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杀气弥漫
作者:admin      更新:2023-03-28 10:51      字数:4554
  裴昶然定睛细瞧, 只见那是个身形极为高大的汉子, 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 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遮住了半边的脸庞, 这身形,这气息, 怎么看都不像是田庄里的庄稼汉。


  他的心头陡然升起了几分警觉。


  他转头叫裴三, 声音压得极低:“裴三,你送林大人回去, 其他人跟我过去看看。”


  裴昶然是来游山玩水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兵器。


  他把裴七到裴十这四名影卫留在了王府,跟着他来的就是裴一到裴六这六名亲兵。


  这六人日常习惯佩戴武器,最轻便之时也带着剑。


  林大海被裴昶然陡然升起的警觉性吓得瑟瑟发抖, 哆嗦着道:“王爷,您别吓我,这,这是什么情况?”


  裴昶然懒得跟他废话,道:“你别管,跟着裴三回去休憩。”


  林大海呐呐道:“这,这,下官自己跑了, 留下王爷在这里抵挡风险, 是不是不太好?”


  裴昶然怒道:“你手无缚鸡之力留下来作甚,还无端地拖后腿,赶紧跟着裴三走, 走走走!”


  他一脸嫌弃。


  林大海只得跟着裴三走人,一边走一边好奇地往回看…


  裴三甚是郁结,他家王爷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每当要冲锋陷阵的时候,都把他留下来看住人,上次是王妃娘娘,这次是肥头大耳的官员,偏偏这人还不知好歹,好奇地看个不停!


  夜凉如水,山间的夜风呼呼地刮了起来…


  裴昶然距离那人约三十丈外,正对着那人的背影。


  就在步步靠近的当口,那人忽然站了起来,手持利剑转身朝着裴昶然直直地冲了过来,他的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就到了面前。


  裴一站在裴昶然的身边,探手就把自己的宝剑递了过去。


  裴昶然迅速接过宝剑,与那人“当”一声,短兵相交。


  那人见一击不中,转手甩了一个剑花,接着上来再刺,裴昶然与他迅速缠斗在了一起。


  裴一手中无剑,剩下的几名亲兵快速的围了上来,那人一人力战六人,却仍是坚持了好一会儿,他的剑法粗暴简单直指要害处,完全不顾自己背后的空档,被亲兵们刺到几处,依旧不死心地接着刺杀!


  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裴昶然被他打得心头怒起,再无法顾忌他的性命,转身后退二步,丢了一个眼色,裴五迅速上来一剑直刺那人的心口,他踉跄退了几步,不死心地接着上来。


  一旁站立的裴二从他的后背又补了一剑,这才直挺挺地倒下了!

  裴昶然上前掀了他的斗笠,只见这是一张普普通通陌生人的脸,此前从未见过。


  他又搜了他的身,那人一身夜行衣,身上一件身外物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是从哪里来的。


  无奈之下,裴昶然只得吩咐道:“丢进深山,找个地方把人埋了。”


  裴昶然回到田庄,看见林大海在厅中来回踱步,珍珠正站着门廊间向外不停的张望,见到他的身影直直地冲了过来。


  …


  她在他的面前站定了,轻声问道:“爷,你没事吧?我就说爷一定会战胜那个人!”


  裴昶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我没事,别怕。”


  林大海也走了出来问道:“王爷,究竟怎么回事,那人果然是来刺杀你的吗?是何人要对你下此毒手?”


  裴昶然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沉声道:“此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本王觉得此人应是哪个高门大户养的死士,我朝开国多年,不曾想还有人私下里养着死士,这不合律法,要是被查出来了,可算得上謀逆大罪,除非…”


  “除非…除非…”


  林大海呆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呐呐道:“王爷这话可不能说出口啊!这说出来了同样大事不妙!”


