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暴怒的先锋(二)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29 19:36      字数:1299257
  华军固然背水一战,宁死也不肯再后退一步,苏军在休整一个月之后,也是士气如虹,在胜利的刺激下一个个嗷嗷狂叫,特别是外蒙方面军,以时速五十公里左右的速度攻击前进,在铺天盖地的炮火掩护之下,成千上万辆坦克狂吼着如墙推进,辗过一道又一道防线,洪水似的冲向北京!开战仅两个小时,就有三道防线被攻破了,攻势之猛,令人胆寒。而阿穆尔方面军同样进展神速,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撕开了沈阳外围防线,坦克冲上了沈阳街头。士气高涨得无以复加的苏军坚信,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已经被他们打得摇摇晃晃的华军撑不了多久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打到北京去,在广场阅兵!


  然而,乐极生悲,不管是梅列茨科夫还是奥加尔科夫,甚至正在与华军浴血厮杀的前线将领,都做梦也没有想到,战争之神已经在冲苏联狞笑了。


  防线失守的报告雪片般飞来,华军战区指挥部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柳维平却显得很平静,只是下达一道道命令,把一支支部队从再也坚持不住的防线上撤下来,似乎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跟我们相比,苏军不管是空军、海军、火箭军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就算我们全力发展三十年,也不见得能达到他们这样的水准。他们的军官拥有很高的军事素养,他们的士兵训练有素,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他们全面机械化、装甲化,崇信“宽正面,大纵深”的高速突击作战,动辄就是集中数万辆坦克、装甲车的超级进攻,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们把全国的精锐全部部署到三北地带,也挡不住他们的第一波攻击!只要一个攻击波,他们就能打到北京城下,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十几天,也许,仅仅是二十四个小时!”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在十几年前对着一群当他爷爷都够资格了的将领所讲的话,那是在一次针对苏联的大规模军事演习结束之后召开的总结会议上发言的。前线枕戈待旦,百万边防军时刻准备着以血肉之躯阻挡苏联的钢铁洪流,处于风口浪尖的沈阳军区将领却对敌人充满了轻蔑,从他们的发言和他们所制订的战术不难看出,他们根本就不把苏联红军当一回事。是啊,在那年头,还有几个军人能静下心来研究自己的对手?一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参谋就胆大包天的拿出了一份动员一千万军队兵分两路分别向苏联和北约发动进攻,解放全人类的作战方案,看得他目瞪口呆!当他尝试着问该如何弥补武器装备和后勤上的巨大差距的时候,那小子拍着胸口说:“差距当然是有的,但是我们有精神原子弹,一切敌人在我们面前都不过是纸老虎!”气得老军长当场建议他在解放全人类之前先把司令部的勤务兵给解放出来————扫地抹窗之类的活就交给你了!


  作为备受老军长信任,在沈阳军区也算小有名气的空中突击师师长,他当然也得发言,本来他只想敷衍两句,谁知道一开口,军区大佬们的面色就变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这毛病想改也改不过来,很多参谋气愤的跳出来破口大骂,指责他右倾,公然散布投降主义、悲观主义情绪,这话听多了,他也火大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喝一声:“要骂可以,不过麻烦先听我把话讲完!”这一巴掌把那帮年轻的参谋给震住了————还没有哪个师长敢在军区司令员面前拍桌子的,他是头一个。


  这个比那个号称要动员一千万大军跟华约和北约决战,解放全人类的参谋还要胆大包天的家伙花了整整四个小时将苏军的装备、训练情况以及惯用的战略战术向军区将领一一阐述,开始的时候还时不时有人跳出来挑几句毛病甚至骂他右倾,到后来会议室越来越安静,气氛越来越诡异,那些打了一辈子仗义的老军人神情严肃得令人生畏,而那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参谋面色越来越白。到最后,军区司令员忍不住问:“照你这么说,我们无论如何也打不过苏联了,除了同归于尽之外,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喽?”


  柳维平苦笑:“怕只怕再过十几年,我们连跟苏联同归于尽的能力都没有了!别瞪我,这决不是什么天方夜谭,早在六十年代,苏联就研制出了射程达到数百公里,可以打到大气层外的核防空导弹,遭到洲际导弹攻击的时候就发射,用一场场小规模核爆直接炸掉来袭的洲际导弹和挂载着核弹的轰炸机群!现在他们正在研制粒子束武器,一种可以将洲际导弹击毁在大气层之外的定向能武器,一旦研究成功,我们这聊胜于无的核武器库将无法再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到那时候,我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这次军区司令员沉默了很久,才问:“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有一丝胜算?”


  “把数量庞大但战斗力较弱的二线部队甚至民兵部署到最前沿,承受苏军最为凶猛的第一波冲击······是的,这百万大军在苏军的冲击下极有可能十不存一甚至全军覆没,边境将会变成血海,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必须以他们的牺牲迟滞苏军的攻势,换取主力部队在数百公里纵深布防的时间和空间!苏军的进攻路线很好判断,他们始终把铁路当成重中之重,离开了铁路,他们的补给就跟不上了,攻势马上就会减弱,因此,他们每一次进攻,必然是以铁路为中心,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沿着铁路一路猛冲,席卷各大城市,我们也必须以铁路为中心展开防御,死守每一座城市,为中央争取时间,为军工企业、科研机构、学校的撤离争取时间,把每一座城市变成肉磨坊,一点点的把苏军磨碎!”


  老军长说:“这些城市也守不住。苏军不是花旗军,他们承受伤亡的能力是非常惊人的,为了打下一座重要城市,可以眼都不眨一下扔下几万具尸体,就算拿尸体堆,也要把我们的防线堆平!”


  韩枫说:“我们的特种部队可以潜入苏联国内,针对西伯利亚大铁路展开袭击。虽然很难彻底截断这条大铁路,但最起码也能破坏他们的铁路运输,减轻前线的压力······”


  “不,在战争初期绝对不能去袭击西伯利亚大铁路!”柳维平不等韩枫把话说完,就打断了,“死守每一座城市,不计伤亡的与苏军缠斗,战争烈度强高越好。高烈度的战争意味着天文数字的物资消耗,而物资补给必须依靠西伯利亚大铁路······让这条大铁路在战争初期甚至中期一直保持畅通,让苏军可以顺利得到补给,让他们越战越勇!坚守每一座城市,哈尔滨丢了就死守长春,长春丢了就死守四平、沈阳、锦州、秦皇岛,不要试图发动反攻,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了在战场上扔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之外不会有任何收获了······”


  “为什么要让苏军的铁路畅通无阻?你不知道这样一来,想要将他们赶出去就变成一句空话了吗?”老军长问。


  “我只知道如果从一开始就让苏军感到来自后方的威胁,我们将失去唯一战胜他们的机会!苏军的后勤补给能力很强,拥有庞大的运输机群和运输直升机群,就算西伯利亚大铁路被截断了,凭空运也能保证前线部队的物资供应,直到铁路恢复畅通!与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们的铁路畅通无阻,人都是有惰性的,如果铁路一直畅通,苏军后勤部将不可避免的松懈下来,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他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以张家口、承德、秦皇岛和锦州为底线,死守!打到这里,苏军的后勤补普遍被拉长了六百到一千公里,占领区急剧扩张,物资供应将会变得紧张,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集中我们所有的中程弹道导弹瞄准西伯利亚大铁路开火,不要担心打不准,只要导弹能落在铁路附近三千米以内,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要知道西伯利亚是连绵数千里的原始森林,大铁路就在森林中穿行,导弹爆炸将会引燃森林,熊熊大火将会把西伯利亚大铁路淹没在浓烟火海之中,彻底截断铁路运输,滚滚浓烟甚至让空运都无法展开,只要能长时间保持导弹攻击,再加上气候干燥,这场大火将是无法扑灭的,在我们的中程弹道导弹耗尽之前,苏军别想依靠铁路得到一发子弹,一块饼干!当然,如果有天花、鼠疫之类的玩意儿,不妨也扔过去,这玩意儿可比大火更有效!”


  ······

  听完他那只能用疯狂来形容的战略之后,沈阳军区陷入了长时间的死寂。


  最疯狂的是,这一计划居然上报到总参谋部,经过无数名将的完善之后作为一级预案,保留在档案柜中。战争爆发之后,沈阳军区和北京军区严极按照计划,节节抵抗节节后退,将苏军的后勤补给线一点点的拉长。这一计划的矛盾之处在于,既要将苏军放进来,又不能让他们冲得太猛,以免假戏真做,让他们一路冲到了北京,那就弄巧成拙了。这就注定在战争初期和中期,解放军只能拿人命去堆,沿着铁路和公路节节抵抗节节后退,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再打一两次短促的反击,仅此而已。这样的打法毫无花巧,完全就是在拼人命,以至于不少外国军事家嘲弄说:“在苏军凶猛的攻势之下,华军惊慌失措,士兵依然顽强,可将军们却似乎变得不会打仗了!”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如果让他们指挥装备远远不如苏军的部队在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与苏军的坦克海正面交锋,他们恐怕没有这个心情说三道四了。


  百万袍泽的壮烈牺牲换来了战机,苏军的补给能力已经达到极限,补给线快要绷断了。现在他们锋芒毕露,攻势如潮,势不可挡,柳维平倒是想看看,当西伯利亚大铁路被打瘫之后,他们还能维持这样的攻势多久!

  “让轨道炮开火,摧毁西伯利亚大铁路。”他平静的下达命令,但接下来他明显犹豫了一下,带着一丝不舍,继续下令:“发射六枚df-4,摧毁大庆油田,五天,最多五天,我不希望在苏军的战车油箱里再看到一滴油!”


  萧华问:“为什么不干脆用先锋轨道炮?”


  柳维平说:“毕竟是我们自己的油田啊······用弹道导弹轰平了还能重建,可是先锋轨道炮一炮过去,就只剩下一个大坑了······”


  带着惋惜与不舍,六枚df-4弹道从山东拔地而起,飞向遥远的大庆。稍后,大地震动,雷霆万钧,一门门660毫米超级重炮炮口喷出骇人的烟焰,重达数吨的炮弹以三倍音速冲向太空,敲响了侵华苏军的丧钟。阿塞拜疆,“伯朝拉”级洲际导弹预警雷达基地。


  从太空往下俯瞰,你会看到这样一个庞大无比的“狗窝”:宽达两百多米,高八九十米的雷达发射阵地,面积达到四万余平米的信号接收阵地,密密麻麻的天线簌汇成一片钢铁丛林,遮住了地面。这个狗窝,正是红色帝国的洲际导弹预警网络的第二级,洲际导弹预警雷达。这个庞然大物每一个零件都充斥着苏联式的暴力与疯狂,基地中那些六七层高的大楼在它面前跟格列佛巨人面前的侏儒差不多,为了让它正常工作,苏联不得不为它额外修建一座制冷站,否则它就会因为温度过高而自燃————疯狂的雷达王!它的顶部遍布着红色警报灯,这不是故障警报系统,而是在大雾天提醒从上空飞过的飞机:别撞过来,这台雷达可是很高的!如果我国也能建几座这样的超级雷达,那么农民工讨薪时就不用爬大桥了,直接爬到雷达天线顶部打出标语,保证会让老板提心吊胆乖乖掏钱发工资,太高了,就算讨薪的工人原本根本就不想跳,也很容易失足掉下来,摔成肉酱的!它可以在复杂干扰环境中工作,能同时处理50个太空高轨道目标,跟踪20个复杂目标,对来袭核导弹的预警时间长达十到二十五分钟,是红色帝国的一面盾牌。


  不过,对于驻扎在这里的士兵和生活在附近的居民来说,这些疯狂的雷达王可不是什么友好的邻居。这些长波远程预警雷达由于功率巨大,长波辐射强烈,穿透力强,因此都是致命的慢性杀手,长期暴露于其下,会逐渐造成人体细胞慢性电离损伤,干扰遗传特性、破坏神经及内分泌系统、性功能、生殖功能、心血管系统,削弱免疫系统——人体免疫系统一但被逐渐摧毁,就像会出现百病缠身的状况,就像是没有艾滋病毒的艾滋病。例如这个“伯朝拉级”基地就被当地人视为生活中的阴影,在这个以前风景如画的山谷,甚至一些树木都死于电磁辐射,当地所生产的水果无法销售,因为人人都知道它们来自“辐射区”。对于操作这些雷达的士兵来说,是很无奈的,不过他们有一定防护,并且控制中心都远离辐射危险区,而这些致命的电波永远都不会停息——只要苏联存在一天,他们都不会放弃这个帝国。


  雷达屏幕上闪过数个刺眼的光点。


  穿着防辐射服的雷达兵心头微震,迅速报告:“华国朝我们发射了六枚中程弹道导弹·······他们又发射了六枚中程弹道导弹······上帝啊,这决不是什么弹道导弹!它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是的,它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洲际导弹的速度可以达到每秒钟一万米,几乎无法拦截,这些“导弹”的速度却远不止三十马赫,并且速度还在以几何状态递增。它的弹道也不像弹道导弹,倒像是一发大口径榴弹炮射出的炮弹,一直冲向轨道最高点,预计其轨道的顶点将达到六百公里,而速度······速度将达到洲际导弹的三四倍!

  这是什么怪物!?

  先别管它是什么怪物,预警雷达基地按部就班,开始展开跟踪定位。强烈无比的米级雷达波射向太空,三千公里高度上的一切无处遁形————估计宇宙飞船上的外星人吃饭洗澡都在它的监视之列了。稍后,预警雷达又发现,在华国沿海地区,有六枚同样古怪的飞行器冲出了大气层,狂啸飞驰,直奔东瀛本土!预警卫星还拍到了它们发射时地面腾起的海啸一般的烟焰和沙尘,以及那擎天柱似的的炮管,这······这不是洲际导弹,这是炮弹!

  雷达站内的专家们相对骇然。此时飞向苏联的炮弹高度已经达到五百公里了,还在爬升,预定弹道顶点将达到六百公里,然后,然后它会对着苏联的城市或者军事基地猛砸下来!我的上帝,这么高砸下来,就算里面一克炸药也没有,光凭它携带的动能,也足以摧毁一切!

  苏联所有远东城市都拉响了警报。


  蓝白色粒子束从万里之外的梁赞州射来,凌厉无比,但是第一击还是落空了,一来,炮弹飞得太快,二来,连二级固态燃料推进器都脱落了,整个炮弹体积已经小得可怜,虽说粒子束以精确度高著称,但是想要击中这么小一个目标,还真不容易。第二道接踵而来,这一次打中了,可是炮弹却毫无反应,在达到弹道顶点之后略一停顿,尾部喷射出一道蓝光,头下尾上的照着地面俯冲而下!粒子束武器专家骇然,扑到操作平台上十指如飞,足以烧毁一座城市的供电系统的强大电流注入聚能环,百分之百的能量释放,第三次射击!


  精准的粒子束又一次击中了目标,可是,被击中的炮弹还是毫无反应,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它的速度越来越惊人,想要击中它,将会越来越困难。


  在战略指挥中心,博罗西洛夫骇然:“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粒子束没能对那些弹头造成什么伤害?”


  他身边那位挂着少将军衔的技术专家颤声说:“因为那些炮弹是实心的!它的内部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一陀铁疙瘩,能将一个一吨多重的铁球击毁的定向能武器,还没有造出来呢!”


  博罗西洛夫面失血色,失声叫:“你说什么?实心的?”


  技术少将说:“对,实心的!也只有实心的弹头,才能承受住粒子束的攻击!战略动能武器,华国抢先一步搞出来了!”


  一名相对要年轻一点,挂着准将军衔的专家说:“华国从六十年代就开始了轨道炮的研究,试图用这种巨炮把炮弹打到近地轨道,将来袭的弹道导弹撞毁,在七十年代末期,他们甚至用这种巨炮朝外太空发射了多枚攻击卫星,但最终还是因为能力不够,而终止了这一项目,转入技术储备······没想到他们居然把这种大炮投入到对地攻击来了!”


  博罗西洛夫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这算不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用轨道炮来拦截洲际导弹当然非常困难,因为它的射速实在太慢,最快也得十几分钟才能发射一发炮弹,想要增加火力密度,只有设法多造几门了,但是高昂的造价和维修成本又注定这种超级大炮无法像迫击炮那样爱造多少就造多少,火力密度上不去,只能以一对一的形式对来袭导弹展开拦截,这种概率跟用一发手枪子弹击落一发射向自己脑袋的狙击步枪子弹一样小,而战略激光项目却取得了突破,先锋巨炮被放弃成为必然。但是,打地面目标的难度可比打洲际导弹要小上千百倍,我没有办法用一发炮弹撞毁一发导弹,但是我可以用一发炮弹将你整个洲际导弹发射场给摧毁!换一个思路,失败的武器也可以成为最恐怖的杀手,先锋轨道炮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几句话的功夫,第一发炮弹已经到达楚奇科半岛,旋转着一头冲进大气层。


  楚奇科半岛,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镇里,两个s-300防空导弹营突然冒了出来,在几秒钟之内,十六枚防空导弹拔地而起,道尔近防炮系统的扫射平地刮起一场金属风暴,瞬间将小镇的天空打成了铁水样的颜色,防空火力之猛,令人惊骇。然而,这一切都于事无补了。那枚炮弹在冲入大气层之前,速度已经超过一百六十马赫!由于是以夹角飞行而非弹道导弹那样以大冲角垂直砸落,它的速度衰减得很快,但再怎么衰减,也不是防空导弹和高炮炮弹追得上的!它从楚奇科半岛上空横扫而过,所到之处响起震耳欲聋的音爆巨响,分贝之大,如同一万辆列车从上空轰隆隆的辗过,夜鸟被震得扑簌簌的从天空坠落,地面上不管是人还是牲畜,内脏都被震裂,七窍流血的倒在了地上。当然,驻守在那个小镇上的苏联官兵是绝对听不到这种声音了,因为炮弹的速度虽然略有衰减,但是时速仍然达到一百二十马赫以上,把声音甩出了十万八千里。炮弹在大气层内熊熊燃烧,发出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百倍的强光,灼伤了苏联官兵的眼睛,甚至让他们的身体变得透明,骨骼内脏清晰可见!紧接着,一团刺眼无比的白光耀出,弹头点周边一公里内一切生命均在这道催命般的强光闪过的那一瞬间化作一缕蒸汽,蝼蚁无存。稍后,直径近千米的火球膨胀而出,以这个火球为中心,一切都通通被汽化或者液化,贴着地面以每秒钟数千米的速度横扫而过,摧毁一切!

  当蘑菇云消散之后,通过卫星侦察,苏军骇然发现,那个小镇在一秒钟之内从地球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三四百米,最深达一百米的大坑,就算是同当量的核武器,也未必有这样的威力!


  监测结果显示,这次打击的威力相当于五千吨tnt,跟核武器比起来多少有点儿小家子气,但是若论单位面积的打击威力,连核武器都瞠目结舌,自叹弗如,这恐怕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凶残的常规武器了!

  博罗西洛夫的面色变得惨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个小镇底下一百五十米深入,储存着苏联四分之一的核弹头,岩层、混凝土隔离层和钢板厚得可以无视核武器攻击,只有上帝才能敲开它的大门。然而,华国人做到了上帝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只是一炮,就把苏联四分之一的核弹头埋在了一百五十米深的地下,这就是华国对苏联多次在战场上投放战术核武器的“壮举”作出的回敬。


  灾难才刚刚开始,仅仅是几秒钟之后,第二枚炮弹就到达了乌拉尔山脉。战后苏联专家才知道,先锋轨道炮的射程达到三千公里,整个远东都在它的打击范围之内。正如那位逃到北约的解放军叛徒所说,一旦华军完成了最后的准备,除非苏军动用战略核武器,否则他们绝对没有半点获胜的可能!威力堪比战术核武器,甚至比战术核武器还要恐怖的动能炮弹从乌拉尔山脉上空一掠而过,锁定了乌拉尔工业区。这个工业区是曾经挽救了苏联,在德军攻势如潮,如同一道闪电穿透苏军层层防御直扑莫斯科之际,苏联将即将失守的城市的工业设备转移到乌拉尔工业区,躲过了德军航空兵的狂轰滥炸和德军装甲部队闪电雷轰般的打击,近乎天文数字的装备物资在这里生产出来,运往前线。德军每一辆虎式坦克离开生产线,苏联这边就有十二辆t-34从拖拉机厂开出来等着它,这十二辆t-34中超过一半是由乌拉尔工业区生产的,靠着数量上的优势生生耗死了占有巨大技术优势的德军,苏联能反败为胜,乌拉尔工业区功不可没。


  然而,现在乌拉尔工业区的辉煌即将终结。重达一吨的炮弹以一百二十马赫的速度从高空旋转而下,可怕的撞击让乌拉尔山脉为之震动,几百公斤甚至几吨重的碎石带着一身暗红的岩浆从撞击点附近波分浪裂的地面中弹出,飞上几百米上千米高空轰然爆炸,再化作亿万团大大小小的火球从天而降。撞击坑周围隆起一座几十米高的环形土山,坚固的厂房不是瞬间化为齑粉就是东倒西歪,一碰就倒。震波沿着地面一圈圈的扩散,绷断了高压电线,将金属电线架扭成一团麻花。乌拉尔工业区变电站那巨大的变压器往旁边一歪,成群电弧狂窜,稍后,大团火球爆裂而出,变电站一片火海。燃烧的碎石如雨泄落,点起一个个火头,乌拉尔工业区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不少人在逃跑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碎石生生砸死。


  第三枚炮弹落下,西伯利亚大铁路一个车站变成了天坑,存放在这里的上百车皮物资发生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化作一团直径数千米的火球直冲苍穹,滚滚浓烟遮天蔽日,浓烟中爆炸强光此起彼伏,隆隆爆炸声接连不断,数以亿计的子弹和炮弹从中飞溅而出,将方圆十公里变成了死神绝对统治的生命绝地。


  第四枚炮弹落下,正中铁路,以撞击点为中心,半径一公里内的铁轨全飞了出去,半径两公里内的铁轨扭成一条被抖断了脊柱的死蛇。


  第五枚炮弹落下,一条长达一千米的隧道轰然倒塌,山体轰然压下,把一列军列埋在了里面,车上上千名苏联官兵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压成了团团肉饼。


  第六枚炮弹落下,一列正在铁路上风驰电掣的军列突然柱子似的竖立起来,寒满了物资和兵员的车皮一节节的飞了出去。


  第七枚炮弹落下,隐藏在乌拉尔山脉深处的一个ss-18洲际导弹发射基地被扫平,冲击波沿着发射井狂轰而落,像千斤气锤一样击打着发射井内的洲际导弹,发射井内爆炸强光雷暴般闪耀,火球和弹体碎片从发射井中喷出,笔直的喷向天空,酷似黄石公园里的间歇泉,但高度是间歇泉的百倍,整个基地在稍后到来的爆炸巨响中天翻地覆。


  ······

  炮弹不断落下,西伯利亚大铁路迎来了史上最为恐怖的打击,奔驰在铁路上的列车被甩出了铁路,幽深的隧道被震塌,铁路桥变成了一堆垃圾,火车站、工业区、洲际导弹发射场、万科尔油田、上琼斯克油田、塔拉坎油田、秋明油田等具有战略意义的目标均遭到毁灭性打击,整个西伯利亚都在来自外太空的猛烈打击之下震动,一声声恐怖的爆炸巨响传出百里外外!不必亲自到现场去勘察,只要看看铁路上隆起的那一座座土山和巨大的撞击坑,你就知道,西伯利亚大铁路已经完蛋了!苏联当然可以在一两个星期之内将铁路修复,可问题在于,华军绝对不会给苏联修复铁路的机会,他们的轨道炮将不停的开火,将一个个路段摧毁,苏联修复的铁路永远也比不过他们破坏的速度!可以预见,在那十二门指向苏联的先锋轨道炮出现故障或者被摧毁之前,修复西伯利亚大铁路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不过,跟东瀛比起来,地广人稀的苏联还是太幸福了。


  六门先锋轨道炮同时朝东瀛开火,第一发炮弹就打进了东京!一个月前那次险些把共和国害得亡国的偷袭让全国军民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如今岩浆般喷发出来了。本来以华国人万事让人一步饶人三分的性格,很难想象他们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报复手段,东瀛人对此多少都抱有一点侥幸心理,但是第二炮兵部队直接朝人口高度密集的东京开炮,这称得上是丧心病狂的举动告诉全世界:我们是很善良,甚至善良到看起来有一点软弱,但是请不要越过我们的底线,一旦让我们痛了,怒了,你们将看到一头嗜血如狂的雄狮!

  东瀛人愚蠢的越过了这道底线,所以很不幸,等待他们的将是十倍、百倍的报复。砸进东京市中心的炮弹人为的引发了一场小范围十三级大地震,以弹着点为中心,方圆一公里内的楼房多米诺骨牌似的一圈圈的倒下,甚至直接炸成碎片漫天飞舞,数以亿吨计的钢砖石混凝土在几秒钟之内将东京市区变成了峰峦起伏的山地高原。第二发炮弹命中富士山山腰,山体剧震,冰雪泥石狂泄而下,水牛大的石块顺着山势越滚越快,巨响如雷,遇神杀神遇佛灭佛。遭此打击,富士山也发出了暴怒的低吼,山顶喷发出充满硫磺味的有毒气体和滚烫的间歇泉,时喷时停,大量岩石碎片被巨塔般的间歇泉喷向高空,提醒所有人:富士山这座活火山已经被激怒了,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第三发炮弹好死不死,正好命中天皇皇宫,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夷为平地!

  每一发炮弹落下都是天崩地裂,血肉横飞。据战后统计,仅仅是这六发炮弹造成的人员伤亡,就远远超过了南京大屠杀,死伤的绝大多数都是平民。东京的面貌被彻底的改变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东京平民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过,是谁先挑起这场战争的?


  挑起战争是要付出代价的。


  华国在苏联大举向远东增兵之际冒险在外蒙发动了一次试探性的军事行动,试图试探出苏联的真实意图和底线,结果引来苏联的全面进攻,死伤以百万计。而东瀛企图趁火打劫,向共和国海军舰队发动偷袭,几乎全歼了共和国海军,解放军对他们的仇恨甚至比对苏联的还要强烈,现在开始报复了,自然是往死里打!

  炮弹还在继续落下,每一枚从亚太地区上空飞过的军事卫星都能清楚的看到炮弹以十几万公里的时速撞入东瀛城市时耀出的刺眼白光和紫红色蘑菇云,再看看风驰电掣的弹道导弹和那两个正一边发射短程弹道导弹和超远程火箭炮炮弹一边全速前进,直逼东京湾的海上平台,绝大多数的军事家政治家们都摇头发出一声叹息:“东瀛完了!”


  花旗国总统面色阴鹜:“这就是华军的非对称打击······让我们的舰队赶紧撤退,千万不要再接近马六甲海峡!”


  在接命令之后,米尔墨上将马上下令舰队全速撤退,有多远躲多远。没有办法不躲,那鬼炮随时可能冲他们射出复仇的炮弹,不用多,只要有一秒能成功的砸进航母战斗群中心,掀起的巨浪便足以将整个航母战斗群拍进海底去,这仗还怎么打!

  别里亚耶夫上将不等上头命令,就下令黑海舰队马上撤退,在没有找到解决先锋轨道炮的办公之前,他是不会让自己的舰队去冒险的。


  奥加尔科夫元帅看完卫星图片,沉默半晌,发出一声叹息:“这就是华国的杀手锏······原来他们咬牙死撑,明知不敌也要跟我们硬拼,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好完成这件足以瞬间扭转战局的超级兵器!”


  博罗西洛夫绞扭着手指,惊怒交加。先锋轨道炮到目前为止,只发射了三四十发炮弹,然每一发炮弹砸下来,苏联离毁灭的深渊就近一步。远东地区一百五十几万大军的后勤补给线已经被摧毁,好不容易才拉过来的盟友东瀛还有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就被打成了残废,让华国以一支偏师钉死,再难有作为了,战争的最后,还是演变成了苏联与华国的正面碰撞!


  失败了,在战略上,战术上,外交政治上,都失败了。


  “我们的‘石中剑’系统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最后的调试?”年轻的统帅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技术少将说:“还要二十四个小时!”


  博罗西洛夫说:“再加快一点!让铁道部队日夜抢修铁路,务必在最短时间之内恢复铁路运输!在铁路运输中断的这段时间里,运输任务由直升机和运输机群代替!马上行动员都打起精神来,华国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打下去了,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苏联!”梅列茨科夫元帅对着一堆被砸了个稀巴烂的坛坛罐罐直发愣,欲哭无泪。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击败众多竞争对手,好不容易才抢到远东战区总指挥这一前途无量的要职,满以为总算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战略造诣,建功立业了,等来的却是先锋轨道炮的毁灭性打击!奥加尔科夫担任远东战场总指挥的时候可是一路凯歌的啊,是奥加尔科夫命太好还是他运气太背?


  华军先锋轨道炮暂时停止了对西伯利亚大铁路的轰击,转而朝侵华苏军重兵集结区域猛烈开火,每一发炮弹落下,都有成百上千的苏军士兵消失在冲天而起的残砂碎石之中,几十吨重的坦克被爆炸冲击波吹得满地乱滚,苏军死伤惨重,一支支有着辉煌历史和光荣传统的装甲部队从作战序列中消失了————这种丧心病狂的武器,简直就是为苏联的坦克海战术量身打造的,一发炮弹少说也要干掉苏军一个坦克团!在它们的疯狂轰击之下,苏军的损失直线上升,华北大平原上列伤枕籍,尸横遍野,惨不忍睹。不过,正是由于地面部队吸引了先锋轨道炮的火力,梅列茨科夫元帅和得以从地下指挥中心里走出来,统计损失。


  损失无疑是极为惨重的。楚奇科半岛核武器库被彻底摧毁,苏联四分之一的核弹头被埋在了一百五十米深的地下,与大地同化,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乌拉尔工业区被夷为平地,两万多名工人进了火葬场或者医院,工业生产能力已经被摧毁,西伯利亚各大油田也没好到哪里去,暗红的火光直冲九霄,滚滚浓烟遮天蔽日,逼真的营造出“乌云压城城欲摧”的美妙意境,不把整个西伯利亚笼罩在灰蒙蒙的末日劫灰之中誓不罢休!以其变态的总长度让全世界惊叹不已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已经变成了一条被人剁成几截的死蛇,多个路段隆起了几十米高的环形山,铁轨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列车被甩到铁路边的丛林里熊熊燃烧,数百车皮的物资成了最好的燃料,烧得不可开交,车站已经被浓烟烈火笼罩,膨胀的黑烟中不时闪耀出爆炸强光,隆隆巨响如同闷雷,让烟火膨胀得更厉害一些······一句话,西伯利亚大铁路已经变成了炼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是别想恢复运输能力的了!


  怎么办?怎么办?

  梅列茨科夫元帅苦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筹莫展。必须尽快恢复铁路运输,前线激战正酣,每一天都要消耗数万吨物资,而这些物资大多都得从国内运过去,如果不能尽快恢复铁路运输,前线大军很快就会陷入粮弹匮乏的困境,在对华军一浪高过一浪的反攻大潮,他们必败无疑!此前一个月的辛苦运输让苏联储备了不少物资,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是撑不了多久的,如此高强度的战事很快就会将苏军的物资储备消耗殆尽,而华军在本土作战,又拥有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可以源源不断的得到补给,耗都能把苏军给耗死!还有更严重的,所有油田都被摧毁了,连大庆油田也不例外,苏军愕然发现此前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油料居然已经无处补充,用掉一升少一升!六七千架前线战机,一万六千多辆坦克,近两万辆装甲车,数十万辆卡车,哪一个不是大口喝油的怪物,得不到补充,以苏军的燃油储备,能撑多久?


  可是······恢复铁路运输,谈何容易!先不说铲掉环形山填平撞击坑挖通倒塌的涵洞隧道有多难,光是那十二门随时可能把炮弹打过来,却又无法拦截的先锋轨道炮就足以令人绝望!那边一炮过来所造成的破坏,苏联得花好几天来修补,建设永远没有破坏来得快!


  坏消息还远不止这些。全天开通的电台里,一个个噩耗正通过电波传来:


  “我们十几个前线机场遭到一种无法拦截的、速度超过一百马赫的导弹的攻击,有九个机场被彻底摧毁,至少四百架战机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外蒙方面军大后方遭到空前猛烈的导弹攻击,在极短时间之内我们就失去了近八百辆卡车,上百辆坦克和装甲车,通往前线的铁路和公路被严重破坏,无法通行!”


  “阿穆尔方面军遭到空前猛烈的导弹攻击,损失惨重,红旗第一集团军在一分钟之内死伤超过七千人!”


  “阿尔法后勤基地遭到华军隐形战机轰炸,被彻底摧毁,数十万加仑油料把坦克都给烧熔了!”


  “伏尔加后勤基地遭到华军特种部队袭击,损失惨重!”


  “第五近卫集团军遭到三枚疑似战术核弹的武器的攻击,死伤超过六千人,元气大伤!”


  “华军向张家口方向疯狂发射战术导弹,一枚导弹的爆炸威力相当于一百吨tnt,多个主力师在导弹打击之下死伤惨重,丧失了进攻能力!”


  “华军炸开了数个水库,制造出连绵百里的水障,路都被泡烂了,我们的装甲部队寸步难行!”


  ······

  还消息流水价似的报上来,一次次将梅列茨科夫元帅的面色拉向铁青。华军真的玩命了,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发射了五六百发短程战术弹道导弹,上千发精确制导超远程火箭炮炮弹,对纵深四百公里的地域进行狂轰滥炸,连自己的城市一并报销!图门烈索夫上将的外蒙方面军仍在朝北京步步逼近,华军在节节抵抗节节后退之余,炸开了他们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水库,数以亿立方计的宝贵淡水一泄千里,把苏军几个主攻方向变成了泥泞沼泽,沉重的坦克陷在烂泥里寸步难行,成了华军反坦克导弹和强击机的靶子!为了保卫首都,不惜将整个华北都变成战场,如此疯狂的战术在过去两个月的战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却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全部被毫不犹豫的用了出来,让苏军损失惨重!

  后勤被切断,前线陷入苦战,难以寸进,外蒙方面军和阿穆尔方面军顿时陷入了困境,这种尴尬的形势瘟役般蔓延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让百万侵华苏军为之震骇,不知所措。


  必须尽快扭转局面,否则苏军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军上演惊天逆转,反手将他们全歼。


  战区总参谋长图波列夫紧急将罗索列夫斯基上将、图门烈索夫上将等重要将领从前线召回来,召开紧急会议,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慌,向众将领介绍当前的形势:“华军突然亮出了他们的超级大炮,对我们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威胁,生死攸关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已经被这种超级大炮所瘫痪,铁路运输完全中断了。”助手播放着卫星传回来的图片,西伯利亚荒原上那一个个巨大的撞击坑让众将领感到一丝寒意。铁路被破坏得如此严重,运输完全中断了,他们的后勤将难以得到保障,这仗还怎么打!

  “据预警雷达和预警卫星监测,那种巨炮射出的炮弹速度最快可以达到一百六十马赫,而且是实心的,以目前的军事技,根本无法拦截这样的炮弹!”图波列夫上将继续说,“你们看到的就是炮弹砸出来的撞击坑,非常恐怖,这么大一个坑在几秒钟之内就形成了,周边两三公里内人畜无存,威力至少相当于五千吨tnt!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华军的巨炮会不停的开火,截断铁路运输,让我们在华国境内作战的百万大军陷入弹尽粮绝的困境,而我们却拿不出有效的应对措施来!”


  参谋长的话说完了,会议室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梅列茨科夫上将抿着嘴唇,缓缓开口:“就在刚才,我派出十二架图-22m3前去摧毁华军的巨炮,结果还没有进入空对地导弹的有效射程就遭到了华军高能激光和重型制空战斗机的截击,十二架逆火被击落了七架,只有五架侥幸逃了回来。随后,战略火箭军发射了三十枚弹道导弹,试图摧毁这些巨炮,在华军激光武器的拦截之下,没有一枚能够击中目标。我们应该认识到,华军的激光武器和轨道炮其实是一整套武器系统,激光炮是华国手中的盾牌,而轨道炮是华国手中的长矛,两者相辅相成,想要破坏其中任何一样都极为困难。华军的轨道炮就是专门为我们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而准备的,只要它还能射出炮弹,修复西伯利亚大铁路就只能成为笑谈!同志们,最危急的时刻到了,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摆脱如此可怕的困境?”


  将领们一个个忧心忡忡,那拧得紧紧的眉头和游离不定的目光完美地演译着忧郁的美。怎么办?连后勤都让人家给掐断了,还能怎么办?凉拌!“必须摧毁那些轨道炮。”罗索列夫斯基上将缓缓说,一双蓝色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闪烁着焦虑和不安,“总司令所言,那些轨道炮就是专门为了摧毁我们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而准备的,这是华军最后一张王牌。据战略火箭军司令部监测到的数据,华军的轨道炮射程在两千五百公里以上,与中程弹道导弹相比毫不逊色,而威力却比装着常规弹头的中程弹道导弹强出十倍百倍,而且无法拦截,只要有一门轨道炮存在,西伯利亚大铁路恢复畅通的希望就等于零,而失去了西伯利亚大铁路,我们要考虑的就不再是如何战胜华国,而是如何活着撤回到苏联了!因此,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摧毁那些轨道炮!”


  辽南集团军群总指挥斯特利列尼科夫中将说:“可是西伯利亚大铁路遭到的破坏是如此的严重,没十几天甚至二十天是无法修复的,甚至要更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很难得到充足的补给,华军是不会给我们时间的!在我们等待补给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会反攻,像冲向海岸的海啸群一样反攻,以数量上的优势将我们淹没!我个人的意见是马上停止进攻,收缩防线,缩短后勤线等待补给,实行最严格的配给制,尽最大限度节省物资消耗,以熬过这段难熬的时间,等后勤线恢复畅通了再恢复进攻,与华军决一死战!当然,那些轨道炮是必须摧毁的!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停止进攻,全线收缩?”图门烈索夫上将扬了扬花白的眉头,咄咄逼人:“斯特利列尼科夫同志,你这是在向我们的敌人示弱!要知道,我们正在敌人的国土上作战,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在华国那一边,我们哪怕是作战略上的收缩也会被华军那无孔不入的舆论宣传描述成狼狈而逃,华军将士气大振,这对于我们而言,将是一场灾难!”


  斯特利列尼科夫中将说:“方面军总司令阁下,我承认士气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士气并不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是后勤!当后勤补给被掐断之后,再高昂的士气又能维持多久呢?”


  图门烈索夫上将露出一丝怒色:“中将阁下,你是在教训我吗!?”


  斯特利列尼科夫中将在严重老龄化的苏军将领中是一个另类,今年才四十岁,比博罗西洛夫都要年轻一些,没有什么后台,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中将,只能说明他是一位战略天才,既然是天才,不免有些恃才傲物,图门烈索夫上将那咄咄逼人的语气令他的点上火,正要反驳,罗索列夫斯基上将开口了:“现在可不是斗气的时候,我比较赞成斯特利列尼科夫将军的建议,马上作战略收缩,缩短后勤补给线,利用现有的物资储备应对华军的反攻狂潮,在一次次混凝土式防御中把华军的血放干,等西伯利亚大铁路恢复畅通了再对北京发动最后一击!”


  图门烈索夫上将冷笑:“华军的血是流不干的!在前一阶段长达两个月的激战中,我们以平均每天一个师的速度消灭着华国军队,结果我们每消灭一个师,他们就组建了两三个师,源源不断的开往前线!我们每击破他们一个重兵集群,就会有两个更庞大的重兵集群出现在我们前面!同志们,战胜华军唯一的法宝就是时间,在他们形成更坚固的防线之前将他们的防线撕开,在他们动员起更庞大的军队之前将他们的动员能力摧毁,这是战胜华国的唯一方法!”


  图波列夫上将说:“可是,我们拿什么来进攻?西伯利亚大铁路都被······”


  图门烈索夫上将粗暴的打断:“在战场上,我是绝对不会往后看的,我能做的和我会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进攻!是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被摧毁对我们的影响非常巨大,但是还没有大到可以让我们马上崩溃的地步,我们此前所储备的物资支撑起一场战役绰绰有余!缺子弹吗?华国弹药库里的子弹够他们全国用三十年,而且那些子弹跟我们的ak步枪是通用的!缺粮食吗?华国到处都是粮食,抢就是了!缺炮弹缺油料更不成问题,华军手里有的是,只要能将他们击败,这些通通都归我们所有了!我们不仅不能后退,相反,还得让华军知道,他们用轨道炮打我们,我们防不住,而我们的地面突击,他们同样防不住!”


  会场再次陷入了寂静。图门烈索夫上将的话虽然冷酷,但是也不无道理,苏联能振作起来,靠的就是接连不断的胜利,一个个胜利以及胜利所带来的红利让苏联人为之陶醉,士气大振,如果他们在战场上撤退了,哪怕只有一小步,对于苏联人来说都将是巨大的打击————已经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军队身上的苏联人是无法接受苏联红军从战场上撤退这一事实的。如此严酷的政治环境让苏联红军注定要成为一个过河小卒,只能进不能退,要么破军杀将让敌人的尸体铺满整个战场,要么全军覆没,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军事上最好后退,而政治上绝不容许后退。不幸的是,战争正是为政治服务的。


  梅列茨科夫元帅沉声说:“图门烈索夫同志说得对,我们绝对不能后退,相反,还要加强进攻!现在外蒙方面军距离北京只剩下不到一百公里了,而阿穆尔方面军也在辽东战场取得了巨大的突破,我们的指尖已经触碰到胜利果实了,一旦后退,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斯特列利尼科夫中将面色微变,说:“行百里者半九十,虽然外蒙方面军已经很接近胜利了,但是接下来的战事将会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残酷,我们很难再取得像开战初期那种势如破竹的狂胜了,再加上那该死的轨道炮不停的轰击我们的后方······”


  梅列茨科夫元帅打断了他的话:“不会不停的轰击我们的后方!那些轨道炮虽然厉害,但是身管寿命终究是有限的,能打二三十发炮弹就算不错了,而在刚才几个小时里,他们一通狂轰已经把身管寿命用掉了一半!如此庞大的火炮,必然是极其复杂而精密的,越复杂越精密的东西就越容易出现故障,一旦他们停下来排除故障或者更换炮管,华国的末日就到了!没有撤退,没有谈判,弹药不够就从华军那里缴获,油料不够就从占领区征集,继续全力进攻,拿下北京,把一场伟大的胜利献给苏维埃!”


  元帅豪气冲天的语气决定了一百五十万侵华苏军的命运,不要管后方,进攻,继续进攻,杀到鲜血流干为止!好不容易才获得了统率苏联近二分之一兵力的权力,进行一场史诗般的征服战,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这场战争以自己失败告终!图门烈索夫力主继续进攻的原因就更简单了,数次在战场上动用核武器的疯狂行为让他成为华军最为痛恨的人物,在战犯名单上稳居前三名,华国饶谁都不可能饶过他,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与此同时,他距离北京又不到一百公里,胜利已经在望,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天堂和地狱离他都是如此的接近,除了拼尽全力进攻,去打赢这场战争之外,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要去管西伯利亚铁路,不要去管后方,我们要做的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


  你们的激光炮很牛,几十发弹道导弹都奈何不了你们是吧?

  那我们就发射几百枚!

  上百枚飞毛腿短程弹道导弹从内蒙古大草原腾空而起,冲出电离层,擦着那道美丽的蓝线狂啸飞驰,直奔山西境内先锋轨道炮发射基地!

  一大群图-22m3、图-95m战略轰炸机在数量庞大的歼击机保护之下,浩浩荡荡的朝新疆杀来,无视呼啸而来的华军歼击机群,as-6空对地导弹和kh-55空射巡航导弹脱离挂架,呼啸着飞向新疆轨道炮发射基地!

  两把光剑在太空中交叉扫过,以十几马赫速度飞行的短程弹道导弹弹体一枚接一枚的被划开,离子浆液和燃烧喷溅而出,化作绚丽的烟火。两个战略激光站同时开火,再加上数门战术激光炮作补充,火力之密集,飞鸟莫入。激光战机没能发挥作用,该死的粒子炮在远方盯着,激光战机一旦起飞,马上就会被预警雷达和预警卫星锁定,然后被粒子束击落,上去一架被打下来一架!让苏军用粒子束打歼击机他们可能不大舍得,但是打近十亿美元一架的激光战机,他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激光拦截卓有成效,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袭的弹道导弹飞快地减少。然而,激光炮部队官兵上当了,来袭的导弹大多是飞毛腿d,被改到可以准确打击八百公里内任何固定目标的地步,但是比ss-23逊色不少,这些飞毛腿d只是诱饵,引诱激光炮开火,预警雷达开机,真正的杀手,是贴着山脊低飞的kh-55空射巡航导弹和as-6空对地导弹!地面腾起团团火光,每一团火光腾起都意味着一个战术激光站或者雷达站被摧毁,困兽之斗,何其凶猛,激光炮部队官兵和崭露锋芒的先锋轨道炮迎来了最为严峻的挑战。kh-55空射巡航导弹是红色帝国的敲门砖,射程达到三千公里,再加上图-22m3、图-95m以及图-160等远程战略轰炸机的惊人航程,以苏联本土为起点,在欧亚大陆上空划出一道道毁灭的圆弧,你会发现,整个欧亚大陆都在它的打击范围之内,就没有一处是安全的!为了加强它的空防能力,苏联甚至把还不大成熟的隐身技术应用到了它的身上,在弹体涂了一层类似于f-117轰炸机隐身涂层的吸波图料,使得雷达很难发现它,往往雷达兵还没有来得及判定来袭的飞行物是什么,它就扬长而去了。在过去两个月份的战事中,苏军共计发射了超过五百枚kh-55巡航导弹,对华军的机场、港口、交通枢纽、指挥中心、仓库、燃料库甚至大兵团集结区域进行精确打击,令华军损失惨重。现在这群嗜血的蝙蝠又发出了尖厉的啸声,成群结队的杀来,扑向一个个重要目标,点燃一团团直径上百米的巨大火球。战术激光站、防空导弹阵地、雷达站······这些重要目标一个接一个在冲天而起的飞砂流火中灰飞烟灭,巡航导弹群在弹道导弹的掩护下如水银泄地,撕开一道道防线,直取先锋轨道炮基地!


  西南战区,防空指挥中心。


  林司令员面色阴霾,苏军的导弹攻势来得如此凶猛,甚至拿弹道导弹来掩护巡航导弹,超出了他的意料。苏联人也真够狠的,知道在激光拦截之下弹道导弹攻击难以奏效,干脆用弹道导弹作诱饵,吸引激光炮的火力,巡航导弹贴着地面低飞,直捣黄巢,也只有战斗种族才想得出这么暴力这么疯狂的战术!不得不说,这一战术打中了华军的要害,首先,巡航导弹飞得太低,激光难以击中目标,就算击中了,由于大气层太厚,难以奏效————几百米低空的空气密度可是数千米上万米高空的十倍,激光打到这里,光斑扩散得厉害,就算能击中目标,也只能在导弹弹体上划出一道划痕而已。更要命的是,如果激光炮放过弹道导弹,集中全力对付来袭的巡航导弹,那么,作为诱饵的弹道导弹马上就会变成致命杀手,从大气层外翻滚而下,将轨道炮炸成碎片!

  这是一批防空部队不得不吃的诱饵!


  “苏联的人巡航导弹飞得太低了,雷达无法及时发现目标!”


  “这活见鬼的‘战斧斯基’!电磁高射炮好几夹炮弹过去,它们愣是不当一回事,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21号雷达站被摧毁了!”


  “第三防空导弹营的发射阵地被摧毁了!”


  “第五防空导弹营完了!”


  “17号雷达站被摧毁了!”


  “一号战术激光站被摧毁了!”


  “又有一个高炮营被摧毁了!”


  ······

  指挥系统里,坏消息传连不断,那一声声惊怒交迸的怒吼意味着被巡航导弹撕开的缺口正在急剧扩大,巡航导弹群锐不可挡!


  电话响了,是韩枫打来的。这位年轻而性质沉静的中将的声音透着焦虑:“你们到底能不能拦住苏军的巡航导弹群?”


  林将军咬牙说:“能!拦不下巡航导弹,你枪毙我好了!”


  韩枫怒吼:“我枪毙你有什么用!万一轨道炮被摧毁,我们将丧失对苏军后勤线的最有效的打击力量,苏军的后勤线得以恢复畅通,我们将输掉这场战争!到那时候,就算整个西南战区所有指挥官都上军事法庭,也无法承担如此可怕的后果!”


  林将军恶狠狠的说:“拦不住苏联的巡航导弹群,我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撂下电话,发出一声低吼:“苏军的巡航导弹群到达什么位置了?”


  雷达部队指挥官说:“它们飞得太低了,难以确定————我们只知道第16号雷达站在一分钟前被摧毁了!”


  林将军重复着:“第十六号雷达站······”扑到电子地图前查看了卫星地图,一拳砸在桌面上,“马上朝乌河镇发射六枚装有电磁脉冲弹头的超远程防空导弹,马上!”


  乌河县距离一号和二号先锋轨道炮发射阵地仅两百公里,那里有一个功率强大的地面雷达,往那里发射脉冲弹,这台雷达也就报废了。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电钮按下,六枚超远程防空导弹腾空而起,朝乌河镇疾射过去,沉闷的爆炸,那台地面雷达的信号在指挥平台上闪烁一下,倏然消失了,一切跟电有关而又正好开着的工业产品都冒起了青烟,瞬间报废,电磁脉冲弹就是这么霸道!驻守在乌河镇的防空导弹官兵惊讶的看到,一群巡航导弹歪歪扭扭的从天上掉了下来,化作条条冲天而起的火柱。


  三号轨道炮发射基地,十几辆电磁高射炮无声的喷射着炽热的火舌,炮弹刮风般扫出去,构成一堵稠密的弹幕,蔚为壮观。十几公里外,低空飞来的巡航导弹接连中弹,轰然爆炸,弹体碎片被燃料点燃,化作飞舞的火蝴蝶。一枚巡航导弹突然拔高,暴露出更大的被弹面,三道火舌轰然卷了过去!巡航导弹爬升至五百米,不等炮弹打到,有气无力的自爆,威力极弱,让西方国家又找到了嘲笑苏联产品质量低下的理由。然而随着那一声沉闷的轰响,十几辆电磁高射炮车内的电子设备纷纷自爆或者烧毁,炽热的弹流戛然而止。防空部队官兵惊愕万分,有人惊呼:“是电磁脉冲弹······”


  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两分钟后,两枚kh-55巡航导弹火龙似的从凌空而下,整个基地一片火海,那高高竖起的轨道炮炮管像一株被砍倒的大树,在冲天火光中直挺挺的倒下,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在太行山上空,一群歼-12c近乎亡命的追逐着呼啸而来的巡航导弹,蝰蛇iii中远程空空导弹连珠箭般射出,以数马赫的速度追向巡航导弹的尾焰,将它们一一打爆。有一架歼-12c打光了所有的空空导弹,仍然没能将巡航导弹打下去,急红了眼的飞行员打开加力追上去,机炮射击电扭一按到底,两百多发机炮炮弹一口气全扫了出去,将那枚该死的巡航导弹笼罩在弹幕之中,将它撕得粉碎。巡航导弹在距离先锋轨道炮基地仅两公里远的地方爆炸,桔红色冲击波排山倒海,将来不及改出的歼-12c抛出数百米外再狠狠的甩到地上,摔得粉碎。


  印度洋海面突然翻起大片白色泡沫,ss-n-20潜射弹道导弹和ss-n-21“石榴石”潜射巡航导弹顶开沸腾的海水,风驰电掣,飞越马六甲海峡,直奔位于山东和江苏的先锋轨道炮发射基地。与此同时,从加尔各答基地起飞的六架图-95m熊式战略远程战略轰炸机从厚达数千米的云层中钻了出来,出现在马六甲海峡之中,二十四枚kh-55空射巡航导弹一口气射了出去,扑向南海油田。这群图-95m轰炸机的目标很明确:既然华军摧毁了苏联在远东地区所有的油田,让苏军无油可用,他们当然得以牙还牙,摧毁南海油田————在失去大庆油田之后,南海油田就成了共和国最大的石油来源,一旦被摧毁,共和国同样也会陷入无油可用的困境,大家扯平。至于炸毁油田导致大量原油泄漏会对海洋生态环境造成何等灾难性的影响,完全不在黑海舰队考虑之列,又不是他们的领海,心疼什么!?


  对于华军而言,最要命的还是从西伯利亚丛林里挟烟带火冲天而起的ss-20中远程弹道导弹。如果摩天岭激光站还在,拦截这些ss-20弹道导弹不成问题,可问题是它从一开始就被打掉了,无法修复,激光防御罩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而在此前的战事中,苏军的弹道导弹不断的从这个大缺口杀入,任意摧毁他们看不顺眼的目标,这次也是一样。不管是从雷州半岛还是从新疆天山,打过去的激光都因为距离过远而威力大减,东北和华北大量预警雷达被摧毁使得预警时间被极大的压缩,这也意味着就算雷州半岛激光站和天山激光站全力拦截,也因为预警时间过短而有心无力。这群弹道导弹的目标,也是山东和江苏的轨道炮发射系统!当然,随着距离拉近,激光的拦截效率将成倍提高,但是整个华北都处于苏军弹道导弹的威胁之下,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看样子先锋轨道炮真的把苏联人给打痛了,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其摧毁,解放军不得不集中全力拦截来袭的导弹,先锋轨道炮更是在不停的咆哮,把一枚枚致命的炮弹打向暴露出来的苏军中远程弹道导弹发射基地,df-3、df-4、df-9c带着满腔怒火冲向太空,把毁灭的火焰抛向苏联人的头上······放在平时,哪怕是试射一枚中远程弹道导弹,都会引发轩然大波,招来各方面的指责和担忧,但是现在,这些装载着除核武器和生化武器之外最具杀伤力的弹头的弹道导弹和远程巡航导弹满天乱飞,双方好像是在比赛看谁打得快打得多一样,而比赛的奖品,就是这场战争的主动权!雷霆万钧的暴烈轰鸣震散了天空中的云彩,欧亚大陆的夜空不断的被爆炸的强光照亮,战况之激烈,令人窒息!一发一吨重的炮弹在数万米高空斜冲而下,以一百二十马赫以上的速度冲入安达曼海,轰!以弹着点为中心,一条一百多米粗的海水如同昂首狂啸的怒龙,冲天而起,直直的冲起两三百米高。整片海域的海水像是油锅里的滚油,沸腾着,冲撞着,瞬间就形成了连绵二三十公里的海啸群,以时速数百公里的惊人速度狠狠的冲向远处的舰队,二三十米高的水柱此起彼伏,一层层的向前推进,发出隆隆巨响,此情此景,当真是惊心动魄!躲得远远的的北约舰队外围战舰猝不及防,被扫了个正着,几千吨重的战舰在这滔天巨浪里跟轻巧的摩托艇没有任何区别,被巨浪高高托起再狠狠摔落,海水冲上甲板将一切没有固定好的东西一扫而空仿佛在嘲笑北约水兵:反正你们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了!北约水兵望着雪崩似的压下来的巨浪放声尖叫,肝胆俱裂,不管是勇者还是懦夫,在暴怒的海洋之神面前都只有使出吃奶的力量抓住固定物放声尖叫的份,来不及抓住固定物的则成了滚地葫芦,来回乱滚乱撞,撞得满脸是血!


  跟距离弹着点仅一千米远的那艘苏联基洛级潜艇相比,那些倒霉的北约水兵算是走运的了。华军这一发炮弹是从广东射来的,三千公里的有效射程,打到这里绰约,这一炮的目的就是试炮,给赖在这里不走的北约舰队一个警告,同时也让黑海舰队当心点,别让老子给锁定了,否则收拾你没商量!结果这误打误撞的一炮却让这艘负责监视北约舰队动向的基洛级潜艇遭到灭顶之灾,恐怖的动能通过不可压缩的海水排山倒海的扩散,无情地轰在核潜艇的耐压壳上,耐压壳像鸡蛋壳一样破碎开来,几千吨重的潜艇在海中可怕的翻滚,震动,发出恐怖的爆裂声,几秒钟后,喀嚓一声,整艘潜艇断成两截,开玩笑似的抛出海面,打了个滚再落入海中,永远的潜了下去,迟来的爆炸将一切炸成碎片。红色海狼是骄傲的,宁愿炸成碎片也愿意沉到海底,成为海洋生物的巢穴!

  “想不到华军手里居然还藏着这样一张王牌······”


  蓝岭号核动力指挥舰在巨浪中摇撼,很多军官露出惊骇的神色,米尔墨上将却不为所动,他反复回放着动能炮弹打入大海那一瞬间的画面,沉思着,有些怅然。装备了可以以任何舰队都无法企及的速度将炮弹打出两三百公里开外的巨舰的海上平台,能将威力无比的动能炮弹打出数千公里外的先锋轨道炮,华军翻出了最后两张王牌,而这两张王牌都极具针对性,以华国领海线为起点,划出了一条直径三千公里的红线,任何越过这条红线的军事力量,都将遭到毁灭性打击,北约舰队也不例外!先锋轨道炮想歼灭一支舰队恐怕很难办得到,但是当这支舰队正在通过一条狭长的海峡的时候,它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在海峡里掀起上百米高的骇浪,将整支舰队拍进海底!随着越来越多的轨道炮进入实战部署,北约舰队重返亚洲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而他与华国再战一场一雪前耻的希望也将化为泡影。


  “发射所有的潜射战斧潜航导弹,帮苏联人一把,摧毁华国的南海油田!”上将一字字的下达了命令,语气如同冰刀,冷得令人战栗,利得令人胆怯。


  法国航母战斗群司令官米勒中将大吃一惊:“这样一来,我们等于向华国宣战了!”


  米尔墨上将冷笑:“亲爱的米勒将军,看样子你还没有看清楚局势!早在一个月前我们的轰炸机就轰炸了华国的反舰弹道导弹发射列车,死伤的华国导弹部队官兵数以千计,也就是说,我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向华国开战了!发射巡航导弹!”


  大群核攻击潜艇应声上浮,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一枚圆滚滚的弹头顶开水密膜轰然而出,冲出海面,一路低飞,朝着海峡尽头的南海油田呼啸而去,接着又一枚,再一枚······海面上火光闪耀,乳烟翻滚,大片海域被渲染成了淡紫色!北约舰队没有发射舰对地型巡航导弹,尽管这类导弹库存量更多一些,潜射型就算被发现了也有几分抵赖的余地,毕竟军事卫星是拍不到绝大部分舰体都躲在水下的潜艇,但舰对地巡航导弹就不一样了,一旦开火很可能被卫星逮个正着,想赖都赖不掉。说白了,北约现在还没有与华国正面交锋的打算,躲在暗处下黑手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能干掉华国最好,就算华国挺过来了,找他们算账,他们也可以耍赖。


  主意打得不错,奈何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揣测,崇尚以牙还牙以暴制暴的战争狂人,往他背后打黑枪是最愚蠢的,像苏联那样堂堂正正地跟他决战,不管输赢都能赢得他一丝敬意,伸绊脚打黑枪的话······就等着接受十倍报复吧,不管你的手腕耍得有多高明!北约在不久之后就会明白自己犯下了多可怕的错误,几十万北约士兵将用自己的鲜血来为这一错误买单。


  战斧巡航导弹和ss-n-21巡航导弹一前一后,浩浩荡荡的飞过海峡,整个东南亚为之震动,越来越多的城市拉响了防空警报,防空洞里人满为患。其实他们大可不必担心,这些导弹根本就看不上他们,不屑的撇撇嘴,直奔南海油田而去!


  灯火璀璨的南海油田也拉响了警报,巡航导弹的隐蔽性能虽然很好,但是上百枚一起打过来,再好的隐蔽性也没用,让南洋华人共和国悬挂在防空汽球上的电子吊篮看了个清清楚楚。南洋华人共和国的海岸线突然迸出大团白色烟团,三十枚“角蝰”超远程防空导弹轰然而出,追向巡航导弹群的尾焰。飞狼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他手里的超远程防空导弹只有三十二枚,一下子打出了三十枚,只剩下两枚当样品。至于能击落多少巡航导弹,他心里也没数,只能祈祷老天保佑。


  以三四倍音速飞行的角蝰在激烈的追逐之后,追上了巡航导弹,凶狠地撕咬,海面突然迸出团团刺眼的白光,稍后,迟来的爆炸将碎片和大大小小的火团炸起七八十米高,像极了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后放的求救烟花,每一团这样的烟花绽开就意味着一枚巡航导弹被好斗的角蝰撕成了碎片。烟花密集的绽放,南海开起了烟火嘉年华晚会,那瑰丽的画面,让人终生难忘,可是飞狼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有的只是担忧,发出一声叹息:“要是有几枚电磁脉冲弹就好了······”


  确实,几枚电磁脉冲弹足以报销绝大多数的巡航导弹了,就算有漏网之鱼,以南海油田的防空火力,也可以很轻松的接下来。可惜,一枚都没有,电磁脉冲弹这一新概念武器两年前才研制成功,小批量生产,曾在南亚之战中大显身手,但直到华苏战争爆发,都还没有开始大量生产,数量自然很有限了。南洋华人共和国手里也有十几件,打算用来袭击强行通过海峡的北约和华约舰队的,但是在一个星期前,武器库被不知道四枚从哪里飞来的重磅炸弹命中,一件都没有留下来,这头凶悍的飞狼只能望着巡航导弹的尾焰扼腕长叹。


  十八枚巡航导弹被咬了下来,“角蝰”的拦截成功率之高,令人咋舌。但是不要紧,要知道巡航导弹可是有上百枚,被打掉十几枚,小意思!甩掉“角蝰”之后,巡航导弹群开始加速,南海油田的灯光已经隐约可见,华约和北约的战斧同时扬起,斧刃泛起幽幽寒光!

  导弹距离油田只剩下三十公里,用肉眼都能看到那一个个致命的黄色光点了!


  南海油田也放起了烟花,直径六十毫米、长度一点三米的火箭弹从石油钻采平台上,从附近岛屿上,从巨大的炼油船上,尖啸着以五百发一批的密度斜冲而起,打出七八公里后乒乒乓乓的爆炸,大团极细的碳纤维丝从中扬出,飞散在风中,一批,两批,三批,一共三批!每一批这样的火箭弹打出去,都要爆出一大片肉眼很难看得见的灰蒙蒙的碳纤维云,密密麻麻的遮住了整个油田,海风吹来,碳纤维云朝着巡航导弹群罩了过去,一头扎入其中的巡航导弹马上沾了一身,弹体的高温让这些比头发丝还要细的玩意儿马上溶化,再凝结成一小块一小块肉眼看不见,导电性能却是铜的一百倍的石墨晶体,电弧在上面疯狂跳跃,最要命的是发动机居然不知死活,将这些玩意大团大团的吸了进去!也就十几秒钟的功夫,导弹发动机尾焰炸灭,弹体却冒起了浓烟和蓝色的火焰,以精确度著称,号称打出两千公里外仍能精确在击中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的巡航导弹变成了无头苍蝇,在天空中做起了恐怖的布朗运动,甚至彼此相撞,同归于尽,化作一团火球!这鬼玩意号称电力杀手,在陆地上,可以轻易烧毁输电线路,造成大面积停电,在陆地上,特别是在自己的国土上使用这种武器当然得慎之又慎,但是在茫茫大海上可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只要掌握好风向,怎么打都可以。三批火箭弹打上去,碳纤维云连绵数十公里,疏而不漏,巡航导弹不管从哪个角度冲刺过来都不可避免的沾上一身,然后电路被烧毁,导弹变成了臭弹!

  好几套金属风暴系统也发出了怒吼,数百支电子枪以每秒钟六七千发的射速扫射出灼热的弹流,小口径穿甲弹从发射系统中爆米花似的打出,与疯狂的子弹流汇成了密不透风的弹墙,侥幸穿越了碳纤维云作着蛇形机动呼啸而来的巡航导弹在这堵弹墙前一头撞得粉碎。只有一发走了狗屎运,钻入死角一头扎落,桔红的气浪排山倒海,一个部署金属风暴系统的岛礁被生生炸平。这是上百发巡航导弹取得的唯一的战果。


  战后,守卫油田的海军官兵在那个岛礁上竖起一面纪念碑,上面刻着六个大字:历史性弹着点!并且分别在两边用英语和俄语作了翻译,以纪念北约和苏联舰队在这轮巡航导弹打击中所取得的辉煌战绩。


  天空中升起了启明星,像一枚品相绝佳的钻石,璀璨夺目,腥风血雨中,漫长的一夜眼看就要成为过去了。然而,导弹对攻仍然没有结束,相反,越发的激烈了。在东风导弹的打击之下,西伯利亚几乎变成了火海,导弹发射车和列车残骸在熊熊大火中烧得发红,扭曲变形,一个个导弹基地被直径上千米的浓烟大火笼罩,浓烟不时被爆炸强光映亮,而华军同样有数十辆导弹发射车和四辆导弹发射列车被炸成了碎片,六门轨道炮炮管失去支撑,在冲天火光中坠落,发射基地死伤枕籍,惨烈之极。


  黎明时分,双方偃旗息鼓,因为在长达数个小时的疯狂对砸中,他们已经快把手头上的家伙扔光了,必须停下来让运输部队喘一口气,否则大家真的只能脸板砖了。梅列茨科夫元帅失望的看到,虽然他摧毁了华军三分之一的轨道炮,但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西伯利亚大铁路依旧在轨道炮的威胁之下,而南海油田安然无恙,两个战略目标,一个都没有实现,相反,还浪费了大批昂贵的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更加要命的是,又有两门新的轨道炮冒了出来,虽然是出现在广东,但是也让他的心凉了半截:这意味着华军随时可能制造出新的轨道炮!

  短时间内解除轨道炮对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威胁是不可能的了,现在,他该为如何保障前线军队的物资供应而头痛了。地面在震动,轰隆轰隆的巨响接连不断,一簌簌火球膨胀开来,震得防空洞里沙尘簌簌落下。华军西南战区的重炮群正在试射,而一向崇尚大炮兵主义的苏军炮群却保持着沉默。苏联士兵同样保持着沉默,静静的坐在防空洞里,忍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和沙沙落下的灰尘。在连指挥部,巴查耶夫大尉正在伏案疾书。


  “亲爱的父亲:


  你的身体还好吗?我现在正在阿拉木图市区外围阵地的防空洞里,借着那暗淡的光线给你写信。时间很紧迫,字迹未免潦草了些,请你不要见怪,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把这封信写完,因为,华军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作为一名参加入攻击捷克斯洛伐克,在六个小时内兵不血刃地解决了那个军事实力不弱,却背叛了红色联盟的老军人,你一定会很生气吧?伟大的苏联红军,什么时候害怕过敌人的进攻了!我和我的战友曾经也是这样想的,我们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部队,在我们的刺刀面前,没有我们打不垮的敌人!但是,华军这次集结起来的兵力非同寻常,据说有八九个集团军之多,超过七十万人,是我们的好几倍!在十几个小时前,我带领几名士兵潜入到华军阵地抵近侦察,看到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坦克群和海浪般向前涌动的钢盔,那恐怖的阵容,让我们感到一阵全身的震颤!出于加强外蒙方面军的需要,阿拉木图军区的陆航部队和重炮都被抽调了将近一半,也就是说,我们将不得不去打一场兵力之比为七比一,坦克数量之比为八比一,火炮比例甚至达到十比一的血战!我们仍然坚信自己能战胜敌人,但是部队里出现了一些不妙的情绪,一些士兵认为他们被放弃了,上级是在以他们的牺牲换取外蒙方面军的辉煌······

  母亲的身体还好吗?还有妹妹,她的病情好转一点了没有?食品配给是否仍然那么紧张?真是放心不下你们啊!我知道,家里很困难,整个国家都很困难,但是,父亲,请相信我,我们一定能用手中的刺刀,为国家,为我们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的!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们是苏联人,没有人能将我们击倒!”


  写下最后一个字,他放下钢笔,把信筏端端正正的对折,放入信封中密封好,和几件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放在一起,交给了勤务兵,让他转交到后勤部,然后拿起一支ak-74自动步枪大步走了出去,等待他的,将是一场空前残酷的血战。


  几个小时后,这位年轻的大尉被一梭机枪子弹击中,倒了下去,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黄沙,他留下的最后一封信则在战地丛书中发表,随即被数十家报刊转载刊登。


  作为与华国对峙的第一线,阿拉木图军区总部所在,阿拉木图的防御自然不会马虎,特别是在一个月前被136集团军打到阿拉木图外围之后,防御更是被极大地加强了,全长数百公里的战壕,坚固无比的防空工事,多得连苏军都记不清的地雷,连绵不绝的铁丝网,层层密布的机枪堡垒和迫击炮阵地,集结在纵深的重炮群和装甲集群,将这道纵深五十公里的防线变成了一道天堑。由于要加强外蒙方面军的突击力量,阿拉木图军区被抽走了近一半的重炮部队,但是仅凭之些,已经令人生畏了。苏军似乎打定主意,要在阿拉木图打一场一战模式的堑壕战,华军不打残废几个集团军,休想击破这道防线!


  但是,阿拉木图军区的兵力实在太少了。即便是在这一个月来得到了加强,总兵力也没有超过两个集团军,而能集结到这里守卫阿拉木图的兵力,也就一个装甲旅,一个狙击师,两个摩步师,一个机械化步兵师,还有三个高炮团,就这么多。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整整九个集团军,七十几万大军!连杰尔少将乘座一架双座教练机,冒死在华军纵深处飞了一圈,亲眼目睹了西南战区那庞大得恐怖的阵容,第12集团军,第13集团军,第14集团军,第21集团军······这些威名显赫的铁血劲旅已经在磨刀霍霍,连绵两百公里的战线,到处都是滚滚向前的坦克群,到处都是涌动集结的大军,一片片此起彼伏的、反复出幽冷暗淡寒光的钢盔汇成了海洋,那噩梦般的场面让这位戴罪立功的少将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此猛烈的攻势,阿拉木图军区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因此在导弹对攻的这段时间,他的电报一封接一封的发出去,要人,要火炮,要坦克,要一切能挡住华军攻势的东西!只是现在一切资源都向外蒙方面军倾斜,而西伯利亚大铁路被毁让苏军在远东战场的调动能力大打折扣,空有强大的预备队和海量的作战物资,可就是无法及时将这些东西送到需要这些的地方和需要这些的人的手里!在梅列茨科夫元帅的作战方案里,阿拉木图军区必须像磁铁一样拖住华军西南战区主力,不让他们腾出手来攻击外蒙方面军的侧翼,以确保外蒙方面军可以顺利的对北京发动攻势,不必担心来自侧翼的威胁,这也意味着,阿拉木图军区从一开始就被当成了弃卒。


  很难想象阿拉木图军区那些躲在防空工事里的苏联士兵此时的心情。


  在一轮导弹攻击之后,华军庞大的炮兵群开始发言了。


  轰轰轰轰轰轰————


  在反复试探也得不到回应后,华军炮兵失去了耐心,开始集火齐射了。苏军观察哨通过潜望镜看到远处华军炮兵阵地突然掠过一道几乎将黑夜变成白昼的强烈闪电,一下子这些在黑暗中极力瞪大眼睛观察华军一举一动的士兵的眼睛,让他们有眼难睁!紧接着,一片片气浪划过天空,大口径重炮炮弹疾风骤雨般落下,巨大到难以想象的轰鸣声一片接着一片狠狠地撞击着苏军士兵的耳鼓,像一个个炸雷在耳边轰然爆开!77式155毫米自行火炮,66式152毫米牵引式火炮,59-1式130毫米加农炮,组成了一股毁灭性的力量,以极高的膛压将成吨的爆炸物抛掷出去,狠狠地砸向苏军的头顶!都说天之前明,其黑犹烈,阿拉木图的黎明却太亮了,亮得叫人睁不开眼!如果苏军士兵走出掩体往周围看上一眼,就一眼,他会看到一堵宽达几百米,东望不到头西看不见尾的烈焰火墙正如滚滚雷霆,朝他们辗压而来!信号弹、照明弹、燃烧弹、爆炸的强光,一次次的强行将光明强行拉到所有人面前,就连不要钱的打出去的烟幕弹,也遮不住这刺眼的强光!

  战争之神在咆哮,炮弹从天际飞坠而下,发出瘆人的啸声,并不算长的弹体却在夜空中拉出长达数米尾迹,炫目的弹道交织成一道道火光构成的巨网,如果它的内部没有装填那么多杀伤力巨大的爆炸物,这画面一定很美。可惜,这不是富家子弟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弄出来的游戏,而是战争之神抛出的雷霆,这美丽的弹道的尽头,是直冲苍穹的烈焰火墙,是呼啸飞溅的钢珠和弹片,成喷泉般溅出的黑红色胶质火焰!苏军在阿拉木图外围纵深数十公里的防线被打成了沸腾的火海,特别是在最前线,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座超级火山就在你脚下爆发!尽管有心理准备,可是躲在防空洞里的苏军士兵还是被震得眼冒金星,耳畔轰轰作响,火辣辣的痛,鼻孔甚至渗出了血丝!鬼才知道华军到底调集了多少重炮,反正不把他们的防线打成粉是不会停的。


  苏军的炮群仍然保持沉默!

  连杰尔少将知道,他手里的牌不多,硬拼无论如何也拼不过韩枫,他必须把每一张好牌藏好,直到时机成熟了才能打出去,否则很快就会被韩枫吃清光的。他严令炮兵和战术导弹部队必须保持绝对沉默,没有命令不得开火还击,这就使得华军炮群越发的肆无忌惮,越打越凶,越打越猛,而苏联官兵只能躲在掩体里看着暴雨般倾泄下来的炮弹在自己的前后左右爆炸,硝烟烈焰在战壕中滚动,炙热得几乎燃烧起来的弹片密密麻麻的四下尖啸飞舞。前线航空兵一次次发起决死冲击,试图摧毁华军的重炮群,但大多被华军的歼击机或者防空部队给揍了下来,偶尔有三几架冲破重重拦截,扑向硝烟砂石漫天飞扬的炮兵阵地,航空炸弹、航空火箭弹和空对地导弹倾泄而下,将重炮阵地打成喷发的火山,但是于事无补,投入炮击的重炮足有二千一百门,不够的话再从后面调,就算他们全部死光了,也炸不完!

  这些成功摧毁了华军火炮的战机,在华军密不透火的防空火力打击之下,没有一架能成功返航。


  在扫清外围几个据点后,西南战区对阿拉木图的攻势全面铺开了!你打北京,我就打阿拉木图,你打到我的首都去,我打穿哈萨克斯坦冲入你们本土,彻底遮断西伯利亚大铁路,让你们无家可归,看谁狠!你们拼不过我们的,丢了北京我们还有南京,丢了南京还有武汉、重庆、西安,而西伯利亚大铁路一旦被彻底截断,你们就彻底完蛋了!两千多门火炮闷装猛打,两百五十门203毫米二十四联装自行火箭炮啸起烈焰风暴席卷一切,爆炸的火光中,成群的坦克正在涌动,阿拉木图成了被大海包围的孤岛!

  指挥部在隆隆巨响中晃动,电灯忽明忽暗,在沙沙落下的灰尘中,连杰尔少将在咆哮:“······问我需要什么?我需要轰炸机!我需要歼击机!我需要坦克和重炮!我需要武装直升机!我更需要能熟练的使用这些装备并且在敌人面前不会发抖的士兵!!!”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还在继续!


  对于苏军来说,这一个小时每一秒钟都是一场噩梦,那种天崩地裂般的震动,灼人的热浪以及要将大地整个炸碎开来的爆炸巨响,让他们终生难忘。更要命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形势非但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糕了。在华军的轨道炮和战术弹道导弹打击之下,前线航空兵很多机场被摧毁,大批战机在跑道上被炸成了碎片,能抢在厄运降临之前升空的,还不到一半,这一点战机在持续数个小时的激烈空战中,已经损失殆尽,开战以来的第一次,华军夺取了制空权。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外贝加尔军区、中亚军区、西伯利亚军区已经分出一部份航空兵过来支援了,相信最多再过十来个小时,苏军就能夺回制空权。但是有这十来个小时就足够了,四十多架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冒着猛烈的防空火力杀入苏军纵深,航空炸弹冰雹般落下,在百米低空沉闷的爆炸,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但是所释放出来的强烈的电磁脉冲却造成比凝固汽油弹还要可怕的破坏。藏在地下的通信设施受到了强烈干扰,只有有线电话还能正常使用,雷达、卫星通信车这些尖端的技术装备却无法藏到地下去,在电磁炸弹的攻击下纷纷变成一堆废铁,阿拉木图军区的防空系统被撕开了一个缺口。


  不过,在苏军严密的防空火力网面前,这个歼击轰炸机团也没能太过深入,仅仅是撕开这个八十公里宽的缺口,就损失了九架战机,被迫撤退。损失不是太严重,苏军还有机会修填补这个缺口————只要指挥上不要出太大的问题。


  可要命的是,在这场大战中,苏军的指挥可谓问题不断,这些大大小小的问题,最终导致缺口一直扩大,最终导致严重后果。


  黎明在东方的露出了苍白的一角,天亮了。不过,阿拉木图的天空看不到一丝光亮,三十万发炮弹砸下来,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工事被炸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风一吹就满天飞扬,呛得人透不过气来,硝烟和尘埃让天空变得阴霾,从沙漠吹来的沙尘则遮住了一切光线。在过去数个小时的炮击中,苏军有近两百人被活活震死,被震塌的工事活埋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这还是他们拥有相当坚固的工事的结果!大概是觉得整片阿拉木图外围防线已经被炸成月球表面,再打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华军的炮火放过了他们,朝着阿拉木图市区一路犁了过去,已经习惯了炮弹在头顶炸开弹片从通风口飞进来的苏军都觉得有点不适应,满眼茫然的对视,直到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信号弹一批接一批升上高空,他们才反应过来,华军要进攻了!


  是的,要进攻了!一队队坦克和装甲车的履带卷起黄沙将它们扬到半空,这些钢铁巨兽的身影在晦迷的风沙中变得模糊,数量之多,令人胆寒。一向以战术灵活者称的华军并没有再玩让苏军讨厌和不屑的小聪明,一上来就是排山倒海的攻击!巴查耶夫一把扯住一名要冲出去的士兵,用沙哑的嗓子叫:“先别出去,华军炮兵很可能杀我们一个回马枪!”手不够用,又一脚把一名背着喷火器的士兵给踹了回去。那名喷火兵愤怒地瞪了大尉一眼,正要爬起来,地面猛然震动,天钧雷裂一般的爆炸巨响震得他几乎吐血,脸色苍白,华军的炮火果然折了回来!轰轰轰轰!好些冲出去的苏军士兵的身影在骇人的火光中消失了,变成了一蓬血雾,只剩下几块军服破布和一顶变形的钢盔在空中飞扬,在各个阵地上,这一幕在不断的上演,一个大家再熟悉不过的把戏,便吞噬了许多苏军士兵的生命!很多苏军军官重重的咬住了嘴唇,如果他们兵力充足的话,是绝对不会被这种小把戏骗到的,可问题是这道防线实在太长了,而他们的兵力又太少,生怕被华军钻了空子,炮火一停就冲出去进入阵地,争分夺秒了,只不过是争分夺秒的去送死而已。


  不过,华军还是来了,铺天盖地的来了!咆哮的洪流伴随着火焰墙般的炮火撞上了“韦内尔”防线,穿甲弹近乎水平的朝一个个机枪堡垒射来,撕开厚厚的混凝土,将里面的一切炸成碎片!巴查耶夫大尉吼:“上!将他们打回去!”率先冲了出去,全连官兵紧跟在后面,冲上了阵地。只是在冲出防空工事之后,他们有点晕了:

  辛辛苦苦挖出来的战壕和反坦克壕普遍被填平了三分之一,很多段直接被填得只剩下一个只能容一个人趴下去的浅坑,机枪保垒被炸成了粉末,什么都没剩下来,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弹坑,数量之多,可能超过了月球表面的陨石坑总数!


  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坦克主炮发射的榴弹和装甲车扫出的机炮炮弹一并扫来,硝烟中一抹抹血光不断绽放,好些苏军士兵的身影无被形截断,碎肉和肉脏碎片溅出几米远,甚至被炸成一蓬血雾!迫击炮炮弹更是跟雨点一样,在苏军的前后左右炸起一团团黑红色的火球,不断有苏军士兵身体一轻,连同焦黑的泥土一并被炸飞。密得分不清点数的炮声和密不透风的枪声中响彻苏联军官们的怒吼:“还击!还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华军的装甲洪流已经推进到反坦克壕前了,架桥坦克伸出了长长的钢辙桥。就在此时,苏军沉默了一夜的重炮群响了,152毫米高爆燃烧弹成排砸了过来,以反坦克壕彼侧为起点,一层层的往前推,就像一张火红的地毯朝华军铺了过来!152毫米重炮想要命中坦克这么小的目标可不容易,但是数量多了,总能蒙中的,架桥坦克首当其冲,那延伸出去的钢铁长臂在轰然冲起的火光中扭曲断裂,无力的垂了下来,它附近的坦克,不管是68主战还是59式改进型,纷纷往后退,试图躲过这猛烈的炮火,但是它们的速度跟炮弹没法比,纷纷被炮弹追上,随着一条条火柱冲天而起,它们的身上也燃起了大火。别以为有一个刀枪不入的硬壳就可以在战场上横行无忌了,那拖着一道道火尾笔直的射来的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穿甲弹咱们姑且不提,光是那暴雨般泄落的炮弹就够坦克喝一壶的了,被直接命中当然是当场被敲个粉碎,即便没有被直接命中,那强劲的冲击波还是会对坦克造成伤害,要是对方炮兵发射的燃烧弹,坦克极有可能会成为火炉,把里面的装甲兵活活烤熟!

  不得不说,苏军炮兵的反击时机掌握得真好。


  韩枫微微点头,这个苏军指挥官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想拿下阿拉木图,不经过一场苦战是办不到的。但是第12集团军军长可没有他这么淡定,看到部队进攻的锋线淹没在火海之中,瞬间被打得重重的凹了下去,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放声怒吼:“炮兵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压制敌人的炮火······老子的兵啊!!!”


  仿佛能听到军长的怒吼,稍稍稀疏的炮火突然变得空前的猛烈,炮弹穿织成大片火网,呼呼轰轰,朝着苏军暴露出来的火炮猛罩下去!集中十门火炮揍你一门,不信揍不死你!苏军炮兵阵地瞬间变炸成了烈焰飞腾的火海,一个弹药库被打爆了,恐怖的轰鸣让大地为之震动,火光冲起两三百米高,从天而降的残弹和成吨重的混凝土、岩块,让方圆数公里变得危机四伏。但还是不断有炮弹朝这边飞来,为进攻的部队带来巨大的伤亡,干掉一门炮又冒出两门,打也打不完。后来才知道,连杰尔少将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很多废弃的防空工事打通,将火炮藏了进去,只露出一截炮管,射击诸元由前线观察哨提供,接到炮击命令马上开火,以爆发式射速打出七八发炮弹,然后马上躲进掩体里,以逃避华军的炮火报复,十几米厚的土层和两米的混凝土隔离层为藏在里面的火炮提供了极好的保护,想要摧毁这些火炮是很困难的。


  第12集团军打出火来了,37毫米双管机炮开上前线调成平射状态,当重机枪朝着苏军阵地猛扫,将敢于抬头反击的苏军士兵打成一蓬蓬血雾,自行迫击炮砰砰砰一通猛砸,好几挺nsv“岩石”重机枪连同射手一起被炸回到零件状态,后面的坦克开上来,将被击毁的坦克推进反坦克壕里,把反坦克壕填平,然后摇摇晃晃的开了过去。苏军不断冒出的反坦克火力频频将越过反坦克壕的坦克击毁,但是被击毁的坦克同样为伴随坦克进攻的步兵提供了不错的掩护,一股股步兵以坦克残骸为掩护朝着苏军阵地猛烈扫射,神枪手用精准的射击将一名名扛着反坦克火箭筒的苏军士兵打得脑浆四溅!苏军的火力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这些锲入苏军阵地的士兵纷纷倒下,但是他们的浴血奋战为主力赢得了时间和机会,在苏军忙于拔掉这些钉子的时候,更多的坦克更多的步兵涌了过来,喷火坦克喷射出两百米多长的火龙,把一条条战壕变成了火坑。一种有59式坦克底盘却架着三十联装82毫米口径火箭发射装置的不伦不类的坦克也开了过来,火箭发射器里喷射出白色气浪和火光,一米多长的火箭连珠箭似的射了出去,每一批火箭弹砸落,弹体碎裂,化学燃料飞溅而出,遇空气自燃,遇水自爆,一旦沾上身就再也无法扑灭了,一直烧到骨头里!而填充在火箭内部的云爆剂更是让火箭爆炸威力倍增,高温高压气体带着巨大的威力扫过,被扫中的人非死即伤,战壕里的氧气被抽干、烧光,几个足球场范围内的人员都透不过气来,更别提坚持作战了!


  苏军也豁出去了,反坦克火力和炮火疯狂地往突破口倾泄过来,过去一批坦克就被干掉一批!苏军步兵以连排为单位顶着猛烈的炮火冲上前线,与越过火焰肆虐、死伤枕籍的战壕顽强的往他们纵深推进的华军迎头相撞,双方忍受着足以将人灼伤的高温,用冲锋枪、手雷和喷火器在迂回曲折的战壕里厮杀,轻机枪一个弹匣扫过去,战壕里的士兵成串倒下,一枚手雷扔过去就得爆出一团血光!当挺进到刺刀可以捅到对方胸膛的距离后,双方都没有任何犹豫,用刺刀,用工兵铲,用工兵镢,加倍凶狠的厮杀成一团,没有壮烈的口号,没有身中数刀仍然倒在战友怀里吱吱歪歪的煽情,有的只是野兽般的低吼和粗重的喘息,以及金属交击的大响,在炮火连天中,这点动静根本就听不到,因此那一条条战壕是安静的,安静得让人恐惧!


