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诈尸还魂,同行见面
作者:admin      更新:2023-03-20 19:09      字数:9416
  啊?

  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我在火车上面遇到的大学同学梁京和郭晓燕出了事情。


  我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连忙宽慰道:“姑娘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讲,我在这儿听着呢。”


  郭晓燕的妹妹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奶奶是前天死的,结果下葬的时候突然间就诈尸了,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拍了我姐姐和梁哥一巴掌,然后才倒下;没想到他们两人回头就病倒了,高烧不止,又一直在做噩梦——我们家里已经去请先生了,只是认识的那个先生不在家,出远门了,别人又没本事;我姐姐清醒了一会儿,告诉我说找你,也许有办法……”


  呃,诈尸啊?

  听到这话儿,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算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发现在黄胖子那边有消息之前,自己暂时没啥事儿。


  既然如此,好歹也同学一场,人家对咱也还算热情,那就过去看看吧?

  说不定……


  我思维一发散,慌忙收回来。


  我与向馨蓝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人家既然过得还算是不错,我又何必去叨扰人家呢?

  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前程,和幸福的生活吧。


  我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虽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海誓山盟,但既然分离了,那就要懂得放手,让人家幸福,总好过耽误别人一生要好得多。


  我在电话里与郭晓燕的妹妹约定了行程,然后将锅里面的酸辣肥肠给吃完,意犹未尽地抹嘴结账,然后离开。


  接下来就是前往鄂北省武口市的旅程,一路倒也无事,我便翻出了蛇婆婆给我的那本小黄书来看。


  这本书的名字很奇怪,叫做《镇压麻栗山无相步》。


  名字奇特,而步法更是古怪,牵涉到许多奇门遁甲的知识,而所谓“无相”,指的是没有行迹,没有具体形象、概念,它是道家形容道玄虚无之意,出自于《老子》的“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忽恍”。


  总体而言,这是一个变化莫测的步法,能够让敌人无从掌握你的下一步动向,从而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


  我读得认真,一字一句地斟酌着,让自己理解那其中的意思。


  而累了的时候,我又会拿出那桃花扇来,仔细摩挲。


  朱小柒送给我的手机挺不错的,像素特别高,所以我在麻栗山的时候,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存在了我的云空间里面。


  这张照片里面,有一个女子,微微而笑,让人所有的烦恼都会消退而去。


  所以我有的时候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打量里面的图片,然后乐不可支。


  如果你当时凑巧也在那一趟车子上,瞧见这么一个捂脸傻笑的男子,说不定就是我。


  我是次日下午赶到的武口,郭晓燕的妹妹亲自过来接的我。


  武口是鄂北省的省会,中部重镇,地处于汉江平原的东部,是承东启西、接南转北的国家地理中心,历来有九省通衢之称。


  我虽然来过这个城市,但基本上都是路过,并没有停留多久,也算不得熟悉。


  在高铁站出口处,我打量了一下,瞧见角落处站着一位绿衣圆脸的姑娘,正一边四处张望,打量着涌出站口的人群,一边打着电话,而这个时候我的电话也正好响了,于是我走到了她面前不远处,挥了挥手机。


  圆脸姑娘长得跟郭晓燕挺像的,就是年纪上好像小一些,她瞧见我走到跟前来,疑惑地打量了一下我,说您好,您是……王明哥?


  我点头微笑,说跟你通电话的,正是我。


  手机为证,她也信了,不过却还是有些奇怪,笑道:“王明哥你跟我姐夫那天给我看的毕业照,很不像啊……”


  我耸了耸肩膀,说没办法,出社会之后,岁月蹉跎,人不知不觉就老了。


  圆脸姑娘摇头,说不是老了,是变帅了——你好,我叫郭晓芙,是郭晓燕的妹妹,这次麻烦你了。


  我与她伸出来的手握了握,然后说道:“我也未必有把握,只是过来瞧一瞧,碰碰运气而已。”


  两人并没有在站口聊多久,我跟着她来到了附近的停车场,瞧见她是开车过来的,一台墨绿色的宝马小mini,挺可爱的,倒是挺适合一个女孩子开的。


  她家在黄陂区那边,在武口的北部,离这儿挺远的,所以也没有怎么耽搁。


  郭晓芙是个挺开朗外向的女孩儿,虽然有些担忧自己的姐姐和未来姐夫,不过倒也没有太表现出来,路上的时候,跟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郭家在武口黄陂区那儿也是一大户,官面和商界都有子弟,而且还挺成功的,因为祖传的规矩,所以并没有选择火化,而是准备土葬在木兰山一带,地方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风水先生说特别好,福延子孙。


  没曾想眼看着就要下殡了,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实在是晦气得很。


  我听到,皱着眉头说道:“一般来讲,白天诈尸这种事情,是很少见的啊?”


