士,五经之标准,内含卢植、司马徽、郑玄等大儒,还有当朝陛下的批注,纸版书籍,物美价廉。”


    “……”


    咦?

    诸葛瑾猛然一顿。


    他虽然守孝已有两年,但卢植、司马徽、郑玄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此等样的人物,即便是他,也仅仅只是听过,却从未见过。


    难以想象,当代顶尖的鸿儒学者,竟然可以齐聚一堂,共同对五经进行批注,而且还是纸版的书籍,简直堪称无价之宝啊。


    下意识的。


    诸葛瑾停下脚步,扭头望向书肆,还不过两息,便有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面带微笑,主动迎上来:


    “这不是诸葛家的大郎吗?进去瞧瞧如何,朝廷今年新刊印的书籍,虽然仅仅只是初稿,但却获得了众多大儒的认可。”


    “整个徐州目前不到五百套,咱们琅琊只有不到五十套,在阳都县,只有我家的书肆有三套,一旦卖完,可能就绝版了。”


    “要知道,朝廷每年都会举行辩论会,召集全天下的古今文经学者,齐聚玉堂殿,展开至少四个月的讨论,才能出这一版。”


    “……”


    听着书肆掌柜舌绽莲花式的介绍,诸葛瑾鬼使神差地进入书肆,将篮子放在一旁,拿起全新装订好的《春秋鸿儒传》,缓缓抚摸纸张表面,感受柔顺肌肤般的触感。


    单凭这纸张质量,都堪称是无价之宝,又何况它是集合了全天下大儒的精华,融通古今之精益,汇编而成。


    随手翻开两页,上面果然有司马徽的注解,其内容明显融合古今要义,是站在一个极其客观的角度,去解读《春秋》的。


    “妙哉!”


    诸葛瑾眼神放光,不由开口称赞。


    跟着,他又随手翻过两页,这次乃是鸿儒郑玄的批注,同样融合了古今文经的精华要义,而且对于《春秋》的剖析,比自己的理解,更加深刻。


    “太妙了!”


    诸葛瑾爱不释手,啧啧称奇。


    继续翻阅,乃是一个署名为刘辨的批注,这不正是南阳的皇帝陛下吗?


    诸葛瑾虽然守孝了两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亦知晓,南阳的皇帝陛下乃是先帝嫡子,当初被董卓废掉的那位。


    按照年纪推算,估摸着还没自己大,居然就敢跟郑玄、司马徽、卢植等人一起为经史子集批注?简直是胆大妄为!


    可是……


    当诸葛瑾读到一半时,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当今皇帝陛下对于古今文经学者,素有争议处的批注,简直堪称完美。


    不仅切入点奇特,甚至其中还蕴含着古今文经的核心思想,而能将其完美融合,且不偏不倚的注释,诸葛瑾自问博学多才,也是自愧不如。


    “不拘泥古今,堪称匠心独妙!”


    “这……”


    诸葛瑾双眸绽放精芒,一下子便被吸引进去,满脸皆是大写加粗式的不敢置信:“这当真是陛下的注释?”


    正当诸葛瑾准备继续翻阅时,却被书肆掌柜摆手打断,夺回《春秋鸿儒传》,将其阖上,放归原处:

    “诸葛大郎,休怪在下小气,这套书是初版,内容原本便不是很多,你若就这样翻下去,我可就卖不了了。”


    “你若真心喜欢,那便买下它,价格呢,倒也不算太贵,五百贯钱,单纯这纸张,都不止五百贯,何况内容是众大儒一起修订的。”


    “五百贯?”


    诸葛瑾吃了一惊。


    这样的价格的确要比自己想象中,便宜了太多。


    毕竟,这样的纸张质量,远胜于市面上流行的纸张,别说五百贯,便是七百、八百贯,都有人抢着买。


    “没错!”


    书肆掌柜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听说陛下革新了造纸术,不仅让造纸的成本下降,甚至纸张质量大幅度提升。”


    “这书的价格,非是我私自制定,而是朝廷统一的价格,如果再抛去运输等各种成本,其实压根就不赚钱。”


    “好!”


    诸葛瑾毫不犹豫,飞快点头:“这书给我留一套,我现在便回家取钱。”


    书肆掌柜大喜,拍着胸脯保证道:“诸葛大郎放心便是,你既然亲自开口,这书我给你留着,保证不卖给旁人。”


    诸葛瑾拎起蓝框,疾步奔回自家府邸。


    恰好,迎面撞上了二郎诸葛亮:“兄长,你又去买早膳了?”


    诸葛瑾将蓝框塞给弟弟:“叔父何在?”


    诸葛亮回头望向内院:“应该在偏殿吧。”


    “好。”


    诸葛瑾疾步奔向内院,径直赶往偏殿。


    果不其然。


    自家叔父诸葛玄,正在灵牌前跪坐,神色悠悠:“是大郎回来了吗?”


    诸葛瑾舒口气,缓步上前,同样跪坐下来:“恩,回来了。”


    诸葛玄拭去泪水,抓一抔黍稷梗,丢入炭火盆中:“以后别再熬夜守灵了,你身子若是垮了,令尊在天之灵,必会忧心。”


    “叔父放心,侄儿以后不会了。”


    “好!去用早膳吧。”


    “叔父!”


    正当诸葛玄欲起身离开时,诸葛瑾开口打断,起身拱手:“叔父,如今朝廷集合郑玄、司马徽、卢植等大儒,一起为五经作注,全套纸版书籍不过五百贯。”


    “恩?”


    诸葛玄顿时一个愣怔:“你说什么?纸版书籍,才不过五百贯?”


    诸葛瑾点点头:“没错!不仅纸张质感极好,而且内容集合多位鸿儒,每一条注解皆融合古今文经精华,真乃旷古奇书也。”


    “侄儿想……”


    诸葛瑾深吸口气,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侄儿想置办一套,供二弟、三弟,还有两位妹妹一起学习。”


    “可以。”


    诸葛玄毫不犹豫地表示同意:“你们这个年纪,原本就该在读书,这种机会又岂能放弃,让书肆掌柜把书送来吧,账房直接支钱即可。”


    诸葛瑾心下大喜:“多谢叔父,侄儿这便去办。”


    “别急,先用……”


    早膳两个字尚未出口,诸葛瑾便已离开偏殿,消失在视野中:“这孩子跟他爹一模一样,简直是个书痴。”


    诸葛玄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怜惜,他回头瞥向灵牌,发自肺腑道:“兄长放心,这些孩子,我一定亲手将其培养成才。”


    “昨日朝廷下发了公告,将召集天下的少年英才,齐聚南阳,由郑玄、司马徽、卢植,以及皇帝陛下亲自授课,这可是天赐良机。”


    “虽然,孩子们的守孝期还没有结束,但我还是想带着他们迁徙往南阳,抓住这次机会,争取让二郎、三郎进入少年天才班。”


    “当然!”


