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欢乐和颜,飘飞陛以凌虚
作者:admin      更新:2023-03-23 15:01      字数:10911
  听得惊呼,众人立朝四处看去,便见在右边水壁上忽现一抹异色,此时并看不清楚是何颜色,等过了一会儿那光亮渐渐清晰,便见那水壁后莫测难明的黑暗幽深里,有一道两三丈高的淡蓝光影,正在黑暗中飘飘荡荡,透过水壁荡漾着阵阵的幽光。


  虽然此行跟随醒言杀过来的二三百骑士,都是精锐的妖兵灵将,但到了这时,除了那老练成精的老臣罔象、平生只畏惧哥哥生气的小女娃琼肜,其他如醒言泽少主等人,差不多已是惊弓之鸟。一见光影浮现,诡谲难明,他们立即攥紧手中兵刃,屏息观察那怪影如何行动。


  也不过须臾之后,便见那波光大动,听不到任何响声,那众人瞩目的亮蓝怪物已破壁而出

  到了这时,有那眼尖的才看清,原来这软绵绵左右漂摆的长蓝物事,却是只乌贼章鱼一样的怪鱼。身躯半为透明,如伞罩一般圆转蓬松;遍体氤氲着幽蓝的光气,其中浮动着星尘一样的亮银光点,身下则是千百条细长如鞭的触须,一色也是银蓝相间熠熠放光,在空明中胡乱挥舞。


  不用说醒言等人神经早已绷紧,如何会对这气势汹汹的怪章客气等遍体蓝辉的章鱼破壁打来,各样法术光华早已如缤纷乱雨乱急骤击去,一阵“嗡嗡”乱响之后,那章鱼早被击成碎片


  只是,饶是他们手段高强瞬即歼灭怪章,人群中却仍是惨呼一片,有不少士卒被幽蓝章鱼尸体四下纷飞的残片击中,竟像被烧红的烙铁打中,伤处火烧火燎,剧痛直入骨髓。转眼之后,被章鱼肉块击中的士卒有不少已开始呼吸困难。显见中毒。


  而在这之后,这群误入深海迷阵的妖兵水灵,又遇到许多闻所未闻的攻击。比如,以为一路只有些石头,脚掌踏过之时那石头却突然成活,一只只满身锐刺的毒鱼凶狠刺来。转眼又是中毒。或是幽暗莫测的水壁之后,突然有巨大触手横扫而出,将猝不及防之人齐腰卷住,转眼拖进无尽的黑暗之中。在这些防不胜防的奇异攻击中,前后才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醒言带来的二三百名妖骑水灵,已经折损过半,虽然死者寥寥,却大都伤痕累累;最倒霉的,已将一路遇到的毒物毒素全部都中齐。虽然。这些妖兵水灵或是皮糙肉厚,或是本就擅抵水毒,一时还不见什么大碍,但若是还不能尽快找到出路,转眼必死无疑。


  在这样极端艰难的情形下,之后濒临绝境的兵卒们又努力摸索过一个一个岔路,趟过不知多少条危机四伏的水道,却始终没什么头绪。“水无常势”,这水中的迷阵果然流转不息,种种岔道通路常转常新。醒言他们始终都没看到任何相同之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往日几乎战无不胜的队伍。实已陷入绝境。


  只不过,这群陷入绝望中的人们,其实并不知道,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幽暗奇阵中,却有一人始终在一旁窥伺。这位金甲白袍的高大战将,一直潜在一团飞漩的水流中,在阵壁之外紧随着陷阵的敌人:开始只是关注陷阵敌军的动向,但在听了阵中少年那句横剑悲愤之言,他心中便有些疑惑:“张醒言”


  看来此人似乎听过醒言大名。自此之后便更加紧随,努力在阵里那群纷乱的敌人中捕捉那少年的面目。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这阵外金甲战将便最终确认:这个将帅打抢、下马左顾右盼横剑而行的少年,正是他熟识之人,张醒言

  也差不多就在这之后,过不多义,正当醒言带着队伍摸索着蹀躞前行。却忽又听得有人突然大叫:“瞧那是什么”


  再闻惊呼,众人更是毛骨悚然,一齐朝那声音所指方向看,却见远处黑暗的流水中,又随波逐流飘来两点幽蓝之物。


  “又是毒水母”


  见那青幽幽的蓝光与之前毒章水母差不多,众人毫不迟疑,一经发现便有数十点寒芒飞出,划破黝黑的流水朝那两点蓝光扑去。


  “慢”