  郭晓芙低声说道:“我们这边是在推行火葬,所以不敢那么明目张胆,那时辰呢,选了个晚上的时间,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我有些诧异,说啊,你们是请先生帮忙看的时间么,他难道不懂这个?


  郭晓芙一听到这个就来气,说之前我们家认识的那先生,这两年没有怎么做生意了,基本上都在海南那边养老,这个人是名声仅次于那位的,没想到这般无能,出了事情之后,装神弄鬼好几回,也是没有啥用。


  我点了点头,没有对这个多发表什么,表示还是等到了地方再看吧。


  到达郭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落山。


  这郭家也是一处大宅子,看那建筑也有些年岁了,我瞧见这高门大户的样子,知道梁京倒是找了一好老婆,瞧着样子,他若是能够把郭晓燕给娶回门去,可得少奋斗二十年了。


  郭晓芙停好车,跟着进了宅子里,有门房,她问了一声,得知家里人都在吃饭,问她要不要去吃。


  郭晓芙看向了我,显然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摇了摇头,说还是先看看人吧。


  郭晓芙没有多言,带着我一直来到了侧边的一个院子里,我从那拱月门里走入,瞧见门上正中处挂着一八卦镜,周遭有红绳缠绕,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此布过了阵,不由得一愣,说你们这儿有先生么?

  郭晓芙也是一脸懵懂,回头找了一个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告诉他,说今天下午的时候,二爷找了一位荆门的师父过来,说是很厉害的先生,帮着将整个院子都给布置了一下,说是防止外邪入侵用的。


  郭晓芙说怎么还请了人,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说那是二爷的关系,人原本不愿意过来的,二爷也是死缠烂打,好不容易请来的,这事儿有些突然,二小姐你又去了市里面,所以不晓得。


  郭晓芙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害怕我不喜。


  毕竟这请两家的事儿,摆明了是不信任我,心眼小一点儿的人,说不定转身就离开了。


  不过我对这事儿倒也没有太多的感觉,说没事,我们进去看看人吧。


  郭晓芙如释重负,带着我往屋子里面走去。


  这宅院外面瞧着挺老式的,不过走进房间里,装修风格却很现代,简洁明快,有沙发有吊顶,看着挺赏心悦目的。


  梁京和郭晓燕两人肯定已经在一块儿了,不过因为没有成婚,所以是分开住的,我来到的是梁京的房间,走到床前来,瞧见前几天还精神抖擞的他此刻躺在床上,脸容憔悴,眉目深凹,嘴唇发紫,看起来就知道气血肯定很虚,情况非常不好。


  我没有太多顾忌,直接走到了床头来,然后掀开被子,瞧见他双目紧闭,陷入昏沉的睡眠之中,身子却在不停地发抖。


  他的眉目之间萦绕着一团黑气,浓郁不散。


  我皱着眉头说道:“有没有送去医院瞧一下?”


  郭晓燕说我们家里有专门的家庭医生,看过了,说这个东西不是病。


  我点头,沉吟一番,然后将左手伸出,放在了梁京的额头之上,感觉到手掌心处一阵冰冷,一股阴森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脑子里面,而如果我想要强行驱逐的话,恐怕会伤害到他的脑子。


  我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收回了手来,想着我虽然入了门道之中,却并不是道士,如果处理这种慢针线活儿,还是有待商榷的。


  我正琢磨着办法,这时门外被人敲响,有人问道:“晓芙,听说你回来了?”


  我回过头去,却瞧见房间里走来好几人,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表情威严,看起来仿佛是某一级领导,而在他旁边,则站着一个有些黑眼圈的干瘦老头,那家伙穿着一件黑色长衫,看样子估计是郭家请来的先生。


  郭晓芙回头,跟那男子介绍道:“爸,这是梁哥的同学,也懂一些这个,姐姐让我请来的。”


  那干瘦老头一听,眉头一挑,走上前来问道:“哦,阁下也懂这个?”