    诸葛玄吐口气,继续言道:“此外,还有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如今朝廷派兵马入驻徐州,表面上是要协防刘岱,但实际上的目标,必是臧霸。”


    “如果我猜的不错,极有可能在今年,或明年,琅琊便会发生大战,万一伤害到孩子们,便得不偿失了。”


    ……


    河内,温县。


    司马家。


    司马懿捧着家兄的来信,仔细阅读完后,哂然一笑:“天才少年班?卢植、司马徽、郑玄还自罢了,他们尽皆是当世的鸿儒学者。”


    “可南阳皇帝陛下,又算得了什么?”


    司马懿放下来信,不屑地摇了摇头,全然没把皇帝陛下放在眼里:“他年纪比我大不了两岁,凭什么当我司马懿的老师?”


    “就是!”


    对面的少年郎司马孚傲然言道:“二哥天资聪颖,精通百家学说,四五十岁的学者尚且不敢小觑二哥,何况是南阳皇帝陛下。”


    “二哥!”


    一旁的司马馗手捧着《春秋鸿儒传》,眼神骤亮。


    他抬眸望向对面的司马懿:“如果说,南阳的皇帝陛下,可以解决你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能心服否?”


    司马懿瞥向四弟司马馗,笑了笑:“四弟,你开什么玩笑,二哥我解决不了的问题,南阳皇帝陛下能解决的了?”


    “就是!”


    司马孚凑到跟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司马馗:“四弟,你是再说前段时间,二哥跟讲席辩论的那个问题吗?”


    “恩!”


    司马馗点点头:“没错!正是那个问题。”


    司马孚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讥笑:“那个问题连讲席都解决不了,何况是南阳皇帝陛下,据说连郑老都对那个问题,避之不谈,恐怕这世上无人能解。”


    “没错!”


    司马懿肯定地点点头:“古今文经对这一点,有着全然不同,且近乎于相反的解释,郑老致力于作注,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而何休其人的注解,压根就是一派胡言,连我司马懿都能找出漏洞,何况是天下鸿儒,想要解决这样的问题,除非孔老夫子在世,亲自作解。”


    司马馗却是将《春秋鸿儒传》递到跟前:“二哥,你不信自己看,这是大哥派人给你捎回来的书籍,里面有皇帝陛下的注解。”


    “哦?”


    司马懿一愣。


    司马孚更是一愣。


    二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书籍上。


    良久后,竟是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双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司马懿愣怔良久,难以置信地道:“这样注解,似乎有一定的道理!”


    司马孚则是惊为天人,不住地点头称赞:“岂止有一定道理,它以一种独特的角度,切入问题根源,融合古今文经要义,若非饱读鸿儒,岂能作注?”


    “拿来!”


    司马懿夺过《春秋鸿儒传》,仔细阅读良久。


    即便他按照注解的思想,反复去思考,想要找出其中漏洞,但偏偏,怎么都没办法反驳,简直是无懈可击。


    哗啦啦!

    司马懿翻阅下一个问题。


    再次找到了皇帝陛下的注解:“二哥,这不是你之前对《春秋》的注解吗?似乎比其皇帝陛下的注解,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这……”


    司马懿一脸的难以置信,盯着书籍上的字,久久不能平静。


    要知道,司马懿做的注解,可是当今天下,古今文经存在争议的点,他素来引以为豪,感觉自己掌握了古今文经的要义。


    但是现在!


    就在此时!


    司马懿的注解,在皇帝陛下的注解面前,竟然显得如此的幼稚,彷佛一个是在九天之上的宏论,而一个则是在九地之下的自嘲。


    两者实乃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三弟,笔墨伺候。”


    司马懿一下子投入其中,神色骤变。


    “喏。”


    司马孚应声,忙不迭将笔墨推到司马懿面前,将竹简书整齐排开:“二哥,已经备好,随时可以誊抄。”


    “好。”


    司马懿提笔,将皇帝陛下的注解誊抄下来,递给司马馗:“四弟,你将这些注解的原文找出来,以及相关人的注解,整理归档。”


    司马馗心知自家二哥不服输的劲儿,已经涌上来了,当下颔首点头:“放心,交给弟弟便是,保证一篇不差,全部备好。”


    “辛苦了。”


    司马懿表示感谢后,旋即继续誊抄。


    两个时辰!


    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


    司马懿才将南阳皇帝陛下的注解,全部誊抄完一遍。


    而此刻,司马馗、司马孚同样将具有相同注解的名家,全部找了出来。


    司马馗不由惊叹:“二哥,你仔细瞧瞧,皇帝陛下做的注解,全都是古今文经学派中,那些素有争议的点。”


    “而皇帝陛下的注解,又是融合了古今文经学派的精华,可谓集合两家之所长,堪称是无懈可击啊!”


    “太不可思议了!”


    司马馗手捧着《春秋鸿儒传》,眼神中流露出敬佩之色:“如果不是精通古今文经的鸿儒学者,岂能达到这种程度。”


    “二哥!”


    司马馗极其郑重地道:“如果弟弟没有猜错的话,南阳的皇帝陛下,在儒学造诣上,丝毫不逊色于卢植、司马徽等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错!”


    即便是一旁的司马孚,也不由得感慨道:“四弟言之有理,皇帝陛下做的注,某些甚至连郑老都要避讳,不敢轻易尝试。”


    “可是陛下的批注,却尽皆融合古今文经的精华,可以令天下鸿儒学者心服口服,怪不得这套教材,会是考课取士的标准。”


    “二哥!”


    司马孚长出口气,不情愿地承认道:“跟南阳的皇帝陛下相比,你还真不是对手,他当你的讲席,绰绰有余。”


    “恩!”