  就在这时,那全神贯注的少年却突然喝阻,手下古剑一扬,一片灿烂的剑光炫然卷出,将那数点夺命的寒光瞬间击散。


  “众位且稍住,那二物却似有些古怪,待我前去探来。”


  说着话,醒言辟水行出数武,已朝那两点悠然飘近的蓝辉倏然而去。见他上前,老水神罔象点点头微尉意,那战力强大的彭泽少主也跟了上去,防止三军主将、四渎公主的心上人有什么意外。自然,那琼肜不待长胡子老爷爷吩咐,也早已翩然破水而去,站到哥哥身后。


  等靠得近了,醒言等人这才看清,原来这两只正在黑暗海水中升升沉沉的幽蓝之物,左边是一只拳头大小的晶莹水球,中间包裹着一只花朵,仔细分辨是一只蕊叶纤然的碧蓝花朵。右边那物,却有些奇怪,看样子是两支木条,靠得很近,一支完整,另一支从中断裂,呈“一”字之形。两支看似普通的木条,却在幽暗里荧荧放着蓝色,还不停翻滚;盘旋滚动之时,两支木条总保持着平等的姿态,中间断裂的那支,无论翻转如何迅疾,却始终安然无恙。


  看见这两物,醒言心中便犯了嘀咕。很显然,以他神识,立即便判明,这两物并无恶意,看样子并非凶器,却像两个迷题。


  “这是”


  从饶州的季家私垫启蒙,一直到罗浮山千鸟崖上饱读经书,醒言早不是那个市井少年。这样谜面,如何难得住他。只略一思索,他便大致有了答案。醒言心中忖道:“这左边之物嘛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萼巧承情;左边这幻影之花,应该是兰花了。只是这右边两根木条又作何解”


  沉吟之时,他身旁彭泽少主楚怀玉,还有那个琼肜小女娃,也跟他一起参详。那楚怀玉,总往水相事物联想,便始终不得头绪;琼肜倒是颇有所得,觉得眼前一个不过是屋里拿来当摆设的兰花水晶球,另一个则是又木筷,只是其中断了一根,正属于哥哥千叮万嘱不要往回捡的破败物事,当然,虽然很快想出答案,但连琼肜自己也觉得太过简单。便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且不提他二人;再说醒言,心中继续紧张思忖:“这兰在水中,那该解为”


  既然两物同时出现,那便该对比一下之间有何不同。稍一观察,便觉得那裹住兰花的晶莹水球颇有寓意。显然,这兰花本就高手造就,即使在深海之中也不会轻易飘散。外面这层致密的水球,并非只作保护之用。这么一想,了便豁然开朗:“水水主润泽,这左边之物润兰”


  一想通这关窍,脑海中便如一道闪电瞬间照亮。醒言顿时有了答案。水涵兰花,是为润兰;那左边两根木条便不是什么筷箸餐具,而是组成八卦的长短横道,“”为阳爻,“”为阴爻。由二木做成,相较晶兰水球又较大,那组合起来正是

  “樊”


  “樊川润兰”


  脱口喊出这俩名字,眼前两只提示之物,忽如通了人性,在眼前上下微微浮动,似是点了点头,然后便悠然向旁边飘去。


  “跟它走”


  醒言当机立断,立令军卒跟在这两只寓意“樊川”、“润兰”两位故人的奇物后面走;绝境之中。只能如此逢生;身处危机四伏的深邃海水里,也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而之后那罔象老水神,听得醒言“樊川”之语,也帘惊悟,告诉他这樊川正是南海镇守九井洲的旧洲主;九幽绝户阱。正是计蒙后裔樊川水神的拿手秘技。看来,那孟章为了应付眼前战局。又将这往日获罪的旧将起复了。


  听了罔象之言,醒言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紧追二物前行之时,他还在心中庆幸,庆幸果然善有善报,今日能脱困厄,全是拜当年好心所赐。念瘃此处,醒言自然在心中拜谢各位上清祖师,并赌咒纺,以后要更加勤修道德。


  闲言少叙:直到这时,有了高人相助,大家才发现,原来铜墙铁壁一场的迷宫,忽已变得千疮百孔;不少看似没什么通路的水壁,水球爻卦到处意豁然洞开,凭空生出一条道路供人通过。并且,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偶尔碰上几条看似凶猛的海鱼,全都只是一瞥匆匆而过。并不前来袭扰。原本七拐八弯有若盘肠的幽深迷宫,他们用不了半刻工夫便已顺利通过。