  在华北战场,形式类似但更加惨烈的血战也在连绵数百公里的战线上不断爆发,处于前沿位置的华军和苏军部队就像投入沸水里的雪团,整连整营的消失在一片片飞扬的血雾中,又整连整营穿越炮火的封锁增援上来,填入这座永远也填不满的坟墓里。梅列蒋科夫元帅急得团团转,不停的把电话打到阿拉木图军区指挥部和外蒙方面军指挥部,他只有两句话:“突破了没有?”或者“击退华军的进攻了没有?”不管是阿拉木图方向还是华北战场,在短时间内都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好消息。


  几个小时之后,得韦内尔防线多处被突破后,梅列茨科夫元帅终于坐不住了,下令陆航部队全力支援阿拉木图方向,两百多架武装直升机腾空而起,在它们后面,是大群满载兵员和物资的运输直升机。西南战区的空中突击师已经调走,回到了最擅长飞军长击的人手里,西南战区手里的直升机少之又少,梅列茨科夫元帅认为这些低空杀手可以轻松统治一树之高,用火雨样的反坦克火箭弹和反坦克导弹摧毁华军的装甲集群和炮兵阵地,为阿拉木图军区减轻压力。


  庞大的直升机群如同一团乌云,沿着被打瘫了的铁路一路低飞,杀向前线,铁路上那一座座巨大的环形山和一个个沉不见底的弹坑让苏军陆航部队的官兵们惊骇不已。他们并不知道,一个更大的坑正在等着他们。在西南战区在阿拉木图外围杀得血肉横飞之际,华北战场战事直趋白热化,一万多辆坦克,超过一万五千门大口径火炮,两百多万士兵挤在数百公里宽的战场,打得天崩地裂。后面就是首都,华军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后退一步,而西伯利亚大铁路已经被砸烂,苏军弹药油料补给供应即将耗尽,苏军也无路可退了,凭现有的油料,肯定不够他们主力部队退回外蒙,他们只能背水一战,趁着手头上的油料弹药还充足,士气还足够旺盛,背水一战,试图在自己倒下之前将已经被他们打得摇摇晃晃的华国打倒,结束这场战争!


  为了夺取胜利,外蒙方面军已经把每一辆能开得动的坦克,每一架能飞得动的战机都压了上去,在连绵数百公里的战线上发动堪比海啸的猛烈攻势,一波还没有被击退,第二波又压了上来。外蒙方面军顶着弹道导弹、远程火箭炮、重炮群的猛烈轰击,在重机枪、机关炮的扫射下趟过雷场,蚂蚁过河似的漫上一个个阵地,兵锋所向,血肉横飞!战略主动权已经易手,但是苏军的攻势依然犀利无比,一夜之间发动了十三次进攻,每一次都是调集数百辆坦克上千门火炮的雷霆之击!燕山天险已经易手,面对从燕山各个山口倾泄而出,水银泄地般席卷而来的苏军,华军没得选择,只能一边动用先锋轨道炮、战术弹道导弹、远程火炮和火箭炮拼命轰击苏军纵深,一边整师整军的压上去,依托防线死顶,骇浪与礁石的碰撞没有一秒钟的停歇!

  炮兵对轰,每一排炮弹过去都要在敌方阵地上炸起漫天血雨;

  坦克对冲,爆炸的火光中,到处都是成群厮杀在一起,隔着一千几百米用高压滑膛炮朝着一切目标疯狂开火的钢铁巨兽;


  空骑士打响了开战的第一枪,从开战的第一秒钟起,他们之间的血战就没有过任何停顿,已经拼掉了双方都拼掉了上百架战机,几十名飞行员的性命,可是空战却并没有随着大量失血而停止,相反,越打越惨烈!


  战机、坦克、车辆残骸几乎塞满了战场,它们身上燃起的大火将天空映得通红,冒起的浓烟又把红彤彤的天空拉向漆黑。每一个阵地都在反复拉锯,每一次拉锯都要扔下大片层层叠叠的尸体和痛苦哀号的伤员。尸体的伤口还在流血,伤员还在惨叫,铺天盖地的炮火就将他们炸成了齑粉,接着,更加惨烈的战斗在又被血肉糊了一遍的阵地上爆发······


  反复厮杀,反复冲击,华北大平原上血流成河。


  苏军的战斗力依然强悍,在一夜之间就击破了华军三道防线,将华军的防线打得深深的凹了下去,但是图门烈索夫上将对此极不满意,慢,太慢了!以这样的推进速度,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在自己弹药油料储备耗尽之前拿下北京!整个指挥部都能听到他的怒吼:


  “突击第一集团军进攻速度还要加快······什么?攻不动?混蛋!看样子你还不明白‘突击集团军’这五个字的真正含义!你这个军长不要当了,换参谋长上!”


  “科夫曼中将指挥的第二集团军群为什么还没有击破秦皇岛外围的防线?他们以为时间很多是吗?告诉科夫曼,我再给他二十四个小时,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我们的军旗在秦皇岛市中心飘扬起来,否则他的部下将看到他在军事法庭受审!”


  “催催前线空军,让他们再加一把劲,彻底打垮华军的航空兵,夺取制空权······别听他们叫苦!华国空军也被打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再咬咬牙,把华国空军的脊梁骨砸断,他们就可以喘一口气了!”


  ······

  在图门烈索夫上将空前严厉,称得上是六亲不认的命令下,苏军不计伤亡的强攻猛打,在七月一日凌晨六点的时候,已经拿下了涿鹿县、下花园区、怀来县,突击第一集团军的兵锋逼近土木堡,攻势之猛,令人咋舌。只是如此神速的进展完全是用尸体堆出来的,忽略轨道炮给他们造成的伤亡,在这短短的十多个小时里,他们的伤亡人数就超过了两万人!华军的伤亡暂时还不清楚,但肯定比苏军多,战事之残酷,令人恐惧。


  开战以来的第一次,北京也遭到了苏军轰炸机的猛烈轰炸,六架图-22m3凭借极高的速度冲破华军的防空网,在北京上空投下了数十枚高爆燃烧弹,将两个街区化为火海,躲在防空洞里的市民倾听着炸弹垂直落下的呼啸声,感受着地面的震动和逼人的热浪,眼神已经几近绝望。


  连北京也不安全了!


  暴怒的华军马上用轨道炮还以颜色,两千多公里外暴露出来的可供图-22轰炸机起飞的两个机场各挨了一发炮弹,小范围内的十三级地震将机库震塌,把两架等待维修的图-22m3给埋在了里面,动能排山倒海的扩散,长达几千米的跑道寸寸龟裂,化为粉末,或者变成直径半米、一米的碎块随着流火飞上了半空。轨道炮周围,燃烧着的战机残骸已经围成一圈了,苏军飞行员豁出了性命,可就是无法摧毁这几门要命的超级大炮,只能无奈的看着它打出一发发致命的炮弹,为他们带来巨大的伤亡和损失。


  土木堡这一地方有着特殊的意义,在明朝中叶,瓦刺太师也先在这里以寡击众,以数万精骑大破明军五十万,击杀明朝大将重臣五十余人,俘虏了英宗皇帝,明朝几乎覆亡。此役让明朝元气大伤,此后明廷视关外为畏途,一直处于守势,直至满清入关,也再没有哪个皇帝敢领兵出关,征战大漠。图门烈索夫熟读这段历史,他渴望着能在这里复制土木堡之役的辉煌,歼灭华军主力,可惜,解放军不是由杂役、厢兵、囤田兵拼凑起来的明军,柳维平更不是英宗那个软蛋,苏军想复制土木堡战役的辉煌,很难。突击第一集团军刚对土木堡外围防线展开攻击,成千上万的重炮炮弹就倾泄了过来,地平线尽头扬起满天风沙,成群的钢铁巨兽露出了自己的狰狞面目————第27集团军主力顶上来了,和第27集团军主力一起杀过来的还有空中突击师,两百多架武装直升机从地平线后面掠出,第27集团军头顶仿佛展开了一张黑幔,遮住了天空。历经苦战,“东亚闪电”依然杀气凌厉,“华夏军刀”再度出鞘,成群的直升机迎着稠密到极限的防空火力朝着苏军猛冲过来,苏军的防空火力将它们逐一打成火球,但是后面的没有半点犹豫,越过坠落的直升机继续冲刺,那种执着,那种疯狂,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扑向烈火的飞蛾。只不过,它们不是飞蛾,而是低空杀手!反坦克导弹和航空火箭从它们的短翼下倾泄而下,化作成排的浅橘色火球扑向对着天空疯狂扫射的自行高射炮,拼命转动发射架的短程防空导弹发射车,还有高高昂起炮口准备朝第27集团军开火的坦克,为它们送上死亡之吻。


  轰轰轰!

  一道炫目的闪光从苏军锋线掠过,苏军锋线上的技术兵器几乎被一扫而空,武装直升机始终是地面部队的天敌,这一点就算你防空火力再猛也改变不了。低空杀手在肆虐,它们用自己翼刀将突击第一集团军的锋线狠狠切开,第27集团军趁机锲入,大开杀戒,揍得突击第一集团军连连后退!空地一体的立体攻击,不是谁都招架得住的。


  咣!

  指挥车外传来一声巨响,突击第一集团军军长探出头去一看,只见一枚红箭导弹牢牢钉在一辆t-62身上,弹头已经深入到坦克内部了,弹体还留在外面,冲他露出滚烫发红的发动机喷嘴,酷似一朵刚刚被爆了的菊花。不用说,这又是某架华军武装直升机的功劳,军长恨得直咬牙,这群该死的苍蝇,你们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吧,战争一打响我们就盯住你们了,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

  苏军纵深处腾起一波骇人的风沙,以时速三百公里的速度从苏军头顶掠过,扑了过来,昏黄迷漫的沙尘中,一群群直升机螺旋浆高速旋转啸起狂风,短翼下几个武器挂战挂满了短程空空导弹,米高扬设计局制造出来的邪恶的蜻蜓布满了战场上空,它们是冲第一空中突击师来的,在收拾掉这个师之后,顺便再对华军的装甲部队进行猎杀,用反坦克导弹把华军装甲部队的血放干!


  杨剑张了张嘴巴,咧咧嘴,发出一声大吼:“下雨了,赶紧回家收衣服啊!”机身一摆,屁股对着苏联陆军航空兵的精英们,使出吃奶的劲玩命狂飙,什么儒将风度,什么一履战地不胜则亡的传统,什么誓与阵地共存亡的信念,都让他扔到马桶去了。开玩笑,苏军武装直升机的数量少说也是他们的两倍,技术和经验丝毫不逊于他们,二打一,那不是找死吗?还是赶紧跑吧!什么师长带什么兵,这个师长这么软蛋,他的兵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苏联陆军航空兵的精英们愣了一下,不至于吧,虽然我们的防空部队击落了你们不少武装直升机,而我们的数量也比你们多了那么一点点,是占了不小的优势,可是,你再怎么说也有一战之力啊,至于一见面就跑吗?不管了,追!消耗了大量航空煤油才来到这里,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要知道现在苏军的燃料供应被掐断了,留给这群树梢杀手的捕猎机会已经不多,他们必须抓住每一次战机,尽最大限度的重创敌军,否则等待他们的将只有惨败!

  看到几百架武装直升机沉沉呼啸着从第27集团军头顶掠过,咬着空中突击师主力不放,柳维平笑了,萧华笑了,所有的参谋都笑了。柳维平大喝:“涡桨战机,出击!猎火鸡行动开始了!”


  几乎是在同一秒钟,远在阿拉木图前线的韩枫也冷冷的看着铺天盖地的扑过来的苏军直升机,下达了同样的命令。随着他们的命令,一架架涡桨战机的引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螺旋桨高速转动,啸起狂风,刮得沙粒草叶四处飞扬,在声声狂喝中,这些不伦不类的战机去掉了伪装,被推了出来,从前线机场上,从被炸得坑坑洼洼的空军基地跑道上,从公路上,甚至从还算平整的草地上,腾空而起,三架一组组成编队,以时速六百公里的速度飞向前线,弹体纤长的短程空空导弹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寒光。由于飞行员伤亡巨大,加上老飞行员根本就看不起这二战水准的破玩意,因此涡桨战机的飞行员大多都是些航校还没毕业的乳臭未干的坏小子,甚至来自民间的飞行狂热爱好者,素质良莠不齐,但士气高昂得无以复加,军官们捶着操作平台怒喝:“加快速度!加快速度!尽快赶到前线去,让他们见识一下神马叫做专业,神马才是真正的低空杀手!”


  老大要玩命,士兵们当然乐意奉陪,一个个嗷嗷狂叫,设计时速最高为六百五十公里的飞机居然飙出了近七百公里的速度,发动机都快爆炸了也没有减下来,这群初上战场的愣头青就像一群刚出牛棚的牛犊,昂起没有角的小脑袋,兴奋的朝着苏联陆军航空兵这头猛虎冲撞过去!

  外蒙方面军突击第一集团军十几台车载雷达的屏幕上突然闪过大片大片光点,雷达兵骇然惊呼:“华军起飞了数百架战机!距离前线仅两三百公里,动用机场足有几十个!”


  “这不可能!”在场的情报科军官失声叫了起来,“两三百公里范围内的机场早就被炸得稀巴烂了,强行从那种机场起飞跟自杀没有任何区别!再说了,华军把数百架歼击机藏到我们眼皮底下,我们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一定是电子干扰,一定是电子干扰!”


  这确实很不科学,华国空军的家底就那么多了,又是在东北、华北、正北同时接战,能分摊到各个战场的战机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还能拿出几百架战机来对付他们一个集团军?怎么可能嘛!苏军雷达兵也怀疑是雷达遭到了干扰,开始努力寻找干扰源。事实上,集中几百架战机对付一个集团军是不可能的,华军要是这样干了,等于把其他战场的制空权拱手相让,其他部队就等着挨炸弹好了!不过,如果这两三百架战机是专门为苏军的陆航部队准备的,那就很科学了,在苏军直升机飞行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数以百计的战机呼啸而来,那呼呼旋转的螺旋桨让他们有一种穿越到了二战时期的错觉,螺旋桨战机翼刀下那一枚枚的空空导弹则让他们一阵眩晕,这······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直升机不像直升机,螺旋桨战朵不像螺旋桨战机,强击机不像强击机,不伦不类!

  甭管它是否不伦不类,出现在战场上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有利于世界和平的,哪怕它再怎么丑得一塌糊涂,哪怕它中看不中用,设计它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杀戮,更高效的杀戮!这些丑得无可奈何的战机在这个霞光如水的清晨完美的验证了这一点。看着蝗虫般密集的苏军直升机,李洁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美丽的大眼睛露出一丝狠厉的杀意。她是空中突击师中少数几个愿意去飞那破玩意,指挥一群乳臭未干的新兵蛋子东挡西杀的王牌飞行员,因此,她成了这支不伦不类的飞行部队的联队长,指挥着三百多架涡桨战机,手下的兵马可比空一师、空六师这两个王牌师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以中校军衔指挥三百多架战机,也实在是怪异了一点,不过李中校联队长一点都不在乎,姑奶奶指挥的战机比你们两个师加起来还多,你们还有什么好吱吱歪歪的?在战场上吃够了苏军那比蝗虫还多的直升机的苦头之后,她是铁了心要将苏军陆航给爆出屎来,现在机会来了,她当然不会放过,兴奋的大叫:“一大队向九点钟方向包抄,二大队往五点钟方向包抄,三大队跟我来正面冲击,将他们的队形打乱,四大队留在后面望风捡漏!注意,伸出去的铁钳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合紧口,将这群蝗虫钳在中间一点点的施加压力,直到将它们钳碎为止!还有,放机灵点,别误伤了诱敌的空中突击师直升机,不然杨剑大校会毙了你们的!”


  她的命令已经够明确够详细了,甚至有一点罗嗦,奈何手下三百余名精兵强将,有实战经验的不超过二十个,因此她话音刚落,无线电里就有几百只好奇宝宝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联队长,为什么不让二大队往三点钟或者六点钟方向穿插?那不是更有利于形成v形攻势吗?”


  “怎么办啊,我都分不清哪个是三点钟方向哪个是九点钟方向了!”


  “大家都涂着红星,我都分不清楚哪些直升机是敌人的,哪些是空中突击师的了,怎么办啊?”


  “笨蛋,大肚子的直升机是苏联的,小肚子的直升机是我们的,这都不会区分,蠢死了!”


  李洁被吵得头晕,怒喝:“都给我闭嘴,跟我冲!谁再吱声回头我关他一个月禁闭!”


  大姐头发火了,那帮愣头青吐吐舌头,赶紧闭嘴,推动操纵杆,朝着苏军直升机群猛冲过去!


  头一回遇到这么怪而且这么多的战机,苏军陆航部队的飞行员们多少有点不知所措,直到看到那群怪物径直朝自己扑过来,他们才反应过来:这群不伦不类的战机是来要他们的命的!


  想要我们的命,得先赌上你自己的命!


  至少六十架米-28紧急爬高,火控雷达开到最大功率,雷达波扫向来袭的涡桨战机,aa-11“箭手”短程空空导弹一触即发!他们固然是训练有素,奈何这些涡浆战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得多,很无耻地以近六百公里的时速作着不规则运动,撑死只能飞出三百多公里时速的直升机想要抓住速度比自己快了近一倍的涡桨战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慢打快很难,但是涡桨战机要抓住它们却容易得很,雷达波扫过,苏军直升机一架接一架给飞行员放起了美妙的音乐,紧接着,空气中绽开无数点火花,有效射程为三十公里的“黑箭”短程空空导弹从挂架上滑落,发动机点火,无数道尾焰穿织成一片由火光构成的巨网,尖啸着朝苏军直升机群裹了过来!“短剑”是在蝰蛇i的基础上改进过来的,三十公里的有效射程看似跟米-24和米-28装备的aa-11差不多,但是考虑到彼此之间相差了一倍的速度和好几倍的机动性能,它对苏军直升机的威胁就变得极其致命了,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火网一扫而过,低空中炸开团团灿烂的火花,碎片乱飞,几个螺旋桨被整个切了下来,高速旋转着崩了出去,被它扫中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切成两片!


  二十几架苏军直升机那巨大的肚子整个爆开,变成了火球,一头栽了下去。


  嗖嗖嗖————


  左翼亮起一片耀眼的火光,点点尾焰几乎连成一道直线,朝苏军左翼机群扫了过来!左翼机群主力是米-24,出了名的大肚汉,它的机动性能比米-28差了不止一点半点,面对涡桨战机射来的箭雨,就显得更狼狈了,绝大多数飞行员都选择狂甩热焰弹,只有极少数精英豁出性命来迎着来袭的导弹疾冲过去,一记蜻蜓点水,在间不容发间与导弹擦身而过,不等导弹拐弯尾追过来,马上使出吃奶的劲爬升,然后甩热焰弹,爆开的热焰弹恰好将咬住它们尾巴的“黑箭”裹在了一团耀眼的火焰和高温气体中,面对粉红美人千娇百媚的诱惑,初出茅庐的黑箭纷纷中招,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让这些艺高人胆大的苏军精英捡回了一条命。而那些甩下一串热焰弹然后紧急规避的米-24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红外/激光双模制导的短程空空导弹锁定了它们,很多飞行员所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一声巨响!

  轰轰轰轰轰!

  大团火球在左翼炸开,至少三十架米-24被打爆了肚子,碎片和螺旋桨乱飞,和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起飞出去的,是飞行员的手臂或者大腿。


  五团火球在涡桨战机阵列中膨胀开来,都是机腹中弹,高温气浪裹着火焰冲入机体内部,将一切撕得粉碎,aa-11被誉为“最难对付的短程空空导弹”,威力自然不同凡响,哪怕是高空高速的喷气式战机被它锁定了都难逃一劫,低空低速的涡桨战机一旦被锁定,基本是被判了死刑,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了。


  但是,造一架米-28的钱至少能造十架涡桨战机,而双方的战损之比是十比一!花了比对方高至少十倍的价钱造出来的直升机被人家打出了十比一的战损,谁受得了?指挥整个直升机群的苏军少将看到涡桨战机成群结队的扑过来,空空导弹密如斜雨,而自己这边的直升机在它们面前却是那样的笨拙,完全是被当成靶子打,不禁胆寒。这不是什么不伦不类的战机,这压根就是华国精心为苏联的直升机群准备的杀手锏!这破飞机性能不怎么样,机动能力和速度烂得一塌糊涂,别说苏-27、米格-29这些先进的战机,就算是米格-21、米格-19都能轻松的将它们揍下去,但是跟直升机相比,这各方面的性能都烂得一塌糊涂的战机却是快如闪电的可怕杀手,就算米-24、米-28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也无法取得任何速度、机动性以及高度上的优势;它们的空空导弹性能也不怎么样,顶多也就比此前华军陆航部队装备的“短剑”短程空空导弹好一点,射程跟aa-11差不多,速度和机动能力还有不小的差距,可是······可是这两样组合起来,却造就了一个可怕的低空杀手,直升机在它们面前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的额头冒出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冷汗,在密集之极的导弹尖啸声和大团爆开的火球中,他作出了唯一正确的选择:“所有直升机马上以营为单位组成拉弗伯雷圆圈!”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哪怕是形势再怎么危急,也能冷静地作出正确的判断。华军涡桨战斗机赖以取胜的就是速度、机动性能,而苏军在这两方面都不占优势,唯一占优的就是空空导弹的性能,还有数量,打不过,跑不掉,就只能以混凝土式防御来拖延时间了。苏军直升机迅速以营部为中心,组成一个个大圆圈,机动能力较强的米-28在上,反应较缓慢的米-24在下,分成多层,每一层都在同一水平面上飞行,绕圆圈爬升或者下降,四面开火,空中顿时出现了十几个巨大的燃烧着的转轮!

  李洁英气逼人的眉宇不禁拧了起来,怒骂一声:“该死的!”作为经验老到的老飞行员,她知道苏军指挥官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一个个大圆圈编队全无死角,不管她的联队从哪个角度发起进攻,都会遭到极其凌厉的反击!说白了,人家就是依靠数量和导弹性能上的优势在拖延时间,等待前线航空兵的支援!如果她愿意一对一的对拼消耗,估计苏军直升机群指挥官也不会有意见的————以她手下这帮菜鸟的本事,在失去速度和机动性能方面的优势之后,还真不一定能跟苏军拼出一比一的战损来,拼光了她整个联队也不见得能啃掉这几百架武装直升机!

  混蛋,占着两倍于我的数量优势,和占绝对优势的兵员素质、团队默契,居然还摆出这么个不要脸的混凝土式防守,真亏你们拉得下脸来当这个缩头乌龟!

  已经不用窃听了,她用膝盖都能想到那个难缠的对手下一道命令必定是向苏联前线航空兵讨要救命法宝。心里燃着滔天怒火,然而看到冲向那一个个大圆圈的战机无一例外,纷纷被交叉射来的aa-11打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她知道,全歼这个直升机群是不现实的了,好在这轮突袭也干掉了苏军近百架直升机,而自身损失甚小,也算是旗开得胜,勉力而为反而不美,她怒冲冲的冲那一个个乌龟壳咆哮:“你们最好一直保持几百架一起行动的习惯,别让我逮到你们有落单的时候,否则等着进裹尸袋吧!”


  一大队队长焦急的问:“联队长,这帮孙子比忍者神龟还能忍,我们啃不动他们的龟壳啊,怎么办?”


  李洁怒喝:“还能怎么办?找苏军地面部队的麻烦去,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带着一大群喽罗扔下苏军直升机群,径直朝一支打穿插的苏军装甲部队扑去,把满腔怒火尽数倾泄到倒霉的坦克和装甲车身上,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只留下残骸无数!

  望着远去的涡桨战机,冷汗涔涔的苏军少将吁出一口大气。好险,真的好险,要不是华军飞行员缺乏实战经验和团队默契,要不是自己占着绝对的数量优势,这一战恐怕真的要变成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了!劫后余生,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因为他知道这一战术只有在数量够多的时候才使得出来,苏军陆航部队不可能每一次都出动几十架上百架武装直升机的,而对方只要出动一两架就可以打得他们十来架直升机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解决这支古怪的涡桨战机部队之前,苏联陆军航空兵在战场上很难再有什么作为了,一树之高的控制权,被华军抢走了!


  外蒙方面军空中突击集群是幸运的,他们有一个精明而强悍的指挥官,正确的指挥保住了绝大多数飞行员的性命,而阿拉木图方向,第三空中突击集群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第三空中突击集群没有这么优秀的指挥官,于是,这场别开生面的空战变成了一边倒的大屠杀。阿拉木图方向,数百架直升机卷起狂风,呼啸而来,打头的赫然是米-28!这货很多设计跟阿帕奇如出一辙,北约军事专家不无挖苦的给它起了“阿帕奇斯基”这么一个外号,就像他们把暴风雪航天飞机称为“挑战者斯基”一样。有人说苏联偷了双头鹰的技术,剽窃了阿帕奇攻击直升机的设计理念,苏联转身就是一耳光:这他妈不是废话吗?不过,挖苦也好,嘲弄也罢,米-28空战能力和攻击能力之强是众所周知的,公平的说,解放军没有一款武装直升机能与它抗衡————隐身直升机做得到,奈何那是验证机,离量产还远。


  跟在这群“挑战者斯基”后面的是大腹便便的米-24,一群凶残的雌鹿。它是低空战场的多面手,能空战,能对地攻击,还能一次性运载八名突击队员,以北约的标准,这货哪一方面都不突出,空战能力更是很糟糕,但是不可否认,它确实是一架不错的直升机,苏联解体后二十年都还畅销全球,深受众多中小国家的青睐。而跟在米-24后面的,则是胖得离谱的米-26、米-8、米17,这些直升机的肚子里实在是塞了太多的人员和物姿,飞得慢腾腾的,气得远在前线望穿肉眼等待支援的连杰尔少将直跳脚。气也没用,直升机就这德行,急死你!

  不过,连杰尔少将的等待也快有结果了,直升机群距离前线只剩下不足两百公里,很快就可以将两三千吨的物资和近四千名士兵送到他手里,并且对华军的装甲部队、炮兵群展开攻击啦!

  天已经亮了,是个多云天气,一团团乳白色的云团飘浮在天空中,遮住了湛蓝的天空。华军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天气,这云层限制了他们的激光武器的发挥!领头的米-28直升机飞行员扫了一眼雷达,没事,毫无动静————他真怕前方的树林里突然跃起一大群华军直升机,用短程空空导弹为他们送来死神的问候。以米-28的实力,不见得会怕风隼、鹰龙,可是后面那些运输机怕啊,来这么一下,就算他们最终能将华军直升机群击退甚至歼灭,自身的损失也会非常巨大!


  他松了一口气,向指挥部报告:“空域安全!”


  仿佛是为了嘲弄他,话音刚落,天空中就传来了令人毛骨耸然的呼啸声,十几枚“黑箭”短程空空导弹从牛奶般的白云中穿出,居高临下,直奔直升机群而来!飞行员分明看到两道白色尾迹与他的战机擦身而过,汹涌的气流扯动直升机,险些失控!这一架还算走运,只是被扯动了一下,后面的就没那么幸运了,飞行员看到的最后一件物体是一团在眼前无限放大的火光,接着,防弹玻璃粉碎,火球膨胀而出,整架直升机像是被人点着了导火索的大麻雷子,轰轰轰炸得支离破碎,防弹玻璃渣子和机体碎片漫天飞舞,十几团火球熊熊燃烧着坠了下去,点燃了下方的森林。


  打前哨的飞行员骇然看到,一群小黑点正从数千米高的云层中俯冲而下,这不是直升机,直升机是无法爬升到这样的高度的!但它们确实是直奔直升机群而来的,不是直升机,那是什么?!


  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天空中尖啸之声不绝,短程空空导弹如同箭雨一般射来!更倒霉的是,后方也冒出了这么一群怪物,足有上百架,一轮齐射,上百枚空空导弹直奔那些笨拙的运输直升机而去!


  指挥直升机里,苏军空中突击部队指挥官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稳定,但很勉强。他勉强保持着冷静,但是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华军机群居然深入哈萨克斯坦领空近两百公里,伏击他们的运输机群,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让人难以置信!惊骇中带着愤怒,阿拉木图军区的防空雷达兵都是死人吗?那么多防空导弹连、防空高炮营都死光了吗?居然放任华军的战机长驱直入!

  他错怪了阿拉木图军区,阿拉木图军区的防空部队一直没有松懈过,只不过在几个小时前,华军的远程战斗轰炸机刚用电磁炸弹对后方进行了轰炸,防空网被撕出一个宽达八十公里的缺口,没来得及填补,直升机群就过来了。对于探测距离动不动就在几百公里以上的雷达来说,八十公里的缺口其实是很小的一道缝隙,可就是这么一道缝隙要了苏联陆军航空兵第三突击师的命:华军的涡桨战机贴着地面,从这条缝隙钻了进来,早早的布下了口袋阵,等着他们往里面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第一波攻击来得如此猛烈、迅疾,苏联陆军航空兵的精英们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断后的二十架武装直升机超过一半被交叉射来的空空导弹撕成了碎片,运输直升机群像受了惊的羊群,拼命闪躲,疯狂的甩出箔片和热焰弹,把天空妆点得如紫如金,可是“黑箭”没那么好糊弄,绝大部分“黑箭”定力十足,无视干扰和诱惑,不依不饶的咬住运输机升机肥硕的机身不放!直升机里传出苏军士兵绝望的狂叫:“我的上帝啊!”接着,机身就与空空导弹接吻了,大团火光膨胀而出,机体被炸碎撕裂,里面的士兵血肉横飞,破碎的尸体、枪械以及机体碎片从内部溅射而出,满天都是。侥幸逃过爆炸的也先别忙着喘一口气,直升机就那么大,逃过爆炸只能意味着他们被直升机给甩了出去,在几百米上千米的高空中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希望这些机降步兵有带降落伞的习惯,否则地面将承受一轮人肉炸弹的狂轰滥炸。不过,这似乎不大可能,习惯了在十几二十米高度进行索降的机降步兵很少有带降落伞的习惯,这一点从他们比海豚音还要高亢的嗥叫声就能听出来了。


  一轮齐射,六十多架运输直升机被生生打成了火球。这仅仅是个开始,第二轮导弹雨随即射来,跟着导弹一起杀来的,还有那一大群模样古怪的涡桨战机,很多苏军直升机飞行员在电台里都能听到华军飞行员暴戾到极限的狂吼:“杀光他们,一个不留!”在节日礼花般爆开的爆炸火光中,30毫米口径机炮炮弹弹壳喷泉般从战机里喷溅而出,哗啦啦的往下掉,成串的炮弹排成数百米长的弹道,两排一组的朝着好不容易躲过了空空导弹的直升机扫来,一水的穿甲弹,专往驾驶舱和螺旋桨招呼!苏军的直升机抗打击能力出了名的强,特别是机腹装甲,能抵御23毫米高射炮的直接命中,发动机位置也有装甲保护,步枪子弹很难射得穿,但是驾驶舱和螺旋桨这两个位置是直升机的罩门,防御能力异常薄弱,挨上一发30毫米口径穿甲弹,再耐揍的直升机也得完蛋!能绞碎一切的螺旋桨在破空而来的穿甲弹面前显得异常脆弱,弹道扫过,特种金属煅造而成的桨叶在令人牙酸的爆响中炸成碎片,以每秒钟数百米的速度向四周激射,穿甲弹初速不减,向上而下的打穿了直升机顶部,打进机舱里,钉入直升机底盘,或者钉入一颗颗戴着钢盔的脑袋里,将苏军机降步兵由头至腚生生劈成两半,机舱里炸起一片片血雨,淋了周围的人一身。被击中驾驶舱的更惨,防御能力强悍的树脂防弹玻璃在机炮炮弹面前比糖化玻璃还脆,啪一声炸得粉碎,和它一起炸成碎片的,还有飞行员和火控员。弹雨倾泄而入,驾驶舱内的电子仪器被打得稀巴烂,火苗燃起,浓烟滚出,失去控制的直升机歪歪扭扭的飞向远方,直到一头撞上山头也没能再拉起来。先是导弹交叉攻击,接着是机炮疯狂扫射,摆明了就是要赶尽杀绝!

  第三空中突击师师长眼看着运输直升机三架一组五架一群的被击落,那强撑着的冷静终于被击得粉碎。这些运输直升机都是苏联在远东战场的宝贵战斗力,阿拉木图前线全指望它将匮乏的物资和兵员紧急送到前线,在西伯利亚大铁路恢复畅通之前,苏联远东军也得依靠它们为前线被补充物资,如果连它们都被击落了,那么,苏军的后勤补给将只能指望西伯利亚荒原上那一条条漫长而简陋的公路和随时可能被敌军击落的运输机······正在疯狂蔓延的大火已经切断了公路运输,而适合大型运输机起降的机场也被华军的轨道炮和弹道导弹毁得差不多了,运输机无法起降,只能空投,效率大减!失去了直升机,苏军的后勤补给将陷入极度困难的境地!


  该死的,这种古怪的战机机分明就是专为猎杀直升机而准备的,华军打算用涡桨战机掐断苏军的低空运输线路,他们在作弊!

  关心则乱,师长厉声下令:“不要和当前的敌人纠缠,收缩回去保护运输机群,我们撤退!”


  事实证明,这道命令是错误的,他们唯一的选择是像华北战场的空中突击集群那样收缩成大圆圈编队慢慢的跟华军的涡桨战机磨时间,坚持到前线空军的歼击机来援,撤退是最糟糕的选择,直升机就算跑断腿也跑不过涡桨战机!错误的命令带来了可怕的后果,整个空中突击师数百架直升机数千名士兵,将不得不用自己的生命为指挥官的错误买单。真正意义的空战只持续了十分钟,就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直升机边往后发射导弹边拼着发动机着火,拼命的往后方逃,而速度比它们快了两倍还多的涡桨战机紧追在后面,不停地发射空空导弹,每一轮导弹齐射,必然有大团火球爆开,苏军这个空中突击师的精锐在漫天飞舞的碎片和火团中一点点的消失,灰飞烟灭,涡桨战机飞行员兴奋得嗷嗷狂叫:“打靶都没有这么轻松!”第二联队的联队长在无线电中激动的报告:“以运输直升机为主的苏军直升机群在我们的攻击下招架乏力,燃烧着的战机残骸像冰雹一样坠落,下方的森林燃起了大火,滚滚浓烟几乎遮住了天空,这是在这次空战中我们遇到的最大的麻烦!”


  空七军军长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他一直对涡桨战机的作战性能持怀疑态度,认为一种已经被淘汰了三十年之久的机种在现代战场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更别提发挥作用了!现在看来,他的看法是错误的,没有过时的武器,只有过时的头脑,只要战术得当,老装备一样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他笑着说:“别太过恋战,当心苏联的前线航空兵!”


  联队长说:“明白!打完这轮导弹我们马上撤退!”话还没说完,无线电里传来一个带着一丝稚气的嗓音,这个娃娃音在怒吼:“乌鸦号,我操你大爷!你能不能死远一点,老子好不容易才锁定的目标都让你打光了,不带这么抢功劳的!”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这个声音他熟悉,是个来自广西南宁的兵,本联队赫赫有名的飞行游戏得分王,叫王家宝。他父母都是独生子母,又是三代单传,起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这小子今年才十七岁,战争一爆发就扔下书本报名参军,报考航校,结果因为太过贪吃,吨位太大,很不幸的被刷了回来,碰巧那时候涡桨战机部队正在招兵买马,本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他加入了涡桨战机部队,成为他手下一大活宝。这个活宝第一次放单飞,在天上飞得不亦乐乎,显示出过硬的技术,只可惜玩得太疯了,忘记了怎么放着陆架,没法降落,只好在天上狂兜圈子,直到油料耗尽了才弃机跳伞回来,气得他差点将他踢出了部队。这家伙很好战,一天一封请战书,快把他的办公桌给压散架了,现在好不容易上了战场,却因为狼多肉少,而无法大开杀戒,他不破口大骂才怪了。


  驾驶乌鸦号的飞行员刘野也不是什么善茬,笑嘻嘻的说:“宝宝,打仗这么危险的事还是让我们来,你呢,就呆在后方扮你的乖宝宝吧!”


  王家宝怒吼:“姓刘的,我警告你,不许再叫我宝宝,否则我要你好看!”


  刘野咭咭笑:“怎么,想跟我单挑?”


  王家宝说:“单挑!回去我非找你单挑不可!”


  刘野说:“好啊,我等着你!不过我得提醒你,我可是练过无限制搏击的!”


  王家宝说:“我找我表哥跟你单挑!”他有个表哥,野战军侦察连排长,挂在嘴边炫耀,全联队的耗子都知道了。


  刘野动作柔和的推动操纵杆,抢了六点位置,咬住一架米-8,发射手柄一扣,几十发子弹扫了过去,将那架米-8的螺旋桨削飞:“有种别找人!”


  中队长怒喝:“你们两个活宝给我闭嘴!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打几架苏联人的直升机!”


  王家宝委屈的说:“是他老是抢我的目标,不让我开火的!”


  刘野说:“是他技术不过关,反应迟钝!”


  王家宝怒吼:“你才反应迟钝!你全家都反应迟钝!”


  中队长有点头疼,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空军飞行员,在航校里飞过初级教练机的都算训练有素了,大多数连这个都没有飞过,完全是靠着一点天赋,经过几个月的特训然后上战场的,平均年龄才十八岁,一个个年少气盛,一点点口角都会大打出手,带这么一支部队,头疼,真的很头疼!他怒喝:“闭上嘴巴专心打仗!再吵,再吵就回去光屁股蹲禁闭好了!”


  两个刺头吓了一跳,果然不敢吵嘴了,专心攻击。只是此时,战场上已经没有多少值得打的目标了,就剩下四五十架米-28还在亡命逃窜,一大群杀得性起的涡桨战机飞行员嗷嗷怪叫着,活着饿了一冬的狼,紧追着不放,能咬一口是一口。那些米-28性能不错,在这场空战中损失的十九架涡桨战机中,绝大多数都是拜它们所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们逃回去。


  一个追一个逃,上百公里路转眼之间就扔到了背后,数枚“黑箭”射出,又有两架米-28被凌空打爆。米-28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不要命的爬向高空!嘿嘿,如果你继续在几十米低空以两百五十公里的时速跟我们慢慢磨,把我们往你们的防空阵地带,我们还真有点儿麻烦,可是你们居然敢爬升,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以为直升机爬升性能强得过涡桨战机!追得最狠的几十架涡桨战机不加思索,战机拉起,咬向米-28的尾巴!

  联队长却没来由的心头一颤,刹住了推动操纵杆的动作,骇然狂呼:“别追了,小心有陷阱!”


  晚了!


  雷达屏幕上突然闪出十几个光点,紧接着,雷达警报系统狂鸣,至少三十个危险的信号横空出世,是aa-10空空导弹!苏联前线航空兵赶到了!

  两眼几乎瞪出血来,联队长眼睁睁的看着至少三十枚aa-10空空导弹在空中拉出一道道长长的火链朝追得最凶的前锋机群抽去,他知道,那个中队完了!涡桨战机在直升机面前当然是强悍无比,但是在这些可以以超音速飞行的歼击机面前只能当靶子!


  轰轰轰轰轰!

  团团火光在长空中绽裂,碎片漫天飞舞,二十几架涡桨战机被破空而来的空空导弹打得粉身碎骨,能成功跳伞的飞行员少之又少。很多飞行员顿时红了眼,发出一声咆哮:“我操你祖宗!”悍不畏死的迎了上去。联队长狂吼:“一中队跟我上,挡住这帮天煞星,其它中队马上撤退,谁敢不撤我就毙了他!”一中队是整个联队最强的一个中队,飞过喷气式战机甚至在战场上跟苏军交过手的飞行员很多,有对付喷气式战机的经验,也就这个中队有与苏军歼击机一战的实力,其它中队上去都只有给苏联人送菜的份。他一马当先迎着正大开杀戒的苏联歼击机冲了过去,一中队毫不犹豫的跟上,其他中队犹豫了一下,按照平时训练的战术一哄而散,以六百五十公里的时速四散逃命,再不逃就没命了!

  气势汹汹的扑过来打算大开杀戒,替空中突击师出一口恶气的苏军歼击机面对这些跑得满世界都是的涡桨战机,也愣了。他们再猛也只有十来架,就算他们有分身化影的绝技,也无法拦下两百多架一心逃命的涡桨战机啊!更加活见鬼的是,他们刚打出第二轮空空导弹,雷达报警系统也嚎了起来,华军的歼击机也到了!

  操,你们这算不算是钓鱼执法?

  复仇大计已经泡汤,这批苏-15不得不放过了好欺负得很的涡桨战机,与前来支援涡桨战机的华军歼击机战作一团。联队长恶狠狠的撂下一句:“有本事你们就永远跟在直升机后面,别让我们逮到你们的直升机有落单的时候!”撂下狠话之后自然是溜之大吉,跟苏-15打空战?脑子进水了才这么干!

  但还是有三架苏-15发了狠的对着逃窜的涡桨战机穷追猛打,可见苏军给气成什么样子了。碰到这种狠角色,涡桨战机肯定是打不过的,不过它们也有办法,赖在低空以两百来公里的低速跟苏-15慢慢磨,死活不肯拉高,习惯了以高空高速拼能量的打法的苏-15碰到这种无赖,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嗖一下就过去了,很多空战战术在涡桨战机面前根本就毫无用武之地!不过,涡桨战机飞得这么低也很危险,谁也不知道苏军的防空部队在哪里猫着,等着他们自动送上门,速度这么慢,高度又这么低,都不用防空导弹了,光靠高射机枪和高射炮甚至班用机枪就能将它们打下来!没有办法,上了战场这条命就不是你的了,只能听天由命!


  乌鸦号和鬼鸟号也属于听天由命的那一类,一架苏-15紧追着他们中队不放,好几架战机想朝它发射导弹,都因为机动性能相差太远,咬不住目标,反而被它击落了,没有办法,只好逃命。这哥俩一头飞进了烟雾区,飞机贴着火舌以四百公里的时速狂飙,从地面升腾起来的气流让飞机上下颠簸,非常危险,但是他们都不敢把飞机拉起来,谁知道后面有没有咬着一架要命的歼击机!

  要说这哥俩的战术也算对头,飞得这么低,还躲进烟雾里,苏-15根本就没法追————追进去的话发动机会吸入大量灰烬造成空中停车,很危险的,为了击落两架便宜得掉渣的涡桨战机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划不来。这哥俩侥幸的逃过了大魔王的追杀,但是由于实在缺乏实战经验,犯了一个令人无语的低级错误:搞错了方向。他们以为自己是往阿拉木图那边飞,实际上却是径直往哈萨克斯坦腹地飞去!

  歪打错着,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低级错误在半个小时后将成就涡桨战机“低空杀手”的赫赫威名。那架追得这哥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苏-15飞行员要是能预知半个小时后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没准会哭出来:还不如让他们逃回去呢!


  一座山挡在了前面,王家宝小声说:“我们应该可以拉起来了吧?再不拉起来就得一头撞到山上去了啊!”


  刘野同样也很小声,好像是害怕苏军歼击机听到:“贴着山脊飞,别拉得太高,不然会倒大霉的······见鬼,都飞了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到阿拉木图?”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搞错了方向,照这样子飞法想回到阿拉木图那边,得绕地球一周才行。


  王家宝说:“我们该不会是搞错方向了吧?”


  刘野说:“不可能!堂堂空军精英,居然会搞错方向?亏你想得出,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啊?”


  王家宝挖苦:“还精英呢,飞行时间都还不到一百小时,精英!”


  刘野说:“比你强!好歹老子飞行时间比你————”他的嘴巴突然长成“o”形,说不出话来了。


  王家宝不服气的叫:“怎么不说了?比我什么?说下去啊!”


  刘野说:“哥们,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们似乎真的撞见了一些很了不得的东西!”


  王家宝朝前方极目望去,眼睛嘴巴顿时成了三个圈圈。大山对面,一段铁路正毒蛇般在山林中穿行,飞扬的灰烬为它蒙上了一层死灰。在先锋轨道炮和弹道导弹的狂轰滥炸之下,西伯利亚大铁路这条曾经热闹非凡的、通过它可以触摸到红色帝国强大的脉搏的生命线,已经变成了一条被砍成一截截的死蛇。


  但是,西伯利亚大铁路毕竟是一条横跨欧欧亚大陆的铁路,它即将使是被切成一段段了,每一段也足有几百公里长————先锋轨道炮毕竟不是火箭炮,没有办法对这条大铁路进行饱和性轰击,只能痛打七寸。而就在这么一段两边的山林已经被大火尽数烧毁的铁路上,一列列车正在慢慢行驶。哼哼,这么危险的路段也敢行驶,王家宝和刘野这两条好汉只能对老毛子的胆量写个服字了,不愧是战斗种族,玩命的本事一流呀!


  当然,如果只是一列普通的军列,两条好汉还不至于震惊到这个地步,问题是······当看到列车上高高竖起的一根根“大铁管”的时候,他们彻底凌乱了!王家宝喃喃说:“我的天,这是什么火车啊,居然要好几根烟囱,每一根都足有两三米粗,二三十米高,太霸气了!”


  刘野怒吼:“你这头猪!难道你从来都不看军事杂志的吗?那不是烟囱,那是导弹发射装置!老天爷,我们走狗屎运了,碰上了苏联人的铁路机动式弹道导弹发射列车,他们准备朝我们发射洲际导弹!”


  “洲际导弹!”王家宝浑身一哆嗦,奶奶的,这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啊,动不动就打出几千公里上万公里开外,上面还很有可能带着致命的核弹头,可以瞬间抹掉一座大城市!他和刘野都不知道这列导弹列车是怎么冒出来的,也不知道上面的ss-24洲际导弹打算对共和国哪里进行外科手术式打击,他们只知道苏联人拿出这要命的玩意绝对没好事,而不让他们发射这玩意就是在做好事,大好事!


  没什么好客气的,两架涡桨战机贴着树梢,疾冲而下!


  作为镇国利器,洲际导弹的出动自然非同小可,保卫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准出大事。因此,铁路两边都戒了严,训练有素的苏军已经将方圆数十公里列为禁区,擅自闯入者格杀勿论,在发射场上空还有三架武装直升机虎视眈眈,稍有风吹草动,哪怕走过的是一只兔子,也毫不犹豫的大开杀戒!

  已经进入发射场,指挥官输入发射密码,危险的红灯一盏盏的亮起,发射程序进入倒计时。


  然而,就在此时,四道火光横扫而来,在发射场上空盘旋的三架武装直升机仅仅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让破空射来的“黑箭”一箭穿心,化作三团火球!漫天火雨中,两架涡桨战机如同两条会飞的恶犬,呲着獠牙猛冲过来,这一绝对意外的变故让在场的苏联战略火箭军官兵们都愣住了,整整五秒钟都没有作出反应!


  对于以五六百公里的时速冲过来的涡桨战机来说,五秒钟,已经够他们做很多事情了。整场空战里没能击落一架苏军直升机的王家宝兴奋得差点背过气去,大叫:“去死吧!”一按电钮,两枚“黑箭”拉着尾焰窜了出去,无情的洞入一部“月亮”地对空导弹发射器内部,这部“月亮”地对空导弹发射器内部被炸得乱七八糟,未发射出去的导弹被引爆,弹体装药和燃料化作恐怖的光和热膨胀开来,附近好几名苏军官兵被爆炸波扫得飞出了十几米开外,用这凌厉的一击告诉了所有人:“黑箭”不仅是一流的短程空空导弹,在必要的时候它还是一流的空对地导弹!

  “王家宝你这头猪,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干掉那辆洲际导弹发射列车!”刘野压低机头,四门30毫米机炮关同时开火,条条火雨飞泄而下,本能的举起枪对着天空射击的苏军士兵在火雨抽到身上那一瞬间化作一蓬凄艳的血雨,30毫米口径的炮弹,打中了就没有活的了,整个人给炸得粉碎,血浆碎肉溅出七八米远!只是一个俯冲,守卫发射场的苏军士兵就倒下了一大片,发射场变成了停尸场。但是剽悍的苏军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死亡为何物,擎起自动步枪照着俯冲而来的涡桨战机疯狂搂火,轻机枪对着天空打得弹壳飞溅,只用一秒钟就用七点六二毫米口径子弹在空中扫出了一道稠密的弹幕,裹在弹幕中的涡桨战机连连中弹。好在涡桨战机皮糙肉厚,普通的步枪子弹根本就奈何不了它,有本事你丫给所有步兵都装备能射穿十几毫米厚的钢板的特种子弹!刘野不管不顾,一路犁了过去,机炮扫射犹如水银泄地,机鼻所向,腥风血雨!

  哒哒哒哒————


  沉闷而令人心悸的轰鸣从导弹发射列车上响起,刘野本能的把机头往下一按,一串23毫米机炮炮弹从它的战机背部擦了过去,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来。原来,那辆导弹发射列车上安装的高射炮开火了,四条火龙交卷而来,火力凶猛之极。不过,苏军似乎忽略了鬼鸟号,这货才是真正的杀手,乌鸦号只是打掩护的。王家宝贴着地面以闻得到青草味道的高度往前冲,射击手柄扣着不放,九枚“黑箭”连珠箭似的射出,第一枚就击中了顶部装有高射炮的车厢,洞穿车体在内部爆炸,火光一闪,整节车厢的玻璃窗全部被震得粉碎,弹片般往外飞溅,火焰紧跟着从里面窜了出来,熊猫的导弹杀伤力是出了名的丧心病狂,即使是空空导弹也不例外,只是一枚黑箭就让整个车厢里的人死了个七七八八!

  第二枚导弹击中了高高竖起的洲际导弹下面的那节车厢。第三枚将旁边一节支援车厢炸得火光冲天,第四枚再次击中一节竖起导弹的车厢!四枚导弹过去,那列导弹发射列车已经被炸成一条烈焰飞腾的火龙,鬼鸟号擦着冲起的火球一掠而过,王家宝亲眼看到,在冲天火光中,那比砖厂的大烟囟还要巨大的导弹发射器像一棵棵被砍倒的大树,正在缓缓倾斜,倒下,他嚣张的大叫:“狗屎ss-24,吃老子的大便去吧!”


  刘野却吓得面色煞白:“别废话了,赶紧逃吧,要是这玩意爆炸了,我们都会被炸成粉的!”战机引擎鬼哭狼嚎,马力开到极限,飙出了每小时七百二十公里的惊人速度,没命的跑。而守卫发射场的苏联官兵眼睁睁的看着洲际导弹从发射车上直挺挺的倒下,都中了魔咒似的停止了射击,傻傻的看着导弹笔挺的砸向地面,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他们知道自己完蛋了,他们可没有长翅膀,就算个个都是飞毛腿,也无法在导弹爆炸之前逃离发射场!

  咣!咣!咣!

  三枚已经进入发射状态,发射管器里甚至喷射出压缩气体了的ss-24洲际导弹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面,地面为之一震,紧接着,火光一闪,三声雷霆万钧的巨响几乎震裂了西伯利亚的土地,几十枚常规弹头和数百吨固体燃料被同时引爆,化作一团恐怖的黑红色蘑菇云冲天而起,高温气体裹着火焰海啸般贴着地面扫过,被扫中的苏联官兵可能还没有来得及感觉一下那种足以将他们汽化的高温所带来的痛楚,就已经灰飞烟灭。蘑菇云急剧膨胀,蠕动,火焰在极高压力下以圆整的圆形一层层的扩散,席卷整个发射场,飞砂流火直冲苍穹,成吨重的石块被抛起几百米高,已经被炭化了的大树又受了一回罪,被冲击波扯得粉碎,甚至连根拔起,任何挡在冲击波前面的一切,都被无情的辗碎,摧毁!


  冲击波追了上来,两架正拼命逃窜的涡桨战机跟玩冲浪似的一会被抛起老高,一会又被按向地面,巨大的过载压力将两名飞行员死死按在飞行座椅上动弹不得,眼前阵阵发黑,整个机身都在发出可怕的声响,随可可能散架!但是这两个活宝还是在放声大笑,得意非凡。第一次上战场就干掉了一辆洲际导弹发射列车,谁有他们牛?这战绩,足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活着回去。


  后来,这两个活宝才得知,这列导弹发射列车上的洲际导弹瞄准的是正在逼近东瀛的北极星和冥王星号海上平台。得知这一内幕后,中央军委当时着实是出了一身冷汗:ss-24的误差只有区区两百米,完全可以有效命中海上平台的!换句话来说,这两个活宝在无意中挽救了东洋战区十几万精锐,要不是他们年纪都还太小,这份功劳足以将他们从小兵直接推到大校的位置了!

  挽救了十几万精锐部队的生命,乌鸦号和鬼鸟号自然是功德无量。只不过,东瀛却被他们害惨了,远征军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安然无恙,而东京湾已然在望,柳哲血洗东瀛的传奇生涯即将拉开序幕。接到ss-24洲际导弹发射列车被摧毁之后,博罗西洛夫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几乎要发作了。


  先是西伯利亚大铁路被华军的先锋轨道炮打得稀巴烂,接着是东瀛海军主力全灭,现在更好,华国远征军已经逼近东瀛本土了,而他们在远东地区唯一一列ss-24洲际导弹发射列车一弹未发,就让华军的涡桨战机炸上了半空!怎么搞的,怎么搞的,为什么开战以来处处不顺?难道胜利女神真的离苏联而去,转而青睐华国了吗?

  从前线反馈回来的信息,似乎苏联仍然占尽上风,外蒙方面军正朝着北京快速推进,势必不可挡,阿穆尔方面军也在沈阳方向连连得手,已经攻占了好几个街区。虽然阿拉木图方向受到了一点挫折,但是这点小挫折与两个方面军所取得的胜利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形势似乎一片大好,然而,博罗西洛夫却深知,苏联已经丧失了战略主动权。华军的先锋轨道炮突然开火,将西伯利亚铁路这条大动脉砸了个稀巴烂,在解决这些轨道炮之前,苏联一粒子弹一发饼干也别想送到前线去!西伯利亚大铁路所遭到的破坏极其严重,就算摧毁了华军所有轨道炮,想要修复被毁的路段,也得花上将近一个月时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侵华苏军根本就不可能在后援断绝的情况下,在华军的汪洋大海中支撑一个月之久,哪怕苏联将所有的运输机派出去,为他们运送兵员物资,也不行!

  弹药还好解决,可以从华军手里缴获,但是油料就不行了。华军以破釜沉舟的姿态,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就动用弹道导弹摧毁了大庆油田,又用轨道炮摧毁了西伯利亚油田,直接了当的断绝了苏军就近获得油料的一切可能————连油都没有了,这仗还怎么打?阿穆尔方面军的油料只够用十来天,外蒙方面军的油料储备情况更加糟糕,只够用一个星期,如果不能在一个星期之内拿下北京,外蒙方面军就完蛋了,侵华苏军也完蛋了!而偏偏,华军在此时放出了涡桨战机这群低空杀手,苏联庞大的直升机群在它们面前就是活靶子,这群天煞星甫一出现,就夺走了低空控制权,让苏军利用直升机群为前线运送物资的企图落空了!他已经可以预料到,华军一定会利用涡桨战机跟侵华苏军玩空中游击战,盯着他们的直升机和后勤运输车队打,除非苏军的歼击机群能一直跟着运输车队和直升机群,否则这两支部队就只有被屠杀的份————让歼击机一直呆在这些慢腾腾的直升机和运输卡车头顶,这可能么?歼击机又不是ufo!


  如果东瀛海军主力还在,这些倒还不太要命,苏联大可能过东瀛,为阿穆尔方面军提供补给,可问题在于,东瀛海军主力已经全灭,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小伙伴非但帮不上忙,反而已经成为苏联的拖累!


  怎么办?怎么办?

  面对如此恶劣的形势,博罗西洛夫束手无策,华军现在所采取的战略战术每一着都击中了苏军的要害,沉重的打击接踵而来,令他招架乏力。激光炮、涡桨战机、先锋轨道炮、源源不断的从大江南北调集过来的大军······这一切形成了一个死结,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套在苏军的脖子上,一点点的收紧。他有点艰难的问:“石中剑系统······什么时候能投入使用?”


  一直呆在他身边的技术少将说:“再过六个小时就能投入使用了。不过······”


  博罗西洛夫皱着眉头说:“有话直说。”


  技术少将说:“不过,由于弹药有限,石中剑系统只能作十二次对地攻击!”


  博罗西洛夫发出一声低吼:“怎么会这样!?”


  技术少将无奈的说:“由于受到华军直升机的袭击,发射来得比较仓促,火箭没能将舱段送到预定轨道,我们不得不付出极大代价抢救这个舱段,在抢救过程中抛弃了一部份弹药以减轻重量,这才勉强将舱段送到预定轨道,与和平号完成对接,付出的代价则是弹药减半······更加不幸的是,由于拜科努尔航天中心被摧毁,我们在半年内无法再发射同类的舱段和航天飞机,也就是说,我们在半年之内无法为和平号补充弹药了。十二次攻击机会,只有这么多。”


  博罗西洛夫发出一声低吼,他的怒火已经积蓄到了极限,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十二次攻击机会,就算华军不还手,让他打,也不足以解决华军的先锋轨道炮,更无法对华国的第二炮兵部队造成致命打击!


  这时,电话响了,秘书过去接听,咕噜几句后,略带一丝惊慌,对博罗西洛夫说:“将军,东瀛首相要求与您对话。他说华国的海上平台已经逼近东京湾,将在几个小时之内开始登陆,请求我们帮他们一把······”


  博罗西洛夫咬着牙说:“要我帮他一把?那谁来帮苏联一把?谁来帮我们一把!?我们的形势甚至比他们还要恶劣得多,谁来帮我们一把!?”


  整个办公室所有人员噤若寒蝉。将军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情绪都开始失控了!


  博罗西洛夫还只是情绪有点失控,东京人却成了被烈日煎烤的蚂蚁,都快要疯掉了!


  海军主力全军覆没!


  华国大军逼近东京湾!

  东瀛本土遭到华军弹道导弹和轨道炮的毁灭性打击,死伤数十万!

  这些噩耗一个来得比一个震撼,一个来得比一个惊悚,如果说在开战前东瀛还有一点为在华军核打击中死难的上百万佐世保军民复仇的狠劲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只剩下惊恐和绝望了。一夜之间,战局发生了可怕的大逆转,原先纵横东亚无敌手的东瀛海军舰队灰飞烟灭,在他们与苏联的联手夹击之下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的华军居然反手全歼了他们的海军主力,把十几万大军上百艘战舰开到了他们家门口!东瀛人都抓狂了,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变化实在快!


  对于东瀛人来说,他们可以输给任何一个国家,唯独不能输给华国,千年积怨注定了,一旦输给华国,那将是大和民族的末日。可是,很多时候一场战争不是你想打赢就能赢的,一些敌人不是你想挡住就能挡住的,在极度恐慌中,海上平台那巨大的身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东京湾外海,不必用卫星,用望远镜都能看到它们了。


  一群小口径火箭弹溅入大海,腾起冲天水柱,一枚水雷被炸得粉身碎骨。柳哲架着望远镜,望着远处的海港,脸上露出一丝似有若无,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第一集团军、第16集团军以及海军陆战队两个师,两个少将一打的师长,眼里都布满了血丝,瞪着那座号称亚洲第一的大城市,迸射出仇恨的光芒。上千年了,一直是你们以海盗或者入侵者的身份闯入我们的家园大肆烧杀抢掠,现在,也该轮到你们尝尝这种滋味了!

  歼-12c重型歼击机从飞行甲板上呼啸而起,两架一组组成编队,杀向东京湾。东京湾那边掠过道道白色尾迹,空空导弹破空而来,但是数量少得可怜。昨晚一战,东瀛空中自卫队损失惨重,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挣扎出生天,逃回东瀛,刚刚降落,弹道导弹又来了,连人带机一并报销,因此现在能起飞作战的战机并不多。凶残的锯齿鲨一向只问有无,不问多少,看到敌人的影子就露出锋利的牙齿,恶狠狠的冲了过去!

  “海雕”涡桨战斗轰炸机(也可以兼职反潜)也腾空而起,扑向远方。它们的目标是那些从港湾里冲出来的导弹艇和猎潜艇,在失去了全部的航母和绝大多数的巡洋舰、驱逐舰和护卫舰之后,东京湾的海上就只剩下这些东瀛海军曾经不屑一顾的小东西了。这些小东西从港口中呼啸而出,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道白浪,朝着海上平台猛冲过来,捕鲸叉反舰导弹发射器中咝咝冒着白烟,柳哲想笑,你丫不是很看不起我们解放军这种海上拼刺刀的打法么,怎么也开始模仿了,还连专利费都不给一点!

  那些可怜的小家伙根本就没有接近海上平台的机会。距离还有好几十公里,凶狠的“海雕”便出现在它们头顶上空,30毫米机炮喷射出长达数百米的火链,狠狠的抽向高速冲刺的快艇!以七马赫初速射出的炮弹打进海里就是一道十几米高的水柱,打在快艇身上,那绝对是前通后透的一个窟窿,弹雨扫过,快艇艇身被打出一个个圆形的窟窿,炮弹射入舱内,炸起一朵朵嫣红的血花,被火链沾中的东瀛水兵在惨叫中化作一蓬蓬血雾,喷溅的鲜血和内脏碎片把狭窄的空间糊成了怵人的猩红。一发炮弹正中导弹发射器,将一枚捕鲸叉反舰导弹射了个对穿,金属射流点燃了导弹燃料,导弹化作一团急剧膨胀的火球,将导弹挺甲板炸成几十块抛向高空,火柱腾空而起。


  嗵嗵嗵嗵————


  几艘导弹艇用23毫米高射炮对着天空猛扫,一串串炮弹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绝望射向天空,试图将可怕的“海雕”赶开。他们成功了,面对穷凶极恶的小家伙,心宽体胖速度缓慢的“海雕”明智的选择了闪开,跟这么一个小家伙拼命划不来嘛。东瀛水兵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这口气刚吐出一半,又急遽的吸了回去:一条条纤长的东东从“海雕”的武器挂架上滑落,溅入海面,马上变成了灵巧之极的海豚,兴奋的尖叫着,沿着长长的尾迹照着快艇的屁股猛冲过来!是鱼雷!轻型尾流自导鱼雷!用尾流自导鱼雷打区区两三百吨的快艇,华国海军,算你们狠!


  死亡的航迹与快艇迅速重合,消失,接着,大团火球直冲云霄,大大小小的船体碎片在高空翻滚旋转,酷似一群不祥的乌鸦。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每一声巨响都意味着一艘快艇被“海雕”撕成了碎片,来势汹汹的三十多艘快艇在“海雕”的攻击之下,全军覆没。


  柳云锐少将冷笑:“就这点破玩意了吗?倭猪,你们就只剩下这点破玩意了吗?你们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柳哲说:“得了吧,还能拿出这点破玩意儿已经算不错了,要知道,人家在昨晚刚损失了全部的主力战舰!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将士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柳云锐少将说:“这就开始。”拿起话筒,斩钉截铁的下令:“所有电磁炮、460毫米舰炮以及火箭炮,都给我瞄准东京开火!老天给了我们这么一天,让我们洗雪前耻,讨还血债,如果我们没能抓住,那我们将承受怎样的嘲笑啊!不必去考虑自己能击中些什么,把炮弹砸过去就对了,开火!”轰!轰!轰!轰!


  460毫米巨炮依次开火,从炮口喷射而出的气浪吹散了海上淡淡的盐雾,沉重之极的炮弹从炮管中轰然冲出,一片气浪从上空狠狠划过,那声音像是在撕裂绸布。都说巨舰大炮的时代已经过去,战列舰早已被淘汰,再也不会有哪个国家会花费巨额资金建造这种打击半径有限的巨舰了,但是当这头巨兽苏醒过来,发出咆哮的时候,你很难有勇气不让自己浑身发抖!一排460毫米像一群暴怒的火龙,席卷而过,毫无花巧的砸在了东京湾码头上,隔了这么远都能看到翻滚而起的蘑菇云。460毫米巨炮配两种炮弹,一种是五十吨当量级,射程在两百二十公里以上,另一种是一百吨当量级,射程一百八十公里左右,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就是一种炮射弹道导弹,由于这里距离东京已经不足一百公里,配弹员毫不客气的给巨炮配上了一百吨级温压弹,如果有战术核弹,估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配上的!


  守卫在码头上的东瀛士兵已经将反舰导弹给推了出来,瞄准远处那两个巨大的海上平台开火,在导弹从发射箱冲出之后,他们也看到了挟以摧山毁岳之威从数万米高空中砸落的炮弹,机灵一点的以光速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掩体,而笨一点的撒开两片脚丫子朝防空工事冲去,想跟炮弹比比看谁跑得更快些————结果不言而喻,不管是聪明的还是笨的,都难逃一死,炮弹在距离地面仅几米高处轰然爆炸,化作一团暴怒的火球,火雾样的冲击波以每秒钟数千米的速度呈放射状排山倒海的扩散,被它扫中的吊臂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发出隆隆巨响,躲在掩体里的士兵分明听到了自己骨骼内脏爆裂的恐怖声响,高温高压气体像一把铁扫把,将他们连同工事一起扫飞,而跑向防空工事的士兵身体一轻,被气浪吹到了半空再像纸片一样扯成几块扔得天南地北到处都是。防空工事的的遮掩物砰一声被压得粉碎,变成锋利的碎片朝里边溅射,躲在距离洞口最近的倒霉蛋顿时变被射成了刺猬,发出痛苦的惨叫!惨叫声刚吐到舌尖,就被从七窍猛灌进去的高温气体硬生生的堵了回去,五脏六腑破裂,连眼球都被生生压爆!温度极高的冲击波像一头洪荒巨兽,冲入防空工事中将生命和空气一扫而空,被扫中的东瀛士兵粉身碎骨,一个个防空洞里在一阵短暂而尖厉的惨嗥之后,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轰轰轰轰!


  第二排炮弹又砸了过来,这回打准了,正中反舰导弹发射阵地,没来得及发射出去的反舰导弹连同发射车一起被掀翻,狂轰而下的冲击波压爆了弹头和火箭发动机,整辆发射车都被炸回了零件状态,以数倍音速向四激溅射,速度快到这种地步,一颗再普通不过的螺丝钉都能射穿装甲车了!只是一枚炮弹就将整个反舰导弹发射阵地变成了沸腾的火山口,一切均被化为灰烬,另外三枚也出手不凡,一枚打进一幢七层高的大厦,火红刺眼的火雾从各个窗口喷薄而出,大厦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汽球,墙体恐怖的急剧膨胀,一秒钟后轰一声炸得粉碎,钢筋混凝土飞扬出千米开外,把还没有被波及到的建筑物打得千疮百孔,另两枚砸在港湾内掀起几十米高的水墙,一连掀翻了十几艘万吨级货轮,战后如何清理这些沉船,有得东瀛政府头痛了。


  团团蘑菇去冉冉升起,与满天的曳光流线相辉映,为东京的清晨增添了几分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美妙意境!两个齐射下来,东京湾已经变成了沸腾的火海,风暴裹着火焰疯狂扩张,将巨塔似的的龙门吊粗暴的掀翻,装着沉重的货物的集中箱在火焰风暴中满天乱飞,爆炸强光频频闪耀,每一道这样的强光耀出,就是碎片乱舞,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华军似乎什么都不打算给他们留下,看到什么不顺眼就朝什么开火,一百吨tnt的威力,这样一发炮弹落下绝对是天崩地裂风云变色,绝对是飞砂走石流火冲天!在把码头破坏得够呛之后,那帮破坏大王又把目光瞄准了人口密集的市区,片片气浪带着滚雷般的巨响从海面掠过,炮弹落入东京湾,整个城市都震动起来,像是发生四级地震,大地摇撼中,蘑菇云轰然冲起,像是要与摩天大楼试比高。面对这些恐怖的魔鬼,就连无知的土石也吓得魂飞魄散,几十米高的墙体轰一声粉碎开来,无数砖石泥石流似的冲入大厦内部,如果真的有那么尽职的员工仍在里面工作,那么,他的下场百分之百是被砸成肉酱!墙体像一堆碎纸一样被爆炸波吹飞,承重架赤条条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绷断,几十层高的大厦垂直叠落,数千万吨的混凝土和砖石瞬间在市区堆成一座丘陵,沙尘喷起几百米高,却仍然遮掩不住那熊熊大火!

  茶杯随着地面震动咯咯咯的跳动着,地下工事里的灯忽明忽灭,映得每一名高官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都看不大真切,但是一排排牙齿啪啪啪的激情碰撞或者摩擦声却听得真真切切。高桥首相盯着几乎被火光占满了的战术屏幕,捏紧拳头,浑身发抖,也许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东京将迎来一场何等可怕的末日浩劫!这种噩梦般的情景每一个东瀛人都不陌生,在奥特曼系列里出现了n次,每一次怪兽光临东京大开杀戒之际,奥特曼就会挺身而出,英勇作战,将怪兽消灭。现在大魔王来到东京,并且开始有条不絮的毁灭这座城市了,奥特曼呢?高达呢?阿童木呢?超级赛亚人呢?这些无数次拯救地球的英雄都他妈死到哪里去了!?首相大人发狠的捶打着桌面,疯了似的狂叫:“消灭他们!马上消灭他们!再让他们肆无忌惮的攻击下去,不并等到他们登陆,我们的首都就要变成废墟了!”


  陆相和空军幕僚长相对无言。他们正在努力,一直都在努力,空中自卫队已经挤出了最后一点精血,舍死忘生的冲击着华军由重型制空战斗机和垂直起降战斗机组成的空中防线,而陆上自卫队则不要命的将短程地对地导弹发射车开出掩体,和所剩无几的反舰导弹一起砸向海上平台······就连已经全灭了的海军,也把所有的鱼雷艇、导弹艇、猎潜艇一古脑的开了出来,拼死突击,可以说,东瀛海陆空三军已经豁出了自己的性命,舍死忘生的与华军厮杀着,发挥出了超乎先辈的疯狂与顽强。但是他们每一波攻势都在华军铜墙铁壁般的防守面前撞得粉碎,这种感觉就跟副本都没有刷过,一上来就遇上了最大的boss一样,令人抓狂!


  咻咻咻咻咻————


  天空中刮起了数倍音速的狂风,成排的炮弹从长长的电磁加速轨道带着电流电掣而出,只一闪就被高楼大厦挡住了去路。以至少二十马赫速度飞行的实心炮弹当然不会把墙体放在眼里,野蛮的穿过,扩散的动能瞬间将大厦震散了散,墙体碎片以弹头点为中心溅射开来,大厦拦腰折断,轰隆隆的倒下,一发炮弹往往能打穿数幢甚至十几幢大楼,让它们成排倒下,地动山摇,那叫一个壮观。快吓疯了,从防空洞里跑出来尖叫着漫无目的的撒腿飞跑的傻逼只听到头顶风声大作,光线一下子黯淡下来,不等他们抬起头来,泥石流似的从高落泄落的水泥砖头就把他们砸成了肉饼!至于躲在防空洞里的人也先别忙着得意,入口已经埋在十几米甚至几十米深的土石之下了,要是没有别的出口的话,他们恐怕再也见不到阳光了!

  咻咻咻咻咻————


  更加密集更加骇人的啸响传来,又在东瀛人已经快要绷断了的神经上狠狠揪了一下子,华山号武库舰上空突然变成了血红,无数远程火箭炮炮弹拔地而起,火箭发动机喷出的气流一度将小山般庞大的舰体按得往下沉!一起动工的四艘武库舰中,泰山号和秦岭号在东海大战中被击沉,昆仑号在鄂霍茨克海被图-160发射的as-6鱼王导弹击沉,它是最后的幸存者,也是一个复仇者,各个发射单元火力全开,整舰战舰就像一只四处喷火的巨无霸型刺猬,刮风般扫出去的火箭炮炮弹泼入东京,道道由烈焰和弹片构成的火墙在隆隆轰鸣中拔地而起,直冲苍穹!遭到它的打击的东瀛陆上自卫队部队瞬间消失在高达数十米的血火漩涡之中,再也无迹可寻······舰对地弹道导弹、460毫米舰炮、电磁炮、潜射巡航导弹、简易制导火箭炮炮弹,种种杀伤力极其凌厉的武器疯狂开火,将东京裹在密不透风的火力网之中,面对如此疯狂的火力,抵抗只乎成了自杀的代名词。不到十分钟,防守港口的东瀛陆上自卫队两个联队就基本伤亡殆尽,开始还算猛烈的火力迅速稀疏下去,变得有气无力,最后彻底消失,众神已经放弃了东京,将它交给战争之神尽情蹂躏。


  比东京大轰炸还要恐怖得多的火力覆盖还在继续,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成千上万的火箭炮炮弹和数百发460毫米舰炮炮弹轰过去,大半个东京已经变成废墟,火焰一直冲到天边,把天空都给烤红了。太红了,红得就像是拿血涂上去的一样,此情此景,与柳哲火烧雅加达的时候是何等的相似!爪洼猴子的灾难就是从雅加达那个血色清晨开始的,一场席卷全国的死亡风暴扫过,千岛之国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付出了人口减半的惨痛代价,才平息了柳哲的怒火。东瀛呢?他们欠的血债是爪洼猴子的千百倍,他们得用多少吨鲜血才能平息柳哲的愤怒?

  就算是获得诺贝尔奖的数学家,也无法给出答案。


  海上平台终于驶入了东京湾,数个舱段的大门打开,一艘艘小型登陆舰从中缓缓驶出,冲向燃烧的码头。地勤人员喊着号子,脖子胀得又红又粗,将六架体型酷似一根巨型茄子的飞行器推上了飞行甲板,少林小兵大吼:“特战师,跟我上!”带着冲了上去,马上,飞行器里塞满了人,要不是这货飞起来速度还是太快了点,没法子买挂票,只怕它的翅膀上都会挂满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士兵!塞满了人的飞行员沉沉低吼着起飞,飞得还没有蝴蝶高,完全是贴着海面打水漂,要不怎么叫地效飞行器呢?

  北极星号海上平台九台升降机将数十架大型运输直升机送上甲板,一眨眼的功夫,这些直升机连着陆架都挂满了人,然后起飞。


  一道阳光穿透阴霾,落在海面上,泛起片片碎金,太阳出来了。然而,对于这个日出之国而言,朝阳却意味着末日降临,淋浴着阳光,华国的复仇军团呼啸而来。舰炮火力变得异常凶猛,每一发炮弹下去,都要在港口凿出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弹坑来,一个跟着一个的往前方延伸,像是要将整个东京变成月球表面!这种无差别的炮击造成了骇人听闻的平民伤亡,但是有了雅加达的先例,全世界都很淡定,比淡定驴还淡定,非但没有吐槽,还一个劲的表示理解理解,明白明白,要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他们肯定会翻着白眼告诉你:“你丫也不看一下是谁在指挥这场战争!那个大阎王一出手,不血流成河伏尸百万都对不起都对不起他‘铁血屠夫’的大号!”


  对于我们来说,神马平民伤亡纯属扯淡,你奶奶的,这座城市已经全民皆兵了,这里的每一个士兵每一个警察是我们的敌人,这里的老人是我们的敌人,这里的妇女是我们的敌人,这里的小孩是我们的敌人,就连那些看起来娇滴滴软绵绵,可一旦被推倒之后爆发力就比雌豹还强,耐力堪比传说中的永动机的小妞,也是我们的敌人!四面皆敌,如果我们还来什么三大纪律八大注意,还五讲四美三热爱,干脆别打了,洗干净脖子等着东瀛人来砍好了!


  小广西嚣张的冲几百号手下叫嚷:“都他妈奶奶的给我听好了,一下飞机就等于钻进了敌人的肚子里,你们可以向任何目标开火,甭管他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熟妇还是小萝莉,都给我一古脑的干掉,杀他妈一个血流成河!谁敢在这里扮演救世主,老子会毫不犹豫的拔出刺刀,在他屁股上开几个窟窿,看能不能让他开窍一点!告诉我,我们是什么?”


  几百名士兵杀气腾腾的狂嗥:“我们是狼!能撕碎狮子的狼!”


  小广西一拳捶在飞机舱壁上,嘶声说:“是狼就该有个狼的样子!露出你们的尖牙利爪,让敌人在你们的狂嗥中发抖吧,嗷呜————”


  “嗷呜————”


  无线电公共频道里鬼哭狼嚎,震耳欲聋,不少士兵摘下耳机直揉耳朵,吵,吵死了!不少士兵纷纷向我提出了抗议,对此我只能苦笑,只要跟小广西在一起,你就别指望能安安静静的打仗,那小子简直就是孙猴子的后代,去到哪里都要闹得天翻地覆!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里有一张平安符,丁香帮我求的。


  “打完这一仗,我和她就该退役了,过上平淡的生活了吧?”前方枪声大作,残存的东瀛士兵用轻武器和高射机枪朝着地效飞机开火,弹雨如织,火力还挺猛!我的心却早已离开了战场。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坚强如她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在停战的那一个月里,我不止一次看到她躲在昏暗的角落默默垂泪,念叨着牺牲的战友的名字,泣不成声。惨烈的战争惨烈的牺牲让她恐惧,绝望,生平第一次向虚无飘渺的神祗求助,替我求来了这张平安符。


  “带着它,它会保佑你的······一定要活着回来,就算中了几枪甚至被炸断了双腿都不要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一定要活着回来!那么多人都牺牲了,我真怕又会像大地震那样,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我······”临别的时候,她抱着我,带着哭腔说,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她害怕了。是啊,短短两个月之内,就有百万大军埋骨黄沙,平民伤亡还不知道要用几个百万来计算,那么多人都死了,谁不害怕呢?


  “我一定能活着回去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串高射机枪子弹打在地效飞行器的底盘,砰砰作响,黑烟冒了出来。飞行员面目扭曲:“都这样了还敢跟老子横?找死!”一按电扭,地效飞行器底部两块金属板分开,一挺六联装30毫米机关炮探了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机炮炮弹哗啦啦的往下掉,下起了一阵弹壳雨,地面瞬间被打得烟火四起,砂飞喷溅,那挺高射机枪当场被打成了零件,几团血雾冲天扬起,随即被大火烤干。飞行器看准一块空地,用绝对称不上温柔的飞行动作贴了下去,还没有停稳,舱门就被打开了,我嗖一声窜了出去,就地一滚,一发枪榴弹落了空,打在附近爆出无数弹片和灼热的气浪,打得地面混凝土地面碎屑崩飞。士兵们捷若猿猱,成串的往外飞跳,一落地就扑向弹坑,一挺挺轻重机枪迅速架了起来。


  飞行器终于停了下来,尾部舱门打开,开出一辆十八吨重的陆地火力平台和三辆120毫米自行迫击炮,还卸下了两个集装箱,这是我们团的弹药储备。我们现在得利用这些武器装备在码头组织一道防线,掩护陆战队登陆————陆战队乘坐的小型登陆舰完全就是皮薄馅多的饺子,别说反舰导弹,就算是一枚火箭弹,也能带来巨大的伤亡,我们不得不防。


  小广西那边枪声大作,没有一丝空隙,这个疯子,去到哪里都必然会引发最激烈的血战,他兴奋得嗷嗷叫:“老大,我们跟倭猪交上火了!看样子还是第一师团的精锐部队呢!”那兴奋得语无伦次的样子,不小心还以为他中了几千万的大奖。


  我说:“我这边还没有发现第一师团的踪影······当心点,可别着了人家的道!”


  小广西说:“知道了!”接着轰一声,后羿式自动步枪响了,那威猛无比的枪声差点震聋了我的耳朵。隔了足有两公里,十二点七毫米口径子弹打在人的身上那血浆喷溅碎肉内脏乱飞的灿烂画面我是看不到的,那垂死前凄怆的惨叫声我也是听不到的,但是我却能听到小广西的咒骂:“我叫你偷袭我们的舰队!我叫你们以前跑到广西又烧又杀!!我叫你他妈的莫名其妙的弄出金融风暴,害得老子亏了几千万!都他妈妈的给我去死吧!!!”开一枪就咒骂一声,状若癫狂,不用说,跟他交手的倭猪可要倒大霉了。


  少林小兵擒着一挺重机枪带着几名参谋冲了上来,见面就问:“许剑锋,你们这边有没有发现敌人?”


  我说:“报告师长,我们正面还没有发现大批敌人的踪影!”


  少林小兵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咒骂:“操,白跑一趟了,真倒霉!”大手一挥,带着那几名参谋跳上一辆全地形摩托,我刚想叫住他,他已经发动摩托朝打得最激烈的小广西那边飙了过去,跑得只剩下一道烟。看着师长大人伟岸的背影,感受着他身上那种遇神杀神遇佛灭佛的可怕杀气,我真的很想哭,拜托,你是师长啊,虽然我们特战师的编制严重缩水,但再怎么缩水也有四千来号人哪,有你这样扔下全师人不管,哪里战斗最激烈就往哪里冲,只顾着自己打个痛快的师长吗?看样子柳将军认为他只适合带一个连,多了就得天下大乱是再正确没有了。给他一个营他能闹得鸡犬不宁,给他一个师······那非世界大乱不可!


  一道黑色身影窜了上来,是哈玲,这位猛妹子拎着一支后羿式自动步枪,防弹衣是插满了弹匣,一上来就迫不及待的问:“小许,哪里敌人最多?”


  我差点哭出来了。拜托,你老人家是炮兵团团长啊,别弄得自己像个尖刀班班长好不好,哪有炮兵团团长满世界的找敌人打的!来不及说话,空气中传来的令人心惊肉跳的轰响,我和她同时趴下。一排炮弹从烟火四起的废墟中飞来,砸在几十米开外,硝烟烈焰膨胀而出,弹片流火冲天而起,地面狠狠一震,差点把我们的肺给震了出来。眼前的金星还没有消散,第二排炮弹又来了,不过打到了我们的身后,在海里溅起冲天水柱。是m109“帕拉丁”155毫米口径重炮炮弹,那货是北约的标准火炮,有一个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优点,那就是可以以爆发性射速同时发射三发炮弹,并且让那三发炮弹同时砸在同一区域,将敌人炸成渣。倭猪也大量进口了这种自行火炮,少说也有七百辆之多,看样子一场苦战是少不了了。我都有点佩服那些东瀛士兵了,都挨了这么多460毫米舰炮炮弹和战术导弹,还能精神奕奕的把重炮推出来还击,不愧是拍出了“千人斩”这类老少咸宜的优秀作品的民族,太耐操了!

  无人机锁定了炮兵阵地,几个危险的光点出现在战术屏幕上,快速的移动,每隔几秒钟信号亮度就会大增,意味着那该死的自行火炮又开火了。不过他们的观察哨已经被巨型舰炮炮弹炸清光了,弥漫在战场上空的烟火对卫星观测造成了极大的干扰,他们无法有效的捕捉登陆部队的动向,完全是在闭着眼睛瞎打,浪费弹药!但有一艘登陆舰不幸被击中了,薄弱的甲板被打穿,火球在舱内爆裂开来,轰隆一声冲天而起,舰体碎片和破碎的尸体被气浪托起半空,纷纷扬扬的落在方圆数十米内,惨烈之极。这一发炮弹给船上的陆战队员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四十多人被当场炸死,上百人受伤,一个连队瞬间就丧失了战斗力。这一炮把海上平台给激怒了,数字化步兵迅速计算出坐标,把诸元报了上去,不等那几辆m109逃开,460毫米舰队就发出了咆哮,一排炮弹飞过去,在自行火炮附近炸开,火墙冲起百米之高,自行火炮里的东瀛炮兵只觉得有一座火山在自己脚下爆发,仅仅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和自行火炮一起回归零件状态。一根扭曲的炮管被气浪抛起数百米高,打着旋落下,砰一下敲塌了一幢大楼的墙壁。


  “装甲车!装甲车!”


  耳机里响起士兵们的狂吼声,火光中,数辆装甲车从火海中开了出来,冲向我们的登陆场,后面还跟着一群猫着腰的步兵,第一师团终于记起我们团也开辟了登陆场,朝我们发动进攻了!哒哒哒哒!

  铿锵有力的铜音一直敲进人的心坎里,那几辆装甲车都变成了喷火的刺猬,链式机关炮和并列机枪同时开火,稠密的弹幕横扫整个登陆场。你妈的,就几辆破装甲车也敢这么嚣张是吧?近十年来多次交手都没有赢过我们一次,陆上自卫队的精英们,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嚣张!不用我下令了,那辆陆地火力平台凶悍的低吼着冲了上去,30毫米机炮炮弹打在它的身上,火花灿灿,这头巨兽毫不在乎,转动炮塔锁定了一辆装甲车,轰的一炮,尾翼尾定脱壳穿甲弹近乎水平的射出,初速2000米/秒!初速高到这个地步,就算不用穿甲弹,也能将这薄皮棺材打个前通后透了,被锁定的装甲车作了一个规避的动作,但是还没有完成转向,穿甲弹就洞穿了正面装甲,火红粘稠的金属射流裹着装甲碎屑溅射而入,射穿了一具具躯体,被扫中的东瀛装甲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个幸运儿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哆哆嗦嗦的打开顶部舱盖想爬出来,刚冒出个头,一支90式狙击步枪就响了,高速飞过的子弹凿穿了他的脑袋,拉出一道血线,脑浆四溅,被洞穿的头颅重重的磕在车体上,无力的垂了下去。


  砰砰砰!

  三门120毫米自行迫击炮同时开火,打的都是急速射,在极短时间内,十几发炮弹尖啸着越过装甲车,落到装甲车后面爆炸,大团烟焰尘埃爆开,弹片横飞,躲在后面的东瀛步兵被炸得东倒西歪。没有让90式主战坦克来打头阵,悍然派这么一群铁棺材来冲阵,绝对是跟我们交手的第一师团那个联队犯下的最可怕的错误!自行迫击炮和122毫米高压滑膛炮猛烈开火,装甲车一辆接一辆中弹起火,瘫在了原地,一身血一身火的装甲兵呀呀狂叫着爬出来,出来一个就被狙击手干掉一个,都是一枪爆头。特战师所有士兵都是在三北防线的尸山血海中挣扎出来的老兵,在战场上他们就是最冷酷最高效的杀戮机器,不会有怜悯,不会有同情,更不会有宽恕,他们可以以冷漠的心态看待战场上的一切,包括战友甚至自己的生命!

