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喜忧参半
作者:admin      更新:2023-03-28 10:51      字数:9328
  珍珠等了好久, 等得天都快黑了, 才看见兄弟俩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让她深觉诧异的是:云骏玮走在前头, 裴昶然走在后头。


  走在后头的裴昶然低着头, 瞧着有些无精打采。


  珍珠迎上去问道:“你们俩聊得如何啊,我让陈金海做了你们爱吃的, 不如就在这里用膳?”


  云骏玮转头看了一眼裴昶然, 替他做主道:“如此有劳娘娘。”


  花厅里摆上了晚膳,桑椹给各人摆上一碗米酒, 裴昶然看着里头漂浮着蛋花,迟疑了片刻仰头喝了一大口,砸吧了一下嘴.巴,接着把一大碗米酒都灌下去了。


  珍珠瞧着便有些呆。


  这人一贯酒量欠佳, 这米酒虽不算烈,照这么个喝法也是能醉人的。


  云骏玮慢悠悠浅尝了一口道:“娘娘这是想让我们酒后吐真言吗?

  珍珠憋气道:“白白替你们俩担心了半日,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倒是给我说句实在话。”


  裴昶然指着云骏玮,看向珍珠道:“他说他是我大哥,叫我.日后无需太过操劳,他会替我挡着,还说这都是你的主意。你真是这么说的?“


  珍珠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别扭, 反倒是云骏玮瞧着一脸的云淡风轻。


  看样子这两人是相认了!


  珍珠决定少掺和, 埋头吃饭为妙。


  ***

  冬去春来,时光簌簌的过去,王府的丫鬟们都脱下了棉袍, 改穿浅绿色的春衫。


  珍珠和董雨清忙活了半日,给王府里头大大小小发了月银,两人这才有闲情坐下来喝口茶。


  珍珠喝了一口今年的新茶,又拿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眯眼舒服的叹了口气,又招呼董雨清道:“董姐姐,你来尝尝,这陈金海新收的徒弟绿豆糕做得很不错的。”


  董雨清拈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半响问道:“娘娘,你就没觉得这太过甜腻了?”


  “不会啊!”珍珠道:“我倒是觉得先头陈金海做得太清淡了些,这味道刚刚好。”


  董雨清沉默了半响,问道:“娘娘,您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


  珍珠托腮抬头,看着窗外的新绿,想了一会儿道:“忘了哎!过完年节,两位爷就忙得脚不沾地,刘管家很多事情只好来问我,我这又忙着前头的事,又操心后宅的穿衣吃饭换春装,上回是什么时候来的月事,还真是记不起来了。”


  董雨清瞧着一脸茫然的珍珠,偷笑着道:“娘娘指不定是有喜了,奴家听说有些有福之人,有了喜脉不爱酸辣,独独钟情甜食,也不会呕吐什么的,您不如叫医师来把个脉。”


  “不能吧?”


  珍珠傻眼道:“最近爷忙的很啊,我同他…”


  她刚想说,她和裴王爷酱酱酿酿的事情最近做得不多,一转头又发觉再少也不是没有做啊…不会是真的吧?

  王府最近从外头请了一位老医师在府中常驻。


  珍珠给董雨清一说,心下就有些忐忑不安,思来想去叫连翘把人叫了过来。


  珍珠十八岁的春天,医师给她把了脉,她有喜了,怀胎二月有余。


  裴昶然回府听说了此事,他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了狂喜的表情,瞬间又沉下脸陷入了沉默。


  珍珠被他一惊一乍的表情,弄得一脸懵,半响迟疑着问道:“爷,你这是何意,不喜欢有孩子吗?”


  和他一同回来的云骏玮叹息一声,道:“他高兴,他高兴的很!只是,最近有些事情也迫在眉睫不得不动手了,他大概算是有喜又有忧吧。”


  他这么一说,珍珠秒懂了。


  她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可她喜欢孩子,尤其这还是她和他的第一个孩子。


  珍珠的表情都被裴昶然看在眼里,他走近她当着众人的面,就探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道:“莫急,莫忧心,这孩子爷是一定要的,你放心无论如何爷一定会护你周全。”


  当夜,夜深人静之时,裴昶然和珍珠并肩躺在床榻之上。


  裴昶然搂着她道:“珍珠,爷不当皇帝可好?”


  珍珠睁得黑白分明的眼睛,试图从他脸上的表情中看出,他真实的心意。


  裴昶然朝她微笑,摸摸她的头顶道:“其实爷并不想当什么皇帝,当初张大人他们和我说底下的百姓过得苦,大部分地域都是民不聊生,我就想这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为人,须得顶天立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责任。”


  “可如今…”裴昶然笑笑:“可如今我有亲人了,除了你和我们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哥哥。”


  “你知道吗,珍珠。这么多天过去了,爷都不曾当面叫过他哥哥,有心他喊他一声也张不开嘴,这真是太别扭了!”