  等出了水阵,醒言他们便发现他们正在一片林间空地,困境之中,几乎闷绝;一朝脱离,所有人都大口大口的呼吸。觉得格外的舒畅。喘息之时,那些中毒较深的伤卒已被妥善安置,各各绑紧在通灵的兽骑上,以期能和大军一起行动。


  就在众人整顿喘息之时,醒言也没闲着,前后左右紧张的环顾,看看有什么敌人踪迹。


  看得一回,不仅杳无敌踪,便连那指路的恩公樊川也踪迹不见。险地不敢多留,见不着樊川,醒言便只得抱拳向四周团团一拜。算是谢了他指路之恩。


  到得这时,他们这群突击骑兵已离九夔虺十分接近;虽说“望山跑死马”,那九夔虺比寻常山脉还高,但现在不须凝神运目,便能看清那庞硕异兽暗蓝皮肤上不易察觉的深紫花纹。九夔异兽原本远处看着光滑的皮肤,现在一瞅,发现也有许多沟壑一般的纹路。看来,他们应该已经离九夔虺很近了。


  靠得近了,那位高高在上中央作法的老法师终于看清,醒言一瞧,一眼便认出正是见过几面的老龙灵。


  “哈,将他击倒就成了”


  在无人的小树林中,醒言紧紧盯着那个极力作法的老水灵。心里盘算着如意算盘。在高山末产蹲踞的异兽背后,他还不知此时四渎玄灵的大军已退到安全地带。正和南海龙军僵持。并且,眼前这个摩天坐海的九夔异虺也不似开始凶恶。巨洞一样的九头虺口中半晌工夫才喷出一团光焰,在忽明忽暗的海天夜色请删除请删除请删除请删除中流窜百里有如身长万丈的灿烂灵蛇。


  “打倒他们就成了”


  这念头差不多是所有人的想法,当即这支二三百人的队伍便悄悄向林外前进。意图出一举奔出,突然发难,将那异兽发狂的根源彻底消灭

  只是,当他们自觉悄无声息的冲出树林之后,全体上下包括醒言在内。看清眼前景物,一时竟全都傻眼

  原来,此刻在他们面前,数百面绚烂的旌旗迎风招展,数十镇披坚执锐的武士严阵以待。中间更有数十名黑袍法师各持法杖,同千百名甲士一齐注目。朝他们这边冷冷瞪视。


  “原来刚才不是风声”


  到得这时,大家才知道,刚才在林中听到的呼呼的声音,并不是林外海岛猛烈的夜风,却是林外风卷才系的猎猎旗声。


  “失败了”


  一见眼前阵势,醒言便知道现在自己最该做什么。眼珠一转,他便仰脸朝正对面龙灵那边看看,左手却在身后做了个手势。然后他右手中宝剑一举,朝正前方挥兵直指

  “来了”


  眼见醒言这拨人冲来,一直严阵以待的南海龙军兴奋中又带些紧张。虽然,按他们军师老龙灵的空神机妙算,此际无论谁来,只能是以卵击石。但这会儿忽然有不少人认出对面那一马当先的神甲小将,正是传说中的张醒言,顿时便有些不自在起来。不少人,包括几位久经战阵的神将,想起这小邪神之前种种匪夷所思的战绩,便忽然觉得身上筋骨有些不得劲。一股寒气蹿上后脊梁,十分别扭异样。


  不管怎样,该来的还是要来。所有守株待兔的精锐龙军,一瞬间全都攥紧手中利器;那些辅助攻击的法师术士,各种凶险的法术也蓄势待发,只等那批送死的敌军冲到合适方位。


  谁知,出乎这边所有人意料,那批狂呼乱喝奋不顾身的敢死队伍刚刚稍稍冲近。还没等自己这边动手却忽然转了方向,在那位为首少年的带领下竟朝北面军阵稀薄处急转而去。


  刚开始时,南海龙军还以为他们要从北翼薄弱处攻击突破,谁知眨眼之后,那支刚刚还异常凶猛的敌军一沾即走毫无恋战之意,只从侧面一窝蜂般杀开一条血路,便冲进浅滩海水中朝远方奔去


  到了这时,所有布阵的龙军精锐才明白,那个威名赫赫的四渎龙婿太华神子带领的突击部伍,竟根本没存什么破坏军师作法的念头。打刚才一开始,便专心只是想逃


  想通这点,哭笑不得的龙军战阵迅速朝北面敌人逃跑方向追击,意图将他们一举歼灭


  认真说起来,虽然北翼并非孟章大营所在,军力相对稀疏,但毕竟是紧靠九井洲,那沿路的浅滩海水中如何不军卒密布。只是,醒言这支骑军果然个个精悍。要说从刚才那千军万马中杀到龙灵子近前将法阵毁掉,绝无可能,但如果只是下定决心想逃。则除非真有上百名高强的神将蓄谋已久,一齐出手,才能将他们阻住;像这样毫无组织的就地阻拦,根本挡他们不得。