  第009章 夜宿荒山,坟头黑猫这人问话的时候,颇有一点儿趾高气扬的味道。


  我听见了,心里面顿时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平静地微微一笑道:“只是略懂。”


  干瘦老头瞧见我不理会他的挑衅,回过头来,朝旁边另外一个中年人说道:“二爷,一家女不吃两家茶,你们这儿既然又请了先生,那我便走了。”


  他说罢,转身欲走,而这时那被叫做二爷的人慌忙出手拦着,赔着笑说道:“嘿,鹤爷,别啊,你这么走了,我这两孩子怎么办啊?”


  干瘦老头有些悲愤地说道:“那你们做事为何这般不地道?”


  我背负双手,沉稳地望着这干瘦老头,也不言语,脸上带着平静地微笑,这时那郭家的老大终于开口说话了:“鹤先生,这位年轻人是我女儿男朋友的大学同学,是家属,过来看朋友的,此间一切之事,以你为主……”


  听到这话儿,那干瘦老头方才没有再闹,而是给自己找台阶下:“郭书记,你也晓得的,做我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同行插手,胡乱指导……”


  郭家老大点头说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二爷好是一顿劝,将这位干瘦老头给哄走之后,那郭家老大走到了我的跟前来,与我握手道:“你好,我是郭晓燕的父亲,多谢你能够过来,她前两日昏迷前,还说起过你。”


  这郭家老大是官场中人,喜怒不要形于色,手掌宽厚,笑容温和,我不敢怠慢,与他相握,说郭书记你好,我也只是过来瞧一瞧,算不得什么。


  郭书记眉头一抬,说看出了什么没有?

  我说郭书记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郭书记一愣,这才缓缓地说道:“宦海仕途,无数阴风暗箭,防不胜防,总是有许多想要扳走我的人在,不过我可以说一点,那就是我个人绝对没有结什么私仇。”


  我指着敞开的门,说二爷呢,又或者别的人?


  郭书记说这个我可不能保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尽管讲来便是了。


  我说古往今来,诈尸之事呢,有,但是少,为什么呢?因为人死魂消,魂魄归于幽府,又或者飘散开去,唯有心中怀着无比的怨念和记挂,方才迟迟不肯恋栈而去,我不知道令堂是何情形,但是刚才感受了一下梁京身体里面的气息,却只有阴森狠毒,而无半点温情慈悲之意,仔细想想,应该是被人设局了。


  郭书记有些发愣,说何为设局?


  我说设局的办法很多,比如在棺材底部画一个血符,让死者难安;又比如抱一只黑猫放在棺材边,或者坟头;再有一个,就是堪舆和阴宅风水大凶,那才是最可怕的……


  郭书记摇头,说不可能,那阴宅我们是特地找人瞧了的,说是穴星后靠青山,两边有护,穴星突起明显,稍开窝就坦下穴,穴前内堂平坦,是一处一阴宅风水,极小的富贵龙穴,可保子孙后辈福祉,连绵不绝。


  我摇头,说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想不到为何会诈尸——人埋了么?

  郭书记说人自然是埋了。


  我说多久了?

  郭书记算了一下,说三天时间了吧。


  我说没有亲自到场看,所以我没有发言权,如果可以,我想去坟头看一下,你觉得可以么?


  郭书记点头,说无妨,不过你一路劳累,先吃点东西吧?


  带着我过来的郭晓芙也附和,说是啊,吃点东西吧,总不能怠慢了您。


  我推辞不过,在郭家随便吃了一顿,然后在郭晓芙一远方堂兄的带领下前往阴宅去,而郭晓芙也非要跟着一起来。


  如此三人,匆匆赶往阴宅所在之处,那远方堂兄叫做郭威,跟后周太祖一个名字,不过人挺老实的,沉默寡言,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


  到了木兰山附近,我们顺着山路走,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方才抵达那阴宅处。


  这阴宅修建得漂亮,远远望去,月光下的阴宅依山傍水,又有园林植株环绕,十分气派,特别是那墓碑修得那叫一个富贵堂皇,让人觉得这哪里是阴宅,活人都未必能够住得这么好。


  我围绕着那阴宅瞧了一圈,突然间走到角落处,蹲下身来,看到这儿居然有一个黑窟窿。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有几分腥臭的湿气,又打量了一下旁边的青草,发现居然枯萎了。


  郭晓芙也瞧见了这窟窿,比了一下,发现居然能容一人爬进爬出,不由得骇然,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奶奶下葬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弄啊,除了一身寿衣之外,都是一点儿她平日里佩戴的金银珠宝,怎么就引来盗墓贼了呢?”


