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爆炸的实验室
作者:admin      更新:2023-04-03 11:34      字数:35001
  这阴森幽然的声音,让人心头一紧,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


  江城的夜黑暗无边,乌云遮月的时候,那几乎是让整个夜晚陷入绝对的黑暗。在这个环境当中,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我想起身,肩胛骨却被一道冰冷重压了一下,“别起来,只是和你确认一下明天的计划,植物园里有一个专门杀灭恶鬼的天罡阵法。如果明天想要他的命,就必须将他引入阵中,将他身上婴灵的怨气激发出来”


  “我需要怎么配合你,上人,你直接告诉我吧。我我会乖乖的合作的”我显得很听话,直接了当的问,要怎么配合他们陷害凌轩。


  它阴险的笑了,冰冷的手爪伸过来,将一个冰凉的玻璃瓶塞到我手里,“让易凌轩喝下去,这样,他体内婴灵的怨气就会被激发出来。他就会变得无比虚弱,然后被我们的尸果树吸收,成为尸果树的养料,以他的身躯为养料,这棵树一定会越长越好。这样尸化的活人会越来越多,我们这些上人,也会越来越厉害。”


  特娘的


  这些堕入鬼道的道士,简直是异想天开到了极致了。


  居然还想依靠着吸收尸化者,身上的精血阳气,继续提升着力量。这样下去,他们是得到了想得到的一切,却无形当中毁灭了世界了。


  “尸果树是不是你在我们学校宿舍楼里,培养的那个长了尸肉果的植物”我皱着眉头,实际上是想了一段时间才想到这个答案。


  当初那个植株出现的时候,大概也在好几个月前了。


  我这个人忘性大,好些事情时间一长,就通通都忘记了。


  可偏偏蜥蜴道人长的实在诡异,那天他来我们宿舍门口敲门,骗走了那颗头的事情我只要一听到他猥琐的声音,就会立刻想起来。


  那东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了,“你记性还挺不错的,那东西培植了很多次。都没有成活,那是唯一一株成活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遮住月光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来了。


  房间里有了些许的光亮,就见到这只不知道是人还是昆虫的蜥蜴道人坐在了窗台上,宽大的袍子垂在了地上。


  月光照在了他的面容上,居然有几分憔悴了落寞。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些好奇起来,嘴贱的问它:“你你堕入鬼道之后,应该后悔过吧”


  “鼎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这样以下犯上的话。”他丑陋不堪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可是随即,眼中就闪过一丝纠结。


  自卑之下,低下了头颅,“你怎么敢问我这个问题,等你死了以后,可是我来抚养你的孩子。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虐待你儿子和女儿。”


  “我我不说还不行了吗道爷,您息怒吧您。”我说的微微有些讽刺,却口不应心的轻轻的触摸自己的小腹。


  真的人一旦拥有了什么,就特别怕失去,尤其是这两个凌轩赐给我的孩子。


  我特别想保护好他们,好想用尽所有的力量,编织出一只巨大的,毫无伤害的网。


  让这张网保护他们,让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


  它陷入沉寂之后不久,终于抬起了那张尖嘴猴腮像蜥蜴一般的脸,失魂落魄的说道:“呵我原本也不是那么丑的,以前我我也是长的很帅的,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他也曾后悔过。


  哪怕他丢失了人性,可是也该有从前的记忆。


  这般丑陋的如同钻地鼠一样的生活,我想大概是没人会愿意,只是堕入鬼道的修炼者开工没有回头箭。


  不可转世投胎,不可恢复原貌。


  所以只能义无反顾,死不悔改的继续做坏事,这样才能苟延残喘的继续下去。


  这个话题对他来说,一定敏感到极致。


  我默不作声,不会主动犯傻提这件事。


  他今晚本来是想跟我说一些,明天给凌轩下套的事情,不知不觉却扯出了他曾经深埋在心底的情感。


  就像一个倾诉者一样,蜥蜴道士又说道:“我本来也有女朋友的,可是变成这样,我只能躲着她。躲着我的亲人,都是娇龙,是她诱惑我们修炼这种东西的。从人变成昆虫,变成动物你知道有多可悲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能理解。”我轻轻的说了一句。


  它在黑夜中,野兽一般的双眼,居然反了一下光。


  吓了我了一跳,但是从那双反光的悲伤的眼中,我似乎看到了堕入鬼道的修行者,难以言喻的哀伤。


  它没有袭击过来,只是缓慢的匍匐在地上。


  如同响尾蛇一样缓缓的阴冷的游走在我的床边,我有些怕了,身子紧绷起来。


  它动作却快过我的反应,冰凉娇小的黑手摸了我的小腹一下,“虽然我是一定要吃你的,不过,就冲你这句话。我会养大他们的”


  “喂。”我拉了一下它的手腕,那只手腕凹凸不平,皮肤粗糙。


  而且还能摸到溃烂的感觉,而且体温根本就不是人的体温,而是那种两栖类动物身上的温度。


  冰凉凉的,却不阴冷。


  它战栗了一下,却没反抗,我说:“你还没丧失人性,为什么一定要和易教授作对呢他也许可以研究出办法,让你们回头,他连尸化都能解决。你你为什么非得杀他,不给自己留一个机会呢”


  “二十年前,江城西边的实验室爆炸,只有姓易的一个人活下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它娓娓道来之际,就用那般幽冷的无法恢复温度的眼光看着我。


  使我一下明白了,如果这双眼睛不是蜥蜴的眼睛,眼底一定燃烧着炙热的火焰的。


  它


  也想变回去的

  我摇头,“不知道,实验室爆炸是为什么啊研究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有猫腻,他会彻查的吧”


  “他他就是个蠢货,就知道信任娇龙,所有的实验成果都被炸没了。而我们也永远没办法再变回去了。”它干瘪瘪的说着,似乎隐藏着很深的怨恨。


  这些堕入鬼道的修炼着,明明都在帮娇龙办事,心头竟然是这般怨恨她。


  我


  我说实话,我实在不理解。


  但我不会开口问他,他娇龙估计也不是真心,如果尸化症继续下去。他能通过别人尸化自己提升实力,很快娇龙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问他:“那实验室中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研究如何让堕入鬼道的我们,反正你都快要变成我的鼎炉,和我融为一体。告诉你这些,也无妨。”它似乎即将把身上所有的武装和盔甲都卸下,缓慢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可是话才说了一半,这只蜥蜴又突然身子一弓,快速的毫无征兆的就在黑夜中蚰蜒而走了。


  一时间,我呆愣住了。


  它就这么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跑走的个性,还真有点像是大自然中的蜥蜴,天性使然的就是没个定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需要跟任何人打招呼。


  张开掌心,看了一眼那瓶药水。


  月光那般的暗淡,我都看不清楚药液的颜色,更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做的。盯了一会而,便悻悻的塞到了口袋里。


  被蜥蜴道人找过之后,睡意早就消退干净了。


  起身穿了鞋,接着月光,加上摸黑找东西的本能。


  我弄亮了一盏煤油灯,就这么点亮着,坐在窗前发呆。


  “想我想的一夜都没睡吗”


  一声清冽缱绻的声音进入耳畔,只觉得肩头上被披了一件外套,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走到我身前。


  他微微屈膝,半蹲在我身前。


  指尖温柔的伸到我的胸口,将一枚金属的东西扣在我的胸口。


  窗外月落西山,屋内煤灯莹莹。


  他落在我胸口的指腹,若一枚圆润的羊脂玉一般,折射着高光。那枚金属的徽章就在他的指腹之下,等他稍稍移开指腹,便看到上面的文字。


  黄河会。


  文字下面,还绘画了惟妙惟肖的黄河九曲十八弯。


  我低头盯着徽章看,“这就是你非要让小池给你赔罪的东西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你要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要我们都加入进黄河会每天上河道上捞尸体去”


  “傻大王,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的手指头从徽章上掀起,触摸到了我的侧脸,眼中是迷离般的笑意,“弄来徽章,只是为了让你参加一次鬼市而已,听说这次鬼市,会有会中很厉害的龙婆坐镇。我想让你见见她”


  “见龙婆干什么”我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看他。


  他看见我眨眼,猛然之间居然怔住了,恍然才回过神。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恼了,威严的质问我:“你在勾引我犯罪吗”