  因此,在醒言、琼肜、罔象、楚怀玉等人拼力施法砍杀之下,这两三百人的骑军很快便冲出重围,泅入冰凉的海水中,拼命朝西边本阵方向逃去。


  这一路上,在醒言指挥下从西北逃出的这批人还拼命向南靠近,因为那边正是九夔虺喷吐奇光烈焰之处;醒言看出,从九井洲倾巢出动的追兵,似乎也忌惮九夔虺光焰,追击时并不敢如何向南迫近。


  就这样,虽然这片海域上喊杀震天流光乱舞,但醒言等人从南海龙军本阵杀进杀出,竟没多少损伤便已逃出数十里地而这时,那些正在三四百里外勉力支撑九夔虺光焰、按云中君之命静观待变的四渎玄灵军阵,也看到他们这批仓惶逃出的敢死队伍,当即千百个早已待命的战骑蛟龙如离弦利箭般射出,躲避着四处飞洒的流光电雨,朝对面急赶接应。


  这时候。正是风声、浪声、梭镖利箭破风声、流光烈焰穿云声、威吓鼓劲叫战声。声声搅作一团,惊天动地;旗响、马嘶、人语、妖嚎、龙吟、蛟鸣,种种怪叫纠缠一起,将这方圆百里的战场闹得沸反盈天。


  似乎这大战,从昨晚打起直到现在才到;不论其他,光这震耳欲聋的声响气势,便比以往任何一场大鏖战都要惊人。


  在这样震天动地的厮杀鏖战声中。醒言也是手忙脚乱。驱马逃在众人之后,一边要运起残存的太华道力,施展师门别名“大光明盾”的旭耀煊华诀,将清幽的光膜流而众人身后,抵御漫天飞来的虺华焰、法术光流,一边还要飞剑如龙,斩杀任何方向袭来的敌军战卒。


  “哈哈”


  正在边打边逃之时。喧沸沸腾的海天中忽然回荡起一阵清亮无比的笑声,瞬间压过所有的声息。


  闻得大笑,醒言一惊,循声一瞧。却见原是那作法驱虺的老龙灵已和法阵一起转到西侧,正在九夔虺的半腰处朝这边大笑。醒言看得分明,纷乱战火中占尽上风的南海老军师长髯飘飘,傲骨英风,一边继续作法,一边在漫天流窜的烽火烟光中朝自己这边苍然说道:“张家小儿,怎的走得如此匆忙不如留步,和老夫叙一叙旧谊”


  “”


  听得龙灵之言,醒言脚底跑得更快,口中却也运功回复:“龙家老汉,多谢多谢只是本将军一天征战,肚中饥饿,还是先回去充饥,叙旧之事以后再谈。”


  自他这一言答罢,双方骂声便轰然而起,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清,听不听得懂,双方所有闲着观战的士卒极尽嘲讽挖苦之能事,朝对面叫骂不停,一来发泄心中怨气,二来给己方正在战场核心奔逐的将士鼓劲。


  且不提双方骂战蜂起,再说醒言,乱军之中回头朝西望望。他不禁心中暗喜:“快了再挺一阵子就能和援军汇合了”


  刚才这一阵潮流浃背的且战且退。不知不觉已逃出上百里;回头望望也渐渐看清那些援军的面目。醒言心中欣喜。看看基本没什么危险。便也转过身去,和部众们一起专心朝西逃窜,照这速度,不过半刻工夫,他们便会遇上援军的锋头。


  只是。经历这么长时间艰苦鏖战已有些晕头转向的上清堂主,奋勇逃命之时,却渐渐觉得赎罪围的风声有点不对劲起来。


  “咦”


  “怎么那声息小了”


  断后奔逃之时,醒言忽然发现,原本乱成一锅粥的苍茫大海,不知怎么竟在自己耳边渐渐平息。喧声震天的海天战场,渐渐竟只得见风声水声。


  “这是怎么了”


  随着这渐渐静谧的海天,前面那些奋力奔逃的部属,居然也渐渐放慢了速度。队伍中越来越多的妖兵水灵,在如此紧急之时竟开始停住驻足,回过头来。专心朝自己头顶后方观瞧。也不知在看什么东西。