    司马馗点点头:“听说南阳皇帝陛下自幼,便有过目不忘,博闻强记之能,而且他读过朝廷数万卷藏书,年纪虽小,但却精通百家。”


    “这一点,从皇帝陛下出的考课题目,便可见端倪,从经史子集,到格物、算术、汉律、花鸟鱼虫等,尽皆有之,若非精通百家所长,焉能如此?”


    司马懿捧着《春秋鸿儒传》良久,终于吐口气,义正言辞道:“走,回家,收拾行李,明日启程赶往南阳,报名少年天才班!”


    “啊?”


    司马馗、司马孚齐齐一愣:“二哥,你这便决定了?”


    司马懿昂首:“陛下才学远胜于吾,吾从而师之,有何不可!年长却无才学,吾鄙之;年幼却精百家,吾敬之!”


    “哈哈,走,回家。”


    “你们陪我一起。”


    “恩!”


  第337章 考课取士仅一年,大汉考生就内卷起来了?


    沛国,谯县。


    曹家老宅。


    书房中。


    曹操跪坐一旁,双目微阖,手捻短须,缓缓点了点头:“恩,虽不算出类拔萃,但经学、兵法、武艺勉强过关,可以去试试。”


    “真的?”


    少年郎惊诧,一双朗目发着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父亲,这么说,儿可以报名参加朝廷的少年天才班了?”


    “可以去试试。”


    曹操扭头瞥向儿子,肯定地点点头。


    “太好了。”


    曹昂脸上遮掩不住的喜悦,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父亲放心,昂儿必不会给父亲丢人,一定考上天才少年班,做天子门生,为曹家争光。”


    “昂儿。”


    曹操缓缓起身,举步到儿子跟前,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道:“你且记住!这天下有才者如同漫天繁星,璀璨者更不计其数。”


    “父亲不求你能考上少年天才班,做天子门生,只愿你能全力以赴,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即可,哪怕考不上,亦要知晓自己差在哪里。”


    “你有信心是好事,但千万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咱们权当是去做一次测评,检验一下这些年来的学习成果。”


    曹昂自然清楚父亲的深意,他肯定地点点头,绽出一抹淡笑:“父亲放心,昂儿没那么脆弱,您不必担心。”


    “好!”


    对于儿子的回答,曹操非常满意:“真不愧是我曹操的儿子!你且过来。”


    曹昂跟着父亲,走到一旁书架:“父亲,您这是要……”


    曹操从书架上取出一沓书:“这是朝廷今年出版的五经教材,里面有卢植、郑玄、司马徽以及陛下等人的批注。”


    “啊,这……”


    曹昂盯着父亲手中的书,一脸的不敢置信:“父亲,这书不是已经卖断货了吗?您这里竟然还有?”


    曹操笑了笑,轻声道:“这是父亲在冬节祭天大典后,离开南阳之前,跟陛下提及之事,就是害怕买不到,希望陛下送一套给父亲。”


    “这一套便是陛下送的,原本父亲想自己留着读的,现在将它送给你,切记要好生研读,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


    “去了南阳以后,记得带上祖父的亲笔信,去拜访桓睿老爷子,让他帮你找个有实力的经学大儒辅导辅导,价钱你不必管,父亲自会解决。”


    曹昂双手接过书籍,郑重点头:“多谢父亲!不过……”


    曹操皱了皱眉:“恩?你还有何事吗?”


    曹昂挑眉:“父亲,您能让昂儿瞧瞧陛下赐给您的中兴剑吗?听说那可是一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而且父亲您可是天魁。”


    “臭小子!”


    曹操亲昵地瞥了眼儿子:“早盯上这柄剑了吧?”


    曹昂飞快点头:“儿做梦都想摸一摸它。”


    “好吧。”


    曹操长出口气,答应下来:“念在你即将要踏上征程的份儿上,父亲便让你好生瞧瞧,权当是为你壮行了。”


    曹昂内心狂喜,不禁有些得寸进尺:“父亲,既然是为儿壮行,您不妨将此中兴剑转赠给孩儿,孩儿保证考入少年天才班,以报答父亲,如何?”


    曹操小眼珠子一瞪,是毫不客气:“滚—!”


    曹昂赶忙拱手:“父亲勿恼,孩儿不过玩笑而已。”


    “臭小子,父亲什么都能给你,但唯独这中兴剑不能。”


    “恩,我知道!这柄剑寄予了陛下对父亲的期望。”


    “没错!魁者,首也,陛下是希望……”


    “父亲做他的第一臣!孩儿知道,您都说了八百遍了。”


    “臭小子,滚—!”


    “……”


    ……


    南阳郡,宛城外。


    孙坚大营。


    中军,大帐。


    沙盘前,孙坚傲然而立,目光扫过南阳全新的水系网络:“目前朝廷正在打造全新战舰,将来咱们的目标必是荆州。”


    “这是尚书台按照最新的水系网络,打造的全新沙盘,每一条河流的情况,全部都记录在案,包括水深、河宽等,咱们必须尽快熟悉,明白吗?”


    众将士齐齐拱手:“喏。”


    孙坚摆手示意黄盖:“公覆,将河流的资料表发下去。”


    黄盖颔首点头:“喏。”


    “尔等将来尽皆会成为独领一军的统帅,对于河流、水势等资料,务必烂熟于心,这水军可不单单是乘船作战,这么简单,它可比陆战复杂多了。”


    “河流、水势、风向等,只是最基础的功夫,朝廷下发的《水战手册》上,更全都是基础性的知识,你们务必要尽快掌握。”


    “过段时间……”


    “……”


    孙坚处理完军务,遣散各营将领,长舒口气,返回上首坐下休息。


    片刻后,帐外响起悠悠一声奏报:

    “报—!”


    孙坚睁开眼,抬眸望去。


    当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时。


    但见,帘帐起,从外面进入两个熟悉的身影:

    “父亲—!”


    孙坚的疲惫一扫而空,彷佛一下来了精神,腾得起身,绕过帅案,便迎了上去:“权儿,我的权儿终于来喽。”


    “哎呦,父亲,你弄疼权儿了。”


    孙权只感觉自己的双臂,像是被两只大钳子钳住一样,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孙坚已经许久没见过次子孙权,激动到没有控制好力气。


    听到孙权喊疼,便赶忙把他放下来,半蹲在儿子面前,改捏他的小脸蛋:“又长高了,也壮实了不少啊。”


    “父亲—!”