  裴昶然说着,尴尬地笑。


  珍珠乐了,她笑嘻嘻地道:“爷最近每日都与云大哥同进同出,我瞧着你们俩挺和气自在的,云大哥性子温雅极好相处,为何会叫不出口?“


  裴昶然听见温雅二字,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他的手段极高,就连张禹行也比不上,根本不是你所看见的温文尔雅这般简单。“


  珍珠道:“所以爷想让云大哥去当皇帝?”


  “嗯。”裴昶然道:“先头爷还没下定决心,今夜就问问你的意思,这事过后,你和爷一起去云南就藩可好?你我二人今后就远离京城,去了云南一切自然是爷说了算,你再给爷多生上几个娃娃,岂不美哉。”


  珍珠羞红了脸,脑中顿时就浮现出满院子打滚的娃娃们…


  又听得裴昶然道:“近日来,我等几人数次打破裴浩然的预想,在各部陆续都安插.进了自己人,几乎把他逼上绝路,因而他狗急跳墙动起了歪脑筋,恐怕不出几日就要下旨命我去贵阳府就藩。”


  “啊!”珍珠惊道:“听说那里甚是荒芜。”


  “嗯。”裴昶然道:“这都不打紧,要紧的是如此一来我这个指挥使便当不成了,这官职虽不大却统领了京城的治安,我等想把他从帝王的宝座上拉下来,我就不能走。”


  “所以爷这几天就准备办大事。”


  裴昶然看向珍珠道:“爷原本就打算把你送到郊外田庄小住,裴三他们几个就跟着你,等爷大事落定再去接你,你切莫忧心,好好养着身子…“


  珍珠:“……”


  她一直都知道裴昶然在密谋策划此事,却万万没想到事情来得这样快,且如今她还有了他的孩子。


  她紧紧地抱住了裴昶然,低声道:“爷,你一定要好好的,记得来田庄接我。”


  第二日,裴昶然下了朝,交代刘管家收拾二大箱的金银珠宝出来,亲自送珍珠去田庄,裴三他们几个,董雨清夫妇,陈金海,王大福,珍珠日常使唤惯的桑葚连翘都一起去了田庄。


  裴昶然在田庄过了一晚,次日凌晨骑马赶去上朝。


  他只留下裴七等四名影卫,其他几名亲兵都留给了珍珠。


  他带人直接去了张禹行的府上。


  他抵达的时候天还未亮,裴昶然带人直接翻墙进了张府,直接摸进了张禹行的卧房。


  张禹行披头散发睡得正香,猛然间就被人从梦中摇醒,直想骂娘。


  他睁开眼就瞧见屋中站满了黑衣人,当中那位身形高大威猛,瞧着甚是眼熟。


  “唉!”张禹行郁结地挥挥手,道:“堂堂王爷不走正门,半夜三更私闯民宅,本官一穷二白,您想要什么东西拿来赶紧走人!”


  裴昶然直接在他床沿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御林军林大人,你搞定了没有?”


  张禹行怨气冲天,他叨叨:“您可是有家室的人,半夜三更不陪着王妃娘娘好好睡觉,摸到我府上来作甚?有什么话明儿再说也不迟啊!”


  裴昶然闷闷不乐道:“珍珠有喜了,昨儿晚上我将她送去了田庄,我一路快马疾驰回京城,心中有事不明,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找你先问清楚的好。”


  “您这是扰人清净!”


  张禹行坐起身来,无奈道:“御林军林大人原本就心怀不满,前年他的老母病重,他再三恳求圣上放他回去侍疾,奈何那人就是不肯松口,结果就连送终都未到场。”


  “我原本并不知此事,乃是无意中听同僚说起。”


  他接着道:“近日他的孩儿得了风寒,他到处求人焦虑万分,本官就找了林夫人,将她药铺中数名医师一并带去给他孩儿看病,如今已然痊愈。林夫人与他有恩,他得知林大人下狱的来龙去脉后,十分愤慨,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是死也必然要把林大人救出来!”