  “不要命了么”


  醒言被他们带慢速度,心中抱怨一句,却也知道有异,便跟着军伍一起停下来。这一停,随眼朝左右一看,他却大吃一惊


  原来不知何时,一直跟在他身边飞跑的琼肜,此刻竟踪迹皆无


  “难道刚才匆忙,失陷后方”


  醒言额头冷汗涔涔,不顾仪态,赶紧朝四下大声呼唤寻找:“琼肜琼肜”


  刚喊了两声,却忽有发愣的部属朝他身后指指,示意他看看身后。


  “嗯”


  醒言赶紧转身朝后一看,却海面一片黑茫茫,别说琼肜,就连刚才追迫甚急的敌军,此时也都渐渐停了水迹浪踪,一起如呆头鹅般朝他们身后那东边观看。


  “琼肜”


  进东方一望,醒言便立即发现那女娃踪迹。黑空中看得分明,那个不谙世事,事事跟随的小琼肜,身畔正带着两团烈烈飞舞的朱雀光火。竟就在那渊停岳峙一般的怪兽身上

  “琼肜什么时候去那儿啦,她要干嘛快回来”


  醒言冷汗淋漓,张口欲呼,却又不知道会不会惊动那凶恶怪兽,只张了张嘴,却又停住,这时候,不仅他着急,对面那敌军却也面面相觑,一时忘了攻击。所有人抬头望着东边云端那个方向。视线紧紧盯着已到了九夔神虺脖子的小女娃。这时所有人耳边渐渐只听得风声浪声。云边偶尔还有看呆的蛟龙鹰隼,忘了飞腾,掉坠云空,在半空中费得一番翻滚挣扎。


  不提三军愣怔,再说琼肜。


  飞鸟一样的身姿转眼就到了这“大蜥蜴”的颈项。天真烂漫的小少女一边在九夔虺身上寻找着能够落足的纹路,一边还在樱桃小口中念念有词:“道可道。洞着跑”


  活用着往日醒言都着背诵的道家经典,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眨眼就来到九夔巨虺的头顶。


  说来也奇,相对这巨兽,琼肜便如一粒微尘。但在她踩踏之时,脚下这通天彻地、不可一世的远古异兽,却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张口结舌,一时意忘了继续向身前的那些微小的生灵喷洒郁积的灵火。


  “到了”


  这巨兽头顶也太过宽阔,宽阔得如同自己门派的飞云顶。琼肜又费了好些劲。借了一只火鸟之力。才翩然飞近云边那颗滴溜溜放光的橙红“丸果。”


  “不可”


  到得这时,便连傻瓜也知道这倏然攀登的少女是何用意,见她伸出玉样的藕臂,此刻已低低在下的老神灵一声惨呼,试图阻止。当然,此时那位高高在上专心采摘的少女,绝听不见底下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转眼之时,那颗醒言等人处心积虎都破坏不了的法阵之源,眨眼就被她握在手心里。


  “摘到了”


  摘到心目中的佳果,琼肜嘻嘻笑着从九夔虺巨大的头颅上奔下。从云端溜下,一溜烟般朝哥哥那边飞跑而去。直到这时,那个刚刚同众人一样惊呆的九夔异兽,却才如梦初醒。朝这小小异物飞离的方向。无意识般吐出口中蓄积的最后一口烈焰光火。


  “哎呀,烧着了吗”


  划空而过的烈焰流光,仿佛送人远去的好风。在琼肜身后一路延展。烽烟光气的锋头,正是那位做成大事的小女娃,虽然担心着身后的裙裾,但掩盖不住一脸得意的欢笑,在一片火急火燎中离哥哥越来越近。


  “醒言哥哥,给”


  就这样,千百年日月菁华内外兼修性命相连的神异龙丹,就这样被有人眼中梦魇一般的小少女轻易的递给她哥哥;而那受丹之人此时却早无往日的精明机灵。脸色僵硬。只如机械般接过小妹妹这颗意外的赠礼。


  “”


  “琼肜”


  “真是琼肜”


  “这真是自己在荒山僻壤随便认来的异族小女娃”


  对这位心智聪灵的少年来说,忽然之间,仿佛其他一切都不存在。只有这笑逐颜开的小少女成了唯一的问题


  而这时,那琼肜见敬爱的兄长沉吟不语,还低了声音,歉然说道:“哥哥,这丸果是有些小,不够哥哥半口;可是哥哥饿了,琼肜现在只能找到这颗。先垫垫肚子,等回去再多吃”


  这时,正是沧海雾浮,洪波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