    孙权赶忙撒开父亲的手,揉了揉脸颊:“权儿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这次过来是要参加天才少年班考核的。”


    “哈哈!”


    孙坚仰天哈哈一声,兴奋地不停点头:“父亲岂能不知,这少年天才班还是父亲给你报的名哩,你兄长过了年纪,不能参加,你可不能错过。”


    “是啊权弟!”


    一旁的雄姿少年满脸的羡慕:“朝廷规定,年纪必须在十五岁以下,才有资格报名,可兄长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兄长放心。”


    孙权昂着小脑袋,信心满满地道:“你那份儿,权弟帮你上了,从今以后,你好生当你的狼将,我好生做我的天子门生,咱们孙氏一门三杰,必可传为佳话。”


    “哈哈哈!”


    孙坚、孙策仰天一声狂笑:“臭小子,这可是你说的,少年天才班,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你能考得上吗?”


    孙权则是拍着小胸脯保证道:“父亲放心,权儿自幼研习经学、兵法,还跟兄长习武,一个小小的少年天才班,必难不倒权儿。”


    “恩。”


    孙坚点点头:“父亲对你有信心,趁着还有些时间,你就呆在父亲营里,好生研习经学,有什么不懂的,便记下来,父亲会帮你找宛城的大儒辅导。”


    “宛城的大儒?”


    孙权皱着眉,明显不太相信:“父亲能请得动吗?”


    孙坚面带微笑:“你不懂!自从朝廷以考课取士以来,宛城来了不少大儒学者,他们有些为了生计,便会帮助应考者辅导经学。”


    “父亲已经帮你联系好了,这人可是参加过玉堂殿辩论的大儒,一个时辰便要两千钱,你可得好生学啊。”


    孙权闻言愣怔,唇角肌肉不停抽搐:“还……还能这样?”


    孙坚捻须,点点头:“唉,其实父亲也不想这样,但很多世家豪族的子弟,都在请大儒帮忙辅导,父亲若是不请,怕咱们被比下去啊。”


    “你刚到南阳还不清楚,邓家、阴家、冯家等全都是军功世家出身,他们经学原本就差,可一个个家里不缺钱,都是花大价钱请人辅导。”


    “不止是经学,还有兵法、汉律、算术、格物、天文、历法等,朝廷的考题内容极多,谁能答的全面且准确,便占有优势。”


    “权儿啊,你……”


    “停!”


    孙权赶忙摆手打断,原本自信满满的神色,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愁容,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愁容!

    “怎么了?”孙策问。


    “经学、兵法、汉律、算术、格物、天文、历法?”


    从经学开始,直到天文、历法结束,孙权的声音从坚定,变得益发犹疑,彷佛将自己原本的自信,在顷刻间击成了粉碎。


    “没错!”


    可孙坚却是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否则你以为,天才少年班,是那么容易考上的?全都是名家指点,还能成为天子门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考上的?”


    呃……


    孙权懵了,脑袋有点晕。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少年天才班的考核范围,竟然如此的广泛。


    一旁孙策咧嘴笑了笑:“怎么,害怕了?”


    孙权喉头滚动,强咽了口口水:“兄长,你不是说,天才班考核与公车署考核相似吗?那你是如何通过考核的?”


    “自然是兵法!”


    孙策傲然扬了扬下巴:“我们的考核,只需要挑选自己擅长的领域作答,但你们的考核却是全方位的,各个领域难度虽低,但每个领域皆计入成绩。”


    嘶—!

    孙权惊诧,眼瞪如铃:“各个领域,皆计入成绩?”


    孙策点了点头:“没错!”


    孙权完全愣住了:“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人能在十五岁之前,掌握这么多知识!”


    然而,孙策却是极其肯定:“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还记得兄长的好友舒县周郎吗?当初他参加考课时,便答出了六个领域的题目。”


    “虽然,目前周郎还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但只要朝廷的任命下来,绝非兄长可以比拟,恐怕将会是三军主将,否则便是两千石大员。”


    “回去接你之前,兄长与周郎把酒夜谈,他恨自己为何早生了两年,否则便能参加少年天才班的选拔。”


    “权弟!”


    孙策拍了拍孙权的肩膀,郑重道:“千万别把这天下英才想得太过简单了,你比起周郎,可能唯一占优势的,便是年龄。”


    ……


    宛城,驿馆。


    一个扎着皂巾的少年郎,正提笔伏案,不知书写着什么。


    他皱着眉,托着腮,额头冒汗,口干舌燥。


    他叫庞统。


    荆州襄阳人士。


    听说南阳汉庭要成立少年天才班,便在叔父庞德公的引荐下,赶来南阳宛城。


    如今,庞德公花重金,从南阳商贩中买到了一部分公车署考题,想让侄儿庞统试试。


    原本自信满满的少年英才庞统,还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做不下去了,保持托腮沉思的动作,愣是一个时辰,未曾便过。


    “感觉怎么样?”


    在其面前,一个气宇不凡的男子,正躬着身子,盯着庞统面前,那卷空空如也的竹简书,试着问道:“是否感觉难以下笔?”


    男子便是庞德公。


    襄阳名士,庞统叔父。


    “叔父!”


    庞统抬起头,一脸错愕地凝视着对方:“这当真是公车署出过的考题吗?居然还有弩炮的受力分析?”


    “单凭这样一个简单的示意图,便能分析得出弩炮的受力情况?可我连弩炮是何模样,都不清楚呢!”


    “还有这一题!”


    庞统翻过两页,找到困扰他至少半个时辰的题目:“假设河流流速是每息一丈,要从北岸的渡口甲,杀奔南岸,在不考虑风速的影响下,战舰的速度需要达到多少?”


    “小侄明白,此题必定是在考核水战策略,但朝廷中的将军,当真有人能核算出来吗?皇帝陛下当真可以核算出来?”


    “还有这道题……”


    庞统又连续翻了两页,指着上面的题目:“今有人共买物,每人出八钱,则盈余三钱;人出七钱,不足四钱,问人数、物价各几何?”


    “呵呵!”


    庞统一脸的不敢置信:“朝廷取士竟然会考核商贾之道?”


