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3-03-22 10:18      字数:6079
  眼看就要走到门前,沈茹茹忽然顿住了脚步,任凭慧智怎么拽都纹丝不动。慧智回头看她,黑暗中神情晦暗不清,“观主,怎么不走了?”


  “我突然觉得很困,不想出去了,你打电话通知拂春,让他过来处理。”沈茹茹看着他说道。


  慧智劝道:“外面打那么凶,拂春哪里摆得平?观主,你的符箓威力巨大,出去震慑一下,就几分钟的事情,不耽搁休息。”


  他手上的力度很大,牢牢禁锢着她的手臂,像一块顽石冰冷而坚硬。


  沈茹茹与他静静对视片刻,另一只手从兜里抽出来,三把泛着荧光的小剑迅速腾空而起,两把朝着他的门面刺去,一把冲他的手臂而去,一眨眼的功夫,那只死死抓住她的手被削了下来,禁锢瞬间松开,“咚”的一声,断手掉在地上发出木头碰撞的闷响。


  “慧智”狼狈地错身躲过另外两把飞剑,伸出另一只手来拽她,她立即操纵飞剑对他发出更凶狠的攻击,飞剑的数量逐渐增加,狂风暴雨似的攻击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不过一会儿功夫,眼前的“慧智”就被飞剑劈得七零八落,变成了几截黑漆漆的木头散落在地上,木头脑袋咕噜噜滚到门后,彻底失去了生气。


  沈茹茹准备用【碎星符】把它烧掉以绝后患,然而摸了摸口袋发现出来的太匆忙身上没带符箓,她只好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它真的起不来了,这才收起飞剑转身回屋,对院子里的打斗声充耳不闻。


  这座山庄里唯一会操控人偶的就是余老先生,刚才那个人偶不出意外肯定是他的手笔,谁知道外面那群又是什么东西。它们越想把她引出去,她就越不能出去。


  经过慧智房间的时候沈茹茹顿了顿脚步,走上去敲门,喊了几声慧智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动静,慧智打开房门,额头上还戴着跟睡衣配套的丝绸眼罩,他这会儿才听到外头的打斗声,神情莫名,“观主?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沈茹茹见他没事松了口气,摇头道:“不清楚,我们别管闲事,等天一亮就立即下山,余老先生有问题……”


  她正想着该怎么跟他解释,没想到慧智竟然毫不迟疑地点头,“确实不大对劲,我看也别等天亮了,现在就走吧,我去换衣服,你回去拿行李。”


  沈茹茹立即回屋收拾东西,她的行李不多,两三下就收好了。往衣服口袋里塞了一些攻击符箓,她背起包准备走人。这时房间大门忽然无风自动,“吱呀”一声关了回去,她使劲掰动门把却怎么也打不开。她心头猛地腾起一股怒火,掏出【引雷符】往门锁上贴,一道雷劈下来门锁直接报废,门板都整块裂成了两半,其中一半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惊动了几个住在一楼的道友。


  吴道友就住在她隔壁,听到动静开门出来看,惊诧道:“沈道友,你怎么把门给拆了?”说完又咦了一声,回头往屋里看,“外面怎么有打斗声,今天晚上还安排了别的活动吗?”


  沈茹茹踩着门板没应声,视线从对面几扇紧闭着的房门上一一掠过,问:“这几个房间住的是哪些人?”


  吴道友愣了下,仔细回想道:“好像是a市三清宫来的几位道友,晚饭的时候坐在隔壁桌吧。我不太熟,以前没跟他们打过交道……欸,你问这个干什么?”


  “外面动静这么大,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奇怪吗?”


  吴道友:“……或许人家睡眠比较好?”


  话音刚落,就见沈茹茹已经引雷把对面的门给劈开了。


  吴道友:“……”


  这位玄天观观主的行事风格真是雷厉风行呐,也不怕得罪人。


  房门劈开,黑漆漆的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这回吴道友也察觉到不对了,他凑到沈茹茹身旁,盯着屋里头看,心头惴惴不安,“怎么回事,难道出去打架了?”