  “没没有啊”我懵逼了。


  他眯了眯眼睛,“你从来没对我那样俏皮过,真的太诱惑人了。”


  将我的腰肢搂住之后,他的面容深埋在我的锁骨之上,极少的表现出了似有若无的撒娇,“交出来吧,好不好,顾大王。”


  “交出什么不是要参加鬼市月份大了,我可不能和你那啥,也不能给你采阴补阳,你别乱来”我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环住了他的头颅。


  很怕今晚就是我们的最后一个晚上,马上就要去植物园了。


  整个人心乱如麻,根本就镇定不下来。


  可我是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坚强如一的顾大王,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管有如何大的压力我不可以自乱阵脚。


  搂搂抱抱之中,却发觉他的手指头。


  就跟修长的镊子一样,伸进了我的裤兜里。


  只是觉得大腿微微一痒痒,藏在裤兜里的那瓶药液,就被他修长的手指夹了出来。


  冲我好似我刚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俏皮一般,他冲我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的笑着。


  用温柔到了骨髓里,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声音说道:“不让你老公我喝下这个,这个戏怎么演足,还是你打算一个人独挑大梁。担任最佳女主角”


  “屁的女主角,我是要用这瓶药暗害你,你拆穿我干嘛”我看他把药液拿在手里,感觉自己那颗可怜你的玻璃心都要碎了。


  他那什么开玩笑不好,居然拿这玩意跟我开玩笑。


  那不是要活活的把我给吓死吗


  我蹦起来去抢夺,他却把手臂高举起来。


  让我这种一米六九的大高个,在他面前也瞬间变成了矮子,“你特么的干什么呢,快把它还我。”


  “我就不还,老公这么疼你,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暗害我”他挑起我的下巴,眼中一丝疼痛闪过,但随即又是蔓满眼宠溺的意味。


  这般柔情是似水的模样,让我差点心一软,便被他感动住了。


  但这件事,绝不能轻易的松口。


  咬了唇,我哼了一声,质问他:“那我问你,冷凝素是谁”


  “她她是我的小情人,怎么样生气了,我的顾大王”他像是故意气我一样,拔开了瓶塞,居然把药液灌进自己嘴里去了。


  一时间,所有的伪装好像被击溃了。


  眼泪顷刻间,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眶里掉下来。


  “易凌轩,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要喝。”我冲他大喊大叫,气急败坏之下,双手狠狠的砸在他的胸口。又想把瓶子夺下来,却已经被他喝干了,气的真是没法言喻了。


  我又愤怒又哀伤,哭的更个泪人儿似的,“你可以解释啊,为什么不直接解释你跟冷凝素没关系啊。你你不是这种人,没有冷凝素什么事儿。为什么要故意气我,你喝它干嘛,要我和小崽子再次失去你吗这么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的脾气。”


  夜里,那个蜥蜴道人来的事情,他仿佛早就洞若观火。


  连这瓶要他都知道,那么其他发生的事情,他还有什么不能察觉到的


  “我知道你信任我,不过顾大王,确实有冷凝素这么个人。只是她的存在,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凌轩轻轻的搂住我,唇边吻着我掉下来的眼泪。


  我却用脚踹他,而且是往要害的地方踹。


  好在他急忙捞住我的脚,有些无奈,“你是想让老公断子绝孙吗”


  “就要你断子绝孙,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气的浑身发抖。


  他忽然将我抱紧,搂的很紧很紧,让我没法做其他的任何的动作,“你想英勇对敌,我总要配合配合,顾大王没有和你置气。只是想让这场戏,更顺利的进行下去,昨天前脚刚离开你,后脚你就被缠上了,你还故意想隐瞒我真相,有时候真想买条狗链子把你拴在身边。”


  “要戴狗链子,也是你戴,你个混蛋。”我咬了一口他温热滚烫的胸口,却不敢下重口,脚下踩了一脚他的脚背也就算了。


  冷凝素是谁,我管不着。


  但凌轩在植物园中,绝对不能有事,这也是我心底深处最深的信念。


  他泯然一笑:“狗链子如果是为了你,任何枷锁我都愿意带。”


  恍然之间,身子便腾空而起,他居然就这般将我单手搂在怀中。


  一脚踹开了房间的大门,带着我走下楼去,眨眼之间就拐进了一个螺旋向下的通道。这条通道是昨晚入住前,根本没看到的。


  可是莫名的,就走入了这里。


  通道是木头楼梯做的,好像永久性的都走不完,一直让人不断的迈着阶梯往下走。


  就听一个萝莉郁闷却十分可爱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说道:“小乖,肿么办啊。偷偷跟着那个秋瞳大姐姐一起下来,却遇到鬼打墙了,秋瞳姐姐人找不到了。我们出不去了,呜呜呜,好可怜”


  小乖根本就是一具行尸,会回答她说话就怪了。


  所以只听到这个萝莉妹子,自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刚小瞧了赶尸人的养的行尸之后,耳边就穿入了声音而又结巴的声音,“找人救”


  我去,僵尸开口说话了

  “找谁救啊,谁会救我们啊。呜呜呜别人一定都从对的路走了,谁会知道我们进了岔道里的阵。”萝莉这就哭了。


  这萝莉的声音,好像是在这附近哪里传来的。


  可是凌轩一路走下去,都没有遇见这个萝莉,就好像她根本不在这条甬道里一般。


  我有些好奇,“怎么没见到那赶尸的小萝莉,刚才还听到她在我们下面哭呢,怎么一路走下来。都没有见着他们”


  话音一落,旁边的木就被一个瘦弱娇小的拳头击破了。


  那是一个顶多十几岁孩子的小手,看起来并不是很大,上面还长了黑色的尸斑。想也知道,多八成是那萝莉呆在身边的行尸小乖,受到了她的命令一拳砸破了的墙。


  这妞儿,要从阵里出来了。


  “刚才走下来的位置,有个岔道,岔道是个障眼法。如果不懂五行八卦,会走到岔道上,然后就在岔道里兜圈子。”凌轩大概解释了一下原理,就好像没看到旁边的墙壁被打穿一样,继续快步向下。


  我就是傻子,也听明白了些许。


  这去到鬼市的通路,一路上估计都有机关的。


  看似一直都是朝着同一条路进行,可是走着走着就会出现视觉差。走到了岔道里,岔道估计就是个圆形跑道一般的圈圈,让人进去了以后只能转圈圈。


  那妹子估计是听见我说话了,才找准了方位让她的行尸在墙壁上强行开了个道。


  我刚才一说话,算是间接救了这个小萝莉。


  凌轩在楼梯上走了一段距离,老远却还能听到哒哒的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


  带着回音的脚步声中,更夹杂了那小萝莉花痴的声音,“凌轩欧巴,不要走,不要走等等我嘛,人家就想和你结伴同行。昨天晚上去你房间门口敲门,没想到被秋瞳那个胸大无脑的捷足先登了,让她把你给睡了。人家也郁闷了一个晚上呢”


  想来这个可爱的小萝莉,昨儿也没吃上凌轩。


  还郁闷了一个晚上


  我紧了紧搂在凌轩脖子上的手,微微有些吃味儿,“阿轩,你咋那么多人追呢”


  “追你的更多吧如果杀家仙不犯杀孽,东方青冥现在就是一锅蛇肉羹,还有瑾瑜,允礼”他越说,嘴里的寒气越重,冷的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要结冰了。


  好在他没说无辜的阿赞艾,否则这醋坛子是要彻底打翻了,到时候我可没能力应付。


  我厚着脸皮“嘿嘿”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咱这是去干什么”


  “到鬼市里随便转转。”他说的轻飘飘的,就好像千辛万苦的弄来黄河会的徽章,就是带我下来打一趟酱油。


  螺旋向下的楼梯,走到了一定时间,似乎就看到出口。


  出口是一道微红的光芒,到了近前,才发现那微红的光芒是无数盏大红的灯笼缔造出来的。


  在这个湘西客栈的地下,有着古代集市一般的巨大空间。


  上空都是悬挂着的灯笼,而且悬挂灯笼的丝线极细,就好像灯笼如同鬼火儿一般的高低错落的漂浮在空中。


  长街的两边,都盖满了古香古色的木头房子。


  每一间木头房子都是一家古怪的店铺,店铺前还有很多摆地摊儿的。来这里的人,除非胸前有黄河会的徽章,否则几乎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的。


