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形带杀
作者:admin      更新:2023-03-23 14:54      字数:4614
  蒋赫地走上前去,半信半疑的伸手去抹何氏的眼睛,起开以后,何氏的眼睛竟然真的合上了。


  蒋赫地敬佩的看着老爹:“老陈,行啊,果然还是你有一套!老蒋我没有看错你。”


  “少贫!”老爹说:“把棺材重新钉上,叫他们来下葬。”


  刚刚合上棺材板,还没等我们去叫,蒋书杰等人已经过来了,蒋赫地拍拍手,说:“你们这些鳖孙们倒是会挑时候,老子刚弄好,你们就来了。”“好了?”蒋书杰喜出望外。


  “废话!”蒋赫地说:“有我在,能不好吗?别扯淡,赶紧去埋人!”


  几个汉子又小心翼翼地抬棺,这一次,毫无异状,棺材不重也不落,蒋书杰等人大喜,抬着棺材健步如飞的去了。


  “弘道,走。”老爹说:“回去之后,收拾收拾,你就得出趟远门了。”


  “你叫弘道自己去太湖?”蒋赫地一下子就听出了老爹的意图:“让他自己去找鬼婴?”


  “不然呢?”老爹说:“我现在公职在身,不便外出,子娥在家照管族中事务,汉琪和汉昌又都出了远门,弘德是个废物,不叫他去叫谁去?再说了,他今年虚岁已经二十,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公职在身……”蒋赫地撇了撇嘴,说:“天天拿这几个字压人,说的冠冕堂皇,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在以前叫什么?”


  “什么?”


  “朝廷的鹰犬!血滴子!”


  “老蒋,你信不信我弄死你?”老爹瞪眼说:“你晓不晓得什么叫身在庙堂,心系江湖!”


  蒋赫地屈服于老爹的淫威,只敢哼哼,不敢反驳,说:“走,走,我也不留你们了,赶紧找到鬼婴是正事,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变故。我倒是想跟弘道一起去,弄死那个害我女儿的贱人,可惜这里又脱不开身。”


  “对啦。”老爹说:“叫明瑶跟弘道一起去。既然他们两个已经定——”


  “爹!”我赶紧打住老爹的话头:“明瑶妹子没相中我。”


  老爹先是一愣,随即恍悟,他是何等精明的人,也不多问,也不再提。


  倒是蒋赫地欣喜的拍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叫明瑶跟弘道去啊,明瑶正儿八经的应该去找她的仇人嘛!就这么定了,我回去跟明瑶说。弘道你可别急着走啊,等明瑶和你一起!”


  我和老爹面面相觑,蒋赫地已经欢天喜地的蹿了出去,老爹看着他的背影,说:“这老猢狲,真能顺杆爬!”


  回去的路上,老爹问我:“是不是你说什么话伤了明瑶的面儿了?”


  “没有。”我把救醒蒋明瑶之后的事情给老爹说了一遍。


  老爹认真的听完之后,点点头:“明瑶是个好姑娘,她这是顾及你的感受!你一个大男人,要以情义担当为重,万万不能因为颜色容貌而轻她!这次去太湖,你就同明瑶一道去。听见了吗?”


  “是。爹,您放心。”


  我和老爹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了,刚过村口,便有一道光束扫射而来,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头顶上带着个矿灯帽,开着亮,一走一摆头的晃悠着。


  “是刘昌。”我皱了皱眉头。


  老爹也厌恶地啐了一口吐沫:“不要搭理他。”


  刘昌是陈家村里有名的无赖。他的祖籍并不在这里,他祖上是陈家的佃农,土革时分了地,就入了陈家村的户。刘昌从小不学无术,专好吃喝抽赌,把家里败的精光,反倒是定了个贫农的成分,这几年来,积极投身革命,还在革委会里混了个职位,斗死了两条人命,据说还骗了个女青年,搞大了肚子又逼人上了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刘昌又专一好找陈姓人的事儿,说是要算祖上的账。也就是他畏惧我爹,不然早闹到我家头上了。


  “哟!在城里当大官的人回来了!”我和老爹不想搭理刘昌,他倒是迎上我们了,我瞥见他腰里还别着家伙,一把砍刀,一把打兔子的土,不由得心生疑惑。


  刘昌已经开始絮叨了:“弘道也跟着啊,弘道,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下了学以后,也不说干点啥事,天天就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这会中?大好青年,要投身到波澜壮阔的革命洪流中去,毛主席说了,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鸡斗,其乐无穷……”


  “与鸡斗?”老爹打断他的话:“这大晚上的,您手里提着电灯,腰里别着刀,就是准备去跟鸡斗?”