  一架ah-64阿帕奇那狰狞的身影突然从滚滚浓烟后面拔起,见鬼,那帮东瀛猴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在如此猛烈的舰炮火力打击下将阿帕奇直升机完整的保存下来,炮火一停马上升空作战!那个低空杀手的短翼下窜出两道炫目的光焰,接着又是两道,再两道······疾雨流星般朝正在猛烈开火的自行迫击炮射去,完全不顾朝它怒射而来的单兵肩射式防空导弹!


  轰!轰!轰!

  一连三声巨响,两辆自行迫击炮被该死的“地狱火”反坦克导弹开了膛,储存在里面的数十发炮弹同时爆炸,将这两辆自行迫击炮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和无数高速飞溅的碎片,还有一枚打进地里炸出个大坑里,三名士兵被爆炸气浪掀飞,我的团遭受了第一批伤亡。不过那架阿帕奇也不好过,它正想拐弯,就被一枚前卫击中了屁股,整个尾舵都被炸飞了,丑陋的蜻蜓失去了平衡,在空中拉着黑烟跳起了恐怖的华尔兹。一圈圈浅橘色气浪扫过,一发460毫米重炮炮弹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与这架直升机无限的重合,轰!受伤的直升机和飞行员一起回到了分子状态。我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哈玲的眼珠也瞪得滚圆,看起来很萌,她失声叫:“我的天,是哪个天才这么有创意,居然用460毫米舰炮来打直升机?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打中了!神炮手啊,神炮手中的神炮手啊!”


  我翻了个白眼:“我的大小姐,麻烦你关心一下自己的本职工作好不好?你是炮兵团团长,应该指挥炮兵对我们进行火力支援的!”


  哈玲两手一摊:“大炮还在海上平台上,没来得及卸下来,我指挥个大头鬼啊?”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欢声叫:“哈哈,一门重炮送上来了!我终于不用当这个光杆司令了!”冒着嗖嗖飞来的弹雨跑了过去,我扭头一看,哦,原来一艘登陆舰已经靠岸,从上面开下一辆203毫米自行火炮。我苦笑,这玩意是远程攻击武器,在这种短兵相接的巷战中是很难帮得上忙的,还不如一辆120毫米迫击炮呢!


  又一排炮弹打在了我们前方,炸起一堵火墙,妈的,倭猪的自行火炮还没有死绝!后来我们才知道,第一师团把自行火炮、大口径迫击炮、装甲车、坦克等重武器藏在医院、学校、宗教寺庙等受战争公约保护的地方,虽然我们的舰炮对东京进行了猛烈轰击,但是由于这些重武器太过分散,只是摧毁了一部份,大部份在我们登陆之后陆续从废墟里开了出来,投入作战。当然,堆积如山的瓦砾让这些大家伙步履蹒跚,移动缓慢,而比蝗虫还多的小型无人机就在一条条街道上空打转,重武器只要一露面马上就会被发现,随之而来的是毁灭性的炮击。随着空中自卫队的溃退,形势对于第一师团来说越发的不妙了,歼-12c重型制空战斗机统治了东京上空,飞狼和afc-1枭龙垂直起降轻型歼击机紧随其后,五百公斤级和二百五十公斤级航弹从挂架上摇曳而下,用的是清一色的子母集束炸弹,一枚这样的炸弹在上空爆炸,数百枚子弹丸飞溅而出,第二次爆炸,释放出密密麻麻的铅质弹丸,把它们看不顺眼的一切打成漏斗,不少明明隐藏得很好的东瀛士兵被这些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射来的弹丸打中,痛哼着捂着伤口倒了下去。弹丸口径有限,只要不是命中要害,一般都不会在短时间内死亡的,救治及时的话,活下来的几率很高,但是随之而来的铅中毒必将纠缠伤者一生。空爆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把咬牙切齿朝登陆场挺进的东瀛士兵和惊骇万分奔走若狂的普通市民一并扫倒,弹丸飞跳中血花飞溅,惨叫连天,废墟中血流成河,被击中的士兵和平民无助的倒在血泊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大街小巷中尸骨如麻。


  涡桨战机也来凑热闹了,一共三十架,从海上平台起飞,三架一组组成作战编队,恶狠狠的朝远处一个个黑色小点扑去,“黑箭”接连射出,带着耀眼的光尾扫过被硝烟熏黑的天空,看样子又有直升机要倒霉了。现在空军已经夺取了制空权,接下来将是涡桨战机的狂欢时间。大概是由于僧多粥少狼多肉少涡桨战机太多直升机太少,有八九架涡桨战机沮丧的放弃了撕咬直升机的打算,迎着自下而上扫来的弹幕冲下,红箭反坦克导弹脱离挂架斜冲而下,在堆满瓦砾的街道上凿出一口口烈焰喷泉,在高射炮的掩护下艰难的朝着登陆场挺进开火的90式坦克一辆接一辆被掀掉了炮塔————在对地攻击方面,低空低速的涡桨战机的优势是不言而喻的,武装直升机被誉为步兵杀手,而火力比武装直升机还要凶猛得多的涡桨战机算什么?战场收割机?一架涡桨战机被一串高炮炮弹击中,凌空解体,僚机带着瘆人的尖啸声俯冲而下,机炮火力全开,弹雨瞬间就将整条街道都罩住了,那辆倒霉的自行高射炮在第一时间就被一串穿甲弹打成了筛子,正对着空中拼命射击的步兵被生生撕成了碎片,溅起漫天血雨!

  我们这边打得比较轻松,在舰炮和舰载机的狂轰滥炸之下,能活着通过火力封锁冲到我们面前的东瀛士兵和战车实在少得可怜,往往刚露一个头,十几具反坦克导弹发射器或者几十支自动步枪就不耐烦的开火了,一阵轰响过后,除了碎片还是碎片。最大的危机是三辆伤痕累累的90式坦克冲上了登陆场,用120毫米高压滑膛炮朝着登陆舰开火,一艘登陆舰被击中起火。但是陆地火力平台马上用122毫米高压滑膛炮还以颜色,将一辆90式坦克打成了火球,另两辆不管不顾,再度开火,但是射中的炮弹却被从海里扑出的钢铁巨兽挡住了————三辆69a式主战坦克从海里爬了上来,无巧不巧,正好挡住了射向登陆舰的炮弹,坚厚的前装甲被打得碎片飞溅,登陆场地动山摇,估计里面的士兵被震得够呛。第三辆没有被击中,二话不说就是一炮!130毫米高压滑膛炮喷出的烟焰气浪比车身还大,穿甲弹以六倍音速轰然射出,准确命中,一辆90式主战坦克的炮塔在猛烈的爆炸声中飞上了半空,再一次验证了坦克专家中肯的评价:“90式坦克就是一条皮薄馅多的铁棺材!”这玩意打打巷战还行,真要跟总重量达到六十吨的69a式主战坦克正面硬碰,它们会死得很难看的。


  剩下那一辆见势不妙想溜,可惜为时已晚,一艘来自台湾的基德级驱逐舰盯上了它,两门127毫米舰炮同时开火,咣一下将它砸成了一地碎片······这绝对是历史性的一刻:这是自甲午战争之后,台湾人第一次将炮弹砸到了蝗军头上,当然,用的是双头鹰制造的舰炮和炮弹。


  哈玲爬上203毫米自行火炮,想找个目标轰上两炮,可惜除了翻滚的浓烟大火和摇摇欲坠的建筑物外,什么都看不见。她不死心,带着一名观察员摸上去,但是一发接一发落在他们前方的127毫米舰炮炮弹把他们给逼了回来,两艘基德舰正在以舰炮火力封锁东瀛第一师团冲击登陆场的路线,射速极快,在它们停火之前,任何企图穿越封锁线的举动都跟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又一辆90式坦克被砸了个粉碎,哼哼,舰炮的威力可比同口径的自行火炮强太多了,倭猪,你们慢慢享受吧。我们趴在弹坑里,在我们身后,越来越多的坦克上岸了,越来越多的火炮从登陆舰上卸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登陆场的防御固若汤池铁堡,我完全放心下来了,几乎是幸灾乐祸的用望远镜欣赏着东瀛士兵被127舰炮狂轰的惨状,有那么几发炮弹可能是落在人扎堆的地方,断手断脚飞出几百米远,本应该是黄白色的硝烟都变成了血红色,惨,太惨了,惨得我都忍不住要放声欢呼了!一营长啧啧称赞:“看样子湾湾对倭猪的怨气也不小啊,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揍!对,就这样打,把整个东京拆了我都没意见!”


  我咧嘴一笑,没理他,问又跑了回来的哈玲:“有没有什么发现?”


  哈玲一脸沮丧:“火光冲天的,发现个屁!也就发现了几具尸体,被炸断了手脚,肚子都烧爆了,肠子内脏流得满地都是,烤得半生不熟,花花绿绿什么颜色都有······”


  营长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的咽着口水,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叫:“拜托,这不是烧烤宴会,这是打仗了,死人了!正在火里烧着的是人,不是猪,更不是羊,请你不要用这么轻松甚至带一点调侃的语气来描述这一幕幕好不好!”


  哈玲一脸吃惊的瞪大眼睛:“有区别吗?”


  有区别吗?!

  我差点没有吐血。整个东京都火光冲天,一半被打成了停尸场一半被打成了火葬场,尸山血海莫过于此,不知道多少尸体正被烧成灰烬,更不知道有多少尸体正被烤得皮带扣通红,像个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轻轻一碰就爆开,尸液内脏乱飞,尸山血海莫过于此,能用看待烤全猪或者烤全羊的心态看待那些被大火烧得肚子爆裂的尸体,并且问别人这两者“有区别吗?”这样的女孩子放眼全世界,恐怕也就这么一个而已!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我充分认识到了老连长的未来老婆的剽悍······


  一阵舰炮轰鸣之后,小广西和山东那边的枪炮声稀落了下来,第一师团在这两道防线各自扔下了数百具尸体和无数稀烂的零件,仓皇撤退了,460毫米舰炮又狠狠的轰了几炮,算是打锣欢送。


  陆战队拿出一面五星红旗狠狠的插在被炸得松软的地上,大手一扬,殷红如血的大旗在滚滚热浪中猎猎飘扬,在尸山血海中格外的显眼。东京作为东瀛的首都,整个岛国发动战争的大本营,亚洲第一大都市,防御自然不会松懈,东瀛第一师团长期驻扎在东京,第一特种空降旅团随时待命,防空力量放在整个亚洲也是数一数二。特别是在佐世保被核平之后,东京的防务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高桥首相一边下令全国总动员,凭借和平时代偷偷积累下来的武器储备以惊人的速度武装起百万大军,一边不遗余力的将最能打的部队调到东京来,恨不得效仿北宋,将天下精兵尽数集结于京都!在华军打过来的时候,东京已经变成了东瀛最大的军营,守军兵力高达创纪录的十七万,防空导弹连多达将近四十个,还有数量更庞大的高射炮部队,可谓飞鸟莫入。按东瀛防务省的想法,东京守军的总兵力已经与华国远征军相当,再加上数量庞大的民兵部队,甚至远远超过了远征军的总兵力,又占尽地利人和,应该能将华国远征军吓退了吧?在兵力相等甚至逊于对方的情况下强攻对方死守的城市,这种战例也太少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在东京摆出决一死战的强硬姿态,应该能让柳哲知难而退了吧?至于这个大魔头会不会改变目标,在其他地方登陆大开杀戒,这些都是后话了,咱们暂且不谈。


  算盘打得满响,换了别人还真让他们吓到了,可惜,他们的对手是柳哲,一个去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血海的铁血屠夫!最失算的是,他们低估了华国的军事技术,能打出大气层外再以十几马赫的速度落下的460毫米超级舰炮,以一百多马赫的变态速度砸入东京660毫米轨道炮,还有拿高楼大厦当糖葫芦成排打穿的电磁轨道炮,以及瓢泼大雨般将远程火箭炮炮弹和简易制导导弹泼入东京市区的火箭炮,再加上大批df-3中程弹道导弹,这些杀伤力惊人的武器让东京看似严密的防空系统变成了一张破网!防空部队一夜之间打出了上千发昂贵的防空导弹,战绩却约等于零。不用说,那砸入东京市区的轨道炮炮弹、弹道导弹、460毫米舰炮炮弹,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别说平民,就连躲在地下永固工事里集结待命的守军,也是伤亡惨重,以超过一百马赫速度撞入地面的轨道炮炮弹让藏在几十米深的地下的永固工事也变得不再安全,很多工事被震塌,把大批士兵和装备埋在了下面!


  谁他妈说东瀛没有豆腐渣工程?这些永固工事就渣得很嘛!


  轰!

  又一发轨道炮炮弹落入市区,砸出一个直径一百米,深四五十米的大坑,以这个大坑为中心,五百米内一切建筑物尽成齑粉,地面波分浪裂,地面八级地震似的剧烈震动,地下工事里预制板和混凝土碎块冰雹般落下,照明灯倏地熄灭,黑暗中惨叫声、哭喊声、咒骂声震天动地的响起,一股股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天来,为地下深入的黑暗又增添了几分恐怖。高桥首相的面部肌肉在扭曲,华军太残忍了,居然用这种根本就无法防御的武器轰击市区,他们就不怕国际舆论的谴责么?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东瀛也有这样的利器,肯定也不会把舆论谴责当一回事的!他像一头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嘶吼:“军队马上出击!将每一名踏入我们领土的支那人撕成碎片!让他们知道在东京登陆是何等可怕的错误!”


  现在出击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华军巨型舰炮和电磁轨道炮火力正猛,还有足够的身管寿命,头顶又有大批无人机和卫星盯着,出去多少打多少,跟送死差不多。但是已经被愤怒和恐惧折磨得快要疯掉了的东瀛陆上自卫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与其继续躲在地下承受舰炮、轨道炮轰击,最终被倒塌的工事压成肉酱,不如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和勇气冲出去,与华军决一死战!幸存的防空导弹和自行高射炮同时开火,瞬间在阴霾的天空中打出一片片灿烂耀眼的弹幕,无人机、涡桨战机、飞狼战斗轰炸机接连被击落,在防空火力的掩护下,无数个地下工事的坑道入口被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面目扭曲,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冲了出来,和他们一起冒出来的,还有无数射程较远的迫击炮。在声声狂叫中,匆忙架起来的迫击炮对准华军登陆场疯狂开火,砰砰砰一阵猛射,几乎是腾起了一片乌云,黑压压的炮弹群照着登陆场砸了过去,炸起无数朵黑红色烟焰,登陆场前沿顿时湮没在硝烟流火弹片砂石之中,隆隆前进的坦克和陆地火力平台被敲得当当响,火星乱冒,很多士兵被生生炸飞······迫击炮炮弹飞行速度虽然慢,奈何密度太高了,打的又是爆发射速,三四秒钟一发玩命的砸,根本就没法躲!


  哈玲大怒:“岂有此理,就这破炮还敢在姑奶奶面前逞威风是吧?开炮!轰死他们!”


  我一把将她扑倒:“轰个鬼,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妈的,那帮狗杂种到位是从哪变出这么多迫击炮来的啊!”


  东瀛人用不着上哪变,迫击炮又不是什么很复杂的玩意儿,相反,在火炮家族中,它是最廉价最简单可靠的,稍有一点工业基础的国家都能大量生产。在苏联卫国战争中,军事家们总是不厌其烦的研究苏联总共生产了多少飞机多少坦克,却很少有人知道,在那四年的血腥战争中,苏联一共生产了三十六万门迫击炮,精确度不高但射速极快、轻便可靠的迫击炮是苏军步兵最忠实的战友,不管环境多恶劣,形势多紧迫,只要还有炮弹,它都能帮你打出去,砸入敌军中间收割生命,很少有闹罢工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零件可以供它损坏。在自行火炮、自行火箭炮大行其道的今天,这种已经有近百年历史了的武器的地位仍然无法取代,比如说华军,为了挡住苏军就一口气从自己的武器库里搬出了几十万门迫击炮。在挨了一枚核弹,知道两国之间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后,东瀛也发狠的制造迫击炮————其它火炮工艺太复杂,制造周期太长了,还是这个简单一点,平均一天就有一两百门迫击炮从流水线下来,装备部队和民兵,等到柳哲打到东京湾的时候,东京城里的各个角落已经布置了六七千门迫击炮和数百辆大口径重炮,光是这些火炮就足够将东京变成一个史无前例的杀人场了!

  咣!

  一辆68主战顶部装甲活见鬼的被一发120毫米迫击炮炮弹命中,垂直落下的炮弹炸烂了顶部薄弱的装甲,68主战冒起烟火,停了下来。我翻了个白眼,倭猪这样都能蒙中,实在叫人无话可说了。一营长额头被弹片划伤,满脸是血也顾不上擦一下,跑过来叫:“团长,那帮孙子的迫击炮火力也太猛了!我怀疑他们早就计算好了射击诸元,看到我们只管开火,然后开溜就行了,我们只有干挺着挨炮弹的份!”


  我狞笑:“谁说我们只能干挺着挨炮弹的!”


  话音未落,天空中传来令人汗毛倒竖的尖啸声,东京天空的一角变成了妖异的紫红色,火箭炮!m270十二联装自行火箭炮!那帮孙子还真能捣腾,连这样的重武器都能藏得严严实实,那么多460毫米舰炮炮弹砸过去也没能将它们摧毁!被迫击炮炮弹雨打得烟火四起的登陆场里,不少士兵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他们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很清楚一辆大口径远程自行火箭炮集火齐射意味着怎样的杀伤密度,几秒钟之内就能将两三万平米的面积覆盖,大罗金仙也难以幸免啊!

  柳哲厉喝:“激光炮开火,拦截来袭的火箭炮炮弹和战术导弹!”


  光剑射出,纵横错旮,连连挥过,破空而来的火箭炮炮弹和炮射战术导弹身上迸出一溜溜火光,断成两截滚落市区,燃起冲天大火。已经开上了登陆场的十几辆电磁高射炮修长的炮管里电孤窜动,一串串炮弹以十几马赫的初速扫了出去,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通红,弹幕扫过,俯冲而下的火箭炮炮弹被打得支离破碎!但是距离实在太近了,任凭防空火力如何稠密,也无法将泼水般射来的火箭炮炮弹完全击落,一枚227毫米口径火箭炮炮弹成功突防,在低空爆开,子弹药飞溅而出,在登陆场炸出一个致命的方格,方格内的士兵血肉横飞,战车车体破裂,燃起大火。紧接着,一枚炮射战术导弹从一大团火焰和弹片中穿出,砸入登陆场中央,三十多名陆战队员发出一声狂嗥,在漫天血雨中被爆炸冲击波卷起来狠狠所出二三十四远!


  柳哲眼都红了,一字字的说:“所有203毫米火炮给我集中火力,用气爆弹无差别攻击,一定要把所有冒出来的火力点给我灭了!”


  政委愣了一下:“无差别攻击?”


  柳哲说:“无差别攻击!”


  四十多辆开上飞行甲板准备登陆的203毫米自行加榴炮没有半句废话,扬起沉重的炮管对准了沸腾的东京,一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与此同时,在东京的坑道中,十几辆电子对抗车开了出来,发出无声的咆哮,强烈之极的电磁风暴横扫一半是浓烟一半是大火的东京上空,满天乱飞的无人机顿时失去控制,变成了无头苍蝇,在无数挺高平两用重机枪的扫射之下粉身碎骨,东瀛堪称世界第一的电子技术开始发威,甫一出手就让上百架无人机从华军数字化部队的战术屏幕上消失,挖掉了数字化步兵的眼睛!


  “华国陆军之所以能所向无敌,屡屡以很悬殊的战损比击败对手,除了指挥官经验丰富,全体官兵剽悍善战并且主观能动性极强之个,很大程度是得益于他们拥有一支独一无二的数字化步兵······这些数字化步兵往往是以班为单位或者三四个人一组,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活动,每一个小组都是华军指挥部延伸出来的一支触角,通过这些触角,华军指挥部可以极好的把握战场的节奏,抓住任何一个战机给予对手无情的打击,甚至直接指挥这些小组攻击对手的每一个节点······华军的数字化步兵很大程度上依赖小型无人机,这种廉价而轻巧的无人机是这些可怕的猎手的眼睛······想掌握战场主动权,必须尽一切可能限制华军数字化部队的发挥,而想要限制华军数字化部队的发挥,消灭他们的无人侦察机是重中之中······”


  东瀛是一个极善于学习的民族,去年的惨败固然让他们颜面扫地,却也让他们取得了宝贵的作战经验。北野政雄在战败之前就对华军惯用的战术作了分析、总结,并且极具针对性的提出了多种反制措施,一年时间足够东瀛做很多事情了,比如说将这些反制措施落到实处。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接连响起,先是460毫米舰炮,接着553毫米火箭炮,然后是停在甲板上的那四十多辆203毫米自行加榴炮,依次开火,海上平台大半面积登时被翻腾的硝烟笼罩,气浪膨胀开来,谁要是被它扫中,准会摔个大跟斗!553毫米火箭炮炮弹装的是子母弹头,在打进东京城后每一枚炮弹抛掷出上千枚小巧可爱但杀伤力惊人的子弹药,地面上爆出万点闪光,恰似满天繁星,只不过这星光是红的!东瀛陆军和民兵冲击的队形实在太密集了,每一枚子弹药落在他们中间爆开,都是血肉横飞!而203毫米和460毫米重炮炮弹落下后,更是不得了,大地剧烈震动,蘑菇云翻腾而起,嫣红耀眼的火雾呈圆形以每秒钟两三千米的速度扩散,席卷一切,地面上火光闪闪,雷神震怒,地动山摇,本来就被炸炸了架的房层彻底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瓦砾,一些高强度墙体呼一声腾空而起,一路翻滚着飞到了天边!在爆炸中心的人固然灰飞烟灭,而处于圈外的家伙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数千度高温的火雾瞬间将他们烤成了焦炭,以每秒钟数千米的速度扩散的爆炸冲击波裹着火焰咆哮而来,将房屋摧垮掀飞,将着火的肌肉从身上生生撕下来,人瞬间就变成了一副白骨······460毫米舰炮发射的气爆弹,杀伤力就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然而,如此猛烈的炮火依然无法阻止东瀛军队的冲锋,他们发出近乎癫狂的嚎叫声,带着寻求解脱般的疯狂表情排山倒海的涌向登陆场,那野兽般的嚎叫响彻云霄,令人不寒而栗。在华军炽烈的反坦克导弹火力打击之下,冲在前面的坦克和装甲车纷纷中弹起火,装甲兵带着一身血一身火从里面排出来扑到地上,还没来得及滚灭身上的大火,后面的坦克就从他们身上辗了过去,疯了,都疯了!


  少林小兵病态的亢奋起来,嘶声狂叫:“送他们去见天照大婶!干死他们!”


  不用他吩咐,特战师三个团和陆战队一个旅已经开打了,数百门迫击炮射出的炮弹在连绵二三十公里的炸起千百团黑红色烟云,弹落如雨,几乎每一发炮弹落下,都有一撮东瀛士兵蚂蚁似的飞起数米之高,高速溅射而出的弹片在汹涌的人潮中扫出一片空白,但是这片空白随即又被填补。我们的头顶同样也充斥着呜呜尖啸的迫击炮弹,155毫米榴弹炮的怒吼让人的心脏为之抽搐,不断有炮弹落入我们的阵地,溅起一阵血雨。460毫米舰炮和203毫米自行加榴炮在疯狂轰击,试图压制倭军的炮火,摧毁m109帕拉丁自行火炮、m270自行火箭炮以及战术弹道导弹发射车这类极具威胁性的重型技术装备,但是由于失去了大批无人机,补射过去的无人机又受到强烈的电子干扰,炮击的命中率大减。这些重炮能根据炮兵雷达扫描到的弹道推算出倭军重炮所在位置的坐标,然后一炮报销,但是它们无法压制倭军的迫击炮火力————太多了!就算把所有的舰炮炮弹耗清光,也顾不过来!

  “你妈的死倭猪,放马过来吧!”


  山东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在他的指挥下,十几辆自行高射炮调成平射,照着冲过来的倭军猛扫。那十几辆自行高射炮都装上了线圈加速器,射出的炮弹初速足有七八马赫,威力惊人,倭军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紫红色的弹幕,无数道炽热的弹道疾雨流星似的横扫而来,还没有听到炮声,他们的身体就炸成了一蓬血雾。炮声数秒钟后才到达,只是此时带血的炮弹已经重重的撞上了90式坦克和86式装甲车。这玩意用的是钨钢穿甲弹,典型的坦克杀手,虽说口径只有23毫米是小了点,但是架不住它初速快,射速更快,反应装甲在堪比重机枪扫射的高炮横扫之下毫无用武之地,在刺耳的爆炸声和刺眼的火光中被打得一塌糊涂,穿甲弹威力不减,在战车装甲正面凿出一个个圆形的小孔,变成一束束温度高达几千度的金属射流狠狠贯入战车内部,无情的将电子仪器和装甲兵撕裂。轰!一团火光爆开,密密麻麻的弹孔里喷出温度极高的气体,意味着一辆战车彻底完蛋了。那些些像过河小卒一样悍不畏死的冲上来想发射反坦克导弹的丰田皮卡命运更加悲惨,往往连东西南北都还没有弄清就被钨钢穿甲炮弹连人带车一起撕成碎片,炸成一团火球。在东北战场长春战役中,第16集团军就曾用这种高射炮扫射过苏军的坦克,令苏军装甲兵在短短数日之内损失了近两百辆坦克,显示出恐怖的威力,只是那时候电磁高射炮数量太少,而苏军又占有压倒性的空中优势,发现一辆摧毁一辆,无法发挥更大的作用。但是东瀛不是苏联,特战师一共装备了三十九辆这样的高射炮,在打残东瀛空军之后,这些高射炮终于可以把在东北战场积累下来的怨气和怒火一古脑的撒到倭军身上,大开杀戒了!


  坦克和装甲车不再是移动的钢铁堡垒,在电磁高射炮的扫射之下,它们成了移动的铁棺材,上来一辆就被击毁一辆。


  小广西早就抢过一辆电磁高射炮的控制权,打得乐不可支了。小口径高射炮、密集阵速射炮、四联装高平两用重机枪这类杀伤力堪称变态的武器一向是他的最爱,好几回险些被敌军的狙击手爆头,或者被敌军的炮火报销,也初衷不改,真是一个暴力狂人。比他更暴力的还有少林小兵,这货根本就没有半点当师长的自觉,早就把军装甩到了一边,抢过一门160毫米重型迫击炮朝着蜂拥而来的倭军开火。他实在是太兴奋了,潜能大爆发,160毫米迫击炮炮弹一枚重四十公斤,得至少两个人抬,他一个人就抱起两枚,搬运炮弹、装弹、开火一手包办,炮手只要帮他计算诸元就行了。每次等炮手报上坐标后,他狠狠一拉炮强,轰!一大团烟尘扬起,一发沉重之极的迫击炮炮弹尖啸着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人最多的地方。同样是迫击炮,60毫米、82毫米、100毫米这类口径的炮弹打过来你可以闪可以躲可以找掩护,120毫米口径的打过来就要看你反应够不够快,命够不够硬了,而160毫米口径的打过来······那百分之百是血肉横飞,只要是处在它的杀伤半径之百,就只有变成一地碎肉的份!那个被抢了饭碗的炮手又把坐标算得极准,每一发炮弹都不偏不倚的落在倭军队形最密集的地方,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区域内的倭军士兵被生生撕碎,炸飞,地面猛然开裂,狂雷劈地般的可怕轰鸣像是要将空气分子都震个粉碎,一团火焰一路翻滚着直直的冲起三四十米高,百米之内的人都被震得鼻孔飙血!


  暴力狂人对倭军的悲惨命运漠不关心,咣一下退出一枚冒着热气的炮弹,又装上一发,再次开火,毫不费力的在东瀛军队中间掀起一阵血雨。每一发炮弹轰过去,东瀛军队的锋线都要被啃出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缺口,攻势为之一滞!

  轰!!!

  一声狂雷炸裂般的巨大轰鸣,好几辆皮卡被掀上了半空,就连一辆指挥装甲车也被掀翻,一位少佐狼狈的爬出来,两眼喷火,怒吼:“来人!把那门重型迫击炮给我掀了!”


  话音未落,一片气浪从上空呼啸而过,弹道划过,一发105毫米榴弹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脚边,火光一闪,钢铁莲花绽开,份外妖艳,少佐还没有看到那门吞噬了他太多士兵的生命的160毫米重型迫击炮被掀翻,自己就先和几名士兵一起被爆炸冲击波掀翻,托起十几米高再大卸八块。在残存的最后几秒钟,他看到的是一架巨大的、正朝着地面倾泄火力,活像个四面喷火的刺猬的强击机。


  天空中引擎轰鸣如山呼海啸,一架架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从已经被成黑红色的东京上空掠过,特种金属制成的机身在火光中闪耀出耀眼的流光,那是一种令人为之震撼的、充满毁灭性力量的美。460毫米舰炮和553毫米火箭炮一通狂射已经将“爱国者”和“霍克”防空导弹发射车掀翻了不少,在来自地面的威力被清除后,飞狼再一次露出了锋利的爪牙,无视那千万道灿烂的、自下而上的飞来的曳光流线,五百公斤级低阻航空炸弹脱离挂架高速落下,在激光的指引下飞向东瀛军队的电子干扰车,将其炸成一地碎片。霹雳火强击机不甘示弱,顶着空前猛烈的机枪机炮扫射在东瀛军队头顶投下骤雨一般的凝固汽油弹,每一颗凝固汽油弹落下,都要在锋线制造出一道长达一百米的火墙,奶油块黏稠的汽油块烟花般四处飞溅,不知道多少东瀛士兵被溅了一身,衣服头发燃起大火,痛得扔掉步枪满地乱滚,发疯似的撕扯衣服和头发,将汽油块甩向离自己最近的人,发出一声声狂叫,声不似人!和凝固汽油弹一起落下的,是强击机上那门著名的105毫米榴弹炮,它以每分钟十五发的极限射速开火,每一发炮弹落下,都要溅起一大片血光!血光与火光相辉映,触目惊心,然而没有人去留意这些,交战双方每一个人都杀红了眼,血液早已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杀戮的欲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杀光他们!

  面对千军万马的冲击,105毫米榴弹炮炮弹能起什么作用?

  面对这种势如疯虎、飞蛾扑火般的决死冲锋,哪怕是460毫米舰炮,又能奈他们何?

  特战师和陆战旅阵地上,高平两用重机枪、班用机枪、速射炮、榴弹发射器、电磁高射机枪、迫击炮、冲锋枪······一切打得响的武器都在疯狂射击,稠密的弹幕在倭军锋线上掀起大片大片的血雨,仅仅十来分钟,尸体就轰成了一座座丘陵,哪怕是在人命最不值钱的一战,这种尸山血海的恐怖情景也是极少见的。


  第16集团军军长看着东瀛士兵冲过火海涉过血河狂呼着冲向登陆场,面色微变:“好可怕的军队!”


  第一集团军军长说:“好可怕的斗志!看样子双头鹰干得不怎么样,二战结束都几十年了,也没能把倭奴血液里那种疯狂和凶悍野蛮阉割掉。”


  柳哲说:“疯狂、凶悍、野蛮,早已融入这个民族的本能之中,双头鹰又三心两意,一会儿想将这个民族阉割掉,一会儿又想利用他们遏制我们,刻意让他们保留强大的军事实力,怎么可能瓦解得了!”他嘴角一掀,“华盛顿做不到或者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好了,不把这个婊子养的民族打入十八层地狱,我这个柳字倒过来写!”华军在东京登陆了!

  这一消息甫一传出,就让东瀛起了十三级大地震,军界政界为之失声!


  打从明治维新以来,不,打从东瀛建国以来,还不曾试过被哪支军队直接登陆东京大开杀戒,即使是在二战时期,也没有!可是现在,他们先是挨了一枚核弹,死伤以百万计,接着海军全灭,华军登陆东京······什么倒闭霉的事情都让他们碰上了!这是怎么了?难道天照大神真的放弃他们了,将他们交给复仇之神蹂躏了吗?

  惊愕之后是愤怒,狂怒。千年以来,一直都只有我们偷袭你们,抢掠你们,侵略你们的份,在你们强大的时候我们装装孙子,等到你们衰弱了我们马上扑上去狠狠的咬你们一口,这几乎成了历史的循环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打到我们老家来大开杀戒了,这是我们的专利好不好!苏联人靠不住,双头鹰是个怕死鬼,不敢跟支那人正面硬碰,让他们的舰队躲得远远的,可我们不怕你们,从来都不怕!你们的轨道炮是厉害,你们的武库舰是厉害,但那又怎么样?这些武器再怎么厉害,能把我们全部杀清光吗?不能!那就别指望我们会向你们低头!


  “打倒侵略者!”


  “杀光支那人!”


  在声声狂吼之中,这个从来就不乏兽性的国家彻底陷入了疯狂,一支支军队迅速开拔。这些军队里有第二师团、第三师团(重建)、第五师团(重建)等老牌劲旅,也有警察、民兵,参差不齐,浩浩荡荡的向东京挺进,他们要把东京变成绞肉机,让华军在那里把血流干!不得不说,这个国家一旦陷入疯狂,是非常可怕的,就像一条巨大的恶犬,除非能将它彻底打死,否则它都会不管不顾的冲你猛咬,咬得你血肉模糊!

  但华军终究是快了一步。在现代化战争中,快人一步就意味着抢占了主动权,一旦失去了主动权,这仗可就难打了。


  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又是那该死的先锋轨道炮!这发炮弹是直奔濑户内海而去的,当它击中小豆岛的时候,恐怖的威力在一向平静温暖的濑户内海掀起了十几米高的怒涛,将停在海港里的船只直接按进海里!濑户内海一带的居民骇然看到一团呈圆形的蘑菇云一路翻滚着直冲起数百米高,恐怖的动能撕裂地面,亿万碎石从地下飞出抛起上千米高,小豆岛上一个技术实力雄厚的生物技术公司数千名高素质的从来不会迟到早退的专家和技术工人一个不拉,全部在漫天碎石流火中灰飞烟灭,和他们一起灰飞烟灭的,还有他们打着科研之名秘密研制出来的生化武器。这是华军黑客部队的杰作,这支看不见的第五纵队猎犬般在翰若银河的网络世界中寻找猎物,小豆岛上那神秘的生物技术研究中心是他们盯上的第一个目标。


  正沿着濑户内海海边公路运动,驰援东京的第三师团也遭了池鱼之殃,比上万列列车同时开过还要大,大得几乎要连空气都生生震碎的恐怖巨响狠狠撞入每一个人的耳朵,不少士兵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小豆岛腾起的爆炸强光又令不少人的眼睛失明,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还是爆炸冲击波掀起的怒涛,它们千军万马似的一路咆哮着朝着海岸冲来,很多士兵只看见海面腾起一条白线,还没有反应过来,白线变成了一道浪涛筑成的城墙,排山倒海,锐不可当,这些不幸的士兵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怒涛就冲上了公路,十几吨重的装甲车被轻而易举的掀翻,塞满了人的运输卡车被卷起来狠狠的撞向树边的大树或者电线杆,匆忙跳车逃生的士兵脚还没有落地,就已经被骇浪卷住,然后被抛向墙壁、电线杆、大树等等坚硬的物体,撞得筋断骨折!就算侥幸躲过了这些坚硬的物体并且成功的浮出海面,也不意味着就平安无事了,以比音速更快的速度掠过的脉冲波震荡着海面,激起大团乳白色的泡沫在海面上飞扬,极其浓密,包围了每一个在骇浪中苦苦挣扎的人,让他们分不清东西南北,堵住他们的眼耳口鼻令他们无法呼吸······最终,这些可怜虫扑腾的手臂慢慢停止了舞动,他们死了,窒息而死的。


  这次人为的海啸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十分钟,冲上海岸的骇浪就退回了大海,留给第三师团的是上千具肮脏的、死状凄惨的尸体。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几乎让小豆岛从濑户内海上彻底消失,更把第三师团的士气打到了冰点。第三师团是以两千多名伤愈归队的士兵为基础重建的,新兵太多,加上整个师团有过被人全歼的耻辱,士气一直不怎么样,全靠对华军的刻骨仇恨撑着。在目睹了小豆岛毁灭的恐怖场面之后,对华军的恐惧几乎压倒了仇恨,不少军官嚷嚷着情况不明,前方极有可能有埋伏,我们不能贸然进军,先弄清楚情况再说······吧啦吧啦的一大通,说白了就是怂了,想趴窝装蛋。军官如此,士兵们就更不用说了,士气在吵吵嚷嚷中一路下跌,直至跌无可跌。


  他们怂了,师团长堂本刚直可没有怂。


  堂本是马六甲战争中第三师团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联队长,他在战略僵持阶段遭到华军空袭,胸部被一块弹片击中,紧急送回国内做手术,侥幸逃过一劫。在经过大半年的休养之后,堂本终于伤愈,作为本师团幸存下来的最高指挥官,他被任命为师团长,扛起了重建第三师团的重任。他也算有本事,三把大火烧下去,第三师团恢复到满员状态,居然又有模有样了,在几个月前的演习中出色完成任务,赢得军界一致好评。但是享受着这些荣誉的堂本心中殊无喜意,在演习中打败比自己更弱的同僚并不是他期待的胜利,他期待的最终胜利是打败华军,为第三师团洗雪耻辱。现在华军自动送上门了,而且一声不吭的打进了东京,堂本当然不会跟他们客气,整个师团倾巢出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经抱破釜沉舟的心态准备迎接这一战的师团长大人无法容忍手下的懦弱,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发出砰一声巨响,在场二三十名将佐参谋无不噤若寒蝉。堂本刚直少将眼里喷出火光来,指着他们的鼻子怒骂:“你们真的是第三师团的将领吗?你们真的是大和男儿吗?只是一发炮弹而已,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先辈们的神风斗志和大和魂都哪里去了?支那人现在都打进我们的首都了,这是百年以来不曾有过的耻辱,只有用敌人的血才能洗涮,值此民族危急存亡的关头,你们居然只想着后退保命!你们真应该庆幸现在不流行武士道了,否则你们通通应该剖腹自杀,以谢国民!”一通臭骂把吵得震天响的将佐们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更让吵得更凶的士兵们安静了下来。通过电波,大家都听到师团长那激愤的声音:“不会有后退,不会有妥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只要还有一名士兵愿意服从我的命令,我都会带着他向支那人发起进攻!就算是死,我也要睁大眼睛看着支那人的子弹是怎么把我打死的,决不会把后背留给他们当靶子!大和民族的男子汉们,跟我一起去死吧!我们死也要死在东京城里!”


  第三师团沉默着。工兵联队以极快的速度清理公路上的杂物和尸体,全师团沉默的向东京方向挺进。


  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手下败将身上浪费轨道炮的身管寿命,让第三师团全体官兵恐惧之极的轨道炮炮弹始终没有落下。反倒是雷霆轰炸机朝他们扑了过来,空射巡航导弹在碧空中拉出纵横交错的白色尾迹呼啸而下,公路上顿时火光冲天。与此同时,大批轰六出现在长滨、彦根和大垣上空,航空炸弹密如暴雨,将这两三座城市炸得一塌糊涂,轰六前脚刚走,数十架运十就赶到了,舱门打开,剽悍的伞兵成串的纵身跃出,洁白如雪的伞花在战场上空绽开,恰似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华军战斗序列中的一支王牌————第15空降军登场了。两个空降团分别在长滨、彦根、垣空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这三座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城市,主力部队在第13运输师和第34运输师的全力协助下源源不断的飞越东海扑了过来,截断了京都地区甚至南东瀛通往东京的陆上交通。当然,如果驰援东京的大军愿意往被核弹炸成鬼蜮,核辐射尘埃弥漫的名古屋钻,或者冒着被华军潜艇当靶子打的危险走海运,华军空降兵也不会有意见的。


  八年前名古屋遭到核打击的恶劣影响如今急剧发酵,令东瀛痛苦不堪。正是那肉眼看不见却异常致命的核辐射尘埃令名古屋这一交通枢纽无限期的瘫痪,让华军轻轻松松的截断了通往东京的陆上交通,各路勤王大军想过去,要么抱着必死的心态从名古屋退过,要么硬啃第15空降军的防线,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不作死就不会死,八年前那一小撮军国主义余孽在作死的时候,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把东瀛害得这么惨吧?第四师团的动作比第三师团要快一点,毕竟这个师团就驻扎在大坂,要近很多,国难当头,第四师团再怎么爱好和平也得拿出点姿态来,因此在磨蹭了大半天之后,大坂兵还是在陆相严厉的催促下开拔,兵分两路,两个联队在伊势湾上船作为先头部队渡海,取道渥美半岛,作为先遣部队沿着海滨公路快速驰援东京,而主力则贴着琵琶湖,经彦根、米原、大垣,绕过死亡之城名古屋,由内陆向东京推进。至于为什么要兵分两路,师团长阁下向陆相解释是兵贵神速,驰援首都刻不容缓,而伊势湾港口的吞吐量有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让两个联队过去已经算不错了,求战心切的主力只好走陆路······陆相也不是傻逼,用屁股都能猜到第四师团打的是什么主意:先让两个联队渡海,摆出一副火速驰援东京的姿态好堵住所有人的嘴,主力则在内陆慢腾腾的磨蹭,有这两个联队摆在那里,谁也没话说了吧?当然,那两个联队在接近东京战场之后也有n多借口拒绝执行他们认为不合理的命令————主力都还没到,凭什么让我们去送死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怎么样,这主意打得够精吧?想必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得为这个师团的行动迟缓和阳奉阴违而大动肝火。


  据说,防卫省在研究了第四师团的行军路线之后,由衷的赞叹:“真是一群天才啊!如果他们肯把对付上头的心思拿来对付支那人,只怕支那人在东瀛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现在,这群天才正一边欣赏着琵琶湖的美丽风光一边慢腾腾的赶路。他们当然也有列车,甚至有足够的车皮,但就是不用,用他们的话来说:“我们大坂师团坐不得列车!”当然坐不得列车,坐列车的话顶多十来个小时就到达东京,要跟华军玩命了,而开车呢?一路上山高林密,不知道得绕到什么时候,再说了,一口气开上几百公里,那些汽车啊坦克啊自行火炮啊什么的总会趴窝吧?趴窝了总得停下来维修吧?重型装备都不能上战场了,总不能让整个师团轻装上阵跟可怕的华军玩命吧?得,又有慢慢磨蹭的理由了。每一支部队都把车开得比乌龟还慢,东张西望期待着能有哪个师团超越他们,在前面替他们趟雷,就连尖兵也不例外。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哪个师团跟他们平行并且超越他们的利好消息,着实让大坂师团失望不已。


  作为全师团延伸得最前的一支触角,代号“猎犬”的第八搜索中队也没有半点已经进入战场的自觉,慢腾腾的往前挪着。一名总算还有一点忠君爱国的精神的军官焦急不已,皱着眉头对中队长说:“中队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以这样的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东京!”


  中队长板起脸,说:“谨慎,一定要谨慎!支那人的特种部队很厉害,鬼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我们前面埋伏,就等着我们钻进他们的陷阱!”


  那个愣头青要气笑了:“东京距离大坂千里之遥,华军的特种部队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埋伏!”


  权威受到了挑战,中队长的脸扳得更紧:“伊贺君,难道你不知道华军有一支空降军吗?连几个师都能空降到海外,空降几支特种作战分队又有何难······不要小看我们的敌人,更不要用老眼光来看待这场战争,否则你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愣头青仍然不服气:“可是我仍然觉得没必要这么谨小慎微,华军跑到琵琶湖附近来伏击我们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我愿意带一个小队在前面探路,以加快部队的行军速度!”


  中队长没好气的说:“好吧,你就带你的小队去探路好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中了华军特种部队的埋伏你可千万别哭!”


  愣头青二话不说,带着他的小队超越正在表演龟行术的中队,迅速搜索前进,动作那叫一个快啊。中队长冲他的背影冷哼一声:“就爱逞能!去吧去吧,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副队长忧心忡忡:“高垣君,我们这样做真的行吗?东京那边······”


  高垣中队长挥挥手,说:“哎呀,村上君,你的定力太差了!支那人在东京登陆,我比谁都焦急,我的情妇都在东京那边呢!可是急归急,我们不能自己乱了方寸啊,你想想,现在苏军都快打进北京了,支那人自身难保,还能有多少兵力来支撑一场跨海远征?依我看啊,他们登陆东京的都是一些弃卒,政治意义高于军事意义,无非是为了表达他们血战到底的决心和勇气而已,他们真能把东京给占了啊?哼哼,他们要是有这本事,至于被苏联人打得吐血吗?也许我们才走到半路,那些弃卒就已经被东京守军消灭清光了,那我们不是白跑一趟了?还是慢慢走,边走边等待捷报吧,顶多傍晚就会有捷报传来了!”


  副队长眉头揪得跟他包子似的:“可是我听说支那人动用的兵力多达两个集团军,还有两三个师的陆战队,如此庞大的兵力,不像是作秀!”


  高垣中队长沉稳的说:“两个集团军加三个师的陆战队,总共有多少人?二十万有没有?好,我就算他二十万吧。那东京那边有多少人呢?光是正规军就多达十几万,再加上一千多万市民,一人撒一泡尿也能将他们全部淹死······还有啊,村上君,你不要上了支那人的当,他们喜欢吹牛,有一两万人马就能吹成十万大军,有十几万人马就能吹成五六十万,两个集团军加三个师那是他们的说法,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有如此强大的投送力量,能把一个军投送到东京来就算不错了,一个军才四五万人,我们那么多人,踩都把他们踩死啦!”


  副队长明显钻进了牛角尖:“如果他们真的有二十万大军登陆东京了呢?如果他们用运输机继续朝东京投送生力军呢?”


  高垣中队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敌人真的这么强大,我们顶上去也无济于事,静观其变吧!”


  副队长明显有些恼怒了:“如果支那人越过东京打过来了呢?”


  高垣中队长说:“那我们就一边打一边退,东瀛那么大,支那人还能全占了不成?”


  幸好那位急着上战场的愣头青没有听到这段精彩之极的对话,否则他肯定会气得吐血如箭,一命呜呼!没有办法,大坂师团一向都是这么爱好和平的,在攸关国运的二战中尚且是这副鸟样,连有着“马来猛虎”之称的山下奉文都拿这个师团没办法,在享受了四十多年的和平之后,就更不得了了,换了熊本籍军官来指挥这个师团,保证被气死的比被敌人打死的还多!这一次要面对的是先后击灭了第三师团、第五师团、第六师团、第七师团、第八师团这些王牌的华军,第四师团个个心里打鼓,在这种情况下指望他们士气高涨的奔赴战场,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那个急于上战场杀敌报国,一片忠心却换来手下暗中诅咒的愣头青伊贺小队长,带领他的小队乘坐86式装甲车沿着公路搜索前进,一路平安无事。然而在接近彦根的时候,天空中突然掠过成群的喷绘着红五星的轰炸机,照着彦根市扑去,一串串小黑点从弹舱里倾泄而出,带着令人毛骨耸然的尖啸声落向彦根市,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到隆隆轰鸣,看到冲天而起的火光!

  空袭!


  伊贺小队长大惊失色,慌忙命令部队钻林子,以免被华军的轰炸机盯上,一枚炸弹把他们一勺烩了!幸运的是华军轰炸机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一波接一波的扑向彦根、米原、大垣、长滨,机翼之下,隆隆巨响撕裂大地,翻滚的火光笔直冲向苍穹,这几座不怎么起眼,但是却卡在交通要道上的城镇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光和火的世界!紧接着一大群运输机缓缓飞过,伞花四下绽放,挂在降落伞上的轻型坦克和伞兵突击车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突然喷射出强劲的气浪,吹起二三十米高的尘埃,将快速下坠的战车微微往上托,卸掉了落地的冲击力,一落地就快速行驶起来————是人车一体空投!

  躲在树林里通过望远镜看着几辆坦克甩掉降落伞,朝彦根市飙去,沉重的履带在琵琶湖边压出一行行深深的辙痕,伊贺小队长有些绝望的说:“彦根完了!米原完了!除非走名古屋或者轮渡,否则我们别指望能在短时间内到达东京了!”


  走名古屋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拥有不错的三防装备,但是穿越死亡之城仍然是异常危险,不到万不得已,第四师团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再说,第四师团也不像是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狠角色。那么,就只剩下轮渡了,乘坐轮船和滚装船渡过伊势湾,再贴着海边快速向东京推进,只剩下这条路了!


  那么,伊势湾那边的情况又怎么样了呢?

  伊势湾的情况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乱!不是一般的乱,乱得要命!两个联队几千名士兵,数百辆卡车、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还有为数众多的物资,想将这样一支部队运过去并非易事,再说现在伊势湾里已经塞满了惊惶的人群,每一分钟都有装满人的轮船摇摇晃晃的出海,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一艘高速邮轮是众多企图逃离这个已经不再安全的国家的老百姓向往的对象,无数平民拥挤着使出吃奶的劲想挤到水手面前,冲他们挥舞着美元、英镑甚至金条,乞求这帮大爷将自己辛苦积攒的财富拿走,赏赐自己一张船票······第四师团官兵真的很想把那艘邮轮征用了,自己来运送这帮胆小鬼,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他们没有去制止港口的混乱,既没有这样的闲心,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人山人海的,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被踩死,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在第四师团官兵羡慕的目光中,在无数没能挤上船的东瀛人愤怒的咒骂声中,那艘高速邮轮拉响汽笛,缓缓离开港口驶了出去,岸上,无数人直冲它吐口水扔石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随着形势恶化,国外航班的机票和船票一天一个价,今天掏空所有积蓄也没能上船,明天就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换来一张船票了!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咒骂着船长等人:“该死的吸血鬼,希望支那人的潜艇赏你们一枚鱼雷,这样你们就能到地狱去慢慢享受从我们身上搜刮到的财富了!”


  大概是这帮家伙的怨念太强烈了,正在打磕睡的天照大婶都被惊动了,迷迷糊糊的点了一下头,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于是······

  尖啸声!

  划开海面的白浪!

  翻滚的海水!

  高速邮轮上,乘客们如释重负的喜悦凝固在了脸上,他们惊骇万分的看到三条重型鱼雷正像离弦之箭,划开海面,带着死神的尖啸声朝他们猛扑过来,速度九十节以上,是超速空泡鱼雷!

  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跑得最快的护卫舰也难逃一死,何况是一艘塞了好几千人的高速邮轮!在无数人肝胆俱裂的狂号声中,三枚鱼雷几乎在同一时间命中了高速邮轮,第一枚就在邮轮舯部炸开一个能开进一辆大货车的巨大窟窿,第二枚从窟窿里直冲进去,猛烈爆炸,把龙骨炸得四分五裂,轮机啊锅炉啊什么的更是被炸了个稀巴烂,高温气体和冷却水喷溅而出,被淋中的人马上被活生生的烫熟!第三枚跟在第二枚后面爆炸,冲击波直达邮轮甲板,将邮轮的上层建筑连同蚂蚁一样挤在甲板上的人一起掀进海里,爆炸声惊天动地,火光直冲云霄,惊心动魄!高速邮轮在三分钟内解体,沉入了大海。在海面上扑腾的东瀛人绝望的看到,远处,火光冲天而起,船体碎片像几百只上千只乌鸦在漫天飞舞,驶出去的船被怒射而来的鱼雷一一击沉,海面顿时被血与火染红!


  海面腾起大团火光和白烟,飞快的闪耀着,一大群巡航导弹冲出海面朝人山人海的港口怒射而来,在人群中化作一团团乳白色的云团,接着雷霆万钧,天崩地裂,港口火光闪闪,烈焰翻滚,橘红色火雾海啸般席卷一切,不知道多少东瀛士兵和平民只看到眼前火光一闪,身体就变成了粉末,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气浪扫中,带着一身大火飞上半空或者飞进海里,有多少人被冲击波震碎了内脏,浑身焦黑的倒在了港口······一波巡航导弹打击过后,人山人海的港口变成了停尸场,那成堆尸体向每一个东瀛人宣告:谁也别想逃离这片被诅咒的土地!在得知解放军那把在上甘岭的尸山血海中淬炼出来的长刀————第15空降军被抽调到东瀛战区之后,全世界一阵哗然。


  空降兵是一支奇兵,像一把悬在敌人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他们天生就注定要跳到敌人的后方去作战,他们天生就注定被敌人包围,他们出其不意的空降行动往往可以逆转战局!不知道多少军事专家曾口若悬河的分析:第15空降军是华军手中为数不多的底牌之一,他们一直在蜇伏,极有可能在战况直趋白热化之际被空投到苏军的大后方————比如说古北口一线,对苏军的后腰发动自杀性逆袭,以数万空降兵的鲜血换取战局的逆转,迫使苏军放缓对北京的攻势甚至转入防御······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支奇兵居然在开战第一天就被放了出来,飞越东海,杀上了东瀛!在砖家们得知这一情况的时候,第15空降军第45空降师一个团已经在彦根与东瀛第四师团一个大队交上火了,第四师团动用了二十几门155毫米重炮对空降兵的阵地进行轰击,而第45空降师也不甘示弱,用160毫米迫击炮和84式“长钉”122毫米迫榴炮还以颜色,乒乒乓乓打得好不热闹,第四师团一个中队摸上去,二十分钟不到就只剩下十来号人,狼狈的逃了回来。那上百具尸体和共和国境内不断起飞的远程运输机群告诉第四师团,同时也告诉全世界的砖家们,第15空降军是玩真的!

  一阵错愕之后,嘘声大作,不知道多少专家大失所望。其中一位仁兄恨铁不成钢的说:“这仗都打了两个月了,苏联又给了华军一个月的时间反思,华军总参谋部还是没有半点进步,为了一个次要战场上一次战役上的胜利轻率地用掉了一张可能扭转主战场局势的王牌!我倒想看看,华国还有多少王牌可以供他们这样浪费!”更有几位军事家挥舞着手臂叫:“华军总参谋部就是一个臭棋篓子!苏联百万大军都快推进到广场了,居然还把大批精锐部队派到东瀛战场————哪怕是一个军校生都知道,现在应该集中全力保卫首都!不瓦解苏军对北京的攻势,在东瀛战场取得再大的胜利也没有任何意义!”


  在战后,从报纸上看到这些言论之后,柳维平轻蔑的笑了笑:“砖家叫兽果然都是属蟑螂的,再过五千万年也是这副德行!我要是他们,早就捡块贝壳撒泡尿把自己憋死了!”


  是的,共和国的战略,那帮砖家看不懂,那帮叫兽根本就没有用心研究,纯粹是为喷而喷。不过,作为斗了几十年的老对手,北约却隐约看懂了。


  五角大楼。


  巨大的圆桌上将星闪烁,成堆的中将,成打的上将,少将比狗还多,一个个危襟正坐,目不斜视。电子墙反复回放着几个小时前那场震古烁今的海战,战机呼啸,反舰导弹彗星袭月,舰对空导弹直刺苍穹,电磁炮炮弹拖着十几米长的由火焰和高温气体形成的尾马以数十马赫速度划过一百多公里的遥远距离将一艘艘战舰打得支离破碎火光冲天,弹道反舰导弹抛撒出的分弹头铺满了整片海域······尽管已经看了很多遍,可每次看到这些画面,众多海军将领仍然觉得毛骨耸然,直吸凉气。


  如果与华国海上平台交战的是北约舰队,那么,现在北约舰队恐怕已经不存在了。


  海军司令出奇的愤怒,好不容易熬到那个曾经狠狠的羞辱了合众国海军的徐飞鸿阵亡,盼来了扬眉吐气的机会,结果华国一转手又放出了两座海上平台!看看那变态的攻击能力,再看看那变态的防御能力,比航母强出何止十倍!合众国海军想报一箭之仇怎么就这么难!


  海军司令出奇的悲愤,先锋轨道炮横空出世,不声不响的封锁了马六甲海峡,再加上那两个海上平台,海军只怕还没有见着对方的面,十停就去掉了九停,这仗还怎么打?为什么每次倒霉的总是海军!?

  “这是一种极具进攻性的防御武器。”第三舰队司令彭加顿中将指着海上平台那雄伟的身影,侃侃而谈:“我们完全可以将它看作一座巨大无比火力凶猛,而且可以供上百架战机起降的超级海上堡垒。密密麻麻的防空火力让任何试图靠近它的飞行器死无葬身之地,而射程达到骇人的两三百公里的巨炮使得任何一支舰队都无法成功突防至反舰导弹的有效射程······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全歼了东瀛海军主力,证明它的火力是极其强大的,但是,火力再强大也是一件防御武器,它根本就无法穿越马六甲海峡,进入太平洋和印度洋!”


  第六舰队司令威廉姆斯中将摇头苦笑:“它根本就无法穿越马六甲海峡,只要不沉,它在亚洲都是无敌的,能死死封住西方海军舰队进入亚洲的水道,这就够了。”


  彭加顿中将说:“无法走向全世界的战舰不能称之为强大的战舰!”


  威廉姆斯中将说:“可是这两个怪物可以将几百公里内一切对手撕成碎片!在摧毁它们之前我们强大的舰队根本无法进入亚洲!”


  提到这个,彭加顿中将那点优越感马上不复存在了。是的,那两个海上平台是无法穿越马六甲海峡进入太平洋,纵横七海,但是它们能将西方舰队死死的堵在东亚大门之外,越过这道红线者杀无恕!七国争雄时秦国坐拥涵谷关天险和八百里秦川,打不过了往涵谷关里一缩,六国的精兵强将只能陈兵关外干瞪眼,看着秦国休养生息,毫无办法,而等到秦国储备了足够的力量马上出关,直接把战火烧到六国老家去!这两座海上平台就是共和国建在海上的涵谷关,有它们在,北约舰队根本别指望能打进东亚来!

  国防部长神情有些阴霾,咳嗽一声,说:“将军们,把你们对海上平台的看法先咽回肚子里,稍后再讨论,现在让我们来研究一下东瀛的局势。”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在昨晚深夜,一场决定了东亚未来命运的海战爆发,华国突然亮出了他们的杀手锏,凭借这两个海上平台的强大打击能力,一举摧毁了东瀛海军,然后长驱直入,杀到了东京湾。”国防部长指点着屏幕上燃烧的战舰,加重了语气,“那两座海上平台,本来是他们为我们准备的!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就在准备这场决战了!”


  海军将领那边传出一阵吸凉气的声音。


  国防部长把画面调到东京。在不大清晰的画面上,东京这座亚洲最大的城市已经变成废墟,数十万大军正在东京湾一带殊死厮杀,机枪大炮疯狂咆哮,坦克横冲直撞,战机投下的航空炸弹密如冰雹,将整个东京变成了光与火的世界。很显然,东瀛军队已经丧失了制空权,他们的步兵不得不顶着呼啸落下的航空炸弹亡命的冲向华军的登陆场,被燃烧弹一大片一大片的点燃,被华军的涡桨战机成排扫倒,被华军的重机枪在锋线上凿出一口口血泉,也就几个小时而已,东京湾登陆场边缘的尸体就堆成了一条山脉,鲜血汇成千百条溪流汇入海里,海水为之殷红。有一个角落的硝烟没那么浓,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挺架在一堆瓦砾上的高平两用重机枪底下的弹壳已经积起数寸厚,没过脚踝,射界之内横七竖八的阵列着四五百具尸体,令人不寒而栗。疯狂的战争,疯狂的亚洲人!这挺重机枪不远处是一个几十米深、直径达一百五十米的大坑,这个天坑周边一切建筑物都成了粉末,一切生命都在那毁灭性的冲撞中化作一缕蒸汽了。即便是数百米开外的楼房都被震得呈放射状朝圈外歪倒,可见这一击的威力有多恐怖,这样的大坑有好几个,让人感觉东京似乎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随着战火蔓延,这样的大坑只会越来越多。


  “华军的轨道炮干的好事。从我们收集到的情报分析,可以断定,这是一种战略动能武器,先把沉重之极的炮弹打到数百公里的近地轨道,再制导它砸向指定目标,进行毁灭性的撞击,据专家们判断,这样一发炮弹的威力相当于三千到五千吨tnt,我们甚至可以把它看作一种极其干净但是极具破坏力的战术核武器!”国防部长侃侃而谈,“它的射程与中程弹道导弹不相上下,速度极快,没有一种武器可以对它进行有效的拦截,这是华国给苏联准备的惊喜。海上平台,超级轨道炮,从这两件武器我们不难看出华国有多疯狂,放眼全世界,胆敢同时挑战北约和华约的国家就这么一个,而且极有可能永远只有这么一个了!”


  饮了一口冰水,国防部长继续说:“相信你们都接到了同样的情报,华国第15空降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东瀛战场了,加上在海上平台的第一、第16集团军,华国用于东瀛这个次要战场上的兵力将多达三个集团军又至少两个陆战师,并且是由华国最具攻击性也最嗜血的柳哲中将指挥!在战事最吃紧的关头把最具攻击性的大将和三个精锐集团军放到一个次要战场,看似愚不可及,但是没有人敢相信华国的统帅会是一个蠢材。那么,华国到底想通过对东瀛的军事行动,向全世界释放什么样的信息?先生们,华国到底想向我们释放什么样的信息?”


  将领们陷入了沉思。是的,第15空降军出现在东瀛绝不是为了赌气,更不是急于夺取一场胜利鼓舞士气,它有着更深一层意义,这层意义超出了军事范畴。那么,华军到底想通过这场自建国以来最大规模的空降行动,向北约和华国释放什么样的信息?

  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些飘忽。以前他哪怕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坐在白宫里,所有人就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那种掌控了白宫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操纵着全世界命运的强大自信,但是现在,上帝用看不见的手将这种自信从他身上抽走了。布鲁塞尔的恐怖袭击和核威胁,横空出世的先锋轨道炮和海上平台,东瀛海军的覆没,太多太多的意外接连发生,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位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和最庞大的财力的男人头一回感到心里没底。是的,心里没底,他已经无法看透混乱之极的时局,更无法揣摩命运的安排,他甚至开始担心合众国的辉煌会不会在某个傍晚突然消散,当太阳升起后看到的只有满目疮痍的废墟!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小看他的智慧,他一眼就看透了隐藏在迷雾深处的真相:“第15空降军的出动既是军事上的需要,又是政治上的宣言。华军用疯狂的报复告诉我们: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经暗算过他们的人,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没来由的,在座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冷战。是的,共和国可以容忍被利用,可以容忍像朝鲜那样的国家死乞白赖的占小便宜,可以容忍像阿尔巴尼亚等国的得寸进尺,却无法容忍被暗算,被背叛!不光是共和国,整个亚洲都无法容忍被暗算和背叛,“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套在八十年代的亚洲————至少在共和国,还没有太大的市场。我对你掏心窝子,你可以好心当驴肝肺,但是决不能恩将仇报!不服的话把可以军队拉出来大家比划比划,打输打赢都没话说,但是如果你敢在背后偷袭,我绝不会放过你!


  东瀛聪明的在共和国最吃紧的关头从共和国背后狠狠捅了一刀,令共和国耗费数十年时间苦心培养的海军精锐损失殆尽,上万水兵葬身东海,这还不算,还打算以其强大的舰队运送在天津、秦皇岛一带登陆,与苏联联手,对北京形成两面夹击之势,置共和国于死地!他们的聪明为他们换来了作为战争发动者的苏联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一枚五十万吨级的核弹!如今共和国缓过一口气来了,开始对东瀛进行疯狂报复,先锋轨道炮和弹道导弹狂轰滥炸,开战不到十个小时,东瀛军了伤亡便直逼百万大关,如此血腥的报复,令人不寒而栗。最可怕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东瀛遭到了疯狂的报复,那,作为同样出卖过共和国,暗地里做了不少手脚,向苏联提供了一些情报,甚至在一个月前那场生死攸关的海战中掐断gps信号,直接导致共和国海军全军覆没的北约,将会遭到怎样的报复?

  华国有一个传说:碰到毒蛇要么不打,一打就必须打死,要是让它逃脱了,将来必定会回来狠狠咬你一口的!如今在座诸位都隐约听到了毒蛇吐信时的咝咝声,感觉到了毒蛇悄悄接近时那股发自内心的寒意。


  “一个月前没能将华国置于死地是个可怕的错误,这给我们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总统谓叹,“直到现在,华国也没有对我们突然掐断gps信号一事作任何表态,对我们作出的解释没有任何回应。一个月来,我数次要求与邓对话,都被以种种理由婉拒了。我三次派出特使前往北京试图与他们的领袖接触,同样被拒诸门外。合众国最杰出的将军们,你们应该知道这种冷漠背后所隐藏的愤怒和仇恨吧?北京已经将我们与东瀛直接划等号了,东瀛的今天,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明天!”


  马丁上将沉声说:“公理只存在于舰炮的射程之内!我想,如果一个月之前有机会将我们置于死地,华国不会有丝毫手软的!”


  国防部长说:“公理只存在于舰炮的射程之内?至理名言啊。不幸的是,华国拥有世界上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舰炮。”


  马丁上将抿紧嘴唇,脸习惯性的绷得紧紧。


  总统用手指敲着桌面,说:“华军亮出了他们最后两张王牌,轨道炮和海上平台,这两张王牌几乎改变了战争的格局!我虽然不懂军事,但是也看出,苏联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已经被瘫痪了,没有一个国家能在后援断绝的情况下征服另一个国家,从来没有!如果侵华苏军不能在给养耗尽之前击败华国或者撤出华国,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全军覆没了。值得注意的是,侵华苏军占了苏联总兵力的一半,侵华苏军一旦全军覆没,就意味着苏联彻底战败······”他站起来,用两个拳头撑着桌面,目光如炬环视众将,一字字说:“苏联一旦战败,东瀛的覆亡几乎是必然的了。这两个国家都失败了,华国将成为欧亚大陆上的王者,再也没有哪个国家能在那片大陆挑战他们,他们将继苏联之后,成为合众国最强悍的对手!他们的战车是不会停下来的,他们可能会制造出射程更远的轨道炮,把炮弹一直打到华盛顿来!”


  北美防空司令耸然动容:“我们没有任何拦截这种炮弹的办法!没有什么拦得住那些以一两百马赫甚至更快的速度飞行的炮弹!”


  有那么几位将领神情颇为古怪。双头鹰也有搞过类似的武器,他们在六七十年代曾和加拿大政府一起资助著名的火炮专家布尔博士,进行过超级大炮的研究。布尔博士在与合众国海军合作,制造出一门424毫米口径的巨炮,将90公斤重的炮弹抛射入180公里高的太空,据说还能将一百公斤重的炮弹打到四千公里之外的地方,可以说,他们距离轨道炮已经很近了。然而,随着弹道导弹技术的飞速进展,布尔博士的超级大炮的构想越来越没有市场,很快就被很实际的山姆大叔抛弃了。山姆大叔认为一门射程达几千公里,可以把炮弹甚至卫星打进太空的火炮听起来科幻色彩浓浓,却没有太大的实用价值,威力不如中程弹道导弹,在发射卫星方面的效率和载酬又远不如运载火箭,更要命的是整门炮重几百吨上千吨甚至数千吨,挪都挪不动,完全就是敌方远程战略轰炸机和弹道导弹的靶子,搞这玩意完全是浪费资源!因此他们毫不犹豫的终止了合作,将布尔博士扫地出门。


  不幸的是,被扫地出门的布尔博士还没来得及抹一把辛酸泪,就接到了华国的邀请信,然后······没有然后了,十几年后,先锋轨道炮横空出世,一切防空系统和反导系统在它面前形同虚设!了解巴巴多斯计划的来龙去脉的将军们此时都有一种骂娘的冲动了,妈的,是哪个脑子进了屎的家伙终止研究计划的?好吧,就算觉得这项研究没有意义,那也不应该放布尔博士走啊!把他留下来研究自行火炮或者高射炮之类的小东西不是挺好吗?实在不行,把他毙了也好啊!居然让他跑到华国去了,弄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玩意,妈的,真他妈的!


  北美防空司令说:“我们必须重新启动巴巴多斯计划,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研究出自己的轨道炮,确保可以动用同样的武器对华国进行对等报复,否则将对我们极其不利!”


  负责尖端装备研究的主管说:“这个可以考虑。巴巴多斯大炮的资料和样炮都被保存得很好,只要注入资金,马上就可以激活整个研究项目。只是时间恐怕来不及了,正如总统先生所说,亚洲战局的胜负将在十多天内决定,华军一旦击败了苏联,必然会对我们发动报复的······这样的高科技武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研究出来的,十天半个月,连研究组成员都还没有找全呢!”


  北美防空司令问空军上将:“空军的隐形轰炸机能否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华军的轨道炮摧毁?”


  空军上将迟疑的说:“原则上可以······b-2隐形战略轰炸机的隐身能力、航程以及载弹量都足以胜任这一任务,从理论上说,只要四架b-2就足以摧毁华国所有的轨道炮,但是······”


  总统眉头一皱:“但是什么?”


  空军上将说:“但是华军在隐形战机这一研究领域上的成就并不在我们之下,他们甚至搞出了难度更高的隐形歼击机,这意味着隐形战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早在五年前就在非洲击落了我们数架f-117,可见他们已掌握了对付隐形战机的办法,我们不能保证b-2能躲过他们的防空雷达网的探测······b-2毫无空战能力,一旦被发现,别说是歼-12和歼十这些世界一流的歼击机,就算是歼六这类老掉牙的二代机也能轻松的将它揍下来!”


  一位中将咕哝:“我们可以派f-14和f-15护航······”说到半截,他猛的咽下了下面的话,但是已经晚了,所有空军将领都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就像是在围观一个智力仅相当于微生物水平的奇葩。隐形战机的制胜法宝在于超强的隐身能力,给它们派一队没有丝毫隐身能力的f-14或者f-15······我的上帝,这到底是保护它们还是想害死它们啊?这跟深更半夜溜进主人的卧室打着手电翻箱倒柜的小偷有什么区别!

  总统把目光投到洲际导弹部队司令身上。


  洲际导弹部队司令苦笑着说:“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洲际导弹,以民兵洲际导弹的精确度,哪怕只用常规弹头,也能像外科手术般精确的将华国的轨道炮全部打掉。但是想穿透华国的激光拦截,至少要发射四五百枚才行!”


  大家都泄了气。四五百枚洲际导弹飞出去,华国不可能不还手的,核战的风险瞬间放大到极限,仅仅是为了摧毁十几门打不到合众国本土来的轨道炮去冒这样的风险,划不来!


  但是,放任华国的轨道炮继续存在,覆盖整个亚洲,封死合众国舰队进入亚洲的通道,却是无法容忍的,鬼才知道那帮疯子会不会搞出八九百毫米口径、射程上万公里的超级轨道炮,一炮打到华盛顿来!那些轨道炮,必须摧毁!


  大家又想到了特种部队,把目光投向特种部队司令。那位老兄吓得连连摇头,把特种部队扔到华国腹地去执行摧毁轨道炮的任务?开玩笑,那跟拿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先不说华国的正规军,光是那无处不在的民兵就够特种部队喝一壶了!上千个民兵师啊,我的乖乖,这是何等夸张的数字,又是何等恐怖的力量,这些民兵可不是一般的勇猛,把几支由金发碧眼大鼻子的白人和全身上下只有牙齿是白的的黑人组成的特种部队扔进去,就算他们个个都是兰博,也会转眼间被那些剽悍的民兵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话说,在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初期,湾湾辛苦训练出来的突击队潜入大陆时被大陆民兵围殴甚至全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明的暗的法子全想遍了,没有一个行得通的,在座众将领都头大如斗,估计他们还不曾为一个国家如此头疼过。


  “我们不能让华国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


  沉默良久,海军上将终于开口了。“在朝鲜战争中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在打成平手的情况下与华国握手言和,成就了华国陆军天下第一的威名,也让华国一战奠定了今日的地位,可谓流毒无穷······现在同样的命题又一次摆到了我们的面前,如果让他们击败苏联和东瀛,恐怕全世界都会跪倒在他们面前,对于我们来说,这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总统叹息:“你有什么办法在不激怒他们的前提下阻止他们获得胜利吗?”


  海军上将顿时就闭上了嘴巴。海军的长矛是航空母舰和巡航导弹,现在航空母舰让轨道炮吓得连马六甲海峡都不敢进,巡航导弹根本就够不到华国大陆,打几个海上油田还马马虎虎,但全都被人拦下来了,可以说,在干掉华国的轨道炮之前,合众国海军根本没有办法对华国施加任何压力!在不激怒华国的前提下阻止华国获得胜利?这他妈是鹰干的事么!

  尽管万分不情愿,在座的将军们还是必须承认,如果苏军不能创造奇迹,这场战争,华国怕是赢定了,歼灭侵华苏军,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样的局面令每一个人都感到彷徨甚至恐惧,无所适从,谁也不知道苏联会作出何等疯狂的行动,华军会不会以十倍疯狂回敬苏联的疯狂,最终大家一起完蛋。比世界毁灭更让人恐惧的,是战后华国独霸欧亚大陆与合众国争雄的局面,合众国可耗不起了!


  悬在头顶的魔剑正在慢慢落下,无从躲避。


  总统坐了下去,苦笑着问:“就没有一个好消息吗?”


  空军上将说:“好消息还是有的······在51区,‘亚瑟王之剑’系统早在一个星期前结束了实弹试验,专家们经过评估,一致认为,该系统已经完全成熟,可以进入实战部署了!”


  总统眼睛一亮:“真的!?”


  空军上将用力点头,他可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总统轻轻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不少:“总算有一张真正的王牌可以与华国与苏联对抗了······”


  绝大多数将军都一头雾水,那个“亚瑟王之剑”到底是什么玩意,值得总统如此重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该不会是什么红汞核弹、电磁炮、粒子炮这类丧心病狂的玩意儿吧?希望是,该死的,华国和苏联这两货太喜欢开外挂了,而且极具针对性,明明他们的尖端武器没多少,却令常规装备技术大占上风的合众国军队一筹莫展,再不弄出一张王牌来,可真没法治他们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总统的思路似乎也理清了,沉吟着说:“华国的轨道炮和海上平台对我们构成了巨大的威胁,当然,也仅仅是巨大的威胁而已,还不足以对我们造成致命打击,从政治角度来看,这两件都是防御性的武器,只不过他们的防线是整个亚洲而已。这两件武器当然应该摧毁,但是如果短期内找不到摧毁它们的有效办法,不妨先放一放。动用军事力量无法摧毁的东西,并不意味着动用政治力量也无法摧毁,苏联的ss-23短程弹道导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众人全神贯注的听着。


  总统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东亚那场大战,可以视为冷战的最后一战,谁能取得这一战的胜利,谁就是持续了几十年的冷战的最后胜利者,谁就将主宰全世界!先生们,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允许我们继续旁观了,合众国必须在这场战争中发挥尽可能大的影响,尽可能大的!我不管谁将在战场上获得胜利,最大的赢家,必须是合众国,也只能是合众国!”咬了咬牙,“‘亚瑟王之剑’马上投入实战部署!还有,继续增强在欧洲的军事力量,同时照会苏联和东瀛,就说北约愿意向他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双头鹰终于押下了赌注,孤注一掷的底气来自他们花费上千亿美元巨资和近二十年时间苦心铸就的“亚瑟王之剑”,他们相信,这把穷兵黜武打造的利剑足以将敌人的防线劈开,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是,世事真的会如他们所愿吗?


  一个小时后,白宫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宣称:“华国对东瀛那种不分军民的无差别军事打击造成无数东瀛平民伤亡,作为一个有良知的、负责任的国家,合众国无法忍受这种血流成河的大屠杀······我们呼吁华国恢复冷静理智,不要再采取如此极端的、情绪化的军事行动,造成更多无辜平民伤亡。”


  几名来自东瀛的记者激动得尿流满面,连声音都在发飘:“我们可不可以把阁下的话解读为,合众国不会放弃东瀛?”


  发言人含蓄的说:“可以这样说。我们将会派出运输机飞往东京,空投药品,如果华国允许的话,我们还将派出几艘医疗船前往东京,就近救治受伤的平民······总之,我们将尽可能的为无辜平民提供帮助!当然,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出于善意,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希望华国不要阻挠!”


  虽然如此,那几位记者还是激动得泣不成声,腰像装了弹簧一样没完没了的鞠躬,连声说:“阿里阿多,阿里阿多!”连在这种场合应该说英语都忘记了。


  十分钟不到,解放军总参谋部就接到了相关的报告。总参谋长自言自语:“终于按捺不住了么?只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再过两个小时,欧洲那边传来了一份绝密情报:双头鹰一位重要人物在德国上飞机,直飞莫斯科,随行队伍十分庞大,足有三十余人!

  带上这么多人,显然并不只是作一次旋风式外交访问顺带蹭几顿饭那么简单,情报人员搞不到具体的人员名单,但还是认出了其中几个,都是双头鹰后勤部工作能力十分出色的参谋,这种角色是绝对不会跟政治挂钩的,除非······

  “难道双头鹰打算当一回志愿军,动用他们强大的远程战略运输机,帮助苏联往远东战场运送作战物资?”


  这一念头让总参谋长捏紧了拳头。该死的双头鹰,我们都还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又蹦出来给我们添乱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往东瀛派几架运输机投送药品,派几艘医疗船抢救受伤平民,看起来没有任何军事意义,但是却可以极大的鼓舞东瀛的士气,让东瀛有一种“还有一个靠山可以依靠”的心理,并定会更顽强的作战,把解放军拖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最终凭借无穷无尽的兵员储备将柳哲耗垮!而派出运输机帮苏联运送物资更是要命,这只鹰的空中运输能力历来稳居世界第一,无人能及,这一点早在第四次中东战争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了。在短短半个月之内,c-5和c-141运输机在亚洲与美洲之间往来穿梭,跨越半个地球把两万两千吨物资送到以色列国防军手里,出动架次比苏联少了将近一半,距离比苏联远了不止一倍,运送的物资却比苏联多出几千吨!如果让他们的c-5、c-141、c-130进入苏联,在先锋轨道炮射程之外将一飞机一飞机的物资运过来,谁都知道那将意味着什么!苏联的空中运输能力本就不弱,得到双头鹰的帮助更是如虎添翼,完全满足前线物资供应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可以极大的缓解物资供应紧张的局面,保证两个方面军的战斗力,到那时,在华北歼灭侵华苏军将沦为笑谈!


  双头鹰,你们一天不跟我们作对会死啊!?

  总参谋长迅速将自己的判断上报中央军委。如何应对双头鹰的小动作已经超出了军事层面,不是他能够决定得了的。


  又过了两个小时,一架喷绘着红十字的c-5运输机从澳大利亚起飞,航线直指东京。这更加剧了西山战略指挥中心的怀疑:用得着出动这种可以执行洲际战略运输任务的战略运输机进行人道救援么?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到底哪里有问题,无从得知,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这架有问题的运输机过来。


  一道强烈无比的绿光从雷州半岛射出,直透苍穹,打在镜面反射卫星上再一折,穿透大气层射落,钉在c-5运输机宽大的机翼上慢慢划过,火星四溅,机翼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切痕,高空气流卷来,悄然将这块机翼拉走,c-5顿时失去平衡,在空中跳起了令人心惊肉跳的华尔兹,内部警报声大作!飞行员吓得脸都绿了,使出吃奶的劲稳住飞机,紧急返回基地,迫降之后才后怕的发现,左边机翼被切掉了四米多长的一段,这样都没摔,算他命大!


  这一击是共和国对双头鹰的警告:少他妈跟我来这些小动作,帮助我的敌人,你就是我的敌人!当然,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在澳大利亚和关岛,可是集结着数百架战略轰炸机和战斗机,这股恐怖的力量随时可能从天空中呼啸而来,将还没有受到战火波及的南方沿海地区变成一片火海,换句话说,中央军委是在玩火。但出人意料的是,吃了一个暗亏,双头鹰居然没吱声,大概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一条狗跟一头狮子撕破脸皮吧。


  十二个小时之后,十几架c-5战略运输机从花旗国本土起飞,径直前往苏联,而部署在欧洲的数十架c-141和c-130抢先一步,进入了苏联,苏联方面一路绿灯,看样子这对冤家已经以空前的效率达成了共识,要联手对付共和国了。中央军委愤怒的下令:“东北战区和华北战区空军部队遇见花旗国的运输机,不必管飞行员的国籍,碰到一架打一架!”


  正如总参谋长所料,双头鹰提出的建议正是出动战略运输机帮助苏联运送物资。已经让越来越多的坏消息闹得焦头烂额的博罗西洛夫同意了。北约释放出来的善意虽然令他很意外,但是潜意识里却是信了几分。毕竟北约在一个月前的种种小动作已经把华国得罪得太狠了,华国如今已经成了双方共同的敌人,那沉入东海的数十艘华国战舰就是北约交上来的投名状,虽然不能全信,但是也不容怀疑。苏联正在紧急组织运输机部队,太需要一支训练有素、运输力量强大的战略运输力量了,北约这是雪中送炭啊,就算明知道这是一块诱饵,他也不得不吃了。


  博罗西洛夫在政治上的稚嫩与他在战场上的强悍精明相比,相差实在太远了,他大概做梦都没想到,那一架架c-5运输机是杀人锋,胖乎乎的肚子里藏着致命的毒刺,正是这些看似人畜无害的运输机打断了苏联硬挺着的脊梁骨。七月一日傍晚,柳维平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经过长达一天的血战,第一集团军和第16集团军都成功登陆了。这很不容易,要知道登陆场就那么大,东瀛近二十万大军反复冲击,几乎将登陆场淹没,能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血战中始终确保登陆场不失并且将登陆场稳步扩大,已经称得上是登陆战史上的奇迹了。对东京战场,他彻底放心了,他了解柳哲,更了解第一集团军和第16集团军,只要双脚踏上了坚实的土地,整个战场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坏消息了联合国威胁要对共和国实施最严厉的制裁,因为柳哲在战事最吃紧的关头居然丧心病狂的朝东京发射了数百吨毒气弹!什么沙林什么梭曼什么芥子气光气,逮到什么就用什么,鬼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这么多联合国明令禁止使用的玩意儿的!几百吨毒气弹砸下去,战场变成了停尸场,数万主动拿起武器前来助战的东瀛平民和七千多名东瀛官兵眼球凸起口吐白沫甚至扯断了自己的喉管,形同厉鬼的倒在了登陆场外,惨不忍睹!此外,东瀛还控诉柳哲指使特工往东京市的自来水供应系统里投放核废料,把全市百分之八十的淡水变成了毒水,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有数百人中招,上吐下泄进了医院,随着时间的推移,受害者人数呈几何状态的激增!东京人绝望的发现原本一拧开水龙头就哗哗流淌的自来水如今变成了可怕的毒药,宁愿渴死都不敢再一口!

  柳维平看了内参发来的资料,眼皮一个劲的狂跳啊······我的老天爷,柳阎王不愧是柳阎王,又是放毒气又是往自来水供应系统投放核废料,这也太猛了吧,他是成心要把东京变成一座死城啊!难怪联合国会跳出来又叫又骂,照他这样干法,谁他妈受得了!幸亏他手上没有核武器,否则以这个阎王上了战场就两眼发红,一履战地不胜则亡的性子,百分之百会不管不顾的朝东瀛各个城市派送大蘑菇!在瞻仰完柳大阎王的丰功伟绩之后,他随手将联合国的警告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篓子里,并且在心里暗暗惋惜:“可惜我的战场是在自己的国土上啊,不然的话我肯定玩得比柳哲还疯!”


  柳哲算是在东瀛战场站稳了脚跟,他可以在东京尽情发泄自己的怒火了。但是,华北战场的形势却在持续恶化,让人很难笑得出来。


  苏联外蒙方面军也知道时间紧迫,胜负只在一线间,因此,从图门烈索夫上将开始,最严厉最无情的命令逐级下达。本来苏军对被占领的城市还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客气,以维持占领区的稳定,现在已经顾不上了,从城市到农村,到处都可以看到苏联士兵抢夺物资的身影。粮食和油料首当其冲,他们以极为蛮横的态度将被占领区的老百姓手里的余粮一古脑的抢走,只给老百姓留下勉强可支撑半个月的粮食————也只能保证不让人饿死罢了,加油站、小炼油厂、地方油库甚至工厂里的油料都被抢了个精光,一车车的运往前线。苏联那些粗糙的重型装备的胃口远没有北约的那么娇贵,对这些并不符合它们口味的油料也并不挑剔,只要有,就能用。只是直升机和喷气式战斗机的燃料就没那么好糊弄了,飞机发动机对燃料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用民用油料只会害死飞行员。这类质量要求极为苛刻的油料在平民手里是搜刮不到的,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妙的是铁路已经被摧毁了,西伯利亚油田也被摧毁了,全靠在外蒙的积储撑着,一车车的运过来。而那些油罐车也是大口喝油的角色,从外蒙运一车油到前线,油灌车少说也得喝掉三分之一!


  从平民手里搜刮到的物资再加上此前外蒙方面军从后方运上来的,勉强够外蒙方面军消耗半个来月。这也意味着外蒙方面军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攻占北京,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到目前为止,形势对外蒙方面军都还是有利的:张家口、唐山、天津构成了北京防线的铁三角,不管哪一角崩溃,后果都是灾难性的,而早在一个月前,苏军就攻下了张家口和承德,狠狠的打垮了铁三角中的一角,等于撕裂了北京防线的左翼。与张家口失守相比,承德沦陷似乎更加要命,它为苏军强大的装甲集群绕过北京直插石家庄、保定等城市提供了可能,拿下了这些城市,北京将被彻底孤立在坦坦荡荡的华北大平原上,孤独地面对外蒙方面军数千辆坦克数万门大炮,这样的局面,光是想一想都让西山战略指挥中心不寒而栗。苏军很清楚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给养顺利撤回国内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拿下京津地区,夺取这一地区的资源,只有拿下了京津地区,才谈得上下一步!