  很多都是戴着口罩,或者是面具之类的东西遮着脸的。


  这里空气不流通,因为卖的东西各种各样,导致空气当中都是一股子混合起来的古怪的味道。


  又土腥味,也有腐尸脓血的味道。


  进来以后,我就下意识把阿赞艾送我的那条星月菩提的手串放在鼻子下面,来冲淡鬼市里面传来的各种各样奇特的味道。


  街边,那些地摊上摆放的东西,琳琅满目,让人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有卖眼球人头的,也有卖黄纸符箓的,更有一些出土的东西。


  凌轩走路很快,衣风飘逸。


  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也只是匆匆一瞥,很多东西都只在脑子里留了一个很浅印象。也没法记住什么,只能当时随便逛逛,就当是开开眼界了。


  在人群当中,走着走着,就听到潺潺的水流声。


  这里好像还有喷泉什么的,发出了流水的声音,声音还是分的悦耳有规律。


  在这附近有喷泉之类的流水流动,似乎还产生了轻微的凉爽的微风,使得封闭的地下没有那么的闷热。


  转头朝前看,才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池子,池子边上还有一轮巨大的转动的水车。俩僵硬的行尸一般的人,身上裹着脏兮兮腐烂的绷带,缓慢的踩着水车。


  每踩一会儿,旁边直打呵欠的大妈,就要起来用鞭子抽它们两下。


  看着真是怪可怜的,死都死了,还要被鞭尸干苦力。


  池子里的水碧绿通透,远远的看过去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猫眼石,镶嵌在这一条地下长街的尽头一般。


  只可惜,池子里跑了很多身体发紫,尸身肿胀的死人。


  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死人形状各异,有衣服光鲜的,穿金戴银的。


  也有贫穷无比,衣衫褴褛的。


  更有衣服被跑烂的,脸上溃烂生蛆,早就面目全非。或者身上烂的缺胳膊少腿的,大有人在。


  整个池子里,尸体就跟泡温泉一样,几乎都泡满了。


  “这池子是干什么用的,怎么那么慎人啊,一堆死人。”我倒抽了口凉气,抓紧了凌轩手臂上的衣料。


  心里胡思乱想着,这个破池子为什么有那么多死人。


  甚至都想到黄河会是邪教组织,他们专门杀人越货,最后把人尸体都做成僵尸了。


  凌轩看了一眼,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表情:“那是黄河会的养尸池,池水能防止从各个河道里捞出来的尸体腐烂。这样也方便家属来认领”


  “找个冰棺冻上不就得了,干嘛那么麻烦。”我好奇的说道。


  凌轩笑了笑:“这是传统,延续了几千年,他们比较认死理吧。”


  谈笑之间,凌轩便带着我走进了这下面唯一一间石屋。


  石屋里阴冷潮湿,到处都是散落在地的千眼菩提,还有一些熏香过后的残渣。以及各种积了灰,仿佛上了年头的法器。


  更有很多残破不堪的石佛像,也有一些是陶瓷的。


  唯一一尊完整的,是放在积灰的桌上,却擦的锃亮的金身塑像。那塑像的眼睛是乃是特殊工艺制成的银眼,只要有一丁点光芒,就会让佛陀的双眼具有神采。


  似乎是穿越过遥远的佛国那边,眺望到了我们的凡间。


  “黄河会历史并不久远,也就千百年来而已,没什么传统不传统,只是冰柜比较贵。而各大江河湖海的死尸太多了,放在冰库里预算支付不起。”从这间石屋里响起了一声比较老迈的声音,那声音颇为的不服气,冷飕飕的说道,“哼,这位小夫人和公子不会是觉得,黄河会很有钱。或者黄河会,只用管黄河里的浮尸吧其他江河湖海的尸体,都不归我们管了吗”


  不管黄河会是什么性质,我都不会觉得黄河会很穷。


  至少从规模上来看,这个黄河会的势力渗透到了整个阳间,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厉害的教会帝国了。在阳间大概,也承包了大部分江河湖海捞尸体的工作。


  “黄河会是专门发死人财,可谓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怎么会没钱买冰箱呢”凌轩眯笑着,将我放在了石屋尽头的一张石桌前坐下。


  然后,安然站在我身边。


  就见到从石屋的墙壁里,居然跌跌撞撞的飘出来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婆婆。


  老婆婆双目浑浊,好像看不清楚东西。


  飘出来以后,撞了几下石屋中的杂物,还是没找到我们的位置。


  凌轩温和的上前去,将她搀扶到了我对面的桌边坐下,婆婆说道:“黄河会很有钱吗我记得黄河会刚刚起家的时候,连几艘像样的船都没有”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婆婆你又犯糊涂了。”凌轩的温柔从来都是对着我的,那般真挚的情感,如今也对一个老太太流露出来。


  我挺好奇的,这个老太太到底是什么身份。


  老婆婆双眼看不见了,却似乎有一种洞察人心的本领,“虽然我记不清楚,好多事情,大概是地魂被抢了一半的缘故。不过我能感觉到,你是个温柔的小伙子呢,怎么你来找我,是想过来娶我的吗还喊我婆婆”


  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老,骄傲的就好像二十出头的少女。


  不过却能从她的话中,理解她的行为。


  她的地魂丢了一半,所以变得,好像灵智也缺失了一半。


  就好像无法治愈的帕金森综合征一样,也许只有找回另外一般的地魂,才能让她恢复自身的灵智。


  “你都忘了吗你是最早的一位龙婆,因为有了你,世界上才有龙婆这个职位。”凌轩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像夹杂了某种东西。


  听过之后,恍然之间就好像寺庙里的晨钟暮鼓。


  清音过耳之后,给人的感觉是那种醍醐灌顶般的震动。


  就见那婆婆的双眼逐渐变得清冽起来,她蹙了蹙眉头,似乎好像回想起了什么,“啊哦原来我是龙婆,时间过去了好多年了吧现在是乙未年,还是甲子年啊”


  “哪个也不是,这位是我的妻子,顾星。”凌轩笑着,将手落在我的肩头。


  她迷离的看了我一眼,清明的目光似乎又蒙上了一层沙质的东西,变得朦胧起来,“哦好美的小夫人,小夫人的灵魂倾国倾城。阴间定容貌的画师,怎的给她这般美丽的容颜,会给小夫人招来祸端的”


  这老婆子的话越来越古怪,我却听明白了。


  说是阴曹地府有专门给人画像的画师,决定了这人的长相,它画什么样。


  人就必须长成什么样,高矮胖瘦一概如此。


  但


  但魂魄由天孕育,天然长成,真的有画师可以掌控人的面容吗


  凌轩笑了笑:“婆婆即便眼中生了翳,依旧是这样的敏锐。她的魂魄惊艳绝伦,每次看到我都会被迷的找不着北呢。”


  “你这小嘴,如同蜜糖般的哄的我高兴,一定是有事求我。”老婆婆虽然目光变得清癯,但是似乎还是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双眼当中是没有成像的。


  这么说来,她依旧是什么也看不见。


  却说我的魂魄,什么倾国倾城来着,真是奇怪的老婆婆。


  “顾大王,既然来了,见到了婆婆,就让婆婆看看你的手吧。”凌轩轻轻的提起我一只手臂,送到婆婆面前的桌面上。


  整个过程,我都是茫然一片的。


  等他翻开我手背,将手背附近腕子上的血煞誓咒的咒文暴露出来,我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恐怕一早就发现手腕上发过血煞誓咒留下的誓言,却一直隐忍到现在。


  我紧张的抬头看他,好奇他为什么不戳穿我。


  “别紧张,婆婆会帮你看的。”他将食指竖在唇边,似乎是要我保持安静。


  话到了唇边被他这个保持静音的手势打断,我的手腕被这位老婆婆的双手给握住了,她粗糙的手指头在带着些许寒气的咒文上摸索来摸索去。


  看起来是毫无规律的乱摸,可是仔细察觉,却能发现它是随着咒文上血煞之气流动的方向徐徐而动的。


  婆婆眸光一凛,“恩这是血煞誓咒,小夫人身怀六甲,居然也敢发血煞誓咒。这咒文好生奇怪啊,怎么感觉和腹中胎儿息息相关,小夫人,你到底发的什么誓言”


  面对世界上第一位龙婆的质问,我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我发的血煞誓咒,是我生下孩子以后,就甘心情愿的给一群人不人动物不动物的东西当鼎炉。这样的话,我怎么说的出口。