    然而,庞德公却是极其淡定:“为何不会考?你可知在尚书台,专门有人在负责商政,去年冬天,南阳物价平稳,便是由此人暗中操纵。”


    “若非如此,南阳百姓岂能安然过冬,百姓因何会称赞陛下仁德?商贾之道虽然在儒生眼里,乃是下流贱业,但在陛下眼里,却是稳定天下之利器。”


    “汉宣帝时,朝廷在全国范围内,设立常平仓,其目的便是要稳定地方粮价,保证民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此亦为商贾之道。”


    “陛下以考课取士,目的是要为朝廷甄选各方人才,经学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像是兵法、格物、算术,尽皆要有。”


    “你当真以为,少年天才班,有那么容易?”


    庞德公知道自己的侄儿,天资聪明,颇有才学。


    但是……


    也正是因为如此,庞统恃才傲物,从来不把同龄人放在眼里。


    这次北上参加少年天才班选拔,更是扬言要拿第一,为荆襄庞家争光添彩。


    太狂妄了!


    是以,庞德公这才提前给族侄庞统,以这样的方式,打个预防针:“当今陛下虽然年少,但却过目不忘,博闻强记,览遍万卷藏书,才能有今日之功。”


    “贤侄啊,这少年天才班,绝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陛下的能耐,更远超你的想象,想要考上这少年天才班,你非得下大苦功不可。”


    “经学!”


    庞德公缓缓直起身子,吐口气:“在陛下的眼里,从来都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它只是治理天下的基础而已。”


    此刻,庞统面上的戾气骤然消失,逐渐平静下来,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考题上时,已然变得柔和起来。


    彷佛……


    这一道道题目背后,是一座座需要自己攀登的高峰。


    庞统平心静气,轻声言道:“叔父,这些题目有答案吗?”


    庞德公肯定地点点头:“的确有答案,但却在公车署内部,即便叔父与德操先生相熟,也不会替你出面,还望你能理解。”


    “恩。”


    庞统自然明白自家叔父的性子:“侄儿明白,叔父是不想让德操先生为难,不过叔父,侄儿还是想让您想想办法,帮侄儿攻破这些难题。”


    “可以!”


    庞德公肯定地点点头:“襄阳的黄承彦精通墨家学说,对于格物有一定的理解,弩炮的受力分析,叔父可以找他帮忙。”


    “还有水战之法的问题……”


    “……”


    ……


    南阳,宛城。


    皇帝行宫。


    文德殿。


    刘辨捧着司马徽递上来的考生名单,一双眼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诸葛亮!

    司马懿!

    庞统!


    ……


    曹昂!


    孙权!


    陆议!


    (PS:陆逊,本名陆议。)

    ……


    郝昭!


    邓芝!


    ……


    王粲!


    魏延!


    ……


    虽然有很多陌生的名字,但只要找到这些名字,便让刘辨顷刻间热血沸腾起来。


    此刻,不仅仅是刘辨自己,还有直播间网友,也跟着嗨翻了天:


    “雾草!诸葛亮、司马懿、庞统?这可是三国最顶尖的人才啊。”


    “他们现在没有一个超过十五岁,可塑性非常强,只要好好培养,一定比历史上更牛!”


    “这尼玛是加强版三国群英了吧?辩爷带着他们,二十年后,肯定能横扫全球。”


    “额滴神!辩爷这回赚大发了,全都是牛人啊!”


    “天才培养计划,正式上线,飞起!”


    “……”


    即便是军师联盟的专家,也不由地为之一愣:“没想到,才两个月的时间,竟然网罗到这么多少年英才!”


    “孙权今年才十岁,陆逊今年才九岁,诸葛亮今年才十一岁,司马懿、庞统才十三岁,没想到魏延才十二岁!”


    “辩爷!”


    军师联盟的声音有些激动:“他们可是大汉崛起的人才储备库,军师联盟会根据他们考试的答案,针对性做出提升。”


    “太好了!”


    刘辨内心狂喜,点赞军师联盟的专家:“有专家进行针对性提升,只怕等孙权长大了,张辽都未必是他对手了。”


    “陛下!”


    “陛下?”


    当听到司马徽的声音时,刘辨方才怔回神来:“德操,朕没事,你继续说。”


    司马徽这才开口道:“臣不得不提醒陛下,由于公车署考课,施行已有一年有余,宛城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的考题。”


    “臣仔细核对过了,市面上的很多考题,十之七八的题目,是正确的,只是答案五花八门,只有十之一二的答案,是正确的。”


    “此外,不少经学儒生在南阳谋生,便是以给人补课为由,赚取高昂的佣钱,少则三、五百,多则一、两千。”


    “虽然他们当中一部分人,乃是迫不得已如此,但此事对于陛下考课取士,有百害而无一益,必须严惩,不可姑息!”


    “哦?”


    刘辨不由惊诧。


    这尼玛才开始施行一年多,大汉子民就有内卷之兆了:“居然有儒生以补课为生?”


    司马徽肯定地点点头:“没错!而且不在少数,甚至有些是参加过玉堂殿辩论会的儒生,简直有辱斯文,陛下当针对此,严加惩戒才是。”


    “考课取士,以成绩排名,真正的目的是要为朝廷甄选人才,而不是选拔一些善于考课之人入朝,若不加严惩,长此以往,很难再甄选出真正的英才。”


    哎呦呵!

    刘辨愈加震惊!


    真不敢相信,司马徽居然有这般见识。


    的确,考课取士如果被资本绑架,产生严重的内卷,是不可能甄选出真正的智者。


    直播间网友闻听此言,更是纷纷点赞,大肆褒奖:


    “司马徽牛逼,不愧是大汉有名的教育家。”


    “虽然只是萌芽,但的确应该打击。”


    “教育绝对不能被资本绑架!”


    “我尼玛!深受其害啊,孩子各种补习班,上课老师都不教的。”


    “每年补课费都得花一大堆,简直太尼玛坑爹了!”


    “趁现在才是萌芽,应该把这些始作俑者,全部消灭!”


    “辩爷,干他们,一定要重拳出击!”


    “不要给他们活路,全部消灭。”


    “朝廷要的是人才,不是考试机器。”


    “……”


    刘辨同样深受教育资本化的毒害,自然满口答应:“德操言之有理,此事决不可纵容,你放心便是,朕会命满宠严查,有胆敢公开售卖考课资料者,必将严惩不贷。”


    司马徽眼神骤亮,当即拱手抱拳:“陛下英明。”


    “少年天才班考课需要准备的东西,可置办齐全了吗?”