  由于外蒙方面军编制过于庞大,指挥起来有点吃力,图门烈索夫上将早在开战之前就把整个方面军划分为数个集团军群,以便指挥:


  第三集团军群:总司令瓦图京中将,下辖第14合成集团军、第七突击集团军以及第11近卫摩步师、坎捷米罗夫卡近卫坦克师,负责正面推进,力争在土木堡一带歼灭华国的第27集团军,给华国一个下马威;


  第九集团军群:总司令罗科索夫斯基中将,下辖第三突击集团军、第四合成集团军、第九合成集团军,以其庞大的兵力不计代价强攻唐山和天津的门户————滦平、迁安,迫使华北战区主力来援,为其他集团军群创造战机;

  第14集团军群:总司令马利诺夫斯基中将,下辖第32、第35、第37合成集团军,三个集团军合成拳头,直取秦皇岛,以完成一个月前苏军没能完成的任务:截断通入东北的大铁路,切断关内与关外的联系,使得沈阳军区和北京军区陷入各自为战无法互相支援的困境,得手后集团军群主力再沿着铁路顺时针旋转,配合兄弟部队直取京津唐地区!

  第16集团军群:总司令科涅夫上将————他是唯一一个上将军衔的集团军群总司令,下辖第五近卫集团军、第13合成集团军(也就是现在乌克兰陆军主力第13军的前身,在苏联卫国战中,该集团军有四百人荣获“苏联英雄”称号)以及塔曼斯卡亚坦克师,是整个方面军的总预备队。这个集团军群兵力相对来说是最少的,却也是最危险的。


  尽管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在图门烈索夫上将的作战计划里却看不到一丝急切,还是老一套,大纵深宽正面如墙推进,扫荡古北口、滦平、滦县、迁安、迁西、蓟县、三河、通县等外围城市,切断北京军区与沈阳军区的联系,切断北京与天津的联系,将京津唐重兵集群分割开来,逐一歼灭!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到了这个关头仍然保持着如此强大的自信,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可能会失败。也只有在他的动员令里,大家才能嗅到一丝紧张和急切:


  “此战乃必死之战,也是必胜之战!各部务必发扬不怕牺牲的精神奋勇向前,以最快的速度击破当面的一切敌军,劈开一条通往北京的血路,不得后退!执行命令不坚决视同叛国!懦弱畏战视同叛国!擅自撤退或者与敌人谈判更是叛国!”


  图门烈索夫上将雄亮而强硬的声音响彻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生与死,胜与败,交织在一线之间,一头是地狱,一头是天堂,巨大的压力让外蒙方面军陷入了疯狂,在连绵数百公里的战线同时发动了进攻,势如潮涌!


  苏军的攻势是如此的骇人,如果是在一个月前,北京军区极有可能会被压着打,全无还手之力,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给了共和国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一个月,解放军一秒钟都没有浪费,气势汹汹的扑来的苏军,马上遭到了迎头痛击。


  首先是第三集团军群,他们经过一夜激战,推进至土木堡,马上遭到华军第27集团军和第一空中突击师的猛烈反击,突击炮炮弹和反坦克导弹穿织成炽热的火力网,冲上去的坦克和装甲车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堆堆燃烧的废铁,苏军的陆航部队赶来助战,又中了华军的诱敌之计,在“翼龙”涡桨战机的伏击之下损失惨重,要不是前线航空兵来得快,只怕那几百架直升机至少有一半回不来了!

  接着是第九集团军群。该集团军群的前锋第三突击集团军经古北口扑向滦平————滦平夹在承德与北京之间,西南和东南都是崇山峻岭,只有古北口允许机械化部队通过。该集团军花了六个小时击溃了华军防守古北口的一个加强师,攻克古北口,气都没有喘匀就听到密云水库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起半天高,紧接着一阵滚雷般的巨响由远而近,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全是水光,第三突击集团军不禁骇然失色:华军炸开了密云水库!大水咆哮而过,平地也浪高三尺,第三突击集团军虽然人员和车辆被冲走,但是前方已经变成泽国,寸步难行。稍后,华军的远程火炮开始发威,一排排炮弹从天际飞坠而下,炸起的泥水直冲起二三十米高,泡在水中的苏军根本无法躲壁,只能被动的用身体承受着炮火的洗礼,每一发炮弹落下,都会有残肢断臂飞扬而起,大团血污扩散开来,把浑浊的水污成了黑红色。


  第14集团军群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者说他们是最倒霉的,居然还没有发动进攻,就遭到了华军先发制人的打击,在很短时间之内,二十六枚df-11和上百枚403毫米火箭炮炮弹就砸到了他们头上,当场炸飞了一个师长和一个团参谋长,官兵死伤无数。接着,上千门大口径重炮疯狂咆哮,炮弹将第14集团军群的锋线变成了血与火的世界,在铺天盖地的炮火掩护下,第12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一部恶狠狠的扑了上来······连绵数百公里的战线上炮火铺天盖地,装甲轰鸣,大地震动,天空被硝烟熏黑,那是战争之神肆意泼洒的水墨画。地面上,百万大军反复冲杀碰撞,杀得血流成河,天空中,数百架战机纠缠不体,空空导弹犹如火雨流星,更时不时有短程弹道导弹呼啸而过,在目标上空抛掷出致命的弹头,战争场面之恢弘,战况之惨烈,令人心悸。


  第27集团军正在古北口与苏军厮杀,打得难分难解,这种毫无花巧的正面碰撞让第27集团军伤亡巨大,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打歼了两个团,损失了一百多辆坦克和数十辆突击炮,苏军伤亡也不小,在华军空地一体打击之下,近一百五十辆坦克变成了四处冒烟的铁乌龟,这样的损失让双方都红了眼。战损比基本上是一比一,这对苏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第27集团军是在本土作战,随时可以得到补充,而苏军却不行,他们的部队已经很难得到补充了,打残一支就少一支!

  古北口方向,苏军蛮性大发,调来大量拥有两栖作战能力的轻型坦克和水陆两用装甲车,在水障中艰难的挺进,向华军据守的山头发起猛攻。拥有两栖作战能力的坦克防御性能一般都不怎么样,进攻的结果可想而知,在华军的反坦克火力打击之下,冲上去的坦克和装甲车被悉数摧毁,每一辆战车残骸周边都躺着成堆的尸体。但是这些苏军也并不是白白牺牲的,至少他们迫使华军暴露出了大量的反坦克火力点。苏军炮兵群指挥官一声令下,上百辆bm-21火箭炮同时开火,千百枚炮弹拖着光焰破空飞过,尖锐的呼啸声像是刮起了时速四千公里的狂风,这种音调与光影的组合令人如坠入地狱,肝胆俱寒。条条火雨落在华军阵地上,大地随着爆炸而剧烈震动,连绵十几公里的防线上到处都是狂冲而起的冲天大火,层层密布的高射机枪、高射炮、反坦克导弹发射架以及伪装网碎纸片似的漫天飞舞。第一波爆炸还没有结束,第二炮火雨又落了下来,这次发射的是燃烧弹,每一轮爆炸都有大量颜色绝不正常的大大小小的火球飞溅而出,黏到什么烧什么,实在没什么好烧了,就烧泥土,烧空气······不知道多少华军士兵在火箭炮轰击之下血肉横飞,或者被烧成焦炭,更有甚至因为工事里的氧气被烧光了,整班整排的窒息而死!但是当苏军踏上阵地的时候,灼热的子弹和雨点般的手榴弹马上向他们招呼过来阵地上的华军士兵就像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的韭菜,怎么打都打不完!

  柳维平对古北口和土木堡那边比较放心,摆在那边的第20、第21、第23、第24、第27集团军无一不是响当当的铁血劲旅,苏军想撕开他们的防线,不打残废两三个集团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实在放心不下秦皇岛,他不怕苏军直取北京,北京城里足有十四个师正在枕戈待旦呢,但是他害怕苏军秦皇岛方向锲入,绕过重兵防守的北京,直插天津和唐山,割断北京与外界的联系,把北京变成一座孤城!北京拥有充足的兵员和弹药,即使变成孤城了也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士气却无法保持!

  一支士气低落的军队,任你有多充足的兵员和给养,也很难打胜仗。


  无论如何,秦皇岛必须守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很喜欢在最后关头来个惊天大逆转,但是这种喜欢的前提是上演这种逆转的是他本人,如果是对手,哪怕你表现得再出色,他也是深恶痛绝。沉吟片刻,他还是放心不下,问:“秦皇岛一线有什么动静吗?”


  萧华很困惑的摇头:“还在与第12集团军激战,没有发现他们有绕过第12集团军进攻秦皇岛的征兆!”


  柳维平说:“不应该啊!第12集团军虽然战斗力强导师,但是还远不足以顶住苏军整整一个集团军群啊!其实他们只要留下一个集团军与第12集团军缠斗就够了,没理由整个集团军群都用来跟第12集团军打的!”又问:“苏联的近卫军呢?有没有发现苏联的近卫军的踪迹?”


  萧华还是摇头:“没有,苏军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投入近卫军,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近卫军到底藏在哪里!”


  柳维平眉头拧紧。他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老军长临终前一再叮嘱他要小心苏联的近卫军,其实大可不必,在原来那个时代他就对苏联红军有着相当深的了解,现在又多了十几年的钻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苏联红军————特别是苏联近卫军的恐怖了。第12集团军加上第21集团军一部,充其量只能与苏联一个合成集团军打个平手,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顶多只能拖住苏联一个集团军,如果苏军指挥官愿意付出代价,只要留下两个摩步师就足以缠住第12集团军了,主力部队直插秦皇岛,第12集团军非回师自救不可,到那时苏军再在半路截杀,击溃第12集团军的可能性就会很大。要不干脆整个集团军群压上,死死压住第12集团军,再以近卫集团军出击,直取秦皇岛,一样可以让第12集团军捉襟见肘!但是苏联第14集团军群没有这样做,他们不温不火的与第12集团军缠斗,似乎对秦皇岛不感兴趣!不感兴趣?骗鬼呢,当初为了杀开通往秦皇岛的血路,你们可是连中子弹都甩出来了!他自言自语:“看样子,苏联人是想跟我们玩邪的啊······我到秦皇岛去看看!”


  萧华脱口说:“那怎么行!你可是战区司令员,前线那么危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柳维平说:“我能出什么意外?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呢!”


  萧华皱着眉头说:“别扯淡,哪一国的子弹都不是吃素的,不许去!”


  他毕竟当过柳维平几年上司,这点积威还是有的,一发火,唬得柳维平眼皮直跳,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留在指挥部里继续指挥作战。


  事实证明,萧华是对的,现在苏军的前线航空兵已经疯了,他们好像不知道疲惫,不知道恐惧,只要喘匀一口气马上出击,肆意挥霍着越来越少的航空燃料,企图在自己的燃料耗尽之前为地面部队杀出一条血路来!苏军可供战略轰炸机起降的机场已经被华军的先锋轨道炮收拾得差不多了,图-22m3和图-95m从战场上空绝迹,对地轰炸任务就落到了对跑道要求没那么苛刻的苏-24和苏-25身上,而苏-24战斗轰炸机和苏-25强击机也不负众望,在大批米格-29m的掩护下频繁地出击,不管下面是一队汽车还是一堆士兵,都毫不犹豫地展开轰炸,开战以来多位团级指挥官在赶赴前线的时候遭到空袭而受伤甚至牺牲,如果他乘车前往秦皇岛,在那群比夏天的蚊子还要讨厌的苏军战机的攻击下,在苏军特种部队的袭击之下,怕是凶多吉少!


  没去成前线,柳维平只好继续呆在沙盘和战略指挥屏幕前,看着卫星地图和沙盘,一遍遍的分析着手中的情报和资料,他倒想看看苏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苏军倒没有搞什么鬼,整整一天都打得中规中矩,没有扔中子弹没有扔毒气弹,更没有发射战术核导弹,在古北口,在土木堡,在秦皇岛外围,与华军杀得难分难解。倒是苏军高层想搞鬼,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军的“石中剑”系统已经完成最后调试,可以发射了。


  众专家们欢呼雀跃,博罗西洛夫却高兴不起来,只有十二次攻击机会这样的窘迫感令他很愤怒。他站在卫星地图前一遍遍的搜罗着华国的战略目标,试图列出一张最优化的打击目标清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大无比的海上平台。这两个怪物简直就是两座漂浮在大海上的岛屿,强大的火力和超强的防御能力让东瀛欲哭无泪,就差没有跪下来求苏联帮忙摧毁这两个海上平台了。嗯,这两个海上平台虽然巨大无比,而且防御能力强悍,但是它们是绝对挡不住来自外太空的打击的,这么大的块头反而成了它的弱点,“石中剑”想摧毁它们,易如反掌。可问题是这是海战武器,又远在东京湾,对苏联没有丝毫威胁,浪费两次宝贵的打击机会去摧毁两个对自己毫无威胁的海上平台,怎么看都觉得划不来!

  这个否决掉。


  接着是北京。打击北京的好处不言而喻,没有什么比北京变成废墟更能打击华军的士气了。但是打击北京的坏处跟好处一样明显,华军极有可能会变得疯狂,跟他们不死不休,甚至连核弹都有可能砸出来!在动北京之前得三思而后行。


  再接下来是先锋轨道炮。现在瞄准苏联的轨道炮还剩下七门,目标实在太明显了,“石中剑”系统完全可以轻松将它们摧毁。但是华军很快又会制造出更多的轨道炮,完全就治标不治本,为此浪费七次打击机会······很难说得清是否划得来,但是有一样是可以确实的:摧毁了这些轨道炮,“石中剑”系统就很难再有余力去攻击别的战略目标了!


  太行山山脉·····华国相当一部份核武器都贮存在这里,还有湖南湘西山区,华国的洲际导弹发射基地,这可能是最具价值的目标了。打掉这两处,等于摧毁了华国陆基洲际导弹超过一半的发射井!可问题是,谁也不知道那些公路机动式洲际导弹藏在哪里,更不知道铁路机动式中远程弹道导弹发射列车藏在哪里,这显然不是几次攻击就能解决的!

  看着屏幕上众多战略目标,博罗西洛夫只觉得头疼万分。目标那么多,打击机会却只有十二次,怎么优化都分不过来,打不打?打不打?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博罗西洛夫仍然没能下定决心动用这件绝密武器对华国发动战略打击。华国不是欧洲那些屁大一点的小国,这个国家实在太大了,战争潜力也太强大了,区区十二次攻击,很难将其重创。最要命的是,一旦和平号再次开火,双方达成的互不攻击航天器的协议也就算是被打破了,华军必定会对苏联的和平号空间站和低轨道卫星发动疯狂的报复,虽然苏联的粒子束发射器同样可以在几个小时之内将华国所有卫星一扫而空,但是在两门战略激光炮的扫射之下,他们同样会一颗卫星都不剩,这样拼法谁也吃不消。如果没有后顾之忧,他不会惧怕跟华国来一场太空消耗战的,但是后面还有北约这个摧命鬼······虽然双头鹰冲他伸出了一只热乎乎的大手,但是他对北约的担心始终没有消失,时刻提防着他们从背后捅自己一刀······

  打,还是不打?


  他头痛的确揉着额头,对翘首以待的将军们说:“暂时先不要动用这件绝密武器······总参再研究一下,争取拿出一份最好的打击计划来,不要浪费任何一次打击力量。”


  将军们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苏军什么时候需要如此谨小慎微,连发动一次打击都得再三研究了?!

  但是不容他们不谨慎,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大国,唯一一个敢于同时与北约和苏联抗衡的大国。


  博罗西洛夫走出总参谋部,喝了一杯冰水,又召见了米高扬设计局的负责人,开门见山的问:“米格-105改装得怎么样了?”


  负责人说:“已经秘密改装好了两架,每架载弹量仅一吨······”


  博罗西洛夫眉头都拧了起来:“只有一吨?”


  负责人说:“是的,为了对付华军的激光武器,我们不得不在机身上加装了特殊的角反射器,加涂了一层可防御激光攻击的涂料,这使得机身重量增加了三吨,相对应的,载弹量也被削减了三吨,飞行高度降低了两万米。”


  博罗西洛夫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高度降低了两万米,载弹量只有一吨,这攻击能力也太弱了······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负责人说:“我们暂时还没有研究出更好的解决办法。这是科学,很理性的东西。”


  博罗西洛夫苦涩的说:“可是这样一样,就算飞行员投弹命中率达到百分之百,两架米格-105最多也只能摧毁四个目标啊。”


  负责人深感无奈。在六十年代,随着第一枚军用卫星被送入太空,北约和华约都意识到,太空是一个国家的最高边疆,苏联老实不客气的开始着手发展可以攻击对方太空设施的空天战斗机,希望籍此夺取近地轨道的“制空权”,米格-105就此横空出世。米高扬设计局接受了这一任务,并于1976年制造出样机,此后三年多次成功试飞,震惊世界。但是很遗憾,早在米格-105首飞之前的八个月,苏联就选定了暴风雪航天飞机作为下一代轨道飞行器,米格-105出师未捷身先死。


  然而,米高扬设计局的郁闷没有持续多久,在苏联宣布终止这一计划的一年之后,南海之战爆发,华国的战略激光武器横空出世,轻而易举的摧毁了苏联发射的三枚ss-18,令莫斯科为之震动————要知道,ss-18可是他们最强悍的洲际导弹!矗立在东北崇山峻岭之中的激光站令苏联如芒刺在背,绞尽脑汁想将它摧毁,但是在累死了几吨脑细胞,浪费了好几个月时间之后,他们才骇然发现,苏联竟然没有一件武器能在华军的激光武器威胁之下深入华国腹地,将激光站摧毁,然后全身而退的!战略失衡,苏联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螺旋”计划被重新激活,原本掐头去尾的拨款一下子变得无比充足,上头空前的大方,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求只有一个:尽快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弄出来!当然,莫斯科不敢把宝全部押在米高扬设计局身上,他们多面开花,同时上马了“石中剑”与级低轨道离子炮计划————有一些研究计划功能重叠,看到如此严重的资源浪费,你大概就会明白苏联为什么会在军备竞赛中被拖垮了。


  米高扬设计局不负众望,在近乎天文数字的资金支撑之下,短短数年时间就制造出了两架样机,原本没能搞出来的发射母机也弄了出来,只不过,效果不尽人意。最关键的是,在过去二十四小时的一轮较量中,苏联意识到他们在进步,华国的战略激光制术也在进步,数百兆焦耳的发射功率,上千公里内的一切,不管你加装了什么都会被野蛮的劈开,搞得连和平号空间站都尽量躲着它们,而米格-105的攻击模式是水平轰炸,它能否经受住华军激光武器的考验?还有那个要命的电磁炮,华军已经将电磁炮投入实战了,那些有效射程达到数十公里的小口径电磁高射炮进一步增加了突防的难度······


  博罗西洛夫相信,再给米高扬设计局几年时间,他们迟早会将米格-105变成最可怕的太空杀手!但是,没有时间了,再说,苏联也没有能力再去填这个预算黑洞了。他沉默半晌,让负责人回去再想想办法,增强米格-105的攻击能力。他不敢像斯大林命令朱可夫那样以蛮不讲理的口气下达不切实际的命令,苏联可以打的牌已经不多了,他每一次攻击必须慎之又慎。


  “螺旋计划······和平号······暴熊······”


  他揉着胀痛的脑袋,念叨着一个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名词,诸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有自豪,也有苦涩。


  自进入现代以来,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拥有苏联这么强悍的创新能力和重工业基础,众多只存在于科幻电影里的东西被他们一一变成了实物。但是也没有哪个军事强国会像苏联那样窘迫,连日用品都供应不上!辉煌与艰苦,打从建国以来一直伴随着苏联,也许一直到苏联灭亡,都甩不掉这对孪生兄弟。


  他突然打了个冷战,露出一丝惊骇。灭亡?他怎么会想到苏联会灭亡?不会,不会,决不会!如此强大的国家,是不会灭亡的,没有人能将我们打垮!没有!


  他脑海里响起双头鹰代表的声音,那声音跟猫头鹰的叫声差不多,令他很不舒服,但是透露出的信息令他很感兴趣:


  “北京政权如今已经成为全世界的心腹大患,必须将其摧毁,否则全世界将永无宁日······”


  “我们有一种强大的轰炸机······非常强大,可以摧毁一切可能威胁到我们的目标······”


  北京政权怎么样怎么样姑且可以当他放屁,听个响就算了,但是弦外之音却不难明白:华盛顿已经将华国当成了头号劲敌,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其扼杀!对于苏联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苏联和华国现在都到了极限,北约的态度就变得至关重要,他们倒向哪边,哪边就可以瞬间奠定胜局!很显然,暗算过华国一次,担心遭到报复的北约更倾向于苏联。至于那位仁兄口中“非常强大的轰炸机”,博罗西洛夫很感兴趣,都这么多年了,在华国和苏联双重威胁之下,北约也该憋出点什么来了吧?f-117算一样,曾在南亚次大陆战场大展身手,将巴基斯坦大半空军精锐一扫而空的隐身战略轰炸机算一样,那现在呢?他们口中所谓的“非常强大的轰炸机”该不会正好是那种隐身战略轰炸机的改进版吧?

  渴望得到支援打破僵局的种子在那颗焦灼的心里发了芽,玩命的疯长,无法控制。他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了电话。而此时,在乌拉尔山脉的另一端,三十多架图-22m3已经蓄势待发,针对华国的战略激光站、先锋轨道炮、西昌、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等战略目标的轰炸即将开始。


  对于苏联飞行员来说,这很可能是一次单程轰炸任务。


  韩雅洁倚在窗前,看着窗外阴晦的天空和飘零的细雨,神情惆怅。她现在被关在克里姆林宫一幢高级宾馆里,大概是认为她具有极高的价值,苏联人除了例行的审问之外,倒没有怎么为难她,只是限制住了她的自由而已。宾馆里设施齐备,一切物品齐全,但是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格鲁乌特工守着,窗口更是拉了通电的铁丝网,没有称手的工具,哪怕是最优秀的特工,也是插翅难飞。因此她只能无奈的通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牵挂着多灾多难的祖国,忧心忡忡。


  他没有让她失望,在令人生畏的逆境中挣扎出来,安然回国了。只是他的回归意味着两国之间更惨烈更血腥的战争的开始。算算日子,一个月的停战期应该过了吧?现在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北京能守住吗?还有她的丈夫,她的孩子,他们都还好吧?


  门被轻轻推开,一抹丽影闪了进来。韩雅洁转过身,打量来人,哦,来的不是板着一张死人脸的格鲁乌特工或者情报局官员,而是一位身穿白色长裙,有着一头金色长发和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的大美女。


  乌兰诺娃。她虽然没有见过她,但还是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身份。除了博罗西洛夫的夫人,克里姆林宫很难再找得出如此年轻如此美丽的女子了。乌兰诺娃手里提着个食品袋,估计是糕点水果之类的食品吧。前段时间侵华苏军几乎搬空了整个占领区,内蒙的牲畜和棉花,东北的大米、小麦、玉米、布料,就连水果和蘑菇也一锅端了。苏联红军的强悍是举世闻名的,苏联红军搜刮战利品时的野蛮和疯狂同样也是举世闻名的,除了抢回几千万吨粮食之外,他们还抢回了数百万吨水果,让苏联人的餐桌空前的丰富起来。也正因为如此,乌兰诺娃才能拿着精美的点心过来看望韩雅洁。她随手将食品袋放在桌面上,轻声说:“你就是柳维平将军的太太,韩雅洁吧?据说你之前曾在军队里服役,以中校军衔退役?”她的汉语是最近一个月才学的,发音不甚标准,但是声音清脆悦耳,还有一点磁性,听着舒服。


  韩雅洁打量着她,用俄语说:“说俄语就行了,我听得懂。”


  乌兰诺娃笑了笑,果然改用俄语:“那再好不过了······不怕你笑话,我学汉语才一个来月,水平很烂。你可以叫我索尼娅······”


  韩雅洁说:“我认为叫你苏联元首的夫人更为恰当一些。”


  乌兰诺娃说:“我更愿意别人叫我索尼娅。我给你带了一点糕点和水果,糕点是我自己做的,水果是我亲手挑的,你趁新鲜尝尝。”


  韩雅洁没有动:“做糕点的面粉和供你挑选的水果都是从我的祖国运来的,对吗?”


  乌兰诺娃有些尴尬,十指绞扭着,说:“对此,我万分抱歉。”


  韩雅洁冷笑:“有些事情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轻松带过的。说吧,元首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乌兰诺娃拉过椅子坐下,酝酿着措辞,说:“就在昨晚,停战期限一到,你们又和我们打起来了。”


  韩雅洁说:“意料之中。”


  乌兰诺娃对她的平静感到吃惊:“意料之中?”


  韩雅洁说:“这场战争既然爆发了,总得分出个胜负来,不是吗?”


  乌兰诺娃咬了咬嘴唇,有些难过:“我还以为和平会延续下去,不用再流血了的。”


  韩雅洁冷笑:“和平?你认为共和国与苏联之间还会有和平可言吗?几十年来,你们在边境陈兵百万,屡屡挑起事端,压得我们气都透不过来,现在更是出动超过一百个师,对我们发动全面侵略,三北地带尸山血海,我国军民死伤以千万计,我们之间还有和平可言吗?如果德军打到莫斯科城外之后提出要跟你们握手言和,你们会不会接受?”


  乌兰诺娃说:“我们不是德国纳粹!”


  韩雅洁说:“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跟德国纳粹没有任何区别!”


  乌兰诺娃望定韩雅洁,澄澈和深山冷泉的水样明眸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你的意思是,错全在我们这一方,你们就没有任何责任?要不是你们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悍然出兵外蒙,踏过了我们的底线,这场战争会爆发吗?”


  韩雅洁说:“外蒙本来就是我们的领土!”


  乌兰诺娃说:“外蒙是苏联与华国之间的战略缓冲地带,一旦失去这个缓冲,战争必然爆发!”


  韩雅洁说:“没有哪个国家会慷慨到从自己的领土里划出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作战略缓冲的地步!”


  乌兰诺娃说:“但是早在你们建国之前,蒙古就已经建国了,而且你们也承认了它,怎么能出尔反尔?”她摇摇头,“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的。我们之间本来有着兄弟般的情谊,不应该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的。我承认在这方面苏联要负主要责任,但是你们呢?你们就没有责任了吗?早在五十年代,我们倾其所有,帮助你们建立了一整套完整的工业体系,到目前为止,这样的大规模援助是现代史上的第一次,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次!你们会说,这些你们都是付了钱的,但是,这些东西真的是花钱就能买来的吗?很多国家花的钱比你们更多,他们买到了什么?我们还帮助你们完成了军事史上最大规模的换装,帮助你们完善了国防建设,甚至向你们提供了核技术!在那十年里,我们的付出并不比你们少······”


  韩雅洁说:“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是以你们的利益为核心!”


  乌兰诺娃嘲弄的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国家不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的?即使是你们对非洲的援助,也是以非洲国家的资源作报酬的。”


  韩雅洁说:“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你也必须承认,我们对非洲的援助并没有苛刻和政治附加条件,而你们······”


  乌兰诺娃叹了一口气,说:“是的,政治,不管多真诚的友谊,一旦触及政治,就会被掺杂,变得面目全非。从我本人的角度来说,我是真心希望两国和平,永远不要爆发战争的,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韩雅洁说:“但是战争已经爆发了,除了面对它,还有别的选择吗?”


  乌兰诺娃说:“我希望这场战争尽快结束。相信你也看得出,苏联现在的形势很不妙,当然,你们比我们更困难,我们再这样打下去,除了两败俱伤之外,不会有任何结果了。不要忘了,北约正躲在于暗中盯着我们,等我们打累了,没有力气打下去了,这条毒蛇就会窜出来,一口咬住我们的咽喉!”


  韩雅洁拿起一个大苹果,说:“这话你应该对你的丈夫说。”


  乌兰诺娃黯然说:“我跟他说过了,但是他听不进去······他认为他没有错,即便他不发动这场战争,等到苏联垮了,你们也会打过来的。”


  韩雅洁无语,国与国之间的事情很难用正义与邪恶简单的区分,事实正如乌兰诺娃所说的那样,总参谋部一直准备着与苏联的决战,连时间都定下来了,就在五六年之后!相信以苏联堕落的速度,五六年之后这个庞大的国家早已分崩离析,那时候共和国要面对的只是一个俄罗斯而已,俄罗斯能继承苏联一半的力量就算不错了!

  乌兰诺娃继续说:“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发挥你的影响力,为两国之间的和平而努力。”


  韩雅洁说:“很抱歉,我已经退役了,就算我没有退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中校,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力。”


  乌兰诺娃说:“但是你可以影响你的丈夫,他是华军中最强硬的主战派。只要他的态度软化,和平就出现曙光了!”


  韩雅洁说:“我从来不会让他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你找错人了。”


  乌兰诺娃说:“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和平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只要两国之间能够停战,我们可以考虑将阿穆尔河北岸的土地还给你们。”


  韩雅洁的手不易察觉的颤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盯住乌兰诺娃:“这不是博罗西洛夫的作风。我们在非洲并肩作战过,我了解他,据我丈夫说,他的战略指挥能力也许不是最强的,但是他绝对是最强硬最坚定的指挥官,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对手都会头疼万分。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在领土问题上作出任何让步的。”


  乌兰诺娃用力绞扭着手指,躲开韩雅洁的目光,说:“这就是他的意思······他也累了,这仗还能打上一百年不成?”


  韩雅洁摇头:“元首夫人,你在撒谎。”


  乌兰诺娃有些急了:“这你别管,你只要知道这对你,对华国,对苏联都有利无害就行了!难道你就不想回国,与你的家人团聚?你就不想帮助国家拿回阿穆尔河北岸那大片领土?那片土地可比蒙古要肥沃得多!”


  韩雅洁哧地笑了:“我还是头一回发现我如此伟大,竟然能肩负起这样的重任!看样子跟你们合作,好处真不少,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乌兰诺娃说:“那等待你们的就只有毁灭了······伊凡说到做到,他的意志比钢铁还要强硬,我对我的丈夫很有信心。”


  韩雅洁把苹果往空中一抛,然后接住,轻松的说:“等打败了你们,那些土地一样会回到共和国的版图,没准还能得到更多,我对我的丈夫很有信心。”


  乌兰诺娃捏紧了拳头:“你们赢不了!继续打下去,除了流更多的血之外,不会有任何意义!”


  韩雅洁说:“那就试试看谁先把血流干吧。”


  乌兰诺娃愤怒地说:“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成千上万的同胞血流成河而无动于衷!你简直就是冷血动物!”


  韩雅洁无所谓:“随便你怎么说吧,我无所谓。谢谢你的蛋糕和水果,好走,不送。”


  乌兰诺娃跳起来,气呼呼的走了出去。韩雅洁在后面说:“麻烦把门关上。还有,给你两个忠告。”


  乌兰诺娃转过身来:“什么忠告?”


  韩雅洁咔地咬了一口苹果:“第一,千万不要让你的丈夫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否则你很有可能会被软禁起来;第二,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几个保镖,我虽然手无寸铁,打不过外面的内务特种部队,但是要扭断你的脖子或者劫持你作人质冲出去,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乌兰诺娃走了出去,用力把门一拉,发出砰一声大响,显然气得不轻。韩雅洁轻松的笑笑,继续啃苹果。


  怒冲冲的乌兰诺娃开车来到红墙,在红墙的某个角落,一位神情有些颓丧的老人正从一个小口袋里抓出玉米粒撒在地上,大群白鸽从天而降,争相啄食,看着这群活蹦乱跳的小精灵,他额头上的皱眉舒展开来,露出了微笑。乌兰诺娃走过去,抓出一把玉米粒撒向天空,一只白鸽飞过来接住了其中一粒,这让她的心情好了一点。


  老人抬起头来,低声问:“怎么样,她拒绝了?”


  乌兰诺娃沮丧的说:“是的,她拒绝了我们的好意,声称打败我们一样可以得到那些土地,甚至得到更多,还扬言要扭断我的脖子,或者把我劫持作人质!”


  老人笑出声来:“但是她没有这样做,而且一名专业特工的身手,她如果想伤害你或者劫持你,根本不会跟你说,没等你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她扭断了脖子,或者被一件不起眼却十分致命的武器顶住了要害。”


  乌兰诺娃说:“你不要再说了,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老人说:“她没有伤害你,就意味着她并没有真正的拒绝我们······继续找机会跟她接触,总会有收获的。还有,千万不要让伊凡知道。”


  乌兰诺娃用力点头:“我会的。只是······”她迟疑的说,“我们的努力真的能发起作用吗?”


  老人苦笑:“希望很渺茫,但是不管怎么样,总得去试试。”他站了起来,抬头望着远处克里姆林宫房子的尖顶,神情有些迷茫、惆怅,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伟大的苏联啊······你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在红墙脚下长眠的先烈们啊,如果你们知道答案,求求你们,告诉我!”七月一日,深夜十一点五十分。


  第27集团军已经在土木堡一带与苏军硬撼了整整十六个小时,土木堡一带血流成河,燃烧的车辆残骸有的已经变成一堆多处烧得熔化的废铁,有的还在熊熊燃烧,没有打光的弹药在大火中乒乒乓乓的爆炸,车身随着声声巨响而变形。碧血染红了黄沙,无数尸体横卧一地,“血流成河,尸积成山”,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不过是课本里两个成语而已,但是在土木堡,成语变成了炼狱般恐怖的真实画面:在短短的十六个小时之内,双方都有数千名士兵倒下去了!


  “哪怕是在卫国战争期间,如此惨烈的战役也不多见······”


  瓦图京中将透过战术指挥屏幕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发出一声低叹。


  参谋长帕科维奇苦笑:“第27集团军不愧是华国十大王牌军,这份凶悍,这份硬朗,跟我们苏联的精锐部队相比也不遑多让啊。看样子,今天是没有希望突破他们的防线啦。”


  第七突击集团军军长杜萨耶夫少将喘着粗气,低吼一声:“不,再让我组织一次进攻,给我们足够的空中支援,这次再不撕开华军的防线,我拎着脑袋来见你!”


  瓦图京中将说:“我要你的脑袋干嘛?我要的是突破性进展,突破性进展!罗科索夫斯基那头野牛都快拿下古北口,杀到滦平附近了,我们却还在这里打转,我们的时间有多紧迫你是知道的,这是你一颗脑袋就能解决的事情吗!?”吼了一通后,他挥了挥手,你去,再组织一次进攻,再撕不开华军的防线的话,我只好换第14合成集团军上了!”


  杜萨耶夫少将满脸胡子钢针一样竖直起来,霍地起身走了出去,看样子这位有着一半车臣血统的猛将要上前线亲自指挥了。


  土木堡这座古堡早已被炮火夷平,一群第27集团军士兵正在废墟中剧烈喘息着,一点也不介意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呛死人不赔命的粉尘。对于他们来说,到现在还能喘气都算不错了,谁还会介意这空气不够清新不够干净?


  一位连长往喉咙里灌了几口水,抹抹嘴,喘声说:“他奶奶的,老毛子真够凶悍的,都被撂倒了好几千了,还在攻!我敢打赌,他们肯定还会再发动一次大规模攻势的!”


  营长咳嗽着说:“不大可能吧?十六个小时之内发动了十几次进攻,就算是铁人都该累垮了,还攻?难道他们就不会累不会饿不会口渴啊?”


  连长说:“那帮北极熊根本就没当自己是人!在苏德战争中,苏军一天发动十次以上的进攻的战例比比皆是,最高纪录是一天发动十七次冲锋,每一次都是不死不休,打不死你也要累死你!”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才十三次,离他们的最高纪录还差四次呢。”


  教导员有气无力的说:“王大胡子说得对,大家千万不要放松,苏军很有可能再次发动进攻————”话音刚落,远远的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锐的呼啸声,苏军纵深处烟尘滚滚,沙粒飞扬,像是刮起了大风,无数道粗长的火光像古代的火箭从烟尘中冲天而起,斜斜掠过天空,朝着第27集团军防御纵深倾泄而下!


  滚雷般的爆炸。


  翻腾滚动的冲天烈焰。


  烟花般带着火焰四处溅射的化学燃料。


  王大胡子怒吼:“我的冰雹!”


  大概是觉得老妈被操是件丢脸的事情,尖啸声骤起,数发bm-21火箭炮炮弹照着这片废墟砸了下来,轰轰轰轰轰!绵密的爆炸声分不清先后,土木堡的遗址又被犁了一遍,飞砂烈焰翻滚着笔直的冲向天空,二十几名正在休息的士兵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股铁水般炽热的狂风扫了一下,几十公斤重的身体连同他们手里的武器一起像树叶一样被扫出十几米开外,更多的士兵被弹片和碎石打中,血肉模糊!

  还没完,苏军的榴弹炮弹也发出了怒吼。原本苏军一个突击集团军拥有六百到七百门口径在一百毫米以上的火炮,拼了一天,损失了不少,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时候那种天崩地裂的气势,但是数百门火炮同时开火仍然是极为恐怖的,只见苏军炮兵阵地上掠过一道道耀眼的闪光,气浪喷发,无数致命的弹丸轰然而出,在空中穿织成一张张由火光构成的巨网,朝着第27集团军的纵深猛罩过来!翻滚的火光,刺得人嗓子作痛的硝烟,以爆速飞溅的亿万碎片,瞬间就将一大片一大片区域给淹没了!苏军的炮弹是无制导的,但是密度达到那个程度,无制导的炮弹照样打出了精确制导炮弹的效果,地面为之崩裂,车辆为之粉碎,不少正在收敛烈士遗体和将伤员紧急往后送的民兵和遗体伤员一起粉碎开来,碎肉飞溅,惨不忍睹。在隆隆炮声中,第七突击集团军庞大的装甲部队露出了恐怖的面目,三百多辆坦克在锵锵履带声中冲了过来,尽管它们之间保持着至少五十米的距离,可是扬起的沙尘连成一片,连绵十几公里,看上去就像冲上内陆的洪水!

  教导员嘶声叫:“注意防空!”打了一天,这位书生都把苏军的套路给摸熟了。


  已经疲惫不堪的第27集团军喘了一口粗气,咒骂一声,数十辆突击炮开了上来。拼坦克的数量和质量,共和国无论如何也拼不过苏联,因此在狂造坦克的同时也玩命地造技术含量相对要低一些,也更便宜的突击炮,这玩意哪怕是在和平时期也在以每年五百辆的速度制造着,为的就是在苏联解体之后挥师远东,跟大毛对拍。现在苏军打上门来了,华军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把能用的家伙通通搬了出来,其中包括四千五百辆突击炮。这些突击炮装备一门130毫米高压滑膛炮————这货原本是给59式改进型准备的,丧心病狂不?后来发现59式那小身板配这样的大炮似乎太不协调了,只好转过来搞突击炮。130毫米口径,1200米/秒的初速,甭管是哪一国的坦克,挨上一炮都不会好受!第27集团军的数字化炮兵旅改编迟迟没能落实,作为补偿,总装给了他们两个突击炮旅的编制,两百多辆突击炮,够他们玩一阵了。


  轰!轰!轰!

  当苏军坦克逼近到三千米左右的时候,几十辆130毫米突击炮同时开火,成排的炮弹带着炽热的气体从炮膛中冲出,沉沉低吼着砸向苏军坦克编队,突击炮就这点占便宜,射程比坦克的滑膛炮要远得多,揍你没商量。苏军坦克编队中腾起道道火柱,无数弹片以火柱为中心激射而出,打在坦克身上,铮铮作响,火花四冒,一辆t-72被砸了了个正着,整个炮塔带着一根长长的炮管飞上了天,失去脑袋的坦克瘫痪在原地,随之而来的殉爆将它炸得碎片乱飞。


  轰!

  又一辆t-72中弹了,这回是正面冲弹,反应装甲化作一团刺眼的火光,隔了这么远都差点耀花了突击炮炮手的眼睛。坚硬的正面装甲和反应装甲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但是恐怖的冲击力将车里的每一个人震得眼前阵阵发黑,胸口烦恶,牙齿差点脱离牙床飞了出去!


  轰轰轰!

  两辆被砸穿顶部装甲,在狭窄的舱内爆炸,整个车组成员都被炸成粉了,第三辆后部装甲跟炮弹擦了一下,炮弹爆炸,连高射机枪子弹都能打穿的后部装甲被生生炸裂,变成无数碎片往舱内激射,随之激射而入的还有金属射流和高温气体,一阵惨叫声过后,车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

  突击炮以极高的射速开火,在很短时间内就有十几辆苏军坦克被打成了燃烧的铁蟾蜍。被击中的装甲运兵车更惨,连坦克都无法承受130突击炮的直接命中,皮薄馅多的装甲运兵车就更不用说了,打哪穿哪,剧烈的爆炸将装甲车的顶部和四壁直接炸飞,整整一个班的步兵变成了无数碎片,随着车体碎片一起抛飞出去,漂亮的装甲运兵车变成了破碎的火柴盒。突击炮旅旅长兴奋的嗷嗷狂叫:“什么t-72,在老子面前它就是战五渣!”


  他笑得早了点。


  挨了揍的t-72当然不服气,战斗种族的就这脾气,在哪里吃亏就在哪里找回来。随着一阵刺耳之极的尖啸声,一大群at-8鸣禽炮射反坦克导弹流星雨般疾射而来,在苏军坦克兵的精确制导之下长了眼睛似的扑向一辆辆正在玩命开火的突击炮!

  轰轰轰轰!


  此起彼伏的大爆炸在突击炮阵地响起,刺眼的爆炸强光不断耀出,每一道催命般的强光闪过都意味着一辆突击炮被炮射反坦克导弹洞穿,化作燃烧的废铁。突击炮的防御力能跟坦克相比,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at-8一打就穿,而一旦被击中,整个炮组成员非死即伤,极少有人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第27集团军的重炮旅发出了暴怒的咆哮,三十多辆77b式155毫米自行火炮开始发威,打的全是急速射,在十几秒钟之内就有上百发炮弹被打了出去,拉出一道抛物线抵达苏军装甲部队上空,弹体爆裂,穿透力极强的子弹丸从中喷射而出,速度叠加之下,这些子弹丸的速度达到了2100米/秒,被一条条飘带连成一串,像一条条长鞭,狠狠的抽向那头暴怒的北极熊!落空的子弹丸在地面炸起一道道笔直的闪光,像一个个意味深长的减号,横在苏军面前,而被击中的坦克发出令人牙酸的贯甲声,脆弱的顶部装甲一打就穿,而且被打穿的还不止一处!比这个更致命的是火箭炮发射的反装甲子母弹,成群的火箭炮炮弹节日礼花似的在苏军装甲群头顶上空爆炸开来,成千上万的穿甲子弹丸暴雨般倾泄而下,将苏军坦克和装甲车以及正从被击毁的战车内部逃出的苏军士兵钉入地面!

  与此同时,苏军数辆bm-30龙卷风火箭炮也开火了,几十枚炮弹啸起高温气浪罩下来,爆炸声震天动地,红得发紫的闪焰恒星爆炸似的不停地闪耀,爆炸冲击波裹着温度高达几千度的烈焰野马似的在阵地上狂奔,将十几吨重的突击炮掀翻,从突击炮里摔出来的炮手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被撕得粉碎!一阵闪焰喷发之后,雷霆万钧的暴烈之声震裂了夜空,天空变成了病态的嫣红,黄沙莽莽的阵地上,一片火红森林在疯狂地扩张,突击炮残骸在熊熊烈焰中熔化,十几辆侥幸的从炼狱般的火海中逃了出来,带着一身火苗以最快的速度往后方撤退,但是它们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一群米-24武装直升机已经从远处扑了过来,反坦克导弹脱离挂架,化作可怕的火球,朝它们呼啸而来!


  和米-24直升机一起出现的,是苏联前线航空兵的米格-21、米格-27和米格-29,以及苏-25,在对第-27集团军实施空中打击的同时也好对武装直升机提供掩护,以免再被华军那讨厌的涡桨战机钻空子。涡桨战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从四面八方恶狠狠的扑过来,用空空导弹将大肚子直升机逐一打爆的恐怖情景已经成了苏联陆军航空兵的噩梦,他们知道,有一群真正的低空杀手正在暗中虎视眈眈,他们一旦脱离了前线航空兵的保护,就会被撕成碎片!


  战术对路,配合上也没有出什么篓子,苏军再一次显示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唯一的问题是,以前线航空兵那快要见底的油料,还能为他们提供几次这样的vip级全程保护?米-24直升机射出的反坦克导弹筷子戳豆腐似的把一边射击一边开火的突击炮车身洞穿,大团火光喷出,只一个照面,这些火力凶猛但是防御能力很弱的突击炮就被摧毁殆尽。疯狂的直升机群成群结队的从高空猛扑下来,短翼之下啸声不绝,拉出一道道长长的火链,反坦克导弹、航空火箭弹箭雨般射向无所畏惧的迎了上来的第27集团军装甲部队!第27集团军的防空导弹和自行高射炮随即猛烈开火,防空导弹成丛的冲向天空,自行高射炮炮口射射出团团耀眼的葵叶状火光,小口径穿甲弹汇成一道道火流狠狠地扫向躲避防空导弹直升机,地面和空中都打成了火海。


  二十几架轻盈优美的歼十战机从天际闪电般扎落,近五十枚空空导弹在夜空中穿织成一道炫目的火网,以数倍音速扫过几十公里的漫长距离,裹向苏联前线航空兵那庞大的机群,载弹量大、对地攻击能力强悍的苏-25是重点打击的对像,这货对地面部队的威胁实在太大了!苏-25相对于空战能力稳居世界前十名的歼十而言,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光焰扫过,五架苏-25轰然爆炸,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这片火网威力不减,继续横扫苏军前线航空兵编队,正准备大开杀戒的米格-23和米格-27匆忙闪避,一旦被扫中,马上粉身碎骨!经战火磨练,这条猛龙已经变得杀性十足,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跟在它们后面的歼七和枭龙也狐假虎威的猛冲上去,蝰蛇i和蝰蛇ii空空导弹跃跃欲试了。


  同样炫目的火光从苏军前线航空兵编队纵深处闪划而来,瞬间就穿透了整个作战编队,扑向冲向苏军战机编队的歼七和枭龙,像是在警告这两个小不点:还没轮到你们逞能!


  丁香惊呼:“是aa-9c!快点躲开!”


  话音未落,十几枚aa-9c空空导弹已经锲入歼七和枭龙的编队中了!这些长度超过四米,重量超过半吨,拥有一百二十公里的超远射程的家伙绝对是空空导弹中的变态,也只有不死鸟跟它们有得拼!这些看似粗笨的空空导弹一旦被激活,却变得异常的灵活,咬住了目标就不放了!不过它们想咬死歼七和枭龙可不容易,要知道这两个小家伙的灵活性是出了名的,遭到攻击的编队炸弹开花似的呼啦一下四面散开,热焰诱饵火树银花般绽开,箔片化作漫天雪片,在米格-31截击机雷达屏幕上制造出一团积雨云,这种繁复无比真假难辨的信号很容易让来袭的空空导弹一个头两个大,最终不是在箔片团中迷失方向就是一头扎入热焰诱饵的炽热气流中,被生生诱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巨响,大团火光在诱饵团中爆裂而出,所有的aa-9c空空导弹全部爆炸了,效果之好,出人意料————只是好过头了,好几枚aa-9c都是在距离战机仅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爆炸,换了aim-7或者aim-9可能问题不大,顶多也就是被弹片击伤而已,但是这是aa-9c,弹头装有四十七公斤炸药的aa-9c!155毫米榴弹炮一炮能报销大半个连甚至将整个连都炸清光,也只不过是装了不到九公斤高爆炸药而已,由此不难想像aa-9c的威力是何等的丧心病狂————那情景就像是一大群300毫米口径舰炮炮弹在空中爆开一样,极为恐怖,如此可怕的威力使得aa-9c不需要很高的精确度,只要在距离敌机五十米内爆炸就能将敌机摧毁!团团火光闪过,爆炸冲击波和弹片形成一股死亡洪流横扫而来,八九吨重的战机被撞中,机体当场破碎起火,在空中翻滚甚至打筋斗,天旋地转几乎把飞行员的胃肺都给从鼻孔里甩了出来!被扫中的战机不是凌空解体就是燃起大火冒起浓烟,悲啸着栽向远方,其中两枚交叉射来的aa-9c居然将一个四机编队全部摧毁,威力之恐怖,令人瞠目结舌!


  米格-29m从杀了上来。由于航空燃料供应陷入困境,加上战场距离北京已经很近,再冒着随时被先锋轨道炮连机场带战机一起摧毁的危险将大批重型制空战斗机留在远东地区是一种浪费,苏联空军临时决定将苏-27这种新锐战机调回乌拉尔山脉以西,空战能力强悍的米格-29m担负起了对抗华国空军的重任,在东北,在华北,终日在万里长空中与华国空军追逐厮杀,打得难分难解。同为空优战机的歼十成了它们的死对头,现在一打照面,二话不说,挂架上的空空导弹就射了出去!


  空中打得翻翻滚滚,地面上也打得火光四起。苏联第七突击集团军全军压上,数百辆坦克和装甲车把无数车辆残骸和尸体辗进了地里,轰隆隆的冲上来。第27集团军军长破口大骂:“操他妈的北极熊,吃了春药了是吧,都累得直不起腰了,还攻!你们就这么急着去见马克思?”


  老一代人对马克思可是很尊敬的,极少在骂人的时候捎上他老人家,连马克思都冒了出来,说明军长是真的上火了。他把军帽摘下来捏成一团,刮得光溜溜的脑袋冒着无形的火焰,一双牛蛋眼瞪得滚圆,抓起电话作狮子吼:“谢一良,你小子平时不是挺狂的吗?天天惹事生非老子都当没看到,甚至还罩着你,就是希望你能在战场上继续狂!现在苏联人压上来了,你小子敢不敢给我顶上去?”


  电波那头,一位年仅三十二岁的年轻大校放声大笑:“敢,有什么不敢!?别说压上来的只是一个集团军,就算一枚核弹砸上来,我也敢带领全旅冲上去浪他一回!”砰地关上指挥车的大门,冲着电台怒吼:“野狼旅,永不后退!”


  “永不后退!!!”


  无线电里一片鬼哭狼嚎,第27集团军头号精锐————第七装甲旅从隐蔽部冲了出去,数十门125毫米高压滑膛炮坚定的指向苏军来袭的方向,装甲震鸣,履带扬起漫天风沙,挟雷裹风的冲了上去。本来第七装甲旅拥有一百二十多辆主战坦克,在打退苏军十三次进攻之后,还能开动的连一半都不到了,但是杀气不减,像极了一群正朝一头水牛发起冲锋的野狼!


  土木堡里。


  一台战场雷达缓缓转动着天线,数公里内的苏军战车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上。炮弹隔三差五的落在附近爆炸,碎石乱飞,形势危急,雷达兵已经懒得一一报告苏军坦克群的数量和方位了,直接在无线电里吼:“十二点钟方向,四辆坦克,四辆装甲车,距离三千五百米,再靠近五十米会有一个十几米高的斜坡,建议等苏军坦克出现在斜坡上再开火!”


  废话,不等苏军开上斜坡,就算你开火也什么都打不到啊!


  两门37毫米高射炮全体炮组成员无言的鄙视了雷达兵一番,转动炮管,朝三千五百米外瞄准。这两门双联装37毫米高射炮算得上是高射炮中的庞然大物了,车身长度达到了惊人的十二米,再加上长达三米的炮管,绝对是高射炮家族中的巨人了。它的造型非常怪异————甚至可以说是诡异,怎么说呢,就像给一辆m1a1装了一门23毫米口径小炮。最夸张的是,就装这么一门小炮,它的重量居然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六十五吨,实在让人怀疑那些设计师们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现在这件超级不协调,让人看着就觉得不顺眼的武器内部发出了令人心悸的低吼······强大的电流正在奔涌,蓄势待发,两条五十发的弹链已经自动排好,就等着苏军上来送死了!

  又一群战车的影像投映在战场雷达的屏幕上,数量之多,让雷达兵的脸都抽搐起来······这你妈打到手酸都打不完啊!没时间让他哀叹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坐标报告给营长,由营长分配到每一个班,全营铺开准备迎接这一波空前凶猛的攻势————从这种指挥风格我们不难看出,这是个半数字化的步兵营。


  苏军坦克狰狞的身影出现在几千米外的土坡上,一、二、三、四!一辆不少!营长低喝一声:“开火!”


  射手狠狠按下电钮,细长的炮管哧哧作响,窜出幽蓝的电弧,没有撕裂耳膜的炮声,没有标志性的葵叶状火光和呛人的气浪,四道弹流却以十几马赫的速度扫了出去!炮弹刚出膛的时候除了空气爆响之外,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它与空气摩擦发热发亮,苏军才意识到有要命的东东打过来了!这些炮弹像流星一样从天际划过,留下一道道炫目的流光曳线,有幸目睹这一幕的苏军士兵无不打心里发出一声赞叹:“好美······”


  在战场上,越美丽的东西越致命,这一真理永远都不会过时。那四辆坦克的车长脸上的惊叹还没有完全绽放,破空而来的炮弹就兜头兜脑的打在坦克身上,末端速度超过3000米/秒!如此惊人的速度,就算是一根树枝都有可能射穿一片钢板,何况是硬度极高的钨合金穿甲弹!剧烈的摩擦与数千度的高温让炮弹表面熔化,露出细长的弹芯,像一支支细长的、烧得火红的钢针,反应装甲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打穿,接着被打穿的是复合装甲。t-72那口碑一向不佳的复合装甲要了车组成员的命,一打就穿,再打再穿,转瞬之间,坦克装甲就被打得千疮百孔,一个个弹孔直透驾驶舱,从里面喷射出温度极高的气体,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碎屑。t-72内部的电子系统几乎没来得及发挥任何作用,就被金属射流和骇人的高温烧得一塌糊涂,里面的装甲兵不是被炭化就是被扯得四分五裂————即便是随着炮弹射入的装甲碎屑,速度也达到了三倍音速,打上了可不是好玩的!

  乒!

  居中那辆坦克履带位置中了一弹,一大段履带被打飞,坦克歪歪扭扭的停了下来,舱盖打开,一名军官带着绝对的惊骇,拖着一条断腿哆哆嗦嗦的爬了出来,滚到在黄沙中,震惊的看着瞬间被打瘫了的坦克。当看清那层层密布的弹孔后,他脸上的惊骇变成了震骇。但是,不容他更进一步研究,大团火球从坦克内部膨胀而出,四个沉重的炮塔依次腾空而起,从巨大的空洞里冲出来的火柱把残存的车身吞噬,战车变迈了火球。他的部队,整整一个坦克排,连攻击来自何方都没有搞清楚就被报销了!37毫米钨芯穿甲弹以每分钟三百发的射速横扫而出,拉出一条条赤红如血的气浪,横扫苏军装甲集群,精确度高得出奇!冲向土木堡的苏军坦克往往只看到一条条毒蛇般的气浪在天空中闪划而过,还没有来得及判断那是什么武器在发威,坦克装甲就被打穿了。虽说隔了这么远并不好打,但是那两辆自行高射炮胜在射速够快,像重机枪一样扫射,以坦克那庞大的车身,想躲过还真不容易!


  一辆接一辆的冲上去。


  一辆接一辆的被打成漏斗。


  第七突击集团军强击群指挥官骇然看到他的装甲编队瞬间就被打得深深的凹了下去,小半个营的坦克连敌人的面都还没有见着就被打得烟火四起,不禁又惊又怒。他看了看炮弹的弹道,厉声说:“在土木堡里!去几架直升机,干掉它们!”


  话音未落,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一团火光笔直的冲起二三十米高,一辆装甲车被生生打爆了。看到这一幕,苏军都有点儿胆寒了,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武器啊,口径那么小,却硬是打出了大口径高压滑膛炮才有的杀伤效果!

  三架米-24武装直升机放过了正在遭受攻击的第27集团军第七装甲旅,组成一个品字形编队,朝土木堡扑了过去,外置式瞄准吊篮缓缓转动,捕捉着目标,双管航炮和火箭吊篮里的嗜血精灵跃跃欲试。然而,它们还没有进入到反坦克导弹的有效射程,雷达报警系统就开始狂叫了————土木堡里有战场雷达,正在对空中和地面进行全方位的扫瞄!苏军飞行员心头微震,迅速压低机头,打算利用地面的杂波保护自己。长机机身微微一震,两枚重型航空火箭从短翼下呼啸而出,扑向雷达波源!

  接着,他就看到十几条火蛇朝着他们猛扑过来,是单兵飞弹!这些小精灵呆在发射器里面的时候挺老实的,一旦带着光焰冲出了发射器,马上造反了,欢呼雀跃的照着直升机的发动机位置猛扑过来!这些单兵导弹让苏军直升机飞行员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继续保持低空飞行的话百分之百会被这些小家伙爆菊,而如果拉高,又很有可能遭到高炮扫射,怎么看都是一个死!


  华军给出了选择题,至于苏军飞行员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就一点都不关心了。那两门电磁高射炮连一点表情都欠奉,继续扫射转眼之间,又有四辆t-72被它们报销了。


  整个强击群都红了眼,那个该死的阵地,那该死的反坦克火力,就像一梗在他们咽喉的鱼刺,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梗死的!在右翼,高加索猛虎团已经跟华军的装甲部队混战在一起,高压滑膛炮对轰,反坦克导弹对射,突击炮闷装猛打,打得异常激烈,而在左翼,居然冒出了这么一件变态的兵器!看到三架米-24一架被击落两架被击伤,而土木堡反坦克火力不仅没有削弱,相反更加猛烈,强击群指挥官咬牙下令:“火力覆盖!”


  崇尚简朴至真的苏联军队没有北约军队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简单就是美,因此他们的战术风格也是出了名的简单粗暴,具体如下:


  第一:以具备相当强悍战斗力的先锋部队作试探性攻击;

  第二:遭到阻击后先锋部队强攻猛打,能啃下来就啃,啃不下来就撤;


  第三:呼叫炮兵和航空兵支援;

  第四:炮兵没日没夜的轰,航空兵没日没夜的炸;

  第五:再次发动进攻,仍然啃不下来的话,重复一至四!


  现在那两门电磁高射炮挡在前面,装甲部队根本就冲不上去,强击群指挥官当然是让炮兵上,先轰他几轮把一切砸个稀巴烂再说!


  轰轰轰轰轰轰轰!

  闷雷滚滚,气浪呼啸,苏军重炮部队发出令人胆寒的咆哮,152毫米重炮炮弹成群结队的朝着土木堡飞来,地面就像一面被无数把大铁锤重重的砸击着的大鼓,剧烈的震动,崩裂,千年古堡的中火光点点,火球爆裂,爆炸冲击波裹着亿万碎片和碎石铁扫把似的扫荡着一切生命,千年古堡的遗迹转瞬之间就变成了生命的熔炉,被翻腾的硝烟烈焰和呼啸穿刺的弹片碎石彻底湮没!

  电磁高射炮缓缓移动,它的吨位实在太大了,形势再怎么危急它也快不起来,能开出四十公里的时速就该谢天谢地了。好在这家伙皮糙肉厚,古怪的车身设计卸掉了绝大部份冲撞而来的冲击波,用只比宇宙飞船次一级的航天材料制成的车体让以爆速射来的弹片和尖锐的碎石狗咬刺猬没处下嘴,打在上面只能爆出一簌簌耀眼的火花,没能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士兵们躲在里面还算安全。只是苏军的炮火实在太猛了,一轮紧接着一轮,生生在土木堡中掀起一场人工的沙尘暴,别说被冲击波撞中被弹片打中,光是那种连天边的云朵都能生生震散的可怕震动,就让人的内脏翻腾不休,吐个昏天黑地了!躲在电磁高射炮里还好些,趴在战壕和单兵坑里的士兵就只能被动的承受那种能将他们内脏生生震裂的震动,痛苦不堪!

  ————在战场上,很多遭到炮击身亡的士兵不是死于弹片击中要害,而是被生生震死的!


  两枚s-24型240毫米简易制导火箭狠狠的锲入阵地中央,轰——轰——两道火光巨塔般冲向高空,十几名士兵被撕得支离破碎,尸体裹成成吨的土石中被抛起半空。看到这悲壮的一幕,教导员苦笑:“我们这个阵地风水不错,搞不好全营都得撂在这里了!”这里根本不适合打防御战,碎石太多了,一炮砸下来崩起的碎石比弹片还多,而以爆速飞行的碎石杀伤力跟弹片是不相上下的,挨上就非死即伤,有点经验的老兵都会对这样的防御阵地敬而远之。可是偏偏,这里却可以把电磁高射炮的威力发挥到淋漓尽致,他们这些负责保护电磁高射炮的士兵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好几道紫红色的气浪狠狠划过天际,扑了下来,轰然爆炸,喷溅而下的子弹丸把地面打得沙石飞扬流火乱窜,是bm-21火箭炮发射的榴霰弹!崩飞的砂石中,一蓬蓬血歇斯底里的扬起,好些士兵被生生打成了一堆碎肉!面对这种密如骤雨,能生生打穿装甲车顶部装甲的子弹丸,血肉之躯是那样的脆弱,甭管有没有穿防弹衣,都会被钉入地面,血浆喷溅!

  由万点火光构成的巨大方格转眼之间便消失了,留下了一地的弹坑和破碎的尸体。炮弹又砸了过来,这回砸过来的是120毫米迫榴炮炮弹,威力跟152毫米重炮相比要差很多,但是精确度却远胜于后者,这种八十年代初期才开始装备苏联空降兵和海军陆战队的新锐火炮发威意味着苏军步兵离他们不远了。营长吐掉嘴里的土沫,叫:“雷达兵!雷达兵!”


  雷达车摇摇晃晃的从差点被震塌的防炮工事里开了出来,雷达兵叫:“雷达没事,但是苏军已经逼近到五百米了,坐标如下······”


  营长哭笑不得:“去你娘的坐标,人家都顶到鼻尖了,还坐标!赶紧帮电磁高射炮搜索目标,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打坦克,别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专心收拾苏军的坦克就行了!”


  好心没好报,雷达兵干脆不理营长了,躲过最后一轮炮火后开始加强功率,替电磁高射炮寻找好欺负的坦克。很快,那远古流光般的弹道又出现在空中,刺破耳膜的啸响让苏军装甲兵打心里发出一声哀叹:“见鬼,他们还没死!”


  电磁高射炮没有被打掉,那就只好让苏军装甲兵死了。


  好在,借着炮火掩护,苏军一个步兵团已经逼近土木堡了,数架武装直升机充当开路先锋,俯冲而下————这可不是吓唬人的,这几架武装直升机都各自挂了两枚五百公斤级高爆燃烧弹!武装直升机居然干起战斗轰炸机的活来了,实在叫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吐槽,这样的怪胎武器也就苏联人搞得出来!

  只不过,那两辆电磁高射炮已经瞄准了它们,同时开火,曳光流线彩带般狂飞乱舞!成串的炮弹打向直升机,炮弹与空气摩擦,发热,胶合物熔化,无数被强行粘合在一起的轴承钢珠飞溅开来,如雨如雾,迎头扫向直升机!炮弹虽然熔化了,钢珠的初速可一点都没有减弱,以十几马赫的速度狠狠打在直升机身上,在结实耐操的直升机身上凿出一个个拳头大的窟窿,直透机体深处!几乎每一架直升机的树脂防弹玻璃都被打成了碎片,飞行员的鲜血喷得四处都是,失去控制的直升机悲啸着栽向地面,化作冲天而起的火光。


  两架苏-25恶狠狠的扑了过来。它们此时充当着清道夫的角色,以凶猛的火力将一切敢于还击的火力点干掉,为地面部队扫清道路,那两辆电磁高射炮居然敢大模大样的攻击直升机,也太不给它们面子了,必须干掉!


  迎接这两架苏-25的,是十几挺高射机枪和两辆电磁高射炮的猛烈扫射。有那么多高射机枪助阵,电磁高射炮也就不浪费能量胡乱扫射了,都改为打点射,炮弹三发一组的打向苏-25,谁来打谁!点点流光一闪而逝,大团火光在半空爆开,机体碎片倾泄而下,两架苏-25只是挨了一炮就粉身碎骨。虽然它们号称是飞行坦克,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坦克,电磁高射炮连t-72都能一炮入魂,何况是它们!

  又一队米格-23扑了过来,照样被打得凌空爆炸。面对电磁高射炮这种新概念武器,苏联前线航空兵显然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只能被动的挨打。但是这些比夏天的蚊子还要烦人的前线战机也让电磁高射炮射手不胜其烦,都有点招架不住了。幸运的是,数架枭龙斜掠而来,替他们接下了苏联前线航空兵的攻势,这两辆电磁高射炮得以腾出手来收拾苏军的坦克。不过,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地面之后,电磁高射炮车组指挥官愤怒的发现,苏军坦克距离他们只剩下区区两三百米,他们已经丧失了射程上的优势!


  咣!

  冲在最前面的一辆t-72主炮炮口喷出一团火光,将整个车身遮了个严严实实,火力真够猛的!一个反坦克导弹发射小组在充满不甘的嗥叫和凄艳的血雾中和他们的反坦克导弹发射器一起飞出了十几米开外,只是一炮,一个小组就完了。这是那辆坦克发射的最后一枚炮弹,一秒钟后,一串37毫米钨芯穿甲弹射穿了正面装甲,要了它的命。


  更多的苏军坦克和装甲车冲了过来,土木堡防线每一个火力点都跟这些钢铁巨兽交上了火,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反坦克导弹的呼啸,高压滑膛炮的怒吼,高平两用重机枪电锯锯木头般令人心悸的鸣响,以及伤兵痛苦的嚎叫声,军官的怒吼声,交织成令人汗毛倒竖而又血脉贲张的战争交响乐,震撼着每一个人的耳鼓!


  两辆电磁高射炮一通猛扫,几辆装甲车被打成了一地碎片,连带猫着腰跟在后面的步兵也倒了血霉,打穿装甲车溅射而来的金属射流和车体碎片切割开他们的躯体,鲜血喷溅,一把把铁扫把无情的扫过,尸横遍地。不过,一营官兵是不会领电磁高射炮炮组的情的,王大胡子操纵着高平两用重机枪一边疯狂扫射一边在步话机里破口大骂:“谁要你们帮忙了!?人家坦克都冲上来了,你们还不快撤,呆在这里等死啊?一辆这样的高射炮造价超过了十辆主战坦克,好几亿人民币哪!快滚!你们死了没关系,这两辆电磁高射炮可不能有事!”


  营长捂着肚子的伤口,喘声说:“王胡子说得对,你们马上给老子滚!”以土木堡为中心,方圆数十公里的战线打成了一锅粥,成群的炮弹汇成钢与火交织的火红瀑布,在天空中往来奔涌,隆隆爆炸声撕裂大地,大片飞砂流火直冲苍穹。被硝烟火焰笼罩的战场上,大群战车在咆哮,猛兽似的冲向对方,一个个并不整齐的横列迸出一道道耀眼的闪光,高压滑膛炮在怒吼,穿甲弹以每秒千余米的惊人速度凿向对面战车的正面装甲,一道道炽热的气浪划过后,是刺耳的贯甲声,被击中的战车车体碎片轰然迸射而出。短程弹道导弹在夜空中穿飞,远程火炮在对轰,大群战机纠缠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

  第七突击集团军这次是一点余力都不留了,三个师全部压上,集团军隶属的陆航大队殊死攻击,用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一遍遍的冲涮着第27集团军装甲部队的锋线。在第27集团军几乎没有一丝空隙的防空火力打击之下,整个陆航大队基本损失殆尽,以此为代价,他们摧毁了第27集团军二十七辆坦克和三十多辆装甲车,还有七十多辆汽车,称得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失百了。第27集团军第七装甲旅在苏军空地一体火力的打击之下也损失惨重,同样是在一个小时之内,百分之八十的坦克被击毁击伤,只剩下七八辆69a式主战坦克藏在成堆的坦克残骸中连连开火,将扑上来的苏军战车逐一打爆,战况之惨烈,令人震惊。


  厮杀至深夜一点整,滦县那边传来隐隐轰鸣,紧接着,两军士兵惊讶的看到天空被爆炸强光映亮,变成了病态的嫣红,火光映照着在地面流淌的血河,反射出诡异的血光,天地之间一片血红,如此残酷而壮丽的画面,令每一个亲历者终生难忘。地面在抖动,不是因为爆炸,而是因为好几百辆坦克和无数车辆正沿着一条干涸多年的河道杀了过来,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尖啸声像无数支针狠狠的扎着每一个人的膜,随之而来的爆炸声将这种刺痛变成了撕裂一般的痛苦,第27集团军右翼遭到了空前猛烈的攻击,短短几分钟,一个步兵团就失去了超过九成的装甲车辆和自行火炮。大群坦克辗过血泊轰隆隆的冲来————是苏联第三集团军群司令部直属的坎捷米罗夫卡坦克师!每次都是这样,当战局陷入僵持后,苏军统帅就会投入近卫军,一锤定音,杨思澜上将在临终前叮嘱柳维平一定要当心苏联的近卫军,不是没有原因的。


  军长重重的咬住了嘴唇,用力抓着光溜溜脑袋,嗤嗤作响,几乎要抓出火星来。右翼的81师一直是苏军重点攻击的对象,承受着巨大的伤亡,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苏军在这个节骨眼上投入一个最为精锐听近卫师,时机掐得真准!


  苦战了一整天,疲惫不堪的第81师绝对挡不住苏军一个近卫师一个摩步师的猛攻,右翼的崩溃已成定局,这场尸山血海的恶战,他输了。


  “报告战区指挥部:我部苦战近二十个小时,击退苏军十三次进攻,予敌重大杀伤,但自身伤亡也十分惨重,无力再击退敌军的进攻,准备按照预案后撤,请第26集团军做好接敌准备!”


  尽管万分不情愿,他还是下达了这道对他而言几乎等同于耻辱的命令————战区指挥部给他的命令是顶住苏军二十四小时,他没能完成任务!

  战区指挥部在几分钟后回复:同意!

  柳维平对第27集团军并没有太多的苛责,能顶住近二十个小时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下令:“空军掩护空中突击师和翼龙战斗机联队对苏军装甲部队展开攻击,帮助第27集团军摆脱苏军的追击!”


  空一师全师压上,六十多架歼十战机,四十多架歼-12c,掩护近两百架直升机和涡桨战机,气势汹汹的杀向苏军装甲部队。歼击机冲在最前面,一通猛冲猛打,硬生生将苏军前线航空兵逼得往后退了五十公里,武装直升机和涡桨战机趁机俯冲而下,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化作团团火球,密如骤雨,疾似流星,罩向苏军装甲部队,硬生生在两军散兵线中间打出了一道道烈焰火墙。穷追猛打的苏军坦克纷纷中弹爆炸,火光冲天,伴随装甲部队进攻的防空部队马上火力全开,条条弹道构成一张火红发亮的天罗地网,不管是直升机还是涡桨战机,都纷纷中弹起火,悲啸着从天空中栽了下来。令苏军难以置信的是,即便是遭到如此猛烈的攻击,华军的涡桨战机仍然一波接一波的扑过来,拼命将反坦克导弹和凝固汽油弹砸在他们的装甲部队头上!打得最凶的时候,一名苏军上尉甚至看到有九架涡桨战机同时起火爆炸,可那些涡桨战机还在飞蛾扑火般扑过来,他们就是不怕死,他们就是打不散!地面空中都打得火光四起,碎片乱飞,这种以命相搏的恶战,在现代战争中是极为少见的,大概也只有在苏联与华国这两个同样以陆军称雄,同样悍不畏死的大国狭路相逢,才能碰撞出这样的火花吧。


  对于初次上战场的翼龙涡桨战机部队来说,正面强攻苏军拥有强大防空火力的地面部队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几乎每一架战机都有被打中,几乎每一分钟都有战机中弹起火。但是战区指挥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在过去两个月的恶战中,武装直升机损失惨重,即使是空中突击师这等头等精锐,对地攻击能力也被大幅削弱,哈飞生产基地早已被战火摧毁,直到现在都没能恢复生产,而派炮艇机甚至强击机去简直就是送死,柳维平最拿手的空地一体作战出现了漏洞,只能用涡桨战机来填补,否则这仗就更难打了。


  初出茅庐的翼龙涡桨战机部队没有辜负共和国的厚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越战越勇,殊死攻击之下,竟然短暂的遏制住了苏军的攻势,为第27集团军的后撤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代价是一百二十架涡桨战机,最终回到基地的只有不到七十架,三十多名飞行员血洒蓝天。苏军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重,一百多辆战车和两百多辆汽车不是被打成废铁就是被凝固汽油弹烧成扭曲的空壳,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满地都是。


  虽然没能歼灭第27集团军实在有些遗憾,但是能一口气击落几十架华军战机,也算是意外之喜了,第三集团军群士气高昂,高歌猛进,一头撞上了第26集团军的防线————此时,第26集团军已经跟穿插而来的第11近卫摩步师恶战了一个多小时了。


  几天之后,为击落华军众多涡桨战机而欣喜不已的苏军痛苦地发现,才短短的几天,华军就把损失的涡桨战机给补了回来。南飞、上飞、成飞、西飞都在夜以继日的生产着这种廉价而火力凶猛的战机,一架飞机组装好,加满油,直接飞往前线参战,连调试都免了,战争时期一切从简。强大的工业基础、无所畏惧的飞行员和无数无私奉献的技术工人让涡桨战机部队变成了一支打不烂打不垮的劲旅,把苏军拖进了消耗战的沼泽。


  柳维平用不着到前线去看,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得到速度跟喷气式战斗机相比简直像蜗牛在爬,飞行员缺乏实战经验的涡桨战机部队在身经百战的苏军防空部队绞杀之下将会面临着何等惨烈的恶战,对他而言,把大批并不比他的儿子大多少的飞行员送上前线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折磨,但是他没有办法,为了守住北京,为了胜利,这种代价是必须付出的,而随着战局渐趋白热化,他们将要付出的代价只会越来越惨重。没无暇多想,一个很糟糕的消息传了过来:

  滦县遭到苏军猛烈轰炸!


  开战之初,先锋轨道炮一顿猛轰,乌拉尔山脉以南的可供战略远程轰炸机起降的空军基地已经被摧毁殆尽,但是先锋轨道炮主要打击力量都用来摧毁西伯利亚大铁路了,不可能将所有可供轰炸机起降的空军基地通通摧毁,对跑道要求相对较低的图-16轰炸机因此幸存了下来,成为苏军对地轰炸的拳头。四十多架图-16对滦县展开地毯式轰炸,先是投放无人机诱骗华军的防空部队开火,再以滑翔式空气燃料炸弹摧毁防空阵地,然后朝滦县工业区投掷五百公斤级燃烧弹,将整个滦县变成一片火海,整个轰炸过程环环相扣,显示出卓越的对地轰炸能力和团队默契。滦县守军红了眼,操纵着防空导弹和高射炮顶着呼啸落下的航空炸弹对着天空猛烈开火,接二连线的击落了七架图-16。但是,当成吨的航空炸弹砸入著名的开滦煤矿矿区后,这些顽强的防空部队也不得不撤退了:苏军动用的同样是凝固汽油弹,天火从天而降,点燃了露天存放的煤,点燃了矿山,点燃了每一个矿井,整个开滦煤矿瞬间变成了火海,爆炸冲击波和大风将燃烧着的煤吹得满天乱飞,落到哪里烧到哪里,无从扑救,很快,开滦变成了神话传说中的火焰山,一切都被烈焰无情的吞噬。那冲天大火和令人窒息的浓烟混合,化作道道烟柱冲起上千米高,火焰中心的温度足以把坦克烧成铁汁,裹着火柱的浓烟不时被爆炸强光撕裂,此起彼伏的爆炸让天空变成了病态的嫣红,那恐怖的火光,在唐山市区都能清楚的望见,灼热的火光,随风飞舞的火星,飞速移动的大火,切断了北京-山西铁路,也告诉唐山军民,苏军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这种大火几乎是无法扑灭的,一旦燃起,除非能烧的东西都烧清光,否则绝对不会熄灭。冲天大火,滚滚浓烟,令人窒息的毒气,把刚从大地震的阴影中走出来不久的滦县变成了炼狱,同时也在共和国滔天怒火中加了一大勺油,让这股怒火变得更加狂暴,无法控制。在乌拉尔山脉以西,四条长达八千米的跑道已经被清扫干净,一粒石子都没留。这十几个小时以来,苏军不断发射造云火箭,大量化学物质在空中挥发,使得云层不断的膨胀,变重,沉沉的压在空军基地上空,遮住了来自外太空的窥探的目光。华军动用先锋轨道炮发射了二十六枚卫星,其中一大半打入太阳同步轨道,死死盯着苏联,可就是无法发现这个大型空军基地,也就无法制度远程攻击武器,将其摧毁。


  灯光将基地映得亮如白昼,三十多架图-22m3和四架翼身一体浑身漆黑,叫人分不清哪里是机翼哪里是机身,造型古怪的轰炸机停在跑道上,为了这次轰炸,苏联远东战略轰炸机部队可以说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每一名飞行员都在听完作战简报之后,将一份遗书珍而重之的交到司令官手里————这很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整个基地被一种凝重的、明之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气氛笼罩。卑鄙的华军在开战第一时间就摧毁了铁路和可供战略远程轰炸机起降的空军基地,使得正在东北和华北作战的部队失去了强有力的空中战术支援,陷入苦战,他们必须集中全力,给予华国致命打击,以减轻陆军的压力,为此,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们也得承受!

  “难道全世界的布尔什维克都是一个尿性,喜欢去做那种明知道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


  看着苏军飞行员沉默的登上轰炸机,来自俄亥俄州的小范弗里特中尉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用英语低声对机长说。


  机长面沉如水,低声说:“闭嘴!你知道他们要去执行的是什么样的任务吗!?”


  小范弗里特满不在乎的说:“不就是轰炸华国的西昌、酒泉卫星发射中心、轨道炮发射基地、战略激光发射基地这几个目标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机长冷哼一声:“你没有跟那些黄皮肤的魔鬼,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他们已经把激光玩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隔着几千公里,绿光一闪,你的战机就被划伤,然后解体,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被直接击中驾驶座舱,整个人都会瞬间汽化,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小范弗里特还是满不在乎,叫人看着就觉得喉咙发紧拳头发痒:“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碰到我们的b-2战略轰炸机!这次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我保证他们连攻击来自何方都没有搞清楚,就发现他们所要保卫的目标已经变成火海了!”


  三观不同,没法交流,机长只好叹了一口气,省点口水吧。这个熊孩子入伍才三年,训练成绩优异,特别擅长操纵那些极其复杂的飞行器,因此光荣地加入了秘密成立的b-2战略轰炸机部队,成为一名王牌飞行员。这小子才华是有的,只是太过骄傲,目无余子,有时机长都盼着敌人把这小子狠狠的收拾几次,去去他身上的傲气!就拿这次来说吧,深入华国轰炸多个战略目标,何等危险的任务,绝对是九死一生啊,可是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见鬼,我到底得罪了哪一个大人物啊,把我踢到苏联来执行这种极度危险的任务也就算了,还塞给我一个刺头手下!”机长在心里默默的问候着空军高层的全家女性,妈的,苏联人喜欢跟华国杀得血流成河是他们的事,我们只管在一边看戏就好了,干嘛要插手啊,纯粹是闲得蛋疼了!不过,当目光触及b-2战略轰炸机那黝黑的机身的时候,明知道不应该,他心里还是燃起了一团大火,烧得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b-2的隐身性能是如此的出色,这么大一架飞机,反射面积仅相当于一本书,现代绝大多数防空雷达在它面前都成了睁眼瞎,深入敌国腹地如入无人之境,凭借如此出色的隐身性能,摧毁几个战略目标不成问题吧?不,只要炸毁一个战略目标,他都一举成名了,升职加薪领勋章,一个都跑不掉!

  上帝保佑,保佑我顺利建功立业,保佑我平安回来!


  跑道上山呼海啸,图-22m3远程轰炸机四架一组,风驰电掣,像一支支巨大的铁箭射入夜空,那股锐不可当的气势压倒一切,令人瞠目结舌,狂傲如小范弗里特也面色微变,露出震惊的神色,勉强作了还算中肯的评价:“苏联不愧是我们唯一的对手,不管在哪一方面与我们相比都不落下风······不过,他们的飞机也太糟糕了!图-22,六十年代的老古董了,到现在都还在用,他们就那么缺钱吗?”


  机长拿这个嘴巴贱得可以的手下没有办法,爱喷就让他喷好了,反正惹毛了苏联人,挨揍的又不是他!不过,小范弗里特说得也没错,图-22算得上是老古董了,嗯,历史跟b-52有得一拼啦,老爷机了,看来苏军战略轰炸机部队更新换代的速度不怎么样嘛!


  机长和小范弗里特并不知道,苏联战略轰炸机部队并不是没有更先进的战略轰炸机,只是由于种种原因还没有拿出来罢了。很快他们就会见识到苏联新锐轰炸机的厉害了,不过那时他们已经不再是盟友,而是仇敌,政治上的风云变幻,实在令人无语。


  b-2隐形战略轰炸机也开始起飞,起飞动作远没有图-22m3那么气势磅礴,但是多了一番诡异。苏联空军基地的指挥官和地勤人员默默的看着这四架外形古怪的轰炸机腾空而起,神情复杂,而指挥塔里的雷达兵和司令官面色则异常苍白:


  这怪模怪样的轰炸机雷达反射面积竟然只有一本书那么大的一点!苏联动用了最先进的防空雷达对它们进行跟踪,结果很快,信号就从雷达屏幕上消失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苏联看似严密的防空网在这种古怪的轰炸机面前,形同虚设,这种轰炸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除非遭到轰炸,否则苏联国土防空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领空已经被人入侵了!


  这种随时可能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扒掉裤衩任人围观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基地司令官沉默半晌,低声说:“我们也必须搞出自己的隐身战略轰炸机,至少也要拥有反制手段,否则就太被动了!”


  机群组成编队,飞越乌拉尔山脉,然后降低高度,以高亚音速朝着远东战场飞去,飞行高底始终保持在一千米以下。长时间超低空飞行是不可能的,飞机和人都吃不消,一千米,哪怕是动用最先进的远程预警雷达也很难在远距离发现它们,从而避开了遭到激光炮轰击的危险。


  机翼下方,山川河流,丛林湖泊,一切都笼罩在沉沉黑暗之中,飞快的往后拉,这让很想一览西伯利亚的壮丽风光的双头鹰飞行员有些扫兴。不过他们最好打起精神来,他们可不是来这里旅游观光的!


  两个多小时后,地面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灯光,蔚为壮观,那是一支支机械化部队正在运动,所有飞行员都精神一振,他们已经接近战场了!

  “各机组注意,高度保持在八百,两架战机之间的距离维持在三十公里以上,小心华军的防空导弹!”


  无线电频道里传来指挥官的声音,跟岩石似的又冷又硬,让人听着觉得有点不舒服。所有图-22m3再次降低高度,现在的防空导弹速度普通超过四马赫,飞行员可不敢再开着图-22跟防空导弹来一场生死时速竞赛了!只有那四架b-2不为所动,维持原有高度不慌不忙的朝目标飞去,而华军雷达始终没有发现它们,一路顺风,苏军飞行员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我的上帝啊!”


  轰炸机从阿拉木图上空掠过的时候,小范弗里特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叹。他骇然看到,这里的天空已经被战争之神扯成了碎片,一道道火红的钢铁瀑布正在来回奔涌,地面上黑红色的钢铁莲花轰然爆开,迸射出致命的火焰和弹片,火箭炮的齐射将一切卷入火海之中辗成齑粉,只留下满地弹坑和流淌的铁水,高射炮和高射机枪扫出的子弹在夜空中拉出千百道耀眼的曳光流线······阿拉木图可能是被弹道导弹击中了,一团篮球场大小的扁平的蘑菇去翻滚着冲天而起,房屋就像纸牌层一样瓦解开来,墙体翻滚着飞上半空,整个城市一片火海!这位还没有见识过战争的残酷的雏鸟看呆了,喃喃说:“华军肯定是动用了战术核武器吧?要不然哪里有这么恐怖的威力?”


  苏军飞行员没有作声,只是将高度稍稍拉高,同时加速以两倍音速绕过战场。这次空袭的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隐蔽,他们可不想卷入战场,招来一大群防空导弹!幸运的是,在长达二十四小时的混战,华军大量防空雷达被摧毁,防空网出现了不小的漏洞,使得华军防空部队反应较为迟钝,只来得及打出半夹炮弹或者两发导弹,敌机就不知所向了。至于b-2,这货老神在在,战场就像他们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奈何不了它们。


  哈萨克斯坦国境线被甩到了身后,新疆在机翼下展开,这次空袭的目标,离他们已经很近了。有着塞上江南之称的伊犁从下方一闪而过。八架图-22m3脱离大编队,扑向克拉玛依大油田。这八架逆火以每分钟数千米的可怕速度径直爬升,打开加力,音爆云嘭一声闪现,以机身为中心,形成一个不大规则的圆形白色漩涡,蔚为壮观。目标已经很近了,这八架图-22m3再也用不着小心翼翼的隐藏行踪,在下方直上云霄的防空警报中,飞行员咒骂一声:“去死吧!”狠狠地按下了电钮,as-6空对地导弹早已预热完毕,瞬间被指令激活,脱离挂架点火,径直朝四百公里外的目标飞去!巨大的轰炸机以两倍音速追着导弹,杀向油田,这十六枚as-6只是逆火轰炸机机群额外赠送给克拉玛依油田的礼物,藏在弹舱里那整整六十九枚二百五十公斤级航空炸弹或者八枚fab-1500重磅炸弹才是正餐,这些炸弹将在苏军先期潜入克拉玛依油田的信号旗特种部队的制导下飞向油田各个要害位置,将整个油田炸成一片火海,在摧毁这个西北战区燃料供应基地的同时也为主力机群作掩护,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哪怕八架图-22m3全部拼光也是值得的!