  一只手藏在桌子下面,都快要把膝盖上包裹的牛仔裤布料敲破了。


  心头在发慌,绞尽脑汁的想着应对之策。


  “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誓言,就是在阴间跟一只耗子一起发的誓言说”我脑子一转筋,都想拿阴间那次发过的血煞誓咒顶缸。


  毕竟我曾经发过两次血煞誓咒,如果能就此含混过去,对我来说也是好的。


  可是这般不真诚的话,似乎被她识破了。


  她根本不想听完,打断了我的话,去问凌轩,“小伙子,你要我化去小夫人身上的血煞誓咒吗这个誓咒貌似可以一直保护他们母子平安,到孩子生下来为止。”


  “请您化去吧,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可是我就这一个妻子。”凌轩从我的身后,轻轻的搂住了我的脖颈。


  双手交叉在我的胸前,下巴也靠在了我的肩头。


  指尖落在我的小腹上,我原本以为那两个孩子,会因此觉得心寒。


  可当他的指尖落下,父与子,父与女,居然产生了精神上的共鸣。好像两个孩子,也很认可凌轩说的话,可他们不怕死吗


  龙婆手摸着下巴,指尖在我的手腕处反复的摩挲。


  速度越来越快,似乎要将整个誓咒的符文,彻底的了然于胸。


  良久,她开口:“恩,可以化去,不过要你这个大小伙子付出一点牺牲。能为她死的牺牲,否则,孩子出世了以后。就会把他们的母亲克死。阴间的定律千百年了都没有改变,没有付出,没有得到”


  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这番话我从前听得多。


  但是自从接触了阴阳之间的事物,便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阴间没有什么律法可言,却有着极为严格的自身的定律。


  尤其是等价交换,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


  要想就一个人的命,也许就必须牺牲另一个人的生命,才可能挽救这个人。


  说完这番话,龙婆发了一会儿呆,似乎是进入了游离状态。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智,伸手敲了敲脚边的花瓶,“我看不见了,你你出来,帮我把黑龙匕首拿出来。我用”


  她漂浮的脚边,有一只又破又旧,沾满了泥土的花瓶。


  看似平淡无奇,可是她苍老的手刚一接触到,上面就起了一道涟漪一般的波纹。这道波纹一起,从瓶子里居然飘出了一缕青色的烟雾。


  烟雾在空气中凝聚了一会儿,居然变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轮廓鹅蛋脸,眉宇清秀,却如同极淡的墨迹,叫人无法看清楚他模糊的面容。就好像他只是一道轻微的烟雾,无声的在石屋中的那些杂物中飞了一圈。


  等回来的时候,一只洗的有些褪色的竖条形的布包从青烟里掉出来了。


  龙婆看不见,伸手一摸,却也都摸到了。


  熟练却很缓慢的打开布包,在里面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术刀。


  可是当她用手术刀,在自己的手指头上割了一刀,血液渗进刀锋当中。这般全都是铁锈的手术刀,居然随着血液流动,染上了锋利的赤色。


  这快速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根本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血雾缭绕在刀身周围,使得刀锋上有一股子锋利的血煞之气。


  “小夫人胆子大吗”她似是问我,似是问凌轩。


  我抢着回答:“大。”


  “那就好,原想着,做手术的时候,让小夫人把眼睛闭上呢”她的虎口忽然如同镣铐一般,将我的手腕紧紧的控制住。


  看似老迈迟缓的她,居然用手术刀在手中转了个花样。


  手术刀就跟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转成了风车,眨眼间就落到了我手腕的肉上。顺着那道咒文的边缘齐齐的将整块皮肉,切了个规整的长方形。


  那一刻,已经不知道疼或者不疼了,整个人都被她的动作震住了。


  血液如走珠般流出,一滴一滴落在灰尘厚厚的桌上。


  凌轩已经搬来了一张又脏又破的椅子,坐在我的身边,就好像等待打针的患者一样。撸起了袖子,将白生生的皓腕裸露在龙婆的面前。


  龙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居然也在凌轩的手腕上割出了同样大小的长方形。


  又尖又长的手指尖一拈,将服帖在他手臂上的皮肉,就这么规整的拽下来。凌轩的远山眉微微一皱,似乎是有些疼痛了。


  他的另一只手,却将我的头顷刻压在胸口,“疼了,就咬我一口。”


  咬


  要毛线啊。


  本大王又不是僵尸,咬他干什么呢

  也许我平时思维不够机敏活跃,可是此时此刻,我非常清楚这个龙婆在干什么。她似乎在为我和凌轩换肤,她是要让凌轩帮我顶替血煞誓咒吗

  这个誓咒,发的如此的恶毒,我怎能让凌轩替我扛呢。


  我用力的抽回手,想挣脱控制住我手臂的束缚,一时间双眼就被什么冰冷的液体糊住了,“凌轩,我怕疼,我不做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本大王不想被扒皮。”


  “不怕,有我陪着你一起被扒皮呢。”他的声音很柔,似在安慰我。


  可我在乎的不是这些


  “小夫人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呢。”那龙婆嘶哑的声音进入耳中,登时,她便将我手腕上的皮肤生生的拽下来。


  皮肉生生被撕扯下来的疼痛,简直就像掉下了十八层地狱一般。


  别说抽手回去了,就是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绵软在凌轩怀中。脑袋一片的空白,被拔了皮的位置凉飕飕的。


  好疼,脑子嗡嗡的响着。


  还能感受到,一只类似棉签一样的东西,在我的扒皮的位置上涂抹什么药物。


  我身子微微颤抖着,痛苦的哀求他,“不要不要这样,凌轩,你到底让龙婆对我做了什么我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牺牲。”


  我狠狠的抓着他的衬衫,手指甲似乎都要嵌进他的肉里。


  虽然以前没有留指甲的习惯,可是最近也没有时间去剪指甲,让一双手的手指甲都变得很长了。


  他似乎不觉得疼,冷冰的承受着,我崩溃之下不智的举动。


  “按理说,血煞誓咒发了便不可反悔,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可以。”他的指尖一用力,就将我的头颅控制的更加的紧,让我根本没有半分办法可以反抗,“不过,黄河会的龙婆十年都难得出坐镇来一次,这次刚好遇上,她的法子也许有效呢。”


  凌轩死死的不放开我,我再想挣扎,也只能任由龙婆的各种药物,擦拭在我的伤口上。


  受伤的皮肉轻微的抽动着,我的心也在跟着微微的抽搐着,“你你早就知道了,知道我在车里发下过血煞誓咒为什么不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车里的时候,落入过危险中。你不告诉我,凭什么,要求我告诉你顾大王,是不是平日我太宠你了,你才会这样的任性骄纵”他的语气更加霸道邪佞,比我要咄咄逼人多了。


  我被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差点气的咬到了舌头,“那那是因为因为他们无孔不入,你不过是去拿把伞,他们都能有机可乘。我想我想一时的顺从,能换得孩子的平安。毕竟血煞誓咒不可挽回,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就觉得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我半真半假的解释着内心的想法,实际上,是不希望凌轩牵连到其中。


  “我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他说这话多少带了几分戏虐,然后不羁的说道,“这箭这不是回头了吗就算是你发血煞誓咒,我都有办法让你不受丝毫牵扯,顾大王,你是我的女人,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他重重的在我的额上一吻,满脸认真的看着我的面容。


  我呆住了,只觉得我面前这个男人,高大的仿佛是天穹降下来的天神一般。


  不论发生什么,哪怕瞒着他,他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替我解决了。


  他眸光发亮,单手捧住了我的我下颚,似乎在调戏我一般,“顾大王,你相信我吗”


  “不信,我为什么要信你那个冷凝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她是你的小情人吧,易凌轩,我才不要相信你呢。你也没资格替我承担誓咒”我的手握成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想结束整个嫁接的过程。


  我才不要

  不要让凌轩承担呢

  可偏偏就是事与愿违


  就在当下,一股炸裂般的刺痛,伴随着一个东西完美的落入我的伤口处爆发了。


  我不要将血煞誓咒给他,我不要再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眼前消失,能不能让我自私一次。让我自己顶受血煞誓咒带来的惩戒