    “陛下放心,所有物资皆以上报,五日内必可置办齐全。”


    “非常好!既如此,便将考课定在七日后吧。”


    “喏!”


  第338章 少年天才班成立,周瑜空降鸳鸯军主将!

    宛城,云麓坊,路旁驿馆。


    “快!冲上去,全部缉拿。”


    “大家跟上!”


    “……”


    宁化坊,路旁驿馆。


    “奉旨缉拿,一个不剩。”


    “给我上!”


    “……”


    满宠根据郭嘉的情报,引兵赶来,精准打击。


    将组织经学大儒授课的商贾,统统抓捕,一个不剩。


    不过半天时间,宛城内各大教培机构的负责人,便被满宠全部缉拿。


    此刻,县衙。


    满宠高坐上首,其下一干商贾,怯生生立于殿中。


    宛城令满宠酷吏的凶名,由来已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他冰冷的眸子扫过众商贾时,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彷佛已然把刀架在了他们脖子上。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有些商贾,壮胆言道:“敢问县尊,我等犯了何罪?您因何要缉拿我等?烦请您给个说法,否则我等难以心服!”


    众商贾纷纷附和:

    “没错!我等难以心服。”


    “我等犯了何罪?竟至于此!”


    “此不公也!”


    “……”


    然而……


    面对堂下众商贾之喧嚣,满宠只一声冷哼,腾腾杀意毕露:“尔等私自组织考生、大儒,针对朝廷考课培训,此乃蓄意毁坏朝廷考课章程,难道不应该抓吗?”


    一个身材高大的商贾壮胆言道:“朝廷考课,不正希望考生作答准备、全面?我等实是为朝廷培养俊才,岂是蓄意破坏朝廷考课章程?”


    “没错!”


    又有人跟着附和道:“所谓商者,买卖也!若无买,何来卖?我等存在,不过是解决考生、大儒之需,赚取微薄的佣金而已。”


    “此事与驵会中的牲口、耕田、租房等买卖,本质一般无二,难不成驵会亦坏了朝廷之章程否?朝廷是否要取缔驵会?”


    “县尊素以公平公正,而闻名天下,我等不求宽恕,只望县尊能秉持公正,明断是非,否则我等难以心服!”


    有两人带头说理,身后的这帮商贾气势更盛,七嘴八舌起来:


    “没错!必须要秉持公正,否则我等难以心服。”


    “说得对,我们干的事情,与驵会一般无二。”


    “他们既能相安无事,我等因何成了破坏朝廷考课的贼子!”


    “我等不服!”


    “不服!”


    “……”


    顷刻间,商贾纷纷叫嚷起来。


    但此事在满宠而言,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这些商贾比起那些泼皮无赖、插科打诨者,算是有素质多了。


    是以,满宠浑然不惧,啪的一声惊堂木震响,满殿商贾尽皆肃静,鸦雀无声。


    “商贾素奸,果然不假!”


    满宠气势更盛,声音虽缓,但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配合他凛冽的眼神,浩然的正气,顷刻间便将满殿商贾,压制得喘不上气。


    随即!


    他从怀中取出郭嘉的情报,展开浏览一番,复又抬眸扫过众商贾,眸光似剑,杀气腾腾,好不瘆人:


    “尔等哪个是张德?”满宠冷声发问。


    “小人便是!”适才叫嚷的最凶者,便是此人。


    “哼!”


    满宠冷哼一声,朗目上下扫过对方,霸气开声:“驵会者,中间商也,买卖双方可自由议价,驵会不会干涉,只赚佣钱。”


    “然尔等何为?”


    “租赁场地,买断大儒,私自定价,虚假宣传,欲意操控市场,也敢说与驵会一般无二?简直岂有此理!”


    “张德!”


    满宠凛冽的目光落在其人身上:“你可知我,因何唤你?”


    张德摇了摇头,欠身拱手:“小人不知。”


    满宠怒目盯着其人,恨意狂飙:“你有愧‘德’字,不该唤做张德,而应称之不德、缺德、无德、劣德!”


    满宠德声音越来越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利剑,直戳人心,直骂的张德是垂头铩羽,面容失光,哑口无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岂止是他,满殿商贾尽皆眼突面红,满目羞愧,因为不止张德如此,他们亦然,满宠表面是骂张德,实则满殿商贾,尽在其列。


    “商本无罪,但前提……”


    “绝不能破坏朝廷之大业!”


    旋即,满宠停止怒骂,转而望向满殿商贾,冷声说教:“朝廷以考课取士,意在为朝廷选拔真正的人才,而非死记硬背之伪才也。”


    “尔等以卑劣手段,窃取朝廷公车署考题,然后寻经学才士作答,以高价售卖,表面上卖的是考题,但实际上与卖官鬻爵,又有何异?”


    “往小了说,尔等是在破坏朝廷考课章程,往大了说,便是在挖朝廷的根基,若不将尔等绳之以法,长此以往,朝廷考课取士,将再难言公平!”


    言至于此,满殿的商贾尽皆缄口不言,一个个羞愧到不敢抬头,怯生生颤抖不已,已然意识到他们触犯了皇帝逆鳞。


    卖官鬻爵!


    这是何等大的罪名,竟然安在了他们头上。


    满宠朝天一拱手,铿锵喝道:“此乃当今陛下亲令,尔等以朝廷考课谋私利,蓄意破坏考课公平性,实乃罪大恶极,务必严惩不贷。”


    “尔等众人,皆乃此罪,证据确凿,不容抵赖,本县宣判,没收全部所得,处罚五万钱,为首者处以有期监禁三年!”


    话音刚落,满殿的商贾尽皆哗然,一个个又惊又惧,吓得胆裂魂飞,神色骤变:


    “县尊,我等赚取利益,尚不足五万钱,如何认罚?”


    “我等知罪,还望朝廷法外开恩!”


    “三年监禁?小人从不知有此处罚!”


    “我等愿意倾所有,换取生路,还望朝廷法外开恩。”


    “……”


    虽然,满宠知道处罚有些重,但不以重典开道,只怕难震妖邪之风。


    朝廷考课取士乃是国策,绝对不容法外分子,有半分觊觎之心。


    既然要罚,便罚到倾家荡产,无人再敢绑架教培!