  然而,才刚刚爬升到六千米高空,华军就开始反击了,一道凌厉无比的绿光射向天空,钉在一架图-22m3左翼上缓缓划过,火星四溅,左翼翼根被划出一个口子,两倍音速飞行所带来的巨大空气阻力毫不留情的将这个口子撕裂,把图-22m3的翅膀扭断,这架倒霉的轰炸机当即失去平衡,翻滚着坠向地面,化作一团直径上千米的浓烟烈火,爆炸声震耳欲聋,数十公里外都听得到!

  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整个编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绿光再闪,在火星喷溅中将一架图-22m3的尾部小刀切奶油似的切了下来,高空气流将尾翼轻轻拉开,两秒钟后,迟来的爆炸将整架轰炸机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火凤凰,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数以万计的火球从中抛出,洒下了一阵流星雨。


  瞬间就没了两架,所有飞行员的瞳孔在收缩。尽管对此次轰炸行动的危险性心中有数,但是当华军的防空系统被启动的时候,其可怕的威力还是超出了所有飞行员的想象!更加糟糕的是,雷达显示,在一百公里外,十几架战机正朝着他们猛扑过来,速度和高度都不输于图-22m3,是歼八,共和国飞得最高最快的歼击机!

  编队指挥官一阵头疼。图-22m3当然是强大的,强大到很多防空导弹都追不上的地步,但它毕竟只是一架轰炸机,是没有空战能力的,而为了达成轰炸的隐蔽性,他们没有歼击机作护航————事实上,在苏-27退出战场之后,苏联前线航空兵里也没有什么战机能担护起为这些航程动不动就是七八千公里甚至上万公里的轰炸机护航的重任,谁让米格战机一向以腿短而闻名?没有歼击机护航,一旦让华军的歼击机咬住,他们就死定了!指挥官咬牙下令:“降低飞行高度,以高亚音速飞行,高度不得超过一千米!”


  也只有这个法子了,谁都知道,歼八的低空性能一向糟糕,到了低空就难以操控,而且降低飞行高度还能有限的逃避华军战略激光的攻击,好处多多啊。在又被干掉了一架之后,剩下五架忙不迭的一头扎下去,从歼八的雷达屏幕上消失了。


  那可怕的死亡之光果然没再追上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苏军飞行员就惊骇的看到,数十公里外的地面火蛇闪耀,拳头大一点的紫红光球以十几马赫的速度朝他们扫了过来,赤红耀眼的弹痕转瞬之间就将天空割得支离破碎,把每一名飞行员的视界塞得严严实实!

  “高射炮怎么打得这么远!?”


  这是苏军飞行员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疑问,在下一秒,图-22m3就被一片片由火光穿织而成的巨网裹住,在弹雨中跳起了死亡之舞,机体在乒乒乓乓的爆裂声中破裂,碎片飞溅,仿佛被撕得粉碎的蝶衣。


  几十秒钟之后,克拉玛依大油田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黑红的火光直冲云霄,带火的原油从被击中的钻井中喷涌而出,喷起几十米高,仿佛从地壳深处喷出来的岩浆————那十六枚as-6空对地导弹,有三枚突破了重重拦截,击中了三个石油钻井,引发冲天大火。不过令苏军很失望的是,他们最希望破坏掉的炼油厂却没事,飞向炼油厂的六枚导弹被金属风暴电子枪扫出的弹墙撞了个粉碎。


  “暴风大队成功吸引了华军的注意!”


  斯特林卡上校面沉如水,华军反应之迅速,超出了他的意料,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他恐怕再也见不到那八架图-22m3了。他咬紧牙关,下达了全力攻击华军轨道炮基地的命令。


  致命的绿光不断扫来,在图-22m3身上划开一个个可怕的裂口,高空气流马上将裂口撕开,汹涌而入,将拉得动的一切通通拉走,图-22m3一架接一架的栽了下来。损失在直线上升,但是斯特林卡上校和他的战友们毫不畏惧,径直扑向各自的目标,as-6空对地导弹拖着炫目的尾焰划过天际,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玫丽而恐怖的色彩。而在地面上,大团烟焰喷向空中,红旗防空导弹轰然而出,标枪般射向高空中的轰炸机,高射炮火力全开,一串串密集到极点的曳光弹仿佛从地球飞向月球的流星雨般扫向空中,把夜空妆点得瑰丽无比。当它们成群的爆炸开来的时候,哪怕是最壮观的烟花表演也相形见拙,图-22m3庞大的机身在爆炸冲击波的摇撼之下上下颠簸,细碎的弹片打在机身上,叮叮作响,那情景真的是惊心动魄!

  那四架b-2轰炸机的机组成员都被如此密集的防空火力给吓到了,就连小范弗里特那个愣头青也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来。好在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遭到攻击————b-2的隐身性能真不是盖的,哪怕是最先进的防空雷达都很难发现得了它,除非被一串高炮炮弹碰巧命中,否则天空对它们来说就是敞开的!但是形势似乎有点不妙,华军众多歼击机正一波接一波的朝这片空域包抄过来,摆明就是要赶尽杀绝。蝰蛇iii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尖啸声,带着火光扫过天际,直奔图-22m3而来,那一道道迤逦而来的火光与斜斜冲向天际的防空导弹尾焰相辉映,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不管图-22m3逃向哪里,总会有导弹在夹道欢迎,再加上闪划而过的战略激光和神出鬼没的电磁高射炮,把逆火折腾得欲仙欲死。一名苏军飞行员惊怒交迸,声音凄厉:“这是一个大陷阱!我们上当了!”


  一声巨大的爆炸轰鸣打断了他的话,他的战机被一枚蝰蛇iii直接命中,几乎炸成两截。


  “我们中计了!”


  “我们被出卖了!”


  “是谁出卖了我们!?”


  一声声凄怆而愤怒的吼声此起彼伏,在隆隆爆炸声中成为苏联远东战略轰炸机师的绝响。在华军几乎没有一丝空隙的火力攻击之下,图-22m3无从招架,一架接一架的被击落,苏联轰炸机部队的精英血染长空。


  小范弗里特嘴唇颤抖,压低声音叫:“也许我们应该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机长说:“不行!我们的任务是摧毁华军的战略激光站和酒泉卫星发射中心,这两个目标对我们的卫星和航天飞机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小范弗里特尖声说:“这不是我们的战争,我们为什么要替苏联人卖命?我还不想死!”战机凌空爆炸碎片漫天飞舞的恐怖情景把这位眼高于顶的精英飞行员给吓着了,完全没有了在地面时的傲气,也许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战争跟他的想象完全是两码事,在战场上,哪怕是最先进的战机,最终也将被击落!


  机长说:“这是命令!”


  小范弗里特愤怒的说:“去他妈的命令!如果是保卫合众国,我就算尿了裤子也会硬着头皮上,连人带机一起撞下去与敌人同归于尽,但是这是苏联人与华国人的战争,与我们无关!我们用不着替苏联人流血!”说着操纵着战机一个盘旋,开溜了。机长让这个刺头气得够呛,拔出了自卫手枪想顶住他的脑袋逼他修正航向,但是却一再犹豫。也许这个愣头青说得对,这是苏联人的战争,他们没必要去替苏联人流向。深入华国境内,见识了华国防空部队的威力,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大收获了,没必要再冒着被击落的危险继续深入,去摧毁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对合众国构成任何威胁的战略目标吧?我们可是很热爱和平的哟!


  显然,热爱和平的b-2不止这一架,另外三架都先后拐弯,开始开溜,继续深入可能有危险,但是原路返回却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决死突击与敌人同归于尽?开玩笑,那是华国人、东瀛人、朝鲜人这些智力仅相当于微生物水平的家伙才会干的事情!


  哒哒哒哒————


  机炮扫射的轰鸣毫无预兆的响起,在一架b-2轰炸机前方数百米处突然冒出一架浑身漆黑,与夜空融为一体的战机单管转膛机关炮喷出长达两米的火流,炮弹排成一把长达数百米的光剑,狠狠挥向那架幽灵般的轰炸机!几乎同时,另外三架b-2轰炸机前后左右都冒出了一架同样的战机,机炮炮管疯狂旋转,炮弹火流般扫了过来!

  他们被发现了!


  正忙着逃命的飞行员顿时像中了石化魔咒一样僵在了那里,惊愕和困惑甚至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每个人的脑子都轰轰作响,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怎么可能!哪怕是北约和苏联最先进的防空雷达都无法发现我们,华国空军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我们!


  不管有多难以置信,那破空而来的炮弹是假不了的,清一色的穿甲弹,雨点般打在b-2机身上,比同等重量要贵上三四倍的机体碎片飞溅而出,大火随即燃起,将每一名机组成员的面色映得青白————直到现在,他们的雷达屏幕上都是清洁溜溜,没有任何敌机信号!

  这一次,幽灵真的遇到鬼了!


  两个小时后。


  特别安全助理两脚带风般冲进白宫总统办公厅,有些失态的将所有正在与总统讨论亚洲局势的人赶了出去,关上大门,压低声音说:“总统先生,很遗憾,我不得不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


  总统抬起头来,开玩笑:“是西海岸发生海啸了还是苏联朝华国发射了核弹?说吧,我的心脏承受得了。”


  特别安全助理声音压得更低:“苏联在前个小时前告知我们,沙漠风暴计划完全失败了,我们和苏联人的轰炸机闯入了华国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几乎全军覆没!”


  总统身体微微一震,问:“损失如何?”


  特别安全助理说:“非常惨重,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苏联方面,三十二架图-22m3远程轰炸机被击落了二十六架,苏联远东军区的战略轰炸机部队彻底被打残废了······”


  总统说:“我问的是我们的损失!”


  特别安全助理欲言又止。


  总统的心莫名的揪紧:“说实话,我们的损失如何?”


  特别安全助理说:“比苏联人还惨,四架b-2,全部被击落了!”


  啪!

  总统手里的铅笔被生生捏断,他愤怒地扔掉铅笔,跳了起来,怒吼:“这不可能!空军将领一再向我拍胸口保证,说b-2是永远都不会被发现,更不会被击落的,连我们的防空雷达都发现不了它,何况是华国的防空系统!你确定那四架轰炸机真的是被击落了,而不是苏联人在搞鬼?”


  特别安全助理说:“确定。洛克马丁公司和诺普罗斯公司都证实了这一噩耗·····他们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总统微微喘息着,说:“他们肯定不敢相信这是真的······b-2轰炸机研究计划的保密级别仅次于曼哈顿计划,而且又是那样的昂贵,一架就是二十几亿美元,第一次投入实战就被全部击落了,换谁都不敢相信!”他的眼里迸射出锐利之极的光芒,一字字说:“这里头一定有古怪,查,给我彻查!我要知道华军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超级王牌的!”方块a”计划失败了!


  接到报告,博罗西洛夫面色铁青,拳头捏得青筋毕露,每一个指关节都在啪啪作响,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欲择人而噬。


  他快要气疯了,三十多架图-22m3远程轰炸机,四架哪怕最先进的防空雷达都无法发现的b-2隐形战略轰炸机,整个星球上很难再找得出比这更强大的空中打击力量了,它们成功的冲破华国的防空雷达网,深入深疆,眼看就能将那些让苏联如芒刺在背的目标一一摧毁了,谁知道形势急转直下,精心策划的空袭行动变成了自投罗网,超过三十架战略轰炸机被华军打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苏联远东战略轰炸机部队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要知道,苏联只有三百来架图-22m3,一仗被打掉了近十分之一,这样的损失已经称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图-160数量太少,图-95m速度太慢,极易被击落,载弹量超过二十吨、能飞出二点五马赫高速的图-22m3成了苏联对华轰炸的主力,如今这张王牌也被打了个七零八落,侵华苏军现在所能依靠的,只剩下早已落后的图-16和苏-24、苏-25了,凭这些轰炸机和战斗轰炸机,根本无法对华国发动战略轰炸的,毫无疑问,这次轰炸的失败让胜利的天平再一次向华国倾斜了一分。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分让博罗西洛夫愤怒不已,对着克格勃和格鲁乌两大情报局的头头咆哮:“这绝对不是什么意外!给我查!把所有相关责任人都给我查一遍,一个都别放过,一定要将那个内奸给我揪出来!”


  将军盛怒之下,两位头头噤若寒蝉,唯唯诺诺的表示一定会把相关人等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一遍,在最短时间内将内奸挖出来。事情实在太严重了,容不得他们不慎重对待:如果空军内部真的有内奸,那么,即将展开的战略运输计划在华国面前毫无秘密可言,机种、空投地点、可供运输机降落物临时机场、航线等等至关重要的机密都会被华军掌握,华军可以随心所欲的对运输机群进行伏击,战略运输将会变成送死!


  似乎还嫌博罗西洛夫的心情不够糟糕,几分钟之后,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华军的先锋轨道炮又开火了,摧毁了隐藏在西伯利亚丛林里的后勤补给站,数万吨物资灰飞烟灭!与此同时,华军大批涡浆战机开始以超低空飞行的方式杀入苏军后方,对苏军的补给站、运输车队展开空袭,苏军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梅列茨科夫上将一个小时之内打来六个电话,要求尽快动用战略运输机向前线运送物资,同时补充大批直升机,否则他可招架不住了!

  真是祸不单行,愤怒的博罗西洛夫把桌面上的文件通通扫到了地上。


  奥加尔科夫元帅叹息:“看样子几十年的和平生活已经将梅列茨科夫这个老近卫军身上那种无所畏惧的勇气侵蚀得一干二净了啊······灾难才刚刚开始,他就乱了方寸,这仗还怎么打!”


  博罗西洛夫愤怒地说:“这个只会夸夸其谈的庸材,启用他绝对是我犯下的最可怕的错误!”


  奥加尔科夫苦笑:“话不能这样说。华军的反击是蓄势已久的,每一击都正中要害,就算是让我来指挥,也未必能做得比他好······无法防御的先锋轨道炮,可以击落万里之外的飞行器的战略激光,还有数百万大军,这是一支几乎无法战胜的力量,个人的谋略和战略指挥艺术在这种绝对力量面前,作用微乎其微。”


  博罗西洛夫揉着太阳穴,让胀痛的头脑平静一下,苦闷的问:“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扭转局势,转危为安?”显然,现在这位钢铁将军的信心已经不再那么足了。


  阿赫罗梅耶夫说:“我到远东去把那个庸才顶替下来。就算不能取胜,我也要努力保住这支军队,这是苏联最后一股元气,万万不容有失!”


  博罗西洛夫望向奥加尔科夫,奥加尔科夫微微点头。阿赫罗梅耶夫的能力不在奥加尔科夫之下,阿富汗战争就是由他一手策划,苏军短短二十四小时内就拿下了喀布尔,不到一个月便占领了阿富汗全境。此后,虽然陷入了游击战的烂泥潭,但是经过数年苦战,苏军已经切断了阿富汗游击队获取外国支援的一切渠道,让阿富汗游击队陷入了弹药匮乏无以为继的困境,要不是该死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让苏联遭到重创,不得不从阿富汗撤军,苏联最终肯定能取得阿富汗战争的胜利,他们距离胜利已经很近了,连北约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从这场战争不难看出阿赫罗梅耶夫的能力,而他在几个月前那场政变中的表现也让博罗西洛夫对他信赖有加,奥加尔科夫元帅得留在欧洲防备北约突然翻脸,让阿赫罗梅耶夫到远东去接手那个烂摊子,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了。


  阿赫罗梅耶夫走后,博罗西洛夫勉强冷静下来,看着卫星地图,困惑的说:“我们到底在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开战之后处处不顺利,大好局面被一点点的逆转?要知道就在一个月前,我们还把华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歼灭了他们超过一百万军队啊!”


  奥加尔科夫无法回答。


  坏消息陆续传来:华军已经扫清了阿拉木图外围防线,装甲车直接冲进市区,与苏军展开激烈的巷战;阿穆尔方面军对沈阳的攻势仍然没有什么进攻,一个装甲团在市区遭到华军伏击,在密集的反坦克火力攻击之下损失惨重,只有三辆坦克和十几名步兵幸存下来;华国西北战区在山西、宁夏方向朝内蒙发起了反攻,这意味着华军已经不再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他们开始在漫长的战线上跟苏军展开对攻了!

  博罗西洛夫沉默好久,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最关键的一道是:派出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摧毁华国在新疆的战略激光站!


  只要摧毁了战略激光站,他就可以压上最后一支战略打击力量,将够得着西伯利亚大铁路的轨道炮通通摧毁,就算无法攻陷北京,至少也能保证侵华苏军安然撤回来!


  博罗西洛夫似乎并没有意识到,b-2战略轰炸机已经在花旗国内部引发了一场地震,最终给苏联招来了一场可怕的灾难。虽然这场灾难迟早都会降临的,但是如果b-2没有被击落,它会来得晚一些。


  七月五日。


  “关于b-2被击落这一事件的初步调查结果出来了没有?”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可是总统仍然耿耿于怀,每次提起,声音都有些异样。


  中央情报局局长苦笑。短短几天的工夫,能查出什么来?他看了看手里的文件,面无表情的说:“我们用了三天时间,对诺普罗斯公司所有能接触b-2核心技术的人员进行了排查,至今没有发现泄密者。诺普罗斯公司一再表示他们内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问题一定是出在洛克马丁公司内部!”


  fbi情报局局长同样苦笑:“我们也对洛克马丁公司所有接触过这一项目的核心技术的人员作了排查,没有发现泄密者,洛克马丁公司对b-2被击落感到愤怒和难以置信,洛克马丁总裁表示洛克马丁公司每一个人都是忠诚可靠,绝不会出卖公司和国家利益的,问题一定是出在诺普罗斯公司身上!”


  国防部长说:“五角大楼情报部门对接触过b-2并且与华国有来往的将领和技术人员进行了最彻底的排查,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泄密者。我敢保证,军方是绝对没问题的,问题一定出在诺普罗斯和洛克马丁公司身上!”


  谁说山姆大叔足球不行?这踢皮球的水准可比巴西还要强得多啊。


  总统有点头疼:“够了!别再互相推诿了,我要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三位大佬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他们要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踢皮球吗?

  总统挥舞着手臂,恼怒的说:“在这次秘密空袭中,我们损失了四架b-2,跟苏联损失二十多架逆火相比,似处不算什么,但实际上呢?我们的损失比苏联要惨重十倍!一架b-2的造价高达二十多亿美元,也就是说,一转眼的工夫,我们就损失了上百亿美元,最可怕的是,残骸已经落入华国手里,鬼才知道有多少尖端技术将会因此而泄露,这种损失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后果如此严重,而我们却不知道b-2为什么会被击落!”他没有提可能有飞行员被俘虏,就算有,他也不会承认的,死都不会承认。


  国防部长沉吟着说:“参与过b-2研究项目的诺普罗斯、洛克马丁以及波音公司都表示现有的防空雷达技术是无法及时发现b-2轰炸机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华军从一开始就知道了b-2的存在,并且知道b-2的航线和轰炸目标,早早就布下了陷阱······如果真是这样,b-2的隐身性能再好,也于事无补,面对早有防备的华军,它们除了被当成靶子之外,还能做什么?”


  中央情报局局长身体微微一震:“你是说,我们内部有鼹鼠?”


  国防部长说:“有鼹鼠是肯定的,只是,不一定是在我们内部。”


  总统眸中迸出两道寒光,令所有人心头一震。


  国防部长继续说:“我多次代表总统要求苏方帮助我们摧毁坠落在华国境内的战机残骸,以防止技术泄露,但是都被苏方以种种理由拒绝了。他们的理由是缺乏精确打击新疆腹地目标的能力,开玩笑么?谁不知道苏联有上万枚极为先进的短程弹道导弹!”


  总统沉声问:“那现在呢?”


  国防部长说:“据我们获得的最新情报,苏联在b-2被击落的第一时间就激活了两名潜伏在新疆的优秀特工,抢在华军之前到达坠机地面,收集了一些碎片,企图送回国内做研究!”


  总统的声音更加低沉:“你的意思是,是苏联人出卖了我们,借刀杀人,借华国之手摧毁了b-2轰炸机机群?”


  国防部长说:“这个假设是完全成立的。”


  中央情报局局长忍不住说:“这太荒唐了!不是说苏联人没有这样的动机,问题是现在苏联已经危机重重,急需帮助,他们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自断一臂的蠢事,并且为了一些不知道要研究多少年才有结果的技术,搭上自己二十几架战略轰炸机!不,不可能是苏联人!”


  国防部长一字字说:“据我们调查的结果,苏联人泄密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中央情报局局长嘲弄的说:“我猜你们肯定是关起门来调查,一厢情愿,根本就没有去了解过当前的形势和苏联现在所遭受的挫折!如果你们稍稍研究一下这些因素,就不会得出如此荒唐的结论了!”


  fbi情报局局长也笑:“这就跟怀疑一个被困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游客往泉水里投毒想毒死仇家一样可笑!”


  国防部长说:“一点都不可笑!必须是苏联人出卖了我们,不是也得是!”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两位情报局局长都愣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他们隐约懂了,国防部长会作出如此荒唐的结论,完全是军火商在作怪。军火商无法接受保密程度不亚于曼哈顿工程的b-2会被华军发现并且击落的现实,合众国空军,合众国的政治家同样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们得找一个替罪羊,一个借口,证明并不是b-2的隐身技术不行,实在是队友坑爹,以此来维护b-2不可能被发现被击落的神话!


  于是,苏联就成了应该被诅咒的泄密者,不是也得是!七月七日。


  在华国的传统习俗中,这是七夕节,在这一天,喜鹊会在银河中搭起一座大桥,被银河分隔开来的牛郎织女踏上鹊桥团聚,聊解相思之苦。不必说,这是属于情人的节日,一个浪漫的日子。但是在历史上,这也是一个不幸的日子:1937年的七夕节,蓄谋已久的倭军发动了卢沟桥事变,拉开了全面侵华的序幕,在此后八年血腥而漫长的战争中,三千多万炎黄子孙伤亡,流出来的血冲涮了大半个神州大地!


  而今年的七夕,也跟五十年前的一样,血流成河,不过打过来的不再是扛着月经旗的倭军,而是更高大更剽悍的苏军,装甲洪流几乎淹没了华北平原!

  经过数日苦战,侵华苏军外蒙方面军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七月三日,第三集团军群击溃了第26集团军,并于当天深夜以一个近卫装甲师进行大迂回,撕裂了第26集团军和第24集团军的接合部,包围了华军两个机械化步兵师;同样是七月三日,第九集团军群涌动的钢铁洪流一头撞上了滦河防线,短短一天之内发动了十七次进攻,滦河两岸尸体层层相叠,血流漂杵,河水变成了黑红色。七月四日,第九集团军群强渡滦河,华军以稠密的火力土锁河面,并多次动用装甲部队进行反击,战况直趋白热化,滦河两岸都被炮火削平了一米多,一层层的尸体被炮火炸成粉末,鲜血浸透了泥土,结成褐色的土坷。苏军同样不好过,架起一道浮桥就被摧毁一道,一面面镰刀铁锤旗好不容易在血泊中竖了起来,马上又连同旗手的尸体一起被华军士兵扔进河里,血流成河,尸骨断流,这些光是看看就让人心惊肉跳的成语在滦河防线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七月六日,防守滦河的华军两个摩步师和四个步兵师几乎伤殆尽,防线被突破,苏军于当天下午攻下几乎被煤灰掩埋的滦县,接着向滦平、迁安、迁西发动强大的离心攻击,铺天盖地的炮火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将这几座城市夷为平地。但是当苏军进入那一片片烟火冲天的废墟时,迫击炮炮弹和机枪子弹从四面八方横扫而来,反坦克导弹拉出一道道红色的气浪呼啸而来,不可一世的坦克转眼之间就被打成一堆堆废铁,冲锋的步兵变成了一堆堆尸体。已经陷入疯狂的苏军在进攻受挫之后,动用火箭炮朝这三座城市发射了大量毒气弹————开战以来,这还是苏军头一回动用生化武器,而且是多种毒气同时使用,守军猝不及防,死伤惨重,虽然抵抗依然顽强,但是终究是守不住了,再者,这些城市规模都不算大,打巷战的空间不多,当所有火力点被苏军一一摧毁之下,幸存的士兵躲进了地道里,城市失守了。


  战至七月七日,苏军已经攻占延庆、怀来、涿鹿、滦平、滦县、迁安、迁西,一个集团军甚至打到了易县,直逼保定,攻势之锐,令人胆寒!这意味着苏军对北京的弧形包围圈已经基本完成了。


  在东北战场,阿穆尔方面军同样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虽然仍然没能啃下沈阳这块硬骨头,但是阿穆尔方面军的骄傲————红旗第一集团军在拼掉了四千多名士兵之后,拿下了阜新,盘锦和锦州顿时暴露在苏军的坦克履带之下。罗索列夫斯基上将命令红旗第一集团军不顾伤亡,继续向朝阳市发动进攻,同时抽出两个集团军逆时针旋转,将盘锦、锦州、营口、葫芦岛等城市尽数笼罩在炮火之中。侵华苏军的辉煌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我们必须发动一次反击,否则士气将一直跌到低谷!”


  华北战区指挥部里,萧华铁青着脸,指着那一个个正从四面八方朝北京射来的红色箭头说,“如果我们再摆出一副挨打的态势,我们的士气很有可能会崩溃,没有哪一支军队能在遭受接二连三的惨败之后还能保持高昂的士气!”


  柳维平问:“反击?怎么反击?”


  萧华说:“让第31集团军、暂编第34集团军向迁西、迁安、遵化发动反击,务必击退苏联第三突击集团军,瓦解苏军对蓟县的攻势,他们完全做得到的!”


  柳维平摇头:“这两个集团军不能动。他们是战略预备队,提前动用他们的话,我们将来的反击将会缺乏力度,功亏一篑!”


  萧华愤怒的说:“苏军的炮弹都快打进北京了,你还想着反攻!”


  柳维平说:“就算他们把镰刀铁锤旗插到了广场也挽救不了他们全军覆没的命运!我的军长,冷静一点,真正决定胜负的不是两军阵前厮杀,而是在苏军的后方······我想,苏军的战略空运马上就要开始了吧?再不开始,他们的坦克就开不动了!”


  柳维平猜得一点都没错,苏军的坦克快开不动了。


  坦克本身并没有它们外表看起来那么强悍,它其实是一件比较脆弱的武器。要推动这头重达数十吨的庞然大物在战场上横冲直撞,需要极其复杂的系统和大量优质燃料,跑个几百公里它就得进行维修了,让装甲部队在没有列车运输的情况下进行千里迂回,那简直就是开玩笑,只怕跑完这千里之遥,坦克就得进大修厂了,还战个屁。在这一个星期里,作战烈度极高,苏军很多坦克的行驶里程可不止几百公里了,达到了回厂维修的标准。这里不是苏联,那些坦克坏就坏了,根本没有回厂维修的机会,报废了就报废了,没报废的继续打下去。苏军储备的零配件早已消耗殆尽,只能从报废的坦克身上拆出还能用的零件,拆东墙补西墙,苦苦维持。而他们的对手呢?每天都有近二十辆68主战从生厂线上开下来,奔卦战场!

  外蒙方面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由于华军的顽强阻击,与阿穆尔方面军会师的企图迟迟没能实现,形势开始不妙了。


  “可恶!”


  当得知华军新编第十集团军、第11集团军出现在保定方向的时候,图门烈索夫上将愤怒了,他将手里的情报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嘶声说:“我们一直都在赢啊,我们一直都在胜利,可为什么形势却越来越恶劣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几十名参谋面带苦笑,沉默着,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仗打到这个份上,这些苏军的精英已经隐约意识到,他们恐怕是很难取得胜利了。他们消耗了大半物资,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对北京形成弧形包围,剩余的物资已经不足以支撑起规模如此庞大的攻势,势如破竹的苏军被严防死守的华军副到了难以为继的境地。参谋长说:“华军兵力实在太多了,又是在本土作战,兵员物资供应都极为充足,而我们却不行·······司令员,我们必须先暂时停止进攻,等待补给了,各种物资濒于耗尽,再打下去,士兵们一旦受伤,可能连麻醉针都打不上了!”


  图门烈索夫喘着粗气,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我们确实需要停下来喘一口气,但是华军是不会给我们喘气的机会的!他们庞大的预备队源源不断的调上来填补防线的缺口,他们数量更庞大的民兵正在我们后方捣乱,企图遮断我们的后勤补给线,他们一支大军正经山西、宁夏,朝内蒙发动进攻,企图将战火烧到我们大后方去!进攻!必须在七十二小时之内拿下北京,否则我们就彻底完了!”狠狠的喘了一口气,他接着说:“据我刚得到的消息,国内的战略运输机群已经冒着恶劣的天气起飞,最多二十四个小时,第一批物资就会送到我们手里,我们占领的几个兵工厂也恢复了生产,装备物资的供应,缺口不会很大的!”


  参谋长说:“但愿吧!但是我还是建议暂停进攻,让部队喘一口气!”


  图门烈索夫犹豫再三,说:“好吧,暂停进攻,休整十二个小时。”


  西伯利亚丛林里,时不时一枚弹道导弹腾空而起,挟雷裹风的飞向新疆地区。新疆激光站也不客气,来一枚打一枚,在激光站的电力耗尽之前,一枚导弹都别想落到新疆境内。在弹道导弹的掩护下,苏联二十五架伊尔-76战略运输机和九架c-5战略运输机组成第一波运输机群,满载着前线部队急需的物资腾空而起,飞往数千公里之外的远东地区。它们将在远东地区几个被紧急修复的机场上降落,卸下物资,再由战术运输机和运输直升机运往前线。西伯利亚那漫长的冬季已经逼近,冷雨和阴云成了战略运输机群最好的掩护,战略激光迟迟没有朝它们开火,苏联随时可能发射大批弹道导弹,战略激光站必须预留充足的能量拦截来袭的导弹,运输机群不在它的打击清单之列。


  得益于此,运输机群一路顺风,七个小时后,机群已经抵达远东,开始降落了。消息传回,侵华苏军指挥部一片欢呼,梅列茨科夫元帅急切的要求第二波机群马上起飞,他等不及了!


  苏军欢呼得早了点。早在运输机群飞越中西伯利亚的时候,在西飞一个试飞基地,三架浑身漆黑,全身上下就像一块残缺的钻石,布满了棱角,找不到一条圆弧的轰炸机被拖出了机库。它的外形是如此的怪异,看上去就像一架放大了几倍的f-117,又有一点图-22m3的影子,诡异的外形散发着一种邪魅的气息,既令人恐惧,又令人着迷。它是如此的神秘,北约和苏联的情报部门对此几乎一无所知!西飞最出色的地勤人员几乎是以虔诚的态度对它们进行检查,装弹。在一口气往弹舱里塞了十二枚威力巨大的温压弹之后,三架轰炸机相继腾空而起,两组发动机喷口喷射出淡淡的幽兰光焰,以超音速朝着西伯利亚方向飞去……雄浑肃穆的乌拉尔山脉从机翼下方一掠而过,运输机群开始减速,降低高度。这时,飞行员的内衣已经让汗水濡湿了,他们敢打包票,他们一直都被华军的远程雷达盯着,只要一道绿光闪过,他们基本上可以跟这个世界说声再见了。幸运的是,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他们一路顺风。地面发来信号,他们离机场已经很近了,c-5运输机编队指挥官穆勒少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笑着说:“感谢上帝,没有让我们遇上最全倒霉的事情!”他心里多少有点得意,看样子华国那些黄皮肤猴子对伟大的合众国还是心存忌惮,并不敢对他们实施攻击。当然,他不敢大意,命令整个编队放慢速度,先让苏联人的运输机降落下去,以免机场有埋伏,大家被一勺烩了。苏联人死得再多他们都不会在意,但是他们自己的小命可宝贵得很,哪怕使出吃奶的劲也得保住啊。


  机场就修在乌拉尔工业区东边一百二十公里处,华军的先锋轨道炮打不到,弹道导弹又会被苏军的粒子束武器拦截,因此还算安全。一共两个机场,要容纳这么多战略运输机当然很吃力,但是没有办法,苏军已经找不出更多可供这些大家伙起降的机场了,就连这两个也是对跑道进行了紧急扩建之后,才勉强达到可以起降战略运输机的标准的。第一架伊尔-76引擎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巨响,对准跑道慢慢的冲了下去,轮胎与跑道地面摩擦,速度节节下降,成功了!机场顿时响起一阵欢呼,第二架伊尔-76紧跟着俯冲而下,争分夺秒!

  在机场外围,几双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不断降落的战略运输机,迸出仇恨的光芒。没错,在他们眼里,这些人畜无害的战略运输机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因为每一飞机的物资被运送到前线,共和国将要为胜利付出的代价就会沉重一分!一名脸被涂成墨绿色的士兵看了一眼一块巴掌大的战术屏幕,露出一丝狞笑,暗想:“先让你们得意几分钟,等一下有你们哭的!”


  运输机群还在不断降落,不等飞机停稳,大群苏联士兵就工蚁似的拥了上去,七手八脚的卸载物资,一个个集装箱被吊下来,装上车,马不停踪的开走,一点时间都不肯浪费。十分钟不到,那些士兵就已经浑身是汗,他们一定很辛苦,但是动作却没有减慢半点。


  那三架轰炸机在乌鲁木齐上空接受了空中加油,速度不减,继续以超音速飞行,扑向国境线,苏军的防空雷达对此一无所知!

  第一架c-5降落下来,飞行员还没有走下飞机,就被热情的苏联士兵举起来抛向天空,像是在欢迎自己的英雄。


  那三架轰炸机飞越了国境线,苏军防空雷达上,三个类似小鸟的光点一闪而过,随即消失,苏军也没有在意。


  九架c-5全部降落了,苏军士兵马不停蹄的卸载物资。载重卡车已经忙不过来了,卸下的集装箱分门别类的堆放在一边,堆积如山。


  潜伏在机场外围的特种兵架起了激光指示器。


  穆勒少校最后一个走下飞机,一头公熊朝他走过来,见面就是一个熊抱,让他喘不过气来,最倒霉的是,那头公熊还一个劲的拍着他的后背,力道极大,震得他差点把肺给喷了出来。那头公熊激动的用生硬的英语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


  穆勒少校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在咆哮,脸上却露出了热情洋溢的笑容,说:“不要客气,苏联与合众国是朋友,苏联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公熊用力点头:“对对对,我们是朋友!华国是一个邪恶的国家,威胁着世界和平,让我们团结起来,打倒这个新法西斯!”松开可怜的穆勒,以与他外貌极不相符的体贴关切的问:“你们飞了这么久,肯定累坏了吧?请到餐厅去吃点东西,喝点饮料,然后休息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将物资卸载完毕······”连说边在前面带路,借着灯光,穆勒少校清楚的看到,这头公熊是上校军衔。让一位比自己高了两级的上校给自己带路,穆勒少校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可不敢跟在后面,而是抢前一步,与公熊上校并肩而行。


  餐厅里,饭菜已经摆上桌子了,有鲑鱼,有黑胡椒牛排,的土豆炖牛肉,有玉米粒炖小鸡肉块,够丰盛的,当然,更少不了男人最爱的烈酒,给花旗国飞行员准备的是高档鸡尾酒,而给苏联飞行员准备的是伏特加,还有一盘盘的鲜果,在战场上,这样一顿大餐称得上是奢侈了。公熊上校有些抱歉的说:“这里条件比较艰苦,所以只能为你们准备这些简陋的菜肴了,请不要介意,等到胜利了,一定请你们吃一顿丰盛的大餐!”


  穆勒少校说:“上校你太客气了,这已经够丰盛的了!”对自己的手下说:“还等什么?动刀叉啊!”熟练的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黑胡椒牛排。牛排煎得三分熟,切下去血水直流,看着有点吓人,煎到这个火侯却是最好的,肉汁充足,充分保留了牛肉的鲜嫩肥美,调料也下得恰到好处,口感极佳,穆勒少校赞不绝口。他放下刀叉,早有一名苏联女兵给他斟了一杯鸡尾酒,他呷了一口,好酒,醇香扑鼻,口感绵长,真是好酒。他手下那帮小伙子同样对眼前的美味佳肴和美酒赞叹不已,认为就算是在五月花大酒店也很难吃到更好的,令他们略略感到遗憾的是,粗心大意的苏联人似乎忘记了给他们派几名身材高挑秀硕的女兵过来贴身伺候。不过想想也是,这里的环境相当艰苦,在这里扎根太需要勇气,上哪找那么多女兵?


  一名苏联飞行员咔一口咬掉了酒瓶盖,连杯子都不用,拿着酒瓶走过来,对穆勒少校说:“少校,为了庆祝我们安然降落,我敬你!”


  女兵马上翻译过来,少校笑了笑,举起酒杯跟这名飞行员碰了一下,昂头痛饮————他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因为他赫然看到,那个家伙把酒瓶口对准喉咙,整瓶酒灌了下去,跟水牛饮水似的,一口气把一瓶酒喝了个七七八八!少校被吓得不轻,叫:“你·····你怎么喝那么凶!”


  听了翻译,苏联飞行员随意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唇,满不在乎的说:“一瓶不算喝!”


  众多苏联飞行员笑而不语,花旗国飞行员那个汗啊······

  三架轰炸机与正在高空中巡逻的两架苏-27重型制空战斗机隔着上百公里之遥擦身而过,苏-27战斗机的雷达屏幕上,三个围棋大小的光点一闪而过,苏军飞行员只当是杂波信号,忽略了。再说,就算他们想拦截也拦截不了,对方可是超音速巡航,除非让米格-31来,否则没戏。轰炸机飞行员暗暗松了一口气,开通了电台,开始呼叫:“夜游神呼叫尖兵,尖兵听到请回答,尖兵听到请回答!”


  在电流沙沙絮声中,特种兵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电波中响起:“尖兵收到,夜游神,激光指示器已经架设完毕,可以进场!”


  飞行员说:“夜游神将在三分钟后进场,请马上开始撤退,以免误伤······”话音未落,电波那头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紧接着,著名的“岩石”重机枪那暴戾的嘶吼响了起来,飞行员面色微变:“尖兵,尖兵,出了什么事?”


  “没事,撞上了苏军一支巡逻队,打起来了而已!”特种兵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这帮家伙,一直是天老大他们老二,谁都不放在眼里!


  机场外围,苏军一个班乘着吉普车围着一段围墙巡逻,探照灯扫过,一名机枪手突然看到围墙墙角有一个黑影正在活动,他一激灵,厉喝:“什么人?站住!!!”回答他的是噗一声枪响,一点流光迤逦而过,他的眉心多了一个深深的圆孔,脑袋重重往后面一扬,倒了下去。同车的苏军士兵大吃一惊,副射手将尸体推到一边,枪托顶着肩头,朝子弹射来的方向扣响了板机,大口径子弹弹壳带着缕缕青烟哗哗飞溅,子弹拉出一道道炽热的气浪扫向围墙,将墙皮大块大块的削了下来!那边马上回敬他们一枚闪光弹,刺眼之极的强光狠狠刺入机枪手和驾驶员的眼膜,他们眼前一片血红,驾驶员本能的把方向盘一拨,吉普车咣一下撞上了围墙,正朝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射击的苏军士兵猝不及防,呼一下从车上飞了下来,摔得嗷嗷直叫。也幸亏如此,不然他们都得变成死人————在吉普车车头撞上围墙的同时,一捆冒着烟的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的落入车内,轰隆一声,吉普车被炸翻了!

  哒哒哒哒哒!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前后不过几秒钟,后面的人根本就来不及作出反应,直到前面的吉普被炸翻,后面那辆吉普车才反应过来,驾驶员踩了急刹,车上的士兵猫着腰跳下,机枪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人影就开火!这么大的动静,马上惊动了机场里的守军,一盏探照灯照这边照了过来,和探照灯一起指向这边的,是一挺双联装十二点七毫米口径高平两用重机枪!

  穆勒少校隐约听到枪声响起,跳了起来,竖起耳朵倾听着,说:“有枪声!”


  公熊上校很淡定的说:“少校,不必过于吃惊,只是几个华军侦察兵在作无聊的骚扰罢了,不会有事的。”


  穆勒少校对上校的淡定感到吃惊:“上校,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华军特种兵对机场发动袭击,或者指引精确制导武器攻击机场吗?”


  公熊上校说:“机场戒备森严,他们想袭击机场,跟找死差不多!至于精确制导武器······华军有能飞到这里来的投掷精确制导炸弹的轰炸机吗?就算有,它能穿越我们严密的防空雷达网到达这里吗?”


  穆勒想想也是,苏联的防空网络之严密,绝对称得上是变态级的,s-200、s-300、庞大的高射炮系统、强大的苏-27重型制空战斗机、钢铁怪兽般的图-128截击机和米格-31截击机,以及无处不在的防空雷达构成了天罗地网,想要避过如此严密的防空系统,深入苏联腹地进行空袭,谈何容易!除非华国也有b-2这种拥有无以伦比的隐身性能、超远的航程以及惊人的载弹量的战略轰炸机,借助强大的隐身能力避过防空雷达的扫描,否则没戏!想通了这一点,他放心了,坐了下去,继续喝酒。


  这杯酒要了他的命。


  他猜得对,华国搞不出像b-2那样一架出厂价就达到了骇人的二十二亿美元的隐形战略轰炸机,这玩意除了山姆大叔之外,恐怕再没有哪个国家玩得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华国搞不出略逊一筹的隐形远程轰炸机。这种正式编号为轰七,在1973年就开始立项,耗费十四年之久,砸下了一百多亿才搞出来的轰炸机成功地穿越了苏军的防空网络,带着数十枚航空炸弹呼啸而来,现在,它们离穆勒的头顶已经不远了。探照灯把一大片空地照得亮如白昼,但是“岩石”重机枪枪口闪耀的膛焰似乎更刺眼一点,十二点七毫米口径子弹以每秒钟二十九发的射速狂扫射出,灯光下,一个手持90式自动步枪半跪在地上连连点射,接连撂倒了三名苏军士兵的身影被拦腰截住,血浆喷溅。这种子弹初速太快,动能太大,弹头也太重,连步兵战车都能生生打穿,步兵甭管穿着多厚的防弹衣,挨上一枪都得炸出个碗口大的窟窿来,打中脊椎的话,整个人都会断成两截,挨中两枪人就该碎了!


  离这名士兵最近的那名冲锋枪手被溅了一身血,就地一滚,与一串高平两用重机枪子弹擦身而过,子弹打进地里,气浪和泥沙溅起两米多高。他大吼:“虎头,黑箭光荣了!”


  小分队队长破口大骂:“他妈的,老毛子,老子跟你们没完!”


  砰!

  八百米外,一挺十二点七毫米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枪口迸出一道长达一尺的火舌,在黑暗中极外的显眼,子弹以六倍音速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白得刺眼的流线,一头撞上了探照灯。探照灯的透光玻璃又坚又厚,普通步枪子弹打上去只能留下一点白印,但是再怎么坚厚的防弹玻璃也无法抵御反器材狙击步枪的直接命中,轰一声大响,整架探照灯被打得碎片乱飞,机枪手和副射手捂着脸发出凄厉的嚎叫,从瞭望塔上滚了下来,摔得筋断骨折。那位躲在黑暗中的狙击手开完这一枪,连狙击步枪都不要了,猫着腰窜了出去,连滚带爬的扑出三十米开外,在他身后,迫击炮炮弹雨点般落下,黑红的火球爆裂而出,弹片尖啸飞溅,那支被他抛弃的狙击步枪当场被炸成了零件!他抱着头往前一扑,扑进一个做过伪装的单兵坑里,变戏法拟的摸出一支90a1式九点六毫米口径狙击步枪,砰砰砰一连三枪,一辆从机场出口处开出来的吉普车歪了一下,撞上围墙车身一横,停了下来,挡住了半个路面。


  苏军政委怒吼:“上!上!上!干掉这些可恶的华军特种兵!”


  话音不落,一发狙击步枪子弹射来,正中左肩,撞碎了肩骨后右面飞出,恐怖的空腔效应在左肩后面捣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沫状碎骨和碎崩与血液混合,溅出几米远,他的左臂几乎被完全切断,只剩下一点皮肉连着,痛得他失声惨叫!


  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绝对是任何人的噩梦,几次精确的狙杀让苏军如芒刺在背,士气大挫,也为正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的特种兵们赢得了喘息之机。最重要的是,就在这时,三架轰七已经到达机场上空,弹舱打开,三个危险的信号凭空出现在苏军雷达屏幕上,苏军雷达兵骇然惊呼!


  火控员兴奋的报告:“激光点打到了!”


  机长抿着嘴唇,说:“好,轰炸开始!”


  火控员二话不说,按下了电钮,一枚五百公斤级航空炸弹从弹舱中滑出,接着是第二枚。与此同时,苏军防空阵地上大团烟焰喷出,一枚防空导弹拔地而起!这是苏军在这次空袭中发射的唯一一枚防空导弹,因为那两枚炸弹的目标,正是防空阵地!

  轰!!!

  轰!!!

  两声雷霆万钧的爆炸轰鸣响彻夜空,炸弹在防空阵地上空二十米处爆炸,整个机场都被爆炸强光照亮,地面剧烈震动,像是发生了六级地震,两团扁平的蘑菇云冉冉升起,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温度接近太阳表面的气体在极高压力推动下狠狠撞向地面,形成可怕的爆炸冲击波,防空雷达天线砰一声扭曲成一团麻花,几辆吉普车被压成了一张铁饼,爆炸冲击波撞到地面又弹起,以六七倍音速向四周扩散,重达几十吨,正拼命转动防空导弹发射装置试图击落来袭的敌机的防空导弹发射车被粗暴的掀翻,防空导弹在发射箱里爆炸,整辆车都被炸成了一团火球!当然,绝大多数苏军防空导弹部队官兵是感觉不到铁水样的冲击波将自己的骨骼肌肉蒸发的痛楚和弹片切入身体时那种撕裂的剧痛了,爆炸冲击波在瞬间将他们变成了一缕蒸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场人造飓风扫过,防空导弹营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烈焰腾起十几米高,将跑道上那密密麻麻的运输机和堆积如山的集装箱映得纤毫毕现!

  现在似乎用不着激光制导了。轰七猛然俯冲下来,弹舱里的炸弹竹筒倒豆子般倾泄而出,同时将制导模式切换为电视制导,顿时,炸弹破空落下的尖啸声充斥所有人的耳膜,令人魂飞魄散!正在餐厅里用餐的飞行员手里的刀叉着了魔似的停在空中,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纸一样惨白,恐惧的倾听着可怕的呼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穆勒少校狂叫一声:“我的上帝啊!”扔下刀叉酒杯冲到窗前,透过窗户,他分明看到跑道上一团团扁平的蘑菇云正咆哮着,翻滚着,直冲苍穹,空气被极度压缩,变成了赤红耀眼的火雾,带着数千度的高温海啸般席卷一切,仅空重就达到一百六十九吨的c-5运输机在冲天而起的烈焰火墙中打起了筋斗,翻滚一周后肚皮朝天重重的摔在地上,油箱破裂,燃油四溅,火雾样的冲击波随即将油料点燃,巨大的油箱轰然爆炸,成了巨无霸型燃烧弹,将上千平米范围变成了火海,被溅中的运输机熊熊燃烧,这些运输机排得太密集了,一架被打爆,剩下的很难跑得掉,何况大量炸弹不停的落下!

  华军轰炸机飞行员真够狠的,每隔三百米就砸下一枚威力相当于六吨tnt的温压弹,转眼间长达几千米的跑道就变成了烈焰飞腾的火龙,火舌窜起近二十米高,形成一堵火墙迤逦蔓延,被掀翻的战略运输机在冲天火光中轰轰轰轰炸个不停,慷慨的将自己还没耗尽的油料贡献出来,让这条火龙变得更强壮,更疯狂!公熊上校看着这一切,浑身肌肉都在颤抖,喉咙里发出声声嘶哑的、野兽般的嘶吼,十分骇人,穆勒少校对此却毫无感觉,他中了邪似的看着一架架c-5战略运输机被卷入火海中,随即被油箱爆炸的威力炸得碎片漫天飞舞,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嘶声叫:“华军······这怎么可能!华军怎么敢摧毁我们这个中立国的运输机!?难道他们都疯了,就不怕遭到我们的报复么!?”极度震惊压下了对死亡的恐惧,机体碎片破窗而入钉入墙壁,他都视而不见,只是一再重复着“这怎么可能”这句话。他惊骇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华军居然敢肆无忌惮的摧毁c-5战略运输机,完全无视合众国的强大武力,太放肆了!当然,如果他知道在几天前华军便击落了四架b-2隐形战略轰炸机,他就不会这么吃惊了。


  “没有中立国这一说法,要么做我的盟友,要么做我的敌人,如果打着中立国的名义去帮助我的敌人,那么你就是我的敌人。”从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北约和华约一直沿用着这一蛮不讲理的理论,对一些不愿意卷入冷战这趟浑水的国家大肆打压,并引以为豪,现在,他们终于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柳维平一向喜欢以牙还牙,双头鹰胆敢在共和国最危急的时候从背后捅刀子,险些将共和国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只要是他够得着的又打着星条旗标志的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砸个稀巴烂!


  一名来自得客萨斯州的飞行员嘶声叫:“少校,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再呆在这里,我们都会死的!”


  穆勒少校浑身一震,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了一般,额头冒出冷汗,揪住浑身发抖又哭又笑的公熊上校,面对面的吼:“上校,赶紧带我们离开这里!继续呆在这里,我们通通都会被炸死的!”


  公熊上校呆呆的说:“被炸死?”突然放声狂笑,指着那一条条越高越高的火柱和一团团冉冉升起的蘑菇云,绝望的说:“好不容易才修好的机场被摧毁了,千辛万苦才运到这里来的物资化作飞灰了,那么多运输机也全都被摧毁了,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炸吧,炸吧,只管炸吧,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扔颗炸弹下来把我也炸死啊!?你把干脆把我也炸死算了!”吼得嗓子冒出了血丝,说不出话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地面失声痛哭,哭几声笑几声,状若癫狂。不光是他,所有苏军飞行员都露出绝望的神色,呆呆的看着窗外冲天的火光,如同泥雕木塑,神情恍惚,就算把一颗手榴弹扔到他们中间,他们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穆勒瞪起了眼睛。这帮北极熊想死他们也不会拦着,但是······你们好歹也得告诉我防空工事在哪里,紧急出口在哪里哪,一声不吭的,这不是坑爹么!他爆了一句粗口,话到嘴边,却让一声可怕的爆炸轰鸣震了个粉碎。不光是他的声音,连他本人,连他所在的餐厅,都在这隆隆轰鸣中粉碎开来。一枚炸弹命中了油库,一团直径上千米的黑红色烟焰翻滚而起,整个机场的建筑物都在这恐怖的大爆炸中破碎开来,变成了光与火的炼狱······


  苏联和北约拼凑起来的第一波战略运输机群在仅仅几分钟的轰炸中三去其二,上千名苏联官兵阵亡,还搭上了数十名花旗国机组人员的性命。只有区区七架伊尔-76由于降落在另一个机场,侥幸逃过了一劫,但是这段恐怖的经历已经成了那些飞行员的梦魇,终其一生,他们都忘不了这个夜晚,那冲天火光告诉苏联人,远东地区已经变成战略运输机的坟墓,休想通过空运为侵华苏军提供足够的物资,不信邪的话可以多派几架运输机过来试试!特别安全助理再一次两脚带风的冲进了总统办公厅,一看到他,大家都眉头大皱:准是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了!没办法,这段时间以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太多,都条件反射了。


  果然······

  “总统先生,请原谅我再次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这个能干的青年面色有些苍白,开门见山的说。


  总统苦笑:“说吧,又出了什么事?华军潜艇对我们的舰队发动了袭击?华国的轨道炮朝关岛开火了?还是华军的激光武器击落了我们正在印度洋巡航的舰载机?”


  特别安全助理涩声说:“没那么严重,但是也差不多了————华军动用轰炸机摧毁了代号为‘红色十月’的远东机场,我们派去协助苏苏人运输物资的九架c-5战略运输机被全部炸毁,近百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了!”


  办公厅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都露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跟特别安全助理在得知这一事件时的反应一模一样。经受过b-2战略轰炸机被击落的极度震撼之后,总统的神经已经被磨练得异常坚韧,却仍然手一抖,碰翻了一杯已经放凉了的咖啡。空军上将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发出砰一声大响,厉声说:“可恶!那群黄皮肤猴子简直就是疯了,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越过我们的底线!”


  国务卿抿着嘴唇着:“罗伯特·李将军说得对,华国早已陷入疯狂,否则有点脑子的政治家和军事家都不会在首都被苏军包围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北约挑衅的!总统,我们必须还击,让华国为他们的疯狂付出惨痛的代价!”


  总统缓缓吐出一口闷气,没有理会国务卿和空军上将的愤怒,径直问:“红色十月机场距离两国边境那么远,轨道炮根本就打不到,华军是怎么摧毁这么一个距离遥远而且戒备森严的机场的?”


  特别安全助理说:“根据苏方共享的情况,华军动用了远程轰炸机······”


  罗伯特·李上将粗暴的打断:“这不可能!华军唯一一项成熟的远程轰炸机就是仿造图-16的轰六,以轰六的性能,根本就不可能深入苏联腹地而不被苏军发现!”想了想,又补充:“当然,他们还有一些仿造图-22m3的超音速远程轰炸机,但是数量有限,而且在苏联数量庞大的米格-31截击机的层层拦截之下,这些冒牌的图-22m3也没有什么机会深入到乌拉尔地区!”


  特别安全助理说:“可是华军真的做到了!”拿出一撂卫星照片递给大家,总统首先接过来。那是红色十月机场被摧毁的图片,头一张就把他给吓住了:机场那长达数千米的跑道上布满了直径数十米、深达数米的巨坑,所有建筑物都被夷为平地,浓烟冲起高空,火焰卷动,惨不忍睹,跟遭到陨石雨轰击似的!他一张张的翻看,只觉得一股寒气直透骨髓:整个机场已经被彻底摧毁了,变成了生命绝地,几十个大坑密密麻麻的,跟月球表面似的!好狠辣的手段,好疯狂的轰炸!

  谁也不知道华军到底投下了多少威力惊人的炸弹,其实要炸毁运输机群,只需要一半的炸弹就够了,完全可以省下一部份弹药对其他目标展开轰炸,但是华军没有这样做,把所有炸弹一古脑的砸到了红色十月机场,将这个机场从地球上抹掉了,这恐怕并不仅仅是因为红色十月机场能容纳更多的战略运输机。反正总统将这归结为这个机场上有来自花旗国的c-5运输机,有花旗国的飞行员!那一个个血盆大口似的的弹坑再清楚不过的表达出了北京想说的话:你们的战略运输机不是很牛吗?你们的战略运输机不是很多吗?来一架我们就炸一架,来两架我们炸一双!

  “苏联没有发现华军的轰炸机吗?”总统问。


  这问题似乎有点多余,但特别安全助理还是照实说了:“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直到红色十月机场传出隆隆爆炸声,火光冲天了,苏联才意识到机场被炸了。”


  国防部长失声叫:“这不可能!苏联人肯定在说谎!这样大规模的轰炸,他们怎么可能一无所知?除非他们的防空部队全部都放假了!”


  罗伯特·李将军沉声说:“苏联的防空部队的素质是举世闻名的,而且苏联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国防部长吼:“你认为这可能吗?华军居然在苏联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深入苏联腹地炸毁一个至关重要的机场,这······”


  罗伯特·李将军说:“如果华国也有像类似b-2那样的战略轰炸机,他们就做得到。是的,如果他们有这种轰炸机,别说苏联人,就连我们都防不住!”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如果华国真的有这样的轰炸机,那么整个亚洲甚至澳洲,合众国再也找不到一寸安全的地方了!更加要命的是,华国似乎有办法对付他们的b-2,一口气揍下了四架,而他们却没有办法对付哪怕比b-2略逊一筹的隐形轰炸机!一想到这个,在座的每一位大人物都头大如斗,他妈的,地球的另一面怎么就出了那么一个爱开外挂的货!


  与此同时,博罗西洛夫也接到了同样的坏消息。在为之震怒的同时,他也感到一丝期待。双头鹰接连吃了华国两次亏,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严重,不光九架c-5被炸成了碎片,更重要的是近百名机组人员在华军的轰炸之下死无全尸,就算是死人也该有点反应了吧?

  “动用一切舆论力量,对花旗国运输机被摧毁这一事件大力宣扬,同时告诉图门烈索夫上将,让他再坚持一下,局势很快就会迎来转机了。”他一字字的下达命令,声音沉稳,透着自信。虽然他心里并不像表面那么自信,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现在是一国元首,整个苏联的主心骨,是不能有一丝软弱和迟疑的。


  苏联的宣传机构开足马力,在极短时间之内就把c-5运输机群被炸毁这一震撼的消息就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很快就在全世界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不知道多少国家首脑瞠目结舌。华国还真带种,苏军都打到首都来了,换一个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会对双头鹰那点小动作睁只眼闭只眼,捏着鼻子认了,甚至极力争取双头鹰的援助,他们倒好,一顿炸弹砸下去,连机带人一起炸成了灰!跟北极熊打得头破血流之余还抽空干了双头鹰一家伙,有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吃了这么大的亏之后,双头鹰会作何反应?

  柳维平根本就不关心双头鹰会作何反应,他对轰七中队下达了死命令:抓住一切战机出击,直到你们回厂大修为止!轰七中队在完成空袭红色十月机场的任务之后,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作了简单的检查之后再次挂弹出击,这次目标是苏军在内蒙古的物资中转站和直升机机场,他倒要看看,在物资中转站变成一片火海之后,在大多数直升机都被摧毁之后,苏军的战斗力还能剩下几成!当然,这个人品一向不怎么样的家伙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往苏军伤口撒盐的机会的,一声令下,北京、锦州等地的印刷厂紧急开工,印刷了大批精美的传单撒到苏军阵地,苏军士兵捡起传单,看到的是红色十月机场被炸毁时那烟火冲天建筑物倒塌的惨状,下面还用俄文作了注脚,用生动的文字告诉他们:你们在远东的机场全部在我们轰炸机的打击范围之内,你们休想通过空运得到一片饼干,一粒子弹!

  很难想象苏军士兵看到这些传单时的心情。据前线部队报告,在传单撒出去之后,苏军起了很大的骚动,士气明显下降,攻势也开始变钝了。


  “你一点都不怕双头鹰报复啊?”萧华笑着问。


  柳维平哼了一声:“报复?是他们自己犯贱把脸送上来让我打的,他们还有脸报复?”


  萧华说:“话是这样说,我们还是不得不防,这头鹰发起疯来可不好玩!”


  柳维平说:“你对他们的了解还是不够。双头鹰的军队是典型的技术型军队,他们早就习惯了依靠技术上的优势去辗压对手,轻轻松松的打仗,轻轻松松的取得胜利,一旦技术优势被划掉,或者依靠技术优势也无法取胜,他们就会选择放弃。指望他们像独立战争时三个人共用一支步枪,光着脚在雪地上行军与英军死拼,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战略激光、轨道炮、隐形轰炸机、隐形歼击机,这四张王牌够他们掂量一阵子了,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外蒙方面军······我想,他们的锋芒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萧华说:“据侦察兵报告,苏军现在每天都有大量坦克和装甲车在拆掉一些可再次利用的零件之后被抛弃,在进攻的时候动用坦克和直升机的数量也开始减少,很显然,西伯利亚大铁路被切断的影响已经扩散到侵华苏军的方方面面,让他们深陷困境了。”


  柳维平露出一丝狞笑:“再挺过这一波攻势,就该轮到我们进行战略反攻了,就是不知道到那时,苏军还有几辆坦克开得动?”


  萧华正想说话,作战参谋神色惊慌的冲了进来:“报告,刚接到的情报,苏军对唐山丰润区和北京外围的密云、蓟县发动了排山倒海的攻势!”


  柳维平低声说:“终于来了······还有吗?”


  参谋的面色更加苍白:“还有,苏军信号旗特种部队对新疆激光站及为激光站供电的变电站发动了袭击,苏军大批轰炸机也出动了,正不计代价对激光站进行轰炸!”


  这一下,柳维平的面色终于变了,发出一声低吼:“命令各集团军,马上向苏军发动反击,我们没时间跟他们耗了!”


  一直嚷着要反击的萧华反而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不再等等?”


  柳维平说:“我有种预感,苏军还有王牌没有打出来,只要打掉我们的激光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打出这张王牌,一举扭转战局!”


  所有人都浑身一震,一位大校震惊的说:“苏军还有王牌?不可能吧?除了核武器,他们的战略打击力量都压上来了啊?”


  柳维平说:“不,还没有······和平号空间站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虽然它一直保持沉默,但是我敢担保,它上面一定有古怪!”


  提到和平号空间站,大家都恨得牙痒痒的,谁都不会忘记在开战之初,这个空间站给共和国造成的巨大伤害,它就是一把悬在共和国头顶的魔剑!

  萧华说:“希望新疆激光站没事吧······我去唐山会会罗夫索夫斯基,顺便跟马利诺夫斯基过两招,北京这边就交给你了。”


  柳维平说:“保重,还有,当心苏联的近卫军!”


  萧华说:“你也一样!”


  两只有力的大手握在一起,久久都没有分开。


  十分钟后,萧华上了直升机,直飞唐山,而柳维平也将指挥部前移至密云,以便就近指挥。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炮火,空前惨烈的、决定着苏联和共和国命运的大决战开始了。新疆激光站矗立在一座海拔高度达五千六百米的高山之上,这个高度并不是很理想,但是没有办法,新疆实在很难找得到像这座山那样海拔高度在五千米以上却没有多少积雪更极少有大雾了。这座战略激光站在八一年动工,耗时近七年才算完工,将整个苏联都纳入了打击范围之内,不用说,这座战略激光站成了苏联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跟被苏联的近地轨道离子炮一炮摧毁的摩天岭激光站相比,新疆激光站要先进得多,很多岗位都由计算机来代替,很多原本臃肿无比的部件都被更精密更小巧的仪器代替,节省下不少空间,像七九年摩天岭激光站工程师跟官兵们一起睡通铺以节省空间的苦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陈列在三北地带的四座远程预警雷达,无处不在的防空雷达,近百套专门针对隐形战机的新型车载米波雷达,还有六架天空哨兵电子预警机,如此庞大的雷达阵列所看到的一切都会通过局域网向深藏在地下的银河巨型计算机汇总,经过分析筛选之后再以光速发送到激光站指挥平台,指挥战略激光发射器按照一个最优化的打击顺序对侵入共和国的飞行器进行毁灭性打击。毫无疑问,这是一张疏而不漏的天罗地网,双头鹰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的b-2隐形战略轰炸机就是栽在了这张天罗地网里,成了中科院、沈飞、成飞、西飞甚至华国航天科工等科研机构总部里的战利品。


  然而,此前长达两个月的残酷战争早已将这张天罗地网撕成了碎片,四座远程预警雷达被悉数摧毁,在内蒙古的防空雷达也被摧毁殆尽。本来苏军没打算动新疆的,但是韩枫对哈萨克斯坦动刀子的举动激怒了北极熊,在开战第一时间就集中火力朝新疆腹地发动猛烈打击,又将部署在新疆的雷达站炸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新疆全靠车载雷达撑着,一座建在青海的足有十七层楼高,探测距离达到六千公里的超远程预警雷达填补了四座远程预警雷达被炸毁报留下的空白。但是想完全填补是不可能的,多少还是会有漏洞。


  这些漏洞正被苏军一一找出来,没办法,在你不遗余力的研究对手的优势和弱点,试图一击必杀的时候,对手也正把你所有的优势和劣势放到放大镜下仔细观察,同级别或者实力比较接近的对手之间的战争就是如此的痛苦和无奈。


  图门烈索夫和罗索列夫斯基在得知红色十月机场被摧毁之后,没有再犹豫,冷酷地对部队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两个方面军,两个方面军司令部所有的数字化部队,特种部队,克格勃情报局,格鲁乌情报局,苏军总参谋部特种部队司令部,苏联战略火箭军短程弹道导弹和中远程弹道导弹部队,远东地区残余的战略轰炸机部队······苏联所能动用的战略打击力量全部压上,作殊死之战。两位司令官很清楚,博罗西洛夫也很清楚,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拿下北京、唐山、天津、沈阳、锦州、盘锦、秦皇岛这些城市,并且从这些城市获取可供他们继续打下去或者足够他们撤回苏联的资源,要么就等着手头上的资源耗尽,被华军包饺子,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华军仍在死守,但同样压上了自己除了核武器之外所有的战略打击力量,第二炮兵部队,隐形中程轰炸机,先锋轨道炮,所有的王牌军,悉数压了上去。这场可怕的战争,当所有的王牌全部打出去之后,这场战争也就到了生死立判的地步了。


  首先动手的还是华军。在大西北方向,韩枫指挥的西北战区百万大军已经攻入阿拉木图市区,打疯了的华军用重炮和航空炸弹将整座城市的建筑物,逐幢逐排的摧毁,将整座城市变成一个史无前例的废土堆放场。在猛攻阿拉木图,并且在阿拉木图将来援的苏军一层层的包围的同时,一个集团军很出人意料的并没有越过霍金果斯山口攻入俄罗斯,而是右旋转,杀入内蒙古,与此同时,在山西方向,也有一个集团军从太行山山脉深处杀出,直插呼和浩特,大有将外蒙方面军腰斩之势!

  图门烈索夫上将对这两个方面军攻入内蒙丝毫不感到奇怪,毕竟他已经将主力压到数百公里之外的京津地区与华军决战了,西北战区在阿拉木图方向又是占尽上风,有便宜不占才叫笨蛋。但是他相信以苏军强大的机动能力和强大的机械化部队,肯定会让攻入内蒙古的那两个集团军后悔为什么要跑到这片大草原来跟他们交手的,尤其是在得知攻入内蒙古的华军只是两个暂编集团军,华国最强悍的第136、第54集团军都按兵不动之后,他心里的不屑就更强烈了。连你们的王牌集团军都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些暂编集团军只有给我们送菜的份,倒是你们的隐身轰炸机和隐身重型歼击机很麻烦,老是盯着我们的补给站炸,每一枚炸弹落下都会给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等解决这了群讨厌的苍绳,解决了新疆激光站再回头收拾你们也不晚!


  二十四小时之后,上将为自己当时的轻敌后悔得拍烂了脑壳。


  在轰七和歼-14挂载着精确制导炸弹一次次的朝苏军大后方飞去,为苏军各个补给站送上死神的请柬,越来越多的烟柱裹着黑红的火焰从内蒙古大草原和森林里翻滚而起的时候,苏军也对新疆动手了。


  激光站山脚下,蛇腹形铁丝网连绵十几公里,把整座山猴子能爬上去的地方都给圈了起来,还通了高压电,上面有还有报警器,只要剪断铁丝网马上就会响。铁丝网上经常挂着野兔甚至飞鸟之类的小动物,都烧焦了,这些可怜的小家伙成了反面榜样,当地人敢剪光缆敢剪电话线,可就是没有人敢去剪一捆铁丝回来卖钱。


  但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乏不要命的家伙。


  在山峰的背阳面,几个绿色身影在缓慢的移动。这是一段干涸了的山溪,中国军队在这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地雷,连十几米高的岩壁的缝里都塞了饼干大小的72式反步兵雷,这玩意最缺德,看着小巧,一炸一条腿。当然,最缺德的是这地方每到夏季就山洪泛滥,把地雷冲得到处都是,只好重新布一次,一年年下来,连驻守在山里的士兵都不知道雷场的具体分布了,往那里跑绝对是找死!


  这几个一心找死的家伙用战术刀代替探雷针,在地上刺着戳着,挖出一枚枚地雷。时间紧迫,他们实在没有时间像纳鞋底一样探出一条路了,只好估摸着隔一米挖出碗大一个坑来,刚好是一步的距离,小心翼翼的踩着这一个个小坑前进。一个队长模样的中年男子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表,这个动作暴露出他内心的焦急。他没法不急,五分钟前,大批图-95m远程战略轰炸机已经起飞,九十分钟之后,紧急拼凑起来的十二架图-22m3将起飞,一百二十分钟之后,四架图-160海盗旗战略远程轰炸机将会起飞,战略火箭军将发射弹道导弹对战略激光站进行攻击,如果他们在此之前不能完成预定的破坏任务,轰炸机群将付出异常惨重的代价,这些轰炸机都是苏联最宝贵的威慑力量!

  在雷场最怕的就是分心二用,忧心忡忡之下,他的脚稍稍往前多迈了三分之一个脚掌,等他意识到这个可怕的失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轰!

  一团火光在脚下闪出,弹片、碎石和碎肉齐飞,队长被爆炸冲击波抛起一米多高,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却奇迹般的没有压到地雷,似乎就一枚地雷在这里等着他一脚踩上似的。他发出一声狼一样的嗥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右脚脚踝以下已经被炸碎了,冲击波自下而上传递,肌肉一条条的纠缠在一起,像一团乱麻,腿骨劈裂,糊状骨髓将肌肉染得晶莹,过了一会儿鲜血才喷涌而出。几名正在前进的队员停了下来望向他,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发出一声哀痛的呼声:“队长————”想过去看看,队长拔出消音手枪往他脚下就是一枪!

  “不许过来!你也想被炸成残废么!”队长厉声说,“华军巡逻队已经听到动静,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的,把我的狙击步枪扔过来,我留在这里掩护,你们继续前进,不许停下来,不许回头看,更不许哭!信号旗特种部队的队员没有眼泪这种多余的东西!”


  眼眶里一丝水光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队员将队长被炸飞时掉落在地上的svds式狙击步枪捡起来检查一下,完好的,没有损坏,苏式武器结实得让人难以置信。副队长将狙击步枪和一个急救包扔给队长,嘴唇微微哆嗦,说:“队长,我们下辈子继续并肩作战吧。”


  队长有点费力的笑了笑,血色正从他的脸上,嘴唇上褪去,整张脸苍白得让人害怕:“我的好兄弟,不要太早来找我啊。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在我倒下之前,没有人能将子弹射向你们的后背。继续前进,为了伟大的苏联!”


  副队长颤声说:“为了伟大的红色联盟!”打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纵身跳上一块狗牙一样尖锐的石头,星跳丸走。接下来长达六七十米的一段弯弯曲曲的路有很多大块石头可供落脚,他们可以加快速度了。目送队员消失在乱石之中,队长露出一丝惨笑,扯出一条止血带往膝部用力扎紧,阻止血液流通,再拿出一支吗啡注入受伤那条腿的静脉。吗啡见效很快,不到十秒钟,腿部那种像是要将五脏六腑揪烂的剧痛就开始缓解了,而不远处也传来了军犬的狂吠声,还有野战靴踩断树枝的声音,中国军队的巡逻队来了。他架起svds狙击步枪,拿出藏在贴近心口那个口袋的照片,贪婪的看着。照片上,一名女兵抱着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正对着镜头露出幸福的笑容,小女孩笑得很甜,扬起小小的拳头,似乎在说:“爸爸加油!”


  汪汪汪————


  军犬的吠声更加响亮,更加吓人,他甚至已经能听到中国士兵正在用汉语急促的对话。他低头亲吻着照片上的妻子和女儿,低声说:“永别了,我的妻子,我的女儿!很抱歉,我今天要让你们永远地失去丈夫和父亲了······”


  “哒哒哒————”


  枪声急遽的响起,华国士兵很清楚能通过层层密布的地雷一直深入到河谷深处的都是些什么人物,连招呼都不打了,直接开枪,第一串子弹就打到了队长身边,打得石子飞溅。队长不予理会,趴着不动。两百米外,一块大石后面冒出了一顶钢盔,接着是一张年轻的脸庞,朝这边嚷:“他踩上地雷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黑箭,上!”


  军官发出一声厉喝,一头剽悍的黑色军犬利箭似的窜了出去,避过地雷扑向那个一动不动的血人。军官让大家先别开枪,看黑箭能不能把人给拖出来,要是那人已经昏迷过去,他们也许就能抓个活的,从他嘴里挖出很多有价值的情报。


  由于特种部队通常都承担着战略打击任务,俘虏一名活着的特种兵,对于情报部门来说可是无价之宝。


  砰!

  svds狙击步枪枪口窜出一道火舌,黑箭那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躯翻滚着飞起一米多高,断成两截,血浆四溅,发出一声悲鸣落在地上,压爆了地雷,生生炸成了一地碎肉。负责照看他的小战士惊呆了,发出一声凄怆的狂呼:“不————”


  砰!

  第二声枪响,一发九点六毫米子弹高速射来,当一下凿穿钢盔,贯穿头颅,小战士的颅骨破裂,鲜血脑浆喷溅,一头栽了下去。军官暴怒:“混蛋,给我往死里打!”


  轻机枪、自动步枪、冲锋枪同时开火,弹雨泼落,打得那个血人周边沙尘飞扬,有的子弹打中地雷,引发轰轰烈烈的爆炸,砂石飞扬,都看不清人影了。不管火力有多猛,那支svds狙击步枪始终在以六秒钟一发的速度开火,狙击步枪的枪托一次次的撞击着他的肩胛,每射出一发子弹他伤痕累累的身体都会剧烈一震,腿部伤口喷出一股鲜血,每一发子弹射出,这边都有一名士兵仰面栽倒,密集的枪声中传来了熟悉的旋律,虽然演唱者用的是俄语,但是对这首歌的汉语版喜爱有加的华国士兵能听懂他在唱什么:

  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细又长

  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雷场里的激战还在继续,巡逻队已经倒下了七个,都没有人敢再探出头去观察和射击了。那个被炸断了腿,又中了几枪的苏军突击队员简直就是恶魔,每一发子弹射过来都要夺走一名士兵的生命!明明只是面对一个已经丧失行走能力,还被困在雷场里出不来的敌人,作战经验以及装备上的差距却让这支巡逻的指挥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能被挑选过来守卫这种战略基地,他们的军事技术当然不能差,但他们毕竟只是普通野战部队里挑选出来的,要面对的却是信号旗特种部队的队员!世界上有资格跟这支特种部队抗衡的铁血劲旅,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在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下,普通野战部队想要击毙两三名这种级别的特种兵,自己起码得付出十倍甚至二十倍的代价!


  听到枪声赶过来的巡逻队越来越多,很快就接近上百人了。上级下令尽量抓活的,一连派出几条军犬,结果没有一条能跑出三十米,就被一枪打成两截或者打爆了脑袋。


  两名神枪手迂回到一个有利的狙击位置,趴下,架起边防哨所和武警机动部队的特等射手普遍配备的84式狙击步枪,刚开始瞄准,两发子弹射来,贯穿瞄准镜射入他们的眼睛,洞穿了整个头颅。上百人奈何不了一个重伤垂死的死士,就是这些巡逻队员现在所面临的窘境。指挥这次战斗的少尉愤怒了:“把迫击炮调过来,送他回老家!”


  这种鬼地形,面对一名枪法精准而又视死如归的特种兵,最管用的还是迫击炮。只不过在这种乱石遍地地雷密布的鬼地方,还没有哪支巡逻队能神勇到背着迫击炮和几十发炮弹上山下山四处巡逻的,得从哨所里调,这需要时间。


  利用这点时间,在这些巡逻队员看不见的角落,六名信号旗特种部队队员凭借两把战术刀和一根特种尼龙绳,硬生生的从一面连猴子都爬不上去,石头缝里还塞了反步兵雷的峭壁上爬了上去,剪断了铁丝网。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了迫击炮炮弹的尖啸,一阵猛烈的爆炸之后,枪声停止了。副队长面部肌肉微微抽搐,打出一个“继续前进”的手势。


  接着又听到了地雷爆炸的轰响,沿着突击队留下的痕迹追过来的巡逻队踩上了地雷。这些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的信号旗特种部队队员一边前进一边将排出的地雷挪个地方重新埋下去,谁跟着他们的脚印走谁倒霉。接连伤了好几个之后,愤怒的少尉下令大家慢慢退出雷区。没法追了,继续追下去只怕还没有追上,他这一百来号人就要让地雷炸光了。他开通步话机,向山上报告:“击毙了一名苏军突击队员,他们还有同伙,极有可能已经从峭壁上爬上去了!你们当心点,这帮家伙难对付得很,为了消灭他们一个受伤的狙击手,我死伤了近二十个弟兄和四条军犬!”


  山上回复:“明白了,赶紧将受伤的士兵送去抢救,注意警戒,可能还会有更多的敌人前来偷袭。”


  少尉说:“我奉劝你们放弃抓俘虏的念头,俘虏身上的情报固然珍贵,但是为了这些情报赔上几十条人命,划不来!”


  山上的声音多了一丝笑意:“多谢提醒,少尉,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少尉这才意识到驻守在山上的都是些什么怪物,自己在他们面前卖弄,跟班门弄斧有什么区别?脸都红了。


  穿越铁丝网之后,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变得更为危险。华军对这样一个战略目标的防御当然不可能放松,诡雷、反伞兵倒刺钩、红外监视器密布,一些地方甚至装着定向机枪,当摄象头发现目标后展开捕捉,在观察站里的人员通过电脑盯着,点一下鼠标,伪藏得极好的定向机枪就会开火,威力极大,足以在一百米距离射穿五毫米厚的钢板,什么防弹衣都不管用。此外还有训练有素的军犬随时可能扑出来,后面跟着精锐的山地步兵————这是真正的精锐部队,战斗力可不是山下那些从武警部队和野战军里调来的菜鸟能比的。这支小分队小心而快速地前进,避开一个个死亡陷阱,一名士兵身上背着一台类似于电台的仪器,发射出强大的电磁波,令那些伪装成树枝树叶甚至鸟巢的监视器全部失灵,想盯住他们?没门!

  一架小巧的螺旋桨飞机突然从山的那头窜出,扑向激光站,克格勃行动组终于动手了。这架螺旋桨飞机是他们花了一个多月,蚂蚁搬家似的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从阿富汗那边运入新疆,送到这里再秘密组装起来的,要别的武器没有,只有一套简陋的导航设备和一具火箭发射巢,里面有四枚120毫米简易制导航空火箭弹,气爆弹弹头,只要能击中,必然会给激光站造成巨大的破坏。


  螺旋桨飞机刚冒出地平线,数道长达几百米的火镰就狠狠的扫横过去,金属风暴电子弹发威了。飞行员狠狠一扭操纵杆,小巧的螺旋桨飞机作殷麦曼旋转,竟然从上万发子弹的缝隙中钻了出来,不顾机身上的累累弹痕,一按发射手柄,嗖嗖嗖嗖!四枚火箭弹窜了出去!金属风暴电子枪的咆哮响彻群山,机枪子弹以每分钟四十万发的惊人射速呼啸而出,四枚照准激光站射去的航空火箭弹仅仅飞出不到一百米,全部被打成了碎片,连飞行员座舱都中了一弹,子弹射穿座舱罩后贯入飞行员胸口!飞行员漠然看了看伤口喷溅而出的鲜血,连人带机对着一条手臂粗的电缆冲了下去,机翼锋利如刀,一划而过,将正流通着十几万伏高压电流的电缆削断!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了飞机的每一个角落,将飞行员变成一截炭柱,但是没来及引爆油箱里的油料,飞机就撞到了山尖,轰的一声,整架飞机炸成一堆飞舞的碎片。


  山的那一边,外蒙方面军派来的一支突击队在向上挺进的时候,华军突然引爆了数枚定向地雷,数千颗钢珠和弹片呈扇形贴着地面横扫而来,弹片与碎肢齐飞,整支突击队顷刻之间伤亡过半,接着,成片的弹雨狠狠的泼了过来。这些苏联陆军的精英也真是硬骨头,好几个腿都被炸断了,只剩下一点皮肉连着,愣没有吭一声,卸下多用途刺刀一挥,将吊在那里的断腿砍断,擎起自动步枪与包围过来的华国山地兵展开极其惨烈的恶战,直到伤口流出最后一股鲜血。这些伤兵缠住了华军的山地兵,没受伤的头也不回,撂倒几个后脱离战场,继续挺进。但是在越过一条山溪的时候,他们还是被堵住了,明堡暗堡同时开火,子弹从四面八方袭来,他们东一个西一个倒得满地都是。在用手雷炸毁两个暗堡后,整个突击队还活着的就剩下队长一个,他一条腿被打断了,肚子也中了一枪,鲜血四溅,隐约可见肠子在蠕动。看着四面八方喷吐着火舌的枪口,和周围横卧一地的尸体,他苦笑着拿出一个有红色骷髅标志的绿色钢瓶,按下一个按钮后扔了出去,随即被一发子弹射穿了胸膛。


  钢瓶嘭一声爆炸,腾起一股白雾,无色无味的扩散,吸入了一口或者皮肤接触到一点的山地兵纷纷痉挛着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距离激光站百里开外的发电站也遭到了苏军猛烈攻击。天刚蒙蒙亮,三架苏-24战斗轰炸机从内蒙方向呼啸而来,甫一露面,防空导弹就扑了过来,一架被炸场击落,另外两架一左一右扑向发电站,六枚航空炸弹摇曳而下,轰轰轰轰轰轰!六团巨大的烟焰翻卷而起,发电站一片火海,飞行员兴奋的报告:“我们已经摧毁了激光站的发电站!”话音未落,点点火流星自下而上的破空而来,是电磁高射炮!两架正准备脱离的苏-24瞬间被打成了碎片。飞行员紧急弹射成功,透过护目镜,他们看到一道道仿佛凝聚了两个太阳的能量的绿光射向太空,不禁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声!

  三架战机全部被击落,摧毁了发电站,可是激光站却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正以其强大的威力摧毁从西伯利亚荒原上拔地而起的中远程弹道导弹和远程轰炸机!


  他们上当了,这个发电站是假的,真正的发电站在地面二十米深以下,他们投下的六枚炸弹,连这组核反应堆的一根汗毛都没有擦掉!


  轰!

  轰!!


  轰!!!

  先锋轨道炮又发出了那天崩地裂般的巨大轰鸣,沉重之极的炮弹轰然而出,直冲外太空,落点赫然是内蒙古大草原!这几发炮弹说明华军已经打疯了,在此前为了避免造成平民伤亡和生态环境灾难,他们一直都极力避免让炮弹落到自己本土的!图-22m3远程轰炸机像一道道闪电,掠过天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惊雷般滚过,地面鸡飞狗跳。略高一点,就是图-95m了,遮天蔽日的图-95m机群是这次轰炸的中坚力量,由图-22m3高速杀入,打乱华军的阵脚,图-95m随后以kh-55空射巡航导弹对激光站展开饱和攻击,如果这样都还不行,最后杀到的图-160战略轰炸机将会逼近激光站,投下超级炸弹之父,将整个山头都掀翻!

  西伯利亚荒原上,蒙古高原上,烟焰喷发,沉雷滚滚,像是有一座超级火山正在脚下喷发,一枚枚从华军轨道炮打击之下幸存下来的中远程弹道导弹拔地而起,挟雷裹风杀向新疆。而在外太空,没有硝烟却生死攸关的战役早已展开。


  率先动手的是华军。不断发射升空的弹道导弹给华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不得已,天军司令部激活了三枚在停战后发射入太空的战略激光卫星,与新疆、雷州半岛激光站一起构成天罗地网。只见一道道绿光划过苍穹,钉在正在大气层外飞行的弹道导弹身上,火花四溅,大团火焰随即爆开,碎片飞溅,没有哪一个的焰火能与之媲美。苏军发射的这批弹道导弹没有防激光附加涂层,打起来比较轻松,基本上是一炮一枚。


  可惜,好景不长。


  两国已经说好了不得动用太空武器,华军启动了战略激光卫星就算违规了,早已跃跃欲试的苏联当然不会客气,久违了的蓝白色光束映亮了梁赞州上空的一角,细小轻微的粒子被巨大的力量挤压成细细一束,以每秒钟二十万公里的速度射向太空,第一击,一枚激光卫星被打了个对穿;第二击,第二枚激光卫星被从五万公里高空的静止轨道镜面反射卫星反射下来的粒子束打碎了太阳帆。第三枚激光卫星在绕地球一周后刚进入欧亚大陆同步轨道,可怕的粒子束就射了过来,一团烟花在五百公里高空爆开,璀璨夺目。


  华军战略激光炮部队司令阴沉着脸下令:“新疆站继续拦截弹道导弹,雷州站摧毁苏联有战略打击能力的航天器!”


  大量金属氢燃料注入,转化为仅次于核能的强大能量,两座战略激光发射站火力全开,火光不断的在西伯利亚荒原上空爆裂而出,十分骇人,而雷州战略激光站则按照一份长长的打击名单,开始实施战略打击。


  十秒钟后,位于欧洲上空的天琴号杀手卫星被切开两半。


  二十秒钟后,经过非洲上空正在调整轨道的天弦号杀手卫星爆成一团火球。


  四十秒钟后,正朝共和国上空飞来的天蝎号杀手卫星冒出一缕青烟。


  五分钟后,苏联最后一架航天飞机被割断了机翼,坠毁在太平洋上空。


  苏军的粒子炮同样在大开杀戒,而且效率似乎比激光炮还要高一些。


  蓝白色光束射入五万公里太空再一折,一枚由先锋轨道炮发射的杀手卫星剧震,碎片飞溅。


  蓝白色光束再闪,一枚潜伏在欧亚大陆同步轨道上的五十万吨级核爆电磁脉冲卫星化作用冲天火光。


  蓝白色光束第三次闪过,一枚由先锋轨道炮发射的杀手卫星还没来得及进入轨道释放破片,便被打成了一团火球。


  蓝白色光束接连闪过,正在北京和锦州上空指挥空战的天空哨兵电子预警机和指挥机一架接一架被击穿,凌空解体。


  战略激光炮部队司令暗暗心惊,苏军粒子束武器威力提升幅度之大,实在令人吃惊。先锋轨道炮发射的卫星抗打击能力之强是有目共睹的,连激光都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烧穿,却被它一击即碎!幸运的是苏军没有向北斗系统发动攻击,倒不是北极熊大发慈悲,而是因为共和国的战略激光令他们感到恐惧,你能摧毁我的北斗,我也能废掉你的格格纳斯,最终大家都失去现代化的通信、导航、指挥、侦察能力,因此谁也不敢朝通信卫星下手,这就是所谓的恐怖平衡。


  第二炮兵部队司令咬牙说:“发射二十枚df-9c,干掉那个粒子束发射基地!”