  我疼的都快要死过去了,勉强睁眼,看了一眼伤口。


  就见到一块崭新的皮肤被放在了伤口上,边角还有蓝色的蓝星草的汁液,它正在突飞猛进的和我其他的皮肤组织融为一体长在了一块。


  我抱住了头颅,“啊”尖叫了出来。


  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好像堕入了永夜,但是总有一个坚实有力的依靠在支撑着我。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紧紧的抓住他身上的衣料。


  却感觉黑暗中,他用自己的手和我的手十指紧扣,“不要怕,老公在这里,老公会一直保护你。乖,冷凝素哪怕是我的情人,可我心底最重要的地方还是你的。顾大王”


  “骗人,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要跟你离婚。”我痛苦的战栗着,眼看着他身上的皮肤和我的皮肤长在一起,看样子滴水不漏相得益彰。


  心口就好像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只悔恨立下誓咒之后,没有立刻离开他。


  他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恨他。


  凌轩要是不在了,我这两个孩子要怎么办,我这般的无用。留在这世上,根本无法保护他们,他以己之命来换我这条烂命。


  实在

  实在不值得。


  凌轩轻轻一笑,“上至碧落,下至黄泉。我看谁敢收你的离婚诉讼,顾星,你答应过我生生世世都是我的。这么个血煞誓咒,不会要我的命的,你到底在激动个什么鬼”


  “真的吗你不可以骗我,凌轩”我在尖叫挣扎中,惊愕了一下,然后缓慢的安静下来了,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唇颤抖了一下,捧起他的手臂,指尖轻触在他手臂上长好的那块肉。果然关心则乱,我真的像是一个白痴一样,问这样的问题。


  他自己都说了誓咒不会要命,可是若是骗我,那又如何会说是假。


  我大概只想求个心安,只想抱着比他早死的心态。


  我害怕失去,只想死在他怀中,而不是看着他这样一个在鬼界孤傲千年的摄政鬼王立世界。也许我只是他漫长生命长河中的一个过客,没我他依旧能好好的活下去。


  “天不老,情难绝”他的唇边轻轻的动了一下,眼底暗潮汹涌,似乎埋藏了无法言喻的情愫。


  微微附身之下,温热柔软的唇在我的耳垂上轻轻的一吻,“你总是这么多灾多难的,我怎么敢死呢我死了,谁来保护你和两个小崽子呢我觉得这个世界只有我能胜任这件事。”


  身子微微一颤,我重重的搂住他。


  无声的诉说着心里的情愫,姓易的,这可是你说的。


  到头来,你可千万别让我失去你。


  我默默地想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将这番话宣之于口。


  额头轻轻靠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就好像经历一场马拉松一样,身上是一点气力都没有了。


  只听,他对龙婆说:“多谢婆婆相助了。”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人骗人了,你领了血煞誓咒。等她生下孩子,你就会死,为什么要骗她呢”龙婆眯了眯眼睛,没好气的看着凌轩。


  我抓着他衣料的手一紧,他却轻松的耸了耸肩,“婆婆,别吓唬她,我能活下来的。”


  “好吧,就当你能活下来吧,血煞誓咒来自天道。你多能躲过,便有了抗天的本事,那这个世界还需要老天爷做什么”她冷冰冰的说了这几句,随手将手术刀扔在书案上,转身隐入了石屋的墙壁之中。


  那只飘在空中的青烟,落在装手术刀的布包上。


  不出半秒,那只布包就自动整理好了。


  他似乎冲我笑了一下,转眼就飘入到了地上的古董花瓶中。


  我轻轻的推开了凌轩,从椅子上下来,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易凌轩,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曾经说过,绝对不会骗我,结果你明明知道我发了血煞誓咒。却瞒着我,更不告诉我,你下来是想办法帮我解开血煞誓咒。”


  “顾大王,我可是怕某人演技不够,漏了馅儿才一直不说的。”他的声音飘在我的身后,也没有哄我,说的有些纨绔。


  我演技不够,我

  我要知道他为了让戏更加逼真,我该在他抱我的时候,狠狠的给他来一口。


  这个可恶的易凌轩,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心里气呼呼的,他从后面牵住我的手腕,我想躲却厚着脸皮居然舍不得抽开。好像回过身去,抱他一下,可是面子上又过不去。


  只能没好气的说,“你要是演技好,你干嘛要喝那药,你打可以装装样子啊。”


  “有些戏,装不来,必须假戏真做。”他跟在我身后,手只是轻轻的捏着我的手指,就这么和我一起穿过无数的人流。


  什么都是他有理,我这地没话了。


  心头灼痛,悄然间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


  路过一个地摊前,卖东西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那女孩红着脸说道:“这位先生,你惹你夫人生气了吧她身怀六甲的不容易,你给她买支漂亮的珠花哄哄她吧。”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别说珠花了。


  就是连个发卡都没买过,我一直都是孩子王,哪儿能拉下脸戴那种娘里娘气的东西。


  看到那个女孩儿手中的珠花,其实不是很想要,“我没生气,妹子你看岔了,我俩就是闹着玩儿我我这长相,也不适合这支珠花。”


  这时候,突然有个萝莉娇俏可爱的声音闯入耳中,“轩哥哥,他不喜欢,你就给我买呗。我敲喜欢这个珠花的”


  珠花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镂空的金色花朵纹样。


  在花朵中央,镶嵌了两颗圆润的珍珠。


  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完全的中看不中用,没想到这个小萝莉也喜欢。


  “你你不合适戴这支珠花。”凌轩并不恼怒,依旧是温笑的看着那萝莉,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我比较熟悉的揶揄之色。


  小萝莉有些不服气,气鼓鼓的看着他,“我长那么好看,怎么不合适戴了。那你说,我适合戴什么样的。”


  这个小萝莉,身上穿着水蓝色的水手服。


  腿上是浅白色的袜子,至于那天的黑色的斗篷,早就不知道到了那儿去。


  她身后的小行尸更是打扮超级洋气,穿着红色的礼仪兵的军装,就好像童话电影里的木偶士兵一样。


  而且这小子走路还顺拐,歪七扭八的,还真跟木偶士兵有几分相似。


  “喜洋洋和灰太狼,最合适你了。”凌轩躬身,从地摊上,捡起了一只喜洋洋造型的发簪递给她,“喜欢吗”


  那支发簪虽然是用卡通人物造的,却是上等的紫水晶。


  看着通透袭人,流光四溢的。


  这个小萝莉的眼睛都直了,接过喜洋洋造型的发簪,惊讶道:“轩哥哥,我就是说的玩的,你真的要把这个给我吗我我会激动的以身相许的”


  “那可不行,我夫人可不会答应。”凌轩笑了笑,随手将那买发簪的少女手中的珠花接过,将头发上的红绳子拉下。


  随手就挽了一个发髻,弄得我一愣一愣的。


  别看他是个男子,却好像很会弄发型一样,随手又将红绳往我手腕上一套,“恩,你戴着这发簪的样子,是极美的。”


  极美

  这个形容词,会不会太夸张了。


  正在强迫行尸小乖,给她戴发簪的小萝莉,似乎也看到我戴上了那个珠花。


  嘴巴张大着,好像下巴要脱臼了,“姐姐真真看不出来,你还真合适这只珠花。有倾国倾城之貌,不对不对,你头上珠花的珠子是鲛珠。鲛人的珠子它们都灭绝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装饰”


  “小妹妹,我这是祖传的珠花簪子,不是什么鲛珠。”那个十几岁的少女,脸上闪过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冷艳的笑,用手捂住了小萝莉的唇。


  那笑容和秋瞳掌柜颇为相似,我多看了几眼。


  几乎就可以确认,那个藏在大了两个号码的旗袍中的小姑娘的身形,就是秋瞳掌柜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


  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来,她可能是秋瞳易容的。


  可是看到凌轩不经意间,和她接触到的眼神,我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根本就不是无聊推销珠花给凌轩。


  她是故意的,而且在这里,就等我们过来。


  伸手摸了摸斜插在发髻上的珠花,那珍珠圆润冰凉,触摸之下似乎能听到一股海潮发出的声音。


  恍然之间,已经被凌轩带着走过这条长街。


  身后都是穿梭的人流,那个地摊距离这里很远已经看不见了,带着小行尸的萝莉也都不在了。


  我的手微微握成拳头,“凌轩,这珠花上的两颗珍珠,就是鲛珠吧那个卖珠花簪子的小姑娘,也是秋瞳易容的吧你刚才走的时候都没结账呢,也只有秋瞳会给你记账的吧”