  “你真会开玩笑,我这是去养鸡场啊!”刘昌说:“现在整个陈家村的养鸡场都归我管!”


  “哟,都升这么大官了!”老爹点点头:“能扯不少蛋?”


  “那是——哎,啥叫扯蛋啊,是收蛋,收鸡蛋!”


  “你收蛋还带着家伙?”


  “村里招贼了。”刘昌说:“从上个星期开始,养鸡场里就丢鸡,一连丢了八天,少了三十多只!这是多大的损失啊!这些偷鸡贼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绝不能轻饶!打残打死都不亏!对了,弘道,你跟我一起去抓贼,立了功劳奖励工分!也能给你爹长长脸。”


  我气鼓鼓的,本来想拒绝,可是老爹却突然说:“行啊,今晚就叫弘道跟着你,学两手,也为大队里出点力!投身到革命事业中嘛!”


  “到底是在城里当官的,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刘昌高兴的说。


  老爹说:“你先头里走,我交待儿子几句话。”


  “中,快点啊!”刘昌吊着屁股往前走了。


  “爹,你怎么叫我跟他去?”我说:“他摆明了是要使唤我。”


  “乌云遮月,各掩一边,星散于野,流光惨淡。你瞧这天象——”老爹仰面看看,又四处瞧瞧,然后低声说:“是晦气临村,吉凶参半之兆。刘昌满脸杀气,又满脸死气,手里要犯六条命,又要赔上自己一条命!我看今夜村里要出大事!”


  我大吃一惊,看了一眼刘昌走在前面的背影,陡升寒意。


  “他手里有刀有,又是个流氓无赖,面带杀劫,不可小觑!”老爹嘱咐我说:“我要回去办点要紧事,只能叫你去跟着了。你该出手时就出手,别叫他****无辜。”


  我点点头:“知道了,爹。”


  老爹拍拍我的肩膀,转身朝家里走去。我也去厮跟刘昌。


  村南有十余亩地,都被篱笆高墙圈了起来,里面蓄养着数百只鸡,是归陈家村第八分队所有的集体财产。


  我就是第八分队的户口。


  当我走到养鸡场的时候,刘昌刚打开篱笆门,嘴里嘟囔着:“大了个蛋,有人来了,这鳖孙赖种狗也不说叫唤……”


  “这里面有狗吗?”我也走到了篱笆门前,可是根本就没有听见里面有狗的喘息声,更不用提狗叫了。


  “有啊,鸡子天天丢,夜黑才弄回来了三条大狼狗,专门放进来看着鸡场。”刘昌说着,拿起电灯往里面照。


  灯光横扫之际,我猛地看见,十余丈外的地上鲜血淋漓,三条大狼狗仰卧横陈,一动不动!

  “狗死了!”我心里一沉,急忙往里面跑去。


  “乖乖啊!”刘昌也跟着跑了过来。


  凑近了看,三条狗无一例外,尽数毙命!

  都是脖子上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三寸多长,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致命伤,而地上流出来的狗血多的吓人,显然这三条狗都是血流光了才死的。


  “我****八辈祖宗!”刘昌惊怒交加,骂了一句,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手电筒抛给我:“快一起找!偷老子的鸡,还杀老子的狗!别叫老子逮住你,逮住了叫你个赖种吃子!”


  我接了过来,只见刘昌已经把提在手中,“咔咔”的填——农村里打兔子的,都是那种装散弹的土,一放出来,能打四五十颗,覆盖面积极广,威力惊人。缺点是攻击距离很短,装填也很麻烦。


  刘昌装好了就开始瞪着眼环顾四周,头上的矿灯帽乱晃。


  我说:“你先别照了,鸡场里没有人。”


  刘昌狐疑道:“你咋知道没人?”


  “用耳朵听。”我说:“这里面只有咱俩的呼吸。”


  “看把你能的,还就咱俩的呼吸,那鸡子的呼吸就不算了?”刘昌不信我:“几百只鸡子都不喘气了?”


  “人和鸡的不一样!”我懒得和他纠缠:“你爱信不信!”


  “对了!”刘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道:“我得去查查鸡子丢了没有。”


  刘昌往圈养鸡子的铁网那边去了,我则蹲下身子,用手电筒照着,仔仔细细的看那三条狼狗脖子上的伤口。


  这三条狼狗形体都非常大,立起来几乎有成人高低,腿粗、嘴长、背阔、腰壮,两三个人都近不了身,居然被人划破了喉咙!

  而且从地上的痕迹来看,三条狗毙在一起,倒在同一片血泊中,死的时间应该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