  在青海,在山西,一个个荒芜人烟的地方,伪装成岩石或者土丘的发射井盖被强大的气体掀开,火焰和乳烟从地下轰隆隆的狂喷而出,直冲苍穹,一枚枚df-9c拔地而起,朝着遥远的梁赞州电掣而去。


  苏军的弹道导弹群已经飞越边境,开始重返大气层。尽管在战略激光的打击之下,导弹群已经比较稀疏,但是其威力仍然不容轻视。两座战略激光站已经忙不过来了,那些负责保卫各个战略基地的战术激光站有效拦截距离不足五十公里,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数列沉重而缓慢的列车从隧道里开了出来。它们沿着铁路在新疆大沙漠中缓缓行驶,通过数据链不断接收打击目标的信号,随即,一道道凌厉无比的红光射向正从数百公里高空俯冲而下的弹道导弹,是化学激光!这鬼玩意儿实在太庞大了,为了发射出针尖那么大一点的光束,需要一套上千吨重的系统,如此庞大的系统,也只有列车才塞得下,它的意义跟一战期间大行其道的列车炮差不多。


  红色光束从弹道导弹弹体划过,带出一溜溜火光,惊心动魄。


  那支信号旗特种部队小分队已经冲破华国山地部队的层层拦截,冲出林木线,逼近雪线,宛如一座钢铁城市的新疆激光站已经在望了。在他们身后,枪声一阵密过一阵,数支来自外蒙方面军和格鲁乌情报局的特种部队正在不计代价的向山上发动攻击,吸引华军的注意力。华军装甲车武装直升机全部上阵,迫击炮狂轰滥炸,杀得血肉横飞。为了突破华军山地兵的拦截,这支小分队有两名队员阵亡了,还有一名队员被地雷炸伤,正躲在树后用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步枪狙杀尾追而来的华军山地兵,剩下这三个顶着弹雨继续往上冲,枪口所向,挡在他们前面的山地兵头部纷纷爆出大团血花,一头栽倒。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队员身体狠狠一颤,一发狙击步枪子弹打在他左肋,他分明听到了肋骨折断的声音。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发狙击步枪子弹射来,就打在第一发子弹命中的地方附近,肋骨被彻底震碎了,尖锐的碎骨反刺入内脏,他的口鼻冒出血沫,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轻重两用机枪朝着狙击手所在的位置打出一个长点射!一发子弹打在狙击手身边,打中石头后跳起,扎入狙击手的脸,打掉了半边牙。


  砰!

  又一发狙击步枪子弹从另一个方向射来,打断了那名狂战士般的队员半边脖子,鲜血喷起两三米高,他的身体摇晃一下,终于倒了下去。副队长神情阴骛,冲上去拿起牺牲的队员手里的轻重两用机枪,一记长点射,三名山地兵脸部中弹,当即牺牲。这些山地兵固然剽悍,但还不是信号旗特种部队的对手,真正的威胁,还是那些一直躲在暗处,不击则已一击必杀的华军特种部队,在牺牲的那么多队员里,绝大多数都是拜他们所赐的。


  马上又有几支自动步枪补上了牺牲的山地兵的阵位,弹雨如织,密不透风,副队长和最后一名队员被压在棱线之下抬不起头来。队员看了看手表,叫:“队长,只剩下三分钟了!”


  副队长再次看了一眼远处的激光站,没说话。


  山峰的另一面也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在付出惨重的牺牲之后,苏军特种部队作战序列中另一支劲旅————斯纳茨贝兹旅一个中队终于撕开了华军层层防线,杀了上来,再差几十米他们就能会合了。在这群战争机器身后,苏军和华军特种兵东一个西一个,倒得满地都是,这是一条真正的血路,拿血肉铺出来的路!


  但就是这几十米,他们过不来,斯纳茨贝兹突击队被幽灵般从四面八方闪出的华军特种部队堵住了,双方隔着一百米数十米对射,每一秒钟都有人倒下,枪声并不激烈,但惨叫声和咒骂声却接连不断,叫人头皮发麻。


  激光站指挥官看着屏幕上厮杀成一团的剽悍身影,愤怒的说:“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战略激地,都让苏军特种部队给渗透成筛子了!必须尽快干掉他们!”被苏军特工用螺旋桨飞机削断一根电缆的灾难性后果正在逐渐显现,一轮高强度的拦截之后,激光站能量明显供应不足了,技术人员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接通电缆,预计两个小时内能完事,可问题是,苏军的弹道导弹离击中这里只剩下不到两分钟了!

  在不敢动用核弹的情况下,误差普遍在几百米以上的弹道导弹能精确地摧毁激光站吗?指挥官心里也没底,只有看到苏军突击队死清光了,他才能放心。


  副队长说:“架设仪器,准备手动引导!”


  那名一直背着沉重的仪器,累了个半死的队员立刻放下突击步枪,放下背上的仪器启动,扯出一根长长的三角天线。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瞄准线射向激光站,被金属建筑反射入太空,化作一组信空号,正在狂啸飞行的弹道导弹爆炸开来,释放出三枚弹头,照着激光站猛砸下来!由于仰角不够,新疆激光站已经无法拦截这三枚弹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团火球以每秒钟数千米的速度滚入大气层,天雷劈地般落下!万里之外射来的激光精准地钉在弹道导弹弹头射上,青烟冒出,离子浆液喷溅,三秒钟后,这枚弹头在距离地面十二万米高处炸成一团直径数百米的烟花。


  还有两枚弹头!


  看到这两枚弹道导弹弹头像激光制导炸弹一样朝着激光站疾冲而下,所有人都惊呆了。被动制导弹道导弹,共和国应用在df-9a弹道导弹弹头上的绝密技术,正是这一技术使得df-9a弹道反舰导弹变成了令人生畏的航母杀手,毫不客气的在东亚茫茫大海划出了两千五百公里的禁区,没有他们点头,就没有哪一个国家的航母敢进来。可是现在,这一绝密技术竟然用到了他们头上!


  这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df-9a弹道反舰导弹应用得比较频繁,谁也不敢担保每一枚弹头都能成功准确击中目标或者自毁,以苏联的能力,只要他们愿意付出代价,想搞到一两枚弹头回去研究也不是不可能的。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看到自己的绝密技术泄露,最终变成同样可怕的杀人利器砸到自己头上,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弹头距离地面只剩下九万米,雷州半岛的战略激光已经无能为力。从广东一炮打到新疆上空,还要摧毁以每秒数千米的末端速度落下的弹头,已经有点勉强了,激光再度进入大气层烧毁已经变成火球的弹头,就算换外星人过来都不见得做得到。


  三百公里外,一列列车在巨型计算机的指挥下锁定了这两枚弹头,连连开火,炽热之极的红色射线扫了过来。能量是够的,化学激光光斑容易扩散的缺点却让打击效果大打折扣,这三百公里山区那复杂的、极不稳定的气流又进一步削弱了威力,激光数度从弹头身上扫过,溅起一片片火花,却始终无法烧穿弹头身上的复合材料,将其摧毁。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隐藏在暗处的华军特种兵朝那名正在为弹头提供制导的信号旗特种兵扣动了板机,90式狙击步枪射出的子弹洞穿了操作手的背心,撞得他向前一仆,撞倒了制导仪器,看不见的瞄准线一偏,钉住了千米外一个山头。几秒钟后,这两枚被激光割得伤痕累累的弹头挟以摧山岳之威击中了那个无辜的山头,可怕的爆炸强光瞬间扫平了数平百米内的树木,腰身粗的石笋和冰柱化为齑粉,脸盆大的岩石抛起几百米高,巨大的爆炸轰鸣中,两团洁白的火球融为一体,直冲苍穹,整条山脉都在爆炸巨响中颤抖,冲击波一环环的冲来,所到之处树木被连根拔起,水牛大的岩石满山滚,一路轰隆隆,不知道压爆了多少枚地雷。激光站为之震动,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该死的北极熊,居然把金属氢装上去了!也幸亏他们抠门了一点,只是加了少许,使得爆炸威力产生了一次质变,要是他们大方一点,多加十来公斤,哪怕是偏离了上千米,其威力也足以对激光站造成破坏了!

  还没完,副队长扭转身,砰的一枪,那名狙击手咽喉爆出一团血花,颓然倒下。随后,他推开已经牺牲了的操作手,扶正仪器,再度键入指令。


  一架“山鹰”武装直升机从山峰棱线后面扶摇直上,机枪子弹火箭弹倾泄而下,将斯纳茨贝兹突击队打得人仰马翻,弹道径直朝副队长那边延伸过去。但是在硝烟中,一支火箭筒被带血的手擎了起来,嗖地窜出一道火舌,无制导火箭弹划出一道优美之极的弧线,准确之极的击中了直升机,轰的一声,高速旋转的螺旋桨炸得粉碎,直升机机头向上一仰,两枚航空火箭射向天空,低空杀手悲鸣着摔向万丈深渊,化作膨胀的火球的高速溅射的碎片。


  又一枚ss-20冲破激光的拦截,到达激光站上空,抛掷出三枚分弹头,在信号旗特种兵的制导之下近乎垂直的砸向激光站。激光站里,电磁高射炮和金属风暴电子枪同时开火,炽热得几乎熔化开来的弹丸在激光站上空形成稠密的弹幕,火力是够密集了,但是要击中翻滚而下的弹头,还是不行。更加要命的是,斯纳茨贝兹特种部队根本就不在意自身的伤亡,硬是用血肉铺出一条路,越过了棱线,数枚火箭弹射出,先下手为强打爆了两具金属风暴榴弹发射系统,掀翻了一座金属风暴电子枪阵列,架起了一台同样的仪器。跟信号旗特种部队一样,这台仪器同样沾满了血污,一路过来都不知道换了几个主人了。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将这些特种兵纷纷击倒,但是他们始终将操作手保护在中间,根本没法将操作手击毙!


  那三枚弹头距离激光站还有两万米,它更近了。


  两发子弹射来,分别击中副队长的右臂和右腿,血浆喷溅,沫状碎肉随着血液涌出,痛得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一支爆破筒滚了下来,轰隆一声,火光一闪,他和那台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架到这里来的仪器一起被炸成了零件。但是此时弹头距离激光站只剩下不到一万米,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了。


  咻咻咻咻咻————


  刺耳之极,密集之极的啸响突然大作,乳烟翻卷,以激光站为中心,无数50毫米口径,长达一米的火箭密如暴雨,自下而上的朝着天空倒泄上去,初速1500米/秒!它是如此的密集,又是如此的猛烈,以至于当它发射的时候,激起的气流形成了旋风,烟尘和乳烟在漩涡中旋转,变成高达上百米的云塔!


  居然还有如此密集的拦截火力!

  斯纳茨贝兹特种部队中队长率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认识这种武器,是群射火箭,专门用来保护洲际导弹发射井的,五千枚一枚,发射时速度极快,密度更高得令人发指,几千米以五六马赫初速射出的火箭挤在巴掌大一块地方,有什么能穿过这层弹幕,击中目标?

  轰轰轰!

  声声巨响如滚滚雷霆,狠狠的撞入大家的耳膜,三枚弹头在距离地面约六千米高处爆炸开来,碎片乱舞。这次正面撞击只是消耗了群射火箭几百分之一而已,绝大多数的火箭都打空了,笔直的射向高空,然后自爆,化作高山之巅璀璨的烟火。


  中队长嘶吼:“继续制导弹道导弹对激光站进行攻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几套群射火箭可供消耗!”


  他并不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向激光站发动攻击了,这个适合引导导弹攻击地面目标的位置,就是华军特种部队为他们准备的坟墓!一名华军特种兵狞笑着按下启爆器,砰砰砰砰砰!稀薄的积雪下突然弹出一枚枚竹筒状的金属容器,是跳雷!这群跳雷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埋在根本就炸不到人的地方,以斯纳茨贝兹特种部队那近乎天文数字的作战经验,只要是对他们有威胁的地雷,根本就瞒不过他们的眼睛,而对他们没有威胁的,他们懒得理会,因此直到这群地雷腾空而起,形成一个圆圈将他们圈在中间,他们才意识到原来这里头埋了这么多地雷!他们闪电般卧倒,地雷沉闷的爆炸,大团透明的液体飞溅而出,迅速汽化,变成大团乳白色雾气连成一圈,将这些特种作战专家给圈了起来,刺鼻的气味令每一名苏军特种兵都露出一丝惨然的神色,这玩意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是空气燃料炸药!


  装空气燃料炸药的跳雷······

  轰轰轰轰轰!

  密不透风的爆炸,此起彼伏的火光,空气被点燃,变成数千度高温的火雾,以六倍音速扩散,而这股恐怖的力量,有一部份朝爆炸中心冲去,彼此碰撞,产生毁灭性的威力,爆炸中心的一切都在闪耀的爆炸强光中灰飞烟灭,不管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还是比钻石还贵比玻璃还脆的仪器。


  与此同时,同样的地雷也在密云和唐山丰润区轰然爆炸,将坦克油箱震裂,将装甲车掀翻,将苏军步兵一丛丛的炸飞。华国军工又一次让全世界见识了他们的疯狂,连地雷也能玩出云爆效果,恐怕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失去了特种兵的制导,好不容易穿透激光拦截的弹道导弹纷纷错过了目标,弹头纷纷落下,炸得轰轰烈烈,却始终没能摧毁激光站。


  大团火光在苏联上空爆开,射向梁赞州的df-9c中程弹道导弹刚飞过贝加尔湖就遭到了粒子束的攻击,一枚接一枚被击穿,凌空解体,没有一枚能飞过乌拉尔山脉。这一轮弹道导弹对攻,苏军略占上风,数次对激光站构成了严重威胁,而华军的弹道导弹连乌拉尔山脉都飞不过去。华军吃亏的地方在于,战场是摆在他们家里,苏军特种部队要渗透到激光站附近并且向激光站发动进攻相对比较容易,而华军特种部队想跋涉三四千公里向位于梁赞州的粒子束发射基地发动闪击,可行性无限接近于零。


  还没来得及接好电缆,苏联的轰炸机群已经飞越了国境线,苏-27和米格-29m、米格-31同时上阵,与前来拦截的空七军精锐杀得难分难解,图-22m3趁机突防,kh-55空射巡航导弹脱离挂架,像一条条喷火的巨蟒,一路低飞扑向激光站和激光列车,至于前线机场、炼油厂、输油管道、后勤中心、军队集结区等等重要目标,它们没有理会,它们的任务是摧毁华军的战略激光武器,为图-95m和图-160的大规模轰炸扫清道路。


  远在大洋彼岸,花旗国国防部长、海陆空军参谋长以及总统都聚集在大屏幕前,紧张的观看着这场火星撞地球般的激战。在弹道导弹对攻结束后,总统问:“谁赢了?”


  参谋长联席会议一位高级参谋说:“目前看来,是苏联略占上风,不过······苏联已经压上了除核武器之外所有的战略打击力量,一丝后劲都不留,用华军的话来说,他们就是一匹刺血之马,跑得越疯死得越快!”


  总统眼里迸出两道闪电:“你是说,华国会赢?”


  几位参谋长齐声说:“如果华国能顶住苏军这波攻击,苏联必败无疑。”


  总统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要分出胜负了······幸运的是,他们到现在都还保持理智,没有动用核武器!”


  空军总参谋长问:“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总统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行动吧,让全世界都感受到合众国的威力,让那些蔑视合众国的人知道,双头鹰是这个蓝色星球的唯一主宰,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将军们脸上掠过异样的神彩,放声狂喝:“是!!!”华北大平原上,电闪雷鸣,飞雨如箭。


  今年的华北雨量出奇的充沛,自六月以来,阴雨天就成了家常便饭,而从七月六日起,华军大量发射的人工降雨火箭更加剧了恶劣的天气。成千上万的降雨火箭和高炮炮弹打进乌云里,滚滚乌云越来越黑,越来越厚,铁板似的夺在长城上,狂风呼啸,闪电迤逦,一场场大雨瓢泼而下,此情此景,仿佛史前那场毁灭世界的洪水再度降临,只是不知道这次人类有没有造好诺亚方舟。


  华军不计代价地制造一场场暴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迟滞苏军,耗垮苏军。而苏军的凶悍也在这恶劣的天气里发挥到了极致,从沈阳到北京,到处都是冒着大雨滚滚向前的装甲洪流,坦克辗过,被雨水泡烂的地面成了烂泥潭,苏军步兵的皮靴里灌满了泥浆,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坦克后面前进着。形势对他们来说越来越不妙了,越来越多部队被迫徒步伴随坦克冲击华军的防线,倒不是他们没有吉普车和步兵战车,而是没油了,油得省下来给坦克和装甲车以及载重卡车用,确保重型装甲车辆、自行火炮的油料供应,好在他们已经将北京、天津、唐山、沈阳、锦州、盘锦等各大城市包围,战场被压缩在一个相对窄小的空间,剩下的就是一道防线接一道防线啃过去,大纵深突破、千里迂回这类激动人心的战略机动再无用武之地,徒步前进的步兵倒也能跟上装甲部队的冲击速度,咆哮着杀向华军阵地。


  铺天盖地的炮火


  直冲苍穹的烈焰火墙


  被成段轰塌的战壕

  在堑壕中翻滚的硝烟和毒气

  密密麻麻的四处飞溅的尖锐弹片

  熊熊燃烧的战车残骸


  在暴雨中泡得肿胀发白的尸体


  两军在这密得睁不开眼睛的暴雨中杀得两眼发红,每一轮厮杀都要扔下大片尸体,很多士兵负伤后倒在地上,在浑浊的、暗红的积水活活淹死,战况之惨烈,令人不寒而栗。


  苏军对唐山的进攻。


  唐山四周的大平原基本无险可守,守卫唐山的第六暂编集团军两个师在人工水库区修筑了三道防线,严防死守,一旦苏军突破了这道防线,唐山的防御体系就会被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整座城市也就完了。苏军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在进攻之前调集了上千门重炮对丰润区防线进行狂轰滥炸,几十万发炮弹砸下来,整个战场都被炸成了烂泥潭,看着那片沸腾的烂泥潭,没有人相信有人能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生存下来,并且维持战斗的决心和勇气。


  然而,当苏军的坦克冲上去之后,猛烈的火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反坦克导弹密如斜雨,迫击炮炮弹如同瓢泼大雨,上千挺轻重机枪横扫战场,冲上去的坦克很快就变成了一堆堆扭曲的废铁,狂呼乌拉的苏军士兵变成了成堆的尸体,第一攻击波就这样被打垮了。不等泡在雨水中的尸体冷却,更加猛烈的炮火又砸了下来,覆盖了整个战场,击退苏军第一波攻势,正撤离阵地的华军士兵被成片炸飞,无数碎肢裹在泥水中飞溅,惨不忍睹。苏军火箭炮的集火齐射将纵深二十几公里的区域变成了光与火的世界,别说阵地上的守军,连第二梯队也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损失惨重。苏军炮兵指挥官信心百倍的向罗索科夫斯基中将报告:“阵地上的华军已经被炸光了,我们的士兵可以边散步边将军旗插到华军阵地上!”


  话虽如此,真打起来却没有这么轻松。当苏军冲上去后,几十公里外的华军重炮群开始咆哮,大口径重炮炮弹如疾风骤雨,在苏军强击群中腰位置炸出一堵宽达三百米的来回翻滚的火墙,被这堵火墙辗中的苏军坦克瞬间回归零件状态,火墙边缘的苏军则粉身碎骨。整个强群几乎被一分为二,首尾无法呼应。布满碎肢与血污的破破烂烂的防线上又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火力点,反坦克导弹拖着火焰在空中穿飞,迫击炮炮弹在尖啸,高平两用重机枪沉闷而迅猛的轰鸣声震撼着每一名苏军士兵的耳鼓,可怕的金属风暴横苏军步兵,撕裂他们的军装,撕裂他们的身体,扬起一蓬蓬血雨。打疯了的苏军顶着猛烈至极的火力点向前猛冲,t-72坦克的高压滑膛炮几乎是水平的朝着几百米,几十米,甚至十几米外的火力点开火,装甲车的链式机关炮嘶吼着将一排排30毫米机炮炮弹扫向华军阵地,炸起一蓬蓬血雾,苏军步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跃入满是积水和污泥的战壕里,挺着刺刀冲向华军士兵,体格差异相当大的两军士兵在又湿又滑的战壕里展开异常惨烈的白刃战。


  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苦战,苏军强击群以伤亡百分之六十的惨痛代价拿下了两个前沿火力支撑点,在华军防线上撕开了一道缺口。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就比较简单了。每一次攻坚,苏军都会选三四个突破口,同时发动攻击,哪个突破口最先取得突破,就把预备队投入哪个方向,而进展缓慢的方向则得不到任何预备队的支援。这种打法霸道而灵活,谁也无法准确的判断他们的主攻方向,也许一次侦察兵的试探性进攻随时可能演变成一场雪崩海啸般的正面强攻,谁也无法准确的判断他们的主攻方向,防线一旦被撕开一道几十米宽的缺口,马上会有成团成营的步兵和成群的坦克蜂拥而来,直插纵深,最终导致整条防线全线崩溃。现在苏军已经撕开了两个口子,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哪怕一秒钟的犹豫,马上投入了预备队,沿着这两个口子防华军防御纵深猛插!


  第六暂编集团军在苏军接近第二道防线的时候激活了新型云爆地雷。苏军的炮火实在太猛了,事先布设云爆地雷有很多被炸得稀巴烂,威力大受影响,但是由于数量众多,其杀伤力仍是非常惊人的。正在前进的苏军步兵惊讶的看到泥水里砰砰砰跳起一枚枚饭盒大小的东东,弹起一米多高,沉闷的爆炸,大团乳白色雾气扩散开来,像是下起了大雾。很多士兵的面色变得煞白,他们知道这看似轻柔缥缈的雾气意味着什么。但是为时已晚,只见一团团吓人的火光,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紫红色的火雾排山倒海的扩散,掀翻了步兵战车和轻型装甲车,撕裂了坦克脆弱的侧后装甲,一丛丛的步兵蚂蚁似的被吹到半空,苏军死伤惨重。第六暂编集团军趁机出动装甲部队发动反击,与苏军展开自他们组建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装甲战,一百多辆坦克和数量更多的突击炮在雨幕中铿锵碰撞,穿甲弹来回穿飞,刺耳的贯甲声隔三差五的响起,每一声都意味着一辆坦克或者一辆装甲车炸成一团火球,突击炮更惨,一旦中弹就是粉身碎骨的结果,里面的士兵根本就没有逃生的机会。


  一场血战,苏军损失了二十七辆坦克和数量差不多的装甲车,愤愤地退了下去。第六暂编集团军趁机向失守的阵地发动反击,试图将苏军撞回去,将被打得陷下去的防线拉平。他们的反击马上招来了猛烈的炮火覆盖和密集的反坦克导弹,冲上去的坦克一辆接一辆被掀飞炮塔,伴随坦克进攻的步兵尸横遍地······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解,整整八个小时,苏军第三突击集团军只是向前推进了一千五百米,而这一千五百米是用一百多辆装甲车辆和两千名士兵的血肉推出来的。


  当天深夜,第三突击集团军一个营乘坐水陆两栖车冒着大雨泅渡过人工水库,悄悄渗透到第六暂编集团军左翼,发动夜袭,结果被战场雷达发现,火箭炮营一个齐射,整个营只有十几个人活下来。


  罗科索夫斯基中将对惨重的伤亡和缓慢的进展感到震怒,像命令一名下士一样命令第三突击集团军军长务必在天亮之前拿下这道防线,否则军法论处!巨大的压力之下,第三突击集团军已经疯狂,攻势一浪接着一浪,不计代价的强攻猛打。杀红了眼的罗科索夫斯基中将下令朝唐山水库大坝发射短程导弹,如果他拿不下这座城市,也不会将它留给华国!


  数枚短程导弹狠狠的砸在水库大坝上,钢铁和混凝土飞扬起半空,匣门轰然倒下,洪水暴泄,下游顿时淹没在滚滚激流之中。早在战前,第六暂编集团军就开匣放水,降低了唐山水库的水位,但是连日来的大雨使得水位急速上涨,如今大坝被毁,一发不可收拾,大半个唐山市区都被淹没在浑浊的洪水之中,军民死伤无数。这是一座不幸的城市,大地震所留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水库决堤又给唐山带来了新的劫难,苏军乘机发动全线进攻,第六暂编集团军连后勤人员和作战参谋都被编入预备队顶上去了,还是支撑不住,只能节节后退。


  水淹唐山为罗科索夫斯基中将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胜利的希望,也为他赢来了唐山人永远的诅咒。这座城市将变成他和他的集团军群的坟墓,他注定是不能活着回到苏联了。


  七月八日上午,第九集团军群对唐山形成包围。华军还没有从阻击失利的震惊中回过来,一个更糟糕的坏消息晴天霹雳般降临:

  秦皇岛失守了!秦皇岛的陷落几乎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早在一个月之前,苏军就已经逼近了秦皇岛的大门,尽管这一个月来秦皇岛守军拼命加固调集兵力,增强这个交通枢纽的防御力量,但是在苏联三个合成集团军不计代价的猛攻之下,防线被一道接一道的炸成粉末,两个正规军师,一个武警机动师,三个民兵师,七八万军队在如此野蛮的攻势之下气都透不过来,又因为北京、沈阳两大战场双双吃紧,无法抽调兵力对他们进行支援,苦战数日,苏军扔下了九千多具尸体,而华军阵亡人数几乎比苏军多出一倍,在整座城市都被夷为平地之后,守军绝望地引爆了还被控制在手中的仓库。秦皇岛的废墟在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中猛烈抖动,一团团巨大无比的黑红色火球翻滚着冲起几百米高,仿佛整个城市都在破碎,坍塌。


  “这帮黄皮肤猴子,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来啊!”


  马利诺夫斯基中将望着尸骨如麻火光冲天的废墟,怒火万丈。直至沦陷之前,秦皇岛仍有两座粮库,一座油库,还有好几个地下军火库没有遭到破坏,这些本应该成为第14集团军群的战利品,可是该死的华军,选择了玉石俱焚,宁愿把整个城市变成废墟,也不给他们留下任何战争资源!不过,拿下秦皇岛就意味着沈阳军区与北京军区的地面联系被彻底割断了,两大军区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看华军还能支撑多久!

  发狠的中将并不知道,秦皇岛是苏军夺取的最后一座城市,在接下来的战事中,胜利女神将毫无保留的倒向华军。


  秦皇岛失守的噩耗传到唐山指挥部,很多将领又惊又怒,纷纷要求反击,夺回秦皇岛,萧华冷静的驳回了参谋们的建议,下令:“不得向秦皇岛发动反击,反击也于事无补!集中全力死守唐山,务必在唐山拖死苏军的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诺夫斯基集团军群,不得放这两个集团军群一兵一卒过去支援北京战场!”


  一位军长厉声说:“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跟沈阳军区的联系就彻底中断了,沈阳军区将孤独地面对整个阿穆尔方面军,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萧华近乎冷酷的说:“我不需要他们坚持太久,只要坚持到我们歼灭外蒙方面军就行了!”


  看得出,中将根本就不在乎秦皇岛这个交通枢纽的得与失,在乎也没用,早在一个月前,苏军的远程火箭炮就能直接打到铁路了,从那时起,沈阳军区与北京军区的联系便已经处于被切断的状况,马利诺夫斯基中将只不过是将连接断臂与身体的那一点皮肉彻底扯断了而已。他冷笑,打到唐山和秦皇岛容易,想从这里打过去威胁北京,就没这么容易了!

  至此,华北战场被一分为二,北京面临着苏联第三、第16集团军群的猛烈进攻,而进攻唐山、天津的第九、第14集团军群却陷入了烂泥潭里,苏军想抽身,没那么容易。华军是铁了心在这片泥泞沼泽中跟他们打一场烂仗,每一块阵地都要反复争夺,每一条道路都要反复拉锯,没膝的泥泞,无处不在的地雷,尖啸而来的迫击炮炮弹,神出鬼末的狙击手,一切的一切,使得唐山成了苏军的噩梦,无法摆脱的噩梦。


  密云、蓟县方向的战事同样进展不顺利,没完没了的阴雨天使得苏军数量众多的精确制导武器失灵,难有用武之地,而华军那廉价的被动制导弹药成了他们的噩梦,呼之即来的被动制导炮弹准确的落在阵地前沿,炸得泥汤翻滚,冲上来的苏军坦克被生生炸成了零件,苏军士兵裹在血污烂泥中满天乱飞。苏军唯一还能倚仗的就是苏-25强击机,大批苏-25强击机冒着猛烈之极的防空火力从乌云中冲出来,将火箭弹和航空炸弹一古脑的倾泄到华军阵地上,试图为地面步部杀出一条血路来,在华军防空导弹和高炮火力的打击之下,皮糙肉厚的苏-25也变成了一堆堆四处飞溅的碎片。不能说苏-25这种近乎自杀的轰炸扫射没有用,华军将近一半的伤亡都是拜它们所赐的,但是华军实在太顽强了,一个营打光了就顶上两个营,一个团打残了马上又冒出一个师,在失去战略轰炸能力之后,苏军面对华军这种比韭菜还要变态的补充能力,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后面就是北京,华军就算扔石头也不会让他们过去的。想撕开华军的防线杀过去?行,先拿尸体填平华军的防线再说吧!

  图门烈索夫上将心急如焚,战事太激烈了,以骇人的速度吞噬着他手里越来越少的资源,照这样耗下去,被耗垮的肯定是他!他不停的把电话打到前线各个师的指挥部里,一遍遍的询问:“突破了没有?突破了没有?”回答他的往往是沉默,以及密不透风的枪声和震耳欲聋的炮声,这意味着战事没有取得多大的进展,更意味着无数士兵的生命和战争资源正在一场场进展迟缓的战事中飞速消耗掉,时间每被拖延一个小时,苏军就往毁灭的深渊滑进一米。一些亲自到前线督战的参谋既震惊又无奈的打电话回来,说:“怎么也突破不了啊······华军兵力太雄厚,又太过顽强,我们无论如何也耗不过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胜利的曙光却迟迟没有出现。令图门烈索夫上将又惊又怒的是,华军居然动用残存的轨道炮,直接朝内蒙和外蒙的各个交通枢纽开火了!战事已经打到了最吃紧的关头,华军也不吝惜先锋轨道炮那有限的身管寿命了,铁路、隧道、物资中转站、苏军战略预备队的集结地域,通通都在它们的打击名单之列,每一发炮弹轰下来就意味着一条生命线被暂时切断,或者一个物资中转站灰飞烟灭,为它们陪葬的,则是数百上千甚至数千的苏军士兵!在先锋轨道炮的咆哮中,外蒙方面军的物资储备一次次创下新低,最要命的是,这意味着华军不再满足于固守京津地区,他们要在华北平原与苏军决一死战!


  图门烈索夫上将一咬牙,发出一声低吼:“第五近卫集团军、第13合成集团军,都给我顶上去!明天,最迟明天,我要在北京广场举行阅兵仪式!”


  一直藏在外蒙方面军司令部手中的两支王牌劲旅终于出手了,华北会战到达了高潮。


  与此同时,苏军对新疆激光站的攻击也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从万里之外射来的光剑纵横错旮,正在拼死突防的图-22m3远程战略轰炸机一架接一架凌空解体。新疆激光站将火力对准了数千米高空中高速飞行的kh-55空射巡航导弹,已经削弱了很多但依然凌厉的激光在巡航导弹弹体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燃料喷溅而出,高温将这些一点也不可爱的东东点燃,随即,巡航导弹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烟花。两个战略激光站,数列激光列车互相配合,无情地绞杀着这些高速飞行物,让火焰和弹片在空中肆无忌惮的飞溅。随着时间推移,飞向新疆激光站的飞行物越来越少。


  然而,就在这节骨眼上,雷州半岛激光站剑锋一转,竟然放弃攻击飞向新疆激光站的导弹和战机,强烈无比的射线打向印度洋!这种突然变故使得原本天衣无缝的火力网出现了一个漏洞,苏军轰炸机发射的巡航导弹如过江之鲫,从这个漏洞杀入,扑向各个目标!


  新疆激光站指挥官又惊又怒:“雷州半岛在搞什么鬼!?”


  负责与雷州半岛联系的通讯官在得到雷州半岛的回复之后,带着一丝震惊报告:“雷州半岛说在导弹预警卫星发现苏军核潜艇在印度洋方向朝他们发射了大批潜射弹道导弹,不得不集中火力拦截!”


  这下指挥官没了脾气,脸露出一丝狠厉的神色,咬牙说:“想多点开花是吧?老子奉陪到底!把压箱底的能量都拿上去,跟北极熊拼了!”


  巡航导弹离激光站已经很近了,擅长超远距离拦截的战略激光反而无法施展,部署在激光站周围的电磁高射炮开始发威,一座座四联装炮塔在计算机的指挥下缓缓转动,锁定目标,修长的炮口迸射出幽兰的电光,炮弹以十几马赫的初速射向来袭的巡航导弹,千百道凌厉之极的气浪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由光与火构成的巨网,撞入这张巨网的巡航导弹无一例外,被弹墙撞得粉身碎骨,一丛丛防空导弹拔地而起,以三对一的密度朝漏网的巡航导弹猛撞过去,在这些巡航导弹的后面还有歼-12c发射的蝰蛇iii中远程空空导弹紧追着尾焰不放,直至将它们的菊花捅个稀巴烂为止!失去雷州半岛激光站的配合之后,新疆激光站虽然吃力,但是远远还没有到危如叠卵的地步,没有一丝空隙的火力将来袭的导弹和图-22m3轰炸机打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十几架外型酷似轰六,但是块头要大得多的截击机迎着图-95m锋利的熊爪冲了上去,隔着一百多公里朝这些突防的图-95m,是蝰蛇iii的改进型!哪怕是发射了全部的巡航导弹之后,图-95m的载弹量仍然相当可观,亚音速轰炸机的机动性能本来就不怎么样,在装着十几吨炸弹的情况下遭到速度达到数马赫的空空导弹的攻击,后果可想而知,致命的火光扫过,大大小小的碎片倾泄而下,暴怒的熊被尽数撕成了碎片。


  苏军对新疆激光站的第二次攻击,还是以失败告终。虽然图-95m发射的空射巡航导弹成功的击中了两列激光列车,使得新疆铁路燃起冲天大火,在激光防御网中撕开了一个缺口,但是,战略激光站完好无损,连博罗西洛夫都得承认,这一波攻击失败了,不光没能达到战略目的,还赔上了大批战略轰炸机,失败得很彻底。


  “启动石中剑系统。”他看似平静,眼里却迸出惊雷闪电,目光十分骇人的下达了命令。


  在座的将领无不面色微变。刚刚完成调试的“石中剑”是苏联手中最后一张王牌,这把魔剑一旦出鞘,就意味着苏联除了核武器之外,再无王牌了,而它的效果到底怎么样,却难说得很······


  没有犹豫的时间,在加加林航天中心,两架图-95k驼着两架米格-105轰炸机,被缓缓拖出了机库,开始加注特种燃料和作最后的检查。在图拉空军基地,两架采用箭头状飞翼布局,装有四台火箭冲压发动机的庞然大物被拖上了跑道,开始作最详细的检查,燃料车就在一边等着,等到检查结束,马上为它们加注液氢燃料。红色帝国在航天领域最杰出的成就如今已经变成了恐怖的杀人利器,这把魔剑已经出鞘,准备迎接它们诞生以来的第一战!

  北约同样没闲着,在欧洲,第二批六架c-5战略运输机从西德起飞,直飞苏联,锲而不舍的准备帮助苏联转运物资,这种雷锋精神让全世界都乱感动了一把。而在关岛,两架b-2和四架b-1b战略轰炸机满载着威力巨大的炸弹朝东方的海岸线呼啸而来。华国的战略激光站是顶在苏联咽喉上的一把利剑,同样也是一根深深扎入北约眼睛里的铁钉,不将这根铁钉拔掉,他们睡都睡不安稳。上一次偷袭新疆激光站失败是因为老毛子坑队友,这次老子单独行动,看华军怎么招架!“中央大街,一个装甲大队冲过来了,用激光制导炮弹招呼他们!”


  “激光制导炮弹不够狠,让迅猛龙中队过来,给他们点厉害尝尝被电磁机关炮当罐头切的滋味!”


  “新宿那边大约一个联队过来了,请求炮火支援!443毫米主炮炮弹有没有富余的?有的话给他们来几发温压弹!”


  “猴子,你那个团在搞什么鬼,怎么让倭猪的坦克绕到老子背后来了!?”


  “山东你叫个毛线,没看到老子正被倭猪两个联队围殴么?给我挡住,别放那个狗日的第21步兵联队过来,再让那帮杂碎过来,老子就是三对一斗地主了!”


  “哈玲,哈玲,这边坚持不住了,给倭猪放点梭曼!”


  “梭曼没有了,芥子气要不要······不要?那好吧,来几吨光气怎么样?”


  “哈玲你别动不动就用毒气,搞不好要上军事法庭的!”


  “切,老娘这段时间打出去的毒气弹没有一百吨也有八十吨了,上十次军事法庭都不够,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


  “哈玲······”


  “干嘛?”


  “你能不能别老是无视我?”


  “你是谁?”


  “······我是柳军!正在面对一个小队的倭军的围攻,麻烦你给我来几发160迫击炮炮弹!”


  “好!小屁孩要支援了,照他那个方向来五发160毫米迫击炮弹,云爆的,一发入魂!”


  “你······你妹!”


  “我妹今年二十三了,比你大了好多,你就不要想了,我倒是觉得你的程吟表姐比较适合你,要不等打完仗我帮你撮合撮合,拉拉红线?”


  “······”


  东京这座亚洲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已经变成一个残酷得令人发疯的修罗屠场,上千发443毫米重炮炮弹和二十几发660毫米轨道炮炮弹砸下来,整个城市基本被夷为平地,被核废料污染的供水系统让这片废墟哀鸿遍野,不知道多少东瀛人明明渴得嗓子冒烟,硬是不敢去喝一口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华军两个集团军十几万大军,步步为营的向前推进,像剃刀一样清除着这座城市的任何一点生命痕迹,尸体在废墟中堆成了一座座丘陵。中央完全放开了对柳哲的约束,他再无顾忌,给参战部队的命令就是:“杀光每一个抵抗者,包括拿着竹刀的小孩子;不取任何战利品,不留任何活物,包括一只鸡一条狗!我要这座城市永不超生,哪怕再过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也没有人敢到这座该死的城市居住!”第一集团军和第16集团军忠实地执行着他的命令,特别是第一集团军,有条不絮地摧毁着整座城市,兵锋所向,一切尽成齑粉,经历过伏尸百万惨绝人寰的雅加达之战的铁血劲旅就是不一样!

  不过,跟我们特战师比起来,第一集团军的战绩还是逊色了一些。在短短几天之内,我们师数千之众已经击破了倭军四道防线,逼近了东京市中心。我们的敌人换了好几波,到底有多少人倒在了我们枪下,已经没法数了————真的没法数了,很多尸体还没有冷却,伤员还在哀号,就被哈玲这个疯丫头指挥重炮团给轰成了肉沫!


  我们的目标,是天皇皇宫和靖国神社,天皇皇宫已经被先锋轨道炮炮弹落下时制造的小范围高强度地震给震得东歪西倒了,但还没有全毁,而靖国神社则还好好的在那里,没有一发炮弹打到那边去。倒不是我们爱护倭猪的文物古迹,实在是柳哲这个阎王下达的命令实在吓人:“这两个目标务必给我完完整整的拿下来,谁敢将它们炸平了,就给我游回国!”显然,他老人家留着这两个地方是有大用的,谁敢朝那边开炮啊?想死呀?


  “你奶奶的!”


  几辆90式主战坦克艰难的爬过一个大量瓦砾形成的小斜坡,航向机枪朝着我们这边疯狂扫射,机枪子弹刮风似的扫来,打得地面烟尘四起,砂砾飞溅,两名特战师士兵躲避不及,被弹幕裹住了,子弹凿穿防弹衣贯入他们体内,炸起大片鲜血和沫状碎肉,他们双手一扬,扔掉手里的自动步枪仰面倒下。我咬紧了牙关,滚到一堵断壁后面,对着步话机怒吼:“陆地火力平台在哪里?给我干掉它们!”话音未落,轰轰轰!三辆90式主战坦克同时开火,三发120毫米榴弹破空而来,砸在我们中间,地面剧震,残砂碎石带着硝烟火焰冲天而起,又有好几名士兵被爆炸冲击波抛向半空,翻了个筋斗再重重的摔下来,血肉模糊。


  “板载!板载!”


  躲在坦克后面的东瀛士兵狂呼大喊着冒了出来,投出一排烟幕弹,一边扫射一边冲锋,战术动作十分老练,配合默契,东瀛军队的素质真没说的,一般的部队在被坦克打得抬不起头来的时候面对他们无孔不入的凶猛而细腻的攻击,恐怕真的得垮了。


  可惜,我们不是一般的部队。


  “哼,又是坦克作移动炮台,掩护轻步兵冲击,倭猪,你们缺坦克缺到这个地步了吗?”我往后羿式自动步枪里压了一个沉甸甸的弹匣,冷笑着。这看似巧妙的步坦协同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坦克在巷战中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作为移动堡垒为步兵提供掩护,可是现在,步兵居然冲到坦克前面来了,这他娘的到底是谁在掩护谁啊?哦,对了,这些天来,倭军光是这贵得吓死人的90式主战坦克就让我们报销了两百多辆,已经没有多少坦克可用了,在使用剩余的坦克的时候当然得小心一点,理解,理解。


  咚咚咚咚咚!

  沉闷的轰响,连成一片的爆炸声,是装甲车的30毫米链式机关炮在扫射,炮弹排成一道火镰横扫而来,射穿墙壁,炸起一团团直径一米左右的火球,弹片火星迸射。一位连营长冲我比划:“一号火力平台触雷了,二号和三号遇上了倭军步兵的攻击,暂时过不来!”


  我说:“没事,就算火力平台过不来,我们也能收拾掉这帮倭猪!开火,掩护反坦克导弹连!”猛的把自动步枪探了出去,扣动板机一个点射,三发十二点七毫米口径子弹拉出一条条赤红的气浪呼啸射出,接着又是三发。两挺85式高平两用重机枪同时开火,再加上一具榴弹发射器和几十支自动步枪、冲锋枪,转眼间就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弹幕,打得装甲车车身爆出一簌簌火星,煞是漂亮。两名步兵被我射出的子弹击中,一个头颅当场炸成十七八块,另一个上半身跟下半身脱离了关系,腾空而起,翻转两周半后带着一堆花花绿绿的鸡零狗碎啪一声摔在几米开外,即便是不止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东瀛士兵仍然发出了尖叫————如此血腥恐怖的场面,实在超出了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高平两用重机枪扫出的两道火镰交叉剪过,一团团呛人的血雾爆起,又有好几名东瀛士兵被拦腰截断,一辆装甲车更是活见鬼的被打爆了,轰一声变成一团火球,没有人逃出来,估计里面的士兵都成肉酱了。


  进攻受挫,东瀛指挥官勃然大怒:“打掉那两挺重机枪!冲上去用刺刀把支那人的心脏挑出来!”


  轰轰轰!

  90式主战坦克的车身仿佛在跳动,炮口大团火光喷薄而出,三发高爆杀伤榴弹狠狠的砸在了我们中间,一挺85式高平两用重机枪被炸成零件,好几支自动步枪飞上了半空,奶奶的坦克,真难搞!正窝火间,天空中传来了仿佛要将人的心脏撕裂开来的铜音,一串串带着电弧的炮弹从高空射落,在地面上炸起连成一线的灿烂火光,几米高的墙壁一碰就倒,浑身用防弹装备裹得跟个机器人似的的东瀛士兵被弹道擦上一下,当即炸成一蓬血雨。我们停止了射击,幸灾乐祸的看着弹道以每秒钟一百五十米的速度朝着东瀛装甲部队狠狠切过去!一辆装甲车首先中招,一排炮弹打在它的顶部,穿出一排窟窿,几乎是一穿到底,大团火球从里面爆裂而出,整辆装甲车几乎炸成了两半。接着遭殃的是90式主战坦克,在来自空中的疾风骤雨般的扫射之下,在初速达到了惊人的七马赫的穿甲弹的攻击下,它们那薄弱的顶部装甲纷纷被打得稀烂,金属射流裹着装甲碎屑灌入坦克内部,装甲兵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就不见了!


  三十秒不到,这股敌人就被一扫而空,确定再没有什么值得扫射的目标之后,这架集反潜、侦察、战术轰炸、战术指挥于一身的涡桨战机扇了扇翅膀,拐个弯走了。它满载的话至少可以带七千发23毫米口径机炮炮弹和二十六枚射程达二十公里的二百五十公斤级滑翔式精确制导炸弹,是战场最前沿的霸王龙,任何出现在它的地盘的敌人,都只有被它那变态的火力撕成碎片的份!这个暴君潇洒的跑了,留给我们的是一地燃烧的车辆残骸和碎肉,都不用军官下令,步兵们就以三三制队形交替掩护着冲了上去,后羿式自动步枪那轻型火箭炮轰鸣般的枪声不断响起,每一声枪响都意味着至少有一名东瀛士兵被打得支离破碎,挨上一枪,连留具全尸都是奢侈的!


  我吐出一口闷气。又往前推进了三百多米,按照这个速度,最迟后天就能打到皇宫去了。在失去了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之后,东瀛士兵也失去了跟我们死拼的勇气,接下来无非就是将他们揪出来干掉而已,用不着我操心了。在亲眼看到一连十几名战友被后羿式自动步枪打得血浆四溅之后,残余的东瀛士兵已经胆寒,纷纷扔下自动步枪举起双手站起来,用日语狂叫:“别开枪,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特战师士兵厉声说:“把武器扔过来,双手抱头走出来,千万别作出什么具有攻击性的动作!”


  被打掉了魂的东瀛士兵乖乖照做,一支支自动步枪、冲锋枪,一具具火箭筒,一古脑的扔了出来,堆成一小堆,然后他们双手抱头,慢慢走了出来,提心吊胆的叫:“别开枪,我们投降!”


  连长似乎听不懂日语,问:“这帮杂碎在说什么?”


  副连长说:“他们说要跟我们没完,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


  连长叫:“那还跟他们客气什么?开火!”冲锋枪窜出一道火舌扫了过去,所有士兵跟运动员听到发令枪一样,争先恐后的开火,举手投降的东瀛士兵在弹雨中触电般扭动着身体,大团血花在他们脸部,腿部,肩部,胸部,腹部竞相绽放,在刹那间的嫣红之后迅即凋谢。这种事情在战场的各个角落时有发生,落单或者受伤的我军士兵一旦被东瀛军队捕获,必将生不如死,而东瀛军队一旦被我们包围,也一个都别想活了,都杀红了眼,人性已经被抛弃,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杀戮和对鲜血的嗜好!

  我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坐下来点上一支烟,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电报,争分夺秒的看着。


  电报是丁香发来的,她说:“形势正在好转,苏军在地面的攻势依然锐不可当,但是他们的航空兵已经陷入了油料和零配件匮乏的困境,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用看不到头的机海遮蔽整个战场上空了。连日来,我和我的歼击机团已经击落了九十多架苏军的歼击机和战术轰炸机,并且掩护轰炸机对苏军后方进行了两次外科手术式轰炸,摧毁了一个军火库和一个油库,在苏军血流不止的伤口撒了浓浓的一把盐。相信随着时间推移,苏军的战斗力将会直线下降,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你们在东瀛那边怎么样了?一定打得很惨烈吧?亲爱的,战事再紧张也总能挤出一点时间来的,记得给我回电报,哪怕一个字也好!”


  一目十行的看完,看了看后面有没有字,没有,再逐行逐句的看一遍,然后逐字逐字的看上第三遍,直到把整封电报的一笔一划全部记入脑海了,我才把电报折起来放入口袋里。她所说的好消息让我轻松了不少,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我坚信苏军撑不了多久了,黎明就在眼前,一场惊世骇俗的大逆转即将上演,可惜我无法参与其中,这真是一大遗憾······嗯,都有两天没有给她发电报了,今晚得补上,顺便让她下次把电报写长一点,最好写个七八千字,看上半天都看不完的那种!

  小广西也接到了李洁发来的电报,他正好缺一张手纸,于是这份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的情意绵绵的电报进了厕所。现在他正在一手拿着一瓶啤酒一手忽刀忽剪的和山东猜拳,谁赢了就能得到一轮炮火准备,结果各有胜负,于是哈玲指挥的重炮团忽东忽西的打个不停,想从炮火准备的强度来判断主攻方向?这样的炮火准备能把你活活折磨得疯掉!

  又赢了,成排的重炮炮弹往小广西那个团的进攻方向砸去,植出一片黑红的火焰森林。小广西打了个酒嗝:“嗝————山东,我发现打仗也挺好玩的,喝着酒猜着拳就打赢了。”


  山东皱起眉头:“打仗好玩?你喝醉了是吧?”


  小广西手往腰间一叉:“我?喝醉了?哈哈,开玩笑,我有那么容易醉吗?告诉你,就算是最能喝的俄罗斯人来到广西,也得他妈的给我横着下酒桌!”


  山东看了看身后堆积如山的瓦砾和正在把瓦砾和尸体一起铲走的推土机,咕哝:“这仗一点都不好玩,无非就是杀人,杀人,杀人,我他妈杀得手都酸了!”


  小广西说:“可倭猪就好这一口,当年他们杀了我们三千多万,也没见他们手软!”


  山东叹了口气,说:“再来,我那边还得要一轮炮火准备!”


  小广西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好哇,来就来!”


  这两个正忙着猜拳的活宝并不知道,六架满载着杀伤务巨大的炸弹的战略轰炸机已经越过马六甲海峡,正以每秒钟数百米的速度朝东亚扑来。


  不过,他们不知道并不代表柳哲不知道。看完总参紧急发来的绝密电报之后,柳哲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低声说:“又来了,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参谋长说:“他们可能死活不肯相信我们能够发现并击落他们的隐形轰炸机,所以想再来碰碰运气吧。”


  柳哲说:“人啊,有时候不信邪还真的不行······估计他们的目标是雷州半岛激光站和我们的海上平台,让雷州半岛那边作好准备,歼-8c准备升空,叫他们有来无回!”两架b-2和四架b-1b战略轰炸机悄然进入南洋华人共和国的领空。


  一架天空哨兵预警机正在北加海岸上空巡逻,两架歼-12战机一左一右的拱卫在它身旁。预警机背上那个巨大的圆盘缓缓转动,扫描着周边空域,却没有发现两百公里外呼啸而过的战略轰炸机。也不能怪天空哨兵失职,b-2隐形战略轰炸机的雷达反射面积实在太小了,就连b-1b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它算得上是是目前世界上威力最强大的战略轰炸机,被冠以“枪骑兵”的称号。b-1b有4个涡轮喷气发动机,尽管其体形比b-52略小,但携弹量却比b-52还多。除了机腹内弹仓可装载34吨弹药外,b-1b还可外挂26吨的导弹或炸弹。同时b-1b还具备了一定的隐身性能,b-1b被雷达截获的机身反射面积仅为1平方米,而体形与之相近的b-52则会被雷达截获多达100平方米的机身反射面积。当然,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它最惊人的一点就是可以超音速飞行,极限时速1320公里(1.25马赫),续航能力为1.2万公里,可从美国本土实现洲际飞行。如果将图-22m3这种极具争议的轰炸机从战略轰炸机的序列中剔除,归类为远程轰炸机,那么,托隐身性能的福,b-1b恐怕是目前世界上突防能力最强的战略轰炸机,没有之一!


  草创不过一年的南洋华人共和国空军想要拦截如此先进的战略轰炸机,实在有点儿强人所难。雷达兵只看到几个诡异的光点从雷达屏幕上闪过,还没有判断出那是什么鬼东西,信号就消失了。


  越过马六甲海峡之后,战略轰炸机机群兵分两路,四架b-1b直奔东海,而两架b-2则低调的飞向雷州半岛。那片神秘而古老的土地越来越近,战略轰炸机驾驶舱内的飞行员心跳开始加速,暗暗祈祷着不要从万米高空中突然冒出一群截击机。要知道他们周边一架护航的战机都没有,要是被发现了,可就完蛋了!不过目前他们似乎还用不着担心,因为整个南中国海再没有一架华军的战机在活动,这片空域对他们而言,是敞开的。


  高空中惊雷滚滚,苏联黑海舰队战略核潜艇发射的潜射远程弹道导弹正从他们头顶飞过,直奔雷州半岛和东海的华国海上平台。而华军也不客气,强烈无比的战略激光划破天际,光剑连连挥舞,冲出大气层的潜射弹道导弹一枚接一枚炸得面目全非,带着一身大火坠入大气层,化作漫天焰火,蔚为壮观。六架战略轰炸机的飞行员看得一阵胆寒,一名飞行员低声说:“我的上帝,好疯狂的战争,也不知道我们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是对还是错?

  没有人能够回答。


  战略轰炸机继续朝前飞。


  华国的海岸线已经很近了,仍是风平浪静,华军只顾着拦截来袭的潜射弹道导弹,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两个可怕的恶魔已经朝他们扑过来了。


  b-2战略轰炸机编队指挥官拿下一个数据包解密,是军用卫星发来的预警信号:一年前刚布置到关岛的一台铺路爪雷达发现华国济南军区和广州军区同时起飞了一批战机,初步判断型号为歼-8c,数量为十二架,有四架正朝他们飞来······嗯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被发现了?

  编队指挥官用力摇了摇头,不会有,连花旗国自己的防空雷达都拿b-2没办法,在这方面落后得多的华国更不可能发现得了b-2,再说,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b-2,那么杀过来的肯定不是出了名的战五渣歼-8,而是凶残嗜血的歼-12c锯齿鲨————这是目前为止华国能拿出来与花旗国海空军三剑客拼得旗鼓相当的主力战机!


  “高度降低到一万米,速度零点九马赫,不要理会那些长须鲸,快速通过!”


  编队指挥官果断下达命令。两架b-2随即降低了飞行高度,与歼-8c迎头对飞。现在他们也只能赌,赌歼-8c根本就没有能力发现它们,赌对了万事大吉,赌错了就完蛋了,以歼-8的速度,速度最快仅零点九五马赫,而且机动性能烂得一塌糊涂的b-2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

  四架歼-8c以两倍音速破空而来,双方的距离飞速地拉近,一百五十公里,一百公里,五十公里,二十公里,十公里!

  b-2战略轰炸机机组成员的心紧张得几乎从嗓子里跳了出来,生怕看到几枚拉着漂亮的光焰毒蛇般扑过来的空空导,或者几条由机炮炮弹组成的火链,一名副飞行员甚至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这种心理压力,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


  什么都没有发生,歼-8c从b-2头顶五千米高处一闪而过,飞向远方。


  它们看不见我们!

  编队指挥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背脊发凉,内衣已经让冷汗浸透了。他正想说点什么,飞行员发出一声惊呼:“那些长须鲸又回来了······两架保持在一万三千米高度,两架已经降低到一万米,与我们平飞······上帝啊,我们战机背部遭到强烈的雷达波照射!我们被发现了!”


  轰隆!


  一个霹雳在头顶炸开,震得所有人面失血色,骇然相顾,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绝望。b-2背部的隐身效果不如腹部,这也是出于控制成本的考虑,毕竟敌人不可能把防空雷达装到天空去,而隐身涂料又是那样的昂贵,比等重的黄金还要贵几倍,还是省一点吧,把机背的隐身效果搞得跟机腹一样强,纯粹是向瞎子抛媚眼,何苦来着?谁又能想到华军居然异想天开,真的把雷达部署到天空来了!两架歼-8c在b-2的头顶把火控雷达功率开到了极限,一下子就将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挖了出来,在它们的指挥下,与b-2同高度同航向平飞的那两架歼-8c调整着角度,死神开始狞笑了。这套战术看似异想天开,却又十分简单、实用,透着浓浓的土鳖味,编队指挥官惨然一笑,露出听天由命的表情。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华军的战术虽然巧妙,但是如果不能准确的预判出b-2来袭的大致方位和航线,一切都无从谈起,那么,华军到底是怎么预判出他们的位置和航线,只出动了四架远远称不上先进的歼-8c就把两架造价加起来顶了一艘十万吨级重型航空母舰的b-2变成了瓮中之鳖?

  “高高在上所向无敌神出鬼没的山姆小弟弟,你们好啊,欢迎来到华夏人民共和国,参加地狱观光之旅!”国际公共频道里传来华军飞行员冰冷而带着一丝嘲弄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编队指挥官骇然狂叫:“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我们正在进行一次飞行测试,绝对没有恶意,你们不能随意攻击我们!”


  “拜拜······”


  对方根本就没有跟他们扯皮的意思,两枚蝰蛇iia雷达/红外双模制导中程空空导弹从挂架上滑落,发动机喷射出炽热的火光,导弹以四马赫的速度激射而出,射向那两架b-2!


  b-2编队成员肝胆俱寒,控制着战机笨拙的作出规避动作,抛洒出箔片和热焰弹,银白色的箔片和橘红的火光火树银花似的在万米高空中绽放,美得令人屏息。这招对付来袭的空空导弹还是有一点作用的,问题是那两架歼-8c根本就没有理会对方作出什么反应,两枚空空导弹射出之后,又是两枚,再两枚,够不够?不够的话,每一架战机还有几百发机炮炮弹,如果这样都还不行,歼-8c飞行员也不介意用翼刀给b-2来个空中剖腹,别以为这是歼-12和苏-27的专利,我们一样能做到!


  编队指挥官已经完全绝望了,以b-2的机动性能,根本就不可能躲开这么多空空导弹!他嘶声叫:“弃机!”率先拉下了弹射手柄。


  轰!

  轰!!


  听不到爆炸螺栓将座舱罩炸飞的声响,两声巨响在万米高空中雷霆万钧的爆开,四名飞行员骇然看到整架b-2都变成了一团庞大的火光,然后······没有然后了,他们的思维他们的欲望他们每一个细胞,都随着那一声雷霆霹雳般的巨响灰飞烟灭,和他们一起灰飞烟灭的是那两架用四十几亿美元堆砌起来的隐形战略轰炸机,而直到此时,离他们最近的一枚空空导弹距离b-2仍有三四百米远!

  追在后面狂射导弹的那两架歼-8c赶紧改出,鬼才知道山姆大叔为了防止飞行员投降,或者残骸落入华军之后,到底在飞机里装了多少炸药,很多碎片溅射出数千米之外,得赶紧躲开,不然让一块碎片击中要害,战机坠毁,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在东海那边,一场生死时速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八架歼-8c搞出穷巷捉驴两头堵的架势,对四架b-1b围追堵截,把以多欺少的战术发挥到了极限!b-1b欲哭无泪的发现,这一向被人视为垃圾的歼-8居然成了它们的克星,拼速度拼不过它,拼高度拼不过它,拼机动性能还是拼不过它!它不是垃圾,它是垃圾中的战斗机!四架b-1b以超音速没命的跑,八架歼-8c以两倍音速在后面没命的追,从万米高空一直打到六十米低空,从数百公里一直拉近到数十公里,b-1b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甩不掉这些讨厌的长须鲸!


  编队指挥官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声音有点颤抖,叫:“抛弃所有炸弹,全速撤退!”


  这无疑是正确的选择,就目前这种情况,面对八架歼-8c不死不休追杀,还继续带着几十吨炸弹只能是找死!火控员二话不说,按下电钮,弹舱打开,威力巨大的航弹一枚接一枚从弹舱里滑出,尖啸着落入大海,炸起一排排巨大的水柱。这些炸弹本来是合众国给华国的海上平台准备的大礼,现在被当成垃圾满地乱扔。无债一身轻,丢掉了几十吨炸弹也算半身轻,b-1b顿时变得身轻如燕,速度和机动性能都发挥出来了,只是······


  只是,雷达报警系统唯恐天下不乱的狂叫声来,震撼着每一个人的耳膜,让他们的心脏抽搐,几乎罢工。我的上帝圣母玛丽亚啊,居然被锁定了!编队指挥官厉声叫:“怎么回事?”


  “报告,我的弹舱出现故障,无法关闭!”


  “我的也是!”


  “操他妈的,这是哪个傻逼设计的弹舱啊,打开了就关不上了,想害死我们吗!?”


  “我的关上了······不好!我被空空导弹咬住了······我的上帝啊!”


  无线电里兵荒马乱,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还有人在狂呼大喊,乱作一团。别怪他们,换了谁碰到这种情况都会手忙脚乱的。本来b-1b的隐身性能很不错,防空雷达和空空雷达想锁定它们并不容易,可是现在弹舱大开,无法关闭,再好的隐身性能也破坏干净了,歼-8c也不客气,空空导弹连珠箭似的射出,连例行的警告、劝降都没有,往死里打,比打东瀛还狠!

  于是,一团接一团的火光裹着密密麻麻的碎片爆裂而出,b-1b庞大的机身被炸得破破烂烂,带着一身大火和大量碎片从高空中悲啸着栽向海面,仿佛一群被人在身上浇了汽油再点着,然后从六楼上扔下去的公鸡。


  通过卫星看到这一幕,五角大楼里,波音、洛克马丁、诺斯罗普、洛克韦尔等参与了设计和制造b-1b和b-2这两种战略轰炸机的航空巨头的头头和最优秀的设计师,还有几十位将军的面色都变得异常难看,特别是空军上将,正捂着心窝,脸色酱紫,真的让人很担心他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来。太吓人了,就那几下子,五六十亿美元又没了,这样子搞法,谁他妈的受得了!

  国防部长神情严峻,环视在场的所有工程师,声音低沉:“这一次轰炸计划是我们单方面行动,没有告知苏联人,苏联人泄密的可能性为零······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里头一定出了问题,为什么华军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的逮住我们的战略轰炸机,轻松的将其通通击落?到底是内部间谍在作祟还是设计有漏洞?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出答案来!”


  波音公司总裁站起来,沉重的说:“我以波音公司数十年的声誉作担保,我们的设计和组装没有任何问题!”


  洛克马丁公司总裁说:“我们对每一架战略轰炸机每一个零件都盯得很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国的特工能从我们的车间里拿走一颗铆钉,一小块漆皮!”


  其他几家公司的总裁都纷纷保证,绝不是自己的问题,甚至拿出了一些秘不示人的证据,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看样子想从他们身上找出什么线索,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了,国防部长深感头痛。从个人情感来说,他也不愿意相信是这些与花旗军休戚与共的公司在搞鬼,毕竟这是在砸他们的招牌,对他们自身没有任何好处的,但是耗费二十几年时间苦心打靠的战略武器频频折戟,饮恨沙场,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必须尽快找出原因,否则这张王牌在华军眼里就成了笑话,以后恐怕没有哪个飞行员敢飞这两种隐身轰炸机了!

  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或者说,华军到底是怎么发现隐身性能极佳的b-2和b-1b的?那只死熊猫,真的装备了什么钛合金狗眼不成?得知双头鹰的战略轰炸机群对雷州半岛的偷袭再次失败之后,梅列茨科夫元帅有点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这次偷袭不应该失败的。双头鹰应该顺顺当当的突破华军的防空网,将成吨的炸弹倾泄到华军的战略激光站和海上平台,让这两件把苏联和东瀛都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利器灰飞烟灭,随后华军暴怒之下将弹道导弹砸向关岛,砸向澳洲,砸向花旗国本土,再然后······再然后北约和华约史无前例的联手,将那个喜欢开挂喜欢挂战世界秩序,一心想修改由欧美列强制订并且沿用至今的规则的死熊猫踩进地狱的深渊,让他们永远也翻不了身!


  可惜,北约的偷袭失败了,更加可惜的是,华国别说反击,连例行的谴责和抗议都没有,似乎打定了主意,你敢来偷袭我,来一次我揍一次,而如果你不来招惹我,我也没兴趣去招惹你。至于是胆小怕事还是隐忍不发,准备跟北约算总账,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侵华苏军特别是外蒙方面军现在的形势很不妙,真的很不妙。


  “弹药和粮食还算充足,只是油料和零件越来越匮乏,很多战车已经无法开动,一个装甲师还拥有战斗力的坦克已经不足三分之二。越来越多步兵师的步兵不得不离开步兵战车像二战时期的红军那样徒步冲向敌军的阵地,以节省油料给坦克用······航空燃料的匮乏更是惊人,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很多歼击机师所储备的油料已经不足五日之用······往前线运送物资的直升机群经常遭到华军新型涡桨战机的偷袭,损失惨重,在短短两天之内,就有一百六十多架运输直升机被打成了火球······”


  图门烈索夫上将这份报告充份的说明,外蒙方面军正面临着怎样的困境,也亏他还能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一直维持着强大的攻势,朝着北京步步逼近————战后,他被全世界誉为苏联最具攻击性的将领,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这种强大的攻势也到了后继乏力的地步,连近卫集团军都顶上去了,如果这一击不能迫使华军屈服,外蒙方面军就得完蛋了。


  梅列茨科夫元帅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他来到远东就是为了打胜仗,搏取功名,而不是来背一个丧师辱国的骂名的!他挥舞着电报,沉声说:“必须尽快搜集一批油料和零件送往前线,这关系到这场战争的胜负和苏联的生死存亡!”


  后勤部长苦笑:“零件还好说,仔细搜罗总能搜刮出一批的,但是油料······哪里还有什么油料啊,所有油田和炼油厂都让华军的轨道炮给摧毁了,光是灭火就得大半年!”


  梅列茨科夫元帅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砰一声大响:“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英勇的苏联官兵弹尽粮绝,最终只能拿着空枪冲向华军的阵地不成!!!”


  后勤部长痛苦地说:“实在是没有油了啊······欧洲和巴库油田那边倒还有,可是铁路都被毁了,运不过来!”


  梅列茨科夫元帅咆哮如雷:“那就用运输机运!把每一架能飞的玩意儿都派过去运油,我就不信,以苏联运输机部队的强大实力,会连区区几万吨油料都运不过来!”


  后勤部队不吭声。傻子都知道用运输机把油料运过来是最快的,可问题在于,远东这边能供战略运输机起降的机场都被华军的轨道炮轰得差不多了,就那几个勉强还能用的,距离前线也有千里之遥,还得用战术运输机转运,效率很低,还得当心华军的隐形轰炸机的偷袭!

  一位参谋说:“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大油田可供选择······”


  梅列茨科夫有些浑浊的眼睛爆出两道鬼火一般的光芒:“你是说,克拉玛依大油田?”


  那位参谋说:“对!这个油田的产量当然无法跟大庆油田相比,但是产出的油料供应两个方面军,已经足够了!最重要的是,这座油田与内蒙只有咫尺之遥,要将油料运到前线,是很轻松的事情!”


  梅列茨科夫元帅怦然心动,两道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思索着。


  奥加尔科夫元帅指挥远东战事的时候一直没有往新疆方向用兵,一来是不愿意把战线拉得太长,二来新疆对苏军缺乏吸引力,一来距离共和国的政治和经济中心实在太过遥远,打击新疆很难对共和国造成致命打击;二来新疆缺乏重工业基地,苏联红军在这块还没有得到充分开发的土地上很难以战养战,实在是有点亏本。综合这两点,苏军放着新疆不打也就情有可原了。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随着华军弹道导弹落入大庆油田,以往不怎么看得上眼的克拉玛依油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块诱人的香饵,让饥不择食的苏军统帅口水长流,眼冒绿光,哪怕明知道这块香饵有毒,也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咬上一大口!


  他问:“外贝加尔军区、中亚军区、土耳其斯坦军区还能调出多少预备队来?”


  参谋长正想回答,一个苍老而有些疲惫的声音传了进来:“你想干什么?把更多苏联青年填进这座永远也填不满的坟墓中去吗?”


  众人愕然抬头,只见一位瘦弱的老人正快步走进来。他那身元帅服已经皱巴巴,沾着很多污渍,那一枚枚勋章也蒙上了尘埃,变得黯淡,一如苏联现在的命运。但是他的腰杆仍然挺得笔直,目光如炬,带着慑人的威严和不容轻侮的骄傲,这一形象瞬间就征服了整个指挥部里的参谋们。在他们眼里,这个老人似乎比梅列茨科夫这个老近卫军更具备苏联军人的气质!


  阿赫罗梅耶夫,与奥加尔科夫元帅并列为苏联末代双骄的老元帅,在经历了飞机迷航、机场被弹道导弹摧毁、连绵暴雨等一连串险阻之后,这位宿将终于抵达了远东战区指挥部。


  梅列茨科夫元帅露出热情洋溢的微笑迎了上去:“谢天谢地,阿赫罗梅耶夫同志,你总算来了!看到你平安到达,我心头一块大石也就放下了!”


  阿赫罗梅耶夫元帅简单的向梅列茨科夫元帅敬了一个军礼,说:“梅列茨科夫同志,你辛苦了,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和卓有成效的指挥,使得局势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崩溃,红色联盟永远铭记你的功绩。接下来,请将指挥权交给我,并且马上返回莫斯科述职吧。”


  仿佛一阵寒风吹过,梅列茨科夫元帅脸上的笑容和参谋们的动作全部僵住了。虽然在得知阿赫罗梅耶夫元帅将要来到远东战区,他们就本能的感觉形势不妙,但是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会这么直接,一见面就要接手指挥权!这等于是否定了他们所有的努力,如果局势真的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当局又需要几个替罪羊,那么,博罗西洛夫会毫不犹豫地拿他们开刀的!

  “我并不认为此时我返回莫斯科述职是合适的。”梅列茨科夫元帅勉强抑制着胸膛里的怒火,说,“阿赫罗梅耶夫同志,我认为我与华军交手的经验对你并不是全无用处,而且我已经制订了一个进攻新疆的计划,准备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拿下克拉玛依大油田,以这个大油田产出的资源角外蒙方面军和阿穆尔方面军的燃眉之急······”


  阿赫罗梅耶夫元帅面部微微抽搐,深深陷下去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痛苦:“梅列茨科夫同志,不会再有进攻了······相信我,那个油田没那么好打,如果我们非要往那里进攻,只会死得更快,完蛋得更彻底!这场战争,我们已经在战略上输得一塌糊涂了,我接手指挥,就是要作最后一搏,如果拼尽最后一分力气还是无法迫使华国屈服,我们就只能撤军,承认失败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梅列茨科夫元帅后退两步,声音凄厉而嘶哑的吼了起来:“我们决不承认失败!我们还没有输!我们还有几百万军队,几万辆坦克,我们为什么要认输,我们为什么要认输!?”


  阿赫罗梅耶夫元帅没有发火,任由梅列茨科夫像村夫野汉一样在自己面前挥舞着拳头咆哮怒吼,神情萧索,隐藏在眼底的悲哀越来越浓。直到梅列茨科夫吼得嗓子沙哑,出不了声了,才涩声问:“我们是还有几百万军队,几万辆坦克,上万架战机,但是,你有什么办法将这些东西及时送到需要它们的地方,需要它们的将领手里吗?”


  梅列茨科夫元帅张了张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办法。


  晚清在甲午战争中唯一的贡献就是告诉了全世界:一个国家,如果无法及时将兵员和装备物次送到前线,那么那些装备物资和兵员储备就无法发挥任何作用,不管它的数量有多庞大。


  嘀嘀嘀————


  急遽的电子蜂鸣突然响起,打破了难堪的沉默。一名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守在电脑前的参谋突然跳了起来,神情惊骇的叫:“报告,我们的网络系统遭到华军黑客的攻击,防火墙已经被攻破了!”


  什么!?


  所有人都跳了起来,扑到电脑前一看,可不是,电脑屏幕前乱码像暴怒的蛇镜蛇一样疯狂扭动,代表着防线失守的红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转眼之间,已经有七盏红灯亮了!这一下,连对黑客战一窍不勇的梅列茨科夫也变了面色,厉声叫:“怎么会这样?我们军用网络的防火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他记得苏军网络安全部队一直把华军黑客当成头号假想敌,自开战以来一直严防死守,没有给华军黑客任何机会,甚至发动过数次凌厉的反击,给华军的指挥系统造成了巨大的麻烦,怎么这次面对华军黑客的攻击,会这么窝囊,还没有反应过来防火墙就被攻破了?

  戴眼镜的少校参谋飞快地键入数行代码,页面稍稍变得稳定了,他点开一个页面打开,看了一眼,面色变得惨白,颤声说:“这次跟前几次不一样!这一次,华军是直接在我们的网络系统登陆,然后发动攻击,也就是说,我们好几道防线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阿赫罗梅耶夫元帅说:“你说清楚一点!”


  少校参谋指着屏幕上一个个闪烁不定的红点,说:“这是我们红色幽灵大队几个中队所在的位置,这是吉洛中队,这是沃金中队,这是夏伯阳中队······每一个中队都肩负着保障一个乃至数个集团军指挥系统安全,以及对华军发动网络攻击的重任,华军黑客部队绝大多数的攻击都让他们给挡了回去。但是现在,你们看,攻击是从隐藏在内蒙古大森林里的夏伯阳中队开始的,这意味着华军特种部队已经攻克了夏伯阳中队的基地,正利用基地里的设备,向我们发动攻击!”见几位大人物还是不大明白,他有些烦躁的解释:“华军黑客部队之所以一直无法对我们进行有效的网络攻击,固然是因为我们红色幽灵大队严守严谨,两国之间的电脑系统截然不同也是一大因素!这些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差异使得华军黑客每一次攻击都难以发力,往往还没有形成有力的攻势就被我们挡了回去,可是现在,他们直接用我们的军用网络系统对我们发动攻击,这就意味着他们将从内部攻破我们的堡垒,我们挡不住了!”


  阿赫罗梅耶夫站在战略指挥屏幕前,让参谋将夏伯阳中队所在的位置找出来。卫星图片迅速放大,再放大,密密麻麻的弹坑,被炸断的铁丝网,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少校的判断非常准确,夏伯阳中队确实遭到了华军特种部队闪电迅雷一般的攻击,已经全军覆没,他们手里那些动不动就价值几千万卢布的设备,成了华军攻击苏军网络系统的无双利器,苏军在华军信息武器的疯狂进攻之下连续数个月屹立不倒的数字堡垒,即将从内部攻破!


  叮!

  红灯又亮起了一盏。少校参谋惊呼:“华军正在释放高位截瘫电脑病毒,他们要瘫痪我们的网络系统!”


  阿赫罗梅耶夫元帅低声喝:“切断电源,用有线电话联系战略火箭军,动用中程弹道导弹朝夏伯阳中队的基地进行无差点覆盖,彻底摧毁这个基地,快!”时间往回拨二十分钟。


  外蒙方面军隐藏的阴山深处,代号为1077仓库的秘密基地。


  说是仓库,那肯定是骗人的,还没有哪个仓库会像1077仓库那样拥有数辆连最精锐的近卫军都还没有装备的发电车,一辆这样的发电车发的电就足够供应一个数千人的镇子日常之用,这里足有三辆!除了发电车之外,还有两辆卫星通信车,一个s-300防空导弹连和一个道尔防空导弹连形成了极为严密的防空系统,来袭的中短程弹道导弹有s-300招呼,来袭的超低空飞行的巡航导弹有道尔防空导弹营伺候,如果来袭的是飞狼之类的超音速轰炸机,那s-300和道尔一起收拾它们,整片空域可谓水泼不进。在低空有四架米-28武装直升机盯着,而在密林里,监视器密布,地雷无处不在,还有来自苏联内务特种部队组成的巡逻队四处巡逻,其防守之严密,令人头疼。在了解了这个“仓库”的完备力量之后,就算是还没有毕业的军校生,也不会相信这是什么仓库。


  这确实不是什么仓库,这里隐藏着苏联整整一个信息战中队,让华军黑客部队恨得牙齿发痒的夏伯阳中队。


  随着电脑技术的飞速发展,黑客也应运而生,在互联网上兴风作浪,让各国的网络安全监督部门头大如斗。脑瓜子灵活一点的国家很快就意识到了黑客巨大的军事价值,尝试着将这帮捣蛋招安过来,组成一支强大的网络部队,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就用看不见摸不着,威力却如同裂变反应般恐怖的网络攻击打残对手的指挥、通信、侦察、交通,蒙住对手的眼睛,塞住对手的耳朵,将对手变成聋子,瞎子。在去年那场战争中,华国黑客部队小试锋芒,让全世界见识了网络战的残酷和恐怖,直接断送了东瀛十几万远征军和一个航母战斗群,令全世界不寒而栗,一些军事家惊呼“一个连就打赢了一场战争”,受此刺激,越来越多的国家对黑客部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总算把这样一张王牌抓在手里,然后出其不意的给对手一个惊喜。花旗国、英国、法国、以色列······只要是有一点条件的国家都在为此折腾着。只有苏联,始终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对此根本没有兴趣。基于苏联比较悲催的计算机技术,军事家们断定:“苏联缺乏黑客生存的土壤!”只有与这头红色巨兽为邻,在它的咆哮中枕戈待旦数十年的共和国才知道,这个国家并不缺乏黑客生存的土壤,只是缺乏像西方那么发达的电子工业而已————苏联黑客,绝对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而他们与东瀛的合作使得他们终于获得了大量自己做不出来的精密电子设备,瞬间变成了一头凶猛的怪兽!开战以来,李桓指挥的黑客部队无数次向苏联军用和民用网络系统发动攻击,都被苏联黑客挡了回来,甚至遭到凌厉的反击,而这个夏伯阳中队则是苏联黑客部队的先锋,曾对内蒙古军区展开网络闪击战,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内蒙古的网络系统全部陷入瘫痪,数日之后才勉强恢复畅通————而此时,苏军已经拿下了呼和浩特,将六万华军团团包围,最终歼灭!这段经历被李桓视为奇耻大辱,更将夏伯阳中队视为死敌!

  现在,夏伯阳中队正躲在深藏在地下在基地里,全力以赴的对华北战区军用网络系统展开攻击,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他们坚信呼和浩特的辉煌可以复制,并且在北京战役中变得更加辉煌,最终凭借自己的力量,扭转整个战局!从一直跟他们对抗的华军黑客部队越来越软弱的抵抗就能看出,华军黑客部队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这些苏联计算机领域最杰出的精英似乎忽略了,他们这次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角色,犯规和不按常理出牌才是他的最爱······


  两架掌上无人小飞机悄然从基地上空掠过。


  苏军没有察觉。这种小飞机体积实在太小了,一个不留神很容易将它当成小鸟,真没有什么雷达能发现它的。


  没发现?那我们再飞一圈!

  那两架小飞机再次降低了高度,几乎是贴着树梢飞过。在五百米之外,茂密的灌木丛中,苏军明哨暗哨一一变成一个红色光点,出现在一台军用电脑那绿色的屏幕上。与这台电脑一起开着的还有一台类似于军用电台的仪器,发出强大的电磁信号,让周边一百米内的监视器全部失灵。杨皓中校冷冷地盯着屏幕上移动的影子,低声说:“a1区有两个明哨,b3区有一个暗哨,c1区树上潜伏着一名狙击手,d区有三名士兵正在换岗······a2区发现一个机枪火力点和一辆卫星通讯车,b1区有一支六人巡逻队正在返回基地,森林狼小队可以踩着他们的脚印进去,能有效的避开地雷;b2区发现两名士兵正从基地里走出来;c2区乱石丛中发现一名狙击手······”


  “收到!”


  “收到!”


  “收到!正一处理!”


  “已经发现潜伏的暗哨,正在处理!”


  步话机里,低沉而清晰的答复响成一片,如果苏军能听到,准会吓一大跳: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居然潜伏着这么多华军特种兵!


  中校小心翼翼的指挥着各个小队从各个方向悄然朝基地渗透过去,动作缓慢,非常有耐心。他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四十八个小时,任凭日晒雨淋冰雹砸,都没有动弹一下,不在乎这几分钟。


  砰!

  一声尖锐的枪响突然响起,惊得林间野兔没命狂奔,一架无人小飞机凌空爆开,它被苏军狙击手发现了!紧接着,砰!又是一声枪响,第二架小飞机炸成碎片,该死的狙击手!

  杨皓低声喝:“动手!”


  高高的草丛里,浓密的树冠中,臭不可闻的水洼里,突然跃出一个个猎豹般矫健的身影,在这片布满压发雷绊发雷跳雷定向雷的鬼地方星跳丸走,朝着1077基地猛冲过去!十几支装了消音灭焰器的90式狙击步枪修长的枪管同时发出噗噗闷响,狙击步枪子弹以950米/秒的初速高速旋转着射出,狠狠凿入三四百米外苏军士兵的胸口或者头颅!连钢板都照穿不误的钢芯穿甲弹根本就没有把防弹头盔和防弹衣放在眼里,野蛮的一穿到底,撕裂了防弹装备,撕裂了结实的肌肉,撞碎了骨骼,一股股鲜血拌着沫状碎肉和碎骨喷溅而出,形成血雾,正在站岗的哨兵一下子倒下了八九个,潜伏在暗处的暗哨和狙击手脑浆迸裂,从树上一头栽了下来,或者在乱石丛中,草丛里,溅出一道血线,随即没了声息!


  “有敌人————”


  一名被溅了一身血,侥幸没有被击毙的苏军士兵骇然惊呼,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这样的惊呼,一发狙击步枪子弹就射穿了他的太阳穴,将他撂倒。其实他用不着这样大呼小叫,因为华军八门迫击炮同时开火,炮弹用刺耳的尖啸声代他通知了还不知道基地遇袭的苏军士兵!这些迫击炮口径不大,都是82毫米,却一次装有六发炮弹,连续射出,十几秒钟之内就把四五十发迫击炮炮弹砸到了苏军头上!

  轰轰轰轰轰轰!


  爆炸轰鸣粉碎了丛林中的寂静,团团硝烟裹着火光翻滚而起,很多苏军士兵只觉得眼前火光一闪,轰隆一声,自己就像个风筝一样飞了起来,然后四散飘落!炮击准确得让人难以置信,而且往往是两三发炮弹同时落下,叫人躲都没法躲,每一团火光爆开,炙热的弹片密密麻麻的扫过,都要带走一两条人命。铁丝网是重点炮击的对象,大段带刺铁丝被爆炸冲击波扯碎,抛向四面八方,转眼间铁丝网就被啃出了好几个缺口,华军特种兵踩着炸点,从这些缺口冲了进来!


  轰轰轰!

  一名被炸成重伤的苏军特种兵引爆了三枚定向地雷,近两千枚预制破片和钢珠像一把巨大的铁扫把横扫而出,铁丝网前顿时死伤一片,华军特种兵虽然拥有很好的防弹装备,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刀枪不入了,好几个同时被十几枚钢珠打中,整个人都被这股大力撞得向后倒飞出去,摔入雷区压爆了地雷,炸得粉身碎骨,还有几个被钢珠打断了双腿,惨叫着倒下,苏军没有受伤的士兵趁机从硝烟中穿出,冲了上来!

  哒哒哒哒————


  爆豆般的枪声密集的响起,那名引爆定向雷的苏军伤兵被打得血肉狼籍,连带冲过来的苏军士兵也一个接一个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这些子弹绝大多数是那些被定向雷炸断了双腿的特种兵射出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忍受住断腿的痛苦,无视鲜血喷溅的双腿,擎起自动步枪照着试图冲上来组织交叉火力的苏军士兵猛扫,每一个点射,必然有一名苏军士兵中弹倒下,而苏军打过来的枪榴弹也将这些失去了双腿的伤兵逐一炸飞,这场恶战从一开始就变得极端的惨烈和疯狂。这也是整个华北战场的缩影,战争不再是单纯的战争,它已经成为两个国家,两个民族之间的生死之搏,胜利者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和损失都将得到双倍的补偿,而失败者将失去一切,这就使得战争变得极其血腥,歇斯底里。


  杨皓又放飞了两架无人小飞机,马上被苏军打了下来。他阴沉着脸,换了个位置,架起了一支十二点七毫米狙击步枪。就算没有小飞机,通过这支狙击步枪的侦测系统,他仍然对战场绝大部分的区域一目了然,指挥队员们猛烈攻击苏军每一个薄弱的节点如指臂使。但是他不甘心只当一个指挥官,他把狙击步枪瞄准镜的十字准星套住了一丛盘在大石上的藤蔓,那里,一支svds狙击步枪探了出来,一声枪响,一名队员扔掉步枪倒下。他低声说:“爸,我给你报仇了!”食指均匀发力,扣动了板机。砰!


  仿佛轻型火箭炮轰鸣的枪声在灌木丛后突然响起,一大团气浪狂喷而出,冲起两米多高,反器材狙击步枪就是这么嚣张!那名苏军狙击手躲藏的大石有一大块像是被人塞入好几根雷管再引爆,炸起一大蓬石屑和火星,好大一角被打得粉碎,连带被打得粉碎的,是那名狙击手。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特种子弹打穿石头后狠狠的贯入他的胸口,整个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炸成了一蓬血雨,碎肉碎骨溅出七八米外!


  打完这一枪,杨皓抱着狙击步枪就地一滚,一梭子重机枪子弹以毫厘之差与他擦身而过,打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噗噗炸响,浮土直冒。那是一挺被紧急开动了的“岩石”型高平两用重机枪,这件杀人利器的威力在血管里充斥着暴力因子的苏军士兵手里发挥到了极限,沉闷凶猛的轰鸣令人心悸,机枪子弹排成两条火链交卷而过,枪口指到哪里,哪里就是碎片乱飞,碗口大的树木一枪就断,在树汁木要屑飞溅中成排倒下,好几名冲锋的特种兵的身体在被火舌舔中的那一瞬间破碎开来,血肉横飞!