  “原不想让你知道的,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被刚才那个小丫头破坏了。这支珠花,一直想找机会送你,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呢。”他似乎想让我不经意之间得到这支珠花,要不是小萝莉眼尖,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吧


  他所隐藏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我的脑洞,已经彻底跟不上他了。


  一时之间,有些游移,想把珠花从头上摘下来。


  鲛珠应该就是从那些鱼人身上挖出来的珠子,一想到冥渊里,它们恐怖的样子。我就浑身发冷,一点都不想回忆起被它们围殴的画面。


  我一边想把珠花从头上取下来,一边低声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送珠花”


  “因为它原本就属于你,如非必要,永远都不要摘下它。”凌轩说的话似有深意,让我根本就听不懂,单手摁住了我准备取下珠花的手。


  这鲛珠属于我

  还原本属于我,那意思是说,这珠花是上辈子就属于我的吗


  还是我这辈子从娘胎里出来,就自带了鲛珠。


  想想看就觉得毛骨悚然,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鲛珠怎么可能会属于我。


  唯一的解释就是,上辈子我

  我特娘好像真的是条鱼吧


  不然

  不然在冥渊之中,我又怎么听得懂,那些怪力乱神的语言。


  真是越想越邪乎,其实我早都怀疑了,只是不敢相信。


  到了现在,除非凌轩正面告诉我,否则我也不相信自己是条鱼。


  这辈子我吃的鱼可不少,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鱼这道菜

  原谅我是个吃货,只能想到好吃的。


  走出了鬼市,外头东方既白。


  他领着我走到了大雨停下的外边,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


  这里距离植物园,大概只有几步路。


  也就没有去开那辆夏利,直接徒步去了植物园。


  植物园的外面,和我想的一样,被粗重的钢条锁上了。根本就是闲人免进,不允许任何人通过,门口更是全副武装的站满了职业军人。


  在门口站岗,那是一动不动,就跟钢铁铸成的雕像一般。


  我摸了摸下巴,“江城植物园普通人这里好像不让进,真不知道堕入鬼道的那些修行者,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你觉得你经常见到的那位修入鬼道的修行者,长得像什么”凌轩忽然问我。


  我不假思索:“蜥蜴,或者壁虎吧,就是那种两栖类动物的样子。”


  “那就对了,既然是动物,当然不走正门。应该走的是这条路”他跺了跺穿着深色皮鞋的脚,唇边是一丝淡若清风的笑意,眼底有一丝睿智的光芒。


  就见他的皮鞋底下,是一只圆形的井盖儿。


  他的意思别人可能听不明白,可我作为他的发妻,听一耳朵就明白了。凌轩觉得那帮堕入鬼道的修行者,是通过走下水道进入植物园的。


  好在我和凌轩不需要走下水道,这条又脏又臭的路。


  他从口袋里,随手摸出军官证给门口荷枪实弹站岗的看了一眼,那些军人立刻站的更加的挺拔。


  冲着凌轩敬了个礼,严肃的说道:“欢迎少校,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需要那么紧绷么,我又不是真的是你们的上级,就是挂个虚弦罢了。”凌轩点了一根烟,在植物园门口抽着。


  现在还是阴天,阴云密布,雨不知道到了什时候还会继续下。


  这样阴沉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不是很好了。


  尤其是跟在凌轩身边的时候,只觉得越靠近这座植物园,他体内的阴气就越不受控制。就好像植物园里,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一样。


  也许

  也许是拿瓶药在发挥着作用,才会让他在植物园门口,气息就变得紊乱。身上的邪气以及煞气,全都不受控制的,肌肤之上缓缓的逸散出来。


  他的气息越来越阴沉,如同恶鬼的一般的森然诡异,我

  我都快要认不出他来了。


  刚正不阿的军人们,被他这么一调侃。


  脸上都是微微一红,其中一个肃声说道:“佘将军交代下来了,您您要是来植物园了,江城就有希望了。我们真的都在等您的回归,您您的身体好了吗”


  那般刚毅的一个人儿,居然说话颤抖了一下。


  仔细去看这个军人的脸,还有几分熟悉,那不是那天第一个来家里拜访的王井然吗


  居然也跑到江城来了。


  凌轩弹了一下手里头的烟灰,“恩,好多了。多谢关心,你们都在外边守着。如果午夜十二点还没回来,你们就进来救人一定要照顾好我夫人的安全,不能让她出一点差错,否则就算里面的东西不作乱,我也要让整个江城陪葬。”


  这样的话,波及到了整个江城。


  让我都愣了一愣,他在性格上的变化,和以前的诧异实在太大了。


  我


  我一个人的性命,怎么能够和整个江城的黎明百姓相比呢


  我的凌轩

  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刚好他牵着的不是拥有黑乾坤的那只手,我刚想黑乾坤,探知一下他体内的变化。他却好像警觉到了什么,松开了我的手,单手插进了口袋里。


  心口猛的一缩,隐约中,我仿佛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截然不同。


  好像

  真的成为了另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您说什么”王井然显然是实力懵逼,他似乎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凌轩的气场冷酷异常,隐约中居然还有一种阴鸷猥琐的感觉,“怎么我说的话,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不需要”王井然站了军姿立正而言,却十分坚定的说道,“您您虽然是少校,却没有资格剥夺人生存的权利。我我觉得,你要是怕易夫人出事,就让她留在外面,我们会保护她的。”


  “这个事,轮不到你们做决定。”凌轩吐掉了嘴里的烟,拉着我的手兀自进了植物园,我只觉得他从快要靠近植物园开始。


  身上的气场就不对了,变得异常的高冷恐怖。


  举头看着他,天光落在他的面容上,他的眼底是一丝他从来不曾有用的鬼祟的光芒。


  一点都不光明磊落,骄傲矜贵。


  我的腿上好像灌了铅一样,又沉又重。


  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距离我的凌轩有几千几万米远,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他的步伐。他身上的鬼气四溢,根本就压制不住。


  就我这个距离,仿佛都能听见,那些鬼婴在他身体里哭泣的声音。


  是药水发作了吗


  倏地,他捂着胸口,身子猛然一弓,步子顿了下来。


  “凌轩你你怎么样”我看他面部表情冷峻,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痛苦。


  他看了我一眼,薄唇轻启,似乎在说着什么。


  也许是心有灵犀,我似乎读出了他的唇语,“别怕,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


  他要走了吗


  居然说自己很快就要回来了

  这是打算去哪儿


  缓缓的他眼中的寒意更加的冰冷,就好像顷刻之间进入了凛冬,双瞳之上结了厚厚的冰霜。


  他继续唇边一挑,忽然间彻底变了一个人一般,表情邪佞阴鸷,“我没事。”


  说完,又继续的前进。


  才走了没几步路,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刚才在鬼市遇到的那个小萝莉的声音,“你们这帮大个子,凭什么拦着我,我也要进去。我要进去找轩哥哥,轩哥哥,等等我嘛”


  回头一看,那个小萝莉带着自己那只行尸,就跟我们到了植物园门口了。


  她对凌轩的感情,还真是执迷不悟,走哪儿跟哪儿。


  凌轩回首,看了一眼那个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萝莉,忽然用一种十分尖利的语气说道:“放她进来吧,她是湘西赶尸匠的后人,在植物园里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听见没有,人家是赶尸匠的后人,看到没有这是人家养的行尸”这个小萝莉真是吓死人不偿命,普通人看到正常的死人,都会觉得害怕。


  她偏偏告诉别人,跟在她身边,走路顺拐的小乖就是行尸。


  这么远的距离,虽然看不到那些军人脸上的表情。


  不过大老远的就能感觉到,这小妞儿心情不错,一蹦一跳的蹦跶过来。


  一过来,就挽住了凌轩的胳膊,“轩哥哥,你这是要去干嘛啊。”


  “没什么,闲着无聊逛公园。”凌轩冷淡的说着,他也不抽开在这个小萝莉怀中的手臂,眸光冷峻,“叫什么”


  “叫什么你你是问人家叫什么吗我叫封初念,这个名字是不是好好听啊”小萝莉还欢蹦乱跳的跟在凌轩身边,我们就这样徒步进了植物园。


  天知道凤翼在阳间,到底有多少钱。


  这所植物园,大的可怕,占地面积大概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就有三五公里的路程。一开始进去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盆栽,天竺葵紫罗兰之类的。


