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鲤鱼门
作者:admin      更新:2023-04-06 10:43      字数:5580
  凌晨三点的香港,就算在电梯中遇到陌生人,也不至于像阿mark和温碧芝那般惊慌失措。


  中介抬头,看到阿mark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心里有些狐疑,却还是大方点点头,当做打招呼。


  便是他与阿mark四目相对的此时,阿mark明显地,将原本捏在手中的白色信封背到了身后。


  只是这般故作姿态欲盖弥彰,着实吸引到了中介的注意。


  阿mark镇定下来,也和中介点头示意。


  中介站在他们身后,好奇的眼神飘向了阿mark手中的信封,白色一只,小小的,信封微微鼓起,上面打印着英文地址。


  “……我们做记者,要收风收线索,有时便仰仗这些知情人的举报。有料到,每次提供的赏金也都十分丰厚。”狗仔阿sam解释道。


  方岚明白了,中介看到阿mark和温碧芝深夜出门寄信小心翼翼的样子,猜到信封中可能有些不愿让人知道的隐私,便动了邪念,想拆开信封看看,如果真的有劲爆的料,就爆给狗仔听,好赚取一定的报酬。中介在温碧芝和阿mark离开之后,趁着夜色潜回邮箱旁边,拿了一只家中制售冥宝纸马常用的拨火钳,将信封从邮箱里面勾出来偷偷拆开。


  这一下,便探知到了阿mark和温碧芝的惊天秘密。


  阿mark和温碧芝命运的改变,都是两次在电梯中的相遇。


  第一次在电梯中相遇,他们遇见了彼此,改变了一生情爱纠缠的轨迹。


  而第二次在电梯中相遇,他们遇见了中介曾继海,不幸双双送命。


  等一班电梯,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早一分抑或晚一秒,就都不会有这样的际遇。


  人这一生百年,三万余个日夜,可偏偏却是某一刻的行差踏错,却注定了这一辈子最终的结局。


  方岚心念起,心中一动,情绪百转千回,看向身旁的詹台。


  她遇见詹台,也是一个又一个的巧合。


  从山城重庆的嘉陵江边,再到长沙火宫殿的戏台之上,厦门体育场的演唱会看台,直到将军澳闹鬼的公寓里面。


  詹台察觉到她的目光,扭过头来看着她,目光温柔充满关切,像是在温柔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我一直以来,都很不喜欢我妈。”方岚轻轻说,“身为母亲,却软弱无能自私,有丈夫的时候靠丈夫,丈夫走了,就靠下一任丈夫。这一生,没有一天能够自立,永远都要靠着别人的保护。”


  “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女儿过活,又没有娘家帮衬。从小到大,我们遇到不知多少难事。小的时候吃亏受委屈,我便只能被她抱在怀中两个人一起哭,等后来,就是我挡在她面前,她躲在我身后哭。”


  她小的时候不懂事,不明白为何小伙伴间玩闹发生了争执,旁人的母亲像老鹰护崽一样护着自己的孩子,她的母亲却只会低下头,不论对错也不分辨,逼着她与人道歉,等回到家中又只抱着她哭,一面哭着说对不起,一面教她再不要与旁人争闹。


  长此以往,为免争执,她小的时候便再不与旁的小朋友玩闹。等她再大些,上了学,又隐隐约约很是反感母亲一味低声下气赔小心的行为。


  母亲懦弱,逼得她不得不强大。可她能力有限,那所谓的自立和强大,在旁人看来便不过是没有家教的小孩,像满身尖刺的刺猬一样敏感自傲。


  可她后来遇到了幼卿,像海一样温润宽和,将她满身利刃浸在温柔的海水中,像嶙峋的礁石被千万载海水冲刷,最终成为了圆滑平缓的鹅卵石。


  那些圆滑平缓都是薄薄的一层伪装,像白骨精披上的一层尸蜡遇火便化,不堪一击。


  她在那些伪装之下,从来都是当年同样那一个,敏感又尖锐的小姑娘。


  “我不认错,也不喜欢认输。”方岚说,“现在回想起来,倒从来都不是幼卿喜欢的那个类型。”


  她是恼人又娇蛮的小妹妹,敏感又自卑。他便如宽容体贴的兄长,庇护她体谅她。


  长此以往,又岂能不累?幼卿若是有的选择,难道会愿意天生背上她这个“累赘”?

  詹台默默看着她挣扎,看着她虽还维持着镇定自如的面孔,却一直在说着语无伦次的话。


  “阿岚,你不用再说了。”詹台打断她,“我懂的。”


  “我一直,都懂的。”


  她长得漂亮,若是生在正常家庭千娇万宠地长大,又怎会有这样矛盾自卑的性格?


  她虽然生得动人,自来也不乏萍水相逢的异性音睐。可她一生之中所遇到那些最亲密的人,却从来不曾真正的倾心于她。


  母亲,也许爱她,但在她最该被守护在父母羽翼下的时候,却不愿在人前维护她。


  幼卿,像亲人一样陪伴她长大,却在她为他疯狂痴迷的时候,不曾像她爱他一样爱回她。


  汹涌付出的爱意,被感知却没有被反馈


  她惶惶一颗心,到最后便只剩下感情世界里的卑微。


  直到幼卿失踪。


  她的自卑和卑微在这场莫名的失踪案中,终于被催生成了自我厌弃和自我否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和幼卿自幼相识眘梅竹马,找他既是出于感情也是责任使然,不得不为之,就算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是不是?”詹台定定看着方岚,一字一顿地问。


  方岚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是。”


  “你还想说,这条路漫长又艰辛,你自己一个人走已经足够,你无意再拖无关的旁人下水,特别是我,是不是?”