  “我已与他约好时日,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


  他看向裴昶然,道:“王爷无需忧心,此事必然能成!本官从前觉得人定胜天,如今反倒觉得此事到了今天,种种迹象都表明此乃天意!他裴浩然既无德行,亦无甚本事,皇帝这个位置不适合他!”第83章 完结

  五月初十, 这是个阴沉沉的日子。


  裴浩然一早起来就觉得自己的眼皮子跳得厉害, 他叫了太监翻了老黄历, 只见上面写道:破日, 凶叠大凶,诸事不宜。


  他哆嗦了一下, 想起了前日在金銮殿下旨, 宣布裴昶然前往贵州府就藩时,底下一众大臣脸上悲悯的表情。


  仿佛在说他死期将近。


  其实他也心里有数, 这大概算是垂死挣扎吧。


  这几个月来,他想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无数反对的意见,他这个皇帝当得也真是窝囊至极。


  裴昶然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接下圣旨,却没有跪下来磕头谢恩。


  当时, 朝堂上气氛极为僵硬,他只觉自己是灰溜溜地退朝。


  洗漱完毕,裴浩然穿上了龙袍,进了金銮殿心中“咯噔”一声,金銮殿中竟空无一人,大臣们都去了何处?


  跟在他身后的小顺子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外头来了很多御林军…”


  小顺子的话音刚落, 只见一众御林军推门而入, 在殿中整齐地站立,数秒后齐齐拔出了锋利的宝剑!


  殿门外,更是黑压压的站着许多人, 每个人都举着弓箭,矛头是指向一人:当今圣上裴浩然。


  裴昶然身穿铠甲,手持一把大刀,穿过人群快速向他走来,一眨眼的功夫,那刀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裴浩然哆嗦着道:“皇弟,你这是为何,若是不想去贵州府就藩当可直说,与朕兵戎相见这是謀逆,乃是死罪!”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裴昶然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先帝当日的遗诏真是传位于你?”


  “遗诏在此!”云骏玮一身月白色的宽袖长袍,从另一边的门后走了出来,他举了举手中的遗诏道:“裴浩然,你还能记起我是谁吗?当日.你母子联手将我关在宫中数年,我手中所持的才是真正的遗诏!”


  “胡说八道!”裴浩然语无伦次地道:“你,你瞎说,我明明看见母后已将遗诏放入火盆中烧毁,又何来别的遗诏,你分明是欺上瞒下胡言乱语?”


  “呵呵。”云骏玮道:“烧了?你把遗诏烧了?”


  他一挥手,数十名大臣从门后走了进来,当头的乃是首辅大人张禹行。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裴浩然道:“天要亡你,你所言我等均听明白了。当日.你欺骗了天下苍生坐上了帝位,如今也是时候从这上面下来了。“


  裴浩然颓然倒地,不再挣扎。


  当日,裴浩然与皇后及后宫数名嫔妃就被送往皇陵守墓,皇帝的位置就此暂时空缺了下来。


  次日,王府。


  林大海从狱中被放了出来,裴昶然派人接他先来了王府,这么多日没见,原本圆滚滚富态的人瘦了一大圈,头发杂乱,衣衫褴褛,叫人瞧了好不忍心。


  裴昶然也不多说什么,叫了刘嬷嬷过来派人侍候他沐浴更衣。


  严恒一,张禹行,云骏玮都在府上。


  陈金海去了田庄,留他的徒弟在王府侍候,裴昶然叫人命他置了席面上来。


  几人坐下来边吃边聊,张禹行夹了一筷子鸡丝放进嘴中,嚼了一会儿也没吃出滋味来,他忍不住问道:“云兄,您这遗诏从何而来,先头也没听你提起。”


  云骏玮笑了,道:“哪来什么遗诏,那就是云某拿在手中的一张白纸,看着像一道圣旨罢了,裴浩然本就心虚,二句话就把他诈得说了实话,他若是死鸭子嘴硬不开口,我等所行之事就真的成了謀逆,他若是亲口承认当日乃是夺权篡位,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云兄高明。”张禹行道。


  严恒一清清嗓子道:“如今该改姓了吧,云兄也该改皇姓了。”


  他的年纪原比云骏玮长许多,可眼下叫他什么似乎都不太对劲,只得跟着张禹行胡乱称呼了。


  裴昶然叫人给几位都倒上了酒,举了举杯道:“万万没想到此事办得如此顺畅,先头本王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裴浩然还会有什么后手。今日大事落定,我们满饮此杯。”


  众人皆一口气喝了一盅。


  林大海喝得急了,咳嗽了起来…


  严恒一怜惜地拍拍他后背道:“林大人慢慢喝,吃些菜,你在狱中受苦了,我等都想着早日能把你救出来,今日在王爷府中,吃饱喝足了早些返家,夫人怕是早就等急了。”


  裴昶然叹了一声道:“本王怕你回去得急了,给夫人瞧见蓬头垢面的样子难免心酸,因而才叫人把你接到我府上,回头吃饱了再派人送你回府。”


  林大海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多谢王爷!”


  张禹行缓缓地问道:“如今帝位空置,二位王爷作何打算?”


  裴昶然看着云骏玮道:“本王打算去云南就藩,不知皇兄可否应允?”