    “来人!”


    满宠心如铁石,不予理会,铿锵喝道:“将这伙商贾,收监入狱,不得有误。”


    殿中县兵拱手回应:“喏。”


    下一秒,殿中声音震响,久久不散:

    “求县尊法外开恩呐!”


    “我等知罪,求县尊法外开恩!”


    “……”


    ……


    数日后。


    少年天才班考课,于公车署举办。


    数百通过初选的少年英才,进入署内,按名入座。


    笔墨纸砚,早已齐备,前后左右,更有数人监考,以正公平。


    在司马徽宣读完考场纪律后,每人一份试卷,分发到手,考试正式开始。


    东北角上,诸葛亮拿到试卷,并未着急落笔作答,而是将考卷内容粗略扫过。


    果然!


    正如传言一般,经学、兵法、格物、天文、地理花鸟鱼虫等,尽皆有之,甚至还有医道、农道相关内容,简直是包罗万象,令人兴奋。


    “少年天才班,果然名不虚传。”


    诸葛亮扫过试卷,发自肺腑感慨。


    此刻,他额头已然冒汗,内心不由惶恐。


    吸气!


    呼气!


    ……


    诸葛亮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内心安慰道:“我今年不过十一岁,或许明年还有机会,把能做的,会做的,全部做完便好,尽自己最大努力即可。”


    “没错!”


    诸葛亮暗自点头:“尽力便好,何必强求!”


    一念至此,诸葛亮心态得以平和,提笔蘸墨,开始读题审题,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答案,一一书写于卷面之上。


    距离其不远处,十三岁的司马懿已然开始奋笔狂书,经学题目是他早已接触过的,作答起来压根没有什么难度。


    而兵法要略更是其主攻的题目之一,答起来如同行云流水般畅快,没有丝毫滞阻,还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将两大题目全部解决。


    不过……


    当碰到机械的受力分析时,司马懿便懵了,完全不知该如何下笔。


    又碰到两支兵马的行军追击问题时,司马懿苦思冥想,各种推演,依旧难以动笔。


    他脑袋只有一个疑问,在现实作战中,怎么可能存在如此追击问题,若是他为三军主将,一定会采取别的办法,岂能傻乎乎的追击。


    “恩。”


    沉思良久,司马懿最终判定:“这题出的有问题!”


    举起手来!


    早有监考官迎上来:“汝何事?”


    司马懿指着试卷上的题目:“此题大谬!”


    监考官冷笑一声:“你若不懂,空着便好,不丢人。”


    司马懿暴怒:“你……”


    “咆哮考场者,罢黜考课资格。”


    “我忍!”


    ……


    众考生见此一幕,哪敢再提意见,一个个低头书写,苦思冥想。


    考场中部,庞统接连攻略数题。


    虽然,这些题目与公车署考题不同,但本质一般无二,庞统奋笔狂书,轻而易举,便将水战渡河问题,一举攻破!

    呼—


    他长出口气,抬眸扫过四方,众考生伏案书写,一个个愁眉不展,甚至有考生冷汗狂流,浸透了后背,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


    旋即。


    庞统不敢浪费时间,继续攻略题目。


    锥型列阵,首一人,次二人,再次三人,依次排列,共计九十九列,问有多少军士?

    庞统开始在草纸画简图,约莫画到三十三列,草纸不足,心中甚急。


    “这……”


    庞统暗道不妙,自己必定是不得其法,否则岂能如此。


    诚如之前的公车署考题,看似复杂,可若掌握方法,亦不过如此。


    自己必定是不得其法,需好生研究对是。


    当下,庞统屏气凝神,再次审题,寻找其内在规律。


    良久后。


    庞统眼神骤亮。


    若是将首列之人,归入末列,则合计百人;


    再将次列二人,归入次末列,又合计百人;


    而将再次列三人,归入再次末列,依旧是百人;


    ……


    嘶—!

    庞统猛然坐直,咧嘴一笑,已然明白其意。


    当下于心中核算,首尾合列,则为百人,以此推算,则至四九,只余一列,此列五十人,共计四千九百五十人。


    “妙哉!”


    庞统提笔落字,心中甚喜。


    又有西南角,最年幼者陆议持笔狂书,皱眉沉思。


    其中不少内容,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不过……


    他却丝毫不恼,反而有些兴奋。


    这份试卷让他意识到,世间不仅有经学,亦有格物、算术、兵法等饱含深意。


    他写的非常慢,但却极其认真,每一次作答,都是经过反复斟酌,才有的答案,虽然不一定正确,但却是他这般年纪,能答的最好程度。


    而在距离陆议不远处,孙权皱着眉,提笔托腮,愁眉苦脸,俩眼珠子盯着试卷,竟是久久不能下笔。


    瞥一眼距离其不远的陆议,对方的笔杆不停抖动,孙权这心里更加难受,同为少年英才,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这世上……


    果真有人能把这种题目做出来?

    年幼的孙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此刻的他内心世界是崩溃的!


    主考官司马徽望着满座的少年才俊,捻须淡笑,甚为满意,他们每一个都将成为汉室朝廷的英才,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


    不知不觉中,两个时辰过去。


    少年天才班的考核结束。


    试卷收起来,交由司马徽、郑玄、卢植等人批阅,最终呈报皇帝陛下。


    此刻,皇帝行宫,文德殿。


    刘辨手持奏章,上面按照试题内容、考生姓名,制作成表格,对于各科目的得分率,可谓是一目了然,非常清晰。


    与此同时,直播间网友再一次炸开了锅:


    “雾草!孙权、曹昂只在经学、兵法上得分,其余方面全都是空白,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熬过那两个时辰的,度秒如年吧?”


    “孙权内心独白:对不起,这些题目,把他们分开,我全都认识,合起来就不认识了,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诸葛亮可以啊,分明才十一岁,居然在六个领域拿到了分数,虽然不是满分,但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小诸葛的确可以,格物方面总分二十分,居然能拿到十四分,已然过了及格线,兵法中的水战、陆战,也拿到了十八分的高分!”


    “庞统有点意思哈,这成绩居然比小诸葛还厉害,在八个领域拿到了分数,其中两个领域是满分,简直出乎意料。”


    “尼玛!司马懿也挺不错的,经学拿了满分,兵法也是满分,只比小诸葛长两岁,居然在这两方面强过诸葛,我读的是假三国吗?”