  方岚轻轻笑了,说:“是。”


  詹台往她身边挪了挪,眼角余光瞥见她瞬间一僵,像是想向外挪开。


  他心里微微一叹,刚想动作,又见她几不可察地坐稳了身子,甚至还朝他的身边靠近了一些。


  詹台的心霎时像是被小石子儿投中波心,翻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的语气温柔得一塌糊涂:“你还想说,谢谢我这一路的相助,你要将碧盏云蜡送给我拿回去给老白,然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人自扫门前雪,让我再也不要管你了,是不是?”


  方岚却没有说话。


  她想的不仅仅是这些。


  她想让他不要再刀尖上舔血,仅仅是遇上一个拼命三郎似的她,便几次遇险险些连命都送在这里。


  她想让他回学校读书,他这样聪明伶例识大体,为什么要和三教九流混在一起,就算有朝一日遇上喜欢的女孩,都很有可能因为出身和工作被人瞧不起。


  她想让他好好养伤,胳膊上的伤口在养和医院处理过,伤口的缝合线却还没有吸收,需要好好将养谨防感染,洗澡的时候要格外注意不能碰水。


  她还想让他,忘记她。


  幼卿说他因为一个“幼”字命途多舛,身边的人都不得善终。


  可她听在耳中,却分明觉得字字句句都指的是她。


  “岚”字,又哪里来的横平竖直?


  若论起众叛亲离孤家寡人,又有谁能够比得上她?

  谁沾谁死,沾谁谁死。


  不得善终,不得幸福。


  何苦连累他人?她在长沙就已经想得清楚。


  可他却几次三番不愿放手,从厦门追到香港,在厦门的监狱里散了积蓄,在香港的公园里落了一臂的刀伤。


  方岚微微闭上眼睛,下定主意。


  “不是。”她抬头冲他笑笑,“我想说,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我们也不要远行,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等你养好伤再走。”


  她说“我们”。


  她说“再走”。


  詹台的心像被温热的海水灌满胸膛,眼睛亮得像是碧水洗过的晴天一样。


  他伸出手,想挽住她柔软的腰肢,却怎样也不敢,觉得怎样对她都是亵渎,便只好轻飘飘落在她的肩头。


  手臂触上的一刻,她分明僵了僵。


  却又很快软下来,皮肤微凉。


  总要留到他伤好再走。方岚默默地想。


  等他伤愈的时间,便像是与天偷得的一弹指顷。


  她有的不多,却愿勉力让一个喜爱她的人,因为爱意得到回报而获得满足和幸福。


  她欠他的,她要还。


  “詹台。”方岚说:“等你伤好,你愿不愿意为我问米?”


  诶?

  詹台立刻转头看她,细致入微打量她的神情。


  她一直不肯问米,前期是不信他,后期却是太信他,所以近乡情怯不再有勇气。


  生怕真的问出了消息,得到了幼卿已死的结局。


  可她现在鼓起勇气戳破幻梦求一场结局,是为了谁?

  是因为他的出现,让她连幼卿身死都可接受,不至于万念俱灰只求一死?

  詹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底去。


  “如果……”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最后的决心:“如果幼卿还活着,我就不再找他了。”


  她以前不愿相信,幼卿失踪最显而易见的原因。


  “他失踪之前,曾勉强答应我结婚的请求。”方岚的声音轻得像要飘散在风里,“如果他好好地活着,那就是真的……不爱我。”


  勉强答应,却无法违抗真心。幼卿不想再这样下去,起身从她身边离开,断掉与她所有的联络方式。


  这难道不是最显而易见的原因?


  母亲劝她,阿玲劝她,连接警她报案的警察,也这样劝她。


  所有人都信了,唯有她不信。


  唯有她飞蛾扑火一般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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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应景感情戏。


  《天天》的文案放出来之后,先生不解:“你为啥写一个英文的文案? ”


  我拍着胸脯:“测试我的死忠粉有多少哇! ”


  先生看白痴一样看我:“你觉得能有多少? ”


  我:“怎么也有一百多个吧?”


  好了,目前收藏只有35个,其中还包括了先生和自己的收藏……


  so,不再傲娇的我已经把文案放出来了,大家看看要不要收藏一下《天天》和《凤灵》?(先开《凤灵》)

  《天鹅海北岸,天空城南》


  天空城依托大学而建,人口不过两千,一向民风淳朴。


  可就是这样民风淳朴的小镇,两个月前却发生了一单奸杀碎尸案。


  一位二十岁的女孩子从夜店半醉出来上了停在街边的一辆网约车,从此消失在监控的摄像头。


  直到她失踪一周之后,天鹅海的黑色滩涂里,惊现一包捆绑得整整齐齐的四肢残骸。


  佳凛一周前刚刚从国内飞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却已经听说这个耸人听阆的案件。


  星期六晚上十一点,佳凛自打工的咖啡店下班,孤身一人回家。她胆颤心惊,步伐极快,眼看距离租住的公寓不过数百米,却突然在巷口的路灯下,发现一个不远不近尾随她的黑影……


  逃,逃不脱。跑,跑不掉。


  如影随形,亦步亦趋。


  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正当佳凛绝望的时候,那团黑影自她身后一跃而出,跳到她的面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金发碧眼清秀可人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