  他这话一出,在座的几位都听懂了。


  严恒一露出一丝笑意,道:“我那义女几次三番和我说起,她并不想进宫,以她的性子自然更为向往自由自在的舒坦日子。”


  云骏玮斜眼看向裴昶然道:“想叫我干活才叫我兄长,前头怎么都不曾听你唤我一声,你想去云南自由自在也不是不行,不过总得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再说吧?”


  “嗯。”裴昶然道:“皇兄准备何时登基?“


  云骏玮看看身边几位道:“几位大人不知怎么想?”


  张禹行站起身来。


  严恒一站起身来。


  林大海和裴昶然同样站起身来。


  四人齐声道:“请皇上早日登基。”


  五月十八,大吉,宜赴任,出行,求财 ,见贵。


  云骏玮改名裴骏玮,在礼部尚书林大海大声宣读的诏书中正式登基,成为了陈国的君主。


  日子慢悠悠的过去,裴骏玮在当年重开了科举,提拔了不少青年俊杰上任,大理寺卿颜绪林被罢官,归乡种田养老。


  日子从春天又走到了夏天,珍珠的肚皮慢慢变得圆滚滚的,夏日里整天都汗流浃背,屋子里冰盆放好了好几处。


  董雨清陪着她,忍不住地劝道:“娘娘,您怀着孩子,这冰盆不能用太多,不如我帮您扇个风,王爷瞧见了必然又得念叨您。”


  珍珠抱怨道:“爷也不知怎么了,原本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一日里也说不上几句话,自打我怀了孩子就成了一个话唠,见到就说这说那的,我本就烦心,如今更是烦上加烦。”


  董雨清捂嘴笑道:“王爷那是关心您,您这不是第一胎吗?奴家听说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叫王爷去云南就藩,至于何时启程却是由着你们自个儿决定,想来是要生完孩子,过上一阵子再走吧?”


  “嗯。”珍珠问她:“你们夫妇俩跟我们一起去吗?姐姐同我也相处了好些时日,你若不肯去,我便犯难了,去了云南想必很多事情要打点。”


  董雨清道:“娘娘想我去便去了,左右着相公和孩子依旧在一块儿就行,只是这王府依旧还是王爷名下吧?娘娘是不是还得留下来人来打理此处?”


  “是啊!”珍珠道:“金嬷嬷已经走了。先头皇上一直不肯说,我们也该想到的,咱们府上从太后那里出来的也就是她一人而已,如今皇上已经登基,太后也没了,她再继续待下去也没意思,这还是她自个儿提出来的。"

  董雨清道:“那剩下的就是刘嬷嬷和常嬷嬷她们几个了。”


  珍珠道:“我想带前院打理杂事的徐嬷嬷和金嬷嬷走,她们两人话虽不多,事情却办得极好,常嬷嬷有些懒怠,刘嬷嬷她为人过于拘谨。今后我若是不在王府常住,这府中交于刘嬷嬷打理,我倒是放心的。”


  正说着,忽听一人插嘴道:“那我呢?娘娘会带着奴才一起走吧?等娘娘生了小世子,奴才可以陪他玩。”


  珍珠笑斥道:”王大福,怎么去哪里都有你的事,你怎知道就是小世子了?“


  王大福捂嘴笑道:“娘娘福气大,必然生的是世子,即便是闺女也没关系啊,反正咱们府上又没别的主子,王爷这么疼你,怎么都好了。”


  董雨清忍不住笑骂他:“油嘴滑舌,就你会说好听话。”


  ***

  第二年的春天,珍珠抱着十个月大的孩子,与裴昶然一起进宫辞行。


  裴骏玮坐在上书房中,见他们俩进来,从书桌后面绕出来,伸手就接过了珍珠手中的孩子。


  那孩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裴骏玮。


  裴骏玮摸摸他粉.嫩的脸蛋,笑道:“小世子随他的娘亲,没事总爱盯着朕瞧,朕脸上有花不成,好不好看,嗯?”


  他逗逗孩子,小世子便冲他咧嘴笑。


  抱了一会儿,他把孩子还给珍珠,正色道:“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启程,朕去送你们。”


  裴昶然道:“皇兄事务繁忙,送我们就不必了吧,且您若是出行想必浩浩荡荡多有不便,我们打算明日一早走。”


  “为何一定会浩浩荡荡,朕悄悄出来送你们不行吗?”


  裴骏玮瞧着他道:“明日辰时,朕在东城外候着,你们俩不许悄悄就走了,这一走朕至少得有一两年见不到人影。”


  春花灿烂的日子里,裴昶然夫妇抱着孩子,带着浩浩荡荡二十几辆马车,与裴骏玮辞行,前往云南就藩,开启他们自在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