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3-03-28 19:24      字数:5555
    武功秘籍。.

    冯嘉幼见他呆愣的模样, 心满意足。


    她不是存心挑逗,所以并不指望谢揽能给予什么回应。


    或者说,不像从前那般是为了增进与他之间的感情,才蓄意逗弄他。


    她今晚就是见不得谢揽在她面前太过骄傲, 特别想瞧一瞧他对着自己犯傻的模样。


    达到目的之后, 她灿笑出声, 鸣金收兵,收回了原本踮起的脚尖。


    谢揽正趁着闪电的余光审视她眼中属于自己倒影, 随她挪开视线, 倒影破碎,他霍然清醒过来。


    他在搞什么?这一路他都想亲她, 刚才她盈润嫣红的嘴唇都主动送上门了,他竟只顾着观察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很蠢?


    果然是蠢的没边了。


    谢揽懊恼不已, 想要立刻箍住她的腰肢,将她重新拉回面前。但她已经朝前走了两步, 将手伸出马棚外, 接起了雨水玩儿, 还悠然自得的哼起来小曲儿。


    谢揽知道她得意的原因, 这会儿将她拉回来亲, 像是在挑战她。


    他毫无反败为胜的心思,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细小的牙印, 望着她触手可及的写满愉悦的背影, 心里痒得难受。


    同时又忍不住想笑,至于么, 他几时与她争过输赢了?


    “幼娘。”


    “嗯?”


    谢揽犹豫再三:“如果你开口, 我愿意去和我爹商量归顺朝廷的事儿。”


    其实, 归顺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归顺, 天高皇帝远,他们十八寨多半都是异族人,根本不会听从中原朝廷那一套,黑水河流域还是他们父子俩说了算。


    无非就是个名声问题,他爹会从大寨主变成北境王、定北侯之类的。


    他“谢小山”之名也会从少寨主变成王侯世子。


    难听,听着就像是被朝廷冠了名的鹰犬。


    但事已至此,谢揽已经不怕丢脸了。何况他现在很清楚朝廷里也不都是狗官,从上至下,多得是有识之士。


    冯嘉幼不防他忽然说这个,微微一讷,旋即转身瞪着他:“你这人怎么回事,下午不是都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见她恼了,谢揽的眼神略微闪躲了下,又坚定地朝她回望过去:“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和我直说。但凡我有能力,定不会拒绝你,若没能力,我会去努力。只希望你不要算计我,这世上谁都可以算计我,你不可以。”


    冯嘉幼见他说完之后,后退半步,背靠着马棚粗糙的木柱,像是再寻找一些支撑。


    回想起前一刻暴雨闪电之下他御敌驭马时的矫健从容,两相对比,较为惨烈。


    看来,他是真被韩沉的事情给吓到了。


    冯嘉幼爱看他犯傻,却不喜欢他欠缺自信的模样。


    她想解释自己只是不想他造反,从来没有说服他接受诏安的意图。


    无损大魏百姓安危的情况下,那是他的自由,她可没有那么霸道。


    但她挑着眉梢问:“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可以?”


    谢揽没好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冯嘉幼再挑眉梢:“明知什么?我不知道。”


    谢揽嘴唇微动,心知她又要戏弄他。他算是看明白了,她就喜欢泰然自若着看他兵荒马乱的蠢样子。


    短短时间里一次不够,还想来第二次,实在是欺人太甚。


    “行,那我让你知道知道。”谢揽心里一发狠,站直了朝前迈一步,伸手搂过她的腰肢。手臂用力,收紧上提,她便朝他胸口撞了上去。


    她曾控诉过他一主动就会用力过猛,连忙抑制住自己,放松了些力道。


    冯嘉幼的脚尖几乎离地,他一松手,她猛地向下坠,轻呼一声,救命似的抬起两条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再抬头看他时,湿漉漉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慌乱。


    谢揽原本存着惩罚她的心思,打算挤兑她几句,也瞧瞧她羞恼的模样。


    然而此时她精致无暇的小脸儿在他面前放大,每一处都释放出诱人的香甜气息,他屈从于本能,低头含住她的嘴唇。


    冯嘉幼睫毛微颤,她逗他时从来不知害臊,每当他反攻,她也会怯得慌。又担心下一刻便会被他没轻没重的咬痛。


    但这次他不像之前那么莽撞,小心翼翼试探着,摸索着,生涩又热情。


    她依然没有沉浸,开始猜测他会不会忽然松开她,得意的问一句:怎么样,我是不是一旦习惯了就很厉害?


    但一直也没有。


    冯嘉幼反而不太习惯。


    随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从唇瓣逐渐蔓延全身,她被他亲的发软,身体越来越后仰,幸好后颈被他的温热的手掌拖住。


    直到两人的唇瓣分开,她还有些迷糊着。


    但残存的理智令她知道自己此刻怕是双眼迷离,狼狈得很。


    冯嘉幼多骄傲的人啊,怕被他取笑,想要背过身去,却又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索性环抱住他的腰,将发烫的脸埋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


    她也是多虑,但凡抬头看谢揽一眼,都不知是谁取笑谁。


    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不说话。


    最初的羞赧过后,冯嘉幼依然没有松开他,郊外寒冷的雨夜里,什么御寒的衣物也没有他的怀抱更温暖。


    她问他:“你在想什么?”