    “你别忘记了,现在的诸葛还没有投靠名师,就已经能这么优秀,司马懿的家学环境那么好,也没比小诸葛厉害多少啊!”


    “……”


    众网友议论纷纷。


    良久后。


    军师联盟的声音跟着想起:“辩爷,专家已经把表格全部输入到智能化程序中,这是他们的基础信息。”


    “从目前反馈的情况来看,这些少年天才的优势在经学、兵法、汉律、地理等,而弱项在于格物、几何、数列、农耕、畜牧等方面。”


    “此外,能够答出五项以上者……”


    “……”


    听着军师联盟对于成绩表格的分析,从整体到局部,将每一个细节都描述的非常清楚,毫不客气地说,专家通过这张表,就已经成功掌握了学生的大致情况。


    “没错!”


    刘辨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的确如专家分析的一样,这样梳理下来,感觉把这帮天才的大致能力,已经掌握到位,如果再配合试卷,完全可以进行针对性加强。”


    “辩爷。”


    军师联盟跟着言道:“这一次,专家不想复制现代的应试教育模式,想要试试以兴趣为导向的教育模式。”


    “毕竟,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咱们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培养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才,而应该在他们感兴趣,及擅长的领域,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刘辨皱了皱眉:“意思是……学分制?像是大学一样,搞些必修课,选修课,修够学分,才能毕业?”


    “可以!”


    军师联盟对此表示肯定:“不过,辩爷一定要严卡毕业关,每一个科目,都要有能拿得出手的毕业成果,才能允许毕业。”


    呃……


    专家这是意有所指啊!


    不过,刘辨作为其中之一,自然是深有体会。


    他非常明白,那种混日子的大学,还不如没有!


    少年天才班以后可是天子门生,如果没点真本事,可就是给皇帝丢人了。


    也因此,即便军师联盟不提醒严卡毕业关,刘辨同样会这么做。


    否则这帮人以后非打着天子名声的旗号,干尽坏事不可,这绝非刘辨所愿!

    刘辨心念一动:“老师,虽然我是大学毕业,但对于课程的设计等,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有劳专家设计一款东汉版的学分制。”


    “放心!”


    军师联盟毫不犹豫地答应:“专家已经在做这件事了,保证设计出科学的学分制,然后还会为辩爷打造一套素质教育课程。”


    “争取让汉末的这帮少年天才,一点点开拓视野,将物理、化学、生物等知识,融入到其中,为以后人才强国,打下坚实的基础。”


    刘辨颔首点头:“那便麻烦专家了。”


    军师联盟:“不客气,这对于现代教育改革,同样是个不错的窗口。”


    “陛下!”


    此刻,下方司马徽揖了一揖,轻声道:“如今各考生成绩已经出来,不知陛下的少年天才班,准备接收多少人?”


    “这个……”


    刘辨沉吟了片刻,目光在名单上扫过。


    前三十名,几乎全都是历史名人,而在后三十名中,出现了一些刘辨不清楚,甚至连军师联盟的专家,都没听过的名字。


    刘辨原本想把曹昂、孙权全部接纳进来,可仔细一看,曹昂在百名开外,孙权在七十四,实在是不能太过偏颇。


    孙权还自罢了,如今才十岁而已,以后还有机会可以考,但是曹昂已经十五岁,错过这次机会,就只能跟少年天才班永别了。


    没办法。


    刘辨只能尽可能保证公平,因此大手一挥:“便则取前三十名吧。”


    司马徽颔首点头:“喏!不过陛下,第二十九名乃是邓芝,他若是进入少年天才班的话,这鸳鸯军必须要另择主将才是。”


    “没错!”


    刘辨缓缓点头,思索片刻:“鸳鸯军乃是一支强军,邓芝进入少年班深造,固然是好事,但也绝对不能荒废了这支兵马。”


    “该选何人呢?”


    正当刘辨陷入沉思时,军师联盟的声音响起:“辩爷,不妨让周瑜先去当鸳鸯军主将吧,咱们长时间闲置他,也不是办法。”


    “反正鸳鸯军的主战场是在南方,历史上周瑜的主战场,同样在南方,由他率领鸳鸯军,肯定能有所建树。”


    “而且……”


    军师联盟强调道:“目前鸳鸯军的副将是邓鹏、邓佚,两个全都是邓家人,若是没什么本事的人成为主将,估计压制不住他们。”


    “有道理!”


    刘辨肯定地点点头,当即朗声言道:“朕决定,派周瑜去当鸳鸯军主将,他的考课成绩出类拔萃,必能胜任!”


    “来人。”


    刘辨大喊一声。


    吱呀—!

    朱彤推门而进,欠身拱手:“陛下有何吩咐?”


    刘辨铿锵道:“速召周瑜入宫。”


    朱彤拱手:“喏。”


    旋即。


    躬身退出大殿。


    司马徽等人也带着名单,离开文德殿。


    没一会儿,周瑜满怀激动地来到文德殿,欠身拱手道:“臣周瑜,参见陛下。”


    刘辨摆手示意其平身,目光落在这位雄姿英发的才子身上,缓缓点头:“果然仪表不凡。”


    周瑜拱手:“陛下谬赞,瑜受之有愧。”


    刘辨淡然一笑,转而言道:“你在考课中成绩名列前茅,却被朕闲置了数月有余,不知可有怨言否?”


    “岂敢!”


    周瑜诚惶诚恐,忙不迭一揖:“臣相信,陛下此举定有深意。”


    刘辨摆手示意其平身:“不必惶恐,其实朕早想对你安排,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去处,因此这才不得已闲置。”


    “不过现在,鸳鸯军的邓芝,考上了少年班,这鸳鸯军主将的位置,便空了出来,朕思来想去,派你去当主将,再合适不过。”


    “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这……”


    周瑜惊诧,一脸的不敢置信:“陛下,朝廷不是规定,即便通过兵法考核,入仕者同样要从基层做起吗?臣直接成为鸳鸯军主将,只怕会引起别人非议吧?”


    刘辨又惊又喜:“你能意识到这一点,朕相信,没人比你更适合当主将,鸳鸯军中的两个副将,皆是邓家人,他们一定不会服你,所以你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立威。”


    周瑜这才明白皇帝深意,当即拱手抱拳:“陛下放心,臣必不负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