  “是啊!”裴昶然在大厅中的雕花檀木椅子上坐下,轻叹一声:“但愿非如我所想,要是真是如此,本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珍珠一头雾水,觉得这两人说的话好像在打哑谜。


  她道:”爷,你们俩饿了吗?要不要叫人准备些吃食。“


  “不了。”裴昶然道:“今儿晚上吃得有些撑,爷就当出去消食了,林大人你受惊了,回房歇着吧,有事容后再议。”


  第二日,田庄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的到来完全在裴昶然的意料之外,他素日与他并不交好,甚至可以说彼此之间的交谈都是寥寥无几。


  他突然之间的上门,不光惊到了裴昶然,同样也惊到了严恒一与林大海。


  来人是内阁首辅张禹行。


  他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裴昶然等人已经在门口迎他,惊见他被家丁抱下马车,并扶做在一张木质轮椅上,随身侍候的小厮还给他盖上了一张薄薄的毯子。


  陈国的众位官员,每隔十日后的一日便休沐不上朝,就在前一天严恒一和林大海还在朝中看见他精神奕奕的模样,不知为何只隔了一.夜就变成了这等模样。


  张禹行见众人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淡淡地笑:“众位大人要发呆到什么时候,不请本官进去喝杯茶吗?”


  裴昶然醒过神来,伸手请他进门。


  众人在厅中坐下,裴昶然叫人上了热茶和糕点。


  张禹行身边的小厮拿了热茶端给了他的主子。


  林大海多嘴问道:“张大人,您身边怎么不见一个丫鬟,瞧着都是小厮家丁,是出行不便带着?下官觉得要论侍候人,还是女子细心些。”


  张禹行淡道:“女子太过麻烦,本官不胜其扰,府中皆是男子。”


  “嗳?”林大海傻眼道:“张大人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果然为天下女子所倾倒,尔等难以想象被女子困扰之心…”


  张禹行不耐烦地打断林大海的话:“林大海,下官来此不是为了聊这些废话。”


  林大海尴尬地笑笑,沉默了。


  严恒一清了清嗓子问道:“张大人不知遭遇了什么,前一日见您还是神采奕奕。”


  “嗯。”张禹行道:“昨日本官安坐家中,突遭刺客上门,我府上本不大,小厮家丁统共加起来不到十人,众人齐心合力方才把那人打倒在地,他原只是受伤而已,却不料当场自杀而亡!”


  “啊!”林大海惊呼一声道:“这么巧?裴王爷昨儿晚上也遇见刺客了!这,这,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刺客啊,还专杀朝廷大员!“


  裴昶然抬手拦住林大海的话头,问道:“张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本王也同时被人刺杀,今日身负重伤为何不在家修养,却赶到本王这田庄来了?”


  张禹行抬眼看他,目光中有些许迷茫,也有些许困扰,更有些冷意。


  他的嗓音清冽,句句清晰:“本官不知王爷也被人刺杀,只不过心头有个不太妙的猜想,如此看来,本官的猜想也并非无中生有。”


  裴昶然心中“咯噔”一声。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沉声道:“张大人不如与本王去书房小坐?”


  田庄中有一间宽大的书房,裴昶然平常并不在此处办公事,这地方被他用来收藏书籍和一些难得一见的字画,书房是独立的一间,四边空旷种着些花草树木,在这里说话最清净不过了。


  张禹行推着张禹行的轮椅走进书房,房中两边的窗户皆开着,冷风呼呼地挂进来,空气格外的冷冽。


  张禹行坐在轮椅上。


  裴昶然离他远远的,在书桌后宽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什么也不说,一手托头看着窗外的一丝阳光照进门窗,良久沉默。


  张禹行等了一会儿,出声提醒道:“王爷,下官昨日才受了重伤,如今已是冬日,王爷可否将窗户关上?“


  裴昶然绕过书桌,走到窗边,“砰砰”两声便将窗户合上了。


  然后,走到另一边,抬头看看远处的阳光,默不作声地停顿了二秒,窗户也被合上了。


  他的表情有些冷肃,走到张禹行面前却道:“张大人伤哪了,不要紧吧?”张禹行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王爷在回避什么?您把下官叫到这里来,只为了问问下官伤势如何?”


  张禹行的话更像是挑衅。


  裴昶然却完全不恼。


  他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缓缓地道:“你说得没错,本王确实不想太快揭开真相,尤其这还是一个令人不快的真相,大丈夫在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奈何这恐怕有些令人为难。”


  张禹行嗤笑一声道:“所以我早就说过了,儿女情长是办不了大事的。”


  “说吧!”裴昶然道:“张大人是如何猜想到了,本王可能会被人刺杀?”


  他这么直接地问了,张禹行沉默几秒道:“下官几日前给皇上递了一个折子,折子里头的那些话,与王爷息息相关,这是下官的一个试探,却不料想他的反应如此之大!”


  张禹行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当今圣上。


  他这称呼可谓极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