    好半天才听他说:“后悔。”


    冯嘉幼仰头:“后悔?”


    谢揽没有低头看她,他看看两人栖身的破旧马棚,看看棚外的暴雨。再看看背后挂着惨白灯笼的义庄,和义庄门外那一堆的杀手尸体。


    但凡环境没那么恶劣,他刚才都不会放开她。


    从前在京城里,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摆在眼前,他整天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白白虚度了大把光阴。往回看,真想抽自己。


    如今只希望这雨赶紧停了吧,能让他们在夜深之前入城找个客栈住下。虽说危机四伏的,不能做什么,但总好过现在,什么都不敢做。


    冯嘉幼还等着他回话,他却不吭声。


    正想再问,谢揽突然松开她,疾风一般从她身边跑开。


    马棚的对角有人藏在那里,因被马车遮挡,谢揽看不到,不知道他藏了多久。


    暴雨雷鸣严重扰乱视听,他刚才又意乱情迷,但这样近的距离他不该发现不了。说明这人轻功极好,且能够长时间闭气。


    而谢揽是听见了兵器匣机关开启的声音才发现的,可见这人不只是藏着,还在翻他们的东西。估摸每次都是趁着轰隆隆的雷声动手。


    谢揽刚从马车绕过去,那人便窜飞了出去,逃得狼狈不堪。


    谢揽怕再是调虎离山,不去追,目望地面上被开启的兵器匣,竟连暗格都被打开了。


    这样的轻功和手法,看来是个贼门高手。


    谢揽行走江湖最烦的就是贼门子弟,杀伤力不强,纯粹是恶心人。


    那人窜到了义庄屋顶,冯嘉幼听见响动,抬起头,从厚重的雨帘中,隐约窥见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站稳后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还大笑了几声。


    “这人竟然不逃,又是杀手?”冯嘉幼没看到他的兵刃。而且驸马爷手底下的杀手,据说单打能力最强的就是淮安府那使双刃环刀的,都快被谢揽给打残了。


    不然如今也不会靠演戏来哄骗他们。


    这人竟敢单独出来挑衅谢揽,也不知什么来头,感觉不像同盟会的作风。


    谢揽看到了他腰间的绳子,像是用来捆尸体的:“你就是那个喜欢在雨夜偷盗尸体的贼?”


    冯嘉幼微微讶:“还真有盗尸贼?”


    她以为只是杀手胡乱编造出来的。如今看来,是这个盗尸贼给了他们演戏的灵感。


    高处的盗尸贼往下跃了一层,站在门楼上:“不要一口一个盗尸贼那么难听。”指了指地面上的尸体,“玄影司谢千户杀人如麻,我称呼你为杀人犯,想必你也不会高兴吧?”


    这一声“谢千户”出口,冯嘉幼看他的目光收紧。


    “不要误会,我和这些人不是一伙的。”盗尸贼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是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谋划,才知道了你们的身份。我还知道这些杀手的其他谋划,可以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只希望谢千户也能帮我一个忙。”


    冯嘉幼将信将疑,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一环套一环的圈套?


    “夫君,把他活捉了。”她懒得想太多,“反正是个贼,抓了他也算一桩功劳,等会儿直接交给县衙。”


    谢揽却有些为难,对于这种轻功一流的贼门高手,杀容易,活抓不简单,尤其他还不能离开冯嘉幼太远。


    谢揽松开她,去取了长弓出来,询问冯嘉幼:“若他只是个盗尸贼,以他的罪行,将他射成残废会不会太重了?”


    那盗尸贼毫不慌乱,甚至还冷笑了一声:“所以你们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让我用账本来要挟你们,才肯乖乖听话?或者我直接拿着账本去京城,请那位驸马爷帮忙?”


    这话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账本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盗尸贼得意洋洋地道,“谢千户的确是武功盖世,但很可惜术业有专攻啊。他们废了那么多功夫想夺的账本,就这样被我拿到手了!”


    冯嘉幼和谢揽面面相觑,眼神里的内容只有他二人读得懂。


    谢揽之前换下湿衣服时,将裹着防水油布的账本从怀里掏了出来,就信手放在了马车顶上。


    他目及之处,再昏头也不可能被偷而发现不了。


    难道被掉包了?谢揽狐疑着走过去拿下来,两三下解开油布,里面裹着的仍然是那册账本。


    账本还在,那这贼偷的什么?瞧他得意的样子,应是费功夫才偷到的。


    谢揽瞳孔一缩,看向被开启的兵器匣。


    “他偷的什么?”冯嘉幼走过来看向兵器匣,能被谢揽藏在暗格里,且看他难看的脸色,莫非是什么绝世武功秘籍?

    谢揽:“……”


    他冷汗简直要流下来。


    之前冯嘉幼让他看的春宫话本子,他看了一半没看完,出门时想着船上无聊,于是包起来藏在了暗格里。


    若不是被这大贼拼了命偷出来,他完全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