  “不知道。”沈茹茹摇摇头,正要进去看看,一道身影从漆黑的屋内走出来,正是a市的何道友。他穿着一身道袍,背着剑,完全不像刚被吵醒的样子,盯着沈茹茹和吴道友,“你们竟然把我的门弄坏了,故意挑衅?”


  吴道友吓一跳,连忙解释:“误会误会,我们只是担心你出事!”


  何道友却不听他的解释,二话不说抽出背后的桃木剑冲两人砍来。


  吴道友不由大喊一声“卧槽”,急匆匆往旁边躲开,嘴里念叨:“哪有这样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你吃炸药了?!”


  然而根本没人理会他,沈茹茹迅速迎上去跟人打了起来,转眼间两人已经默不作声过了好几招。


  吴道友担心沈茹茹近身打不过对方一个大男人,咬咬牙挽起袖子准备冲上去帮忙,结果还没等他靠近,何道友的脑袋忽然就滚落到地上去了,咕噜噜滚出老远,直到走廊尽头的墙角才停下。这还没完,紧接着何道友的四肢也跟身体分离了,整个人就这么散架倒了下去。


  吴道友:“……”


  他看着地上滚落开的木头四肢,颤抖着嗓音问:“何道友怎么变成人偶了!?”


  沈茹茹收回浮在空中的飞剑,转身去找慧智,“他一直都是人偶。”


  吴道友连忙追上来,一脸懵逼问道:“什么意思,何道友本来就是人偶?他身边的人知道吗?”


  沈茹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说,这次寿宴上看到的何道友一直是人偶,他本人应该没有来。”


  吴道友终于听明白了,一脸震惊地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那其他人……”


  “不知道,目前能肯定是本人的只有我们三个,其他都不确定。”沈茹茹一边走一边说道,慧智是跟她一起来的,能够确定不是人偶假扮,身边的吴道友下午还当着她的面钻草丛拉肚子,屁声响得十里八乡都能听见,因此也可以确认是真人。另外几个闹肚子的道友跑回客房上厕所了,她没有亲眼看到无法判断他们是不是真的闹肚子,所以暂时不做真人考虑。


  吴道友一听这话白毛汗都吓出来了,山庄里今晚住了那么多人,如果都是人偶,那也太可怕了。


  两人来到慧智房门口,慧智已经整理好行李等在门边,看到两人他立即迎上来,“我刚才听到巨响,发生什么事了?”他精深道法,武力值却几乎为零,所以没搞清处境的情况下不敢乱走,怕给沈茹茹拖后腿。


  吴道友立刻手舞足蹈地把刚才的事儿添油加醋说了一通,表情夸张得可以去演舞台剧。


  慧智听了毫无意外之色,“这里不能待了,我们从后门走,近一点。”


  三人往客厅去,一路上非常安静,院子里的打斗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吴道友是个憋不住话的,压着嗓子问:“慧智,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发现了?”


  “没,晚上看戏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当时没多想,回来睡一觉才回过味。”慧智解释道,他是戏迷,少说看了上千本戏,晚上这部戏的剧情他不予评价,主要是观众们的反应实在有点奇怪,非常模式化,死气沉沉的一点不鲜活。


  三人来到客厅,沈茹茹按住门把手将门拉开一条细缝往外看了看,门外静悄悄的,刚才打架的那帮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把门缝开大了些,侧面里忽然出现一只手,伸进门缝里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巨大的拉力将她往外拖,她抬起一脚狠狠抵住门板,操控着飞剑直接把这手给切了,连带着将夹在门缝里的整个手臂都砍断,她紧追着冲了出去,同时不忘把门关上,大声叮嘱里面两人:“你们先躲在里面别出来。”


  吴道友有点害怕,紧紧挨着慧智趴在门缝上偷看,只见院子里忽然冒出一群人,全都挥着剑冲向沈茹茹,沈茹茹以寡敌众毫不逊色,转眼就削了好几个人,木头脑袋木头四肢满地滚。他惊叹不已,“慧智,沈道友也太厉害了,从没见过可以同时控制好几把飞剑的玄门弟子,你们玄天门的都那么牛吗?”