  杨皓厉喝:“干掉那挺重机枪!”


  嗖嗖嗖————


  话音未落,至少三名手持后羿式自动步枪的特种兵同时扣下板机,枪榴弹发射器里的50毫米微型折叠式导弹沿着瞄准镜射出的瞄准线笔直的撞向重机枪的护盾。面对如此意外的一幕,正在扫射的苏军机枪手张大了嘴巴。根本没有反应的时候,三枚微型导弹同时命中了重机枪,装有特种炸药的弹头看似小巧,杀伤力却相当于一公斤tnt,三枚同时爆炸,当即将这挺沉重的重机枪炸成了零件,连同射手和副射手的身体一起扬起半空。成箱的重机枪子弹也被引爆,跟放鞭炮似的噼噼啪啪的爆炸,流弹乱窜,将冲出来抵抗的苏军特种兵放倒一大片!


  “橡胶球!橡胶球!”


  十几发炮弹在几秒钟内落下,又掀翻了一挺岩石重机枪,一个小队趁机冲刺,踏着满地碎肢接近了地下基地的入口。但是好几名苏军特种兵躲在入口后面用轻机枪朝他们拼命扫射,他们根本就冲不冲去,反倒又被打倒了一个。小队长气坏了,放声怒吼。趴在地上的特种兵二话不说,取出圆滚滚挺可爱的橡胶球朝苏军抡了过去。橡胶球一落地马上弹起,一路蹦蹦跳跳的滚进入口的射击死角,冲锋枪甚至手枪子弹一起朝它们射来,在它们身上穿出一个个小孔,橡胶球一枚接一枚被打爆,沉闷的爆炸,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弥漫开来,正在射击的苏军士兵仿佛被上帝用法力无边的大手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仅仅几秒,手就垂了下去,一头扑倒在地陷入了甜睡————恐怕自开战以来他们就没有试过睡得这么香了。


  这一觉睡过去,就永远没有机会醒过来了。华国特种兵继续投出橡胶球,橡胶球滚入基地内部爆炸,无色无味的气体扩散开来,不必吸入,哪怕是皮肤沾到一点,都会在几秒钟之内全身发软,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如果二十分钟之内没有注射解毒剂,他们就得去向马克思报到。抵抗的枪声转眼之间就稀落得不成样子,华军特种兵放弃了火力极其凶猛但是笨重粗长的后羿式自动步枪,拔出结构紧凑、精确度高的90式冲锋枪,猫着腰冲了上去,不管是男的女的死的活的昏迷的清醒的,一律补枪,子弹射入人体就爆裂,变成几十块上百块细细碎碎的炸子,在人体内形成一团蘑菇状阴影,冷酷地夺走一条条人命,一路过去,一路是血。偶尔有几个摇晃着昏沉沉的脑袋举起枪试图抵抗,还没有来得及射出几发子弹就被冲锋枪射来的子弹敲倒,这个戒备森严的基地事实上已经失守了。


  华军特种部队的攻势势如洪水,短短几分钟就席卷了整个基地,苏军特种部队虽然顽强抵抗,给华军特种部队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但终究无力回天,绝大多数人被当场击毙,只有少数幸存者躲进了森林里。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这些幸存者会凭借熟悉地形的优势,给华军特种兵造成巨大的麻烦,但是现在,整个基地都失守了,就连两个防空导弹连也完好无损的成了华军特种部队的战利品,这一仗他们彻彻底底的输了。


  基地外面尸横遍地,基地里面同样是血流成河,二十多名苏军特种兵,数十名苏联顶尖的黑客,还有十几名后勤人员通通都变成了一地死尸。对于苏联来说,数十名顶尖黑客的死亡是个巨大的损失,这些人才是无法量产的,先天天赋跟后天培养缺一不可,想要培养出一名优秀的黑客是很困难的,但是想要消灭他们却很容易。华军再一次抄袭了苏联的思维方式,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去解决最复杂的问题,在网络上斗不过你,就在肉体上消灭你,我就不信死人也能玩电子对抗!

  杨皓走进基地里巡视四周,还好,绝大多数设备完好无损,他松了一口气。要是手下那帮愣头青杀得性起朝这些昂贵得无法量产的设备扫上一梭子,他们的计划基本上告吹了,拼出二十一名士兵阵亡的代价拿下这个基地非但没有功劳,相反还得上军事法庭!李桓带着几名气喘吁吁,实在缺乏必要的煅练的手下冲了进来,看着满地死尸,神色有些异样,他低声说:“夏伯阳中队算是从红色幽灵大队中除名了······可惜了,这么多智慧超群的电脑技术精英,就这样被廉价的子弹夺去了生命,真是太可惜了!”


  杨皓不耐烦的说:“如果你不想被同样廉价的子弹夺去生命,动作最好快点!你是黑客部队的指挥官,你应该知道这个基地对苏军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旦被占领,那就是直灌入苏军喉咙的毒药!我可不敢胆保苏军为了斩草除根,会作出何等疯狂的反击!”


  李桓瞪了杨皓一眼:“老子感慨一下都不行?”


  杨皓面无表情:“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士兵们的生命!”


  李桓说:“好,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等仗打完了,不把你的电脑黑了我跟你姓杨,赶紧干活!”


  其实用不着他吩咐,在他跟杨皓斗嘴的时候,几名黑客已经像关了十年连只母蝎子都没见过的色狼突然看到了一位姓感妩媚脱得一丝不挂的美女一样,流着口水扑向那一台台电脑,十指如飞,敲击键盘的声音连成一线。一位戴着眼镜的山东美女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台对她而言算得上是笨重的手提电脑,接上电源开机,连接数据线,最猛烈的网络攻击即将开始。


  轰轰轰轰!


  整个基地突然震动起来,一道道骇人的火光从远方呼啸而来,笔直的砸入基地,将整个基地笼罩在光与火之中,飞砂流火冲天而起,好几名正忙着开动一辆防空雷达车的特种兵在一声狂嗥中消失在炽烈的火光和漫天飞舞的碎片之中。一名小队长怒吼:“我操,是bm-30火箭炮发射的战术导弹!这帮王八蛋的动作还真快!”


  苏军动作当然快。他们很清楚夏伯阳中队基地对整个外蒙方面军意味着什么,在严加戒备的同时也作了第二手准备,一个远程自行火箭炮连被部署在六十公里之外,一旦基地失守马上发射战术导弹,毁灭整个基地,宁可将幸存者一起炸死也不让基地里的设备落入华军之手!不过他们似乎低估了这个基地的坚固程度,三枚战术导弹砸下来固然是火光冲天,但是基地内部却毫发无损,几名黑客头都不抬,只顾着虐待键盘。一串串代码一个个指令洪水般淹没了苏军网络安全部队设置的防火墙,防线开始瓦解。


  远处又掠过来两道火光,又是两枚战术导弹!幸运的是,华军特种兵已经开动了道尔防空导弹系统,六枚防空导弹一气射出,与来袭的战术导弹迎头相撞,轰轰两声,那两枚战术导弹被凌空打爆,燃料和碎片火雨般泄落,点燃了下方的树林。杨皓出了一身冷汗,问:“还有几架完好的直升机?”


  第三小队小队长说:“两架!这个基地原本有四架米-28,在战斗中被我们击落了一架,还有一架未来得及拉起就被打爆了,只剩下两架是完好的!”


  杨皓说:“马上起飞,不惜一切代价截杀苏军援兵,为工程师们争取时间!”


  “明白!”


  两架米-28武装直升机挂满火箭弹和反坦克导弹,腾空而起,贴着树梢飞向远方。


  那个该死的bm-30火箭炮连仍在开火,战术导弹一枚接一枚的射来,打得极有耐心。华军特种兵用道尔防空系统东挡西杀,来一枚击落一枚,让他们去拦截ss-23之类的弹道导弹他们肯定办不到,但是拦截这种速度撑死也就四马赫的炮射战术导弹还是办得到的————苏联肯定后悔把道尔防空系统搞得这么先进了!基地各处的特种兵在不时跟躲进森林里的苏军特种兵交火,自动步枪火箭筒枪榴弹,能上的全上了,在一阵密过一阵的枪声中,防空导弹与战术导弹迎头相撞时爆出的巨响格外的惊心动魄,双方的伤亡都在不断递增。


  基地里,一道危险的红杠被血红一点点的填满,病毒攻进去了!李桓兴奋的叫:“成功了!苏联人这回要倒大霉了!”


  杨皓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路烟尘的往外拖:“你叫个毛,赶紧跑吧!再晚苏军的弹道导弹就砸过来了!”


  事实上,苏军的弹道导弹早就砸过来了。外蒙方面军一个战术弹道导弹团在接到命令之后,朝三百公里之外的基地发射了三枚ss-23。ss-23刚冲出大气层,从新疆射来的光剑连连挥过,三枚导弹和两架苏-24战斗轰炸机全部变成火球坠了下来。北京前线,无数门重炮像暴怒的野兽一样咆哮着,喷吐出雷霆万钧的火球,在风啸云卷中将大地笼罩在钢铁烈焰之中。成群的坦克紧跟在翻滚的火墙后面,铜墙铁壁似的往前推进,沉重的履带无情地辗压着一切。苏军前线航空兵挤出了最后一点精血,密密麻麻的机海再次遮蔽了战场上空。


  轰!

  一发203毫米重炮炮弹落入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大团火光爆裂而出,炙热的弹片密密麻麻的四下飞溅。首都国际机场里早就没有飞机了,大量牵引式火炮被部署在这里,闷装猛打,将成吨的钢铁和爆炸物狠狠的砸在苏军身上,这发炮弹引发了可怕的连锁爆炸,几十发炮弹先后炸开化作此起彼伏的爆炸强光,至少五门牵引式火炮被掀翻,炮兵被炸得血肉横飞。炮兵已经麻木了,对从身边呼啸而过的弹片视而不见,只顾着装弹,开火。没有哪一门炮转移,牵引式火炮再怎么跑也跑不过破空而来的炮弹,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大炮被掀翻之前将尽可能多的炮弹砸出去!


  一门火炮被掀翻了,马上又有一门被拖过来。


  一辆运炮弹的卡车被打爆变成了一团蘑菇云,后面的从硝烟中穿中,继续往炮位开,一些民兵甚至扛着炮弹跑过来。苏军的炮火一次次覆盖这个炮兵阵地,炮兵阵地上尸体和被击毁的火炮残骸已经堆积一地了,但是轰击苏军进攻部队的炮火始终没有停。这一幕不过是北京和唐山战场的缩影而已,随着苏军的步步逼近,他们所遭遇的抵抗越来越顽强,在他们铺天盖地的炮火和洪水般的坦克冲击之下,华军整营整团的打光,又整营整团的补上来,打不垮,打不烂。


  柳维平眼里布满了血丝,在指挥部里走来走去,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猛兽。


  苏军居然在还没有摸到北京的边的情况下投入了总预备队,这一着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第五近卫集团军和第13合成集团军战斗力之强悍,同样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揪着苏军的后勤补给猛打,像削萝卜一样削弱苏军的战斗力,从前一阶段的战事来看,他的计划是成功的,苏军的士气正在逐渐低落,侦察兵发现越来越多苏军战车在受伤之后拆掉可供利用的零件,然后抛弃,苏军每一次攻势所需要的准备时间都正在逐步加长。但是这对于第五近卫集团军和第13合成集团军似乎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这两个集团军依然保持着令人生畏的强悍阵容,接近一千辆先进的坦克,大批直升机,数百门火炮,还有十几万一直在养精蓄锐的骄兵悍将,几乎压得已经被打乱了建制的北京军区透不过气来!

  在怀柔方向,第12集团军正在与第13合成集团军两个摩步师苦战,到目前为止,该集团军能开动的坦克,只剩下不到九十辆了。第十暂编集团军顶上去,两个小时不到,两个装甲团就完了!

  在蓟县,第27集团军依托地形顽强地阻击近卫坦克第五师,同样在两个小时之内,防线被打得重重的往内凹陷了足足六千米!最要命的是,第五近卫集团军一个装甲旅在近卫坦克第五师缠住第27集团军之后,迅速从第27集团军和第26集团军接合部之间之间一个只有一千五百米的小缝隙穿插了过去,沿着公路一路猛冲,用高压滑膛炮和突击炮将一个个补给点和一段段公路打成火海!一个武警机动师试图挡住这支疯狂的迂回部队,结果仅仅坚持了九十分钟,防线就被打穿了,该师师长腹部中了一弹,骇然向上级报告:“苏联人全疯了······他们的远程火炮打出的弹幕就在强击群前方不到一百米处滚动,坦克跟着弹幕往前冲,一辆被击毁,后面的看都不看,将它撞开然后继续往前冲!”


  形势危殆到了极点。


  唐山那边倒是可以放心,萧华指挥的几十万大军在这座城市里将苏军两个集团军群死死缠住,让苏军陷入了巷战的烂泥潭里,至于东北······顾不上了,北京守不住,守住东北也是白搭,只要守住了北京,干掉了外蒙方面军,不怕苏军不乖乖把东北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该如何才能顶住苏军这一波攻势?

  柳维平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苦思对策。放眼整个共和国陆军,能一对一跟苏军近卫集团军打成平手的,只有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当然,像数字化步兵师、空中突击师、快速反应师这三支劲旅也可以给苏联近卫集团军造成很大的麻烦,缠住他们,可问题是,这几支劲旅,没有一支在他的手上!像第12、第21、第27集团军,勉强可以跟苏联一个集团军打成平手,可能还会吃点亏,遇上近卫坦克集团军就顶不住了。一个近卫坦克集团军意味着五六百辆火力凶猛防御能力强悍的主战坦克,和数百门火炮,如此强大的突击力量,令人胆寒。再说,这几个集团军连日苦战,伤亡巨大,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靠他们是挡不住那两头发疯了的巨兽的!

  用得最顺手的几支老部队没有一支到场,剩下的各个集团军不是暂编的,战斗力较弱,就是已经伤亡惨重,疲惫不堪,怎么办?如果不能挡住苏军的疯狂攻势,顶多也就是今晚,苏军就该冲进市区去了!


  坏消息不断传来:

  “第12集团军告急,声称他们最后一个团的预备队都打光了,连侦察兵都顶上去了!”


  “第31集团军告急,苏军三个摩步师、一个高炮师和一个装甲师已经打穿了他们的右翼防线,对他们形成了弧形包围!”


  “第27集团军告急!该集团军最后一个坦克营已经全部打光!”


  “第26集团军告急!”


  “第25集团军报告说遭到苏军大约一个师的迂回装甲部队凶猛进攻,一个步兵团跟军部的联系已经中断了!”


  ······

  该死的近卫集团军!


  柳维平咬咬牙,面目竟然有些扭曲了:“命令各集团军坚守阵地,哪怕成建制打光也不得后撤一步!”


  “命令军旗集团,务必在两个小时之内向宣化发到进攻!”


  “命令······”下达第三道命令的时候,他明显迟疑了一下,咬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缝里往外崩:“调集一个中队的战斗轰炸机,挂载冲击波弹准备出击!”


  第12集团军死守的密云防线。


  整条防线都被火雨般飞坠而下的炮弹覆盖,不少炮弹打进水库里,激起冲天水柱,水雾扩散,大片鱼儿翻起白肚皮浮了上来,战火之下,一切生灵都饱受荼毒。第12集团军现在的形势很不妙,苏军一个摩步师一个装甲旅正面猛攻密云水库,压得他们气都透不过来,而一个高炮师则从怀柔方向插了过来,狠狠捅了第12集团军一刀,两个增援上来的步兵团和一个民兵师被堵了个正着,死伤惨重,换而言之,第12集团军已经是腹背受敌了。最可怕的还是苏军那些特种侦察兵,这帮家伙隐藏在山林里,不断指引苏军的被动制导炮弹去攻击密云防线的每一个节点,给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一个副师长就是在前线指挥作战的时候被苏军特种侦察兵指引的炮弹击中,当场牺牲。


  第12集团军扣除伤亡,扣除调拨给兄弟部队配合作战的部队,军长能直接指挥的部队,也就不到两个师了,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苏联第五近卫集团军主力!

  军长咬牙对着每一个师长、团长、营长下达了死命令:“拿出打上甘岭的精神来,寸土必争,决不后退!不会有撤退,后面就是首都,我们还能撤到哪里去!”


  整营整连军装早已被弹片割得稀烂的士兵冒着火雨般落下的爆炸冲上了前线,在水库与大山之间那段可供坦克通行的道路上与蜂拥而来的苏军坦克殊死搏斗。在苏军炮火打击和坦克冲击之下,最后一个坦克团很快就只剩下七辆坦克还能开动,而苏军的坦克却将被击毁的坦克残骸推进水库,继续冲过来,无穷无尽。士兵们射出的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将冲上来的坦克逐一打成破烂的火柴盒,而苏军的火箭炮和强击机一遍遍的从反坦克阵地犁过,每一遍都是血肉横飞。短短的几个小时,两个师长都怒吼:“我们的兵已经不够编一个团了!”


  军长还是那道死命令:“钉在阵地上,不得后退一步!”他把军部后勤人员、机要参谋组织起来,编成一支预备队派往前线,支援那两个血已经流干了的师,结果在苏军炮火封锁之下,这支预备队还没有到达前线就已经死了一半。不过,每一个兵对于前线那两个师都是宝贵的,依靠这点支援,他们又顶住了苏军一次进攻。


  一个小时后,一个师长再次打来电话:“不行了,人都打光了!他妈的,老毛子的尸体已经叠起三层了,还在攻!”


  军长厉声说:“甭管他们尸体叠起几层,给我将他们打回去!”


  师长说:“给我一个团,不,给我一个营,我就能再击退他们两次!”


  要说这位师长的要求真不算过份,可是,军长手里没有兵了,别说一个营,一个连都没有了,能派上去的人全派上去了,再派,再派就得让那些忙得焦头烂额的作战参谋上了!军长咬得嘴唇鲜血直流,声音嘶哑:“要一个营没有,我顶多只能给你们一个连,一定要给我顶住苏军的攻势!”


  师长说:“只要有兵,我就能顶住苏军的攻势!”


  很快,两位师长就得到了军长派出的最后一支援军————清一色的侦察兵,每人一个连。


  侦察兵是一支部队的骄子,每一个都是指挥官的宝贝,呵护都来不及。把侦察兵当成普通步兵放到战壕里跟敌军的飞机坦克死拼,这种事情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不会干的。放眼全军,只有136集团军在朝鲜战争中这样干过,那是在第三次战役结束之后,联合国军大反击,志愿军不得不放弃汉城,而136集团军负责掩护主力过江并且完成朝横城-砥平里一线运动集结,在汉江边与联合国军恶战,打到最后连文化教员都顶上去了,还是守不住,最后只能把通信兵、侦察兵派上去,这才挡住了联合国军的进攻。现在,同样的悲壮在第12集团军身上上演了。看到这些侦察兵,两位师长都明白了,就算整个第12集团军在这里拼光,也不会有撤退的,他们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好了。他妈的,我们第12集团军算是栽在这里了!”


  好不容易击退了苏军一次进攻,第12集团军侦察大队第三中队中队长郭明琨少校喘着粗气摸出一把烟,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拿出最后几支,一支咬在嘴里,把其他几支扔给躺在满是血污和碎尸的战壕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的战友们.这些侦察兵也不客气,连打火机都不用了,把烟往打得发红的枪管一按,再用力吸上一下,烟就点着了.辛辣的烟雾从肺部慢慢吐出来,形成不怎么规则的烟圈,弥漫在充满令人作呕的血污和硝烟味的战壕之中,要多怪异有多怪异.一名胸部被炸伤的侦察兵吸得急了一点,呛得连连咳嗽,随着咳嗽喷出星星点点的血雾来,却满不在乎.

  除了非常注意保护视力的狙击手,职业军人十个有九个都烟不离手,特别是指挥人员和参谋,烟瘾更是大得吓人,在前一阶段战事胶着的时候,据说集团军指挥部短短三天就干掉了好几条烟,一些压力特别大的参谋一天抽掉了两包.谁都知道吸烟危害健康,谁都知道吸烟等于透支生命,但是没有办法,他们太需要放松一下,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只有那芳香醇和的烟雾一点点的从鼻孔里呼出的时候,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们才能找回一点自己还活着,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的感觉.因此,烟是少不了的,哪怕是精锐的侦察兵也不例外。


  “我们第12集团军算是栽在这里了!”


  郭明琨少校再次重复,愤愤不平,"他妈的,现在两个师都不知道还够不够编一个团,援兵却毛都不见,我们打的是什么屁仗!"

  副队长田勇苦笑:“哪里还有援兵?都让穿插到怀柔区的苏军给隔绝了!”


  胸部受伤的机枪手韩少杰嘿嘿一笑:“好嘛,以两个残破之师单挑苏军一个近卫集团军,整个华北战场还有哪个军有我们牛的?”


  郭明郭瞪了这家伙一眼,想骂人,但是看到他嘴角的血丝,又骂不出来.这已经是韩少杰第三次受伤了.在此之前,他左腿就被一发子弹贯穿,到现在都还在流血,接着又被一枚手榴弹炸伤,打进了好几块弹片,再加上这一次受伤,整个人都变成血葫芦了,冲谁发火都不能冲他发。他发狠的说:“拼吧,拼光了算球!我倒要看看,苏军还能维持几次如此疯狂的攻势!”


  没有人说话,大家只顾着抽烟。


  轰轰轰轰轰————


  仿佛是为了教训一下中队长这个乌鸦嘴,话音刚落,苏军庞大的重炮群就开火了,强劲的气浪横扫整个炮兵阵地,烟雾弥漫,沙尘翻滚,惊涛骇浪一般!高爆燃烧弹、榴霰弹、子母弹、空爆弹、云爆弹······只要是能爆炸的,能砸到华军阵地上收割人命的,甭管是否违反什么日内瓦公约,都被苏军毫不犹豫的砸了过来!绚丽的弹道纵横交错,穿织成一张由火光构成的天罗地网,将整条防线都牢牢笼罩。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大爆炸和震天动地的爆炸轰鸣。已经被犁了n次的阵地再次遭到毁灭性火力覆盖,焦黑的粉末状浮土被爆炸冲击波吹散,形成昏黑的尘雨,叫人睁不开眼睛,钉入地面的弹片连同泥土一起炸起,重新变成地狱恶犬的利齿,尖啸着撕咬阵地上的每一个活物。在一些阵地上,大团颜色绝不正常的气体从爆裂的弹体中溢出,越来越浓厚,大雾般弥漫开来,充满了一段段战壕,被笼罩住的华军士兵纷纷发出痛苦之极的惨叫,倒在地上呕吐抽搐。仗打到这个份上,苏联已经是什么都不顾了,连毒气弹都砸了过来!侦察兵们躲在防炮洞里戴上防毒面具,苦苦忍受着那足以将他们的内脏震裂的震动和无形气锤般一股接一股砸在他们身上的爆炸冲击波,郭明琨躲在一个小小的死角,用潜望镜盯着苏军的一举一动。除了爆炸火光和呛人的硝烟尘埃之外,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始终不敢放松。


  这轮炮击来得快去得也快,仅持续了八发钟————由此不难看出,苏军的炮弹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多,西伯利亚大铁路被切断的灾难性影响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们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用炮火淹没华军每一寸阵地了,每一轮炮击都必须慎之又慎,反复掂量,炮火准备时间一再缩水。但即便是这样,这八分钟对于坚守在阵地上的为数不多的华军士兵而言,也跟八个世纪一样漫长,一轮炮火过去,又有一批士兵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和伤员,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越发的窘迫,都到了无兵可用的地步了。


  炮击虽然停止了,但是地面的震动却越来越强烈,像是发生了七级大地震。无数坦克和装甲车潮水般涌来,沉重的坦克辗压着地面,把浮土辗进地里或者扬到天空,坦克群轰隆隆的天过,原本被炸得稀松的地面转眼间变得坚实如铁板。


  阴霾的天空气流卷动,几个黑点从高空中疾冲而下,大团火流星样的火球从短翼下呼啸而出,风驰电掣,直奔地面滚动的装甲洪流。第12集团军陆航大队最后几架武装直升机全部都来了,有两架还是带伤的,飞起来摇摇晃晃,但是凶悍不减,六枚红箭式反坦克导弹一气射出,一辆t-80主战坦克的炮塔顿时被掀飞,一辆装甲车被打成火球,还有一辆步兵战车轰一声破碎开来。这群低空杀手奋不顾身的冲杀过来,用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将苏军的锋线打得烟火四起,苏军战车纷纷中弹起火。挨了打的苏军也不客气,防空导弹纷纷开火,自行高射炮扫出的火镰割裂开空,瞬间就将这些直升机裹在了火雨之中。


  “敌军上来了,准备战斗!”


  眼看着最后一架直升机四分五裂,从天空中坠落,郭明琨面无表情,他知道,很快就该轮到他们了。他们的阵地牢牢卡住了公路,除非苏军的坦克长了翅膀,否则不拿下这块阵地,是别想冲出水库区,杀入密云境内攻城掠地!

  韩少杰唾出一口血沫,架起了至少收割了五十名苏军性命的高平两用重机枪,田勇则扛起了反坦克火箭筒。


  苏军坦克和突击炮一边行进一边射击,早已被浮土和战车残骸填平的反坦克壕并没有对它们构成什么障碍,相反,它们射出的高爆杀伤榴弹在华军的战壕里爆炸,不断有人被爆炸冲气波高高抛起再四散飘落,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装甲车的链式机关炮则像一把巨大的铁扫把,炮口指向哪里,哪里就腾起千百团混合着泥土、弹片、血肉的火光,火力猛烈得令人窒息。但是即便是如此猛烈的火力,也无法让华军崩溃,当他们冲上华军阵地的时候,一排排重炮炮弹砸了过来,那是第12集团军所剩无几的重炮部队最后的吼声,爆炸冲击波在苏军进攻队列中翻滚着冲天而起,弹片呼啸,流火飞溅,被击中的坦克发出巨大的声响,轰一声爆成一团巨大的火球,轮式步兵战车则更加悲惨,像个鸡蛋一样被炮弹砸个粉碎,大量碎肢混合在碎片中飞扬而起。这轮不算猛烈但十分精准的火力拉开了阻击战的序幕,尖啸声纷纷响起,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箭雨似的从四面八方射向不可一世的钢铁巨兽,专挑侧面装甲打!哪一国的坦克都一样,侧面装甲几乎一打就穿,苏式坦克更是如此,在隆隆爆炸声中,一辆接一辆的坦克中弹起火,腰着腰跟在后面冲锋的苏军步兵死伤一地。铜墙铁壁被啃出了一个个小小的缺口,轻重机枪同时开火,道道火镰从那一个个小小的缺口探了进去,将苏军步兵割韭菜似的一丛丛的割倒。


  苏军庞大的装甲方阵后方突然传出苏军阵地上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一道道火光像古代的火箭一样飞向华军阵地,那种音调和光影的组合真让人如同陷入地狱。大地随着爆炸而剧烈震动,反坦克导弹发射装置、调成平射状态扫射苏军装甲车的自行高射炮、正在转移的自行火炮······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跟着一起轰鸣,巨大的火焰从起火燃烧地车辆上腾起,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第一波攻击还没有结束,第二波攻击已经开始,星星点点的电光闪过,几公里长的阵地上到处是熊熊大火,等到尖锐的呼啸声结束之后,又传来身上着火的士兵们绝望的惨叫声……是苏军的喷火坦克,严格的说这是一种用坦克底盘装装而成的专门发射燃烧弹的火箭炮,一辆喷火坦克一次齐射,就能将一个村庄变成火海,这次鬼才知道他们到底集中了多少辆喷火坦克,将整个阵地都变成了火海!郭明琨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伸手一摸,一大块皮就没了,痛,钻心的痛!他看到几名士兵浑身是火在战壕里滚动挣扎,也不知道是侦察兵还是其他部队的,都烧得不成人样了,他毫不犹豫的拔出自卫手枪,照磁卡哀号的火人扣动板机。砰砰砰砰!几声枪响,大片血花在大火中爆出,随即被烤得一干二净,那几个火人解脱般倒在了战壕里,不再动弹。


  “永不后退!”中队长发出一声沙哑的狂吼,将一捆手榴弹抡向一辆喷吐着火舌朝这边冲过来的装甲车,抄起自动步枪,枪托顶在肩膀,朝苏军步兵扣动了板机。


  “永不后退!!!”


  所剩无几的侦察兵打肺里吼了出来,轻重火力同时开火,将冲过来的苏军裹进弹雨之中,密集的子弹将苏军战车表面敲得当当作响,火花迸溅。一批浑身浴血的士兵利用翻腾的烟雾和火焰作掩护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把炸药包和反坦克手雷抡向苏军坦克。苏军坦克炮塔上的机枪疯狂转动着,不断有冲上去的士兵被弹雨拦截截断,甚至被击中炸药包,年轻的躯体和炸药包一起化作光和热。但是隆隆爆炸声还是在苏军坦克方阵中响了起来,在这些士兵势如疯虎的攻击下,苏军一连好几辆坦克被炸成了燃烧的铁乌龟!


  哒哒哒、哒哒哒!


  郭明琨的90式自动步枪不停的打出一个个精准的点射,几乎每一个点射,必然有一名苏军步兵仰面倒下,在他防守的那一段阵地,很快就尸横遍地了。苏军坦克冲上来他就用反坦克火箭弹轰,步兵冲上来就用步兵扫,来多少报销多少。他都不记得自己打出了多少发反坦克火箭弹,打光了几个弹匣,到后来,上半身已经完全麻木了,而他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苏军则越来越火。相邻的阵地一块接一块被苏军淹没,火力从四面八方袭来,这块至关重要的阵地上最后的守卫者血肉横飞,援军呢?援军为什么还不见踪影!?

  轰!!!

  一发迫击炮炮弹栽下来,韩少杰那挺枪管打成了紫红色的高平两用重机枪连同他本人一起被抛到了半空。十几名苏军步兵挺着刺刀低吼着冲了过来,郭明琨两个点射过去扫倒了两个,随即小腹爆出一团血花,他中弹了,肠子都流了出来。他胡乱把肠子塞回去,端起枪继续扫射。手榴弹一枚接一枚飞过去,在苏军头顶炸开,第一枚就炸翻了好几个。是田勇,他的左手已经被重机枪子弹削断,只剩下一点皮肉连着,吊在肩膀上正喷涌着鲜血,正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抓起堆在身边的手榴弹抡向苏军。他一直是投弹能手,轻轻松松就能把手雷抡出七十多米外,而且保证每一枚都是空爆,让敌人无处可躲,只是现在,他扔出的手榴弹一枚比一枚近。第三枚扔出去只有二十几米远,第四枚只有十几米远,第五枚,连十米都不到,他无力的倒了下去,左臂的伤口还在一股接一股的往外喷涌着鲜血。


  阵地上不时传来一声怒吼,接着是一声轰轰烈烈。华军是不会投降的,尽管整道防线已经崩溃了,他们被分割包围,绝无逃脱的可能了,他们仍然在拼命射击,投弹,甚至用刺刀,用工兵锹,用拳头与蜂拥而来的苏军扭打在一起,直到他们觉得应该结束了,就会拉响身上的光荣弹。小小一枚光荣弹寄托着共和国军人宁作战死鬼,不当亡国奴的信念,从拉火到爆炸,只有三秒钟,根本没有后悔的机会。


  就这样结束了吗?

  左肩又中了一枪,估计被打穿了,郭明琨茫然看着已经淹没了整个阵地的苏军,和各个角落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光,扔掉打光了子弹的步枪,靠着战壕坐下,拿出了光荣弹,嘿嘿惨笑着,等待着苏军冲上来,炸死一个够本,炸死两个就赚一个。


  可他没能等到苏军冲上来,相反,他看到苏军见了鬼似的放弃已经被他们占领的阵地调头就跑,然后······然后,一片片火雨从空中倾泄而下,大群涡桨战机像一块徐徐从天空中拉过的黑幔,遮住了整个战场,机炮疯狂咆哮着将钢雨泼向苏军士兵,火箭弹打得地面烟火四起,像是卷起了一张巨大的黑红色地毯,强五带着暴怒的尖啸声从云端扎下来,二百五十公斤级航空炸弹摇曳而下,穿透机炮和防空导弹构成的弹幕砸入地面,震天巨响让地面急剧抖动,一簌簌苏军士兵在爆炸火光中风筝似的飞向半空!没等他反应过来,螺旋桨的轰鸣震撼着耳膜,一大群直升机呼啸而来,离地面还有好几米高,剽悍的士兵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援军终于赶到了!苏军撤退了!

  郭明琨倒在战壕里望着不断有战机呼啸而过的天空放声大笑,一边笑,眼泪一边疯狂的奔涌而出。


  跟他一起上阵地的一百三十六名侦察兵,只有十一个活着看到苏军的败退。噩梦般的几个小时,不到两万秒钟,整个中队就几乎不复存在了,那么多战友连具尸体都找不回来,叫他如何为这胜利开怀大笑?终其一生,他都不愿意提起这场成就了他一生辉煌的战斗,牺牲的战友太多了,都不敢去回想,却又怎么都忘记不了!

  少校并没有意识到,在昏迷之前,他正目睹苏联外蒙方面军崩溃的开端,往大里说,他正目睹着那个红色帝国崩溃的开始。外蒙方面军连吃奶的劲都受出来了,还是啃不下密云-怀柔-蓟县这道北京外围防线,也啃不下唐山,而柳维平苦心调集的多达五个集团军的第二集团军突然从山西方向杀出,直奔外蒙方面军空虚的宣化,在更远一点的内蒙古,两个集团军正在大草原上风驰电掣,横扫千军,对于外蒙方面军来说,这一次,连战术上的主动权都不复存在了。


  在二战的尸山血海中锤炼出来的苏联红军是不会被暂时的逆境吓倒的,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就能凭借强悍的机动能力和比钢铁还要坚强的意志将华军的反击打回去,抢回主动权。但是,华军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在反击的第一时间就甩出了最后一张王牌,没有硝烟没有流血,但是却比地毯式轰炸更具毁灭性的网络攻击正以光速席卷外蒙方面军指挥部,随即延伸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已经在劫难逃了。就在密云、蓟县防线芨芨可危之际,苏军的攻势倏然停止了,停止得是那样的突然,就像是上帝对苏军施了定身咒一般。被苏军打得气都透不过来的华军惊讶的发现,苏军不仅停止了进攻,一度攻破他们防线的第五近卫集团军和第13合成集团军还迅速后移,消失在进攻序列之中!

  老天爷,苏军统帅在犯什么傻,居然在这个时候将这两个锋芒毕露的集团军撤下去!


  图门烈索夫没有犯傻,他只是被气晕,气吐血了:

  华军好不容易才集结起来的第二梯队竟然置芨芨可危的北京不顾,向宣化发动了进攻!

  这摆明是比烂,你拿下京津,我拿下宣化和张家口,拿下了宣化和张家口,整个外蒙方面军将被拦腰截断,你丫就守在京津地区吃沙子好了,我耗都死你!


  华军敢比烂,可图门烈索夫不敢。自家的事自家知道,外蒙方面军在后勤方面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连一直优先保障后勤供应的第五近卫集团军和第13合成集团军也纷纷发来了油料弹药不足以支撑起京津会战的报告,前线航空兵更是叫苦连天,油料和航空炸弹都濒于耗尽,补充却遥遥无期!尽管不愿意承认,可他还是痛苦地意识到,拼到现在,胜利女神已经离外蒙方面军而去了。他含恨下达了让第五近卫集团军和第13合成集团军撤下来休整的命令,同时下令搜集弹药和油料,让这两个集团军恢复战斗力,接下来他得靠这两个集团军在华军的汪洋大海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将整个方面军带回外蒙古去。


  在下达这道命令之后,他的指挥部就被瘫痪了。不光是方面军指挥部,各集团军群、各集团军、各师团指挥部通通都被瘫痪了,花了天文数字的资金研制和进口的设备纷纷失灵,电波之中充斥着真假莫辨的信息和命令,有的部队在一个小时之内一连接到了四五道命令,“朝令夕改”这一成语在这里被发挥到了极限,令苏军将领们无所适从。接着,情况开始失控,这场看不见的瘟役开始入侵苏军的防空系统,一些雷达无端端的突然就关机了,还有一些雷达屏幕上冒出了成百上千的敌机信号,差点没把雷达兵给吓出心脏病来。可是,上百枚防空导弹数千发高炮炮弹干上去,明明都命中了目标,却连鸟毛都没有啃下一根来————他们上当了。


  苏军陷入了极度混乱,但是华军没有乱,他们自开战以来一直在苦苦等待,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们马上牢牢抓住,开始了一场气势恢弘的史诗般的大反攻,兵锋所指,正是外蒙方面军的咽喉,宣化。


  宣化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千年以来,为了防御北方的游牧民族,中原王朝在宣化、大同、紫荆关依托长城修筑防线,使之成为北京的屏障。外蒙方面军对宣化的防御自然不会松懈,驻扎着一个摩步师、一个装甲团和一个高炮团,还有一个防空导弹营,以及一些后勤部队,接近两个师的兵力,外围兵力也相当庞大,可谓固若金汤。然而,正在以光速在外蒙方面军的指挥系统里肆虐的电脑病毒表示,没有我撕不开的防线!

  “什么?让我们师离开宣化,赶赴前线参战!?”


  第16摩步师师长德涅维奇少将看着电报,大吃一惊,“上级疯了么?难道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在大同方向,华军正在集结,一旦他们发起反击,宣化马上就会被淹没在钢铁与火焰之中!不加强宣方的守备力量也就算了,还要将我们师拿走!?这是自杀!”


  政委苦笑:“也许上级也没有办法了,华军太顽强了,北京防线怎么也突破不了,而我们师的战斗力还算完整,只好让我们上······”


  德涅维奇少将愤怒地说:“如果一个方面军都拿不下北京,让一个摩步师上又有什么用!回复:宣化对外蒙方面军而言生死攸关,不容有失,第16摩步师作为中坚力量,决不能轻易调开!”


  上头回复很快,语气空前的严厉:马上赶赴前线,否则视同畏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第16摩步师只有认命,开出宣化城,奔赴前线。正如政委所说,这个师战斗力相对而言保持得还是比较完整的,虽然主战坦克和自行火炮等重型装备被抽调了很多,但是弹药油料都比较充足,而苏军缺的就是这个。三个团近万人沿着三条并行的公路排开,滚滚车轮扬起漫天沙尘,蔚为壮观,这种大进军的场面,历来令人热血沸腾。只是在指挥车上看着这一幕,德涅维奇少将感觉到的不是激动,而是手足发凉!前线航空兵在连日拼杀之后已经油尽灯枯,很难再保证京津地区的制空权了,万一华军对他们这支行进中的部队进行空袭······


  呜呜呜————


  在雷达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令每一名老兵毛骨耸然的尖啸声!坐在车上的苏军士兵抬头一看,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德涅维奇少将更是面无血色,打入吸血鬼城堡当卧底不成问题了:

  炸弹!


  航空炸弹!


  成群落下的航空炸弹!

  航空炸弹的弹体在低空爆裂开来,无数根香蕉状燃烧棒倾泄而出,触到地面和车辆马上爆炸,变成胶质火焰向四面八方飞溅,团团黑红色火球翻滚着直冲起二三十米高,一条条火龙张牙舞爪,瞬间就将长达数百米的路段卷入火海之中,一边警戒一边行进的自行高射炮顿时变成了正在火海中移动的屎壳郎,从履带到炮口都塞满了火焰,里面发出凄惨的叫声和乒乒乓乓的爆炸声,这些自行高射炮算是完蛋了!


  “华军的轰炸机!”


  一些眼尖的士兵放声尖叫,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所有人骇然看到三个银灰色光点从天际一掠而过,接着,二百五十公斤级滑翔式航空炸弹呼啸而来,而直到此时,防空部队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轰轰轰轰!


  公路像发生了八级大地震一样震动,破裂,大块混凝土浇筑而成的路面被撬了下来漫天乱飞,上百团硝烟烈焰直冲苍穹,在空中互相碰撞,迸出数以万计的弹片和亿万火花,地面瞬间变成了光与火的世界!冲天火光中,爆炸冲击波疯狂咆哮着一环环的扩散,苏军满载着士兵与物资的车辆多米诺骨牌似的被逐一掀起,带着熊熊烈火抛掷出十几米外,甚至凌空爆炸,变成恐怖的空爆弹将撒腿狂奔试图躲避空袭的苏军士兵扫倒。只是一轮攻击,公路就被翻滚呼号的火人和燃烧的车辆残骸塞满了!苏军士兵露出绝望的神色,此情此景他们并不陌生,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当图-95m、图-22m3和图-16呼啸而过之后,地面上就是这炼狱般的火海,只不过这次被火海煎熬的,变成了他们!

  德涅维奇怒吼:“防空部队为什么不开火?信不信我把你们送上军事法庭!?”


  防空部队指挥官带着哭腔回答:“所有防空雷达都失灵了,不是开不了机就是乱码狂舞,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所有防空雷达都失灵了!?


  一个狂雷轰在耳畔炸开,震得德涅维奇少将摇摇晃晃。莫名其妙的命令,突如其来的空袭,突然失灵的防空雷达,这一切来得太过巧合,巧合得让他感到难以置信!联想到马六甲战争中东瀛远征军遭到电脑病毒攻击之后的情形,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厉声狂呼:“我们中计了!这一切都是华军设下的陷阱!所有人员马上疏散,撤回————”


  轰!

  滚雷般的爆炸轰鸣打断了少将的话,一枚反坦克导弹命中了指挥车,指挥车上那成簌的天线和棚顶结构变成几百块碎片以爆速溅射开来,大团火光爆裂而出,车身重重一震,歪倒在一边,里面十几名指挥人员无一幸免。这枚导弹轻轻松松的打掉了第16摩步师的指挥部,整个摩步师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大批轰炸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猛扑过来,摇曳而下的航空炸弹以公路为中心炸开,铺开一张光与火织成的巨大地毯,将第16摩步师裹在了里面!第16摩步师两个步兵团被堵在公路上炸得血肉横飞,破碎的肢体和车辆碎片带着火焰四下飞溅,惨不忍睹。


  位于右翼的那个机械化步兵团也没有好好哪里去,他们没有遭到这毁灭性轰炸,但是在第一枚炸弹落地的时候,一个更加可怕的低空杀手已经悄然出现在他们背后,以两百多公里的时速呼啸而来!对于步兵来说,这样的速度算是快如闪电了,但是对于现代战机而言,简直就是蜗牛在爬,慢得不可思议!但是慢有慢的好处,飞机上六门画蛇添足的加装了一个又粗又长的线圈状构件的单管转膛机关炮对着苏军车队,同时喷出了长达一米的火蛇,它飞得实在是太低了,炮口的膛焰几乎烧到了苏军汽车的蓬布,成串炮弹以七马赫的初速灌入车内,被打中的苏军士兵当即炸碎,被擦上一下的也像被传说中的屠龙刀砍中,整个撕裂成两半!带血的炮弹初速不减,射穿了车身,大团火焰从中喷薄而出,在这个恶魔身后,是一团团依次冲起的火球,很多苏军士兵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袭击了,就被气浪抛上了半空。当然,对于地面目标来说,两百公里的时速还是太快了,疏漏在所难免,侥幸逃过一劫的苏军士兵还是有的,侥幸没有被击中的装甲车还是有的,当这个恶魔飞过之后,这些幸运儿第一反应不是松一口大气,而是把枪管和炮管对准了正一路狂杀的恶魔战机————真让人怀疑这些苏军士兵的神经是不是钢丝做的!

  但是,他们没有开火的机会。因为在这个恶魔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嗜血的刽子手,两者相隔三四百米,成一条直线沿着公路掠过,不等苏军开火还击,这个刽子手就发出了魔鬼的尖笑声,六门机炮以每分钟六千多发的射速疯狂倾泄着弹雨,举着自动步枪朝来袭的战机射击的苏军士兵粗壮的身体瞬间被金属风暴扯得支离破碎,一蓬蓬血雨飞溅而起,弥漫开来,变成了凄艳的血雾。逃过一劫的车辆不得不再次承受钢雨的冲涮,在死神狂笑中变成零件四散飞溅,装甲车那相对要厚一点的装甲在顶着脑门开火的机炮面前就豆腐一样一戳就穿,被打出密密麻麻的小孔,从里面喷出高温气体和血浆————里面的装甲兵都被打碎了!这两个恶魔一前一后的掠过,在短短的几十秒钟之内,一个机械化步兵团超过三分之一的车辆就变成了燃烧的废铁,无数士兵被撕得支离破碎!最恐怖的是,它们意犹未尽,拐了个弯,又照着公路冲了下来,最血腥的屠杀再次上演!就在第16摩步师在公路上被炸得血肉横飞的时候,驻守在宣化一带的苏军也遭到了排山倒海式的火力打击。


  早在西伯利亚大铁路被切断的时候,苏军就感觉到不妙,开始构筑防线,用短短几天时间在宣化、张家口、涿线一线挖出了总长度达到上千公里的战壕,修筑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机枪火力点,再加上数量众多的迫击炮和强大的自行火炮,还有数个装甲团的预备队,将这道防线变成了一团永无不知道疲惫的绞肉机。苏联将军认为只要前线航空兵能给予一定的支持,压制住华军的炮兵,这道防线将变成不可逾越的雷池!可是,如今苏联前线航空兵的弹药和油料已经基本耗尽,剩下的油料可能还不够他们飞回苏联去,华军再也用不着顾忌他们的飞机海了,第二集团军群光明正大的开出了一千五百辆自行火炮,拖出了一千八百辆牵引式火炮,炮口对准了他们的防线。当看到直升机冒死拍回的照片的时候,苏军指挥官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挤出一道命令:“让第一线的步兵全部撤退到第二线!所有人都进入防空工事,躲避炮击!”


  就算是这么简单的一道命令,也不是那么容易下达的,电台什么的都不管用了,只能通过有线电话一层层的下达,耽搁了不少时间。接到命令后,正忙着加固防线的苏军开始后撤。撤退有些混乱,这么仓促的撤退也不可能不混乱,从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天边闪耀的爆炸强光,还有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华军战机扔下的炸弹和火雨般泄落的机炮炮弹,更加剧了这种混乱。防空导弹拔地而起,准头却差得吓人,打上去都是火蛇乱舞,死活不肯去攻击华军战机,反倒招来了简易制导航空火箭的覆盖。高射机枪和高射炮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掩护大部队撤退,密集到极点也尖厉到极点的枪炮声,喷溅的弹壳大团跳跃不定的光焰揪紧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当高射炮被航空火箭和反坦克导弹击中后,腾起的火光让每一名苏军士兵都有种大难临头的错觉。


  尽管混乱不堪,在防空部队的掩护之下,大多数苏军还是顺利撤退到了第二线。至于断后的部队和观察哨,永远也没有机会再回到他们中间了,因为————


  轰轰轰轰————


  滚雷般的炮声震动着大地,震动着苏军士兵的心脏,如果从高空往下俯瞰,你会看到,一个个炮兵阵地瞬间就让炮口喷薄而出的烟雾和气浪激起的烟尘给淹没了,成千上万的大口径炮弹带着令人发疯的呼啸声,划过漫长的距离狠狠砸在苏军的防线上!一波炮弹还没有完全落地,第二波又来了,紧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如同疾风骤雨,完全没有空隙!从宣化到涿州,这一狭窄的地域瞬间就淹没在光与火之中,大地的震动,一道道烈焰火墙冲天而起,火光与硝烟在战壕之中滚动,炙热的弹片密密麻麻的四下飞溅,防空洞像在大海中颠簸的小船,站都站不稳,不少苏军士兵脚一软,一跤摔倒在地,鼻孔冒出了血丝。断后的部队和观察哨更惨,只能躲在战壕里,眼睁睁的看着落在自己的前后左右,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一炸飞,甚至直接砸到自己身上!

  成群的强五和飞狼从被硝烟遮蔽的战场上空斜掠而过,航空炸弹倾泄而下,给苏军下起了雷阵雨。苏军的幸运之处在于,到目前为止战争仍是在华国的腹地进行,京津地区和东北地区又是华国的精华所在,华军统帅再怎么决绝,也无法下达动用生化武器对他们以牙还牙的命令,毕竟这种以牙还牙的报复,最终受伤最重的还是自己国家,因此华国空军扔下来的都是常规炸弹。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好过,华军铁了心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这道防线撕开,扔下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炸弹落在还没有被炮火覆盖到的地方,爆炸声沉闷,躲在防空洞里的苏军却面色惨白,露出听天由命的表情,他们很清楚这一声声沉闷的爆炸意味着什么。


  他们猜得对。


  大团大团乳白色雾气急剧膨胀,像是下起了大雾,笼罩住了苏军的阵地,在战壕里滚动,一直钻进防空洞里。这玩意看起来轻柔洁白,却是有剧毒的,当然,再毒也毒不过它接下来要做的!

  轰轰轰!

  大地似乎猛的向下一沉,然后剧烈颤抖,比两个太阳同时升起还要刺眼的火球翻滚而起,直冲半空,然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向地面,变得扁平,从火球中央喷薄出两三千度高温的血红耀眼的火雾,以六倍以上音速排山倒海的横扫整个阵地!在它的狂啸中,树木连根拔起带着一身大火飞向天边,房屋就像被大风吹过的纸牌屋一样支离破碎,一些防空洞甚至被当成炸弹的弹壳,由内而外的炸个粉碎,钢筋水泥混合着碎肢漫天飞舞,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座超级火山正在你脚下轰然喷发!爆炸中心的苏军灰飞烟灭,离得稍远一点的也不好过,爆炸冲击波撕碎一切障碍夺门而入,被扫中的苏军士兵不是瞬间炭化就是被压碎骨骼和内脏,一些内脏甚至从口鼻里流了出来!

  “我的天,空军准是疯了,居然用空气燃料炸弹进行地毯式轰炸!”


  在第二集团军群的战术指挥平台看到这一幕的将领们无不骇然惊呼,这样的轰炸也太疯狂了,等他们炸过之后还能剩下点什么?

  柳云龙上将咬着嘴唇,狠狠的说:“炸得好!”大家惊讶的发现这位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上将面部肌肉在抽搐,眼里迸出两道血光,浑身都笼罩着血淋淋的杀气,在座的不乏身经百战的宿将,尸山血海的场面也算见多了,但是面对上将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气,还是感到呼吸不畅。一直以来,大家都对柳云龙上将这么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有柳哲这个嗜血成性人见人怕的儿子感到困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玩意是会遗传的!

  “炮兵再打一个基数,然后炮火延伸,装甲部队出击,四个装甲旅同时压上,把苏军给我辗进地里当肥料!”


  一声令下,炮火变得空前猛烈,苏军连绵数十公里的防线被轰成烈焰翻腾的火海,流火满天,砂石弹片乱舞,不知道多少苏军士兵在这天崩地裂般的炮击中化为齑粉!火箭炮部队的集火齐射发出飓风般的呼啸,火雨流星一遍遍的冲涮着苏军已经残破不堪的阵地,当翻滚咆哮的烈焰消散后,被覆盖的地区已经变成生命绝地,只剩下无数个弹坑,除了流淌的铁水之外什么都没剩下来。在这一刻,苏军有种世界末日已经降临的错觉,很多人七窍流血的倒在防空工事里,他们被活活震死了。但最糟糕的时刻似乎已经过去了,华军的炮火开始朝防线纵深轰隆隆的犁了过去,把炸成了月球表面的阵地还给了他们。从防空洞里冲出来的苏军士兵首先听到的是钢铁巨兽的轰鸣,沉重的履带辗压着地面,一股连绵十几公里的尘埃形成的骇浪在地平线后面翻滚而起,伴随着突击炮猛烈的炮火朝他们席卷而来!


  坦克!


  一眼望不到头的坦克!宣化防线外围已经变成了钢铁的海洋,68式主战坦克,59式中型坦克,59式步兵战车,62式装甲车,77式自行火炮,59式130加农炮,79式突击炮,将整个平原塞满,带着呛人的烟雾,喷吐着雷霆万钧的火球,雪崩海啸般冲上了来!如此密集的装甲集群极易遭到炮火覆盖,从而造成惨重的损失,不过柳云龙上将似乎并不打算给苏军开炮的机会,一百五十架翼龙式涡桨战机以三百公里的时速朝着苏军那支离破碎浓烟滚滚的战壕疾冲过来!这样的速度对于现代战机来说真是太牛了,蜗牛的牛,但是对于苏军来说,却是致命的,由于速度缓慢,它们可以从容地用机炮和航空火箭将暴露出来的目标一一点名,用反坦克导弹将它们看不顺眼的坦克、装甲车、大口径火炮逐一打成火球,哪怕是被苏军的防空炮火和单兵肩射导弹三三两两的击落也毫不畏惧,共和国军人从来不缺乏刺刀见红的勇气,为了减少陆军的伤亡,飞行员一样可以驾驶着战机与敌军拼刺刀!在这群打不死打不散的蝗虫机翼下方,大团火球从苏军战壕里,从苏军战车身上,从苏军刚刚推出掩体的火炮身上爆裂而出,水银泄地般的机炮扫射更是打得地面泥浪翻滚,血浆和砂石混合着喷溅而起,弹片与碎肢齐飞。而在苏军炽烈的防空火力扫射之下,低空飞行的战机也连连中弹,单薄的机体意味着一发25毫米高炮炮弹直接命中就得机毁人亡,为了节省成本,缩短制造周期,制造出更多的战机,翼龙战机的防护能力相当弱,一旦被击中就很难有回到机场的机会了。这种专为猎杀直升机而生的战机是很难胜任攻击一支拥有密集的防空火力网的部队这么艰巨的任务的,但是一批批飞行员还是义无反顾的驾驶着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的战机奔赴战场,浴血奋战。


  咆哮的装甲洪流终于撞上了堤坝,高压滑膛炮、自行迫击炮、130加农炮、突击炮、高射炮、机关炮、高射机枪······各种杀人利器向苏军防线倾泄着骇人的金属风暴,履带辗过一道道几乎被炮火铲平的战壕,势不可挡!而苏军也开始反击了,一边调集一批米格战机驱逐那不要命的涡桨战机,一边将残存的火炮推出了掩体,几百门迫击炮同时开火,炮弹几乎是像一团乌云一样从天而降,用致命的光与火将地面铺满,d-30式122毫米榴弹炮在十几公里外嘶声怒吼,bm-21火箭炮把阵地上空打成了铁水样的火红色,炮弹密如冰雹,成排的炮弹落在装甲部队中间,炸起一道道火柱,被直接命中的战机顷刻之间被炸成碎片。一朵朵十字形火焰在硝烟中闪耀,rpk轻机枪,“岩石”重机枪纷纷开火,曳光流线将整个空间割成了亿万碎片,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拉出一道道笔直的光焰在空中穿飞,火焰和鲜血同样在华军装甲部队中间喷涌而出,那一蓬蓬飞溅的血雾告诉华军,苏军并没有被炮火打垮,想啃下这道防线,得做好付出惨重伤亡的准备!

  “下车!用刺刀将敌人的肠子挑出来!让他们到了地狱都在后悔为什么要入侵我们的家园!”


  “斯拉夫的男子汉们,为了红色联盟,死战到底!”


  无线电里,硝烟弥漫弹片飞溅的战壕里,响彻双方军官打肺里吼出来的咆哮,华军步兵跳下了被苏军当成靶子的步兵战车,擎着自动步枪、冲锋枪、轻机枪跃入一道道战壕,与正在战壕里朝着一百米甚至几十米外的坦克亡命射击的苏军士兵展开异常惨烈的厮杀。手榴弹在这狭长的空间里你来我往,冲锋枪和自动步枪几乎是面对面的对扫,轻机枪照着硝烟里朦胧的人影打得枪管发红。一个弹匣打光,根本就没有换弹匣的机会,对方的刺刀就捅到胸口了,干脆装上刺刀猛冲上去,用刺刀捅,用工兵锹砍,用手榴弹用钢盔砸,用磨掉了皮的拳头打!都已经杀疯了,完全忘记了他们所接受过的训练,完全忘记了他们所学过的军事技能和多兵种协同要领,当刺刀捅进对方捅口,对方的鲜血直直的喷在自己的脸上的时候,不管是苏军士兵和华军士兵,都已经变成了一群被困在布满碎肢和血污的狭窄地狱里的野兽,不同的是,野兽是被动地踏入陷阱里,他们是主动冲上来或者跳进来的!

  一辆辆战车被打成了燃烧的废铁。


  一群群士兵变成了血淋淋的尸体。


  一条条战壕被炮火轰平,或者被尸体和鲜血填满。


  一道道防线被坦克履带辗成粉末。


  苏军紧急出动一个装甲团,试图对第二集团军群侧翼进行自杀式进攻,以打乱第二集团军群的进攻节奏,赢得调整部署的时间,但是这个装甲团刚出发不久,成群的强击机和武装直升机就扑了过来,航空炸弹冰雹般呼啸而下,反坦克导弹箭雨般飞来,而配合作战的防空导弹部队表现还是那样的大失水准,整个装甲团在公路上遭到屠杀式轰炸,一辆辆坦克在令人牙酸的贯甲声中变成了一团团火球,炮塔带着条条火柱翻滚而起,失去头颅的战车悲惨的瘫痪在公路上任凭烈火焚烧,残存的弹药在舱内猛烈爆炸,让大火烧得更狠些,等待它们的,只能是华国钢铁厂的熔炉了。


  没有制空权就没有战略主动权,在这一刻,苏军终于尝到了失去制空权的苦涩。七月中旬的内蒙古气温仍然居高不下,酷热难当,降雨密集,但是秋天的气息已经可以触摸得到。如果是在和平年代,此时的牧民应该正在忙活着收割牧草,为牛羊储备过冬的草料,而狂吃了将近一个夏季之后,他们的牛羊早已经膘肥体壮,每当有客人从远而来,内蒙古的牧民就会用香甜的奶酒奶茶、烤得滋滋冒油的烤肉和优美的歌声舞蹈欢迎他们,大草原上将飘荡着爽朗的笑声和蒙古姑娘动人的歌谣。而在鄂尔多斯,皮毛市场也会异常火爆,大量优质羊毛和皮子会在这里被加工成精美柔软的皮草和棉袄,畅销到全世界,一句话,这将是内蒙古丰收的季节。


  然而,旷日持久的战争早已将这一切无情摧毁,成群的牛羊进了苏联人的胃,热情好客的牧民不是逃跑了就是被苏联人强行征集,为苏军运送弹药,修路,大批大批地累死或者倒在炮火之中,内蒙古大平原上人烟稀少,死气沉沉。只有鄂尔多斯、包头、呼和浩特、乌兰察布等等这些城市还保留着一些人气,沦陷区的居民被夺走了绝大多数的财产,只能依靠很少一点物资艰难度日,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的生命也得不到任何保障,虽然苏军不会对他们进行屠杀,但是此起彼伏的游击战还是将他们卷入了战火之中,一些苏军败类有时也会无缘无故的朝市民开枪扫射,制造一桩桩血案,这种惶恐不安的日子仿佛永远没个头。


  不过,这一切即将结束,在华军反击部队向宣化打出第一发炮弹之前,华军两个集团军已经经榆林和朔州,进入内蒙古,朝鄂尔多斯杀来,兵锋直指包头重镇!


  急于拿下北京,没有先占领山西,绝对是外蒙方面军犯下的最致命的错误,这一错误使得华军可以以山西为跳板,向内蒙古和宣化发动大反击。当然,如果他们选择先占领山西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这会给华军更多准备的时间,把北京防线变得更稳固,最终将他们彻底埋葬。话说回来,图门烈索夫上将已经意识到这一可怕的错误了,他的大军主力被拖在京津地区动弹不得,从张家口到巴彦淖尔,只留下区区三个不满员的集团军,后方异常空虚。当然,如果苏联前线航空兵战斗力不减,有三个集团军守卫这条生命线也足够了,可惜现在苏联前线航空兵已经油尽灯枯,飞不动了,后方的空虚顿时完全暴露了出来。幸运的是从内蒙到外蒙,大多是平原地带,不必过于依赖铁路,他还可以从外蒙调集兵力,加强这条生命线的防御。更加幸运的是,华军也没比他好多过少,主力都被调集到京津地区参与这场巅峰对决,咬牙切齿砸锅卖铁,也只是挤出两个暂编集团军对内蒙古进行尝试性反击。一个暂编集团军的战斗力还不如苏军机械化军里一个摩步师,三个集团军再加上从外蒙古调过去的第301集团军,绰绰有余了!

  博罗西洛夫打电话过来,直截了当的问:“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将出动终极武器,对京津地区进行毁灭性打击,你们能不能在这一波打击的二十四小时之后拿下北京,结束这场战争?”


  图门烈索夫上将咬牙说:“能!”


  博罗西洛夫说:“但愿吧······我们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只能祈求列宁导师和斯大林元帅庇佑了!”


  从那疲惫的语气可以听出,这位年轻的将军必胜的信心已经出现一丝动摇。


  在加加林航天中心,两架米格-105空天战机和负责运载它们的图-95k已经检查完毕,开始加注燃料。是液态燃料,有剧毒,腐蚀性相当强,因此只在有飞行任务的时候才加注,否则它会蚀坏油箱。当然,加注的程序也相当的繁琐,得用上比较长时间才能完成。用比较安全的燃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速度会受影响,而米格-105唯一的制胜武器,就是速度!


  在图拉空军基地,那两架箭头形布局的轰炸机也完成了最细致的检查,开始加注液氢燃料。这要命的燃料加注程序更加繁琐,而且一次要十几吨,没有一两个小时根本没有办法完成。


  和平号空间站忙着摆脱试图凑上来看个究竟的美国胜利号空间站和曼勇士号航天飞机,两者在太空中玩起了捉迷藏。尽管如此,这个浑身披满铠甲,连战略激光都很难打穿的怪物还是一路鬼鬼祟祟的朝欧亚大陆移动过来。


  战况正急转直下,但是苏联还有王牌没有打出去,他们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两架米格-25侦察机从上空呼啸而过,机身在黄昏之中析射出黯淡的光芒。没有攻击,没有对地轰炸,它们的使命就是凭借惊人的速度闯入华军的禁飞区,进行侦察,仅此而已。


  “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前线航空兵也变得有气无力了,看来形势真的很不妙啊!”


  黄河边上,第301集团军第335步兵师师长端着望远镜,目送那两架米格-25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天边,发出一声轻叹。


  师部参谋们都沉默不语,望着滔滔黄河心事重重。


  在这场战争中,外蒙古先后有超过十五万青年被送上了前线,对于这个只有两百来万人口的国家而言,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大批蒙古青年随着苏联红军从外蒙古一直打到了北京,经历过胜利,也经历过失败,现在他们正在北京防线与华军杀得血肉横飞。第301集团军算是幸运的,没有被调到前线,只是沿着黄河构筑防线,阻击试图将战火烧到内蒙古的华军。这个任务还算比较轻松,华军能抽调出来,向内蒙发动反击的兵力是有限的,他们就算打不过,至少还可以逃嘛!因此大家都不是太过担心自己的小命,只是对未来感到迷茫:这场战争真的要输掉了吗?蒙古还能继续以一个独立的国家存在吗?他们的路又在何方?


  很快,第335步兵师的蒙古士兵就发现,他们现在为未来思考似乎太早了点,因为死人是不会有未来的!

  天空中传来迅雷一般的巨大轰鸣,眼尖的蒙古士兵看到,条条桔红的火正从云端迤逦而下,这意味着华军的进攻开始了,黄河对岸331步兵师的兄弟们最好自求多福了。


  华军以203毫米二十四联装火箭炮的集火齐射拉开了进攻的序幕,在令人崩溃的尖啸声中,无数203毫米火箭炮炮弹拖着火光划过天际,疾雨流星般直奔第331步兵师的防线,用“瓢泼大雨”来形容它的密度也丝毫不过份,隔着黄河,第335步兵师师长分明看到第331步兵师宽达二十几公里的防线变成了沸腾的火山口,狂风裹着火焰横冲直撞,弹片带着火光一直飞溅到天际,条条火柱周冉冉升起,连成一片,变成了恐怖的火红森林,遮住了地面,成群的155毫米和203毫米口径重炮炮弹飞坠而下,用千百朵钢铁莲花将火红森林之间的空白填满。炮击没有任何空隙,完全分不清点数了,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火光在翻滚着冲向天际,偶尔还能看到一辆吉普车被抛上半空,或者几个倒霉鬼在天空中挥舞着手臂,最终四散飘落。哪怕是对于苏军而言,这样的炮击也是很要命的,在第301集团军这帮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外蒙古士兵眼里,那简直就是末世浩劫,天已经崩了,无数团血红的火球正呼啸落下,点燃一切;地已经裂了,从地心深处喷出炽烈的火焰和岩浆,将一切化为灰烬!第331步兵师的官兵们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隔河相望的第335步兵师绝大多数人都骇然变色!师长张大嘴巴,揪住一名参谋的衣领厉声问:“不是说我们要面对的只是华军那连大口径迫击炮都没多少的暂编步兵师吗?你看看,这样的气势,如此猛烈的炮火,像是一个暂编集团军么!?”


  那名参谋哭丧着脸说:“可苏军参谋部交给我们的情报是这样的呀!我们将扼守黄河两岸,击退华军第58暂编集团军的进攻,坚持到红旗第七集团军主力师到来,是这样没错呀!”


  “我————”


  师长快被气死了,扬起大手还没想好是给这位天才参谋一个耳光还是给他一拳,一声雷霆万钧的暴烈之声从千米开外传来,将他撞倒。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地面震动得厉害,眨眨眼睛,眼前金星散去,正好看到两团火球从天边翻滚而下,接着————


  轰!

  轰!!


  地面再次剧震,几乎将他弹了起来,两团洁白的蘑菇云分别在两岸冉冉升起,被极度压缩的空气发出耀眼的白光,呈辐射状以每秒钟七千米的速度轰然扩散,方圆数百米之内像是刮起了十三级台风,爆炸中心的一切瞬间汽化或者变成焦炭,就算是离爆炸中心较远的地方也变成了炼狱,带着火焰的狂风呼啸而来,将架在战壕上的机枪、机关炮和士兵一起当成落叶卷上半空,满世界的乱扔,不少士兵莫名其妙的感到胸口被千斤之重的大铁锤击中,呼一声双脚离地从战壕里飞出去,然后被扯成碎片!


  是df-11战术弹道导弹!


  所有人都感到毛骨耸然。华国陆军虽然有数百万之众,但是有资格装备一个战术弹道导弹旅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它们是136集团军、第54集团军、沈阳军区的头号主力a集团军、兰州军区的第21集团军,能拥有战术导弹旅这种编制的,决不会是什么暂编集团军!


  还没有从炮击和弹道导弹打击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华军的装甲部队就在地平线后面露出了狰狞的轮廓,一列坦克开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列,第三列,履带铿锵,炮声隆隆,好家伙,第一波攻击就投入了至少一个重装甲师!最让蒙古士兵感到毛骨耸然的是,他们还看到大群涡桨战机和武装直升机从地平线后面拔地而起,无视天空中穿飞的大口径炮弹,蝗虫过境般朝着他们的防线蜂拥而来!


  长生天啊!有重装甲师,有庞大的自行火炮群,有战术导弹旅,这他妈算哪一门子的暂编集团军!就算是苏军也拉不出几个这样的集团军啊!

  没有时间悲叹,没有时间呼号,因为涡桨战机和武装直升机已经穿破防空火力网,开始大开杀戒了。机炮炮管飞速旋转,冒着青烟的弹壳雷阵雨似的哗哗落下,无数条弹道肆无忌惮的切割着蒙古军队的阵地,切割着蒙古高射机枪和高射炮射手的身体,火箭巢巢出千百条喷火的毒蛇,将被炮火结结实实的犁了一次的阵地再次炸成火海,在它们水银泄地般的扫射之下,蒙古士兵成片的倒在了战壕里。更要命的是,空中杀手的屠杀正到达高潮,那恐怖的重装部队的炮管就顶到了他们的胸口,两者之间的配合竟是如此的默契,浑然天成,让人毛骨耸然!


  第335步兵师师长发出一声哀叹,他知道,第331步兵师算是完蛋了。不过他没有时间去同情那帮倒霉蛋,因为华军大群运输直升机卷起晦迷的沙尘,飞越黄河,满载着剽悍的机降步兵和弹药,朝他背后插了过去!

  如此气势磅礴的攻势,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暂编集团军打得出的?


  “将军,我们中计了!”


  外蒙方面军指挥部里,高级参谋挥舞着电报,带着一丝恐惧叫:“我们查清楚了,向包头发动反攻的那两个所谓的暂编集团军番号根本就是假的,他们分别是华国的第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留在北京一直没有跟我们交手的第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只是一个空壳而已,我们上当了!”


  图门烈索夫身体摇晃一下,一口血喷了出来。至少两个装甲师形成两个巨大的铁箭头,在大地震动之中朝着331步兵师的防线怒射而去。冲在最前面的依然是69a式主战坦克,这种重达五六十吨的怪物在这种一马平川的大地原上正好大逞凶威。低短的车身,粗长的炮管,还有不断闪烁的炫目激光,让蒙古士兵感觉如同置身于地狱之中。第331步兵师拥有的坦克数量也不少,足有八十多辆,可惜是以t-54为主的,t-62都不多,连59大改都打不过,跟69a打,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蒙古士兵急眼了,管他差了几代,开上去照着辗压过来的华军坦克开火就是了,总不能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等华军坦克辗过来吧?


  于是,一场令人欲哭无泪的装甲对战在黄河西岸爆发了。


  轰轰轰轰!


  率先开火的是蒙古装甲兵,华军坦克离他们还有五六公里,他们就开火了,倒不是自信可以打中那么远的目标,而是实在没有办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嗥叫着按下了电钮。成排的炮弹呼啸而出,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炸得火光四起,够热闹的,可惜屁用都没有,全被华军坦克当成了欢迎的礼花。


  第六装甲师师长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就这水准?老毛子就用这样的部队来守黄河防线?看来老毛子的兵力真的被抽空啦!给我狠狠的打,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装甲兵!”


  轰轰轰轰!


  第六装甲师第一横列二十五辆69a式主战坦克打出了第一轮齐射,130毫米口径炮射导弹轰然而出,带着令人胆寒令人发疯的尖啸声拉出一道道五六公里长的弧线,旋转着砸向正乱糟糟的冲上来的蒙古坦克。精确制导导头盯着了坦克的顶部,导弹自动对角度进行一次微调,一头扎了下去,贯甲声四起,大团火球和灼热的碎片从被击中的坦克身上喷溅而出,顶部装甲被砸出一个大窟窿,金属射流和无数碎片挟着极强的压力轰落,坦克内部的装甲兵仅仅来得得发出半声惨叫,就被扯成了碎片,或者被烧成了一截炭柱。只是一轮齐射,这边就有九辆坦克和六辆装甲车机火爆炸,瘫痪在原地熊熊燃烧。


  轰轰轰轰轰轰!


  这次第331步兵师装甲部队射击的密集高了很多,几乎所有坦克都同时开火了。由于距离拉近了一些,命中率终于停高了一点,有几发炮弹击中了正在以七十公里的时速狂飙而来的69a,可惜穿甲能力太差了,打上了也是跳弹乱飞,没能打穿69a式主战坦克厚实的前装甲,实力之悬殊,令这些蒙古士兵感到绝望。


  距离拉近到了四千米,69a式主战坦克打出第二次齐射,还是炮射导弹。死亡的流星以数倍音速划过战场,重重的砸在蒙古军队坦克身上,在同一秒钟之内,至少七八个炮塔打着筋斗飞上了半空。坦克射手用普通穿甲弹替换了昂贵的炮射导弹,距离这么近,已经用不着炮射导弹了。


  十几辆t-62坦克试图从一个山丘那边绕过来,攻击69a式主战坦克的侧面装甲,据苏军士兵说,69a式主战坦克前装甲非常坚厚,很难打得穿,但是侧面和后面装甲却比较脆弱,很好打,这些t-62想试试运气。还没有试结果就出来了:他们的运气实在太背了,在山丘后面跟八辆同样是搞迂回的68主战撞了个正着,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几乎在同一秒钟之内按下了电钮,沙丘后面顿时炮声大作!


  反应虽然是一样快,但是差距在第一轮对射就完全显示出来了。咣咣咣几下,三辆68主战被击中,反应装甲爆出刺眼的火光,巨响如雷,但是只有一辆坦克起火,被震得晕陀陀的装甲兵迷迷糊糊的爬了出来————看样子直接命中的115毫米脱壳穿甲弹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而这八辆68主战射出的125毫米口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就没有那么温柔了,弹壳在中途爆裂,细长的穿甲弹弹芯破壳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t-62的胸甲,冲击力之强大,不亚于将整辆t-62从六七层的高楼上扔下来!挤在狭窄的驾驶舱里的蒙古士兵惊骇欲绝的看到眼前刺眼的火光一闪而过,温度超过三千度的金属射流和装甲碎片铁扫把似的扫了过来,撕裂他们的身体······驾驶舱内顿时火光四起,一片狼籍!

  没有喘息的机会,68主战第二轮齐射又到了,道道耀眼的曳光流线闪划而过,四辆正在全速冲刺试图拉近距离,好发挥主炮威力的t-62辆身剧震!虽然反应装甲自动爆炸,试图产生碎片团裹住射来的穿甲弹,将其割裂,奈何穿甲弹来得太快,反应装甲的反应还是慢了那么一点点,碎片团还没有形成就已经被穿透,穿甲弹撞在坦克身上,化作一股紫红色的金属液体,带着骇人的高温和动能一穿到底!坦克里面顿时响起了惨烈之极的嗥叫声,只有半声,只发出半声这样的惨叫,被击中的坦克就陷入了死寂,只有一缕缕青烟从里面不断冒出来————所有人都被烧焦了!

  十四比八,几乎是二对一,可数量占优的一方却硬是被处于劣势的一方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两轮对射下来,这支迂回部队已经损失过半,吃不消了,一边胡乱射击一边倒退,而华军五辆完好的68主战紧追不放,125毫米高压滑膛炮喷射出一团团巨大的火球,杀伤力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的钨钢穿甲弹和紫铜穿甲弹一路呼啸着飞过去,直到所有t-62都变成燃烧的铁蟾蜍为止!

  相对要先进许多的t-62都被打成这样,t-54/55就可想而知了,68主战和69a在战场上横冲直撞,高压滑膛炮转到哪里,哪里就是碎片乱飞,t-54/55挨上一炮基本散架,至于步兵战车和装甲车就更不用说了,一旦被击中,就没有一个活的了,交战不到十五分钟,第331步兵师便开始崩溃了,越来越多的士兵面对着咆哮而来的华军坦克面色苍白,扔掉了反坦克导弹和火箭筒,带着哭腔喊叫着跑向浮桥。这个对手太恐怖了,不是他们能抗衡的,现在他们已经不敢再奢谈胜利,只求能逃过黄河对岸去,捡回一条烂命!然而,他们已经无数可逃了,三道浮桥虽然仍保持完整,奇迹般没有被炮火毁灭,但是桥上尸骨如麻,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数字化步兵据守在桥的两头,用精准的点射将任何试图靠近浮桥的蒙古士兵一一撂倒。看到有坦克或者装甲车冲上来,他们连用反坦克导弹打的兴趣都没有,对着电台吼一声,再用自动步枪瞄准镜锁定目标,很快,成群的炮弹就飞了过来,往往是直接命中坦克,将坦克炸成一个破烂的火柴盒,将跟在坦克后面的蒙古士兵炸飞!浮桥两头,战车残骸几乎摆成了圈,特别是在南岸,第331步兵师一次次本能的冲击都被炮弹垒出来的火墙炸得粉碎,尸体叠起了六层!而华军的装甲部队也不浪费时间,直奔浮桥而去,谁敢挡在它们前面,就等着被辗进地里好了!

  辗着密密麻麻的尸体,第一辆68式主战坦克冲上了浮桥。一枚反坦克导弹破空而来,正中炮塔与前装甲之间那个窝弹区,刺耳的贯甲声骤起,68主战轰一声爆炸,炮塔拉出一道火柱飞起十几米高,坠入黄河,激起一道巨大的水柱,这辆坦克算是完了。但是一辆69a式主战坦克在用高射机枪一顿狂扫,打死了四五十名试图阻止它的蒙古士兵之后冲上了浮桥,顶着燃烧的68主战残骸慢慢开过来,沉重的车身压得浮桥桥深深凹下去,几乎凹到了河面,它也不在乎,似乎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超重会不会把这道浮桥压散架!


  轰!轰!轰!

  十几公里外,几辆77c式自行火炮同时开火,炮弹打出一道相对短促的抛物线,飞越浮桥落入335步兵师阵地,炮弹在低空炸裂,重数十克的子弹丸嗖嗖飞出,十枚一组,被飘带拉成一条直线,如同会飞的毒蛇,绞向正向浮桥瞄准的战车。一串串链式爆炸强光闪耀而出,躲在战壕里的反坦克导弹射手,正在缓缓移动的发坦克导弹发射车,都在惊雷般的爆炸声中粉碎!这些杀伤面大得吓人而又精准得要命的炮弹将对浮桥有威胁的目标一一清除,69a式主战坦克顶着狂飞乱舞的弹雨冲上了对岸,据守在桥头的数字化步兵顿时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接着,第二辆68主战开上了浮桥······

  第335步兵师师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三道浮桥全部被华军夺取,无路可逃的蒙古331步兵师士兵被分割成三大块,压缩在河边,对着浑浊的黄河发出绝望的哭喊声。华军的105毫米榴弹炮、122毫米榴弹炮、130加农炮、155毫米加榴炮、120毫米迫榴炮照着这几个狭小的包围圈肆意倾泄着钢与火,每一发炮弹落下都是血肉横飞。几架米格-23不要命的扑了过来,尖啸的炸弹朝着浮桥猛砸过去,试图将浮桥摧毁,只可惜没能命中,无制导低阻航空炸弹要么落入河里炸得水柱冲天,要么落入包围圈里炸得蒙古士兵碎肢乱舞。红旗防空导弹拔地而起,箭雨似的射向这几个大铁鸟,火球接连爆开,低空飞行的米格-23一架接一架凌空爆炸,浮桥完好无损。


  浑身浴血的蒙古士兵颤巍巍的站起来,朝履带上沾满血泥朝他们缓缓驶来的华军坦克举起了双手。战争对于他们来说,结束了。


  几名苏军宪兵照着降兵和逃兵的后背打得弹壳乱飞,在他们枪口下,那些懦夫成丛的栽倒,但还是没能阻止这股投降浪潮。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枚手榴弹,在他们身边炸开,这几名宪兵顿时成了血人,倒在血泊之中。宪兵队长红了眼,怒骂:“你们这群叛徒!”抄起一挺轻机枪就扫,却被一只手按住了。他瞪起眼睛正要骂,却看到一张有点书生气的脸,愣了一下,硬是把嘴边的粗口咽了下去。是政委,他敢冲任何人发火,却不敢冲政委瞪眼睛。


  政委有脸已经被硝烟熏黑了,涩声说:“伊万,算了,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吧。”


  宪兵队长茫然四望,尽是一双双高高举起的手。他只觉得血管要爆裂开来,一把扯开衣领,嘶声叫:“可我们不能输啊!如果我们输了,一切都完了啊!”


  政委苦笑:“战争之神要我们在这里品尝失败的苦涩,这是上帝的意志,没有人能违抗。”


  又有几名宪兵用枪托砸用脚踢,赶开乱成一团的败兵挤了过来,喘声叫:“政委,顶不住了!这帮黄皮肤猴子太懦弱了,战局稍有不利就一下子崩溃了,怎么也阻止不了!趁华军还没有彻底合围,我们快走吧!”


  政委抬头看了看天空,说:“对,该走了,在蒙古高原上呆了足足五年,我也该回家了。”扔掉手枪,弯下腰抱起一块足有二三十斤重的石头,摇摇晃晃的走向浊浪翻滚的黄河。宪兵队长惊叫:“政委————”


  政委头也不回:“我不想当俘虏,以失败者的身份站在华军将领面前让他们肆意嘲笑······至于你们,投降吧,活下去也许比死还要艰难,但只要还有一点办法,人终归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的······”语气淡然,带着一丝惆怅,他步履蹒跚的走进滔滔黄河,一步步朝着河中心走去,千万道惊讶的目光,子弹在河里激起的水花,都没能让他停下脚步。


  两名华军士兵擎起自动步枪瞄准他的后背想开火,班长伸手拦住,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河里那越来越小的身影,说:“让他去吧。”


  士兵急了:“再不开枪他就逃了!”


  班长说:“如果想逃,他就不必抱一块大石头了,他只是想保住失败者最后一丝尊严而已······是条好汉。”


  士兵们也沉默了。


  河水很快就浸到了下巴,政委还在向前走。一个浪头卷过来,他的身影从河面上消失了。


  几名浑身是血的苏联士兵跪倒在河滩上,嚎陶大哭。在得知华国第54、第136集团军活见鬼的出现在内蒙古,朝包头发动凌厉的突击后,博罗西洛夫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这两个王牌集团军的出现意味着华军开始收网了,深陷在京津地区的几十万大军将成为瓮中之鳖。


  跟这个坏消息一起传来的,是阿拉木图失守的噩耗————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苦战,从中亚军区和外贝加尔军区开过去的援军都被占绝对优势的华军一一击败甚至包围,势单力薄孤立无援的阿拉木图守军终于支撑不住了,七千多人阵亡,七千多人受伤,还有一万多人进了俘虏营,外围增援的部队伤亡则倍之,一仗下来,阿拉木图军区的精锐力量为之一空,再也没有能力对新疆地区构成任何威胁。华国集结在西北的大军不管是挥师越南霍金果斯山口,杀入苏联境内,还是右旋转横扫蒙古高原,彻底断绝外蒙方面军的归路,都是轻松愉快的事情,苏联在远东地区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阻止这一切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苏联倾举国之力铸就的“石中剑”,如果这把魔剑可以顺利摧毁华国的战略激光站和先锋轨道炮,苏联就可以撕毁不得攻击通信卫星的协议,用粒子炮把华军的北斗系统重新打成一张破网,不敢说扭转战局,至少陷在远东战场的大军还是可以保住的!只是······只是那四架寄托着他最后胜利希望的战机怎么还没有起飞!

  和平号空间站的情况似乎也有点不妙,连日来北约的航天飞机一直在附近转悠,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形势急转直下,而又越来越复杂、恶劣,博罗西洛夫只觉得头痛欲裂,焦虑万分,越来越难以压制内心那个魔鬼:动用核武器,把北约和华国炸平!


  当然,他现在不是一个集团军的军长,而是整个苏联的最高领导人,别人可以冲动,他不行。他勉强压抑住那种毁灭一切的冲动,有点艰难的问:“米格-105还没有起飞吗?”


  高级参谋小心翼翼的回答:“燃料已经加注完毕,马上就可以起飞了。”


  博罗西洛夫说:“让他们动作快一点,一定要摧毁华国的战略激光站!在米格-105干掉华军的激光站之后,图-160d马上发动第二波攻击,干掉华军的轨道炮······铁道部队修复铁路的工作必须抓紧,在修复铁路的同时还要调集足够的车皮和物资,还有运输机,一定要尽快恢复对远东大军的供血!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决不能输!”


  高级参谋毅然说:“我们不会输的!”


  在某个角落,一位克格勃出身的特工暗暗记下了图-160d这个名字。要知道,图-160刚投入实战,a型和b型都还没有弄出来,哪来的d型?他判断,这个图-160d的编号一定是障眼法,就像图-22m逆火跟图-22根本就不是一码事一样。嗯,一定要找机会弄清楚这个图-160d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么有价值的情报,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在加加林航天中心,漫长而细致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所有人员撤离跑道,驮着米格-105战机的图-95k发动机开始咆哮,喷射出幽蓝的火焰,沿着跑道加速。它们将会爬升到两万米高空,然后,米格-105将脱锁起飞,爬升到十三万米高空之中,以超过二十马赫的速度沿着轨道飞行,并以地面目标进行毁灭性打击,没有什么挡得住这来自外太空的雷霆一击!

  所有人都注视着跑道上那两个巨大的身影,总工程师双眼紧闭,喃喃自语:“马克思保佑,一定要成功啊······一定要成功啊······”


  这何尝不是所有人的心声。这已经是他们最后一张王牌,如果失手,苏联就再没有牌可打,只能吞咽失败的苦果了!

  就在图-95k脱离跑道的那一刻,广播里突然传来基地司令官那有些颤抖的声音:“螺旋,螺旋,请马上降落,任务暂停,任务暂停!”


  什么!?


  所有人都像是被霹雳击中,还是晴天劈落的那种,一个个呆若木鸡!日夜攻关,呕心沥血,不知道多少次累得昏倒在实验室里,好不容易盼到了崭露头角的机会,却在任务开始的时候来个突然叫停!?


  加加林航天中心指挥部完全能感受得到专家们的惊愕与愤怒,事实上,此时他们的心情跟专家们是一样的,都像一群被狂雷吓得灵魂出窍的鸭子,全蒙了————


  就在和平号空间站进入欧亚大陆轨道,攻击程序已经启动的时候,两道凌厉无比的红光划破了外层空间的寒冷与寂静,钉在了和平号空间站身上!


  是化学激光!

  是航天飞机发射的化学激光!

  和平号空间站里,宇航员着了魔似的,停止了操作,呆呆的看着屏幕上传来的画面。这两道激光的来源一目了然,三个航天大国中,华国从来没有制造过航天飞机,苏联的航天飞机已经被打光了,那么,有能力制造航天飞机并且把化学激光发射器搬上航天飞机,对外太空的航天器发动攻击的国家只有一个,那就是与苏联隔着一道寒冷的阿拉斯加海峡对峙的双头鹰!


  天啊,几个小时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与苏联并肩作战,并且派出了第二批c-5战略运输机准备帮助苏联运输物资的双头鹰,居然在苏联最艰难的时候翻脸了,对苏联进行了无耻的偷袭!