  只是很久没有人照料了,死了很多花。


  看上去多少有些荒凉,这个节气刚好有白玉兰。


  白玉兰是江城的市花,一股子香气袭人,却带着腐烂的味道。


  我说了一句,“是挺好听的,最初的想念么。”


  “顾姐姐,你也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啊,我想睡你老公。你不生我气吗居然还和我说话耶,你好像比我还没心没肺”封初念这个小蹄子,真是气死我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好不容易不计前嫌和她说话,这小妞儿又说要睡我的男人。


  手握成了拳头,气哼哼的就说道:“谁说不生气,你还是趁早到外面等着。不然我不然老子就揍你,狠狠胖揍你一顿,跟我抢男人。”


  说的气鼓鼓的,实则没底气的很。


  我只要是担心封初念的安全,至于她睡不睡凌轩,那也要凌轩愿意不是


  “你能揍的过我我可是有小乖的,小乖有金刚不坏之身。”她说话之间,摇了摇阴铃,非常可爱搞怪的看着我。


  这死丫头表面上人畜无害,却是要让她的行尸杀我。


  走在植物园的栈道上,那叫小乖的行尸,忽然就变得如同猛兽一般的凶猛嚎叫起来。长大了嘴,嘴里全都是倒刺一般的牙口,二话不说就朝我扑咬过来。


  这下大言不惭,得要完犊子了。


  我急忙在栈道上逃跑躲避,它一爪子过来,就能把我身上一张皮撕下来,“握草封初念,这个小蹄子来真的啊。这么搞,是会出人命的”


  “你可真天真,难道我还要对你来假的只要你死了,轩哥哥就是我的了。”这妹子三观不正,为了睡她的轩哥哥,看到我差点被僵尸啃了脑袋也不叫停。


  双手叉腰的,一脸娇蛮的,等着我被活吃了。


  我正跑的喘气如牛,凌轩的唇边忽然冷酷的一笑,“为什么不求我,鼎炉。你要是好好哀求我,我说不定心情一好,就把你救了。”


  “求你”我的一握紧,冷冽的扫了一眼凌轩。


  他


  他果然不在了。


  是那个药在作祟吗

  恍然之间,那只行尸小乖黑色的利爪已经到了面门之前,我想闪身躲避利爪对我的袭击。可是脖子一僵,反应慢了半拍,居然没能及时的躲避。


  电光火石之间,我都做了不死就是残废的准备了。


  反正

  凌轩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又对付不了这灵活凶猛的行尸。


  心中一片空白,似乎只剩下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可是带着阴气的劲风朝面门袭来。那只小行尸力道刚猛的手爪,却没能抓到我的脸,怪了

  这是怎么回事

  微微睁开眼睛,就见到是凌轩的手冷厉的抓住了小乖的腕子。


  他微微一使力,便将行尸的腕子生生折断,眸中一片的阴冷,“敢动我的鼎炉哼,她只有我可以伤害,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小乖的身体,被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我们站在桥上,桥下是人工做成的卵石瀑布,小乖就顺着卵石滚落下去。脑袋砸了个洞,里面深绿色的药液,顷刻之间就在水中晕染开去。


  “轩哥哥,你怎么那么凶啊,我又不是真的要伤她,只是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你怎么就来真的了还打伤了我小乖”封初念一开始还想跟凌轩理论,可是看到他阴沉的表情之后,整个人都吓得胆寒了。


  倒退了一步,脚底下却踩到了青苔,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滑倒了。


  可是凌轩还是步步紧逼,抬起了脚尖,侮辱性一般的勾住了封初念的下巴,“小妞,你要是喜欢跟着我可以。不过,也顶多给我当个小妾就好了,至于什么时候吃你。由我说了算,我哼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


  “轩哥哥,你怎么突然就这么凶了你的眼睛好奇怪,好像好像不是你的眼睛。像像蜥蜴”她似乎被吓到了,浑身颤抖的就跟筛糠似的。


  她想要逃跑,转身才爬了几步,就被凌轩一脚踩到了纤细的脚踝。


  “蜥蜴你居然敢说我像蜥蜴,我这张英俊风流的脸,不是把你迷的团团转吗你还敢再说一遍我像蜥蜴吗”他似乎被触怒了什么,用力的在封初念的腿上一踩,“咔嚓”一声就是腿骨断裂的声音。


  听的人,硬是心头一寒。


  我郁闷的无语望天,早让她不要跟着,现在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这个胸大无脑的小萝莉了。


  封初念大概这辈子,没遇到什么大的挫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她颤抖着,求助一般的看着我,然后又紧张的盯着凌轩,“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放了我放了我我不跟姐姐争你了。姐姐你快帮我说说话,让轩哥哥饶了我。”


  “迟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现在就要你成为我的鼎炉。”他气的暴走,单手捏住了封初念娇小的脑壳。


  手中是黑色的邪气飘起,封初念的脸都变得扭曲了。


  她原地放声大哭,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的楚楚动人。身子奋力的挣扎着,却都是瞎折腾一番根本就抵抗不过。


  成为鼎炉,大概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她的身子似乎在一点点承载如什么黑色的东西。那些黑色的东西,如同黑蛇一样缠上她的脑颅,钻进她的皮下。


  然后,在她的肚腹之中聚集。


  这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似乎是他在利用她的身体,炼着某种东西。她平坦的小腹居然跟孕妇一样雇了起来,那东西很快就在封初念的皮下,炼出了雏形。


  我心头居然惧怕附身在凌轩身上的这个东西,还是一把抱住了凌轩的胳膊,和他的手掌十指紧扣,“你有我当鼎炉,不就够了,为什么还要三心二意呢”


  “可是她要杀你,我当然要帮你杀回去,这样才公平。要不是我阻止,你早就死了。”凌轩眼中只剩下残忍,冷酷的看着哭的已经乱七八糟,如同凌乱在地的花瓣一般的封初念。


  似乎根本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这个小萝莉看着个性乖戾的紧,可是这般凄楚的一哭,让人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本来还挺讨厌她的,看在她是个小美人的份上。


  我又犯了怜香惜玉的毛病,撒娇一样的跟附身在凌轩身上的东西说话,“我不管,你只可以吃我。她她哪里比得上我对你的重要性呢,吃这样瘦的姑娘,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说这番话的时候,小爷我都要吐了。


  长这么大,我估计我用这么嗲的声音说话,绝对不超过三次。


  头顶的头皮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却只能硬着头皮,笑盈盈的和他说话。


  黑乾坤在触摸他的手掌之下,悄然的探知着他身体里的一切。他的手冰凉一片,果然凌轩的魂魄被药水封住了。


  此刻在他身体里出现的,应该就是昨晚上出现在我房间里的,要跟我商讨大计对付凌轩的那只蜥蜴道人。


  “难怪他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你还真是个人间尤物。撒起娇来,道爷我的骨头都酥了,鼎炉,你是迫不及待想让我吃你,对吗”他眸光微微一闪,好似冰冷的湖泊上起了一丝的涟漪。


  将我的腰肢一揽,狠狠的就搂在了怀中。


  我把心一横,信口雌黄的大声说道:“是啊,我觉得你在堕入鬼道之前一定是个好人。要不是我是一个母亲,有义务把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我早就早就让你把我做成鼎炉了,这种货色,哪里哪里配给你当鼎炉的。”


  “不要心急,先让我好好陪你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我肯定把你制作成世间极品的鼎炉。”他残冷的目光微微一敛,俯身在我耳边轻言道,“看在你的份上,就饶了封初念这个贱婢,说起来。鼎炉,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将你炼化,只可惜物竞天择,我们是食物链的关系,我不的不吃你。”


  他有些惋惜的牵着我前进,弄得我都想把被他碰过的地方,全都用刀切掉。


  可此刻不得不忍着情绪爆发,还要用一种恶心的自己都要吐得语气,非常崇拜的对他说道:“全赖你你英明神武,才识破了那个渣男的阴谋诡计,我我巴不得立刻就做你的鼎炉。对了,你你到底是怎么进到他身体里的”


  “你给他喝的药,就是封住魂魄催动他体内婴灵怨念用的,只要到了地方。他就会和尸果树长在一起,成为尸化病原源源不断的养料。”他说话时带着一丝的狂冷和自傲,凌轩被什么所谓的尸果树吸收早就是唾手可得。