  慧智也凑在门缝里看,“当然不是,沈观主独一份,其他弟子还没开始学御剑术呢。”


  两人低声说着话,身后走廊内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他们齐齐打住话头,转身看过去。白天和他们一块儿捞鱼、烤鱼的几位道友突然出现在走廊上,手里都提着桃木剑,目标明确地向他们冲过来。


  慧智立刻去掰门把手,但门却仿佛被胶水粘住了死活打不开,吴道友尖叫一声拽着他躲开袭击,两人在客厅里上蹿下跳十分狼狈。


  慧智举起一把椅子使劲砸在其中一人的头上,那人的脑袋发出一声闷响,歪歪地挂在脖子上,手上的攻击动作依旧不停。


  吴道友快哭了,一边四处躲避一边嚎道:“都是什么怪物啊,我为什么那么倒霉,余老先生到底看中了我什么???”


  人的体力始终比不过人偶,两人的动作很快就慢了下来,身上被桃木剑扎了好几个口子,血淋淋的十分凄惨。慧智心想不能再这么拖下去,迟早会失血过多而死。他大喊了一声回房间,转头就往走廊里跑,吴道友紧跟其后,两人卯足了劲飞速跑回客房锁上了房门。


  “我的天呐,太可怕了。”吴道友喘着气,见他搬东西堵到门后,连忙搭手帮着搬。


  很快那些人偶就追到了门外,冲着门又砍又踢,动静很大。好在门板厚实,里面又挡了柜子,它们没能破门而入,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不知道沈道友怎么样了。”吴道友自言自语,“应该会来救我们吧。”


  慧智走到窗边拉开帘子往外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贴在玻璃上的假人脸,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纸扎人,盯着窗内看。他皱着眉后退两步,那假人把手搭在窗上,锐利的指甲在玻璃上用力挠着,刺耳的声音传进屋里,听得人耳朵不适。


  吴道友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前后夹击都不让人歇口气,太过分了!

  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偶聚集过来,沈茹茹身上只有六把飞剑,对付起来有点困难,她掏出【碎星符】利用飞剑把火种洒在人偶身上,纸扎人一点就着,迅速燃烧殆尽,而那些看起来和真人没什么区别的人偶智力也很高,知道躲开火种。她干脆把兜里的攻击符箓全部拿出来,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刀枪箭雨火海雷电的轮番轰炸下,院子里总算清静了。


  沈茹茹收回飞剑,盯着院子另一边,“余老先生,这场鸿门宴下了血本吧。”


  一道人影缓缓从阴影处走出来,正是寿星余老先生,月色下,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白里透青。


  “沈观主的实力真令人意外,难怪我那不成器的孙子会被你捉了。”


  沈茹茹:“因为我捉了余磨子,所以你要杀我?道协会容忍你这么做?”


  余老先生笑了,“道协算什么,上上下下用的都是我做的东西,还想对我指手画脚?我那孙子自作孽,坐牢也算磨砺磨砺他的性子,不怪你。”


  沈茹茹心想,你作起孽来可一点不比他差,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余磨子脾气古怪。她问:“既然不怪我,为什么要把我骗来。”


  余老先生直白道:“你的符箓挺有意思,把你制成傀儡,就可以为我效力了。”


  沈茹茹:“……”


  余老先生:“我知道你想骂我,随便骂吧,我老了,没精力跟你吵架,让武月来。”


  他招了招手,一阵敲锣打鼓声乍然响起,锣鼓声中,一名武生打扮的男人跳了出来,挥着长枪刺向沈茹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