  我看了她一眼,说你们这儿盗墓的事情挺多的么?


  郭晓芙摇头,说不多啊,倒是听说过北边有人搞冥婚,喜欢挖一些刚刚下载的女尸去给人配对,闹得沸沸扬扬,后来给破获了——只是我奶奶都那么大年纪了,也不适合冥婚啊?

  我说也许不一定是盗墓贼。


  她说不是挖坟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洞出来呢?

  我笑了,说你奶奶之前不是诈尸了么?


  郭晓芙听到,浑身不由得一阵哆嗦,说王哥,这半夜三更的,你可别吓我啊?

  旁边的郭威也是给吓到不轻,脸色苍白地说道:“不会吧?”


  我说会不会,把坟起开来就知道了。


  郭晓芙连忙摇头,说这怎么可以呢,我爸要知道这个,非得把我的皮扒了不可。


  我知道这个时候将坟挖开来也不现实,那就没有别的手段了,我让两人站定,而我则左右打量了一下。


  这一番看,才发现这墓碑并非端正,而有一些偏颇,坎下有粉砂,左边有浸水,接着有一块无端硕大的怪石,土质古怪,有些发白,正对路冲,怎么看都有些不自在……


  我虽然不是专门从事风水堪舆的文夫子,但一理通百理通,许多东西它是相互的,我这边看着不舒服,想必躺在里面的人,也未必好过得了。


  我大约打量过一番之后,找郭晓芙问起,说给你们指点阴宅的人,到底是谁?


  郭晓芙说他是武口的风水大师周俊辉,外号平一指,这鄂北一带,好多阴宅都是他帮着看的,随手一指,便是上佳之处,他早两年就已经金盆洗手,去了海南,我们家也是托了好多关系,方才得到他指点的,怎么了,有问题?

  我摇了摇头,又问道:“那协助你们出殡发丧的,又是何人?”


  郭晓芙说那人叫做孙富佳,也是这儿混的,不过名气没那么大,除了这件事情,又折腾几次之后,他就关门闭户,听说是要出远门了。


  我问他,说那这个姓孙的先生有没有说什么?

  郭晓芙回忆了一下,然后告诉我,说他也说,告诉我们这片地不好,虽然外表上看着是个小龙穴,但如果家里面没有镇得住的人,只怕会引来灾祸;另外那晚出事了,他是极力阻拦我奶奶入土的……


  我眼睛一亮,说那为何又给安葬了呢?


  郭晓芙说我爸也有些犹豫,结果后来一番商量,觉得还是比较信周俊辉大师一些,毕竟人家的名气摆在那里,而且跟我们家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我摇头,说既然是老交情,为什么出事之后,一直躲在海南不回来呢?

  郭晓芙听我的意思,不由得疑惑道:“你是说这阴宅有问题?”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笑了笑,说道:“对了,小郭,你跟你奶奶的关系如何?”


  郭晓芙说很好啊,我奶奶自小就很疼我。


  我说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就在这里,跟她守一夜的坟头吧?

  郭晓芙愣了一下,说啊?


  我说怎么,不愿意?


  郭晓芙犹豫了半天,方才说道:“王哥,若是往日,我也没有什么,只是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肯定还是有些害怕的。”


  我笑了笑,说没事,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到你的。


  得了我的保证,郭晓芙这才安心下来。


  她既然留下,那郭威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他来的时候还带了香烛纸钱和贡品,此刻便在坟头上面烧了起来。


  我们赶到阴宅的时候是夜里十点钟,我说守坟,这两人果真就听了,跪在墓碑前又是磕头又是拜,而我则来到了旁边一处空地处,盘腿而坐,然后默默修行起来。


  我尝试着用南海降魔录来炼化心头那一股阴郁的气息,只可惜这东西如同泥鳅一样,滑不溜丢的,轻易很难捉摸。


  不过正是如此,却越发显出了修行的难度。


  不知不觉便是深夜,夜露深寒,郭晓芙有些冷,靠在我旁边睡着了,而郭威则强打精神,四处巡视。


  喵……


  就在这静谧之时,突然间有一声猫叫响起,我抬头望去,却见坟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一只黑猫,皮毛油光水滑,而一对眼睛则如同琥珀一般透亮。


  它在坟头上站立,郭威去撵他,结果就朝着旁边跑去,郭威想去追,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说道:“留步。”


  我深吸一口气,摇醒了郭晓芙,然后说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