  在心里呸了一句,老子要是能让你得逞,从此顾星这个名儿就倒着写。


  虽然凌轩早就识破了蜥蜴道人的阴谋诡计,可是凌轩毕竟是喝了那瓶奇奇怪怪的药液,总是让人放不下心。


  心怀忐忑的,就跟着那蜥蜴道人前进。


  一边跟着走,一边还要虚与委蛇的连连称是,“还是上人您英明神武,神功盖世,否则,就凭我可对付不了他。”


  说话之间,鼻尖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腐烂的味道。


  那种腐烂的味道,让人觉得,就好像到了一个大粪坑的旁边。心头一凛,知道大概已经快要到了那颗所谓的尸果树的旁边。


  恶心之下,忍不住用星月菩提掩住口鼻。


  只是隐隐约约之间,听到身后面,有轻微的铜铃摇晃的声音。


  一开始我都以为是幻听了,微微朝身后一看,就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但很快这个身影就闪到了一个高大的植物后面,看样子,我们似乎被封初念那个小萝莉给跟踪了。


  那清脆的铃铛的声音,应该就是她腰间阴铃的声音。


  她脑子没毛病吧


  刚才差点死在蜥蜴道人的手里,现在居然还敢跟上来。


  “不用在意她,鼎炉,既然你不喜欢我把她作为鼎炉。一会儿到了尸果树旁边,我把她也做成肥料,怎么样”他兴奋而又变态的征求着老子的意见,似乎认为老子也跟他一样变态,觉得把一个小美妞做成肥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身子微寒的战栗了一下,我强颜欢笑,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的笑,“是啊这种好奇心害死猫的妹子,早点弄死好。省得让人担惊受怕的”


  说心底话,我还是挺替这妹子操心的。


  奈何跟在蜥蜴道人的身边,没法冲过去阻止她继续跟踪。


  植物园里越往深处,阴气和鬼气就越盛,叫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丛林也越密集,最后连前行的小路都没有了,只有密集的草丛。


  周围的树我都看的清楚,种的全都是五鬼之树。


  普通人可能还不知道所谓鬼树是什么树,可我小时候听大人们说过,鬼叔有柳树,榕树,槐树,桑树,杨树。


  这些树有些不能种在门前,有些连阳宅都不能入。


  尤其是槐树,槐字本身就有一个鬼字,阴煞之气极重。入了阳宅,会彻底破坏阳宅的风水,要死就是死一家子。


  这附近,倒是不见槐树。


  却又很多的带着树洞的榕树,榕树活的年头久了,树干就会越来越粗。中间可能就会变得中空,形成硕大的树洞。


  树洞子里阴气瑟瑟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藏进去。


  地上全都是榕树的树根,一不小心就很容易绊一跤。


  我怀了孕,月份又大,本来就是笨手笨脚的。


  再这么乱七八糟的根茎当中虚跨,已经绊了好几次了,得亏我身强体健的。每次绊倒之后,都用双手撑着地面上的根茎,才没有让腹部接触到地面,伤到两个小崽子。


  这里水汽很重,让人呼吸道肺叶里的气体,似乎都是湿漉漉的。


  地上遍布的根茎之间也很话滑腻,走着走着。


  脚下重心一歪,我又被绊了一跤,本来想立刻就站起来的。


  只是这一次略有不同,脚踝上是一片的冰冷,就好像绑了冰冷的玄铁一样是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心头一寒,回头看了一眼,从脚边的树洞里居然伸出了一只白生生的藕臂。


  这只藕臂娇嫩光洁,似乎是婴儿的小手。


  双眸在硕大的树洞当中一瞄,差点吓得就虚脱了,那里面全都是红灯笼一样的鬼火儿在飘忽着。


  蓦地,就传出了婴儿的哭声。


  凄厉悲怆,让人心肝都跟着这可怜的要死的哭声发颤了。


  可我自身都难保了,哪儿能关心这些婴灵为什么哭的那么凄惨,眼看着那通红的鬼火儿越飘越近。


  到了洞口了已经,定睛一看,那火红的东西哪儿是鬼火。


  是鬼婴脸上,一双带血发光的眼睛。


  都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从口袋里拔出了断魂刀,对着那婴灵的手腕就是一剁。


  心狠手辣的就把它白生生的皓腕给一刀切了,它手腕上平整的切面上,可见白骨森然。血流如注。


  娇嫩的身体组织,也暴露在我眼前。


  说实话,我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救我救命哇哇”


  洞里传出了婴孩儿稚嫩的哭声,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那只被切断手的胳膊居然还在奋力的往外爬。


  血液滚进了泥土里,哭声越来越可怕。


  我急忙抽回脚,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又听到它的惨叫:“不要不要啊妈妈妈妈快救救宝宝宝宝害怕”


  这两声妈妈,似乎是它出于本能的求救,哭喊出来的。


  我心头一怔,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性命的威胁


  像是在求助我。


  我


  我还以为它要吃我。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出现了片刻,就见到一个成人的重度肥胖的手从洞口里伸出来,手腕上还戴着个银色的镯子。


  一把就抓住了这只巴掌大小的婴灵,然后才从洞里,钻出了巨大的脑颅。


  那是老子见过最丑最胖的胖子,身上肥的流油,而且是胖的只能穿的下巨型的红色肚兜。脖子上有三层下巴,生的却是油头粉面,皮肤比婴儿还要白皙。


  奈何五官胖的都因为过度肥胖,融化到了一起,耳朵更是猪一样的招风耳。


  雾草

  这难道是一只肥猪道人


  这堕入鬼道的位置各有不同,这死胖子,该不会是和天蓬元帅一个德行。


  掉到了投胎做猪的鬼道中去了吧

  他张着好似很久没洗牙的嘴,露出一排风扇叶一般的黄黑色的牙齿,表情猥琐。


  只是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巨婴一般,然后邪笑的说道:“蜥蜴,这个女人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鼎炉啊还怀着孕,啧啧,肚子里还有俩好吃的”


  他的声音粗壮憨厚,却带这几份贪婪和猥琐。


  说话之间,口水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八戒,她是我的,你不许动。”蜥蜴道人在得到我作为鼎炉之前,还是会保护我的,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八戒

  这个死胖子,居然叫做八戒。


  还真是天蓬元帅转世呢

  正想着,死胖子八戒咕哝了一声,“不动就不动,看着也不是很好吃,还是这些小鬼头好吃。啧啧”


  随手就将手中的婴灵塞进嘴里,用大颗的黄板牙用力的咀嚼着,那婴灵的一只脚还在外面颤抖。


  它上本身的血液,已经顺着这个死胖的的牙缝里流了出来。


  死胖子伸手一塞,就把婴灵的腿塞进嘴里了。


  咀嚼了一会儿,才吐出了一堆,带着血沫子的骨头渣子。


  他已经爬到外面来了,伸手又去树洞子里面掏,这一回一抓就是三四个婴灵娇小的身子。有的被他捏住身体,有的被他捏住了头,也有些抓了手手脚脚。


  全都恐惧的挣扎着,剧烈的大哭着。


  那胖子早就泯灭了人性,根本就不理会这些孩子惧怕的哭声,长大了嘴巴。


  就跟吃薯片一样,将它们一股脑的全塞嘴里。


  他的嘴再大,一下子塞进去这么多,腮帮子也变得鼓鼓的。


  艰难的就咀嚼起来,嘴里还在不断的打饱嗝。


  我看着他残忍的吃掉婴灵,手已经愤怒的握成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也暴起来了。


  这些堕入鬼道的道士,连婴孩的魂魄都这样生吃了。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到了极致,只可惜老子根本斗不过这样的大家伙。


  一旦发起难来,我也只能被他活吃了。


  为了自保,我也只能别过了头,去不去看这恶心的画面。


  耳朵却依旧能听到那些婴灵的哭声,又忍不住心肝脾肺肾都跟着颤动起来,任凭你是石头做的心也禁不住这般的折磨。


  一时崩溃之下,忍不住捂着胸口,就大吐特吐起来。


  蜥蜴道人见我有些接受不了了,有些不满的责备了一句那个死胖子,“八戒,你能不能吃相文明一点。我的鼎炉被你吓出个好歹来,你拿什么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