  遍布整个人造天体的角反射器顽强的承受住了化学激光的考验,将射来的光束折射回去,和平号空间站没事。正因为这样,里面的宇航员才想问问北约同行是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粉碎了他们最后一丝幻想:

  六架f-15重型制空战斗机罕见的爬升到两万米高空,机头上抬,机翼下喷射出两道炫目的火光,十二枚细长的导弹斜斜射向大气层之外!刚被化学激光攻击吓出了一身冷汗的苏联宇航员紧接着就看见十几道火光冲出大气层,像一条条毒蛇,呲开毒牙朝着苏联分布在几百公里到上千公里高度的低轨道卫星猛扑过去!是反卫星导弹!

  这次肯定不是开玩笑了,宇航员骇然向地面指挥中心报告:“北约朝我们发射了化学激光和反卫星导弹!他们对我们不宣而战了!”


  亮度足以致盲的蓝白色光束从梁赞州发射基地射出,只用了不到四分之一秒就击中了悬停在数万公里之高的地球高步轨道上的静止镜面反射卫星,再一折,轰然击落!朝和平号空间站射出第二束化学激光的勇士号航天飞机机身一震,背面穿出一个大窟窿,恐怖的能量在机舱内部扩散,轰一声将这架航天飞机炸成了漫天飞舞的烟火。紧接着又一道,躲在地球阴影处发射激光的开拓者号机头炸得粉碎,变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一头坠入大气层,猛烈地爆炸,点点星火从大气层外洒落,绚丽得近乎梦幻。苏联的粒子束武器依然无人能敌,弹指之间就有两架航天飞机被摧毁,但是这已经无法挽回苏联将要面对的悲惨命运了。


  在印度洋,正在巡逻的图-142反潜巡逻机机长骇然看到一大群f-14雄猫正贴着浪峰朝着黑海舰队呼啸而来,在这群f-14前面的是密密麻麻的agm-109b战斧反舰巡航导弹!我的上帝,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刚才还一团和气的北约舰队突然翻脸不认人了,对黑海舰队发动了如此猛烈的打击!?极度震惊让机组成员瞠目结舌,忘记了向舰队报告,再没有留意到,一枚aim-54不死鸟空空导弹正拖着一道火光朝他们横扫而来!


  黑海上空,前些天接连失手,让华军收拾得够呛的b-2幽灵终于找到了出气筒,在苏军防空部队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悄然出现在黑海之滨,巨大的弹舱打开,几十枚杀伤力极强的航空炸弹呼啸而下,直奔黑海舰队母港和敖德萨军区司令部!当然,跟前一秒钟发动的真正致命的打击相比,就连这一波铺天盖地的轰炸也相形见拙:

  在哈尔科夫上空,九架巨大的c-5战略运输机编队突然散开,在苏军雷达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战略运输机的腹部隐藏得极好的舱门无声的打开了!见鬼,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战略运输机,这是伪装得极好的轰炸机!别以为这是什么神话,因陀罗空军在与巴基斯坦的战争中就没少用安-12运输机临时客串战术轰炸机,还取得了不错的战绩,c-5内部空间那么大,可以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只要有心,装一个内置式弹舱再往里面塞上十几吨炸弹,再以人畜无害的面孔出现在想要打击的目标上空,然后弹舱打开,精确制导弹药倾泄而下,将双头鹰看不顺眼的一切通通淹没在钢铁烈焰之中,对于双头鹰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弹舱打开后,从里面滑出来的不是什么重磅炸弹,更不是什么低阻航空炸弹,而是一枚外型酷似巡航导弹,看似普通的弹体顶部却有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弹头的导弹!它脱离弹舱,下坠了大约三百米,发动机自动点火,喷射出巨大的火焰,推动着弹体斜斜的向上爬升,划出一道类似于迫击炮炮弹的弹道,几乎呈几何状态递增的速度让这个怪物的面目越发的狰狞恐怖。强对流还没有来得及把海啸般的乳烟刮散,第二枚又轰然飞出,接着是第三枚,第四枚,每架c-5挂载四枚,一共三十六枚空射导弹挟雷裹风,以十六马赫的速度射向图拉空军基地、梁赞州粒子束发射基地、加加林航天中心、波罗的海沿岸军区司令部、斯大林格勒军区司令部、莫斯科军区司令部等等战略目标!

  是空射弹道导弹!

  c-5这只看似友好的蜜蜂露出了深藏在腹中的毒刺,双头鹰秘不示人的亚瑟王之剑终于出鞘了,“凯旋”式空射弹道导弹,人类历史上第一种具有强大打击能力的空射型弹道导弹,耗费资金以千亿计苦心打造的长剑,朝着红色帝国那高傲的头颅无情的劈了过去!这些空射弹道导弹仿佛打响了发令枪,在欧洲平原上,山林中,一个个弹道导弹发射井井盖打开,地下传来隆隆震响,乳白色烟云和桔红的火光在雷霆万钧的震鸣中海啸般喷发,暴风圈一圈圈的扩散,蕴藏着恐怖的杀伤力的羽箭射向苍穹,将死亡和烈焰抛向千里之外的红色帝国的领土!在丹麦,在挪威,在捷克,在斯洛伐克,在匈牙利,在土耳其,成群的f-15、f-16、f-111、b-52、ef-2000、狂风······几乎全世界最先进的战机都在各个机场争先恐后的起飞,密集的机群几乎遮住了天空。在遮天蔽日的机群下面,是密如腐尸蛆虫的m1a1、挑战者、勒克莱尔、公羊等主战坦克,再加上数量更庞大的装甲车、步兵战车、自行火炮、自行火战炮、防空导弹发射车,东欧平原上瞬间就掀起了由钢铁汇成的洪流,炮口指着北方,从德国、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等国越过边境,杀向波兰和乌克兰!这股死亡洪流确实骇人,任何人站在它们前面,哪怕只有一秒钟,都会吓得两腿发软,再加上漫天的战机和东欧平原上空滚过的阵阵狂雷,这情景就变得越发的恐怖!

  北约参战了。


  这场战争进入到第三阶段,欧亚大陆悉数被卷入战火之中,建国65年的苏联,将迎来它最后一战。北约的雷霆突然降临,苏军虽然不能说毫无准备,但是从国防部到国土防空军指挥部,没有一个人能想到,第一攻击波的弹道导弹竟然是从战机弹舱里射出的!打击来得如此突然,苏联强大的防空系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凯旋”式弹道导弹带着死亡的弧光飞向各个战略目标,他们什么都来不及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蓝白色光束一转,正忙于拦截射向卫星的反卫星导弹的粒子束发射器集中火力,朝着呼啸而来的空射弹道导弹开火。一枚飞向莫斯科的“凯旋”空射弹道导弹弹体一震,在距离地面三百公里高处炸成亿万火花。几秒钟后,第二道光束射出,飞向莫斯科军区司令部的那枚弹道导弹被击穿一个窟窿,弹体摇晃,凌空解体······梁赞州粒子束发射基地的工程师额头已经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十指如飞,庞大的发射器在他们的操纵下灵活得如同他们的手臂,每一击都有一枚弹道导弹被打得粉碎。但是,每一个人都很清楚,这一波攻击来得太过突然,反应时间太短,就算他们拼尽全力,也很难拦下全部的空射弹道导弹,能拦下一半都算超水平发挥了!

  国土防空军司令部的命令到了:“不要管其他地方了,集中全力确保粒子束发射基地!”


  确实,粒子束发射基地肩负着苏联心脏地带的防空反导重任,一旦被摧毁,国土防空军就算失去了一面盾牌,后果之严重,难以预料,在确认打向莫斯科等重要城市的导弹被摧毁之后,国土防空军只能弃车保帅,先确保粒子束发射基地再说。


  粒子束发射基地重新调整坐标,连连开火,射向它的弹道导弹一枚接一枚栽入大气层,变成一团团绚烂金紫的火球。


  被紧急从前线叫回西山战略指挥中心的柳维平看着屏幕上那惊心动魄的导弹攻防,微微摇头。双头鹰的战略欺骗做得非常好,在主动跟苏联交好的这段时间里把苏军各个战略目标的位置摸得一清二楚,一出手就痛打七寸,直取要害,下手之黑,令人直冒冷汗。但是他们也太贪心了,总算一拳把人打死,平均分配了珍贵的空射弹道导弹,同时打击多个目标,多点开花,看似气势非凡,实则流毒无穷。换柳哲来,他肯定二话不说,把所有的空射弹道导弹都砸向粒子束发射基地,先把这根眼中钉肉中刺拔掉再来收拾那些空军基地、指挥部、远程预警雷达、指挥通信中心等较为次要的目标!说到底,双头鹰是没有挨过粒子束的打,因此没有真正认识到这家伙有多恐怖啊!好吧,你就全面开花吧,要是无法摧毁苏军的粒子束发射器,看你们找谁哭去!


  太空中也爆出团团火光,反卫星导弹开始跟苏联的军用卫星接吻了,极速碰撞爆出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的强光,听不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但是映亮宇宙空间的爆炸强光和飞溅出数公里之外的碎片加倍的令人惊心动魄!而在电离层,呼啸而来的弹道导弹与卫星撞击器迎头相撞,在骇人的爆炸中化作光和热,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卫星撞击器能拦下的毕竟只是一小部份,更多的弹道导弹突破了这道防线,俯冲而下!


  苏军的s-300防空导弹系统火力全开,东欧大平原像是正在举办一场盛况空前的烟火嘉年华晚会,成群的防空导弹在翻滚的羽烟和炫目的火光中拔地而起,撞向来袭的弹道导弹。一道道绿光在上空来回扫射,苏联仅剩的三架激光战机全部升空,加入到拦截中来,苏联国土防空军终于亮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拦截效率之高,来袭的导弹一枚接一枚被打得碎片满天飞舞。但是来袭的弹道导弹实在太多了,任由他们怎么拦截,也无法全部拦下来————除非真的把核防空导弹打上去!如果是在加盟共和国领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发射核防空导弹的,但是这是在苏联政治经济中心,谁敢这样干?

  一枚“凯旋”式空射弹道导弹穿透了层层拦截,抛出一枚一吨重的高爆弹头,以八九马赫的速度砸向地面!顿时,大地为之震撼,大团火球和半熔化的石头、钢铁随着一道高耸入云的烟柱直冲向天空,波罗的海沿岸军区司令部成了这种新概念弹道导弹的第一个战果,被弹头直接命中,彻底消失在一团直径两三百米的莲花状火光之中。几秒钟之后,第二枚空射弹道导弹落下,部署在波罗的海一座岛屿上的一台高达八十几米的远程预警雷达在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粉碎开来,天线变成一波箭雨射出上千米开外,当然,不会有哪位雷达兵被射成刺猬的,因为他们都已经汽化在可怕的爆炸之中。这些空射弹道导弹有一半携带着一枚重达一吨的高爆弹头,另一半则携带两枚重五百公斤的半侵彻型弹头,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弹头,不超过一百米的精确度赋予了它们极其恐怖的杀伤力,一旦让它们落地,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


  空射弹道导弹还没有落尽,更多按照华约与北约之间的协议,本来早就应该被销毁的中程弹道导弹便在大气层外翻滚而下,越来越多的巨塔般的烟柱在苏联的领土高高冲起,每一道这样的烟柱冲起,都意味着又有一个战略目标灰飞烟灭了。


  梁赞州粒子束发射基地,工程师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变成一颗颗黄豆纷纷滚落。来袭的弹道导弹实在太多了,而他们一开始就被空射弹道导弹打乱了手脚,极为被动。最严重的是,波罗的海沿岸远程预警雷达被摧毁,两枚导弹预警卫星也被反卫星导弹摧毁,使得它的预警时间进一步缩短,逐渐招架不住了!

  又有三枚弹道导弹打了过来!


  由于长时间超负荷工作,很多仪器发出了警报,令人心慌意乱,一连几次击空。最严重的是,能量已经近乎枯竭,粒子束发射器撑不住了!


  总工程师扑过去,推开操作手,键入一连串的指令,无视越来越刺耳的警报和魔鬼眨眼般的红色警报灯,压箱底的能量都拿了出来。聚能环嗡的一声,一道强大的射线击出,两百公里外一枚潘兴ii型中程弹道导弹被摧毁。再一击,已经逼近到一百五十公里外的第二枚潘兴ii栽了下去!但是能量已经彻底枯竭,强大的粒子束发射器也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总工程师声音沙哑的叫:“超导电池再次放电,一定要挤出摧毁这枚导弹的能量来!”


  早已经温度过高的超导电池嗡嗡作响,再次放电————也是最后一次放电了。两秒钟后,巨大的电池里冒出一缕缕不祥的青烟,大团火光爆开,地下室内顿时血肉横飞。


  总参谋长望向柳维平:“你怎么看?”


  柳维平说:“我坐着看。”


  总参谋长一脚踹了过去:“少贫,说老实话!”


  柳维平叹了口气:“让新疆战略激光站帮他们一把吧,要是在开战第一时间首都就让北约炸平了,苏军哪里还有信心打下去?他们倒下了,下一个就该轮到咱们了。最重要的是······我老婆还在莫斯科,可不能让导弹把她给炸死了啊!”


  总参谋长哭笑不得。


  潘兴ii型中程弹道导弹距离粒子束发射基地只剩下最后五十公里。


  激光战机没有开火,没法开火了,能量耗尽了。


  总工程师痛苦地低下头,抄起电话:“我们······尽力了,这个基地保不住了!”


  新疆战略激光站,激光炮射手气鼓鼓的按下了发射按钮。真想不通为什么要去帮苏联人,让北约的导弹把他们全炸死岂不是更好?他奶奶的,北约怎么不发射核弹啊,用核弹轰一下把苏联给平了,就天下太平了!


  强大的激光射线射入太空,击中了镜面反射卫星,折射出去,打在一枚苏联发射的镜面反射卫星上,几乎垂直的射落,在飞得好好的潘兴ii身上划出一溜耀眼的火光。一秒钟后,这枚已经进入最后冲刺阶段的导弹在粒子束发射基地官兵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断成两截,从屏幕上消失了。


  强大的北约空军已经飞越国境线,出现在乌克兰和波罗的海上空。在华沙的苏联大使震惊的看到,作为华约重要成员国之一的波兰,没有起飞任何一架战机进行抵抗,防空部队也没有发射一枪一弹,就这样把整个国家的领空让给了北约空军。在北约雷霆万钧的军事打击之下,波兰军队所采取的唯一的军事行动,就是出动特种部队,包围了苏联驻华沙大使馆!接着,他接到了波兰政府递交的照会:“克里姆林宫军国主义者所发动的战争已经给欧亚大陆造成了深重的苦难,并且正在将全世界推向毁灭的深渊,为了制止那些疯狂的战争狂人毁灭全世界,北约不得不采取军事行动,解除苏联的战争能力,维护世界和平······本着良知和责任感,波兰政府已在开战之前就加入到这一正义行动之中,因此,我国政府不得不遗憾的宣布,波兰正式退出华沙条约组织,加入北约,并对苏联处于战争状态,直至解除苏联战争能力的行动结束·······”


  不难想象博罗西洛夫看到这份照会时的表情。“波兰人!!!”


  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博罗西洛夫生生捏碎了手里的水杯。玻璃渣子深深的扎入手掌,他手上全是血,眼睛已经变得血红,浑身喷薄着骇人的怒火,如果此时波兰总统就在他面前,肯定会被生活活掐死的。


  一向儒雅的奥加尔科夫元帅的面色也变得铁青,抿着嘴唇不说话,但是捏着啪啪作响的拳头正在告诉所有人,这位老元帅已经极度愤怒了。


  波兰人不愧是落井下石的专家,总会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往你背后狠狠的捅一刀,三皇之战时期是这样,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是这,、一战时期是这样、苏联刚建国的时候是这样,二战时期是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真应该给它们颁发一个诺贝尔“落井下石”奖!特别是现在,他们的背叛对苏联造成的打击比任何一个时期都要惨重。在被迫撤出德国、捷克、匈牙利等东欧国家之后,波兰就成了苏联与北约最后一块缓冲地带,华沙条约组织已经芨芨可危,而在北约兵锋直指莫斯科之际,他们突然反水,使得苏联的胸口完全暴露在北约的炮口之下,再也没有一点遮掩了!一百五十万侵华苏军陷在亚洲战场,危在旦夕,苏联的军事力量空前的空虚,北约就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不管他们找的借口有多动听,真正的理由就一条:你们已经无力在欧洲方向跟我们抗衡了,所以揍你没商量!两面受敌,大军压境,盟国离心,苏联的形势已经危殆到了极点,而波兰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倒戈,不难想像,此例一开,本来就蠢蠢欲动的各成员国肯定会争先恐后的投入北约的怀抱,苏联将名存实亡!

  可恶的波兰人,当初在卡廷森林是杀得少了!

  博罗西洛夫厉声说:“我们绝对无法容忍这种背叛!让基辅军区和波罗的海沿岸军区马上行动起来,把华沙给我踩平,让所有人看看,背叛苏联将是什么下场!”


  奥加尔科夫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波海的海三国和乌克兰也不稳定,谁也不知道这几个国家在打什么鬼主意······再说,现在北约轰炸得如此厉害,在夺回制空权之前派地面部队反击,简直就是送死!先等等吧,等情况稳定一点了再说!”


  博罗西洛夫愤怒地说:“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他们知道,苏联不是被他们拿来出卖的······让战略火箭军作好准备,等北约这一波空袭过去之后马上反击,把所有中程弹道导弹给我砸出去!想战?我们就陪他们战个痛快好了!”


  正在帮他挑出扎在手掌里的玻璃渣子,包扎伤口的乌兰诺娃手一抖,扎了博罗西洛夫一针,博罗西洛夫没有反应。他的心正被狂暴的愤怒和绝望折磨着,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不利的消息被报告上来:


  粒子束发射基地超导电池组爆炸,粒子束发射器短时间内无法发射!

  黑海舰队遭到北约舰队的偷袭,三艘战舰被击沉,瓦良格号航母轻伤!


  波罗的海沿岸军区司令部被空射弹道导弹摧毁!


  敖德萨军区司令部被隐形轰炸机摧毁!


  黑海舰队母港遭到隐形轰炸机和b-52发射的巡航导弹饱和轰炸,一片火海!

  塞瓦斯托波尔要塞被七枚潘兴ii型弹道导弹命中,已经被夷为平地!

  北约空军机群越过乌克兰和波兰,突入苏联境内,对苏军防空阵地和地面部队狂轰滥炸!


  波罗的海舰队遭到从丹麦和挪威起飞的北约机群的空袭,损失惨重!

  里海舰队遭到从土耳其方向起飞的北约机群的空袭,几乎全军覆没!

  ······

  每接到一个坏消息,博罗西洛夫的面色就惨白一分。


  每接到一个坏消息,就意味着死神套在苏联脖子上的绞索又紧了几分。


  北约对苏联的痛恨和他们对苏联的恐惧一样,都已经深入骨髓,如今这股积蓄了近半个世纪的仇恨和恐惧终于发泄出来了,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在主力陷入亚洲战场不能自拔之后,苏联在欧洲方向的虚弱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仓促起飞迎战的苏联航空兵依旧英勇而顽强,舍死忘生地悍卫着他们身后那个庞大而疲态尽显的红色帝国,但是最先进的战机大多都被抽调到了亚洲战场,正因为油料匮乏瘫痪在机场上,如同插标待斩的死囚,等待着华军的导弹和炸弹将它们逐一撕碎,他们能起飞的歼击机只能以已经落后了的米格-21、米格-27和苏-15为主,曾经在亚洲战场上空大开杀戒的苏-27和米格-29m数量少之又少。这些战机与f-15、f-16和ef-2000机比,落后了整整一代,器不如人,使得苏联航空兵的精英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挨打的境地,尽管他们把这些战机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给北约空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甚至不惜连人带机一起冲撞过去,与北约的战略轰炸机同归于尽,却还是没能换回败局。在开战的第一个小时里,苏联就损失了超过五百架战机,其中大半是在地面被摧毁的,而北约方面则有五十六架战机被击落,战损比为十比一,这五十六个战果里有一半得归功于苏联的防空部队。尽管如此,北约的将军还是对苏军航空兵能用如此落后的战机击落自己这么多先进战机表示万分惊讶。


  战至半夜,苏联波罗的海沿岸军区、敖德萨军区、基辅军区三大军区的空中力量基本损失殆尽,丧失了制空权。现在轮到b-52、f-111以及b-1这些轰炸机登台表演了。从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经白俄罗斯,一直到乌克兰,北起波罗的海,南至黑海,连绵三千多公里的战线上,响彻低阻航空炸弹坠落时的尖啸声,空射巡航导弹拉出的光焰和爆炸的强光把天空照得亮如白昼。雨点般落下的炸弹和巡航导弹在先期潜入的特种部队的制导之下长了眼睛似的飞向各个目标,军营、仓库、兵工厂、拖拉机厂、雷达站、防空阵地、苏军指挥部、苏军通讯指挥中心、苏军卫星信号接收基站、苏军情报站、机场、疑似的弹道导弹发射场······那千百朵争先恐后绽放开来的钢铁莲花璀璨夺目,不过带来的不是惊心动魄的美丽,而是透彻骨髓的绝望和悲惨的呼号。规模如此庞大而又如此精确的轰炸,在人类历史上是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一个个军营被翻腾的火海淹没。


  一个个工厂被膨胀的火球扫平。


  一支支强大的装甲部队被冰雹般落下的子母集束炸弹炸得支离破碎。


  一个个仓库在冲天而起的火柱中灰飞烟灭。


  一朵朵伞花在塔林,在里加,在维尔纽斯,在基辅,在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上空绽开,一支支精锐的伞兵突击队从天而降,进入了这些重要城市。


  蓄势已久的北约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叫苏联喘不过气来,如此凶狠的打击,即便相隔万里,西山战略指挥中心所有将领也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怕,太可怕了,面对这种铺天盖地而又精确之极的打击,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遮挡不住啊!


  东方泛白的时候,苏联再次在战略和政治上遭到了一次致命的打击:


  格鲁吉亚宣布独立并且邀请北约军队进驻!

  这一次,博罗西洛夫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血色。他知道,上次政变的时候格鲁吉亚就试图独立,被他强硬地镇压了下去,但是要求独立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失。如今苏联正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局面,那些卑鄙的政治家自然不甘寂寞,一古脑全跳了出来,试图捞一点好处!

  格鲁吉亚宣布独立对苏联的打击比波兰反水还要猛烈十倍,此例一开,剩下的各加盟共和国势必争相效仿,齐心合力将苏联这辆更从巅峰沿下来的战车往深渊推!

  为什么会这样?


  我真的做错了吗?我发动这场战争,是为了挽救这个国家,我自问已经拼尽全力,甚至已经看到胜利的希望了,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巴不得这个国家马上完蛋?苏联,真的没有希望了吗?解放全人类的伟大梦想,就这样破灭了吗?我们整整一代人为之奋斗,为之献出生命的光荣与梦想,注定要在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像肥皂泡一样倏然破灭,点滴无遗吗?


  好吧,我承认我自不量力,试图挡在这辆正沿向深渊的战车前,将它推回峰顶去,哪怕被它辗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吧,我承认你们棋高一着,以种种诡计欺骗了我们,在苏联最虚弱的时候给了苏联致命一击!

  好吧,我承认我高估了那些加盟共和国的向心力,没看出他们只是一群可以共富贵不可以共患难的小人!

  好吧,我还要承认自己在政治上完全是低能儿,没能压服那帮心怀鬼胎的政治投机者!

  但是······我坚信我没有做错!我的祖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它轰轰烈烈的诞生,轰轰烈烈的崛起,昂然屹立在欧亚大陆,雄踞世界一极,让整个世界战栗了几十年,即便要毁灭,也应该轰轰烈烈的毁灭,而不是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把绞索套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的勒紧,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就扑在她的身上狠吞虎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吸她的骨髓!


  双头鹰,高卢鸡,约翰牛,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苏联的!

  “把乌拉尔山脉以西的战机全部调回来······全部······”博罗西洛夫有些费力的下达命令,“让别里亚耶夫将军赶紧撤退,加尔各答空军基地和马雷空军基地不惜一切代价掩护黑海舰队,一定要保住这支舰队。还有,原本开往亚洲战场的部队全部调回来······”每说一句,他脸部的肌肉就抽搐一下,像是从肉里抽出一根粗糙的线。


  所有人面色死灰,这样一来,等于放弃了陷在北京和满洲一带的百万大军啊!华军是不会放过这支部队的,他们一定会穷追猛打,直到将他们彻底全歼为止!现在的苏联,还有能力再组建一支百万大军吗?


  奥加尔科夫看着屏幕上铺天盖地的战机,沉默不语。


  博罗西洛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暂时先这样吧······国土防空军一定要保护好领空,不能让一架敌机突入俄罗斯境内!”


  不能让一架敌机突入俄罗斯境内,这已经是底线了,却还是那样的艰难。外交部队小心翼翼的问:“要不,我们跟北约交涉一下?”


  博罗西洛夫露出一丝嘲弄的神色:“交涉有用的话,还要这几百万军队干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起军大衣披上,“我去跟总统谈谈,不要来打扰我们!”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乌兰诺娃想跟上去,被他转身打手势制止,只能倚在门口,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走向走廊尽头。她喜欢看他那挺拔的背影,这个背影总给她一种很安全很可靠的感觉,可是这一次,她分明看到,在他身上笼罩着一层黑色的死气,萦绕不散!

  奥加尔科夫也走了出来,看着博罗西洛夫的背影,低声说:“他······他怕是要走上极端了,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乌兰诺娃娇躯一颤:“走上极端?我的上帝,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奥加尔科夫苦涩的摇了摇头:“大厦将倾,无力回天,最要命的是还有一大群人正在拼命的挖墙脚,靠我们几个无论如何也撑不住了······除非投降,否则只能同归于尽,但是以他的性格,他宁愿砍掉自己的右手,也不会在投降协议书上签字的。”


  乌兰诺娃捏紧拳头,喃喃自语:“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我始终坚信,世界没有末日!”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就连奥加尔科夫都面色微变,经历了一个如此恐怖的夜晚,这部电话已经成了瘟神的化身,每次当它响起,总会把噩耗带给苏联,这次,它又会给苏联带来什么?

  接过电话,是外交部那边打来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以及乌克兰同时宣布独立,并邀请北约军队进驻!”在基辅。


  在众多北约特种兵的保护下,乌克兰总统神彩奕奕的出现在记者面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俄罗斯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恶霸,是贪婪的吸血鬼,就算把整个地球送到他们面前,也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自从他们崛起以来,整个东欧就陷入了可怕的灾难之中,瑞典,乌克兰,爱沙尼亚,芬兰······一个个美丽的国家被他们无情的蹂躏,无数勤劳善良的人民被他们的刀斧无情地砍杀!尤其是乌克兰,近两百年来的历史就是一部血泪史,俄罗斯人掠夺我们,奴役我们,屠杀我们,甚至在三十年代人为的制造了一次可怕的大饥荒,把几百万乌克兰人活活饿死!我们受够了!受够了俄罗斯的人蛮横,受够了红色帝国那无情的政治制度,更受够了被人奴役的命运!在今天,我,谨代表所有乌克兰人宣布,乌克兰独立了!”


  “这是乌克兰人的呼声,这是乌克兰人的选择,希望克里姆林宫那帮官僚们尊重乌克兰人的呼声和选择,不要对我们的独立横加干涉!我们也不会害怕干涉,渴望自己与独立的乌克兰人,有信心战胜任何敌人,悍卫我们的独立与自由!”


  在塔林。


  “俄罗斯人是蛮不讲理的恶霸,屡屡以大欺小,无视爱沙尼亚的主权和尊严,强行将爱沙尼亚并入他们的版图,他们都应该下地狱!够了,我们受够了!我宣布,爱沙尼亚脱离苏联独立,加入北约!驻扎在爱沙尼亚境内的苏联军队,请你们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撤离,否则将被消灭!在俄罗斯境内服役的爱沙尼亚籍士兵,请你们马上脱离军队返回爱沙尼亚,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在拉脱维亚······


  在立陶宛······

  在格鲁吉亚······


  在摩尔多瓦······


  在阿塞拜疆······


  在得知侵华苏军被华军切断了退路,北约对苏联开战之后,苏联那广袤得令人目瞪口呆的领土上,一个个独立的叫嚣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一声声有恃无恐、状若癫狂的吼声像一千五百枚反舰导弹,铺天盖地的朝苏联这艘经历了半个多世界的风风雨雨,已经伤痕累累的巨舰袭来,全世界都听得到这艘巨舰各个部件正在崩裂解体时发出的哀痛的呻吟声。尽管苏联在战争爆发之后就加强了舆论监督,但是这么严重的事件,在北约大张旗鼓的宣传之下,根本就捂不住,很快,一座座城市陷入了混乱和恐慌之中。苏联人都蒙了,这个国家到底是怎么啦?为什么北约会突然对我们开战?为什么那么多国家争先恐后的宣布独立?难道这个国家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在高加索山区,情况最为严重。


  高加索山区一直以来都是民族矛盾的多发地带,这里汇集了车臣、阿布哈兹、格鲁吉亚、印古什、奥赛梯、达吉斯坦等多股势力。这些势力之间在宗教、民族等各方面都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频频导致流血冲突发生。在反对拿破仑的战争结束之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终于有精力把注意力从欧洲转向南方,于是开始着手经营高加索地区,因为这里集中了重要的战略资源。阿列克谢·叶尔莫洛夫将军被任命管理格鲁吉亚、阿斯特拉罕省和高加索省的事务。他放弃了在山区和森林里建立堡垒和哨所以加强对该地区控制的策略,而是采取焚毁村庄让居民全部迁到平原地区的方法,使得他们处于帝国军队的掌控之下。为了巩固从高加索通往格鲁吉亚一线的左翼力量,1818年六月,5000名俄罗斯帝国士兵花了四个月的时间在地势较低的宋扎河畔建起了一座要塞,因为当时这里被认为是北高加索最炎热同时也是各方矛盾的最为汇集的地方。这座要塞在此后几十年里一直对维护该地区稳定发挥着重要作用,但是也渐渐失去了战略意义。1970年,格罗兹尼建市,这座要塞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驻扎在高加索的苏联军队很快就发现,这座建立不过十七年的城市已经变成了火药桶,点燃这个火药桶的,正是从1957年陆续返回这片土地的车臣人。


  黎明前的黑暗中,一支支穿着苏联军装的小部队正在迅速运动。他们一个个身材高大,目光凌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高加索山民特有的剽悍和桀骜不驯,咧开嘴巴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酷似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狗,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烁着复仇的目光。一支支小部队汇成了大部队,浩浩荡荡,看不到头,目标,正是格罗兹尼。带头的那个留着一把络腮胡子的大汉站在路边,大声叫:“车臣的汉子们,加快速度,抢在天亮之前赶到格罗兹尼去!是老天爷给了我们复仇的机会,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将攻入市区,杀光俄狗,用他们的血洗涮他们加诸我们身上的耻辱!”队伍里所有人轰然答应,加快了速度,每个人浑身都洋溢着一种病态的、令人害怕的兴奋,目光穿透夜幕,直勾勾的瞪着远方的城市,嗜血的表情,连夜色都掩盖不住。


  他们都是车臣人。


  说实话,车臣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民族,至少在高加索山区是这样。他们粗鲁,凶猛,野蛮,公开表示讨厌俄罗斯人。从俄罗斯人进入高加索山区以来,两个族群之间的冲突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这场恩怨持续了将近两百年。在苏联崛起之后,双方的恩怨再度加深了,苏联宣布把一切个人财产充公,车臣人的牲口马匹自然也是充公的对象,这一政策导致了一系列可怕的后果:车臣人爆发了激烈的抵抗,对于车臣男人来说,马就是他们的生命,要夺走他们的马,他们宁愿持枪战死。一场游击打,一直打到苏德战争爆发。从某种意义上说,车臣人成了德国的盟友,然而,德国最终没能杀入格罗兹尼,他们被苏联的坦克海淹没了。胜利之后的苏联对车臣进行了清算,动用十万大军包围车臣的村庄和城市,将几十万车臣人押上火车流放到哈萨克斯坦,押车的苏军士兵接到命令:车臣人走离铁轨五米之外,即可开枪射杀!整个车臣民族,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于流放。


  在哈萨克斯坦,车臣人度过了十几年落魄的时光。这次惨痛的教训似乎并没有让他们改变什么,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窝在破破烂烂的平顶小房里,只知道吃和喝,从不积蓄和贮存,没有任何长远的打算。他们不让自己的子女到学校上学————男孩子有一些还是会去学学认字和读写,但女孩子就别想读书了————也不让妇女到集体农庄干活,他们甚至不愿意花一点力气去料理自己的土地。他们喜欢偷东西,没肉吃没酒喝了就去光顾老实巴交的哈萨克牧民的家,把成群家畜赶走,把全家东西偷光,偷不了就干脆强抢。十几年过去了,他们还是一无所有,真是一群讨厌的家伙。


  这群讨厌的家伙,对仇恨和复仇却是如此的执着。按照车臣人的规矩,如果某人失手打死了一个车臣人,那么被害者的家人也要杀死仇家家里的一个成员以报仇,凶手的家人不流血,被害者的家人就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复仇,警察局、区党委会、警备司令部甚至内务部派出机关,都在这群一心复仇的暴民面前望而却步。可以想象,这个民族对于害死了他们三分之一的族人的苏联,将抱着怎样的刻骨仇恨!在红色帝国还强横无比的时候,他们可以忍,但是现在红色帝国已经极度虚弱,他们毫不犹豫地跳了出来,挥动屠刀,纵情复仇!

  “什么人?站住!”


  黑暗中传来一声大喝,格罗兹尼守军被惊动了,躲在掩体后面的哨兵放声大喝。


  回答哨兵的是一声狞笑:“杀光他们!”


  几名车臣士兵嘿嘿笑着,扛起火箭筒,瞄准,击发,一排火箭弹呼啸而出,哨兵放声大叫:“敌袭————”话音落落,火光爆开,整个人都被炸碎了。第二波火箭弹紧跟着射出,一辆正在巡逻的步兵战车被炸得支离破碎,熊熊火光照亮了这座城市的一角!

  两道光柱扫了过来,和这两道光柱一起指过来的,是两挺双联装高平两用重机枪。苏联人的作风历来粗暴,管你是哪个民族的,只要你向我们发动袭击,你就是我的敌人,扫你没商量!沉闷得令人心悸的轰鸣响起,拇指粗的高机子弹五发一组,萤火虫似的破空射来,炸起一蓬蓬血雾,车臣士兵中间发出声声惨叫,碎肉血浆飞溅,瞬间就死伤不少!挨了打的车臣人反应极快,也架起了机枪,跟居高临下朝他们扫射的苏军对射,火箭弹接二连三的射出,一些家伙架起了迫击炮,直接朝城里开火,成群的炮弹划过夜空,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尖啸声,在格罗兹尼城里炸开,惨叫声和惊呼声随着那一团团爆炸火光冲天扬起,以弹着点为中心,混乱迅速蔓延开来。无数市民惊恐万状的跑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头顶飞过的炮弹,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炮火连天了呢?难道是北约军队打过来了?

  没等他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接二连三落下的炮弹就把他们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城市里也爆出了密集的枪声,炽热的子弹从各个角落射出,扫向仓促迎战的苏军的后背,手榴弹把苏军士兵的钢盔砸得当当作响,在此起彼伏的枪炮声和爆炸声中,声声口号震天动地的响起,像是一群野兽在纵声狂嗥:“报仇!报仇!杀光俄狗!!!”五分钟不到,整个格罗兹尼都被卷进了战火,越来越多车臣人拿起了武器,向苏军据点发动进攻,很快就砸开了民兵军火库,把一条条自动步枪和冲锋枪搬出来就地分发,把迫击炮拖出来,瞄准苏军军属大院直接开火。一些家伙带着狂暴的表情闯入学校或者富人居住的社区,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苏军士兵一旦倒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手持开山刀冲上来的车臣人挥舞大刀,将他们的四肢生生砍下来,最后砍下的,是他们的脑袋!

  轰轰轰轰!


  那几座正用高平两用重机枪拦截攻城的车臣大军的瞭望塔内部突然腾出岩浆般的火光,上面的苏军士兵只觉得眼前一亮,就身不由己的腾空而起,混合在大大小小的砖石里飞向半空。至于是先期潜入的突击队在工事内部装了定时炸弹还是车臣人的内应效仿地道战,把地道挖到工事底下然后喂足了炸药,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几声巨响粉碎了苏军试图将叛军挡在城外的希望,数千人的攻城大军蜂拥而来,弹密如雨,腹背受敌的苏军根本就招架不住,被迫且战且退。至于该退到哪里,心头一片茫然,整座城市都成了战场,到处都是车臣人粗野的狂笑声和呼啸穿刺的弹弹,到处都是瞄着他们后背的枪口,到处都是爆炸的火光,他们该退到哪里才能找到一块安全的地方可供喘息?


  在这座充满敌意的城市里,苏军找不到立足之地,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枪弹将他们一一撂倒,从大街小巷钻出来的车臣人将他们包围,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冰冷的刺刀或者沉重锋利的开山刀。少数比较冷静的彼此掩护着退入军属大院和军营,组织火力顽强抵抗,将冲过来的车臣人一片片的撂倒,并且利用还没有被破坏掉的通讯设备向上级报告,请求增援!


  不光是格罗兹尼,在车臣各个城镇里也纷纷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从高加索山区响起的枪声意味着此刻正腹背受敌的苏联事实上已经陷入了内战和分裂之中,虽然他们仍然拥有相当强大的军事实力和世界最庞大的核武器库,但是这些都无法挽救苏联的悲惨命运了。


  接到车臣战争爆发的报告后,在白宫那椭圆形的办公厅里,总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不出意外的话,苏联的崩溃已经成定局,笑到最后的,依然的合众国。


  亲手将最强劲的敌人送进坟墓,并且为他举行葬礼的感觉,真好!

  这种把全世界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真好!


  “新闻办公室安排一个记者招待会,我要发表讲话,好让全世界知道,我们是为了悍卫自由和民主而战,并非为了侵略。”总统淡淡的说,“还有,让军队再加一把劲,海军争取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歼灭黑海舰队,陆军主力争取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推进到乌克兰和波罗的海三国,卸掉红色帝国最坚厚的胸甲······对了,华国对我们的行动表态了没有?”


  国务卿说:“还没有。他们正忙于利用这一千载难逢的良机对被他们包围的苏军发动攻心战,据说已经取得不小的成果,苏军的军心已经动摇了。”


  总统有些烦躁的说:“尽快摸清他们的真实态度,我们没有时间跟他们绕圈子!”


  国务卿说:“我亲自到北京一趟,跟他们的领导人面对面的谈谈······跟华国人打交道就是头疼,他们从来不会跟你说真话的。另外······据说在苏联粒子束发射基地出现故障的时候,华军动用激光炮帮苏军击落了即将命中基地的导弹,使得我们的攻击功亏一篑!”


  总统的眉头拧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国务卿头疼的摇头,他也不知道华国到底想干什么。乌兰诺娃心事重重的走出克里姆林宫,来到红场。虽然知道博罗西洛夫此时很需要她给他一点安慰,一点鼓励,但是克里姆林宫那几乎凝固的气氛令她感到恐惧,身处这个风暴的中心,她仿佛能听到苏联这幢大厦缓缓倒塌时发出的巨响,而奥加尔科夫元帅下达命令的时候那种冷酷和决绝更是令她不寒而栗。


  “外高加索军区马上出去不少于四个师的兵力,对车臣叛匪进行最严厉的打击!炮火轰击目标没有限制,空中轰炸没有限制,如果需要,你们可以动用除战术核武器之外的一切武器,消灭叛匪!袭击军队和军队家属者杀,冲击军营者杀,持有枪支者杀,逃跑者杀,窝藏叛匪者杀,不能证明身份者杀!抓到外国间谍和士兵,不必经过审判,就地枪决!我不管你们动用什么样的手段什么样的政策,一概不理————最多一个星期,我要看到车臣地区恢复稳定!”老元帅那看似平淡,却比魔鬼的咆哮还要可怕的声音在克里姆林宫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谁都知道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欧亚大陆另一端,那位以嗜血而闻名中外的华军中将在血洗雅加达的时候,也是这样下达命令的。于是,一战过后,雅加达变成了生命绝地,从一座拥有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变成了只剩下不到五十万人苟延残喘的废墟。这道命令一下,车臣怕是得变成血海了!


  难道我们在一百多万大军深陷亚洲战场,血流成河之后,还要再跟自己人打一场内战么?乌兰诺娃想不通。对此,奥加尔科夫只是带着一丝苦涩简单的跟她说了一句:“我们不能失去车臣······”


  是的,苏联不能失去车臣。在格鲁吉亚宣布独立并且倒向北约之后再失去车臣,就意味着苏联进出高加索地区的咽喉要道将被彻底封死,而苏联花了巨大的代价才铺好的通往中亚的油气管道也要从车臣通过,一旦失去车臣,后果不堪设想。再说,现在各个加盟共和国都在叫嚷着独立,而车臣更是明目张胆的把枪口对准了苏联,如果不来个杀鸡儆猴,各个共和国争相效仿,苏联只怕就彻底完蛋了!为此,苏联不得不以最血腥的手段镇压车臣叛军,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墙头草看清楚,分裂国家将是什么下场!

  可是······这要死很多人呵!

  乌兰诺娃下意识的摇摇头,将这些可怕的念头甩到脑后,见四周没有人注意自己,快步从原本就稀少的游人中走出,来到那个偏僻的角落。


  老人果然在这里。


  他就蹲在那里,手里捧着半碗玉米粒,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小把,打算撒出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鸽子就是不肯落下来。他落寞的蹲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一圈圈的在红场上空盘旋的白鸽,神情恍惚,目光游移,眼神飘渺。乌兰诺娃注意到,他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还多了一处乌青,像是磕伤的。她轻轻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轻声问:“他跟你动手啦?”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老人才转过头来,笑了笑,说:“没有,自己走路不小心,撞的。老了,眼神不好,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乌兰诺娃苦笑:“别骗我了,他是我丈夫,我还不了解他那暴烈而倔强的脾气?要不要紧?让医生看过没有?”


  老人说:“没事,我这一辈子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还会把这点小伤放在眼里?”


  一只白鸽终于落了下来,乌兰诺娃从碗中抓出几粒玉米放在手掌中摊开,白鸽跳到她的掌心,啄食着玉米粒,一点都不怕她。她问:“他找你谈些什么?”


  老人说:“他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找我要核手提箱,那么,他一定是失去理智了,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拒绝他,我照做了。”


  乌兰诺娃捂住小嘴,发出一声惊呼:“我的上帝······他······”只觉得一股寒意痛彻骨髓,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人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神情苦涩:“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他,敢打敢拼,敢爱敢恨,认准了一个目标就再也不放松,而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他那样疯一回,狂一回呢?”


  乌兰诺娃失声叫:“总书记,请不要再说这种令人毛骨耸然的话了!”


  老人失笑,摇了摇头,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乌兰诺娃情绪低落:“已经糟糕得无以复加了。全世界都向我们宣战,各加盟共和国一个接一个宣布独立,北约一路向东推进,已经越过波兰,逼近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了,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们!”


  老人喃喃说:“看来,苏联是没有希望了啊,也难怪他会急成这样······虽然对这个国家早就失望了,但是看着她轰然倒下,摔得粉身碎骨,心里真的不好受······索尼娅,我们必须阻止这场悲剧,否则等待我们的将是世界末日!”


  乌兰诺娃失神的拨弄着鸽子,没有说话。


  老人把玉米粒撒到地上,总算有几只白鸽落下来,无精打采的啄食地上的残食了。他的声音低沉:“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残酷,但是,请想想正在远东战场进行着一场绝望而毫无意义的战争的百万大军,还有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那即将卷入战火之中的两亿多子民!”


  乌兰诺娃沉重的点了一下头:“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犹豫的。可是······上帝啊,让这一切尽快结束吧!”


  老人望着天空中那轮苍白的太阳,怔怔无语。


  这场灾难没那么容易结束的,或者说,它才刚刚开始。


  在华北战场,战局在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大逆转。柳云龙上将指挥的第二集团军群经过十六个小时的苦战,拿下了宣化,一举将外蒙方面军的退路截断,第三集团军群在保定方向发动排山倒海式进攻,飞机海坦克海炮兵海一起上,将朝保定迂回的苏军杀得血流成河,一举将迂回之敌击退,并且乘势追击。而在唐山方向,萧华中将指挥的第一集团军群也突然发动了反攻,与包围唐山的苏军在泥水中杀得血肉横飞。在内蒙古,第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横冲直撞,苏军虽然有四个集团军之众,却因为弹药油料匮乏,无法形成有力的拳头,被他们以快打慢以少打多,冲得一塌糊涂。随着西北战区主力大军源源不断的杀入内蒙,外蒙方面军留守在蒙古高原上的后卫部队面临着灭顶之灾,他们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留在内蒙跟西北战区死拼,直到全军覆没,要么撤回外蒙,逃得远远的,别去管仍然陷在华北的主力了!

  至于哈萨克斯坦,似乎不用打了,这货在西北战区主力转移之前就暗地里派人来跟韩枫接触,商量投降的事宜了,得知那么多小伙伴都宣布独立之后,他们不甘落后,也宣布独立,并且退出战争!

  外蒙方面军,大难临头。


  给苏军打击最为沉重的还是那鹅毛大雪般从天空中飞舞而下的传单。在苏军眼里,这些轻飘飘的传单比华军爱用的金属氢炸药还要恐怖,每一张传单对他们,对他们身后那个国家来说,都意味着一场噩梦!从这些传单他们得知,北约已经向苏联宣战了,很多加盟共和国独立并且向苏联宣战了,外蒙方面军当中很多来自这些加盟共和国的苏联士兵惊愕地发现己居然成了他们为之浴血奋战,虽死无憾的国家的敌人!严格的说,到现在都还跟他们守在同一段战壕里忍受着华军猛烈的炮火的苏联士兵,已经是他们的敌人了!除了扔传单之外,华军还用高音喇叭给他们播放那些独立的加盟共和国的元首的讲话,这样一来,苏军的军心就更加乱了。传单可是是伪造的,但是这一段段讲话却伪造不来,他们太熟悉自己国家总统的声音了!


  军事打击,网络战,心理战,三管齐下,苏军招架乏力,节节败退。现在他们要面对的问题不再是能不能攻入北京,而是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苏联了!

  “看样子,这一仗是打赢了啊,真不容易······”邵剑辉拍掉落在肩上的飞灰,望着被战火熏黑的天空喃喃自语,一双眼睛转得比陀螺还快。熟悉他的脾气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又准备耍宝,看能不能利用这场胜利把损失连本带利的捞回来了。这小子虽然不会打仗,但是对战争却有着非常精辟的见解:没有利益的胜利跟失败没有任何区别,有时甚至还不如失败!这场大战打得天翻地覆,东北、西北、内蒙、华北都被打成了废墟,军民伤亡以百万计,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才换来胜利,如果得不到跟这些代价成正比的利益,那么,这样的胜利就毫无意义了!

  助手说:“该死的老毛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邵剑辉没说话,只顾着抬头看天。血债血偿是不大可能的,北约对苏联的规模空前的攻势让西山战略指挥中心为之震骇,现在西山战略指挥中心的头头们都在研究在歼灭外蒙方面军之后与苏联联手对抗北约的可行性了!说出来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这就是事实,苏联已经没有能力独力抗衡北约,共和国更不行,苏联倒了,下一个就轮到共和国了,不想死的话,就只能先放下血海深仇,并肩作战,将北约挡回去,至于报仇······只有活人才有资格报仇!


  喷绘着星条旗图案的专机出现在机场上空,向指挥塔发出降落的请求,指挥塔迅速同意,指挥这架专机在三号跑道降落。邵剑辉冲地上呸地吐了一口痰,喃喃咒骂:“妈的,总算到了,害得老子等得好苦,蜗牛爬的都比他们快啊!”


  助手一脸纠结的看着顶头上司,心里一百二十个鄙视。有你这样的外交部长吗?满口粗话也就算了,还随地吐痰!不过想想邵剑辉在联合国总部拿水杯砸人、往人家脸上泼咖啡、在开会的时候画比基尼女郎等等光荣事迹,随地吐痰似乎是小事一桩————惹毛了他,冲你撒尿都不是不可能的。


  专机的降落并不顺利,这个机场同样被苏军的导弹光顾过,虽然经过紧急修复,但还是破破烂烂的,专机在跑道上像袋鼠一样蹦来蹦去,看着就揪心,国务卿和一大票文武官员吓得不敢睁开眼睛,一个劲的念叨上帝保佑,飞机可千万别散架了!他们可能不知道,在跑道尽头,至少一打人正眼巴巴的看着这架飞机,渴望看到一个轮胎爆开或者一边机翼掉下来的灿烂画面······可惜,飞机最终还是稳稳的停了下来,邵剑扬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居然没能看到空中飞人这么精彩的画面,真是太可惜了。


  “该死的黄皮肤猴子,修个跑道都修成这样,他们是成心想谋杀我们!”


  飞机舱内,一位颠得够呛的空军少将发出愤怒的咒骂。在他眼里,这条跑道根本就不合格,华国空管员居然让他们在这条跑道上降落,简直就是谋杀!


  国务卿抹了一把冷汗,说:“丹尼尔将军,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要知道,现在你是外交人员,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对我们的外交造成极大的影响······噢,我的上帝,是哪个狗娘养的派那个流氓来接机的!?”话到后半截,走下舷梯的国务卿脸上那僵硬的笑意彻底消失了,眉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丹尼尔少将问:“怎么啦?”


  国务卿摆摆手,表示没什么,看着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带着灿烂的笑容朝他走来的如剑辉,脸纠结起来,扭来扭去,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个混球居然穿得一本正经的来迎接,而不是别着手枪戴着牛仔帽,歪咬着烟拽得不得了的坐在候机厅里等着国务卿主动去找他,实在是有点反常,这他妈的都不像邵某人的风格了!最最离谱的是,这丫还带了鲜花!也难为他了,居然能在满目苍痍的北京找到开得如此鲜艳,不带一丝硝烟气息的鲜花,国务卿感动得想哭————


  拜托,白菊花好像是送给死人的吧!“尊敬的国务卿阁下,欢迎来到北京!”邵剑辉带着热情的微笑,高高的举着手里那束白菊花,递给国务卿,“这是一片饱受磨难却始终顽强不屈的土地,就像这束白菊花一样,饱经风霜依旧怒放!我谨代表全国人民向国务卿阁下献上一束鲜花,预祝阁下在我国访问愉快!”


  愉快?


  愉快你妹啊,换了你一下飞机就被人家送了一束死人才有资格享用的白菊花,你还愉快得起来吗?


  国务卿暗暗咬牙,隔了两公里都能听到他心里一万头羊驼咆哮而过发时出的巨大轰鸣。不过,老外交官就是老外交官,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不是白给的,他脸部的肌肉扭了扭,硬是扭出一丝姑且可以称之为微笑的笑容来,接过那束白菊花,跟萧剑辉握手:“邵部长真是太热情了,呵呵,很高兴能见到你!”


  邵剑辉说:“我也很高兴能见到国务卿阁下,荣幸之至啊。这边请,这边请!”很殷勤的在前面带路。


  国务卿微微一笑,转身把手里的花交给了一名助手,跟上。


  按计划,在机场的候机厅里会有一场记者招待会,算是为这次旋风式访问造势,为此,国务卿可是做足了功课的,光是演讲稿就写了六千多字。可是等到了候机厅,他们眼都傻了:


  现场布置得一片狼籍,像是发生过一场枪战,没有一块玻璃是好的,地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砖头石块,数量多得可以给国务卿盖一坐坟了。


  几名机场工作人员满头包的躺在地上直哎哟。


  外面,砖头石块还在不断的飞进来,跟下冰雹似的。从窗口往外一看,我的天,黑压压的围了好几千人,无数砖块石块就是从他们手里飞出来,砸入候机厅,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挡都挡不住,一声声愤怒之极的吼声几乎掀翻了机场航站大楼:


  “贼鹰,快出来受死!!!”


  邵剑辉挥手挡开两块飞向他的石块,吃惊的问一名躲在角落里吓得面色发白的女记者:“这是怎么啦?好好的,机场怎么就让人给砸了?”


  女记者哭丧着脸说:“我坐车到机场来的时候,开车的师傅问我来采访谁,我说花旗国国务卿要来访问,我得参加记者招待会,他的脸马上就黑了,二话不说叫我下车,开车就走了······然后,然后呼啦啦的涌来了好几千人,把机场给包围了,扬言要给牺牲在东海的徐飞鸿将军和一万多名海军将士报仇,把国务卿他们拖出去,菊花套电钻!”


  菊花套电钻······


  听得懂汉语的访问团成员都没来由的菊花一紧!我的上帝圣母玛丽亚,你们有多恨我们啊,这样的狠话都能放出来!

  好好的记者招待会居然变成了这样,国务卿涵养再也好不免怒形于色,瞪着邵剑辉恼怒的说:“邵,我们是带着寻找和平和友谊的美好意愿来到这里,一向自称热情好客的华国人民居然这样对待我们,对此我不得不表示失望!”


  邵剑辉抹了一把冷汗,说:“疏理,疏理,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泄露了消息,害得国务卿阁下被人围观,在此我深表歉意!”


  国务卿说:“我指的不是这个!抗议示威之类的我见多了,早就不当一回事了,我在意的是,这座城市竟然对我们持有如此严重的敌意,这令我非常震惊!”


  邵剑辉心里有一百万头羊驼一路烟尘的跑过。震惊?震惊个毛啊,要是老子也跟你们来一手阴的,一举搞掉你们的海军主力,我看你们就不止震惊了,扔蘑菇弹都不是不可能的!他说:“我先出去跟他们解释一下,让他们离开这里。”


  国务卿勉强表示同意,但脸上的不爽是掩盖不住的。


  呼呼呼!

  一连好几只玻璃瓶飞进来,撞在墙上撞得粉碎,渣子乱飞。邵剑扬脑袋一缩,衣领还是落了不少玻璃渣子,他暗暗咋舌,那帮学生还真够暴力的!不过,扔玻璃瓶总比扔燃烧瓶强吧,他小心的躲过乱纷纷的飞进来的石头砖块,走出航站大楼,躲在门后面探出头来冲外面叫:“大家都住手,我是外交部长,有话要说!”


  要说这小子在国内人气还是蛮高的,认出他之后,砖石雨马上就停止了,他这才走出去。等看清楚要围观国务卿的示威群众之后,尽管心里有准备,他还是忍不住暗叫一声“卧槽!”黑压压一大片有木有?满坑满谷都是人和高高举起的砖头有木有?人头涌涌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有木有?怎么说呢?比当年主席在广场接见红卫兵的盛况还是胜出一筹啊,那一双双发红的眼睛,更不是那帮只会背语录的红卫兵能比的,杀气冲天啊!也难怪守卫机场的武警官兵浑身上汗,换谁挡在这股洪流前面不是成吉思汗啊?一个不留神被挤倒可就百分之百要被踩扁了······

  国务卿也看清楚了,冷汗刷一下就冒了下来,跟这个相比,那些什么反战组织环保组织莫名其妙组织搞的游行示威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啊!他敢肯定,如果他此时走出去,铁定会被示威者冲上来活活揍死的!

  邵剑辉皱着眉头,说:“你们怎么回事?都以为天下太平了,爱干嘛干嘛了?告诉你们,这仗还没打完!你们都活腻了是吧?是不是怕苏军看不到你们啊?照你们这样人挤人,苏军一发导弹过来不死一千也得死几百,两架轰炸机过来就是血肉横飞!居然把国家的机场给砸了,反了你们!”


  一名戴眼镜的大学生挥舞着手里的半截砖头,叫:“邵部长,你不用跟我们说这些废话,把那个鸟毛国务卿叫出来就行了!我们海军将士死得惨,死得冤!想想漂在东海海面上那一万多具遗体,我们心里堵得慌,他们本来不用牺牲的!今天不给这个幕后黑手一板砖,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一个女学生高高举着一只布鞋,尖声叫:“对,打死他,给海军将士们报仇!”


  四下里一片怒吼:“打死他!打死他!”


  邵剑辉怒吼:“混账!这可是国家大事,你们以为是玩过家家么!杀伤对方外交人员等同于向对方开战,这一点你们应该明白的,还打死国务卿,亏你们想得出来!限令你们三分钟之内解散,不然的话————”


  戴眼镜的大学生鼓足勇气问:“不然的话怎么样?”


  “不然的话······”邵剑辉两手一摊,“我也没办法啦!”


  四下里一片起哄,口号震天动地,砖头如雨,当然,是避开了邵剑辉的。可即便是这样,邵剑辉还是抱头鼠窜,回到候机厅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哧直喘。国务卿问:“邵,情况如何?”


  邵剑辉说:“我的妈呀,太吓人了!那帮小家伙都疯了啊,我要是再跑慢一点,准得让他们砸成肉酱!”


  好像是为了证明他不是在吓人,话音刚落,就有人哎哟一声,捂着额头蹲了下去,鲜血从指缝间汩汩而出。是那位对北京机场跑道质量深感不满的空军少将丹尼尔,他被一块石头砸破了额头,血流满面,剧痛之下火气飙升,冲着邵剑辉吼:“你们的安保工作做得也太差了,而且毫无保密意识,以至于我们访问团所有成员的安全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威胁,对此我表示强烈抗议!”


  邵剑辉苦笑:“我跟他们解释过了啊,可他们就是听不进去,我有什么办法?他们铁了心要让我们出不了机场,我有什么办法?他们就是要把你们拖出去打脸爆菊花,我有什么办法?啊?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


  丹尼尔少将被那一连串我有什么办法整得晕头转向,是啊,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国务卿幸运地躲过一只臭哄哄的皮鞋,气愤地说:“这太让人气愤了,我访问过无数国家,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我来是要跟你们国家元首商讨共同对抗苏联,维护世界和平这等大事的,我们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但是贵国的人民却对我们抱有如此之深的成见,可以想象,贵国军方对我们的成见只会更深,在这种背景之下,我们还怎么合作!”


  邵剑辉叹气:“都是倭猪闹的啊,是他们的无耻袭击使得我们失去了整整一代海军精英,并且造谣说他们的胜利全赖于某国的暗中帮助,这么荒唐的谎话也就他们想得出来!可是我们一些老百姓还真上了倭猪的当,相信了这种鬼话,他们也不想想,那个国家干嘛要帮倭猪啊,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孙子才在暗中搞鬼呢!至少我们外交部和军方对贵国是持友好态度的,特别是军方,对贵国在我国最艰难的时期给予我国的大力帮助心存感激!”心里偷偷加了两个字:“个鬼!”据说国防部和总参谋部已经向大吃货省发出英雄贴,诚招各路精通鹰的各种杀法和吃法的厨艺精英了······

  听他这么一说,国务卿表情稍稍好看了一些,但是面色仍然阴霾。听着窗外那排山倒海的怒吼,看着候机厅里越堆越高的砖头,他有一个很不妙的预感:这次访问恐怕又要搞砸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访问,砸了也无所谓,可是这次不一样啊!现在北约都向苏联开战了,一路直冲快杀到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啦,开弓没有回头箭,打响了第一枪,就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出于对苏军战斗力的恐惧,北约此时很需要华国在远东向苏联发动进攻,完成对苏联的战略挤压。俄罗斯自建国以来就没有被征服过,因为它的幅员实在太辽阔了,比整个北约加起来还要大,法国和德国从西边打过来,他们就退往东方,等到冬天来了再发动反击,一轮暴击下来,高卢鸡被爆了菊花,元首喂了斯大林,谁来谁死!翻翻日历,貌似离苏联的冬天也就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虽然苏军主力陷在了亚洲战场,但是考虑到苏联那恐怖的动员能力和近乎天文数字的装备库存,北约真的没有什么底气敢拍胸口保证能在冬天到来之前干掉苏联。是,苏联是损失惨重,但损失再重也没有二战初期重,损失了几百万军队都硬挺过来了,这丫的生命力之顽强,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虽然北约现在占尽上风,但是苏联一日不死,他们就不敢妄谈胜利,万一这货打急眼了扔蘑菇弹怎么办?万一这货突然开个觉醒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拉华国入伙了。谁都知道,自古以来,只有蒙古人征服过俄罗斯,还是在冬天打败俄罗斯的,这是唯一的一次。有一就有二,几乎全盘复制了蒙古军队的坚韧和狡猾的华国陆军再复制一次蒙古军队的奇迹,应该不是不可能的吧?华国现在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远征西伯利亚,主场作战的苏联肯定能把他们的血放个七七八八,收拾完苏联再收拾华国,可以说毫无难度啊。等把这两货都收拾完,整个太阳系再没有哪个国家是双头鹰的对手了,霸权再维持一百年都不成问题!

  问题是······华国似乎没那么好骗······

  肩负着忽悠华国重任的国务卿阁下觉得今年的鸭梨越来越大了,外面那响彻云霄的怒吼还有战斗机从上空呼啸而过时引擎发出的轰鸣简直就让他崩溃!我的上帝,这是外交鹰干的事吗?似乎让国防部长来更合适一点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强势围观国务卿的人群滚雪球般扩大,把机场围得水泄不通,赶都赶不开,扔过来的砖石堆成一座座丘陵,怪吓人的。到了后来,砖瓦石头都扔光了,就扔烂白菜,扔臭鸡蛋。臭鸡蛋最受欢迎,雨点似的砸过去,把墙壁砸得五彩斑斓,一股浓烈的腐臭扑鼻而来,谁能扛住这样的臭味,他的鼻子绝对经受得起一战时期德国人的毒气弹的考验!


  可怜的国务卿就这样被堵在机场,根本就没法走出机场一步。他要求华国政府派军队将围观他的人群赶走,但是华国政府坚决拒绝,开玩笑,他们的军队还要打仗,反攻已经全面铺开,兵力都快不够用了,哪有这份闲情!


  反攻确实全面铺开了。


  首开纪录的是柳云龙上将的第二集团军群。该集团军群在攻克宣化之后,马不停蹄的向张家口发动了进攻,打算彻底封死外蒙方面军的主力,将外蒙方面军主力堵在京津地区,进行惨无人道的围殴。防守张家口的苏军动作也不慢,在宣化激战正酣之际就派出了一个加强师的增援部队,驰援过来,于是跟第二集团军群的打援部队撞了个正着,数百辆坦克在燕山山口处混战成一团,隆隆炮声响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华军的涡桨战机和武装直升机也开始加入战场,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成队的抵达战场上空,投下集束炸弹,被炸毁的苏军坦克燃起冲天大火,滚滚浓烟熏黑了战场。最终,这个加强师只剩下十五辆坦克和三百来名士兵,踉踉跄跄的退回了张家口,华军一比零领先。


  在唐山,苏军绝望地发动了最后一次进攻,两百多辆坦克,一万六千多名来自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的士兵狂喊乌拉,近乎自杀的向华军防线发动猛烈进攻。华军重炮打出的弹幕在他们之间来回滚动,连人带车一起辗碎,飞扬的碎肉和血浆弥漫在空气中,形成了淡淡的血雾,萦绕不散,火箭炮在他们中间打出一片片流淌着铁水、烈焰翻滚的生命真空地带,骇人的火光和呼啸声过后,一切灰飞烟灭。但尽管如此,这近两个师的苏军还是不计代价的猛攻,与华军拼杀,直杀得血流成河,双方的士兵在迫击炮炮弹的呼啸中,在重机枪的咆哮中血肉横飞。一场恶战从凌晨四点打到日出三竿,一万三千多具苏军的尸体铺满了战场,唐山防线岿然不动。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士兵用自己的生命验证了他们对祖国的忠诚,兑现了他们在军旗下立下的誓然,他们也算是求仁得仁,但是令这些士兵死不瞑目的是,这是苏军在华北战场最后一次攻势,接下来将是无尽的溃败。场上比分改写为二比零。


  中午十二点,第三集团军群走了狗屎运,一架涡桨战机朝一辆躲在树丛里的指挥车发射了一枚火箭弹,苏军一个摩步师指挥系统登时瘫痪,被水银泄地般攻上来的第三集团军群包围,全歼。通过审问俘虏才知道,那枚火箭弹击中的正是师部,师长、政委、参谋长和七八名高级参谋被当场炸死,全师顿时群龙无首了。现在的比分扩大到三比零。


  下午一点,第31集团军在空军的配合下发动排山倒海的攻势,横扫密云,在短短四个小时之内就击溃了苏军两个精锐的机械化步兵团,歼灭了一个摩步团,将苏军赶出了密云,解除了苏军对北京的正面威胁,将比分改写为四比零。


  下午两点,还是在唐山方向,翼龙战机联队倾巢出动,对集结在丰润区的苏军机械化部队进行猛烈打击,用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将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一一点成火球。长达一小时的空袭,至少击毁苏军坦克、装甲车一百五十辆,废掉了苏军两个重炮团,苏军好不容易才捏起的拳头就这样被冲散,最后一波攻势胎死腹中,五比零。


  下午四点,滦平响起了隆隆炮声。华军实施了一次胆大包天的战略迂回,挑选大批俄罗斯族战士乘坐四十辆缴获的t-72坦克,在苏军一个已经被拉出一道裂缝的接合部插了过去,一直钻进苏军数十万大军的肚子里,向滦平战略要点发动了猛攻。苏军猝不及防,很多坦克还没有转过炮塔就被打爆了,不知道多少士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并列机枪子弹扫倒,滦平城中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一击得手,华军马上命令第23集团军向滦平、迁西、遵化一线发动突击,与突击队会合。傍晚六点,第23集团军先头部队与摸鱼部队会合,彻底占领了滦平,场上比分被改写为六比零。


  也是在傍晚六点,苏联第13合成集团军主力师在反击宣化之战中,被华军以空前猛烈的空地一体火力击退,扔下了两千多具尸体和五十多辆坦克,比分变成了七比零。


  到了晚上八点,华军特种部队利用特殊侦测设备锁定了苏军红星师的师指挥部,成功制导三枚激光制导炮弹直接命中目标,将整个指挥部炸上了天,比分改写为八比零。


  ······

  综合这一天的战斗,华军吃惊的发现,苏军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下降得厉害,指挥异常混乱,炮兵也大失水准,多次闹出了误击友军的乌龙。在这一天的战斗中,他们俘虏了不少于四千名苏军士兵,这些士兵神情呆滞,眼神涣散,没有半点焦距,仿佛掉了魂,汽车开到他们身后按半天喇叭他们都没有反应。这是一群泥胎木塑的士兵,看着他们,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苏联的士兵!

  入夜之后,战事越发的激烈,前方后方都是炮火纷飞,杀声震天,京津重地变成了血肉战场,百万大军在这一窄小地域咆哮碰撞,溅起漫天血雨。尽管面临着令人绝望的困境,苏军依然没有放弃,在他们的字典里似乎就找不到“放弃”这两个字。图门烈索夫在电话里绝望的说:“我们已经完了,是上帝要我们在这里,在凯旋门的门前遭受一次毁灭性的惨败,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了。但是这不是我们放弃战斗的理由,因为在消灭我们之后,华国的战车是不会停下来的,他们会挟大胜之余威一路狂冲,冲到外蒙古,冲到贝加尔,冲到海参葳,席卷整个西伯利亚,配合卑鄙无耻的北约,掐断苏联最后一丝生机!我们已经没有能力为我们深爱的祖国献上一场胜利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战到底,尽量给华军放血,在我们倒下之前尽可能的削弱他们的进攻力量!”说白了就是拼一个够本拼两个有赚,苏军沉默的服从着统帅的命令,死战到底,永不后退。在各个战场,一些苏军被成建制的包围,损失了绝大部份的重武器,华军让他们投降,他们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对不起,在我们接到的命令里,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但并不是每一支苏军都这么顽强而坚定的。来自俄罗斯的士兵在咬牙坚持,他们知道一旦他们倒下了,战火马上就会烧到俄罗斯去,他们没有退路了,但是来自乌克兰、格鲁吉亚、车臣、中亚以及波罗的三国的士兵却没有这么坚强的意志。他们从华军飞机撒下的传单和广播里已经获悉苏联遭遇的剧变,他们的国家已经独立并且向苏联宣战了,这些消息把他们的士气和意志打得土崩瓦解。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确定自己的身份,光荣的苏联红军战士?不对,苏联此时事实上已经不复存在了,再也没有苏联红军了;苏联的叛徒?不,他们并没有背叛苏联,真正背叛苏联的是生养他们的国家,是那群政客。他们找不到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如果华军是灭绝人性的、以虐杀战俘为乐的纳粹军队,那么,他们绝对会跟俄罗斯士兵一起死战到底,但华军不是,尽管半个国家都被打烂了,军民伤亡数百万,华军还是坚持着优待俘虏的政策,对待俘虏谈不上客气,但人身安全和尊严还是有保障的,这等于断绝了这些迷茫的士兵最后一个战斗下去的理由。他们当中有一部份像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士兵那样飞蛾扑火般冲击着华军的锋线,以伤亡殆尽为代价为主力部队开路,以此证明自己的忠诚,更多的则只能抱着武器呆呆坐在掩体里,看着炮弹从远处飞来,炸开一片片火光。枪里压满了子弹,胸膛的血仍然是滚烫的,但是他们不知道该为谁而战,这一腔热血又该上哪里倾洒。一些连队悄悄的把武器留在掩体里,然后成群结队的逃向华军那边,向华军投降,半路上碰到仍在坚持战斗的苏军侦察兵,那些侦察兵也没有阻止,再说也没法阻止,只是用冷漠、轻蔑的目光看着他们,由始至终一枪不发,任他们跑。但是那种目光却比子弹还要厉害,在逃兵的心口打出一个个无形的、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在此后数十年的漫长时光里,一旦触及,心口就会痛。


  在蓟县,一个村庄里,几十名苏军士兵围着火塘烤着火,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草丛里悄悄探出几支56式半自动步枪,一个齐射,三名士兵当即中弹倒下。步枪马上缩了回去。


  苏军只是冷漠的看了中弹倒地的战友一眼,没有动弹,烤火的继续烤火,发呆的继续发呆。


  半晌,那几支半自动步枪又伸了出来,又是一个齐射,又有三个倒下了。


  苏军还是没有反应,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就那样坐在火堆旁,平静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发子弹。


  那几个本来打算打两枪就跑的民兵反而愣了,要不是分明听到中弹的士兵在发出呻吟,他们还以为自己打中的是假人。他们又开了几枪,弹无虚发,一枪一个,火堆旁血流满地,就算是死人都该有点反应了。可是······可是还活着的苏军仍然没有拿起枪还击的意思,一个大着胆子摸上去的民兵发现,一些苏军士兵甚至闭上了眼睛。他们明白了,这些苏军士兵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们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所以木然坐在火堆旁,等待着敌人来解决他们。


  哀大莫过于心死,而这些苏军士兵的心,真的死了。他们还有精湛的作战技巧,丰富的实战经验,比民兵不知道好到哪里去的火力,但却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念,别说民兵,就算一群只接受过一个星期的军训的中学生,也能轻松的解决他们。


  一连串同样的报告上报到前指,再由前指上报到总参谋部。总参谋部的参谋们看过之后,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场战争胜负已分,剩下的只是伤亡多少的问题而已。七月十三日。


  战神在这一天显得格外的嗜血。在东欧,北约大军洪水般涌入乌克兰,苏联前线航空兵再度出击,试图夺回制空权,但是以米格战机为主的前线航空兵无法撞开坚厚的鹰之墙,在短短一天之内,苏联前线航空兵有三百多架米格-21、米格-27、米格-29和苏-15被击落,上百名飞行员血染长空,而北约方面则被击落了二十五架def-2000、十四架f-15、七架f-16,但是试图对哈尔科夫展空轰炸的三十一架b-52全部被凌空打爆,无一幸存。北约方面的损失固然惨重,但是跟苏军一比似乎算不了什么了。公平的说,在那大批苏-27和米格-29m、米格-31从亚洲战场调回来之前,苏军想夺回制空权只能是一句空话。


  在印度洋,抢占先机的北约舰队咄咄逼人,起飞大批战机对节节后退的苏联黑海舰队发动猛烈攻击,苏联驻扎在马雷空军基地倾巢的一个苏-27联队倾巢而出,不计代价的与北约舰载机部队厮杀,掩护舰队撤退。这可能是自非洲之战结束以来,世界范围内爆发的水平最高、战况最惨烈的海空大战了,一场恶战来下,马雷空军基地一个联队损失近半,而北约也不好过,三十多架雄猫和十一架ef-2000带着浓烟大火坠入大海,这样的损失让北约舰队心疼得连肝儿都颤了。最要命的是一艘基洛级潜艇活见鬼的冲破了反潜圈,发射了四条超速空泡鱼雷!第一条鱼雷打空了,与西班牙那艘二手航母擦身而过,冲出几海里之后自爆,第二枚命中了英国的奋进号驱逐舰,一阵爆烈的爆炸之后,这艘排水量仅一千五百吨的轻型驱逐舰从海面上消失了,一百三十多名水兵无一幸免;第三枚命中了法国的亚眠号大型运输舰————非常不幸,这艘运输舰上塞满了法国水兵,更加不幸的是,这枚鱼雷装的是金属氢弹头!鱼雷凿穿舰体撞入内部爆炸,一团白色蘑菇云膨胀而出,将舰体当成弹壳炸得粉碎,最后一条鱼雷落井下石般杀入,大块甲板被巨大的火球托举着飞向半空,几千几万只铁乌鸦展翅高飞,用尖啸刺耳的丧心为一心重现拿破仑时代的荣光的法国海军唱上一曲《黑色星期天》!一千五百多名陆战队员,仅六人从那天崩地裂般的大爆炸中侥幸逃生,这一幕无疑让北约舰队为之惊骇。


  在欧亚大陆的东边,更加惨烈的战役正如火如荼的上演着。华军的反击如同雪崩海啸,在华北,在东北,在内蒙古,响彻他们的怒吼。


  在东瀛······


  东瀛很委屈的表示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我们死的人可不比你们少啊!


  作为二十世纪的大好青年,集勇敢、善良、博爱、慈悲、富有同情心等等众多优点于一身的我们,大名鼎鼎的吉祥三宝,对东瀛的处境深表同情,决定帮他们刷刷存在感,当然,也是帮我们自己刷刷存在感————该死的作者,快把我们哥仨给弄成路人甲了!

  靖国神社里重兵云集,密密麻麻的挤了不少于两千人,快把这里给塞爆炸了,人数却还在激增中。没办法,通过这些天的战斗,大家发现,整个东京都在华军的炮火打击范围之内,找不到一寸落脚之地,只有靖国神社始终没有落下过一发炮弹。东瀛政府拼命宣传说这是天照大神和众多为国捐躯的仁人志士庇荫的结果,鼓励大家继续卖命,这套说辞大家是不信的,但并不妨碍已经被炸疯了的东瀛军官和士兵千方百计的躲进靖国神社,以求活命。至于明天这里会不会被一炮轰平,没有人去想过,随时可能没命的,能活一天算一天,想那么多干嘛?结果搞得靖国神社里军官比兵还多。


  “里面的倭猪听着,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在你们周围起码有几千支步枪几百挺机枪上百门大炮对着你们,只要老子一声令下,一分钟不到就能把你们打成番茄酱!抵抗是没有出路的,为了你们追了好几年都没能搞上床的妹子,为了你们那随时可能给你们扣绿帽子的老婆,最重要的是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你们还是投降吧!”


  小广西从一堆砖石后面探出个高音喇叭,冲着靖国神社鬼哭狼嚎,吼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丝毫不在意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东瀛狙击手的靶子,或者一门迫击炮已经瞄准这里,只要人家手指一动他就得连同这个破喇叭一起被炸成碎片。他一伸手,柳军把水壶递过他,他猛灌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嚎:“作为一支喜欢以自慰为己任的部队,你们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人品爆发,没有人能说你们的不是啦!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心安理得的投降,乖乖的给我把票子车子房子妹子通通交出来,然后滚进俘虏荣里挨宰······啊,不,是接受改造,也没多大的难度,就跟你们的关东军前辈在西伯利亚做的差不多啦!怎么样,这样的条件还算可以吧?放心,放心,华军是优待俘虏的,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不是为了侵略你们,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一切都好说!”


  靖国神社里,东瀛士兵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得有若见鬼。侵华战争结束还不到半个世纪,很多侵华士兵都还健在,甚至还在东瀛政府担任要职,他们还不至于健忘到那个地步,连东瀛士兵曾经在华夏大地重复过千百次的经典台词都记不住······这好像是我们的台词啊,你们怎么能拿过去就用呢?

  还是没有人回应,小广西咒骂一声,把喇叭递给柳军:“小家伙,你来喊几句。”


  柳军一百二十个鄙视:“喊话管用的话还要机枪干嘛?”


  小广西说:“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攻心,攻心懂不懂?心理战懂不懂?只要对他们施加强大的心理压力,就有可能让他们不战而降了!”


  柳军稍稍来了一点兴趣:“那好,我试试。”接过喇叭,气沉丹田,一、二、三!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令你们在五分钟之内出来投降,不然的话男的割睾丸,女的······”


  小广西一把抢过喇叭:“我靠,你到底懂不懂心理战的?让你这样子吓唬法,就算是太监也要挺起来跟我们死战到底了!你到底是老师长的儿子还是司令官的儿子啊,老师长的诡计百出你一点都没学到,倒是司令官的杀气腾腾你却学了个十足!”


  躲在附近的特战师士兵都笑出声来。这两个活宝,凑到一块一天不闹出点笑话来就不舒服!


  柳军哼了一声,说:“我还是更喜欢用这个来喊话!”扣动板机,轰的一声,后羿式自动步枪枪口窜出一道长达一尺的火舌,地上的沙尘被吹起一米多高,怪吓人的。两三百米外那堵水泥墙火星碎石蓬溅,穿出一个碗大的窟窿,半截身体啪一声从上面掉了下来————被柳军一枪打成了两截。靖国神社里马上有了反应,尖叫声和枪声乱纷纷的响起,几十支步枪朝这边胡乱扫射,子弹成串射来,打得碎屑乱飞。柳军躲在死角里,老神在在:“看,这样效果不是好多了嘛。”


  小广西说:“好你大爷!老子千辛万苦做了这么久的统战工作,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让你一枪破坏得干干净净了!”


  柳军十分不屑:“成功你个大头鬼!喊了半天人家连个屁都没放,你还有脸说成功了?切!”


  小广西眼睛一瞪,就想骂人,这时,少林小兵摸了上来,发话了:“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安份一点,专心打仗?前面可是有好几千敌人,一块硬骨头呢,都不知道能不能啃得下来,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吵架?”


  柳军哼了一声:“是他在这里磨磨蹭蹭,要是果断点发动进攻,没准现在已经取得突破了!”


  小广西也哼:“就知道打!坦克火炮都没上来,冲上去只能是送死······话说师长,能不能让你未来老婆动作快点?我等得不耐烦了!”


  “来了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哈玲清脆的声音传来,她戴着一顶钢盔,手里拎着一支冲锋枪,后面则跟着一个迫击炮连,六门82毫米迫击炮在废墟中一字排开。累得舌头都伸出来了的运弹手呼哧带喘的跟上来,放下一箱箱炮弹,撬开箱盖,一枚枚标注着红色骷髅图案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了。


  小广西小心翼翼的吞了一口口说,问:“请问哈玲姐姐,你这是什么炮弹?该不会又是沙林、梭曼、芥子气这类丧心病狂的玩意儿吧?”


  哈玲豪爽的一挥手,说:“放心吧,姐姐我的节操突破天际呢,怎么可能对这种将军点名要完整保留的文物古迹动用毒气弹?这些是我请化学家为倭猪量身订做的新型产品,属于软杀伤武器,沾到身上不会死人的,顶多会痒得把皮肉连同衣服一起扯下来而已。”


  这个······果然很有节操!


  小广西和柳军对视一眼,背脊都是一阵阵的发凉啊······

  格勒格勒格勒————


  履带辗压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一辆陆地火力平台在废墟中露出了狰狞的一角。在它伤痕累累的正面装甲上喷绘着七辆小坦克,表示这辆陆地火力平台在此前一连串的战斗中报销了倭军七辆坦克,在它的炮塔上,闲得蛋疼的士兵还精心喷绘了一幅画,画面上,一只熊猫手持一挺轻重两用机枪,身上缠着两条子弹带,嘴里咬着一枝竹叶,黑漆漆的眼睛,鼓鼓的肚皮,圆圆的脸,要多萌有多萌,只是它手里的武器可以点也不萌。旁边还用日语写着一行字:“亲,千万不要抵抗哦!”


  就算是不想抵抗的人,看了那幅图画,看了那行字,都会忍不住往车上扔反坦克手雷的!

  我打开舱盖,小心的露出个头,谢天谢地,没有反坦克导弹或者反坦克火箭弹之类的大杀器射过来。我瞅着少林小兵,叫:“师长,没坦克了,所有的坦克都在关东平原围殴倭军的装甲部队去了,我和山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这辆陆地火力平台!”


  少林小兵不甚满意,瞅着靖国神社,叹息:“没能搞到一辆69a式主战坦克冲过去把里面的人辗扁,总觉得有点美中不足······算了,火力平台就火力平台吧,反正上头也不准我们动用大口径火炮朝靖国神社开火,弄到69a也没啥用!猴子,再喊一次话,如果那帮倭猪还是不肯投降,我们就进攻,把他们打成蕃茄酱!”柳哲满意的看着地图。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已经把以东京为中心的关东大平原染得一片血红。经过近十多天的血战,第一集团军、第16集团军、特战师等部已经遵照他的意志,将东京变成了尸山血海的炼狱。目前,第一集团军和第16集团军的装甲部队已经从巷战中抽出血来,迎战从东瀛南北两面开来的重装部队。在过去的十多天里,第15空降军两个空降师在东京外围把毫不留情的吊打东瀛各路援军,先后毙伤敌军一万七千余人,击毁坦克和装甲车三百多辆,空降兵侦察大队还端掉了第35师团的指挥部,光联队长就杀了三个,顺便把第35师团的师团长岩越正男少将打成了马蜂窝,打得东瀛各路援军吐血!如果可以一对一公平pk,那么想吊打第15军的东瀛师团能排到马关去!不过第15空降军伤亡也不小,眼看东京已经拿下了,没必要再让他们在外围继续死顶,收拾东瀛重装部队的任务,就交给更专业的人士来做好啦。


  来自各盟国的兄弟部队干得同样出色。台湾方面派来了第74机械化步兵师,这个师的前身就是大名鼎鼎的整编74师,在抗战中参与了几乎全部的大战役,战功显赫,作风硬朗,可惜卷入了内战的泥潭,最终在阵良固被解放军全歼。现在台湾抽调精兵强将重新组建了这支部队,并且任命一名经历过南京大屠杀的老将做师长,把他们派到东瀛来,目的就一个:报仇!这支名为一个师,却有两万多人马,还有大批骄兵悍将在台湾望眼欲穿希望能补充进来的劲旅作风跟整编74师出奇的相似,能用枪解决的绝不用炮,能用刺刀解决的绝不用枪,很多时候明明还有大量炮弹可就是不开炮,子弹多得打不完也不开枪,直接上刺刀冲上去,跟自卫队血拼,用刺刀把东瀛士兵的心肝胆肺通通挑出来,一个星期不到,东瀛士兵就对他们畏若蛇蝎,宁愿挨舰炮轰也不肯跟他们打照面了。


  “非洲志愿军第一师在什么位置?”柳哲问。


  参谋高风头也不抬,回答:“在千叶与东瀛军队血战呢。”


  柳哲一怔:“怎么还在千叶?”


  高风苦笑:“你下达的命令是一个不留,而千叶的倭猪怎么杀都杀不完,所以他们只好留在那里逐个防空洞的搜索,力求不遗漏一个······”


  柳哲苦恼的摇了摇头。黑哥们义气是够了,执行命令也挺坚决,就是······就是战术素养和理解能力比较成问题。先说战术素养,贝兰国防军是非洲当之无愧的第一强军,擅长多兵种配合,大迂回穿插,这些都是他们在残酷的卫国战争中用鲜血换回来的,整个非洲没有哪个国家能超越他们,不过在军事强国里,他们的水准也仅相当于武警师或者国民警卫队等准军事力量而已。坦桑尼亚屈居第二,能组织较大规模的战役不至于让前方部队饿肚子,能进行步炮坦多兵种协同,炮兵不会把步兵给盖了,坦克不至于把步兵给辗了,步兵也不会把炮兵和坦克晾在一边当靶子————当这无愧的非洲第二强军。至于赞比亚、苏丹等国的军队就的点抱歉了,给他们十二辆59式让他们朝某某基地进发,二十公里不到,十二辆59式就跑出了四个方向。理解能力也有问题,你跟他们说抽象,他们二话不说就去抽死一头大象,跟他们说鸡犬不留,指挥官马上分配任务,这个营去杀鸡,这个营去打狗,一个都不能留!跟这帮哥们沟通实在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算了,就让他们在千叶继续烧杀抢掠吧,反正那一带也没多少敌军了,让他们慢慢玩。


  令他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这帮纪律性比较差的家伙都没有闹出什么性丑闻来。问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干,他们说那些黄皮肤黑眼睛的女人太丑了······


  “特战师呢?有什么进展吗?”


  “特战师已经包围了靖国神社,正在准备进攻。那里面猬集着数千敌军,比较难啃,少林小兵满世界的找坦克,说要把里面的倭军打成蕃茄酱!”


  柳哲眉头一皱:“让他们收敛一点,可别把靖国神社打平了!必须完好无损的给我拿下来!”


  “是!”高风应了一声,随后有些疑惑的问:“将军,你一再要求要完完整整的拿下靖国神社,为此不惜派出特战师的主力,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想把靖国神社改成战争纪念馆?”


  柳哲冷哼一声:“纪念个鬼!老子要把靖国神社改成公厕!”


  把靖国神社改成公厕?

  算你狠!

  那边,特战师士兵已经戴上了防毒面具,压上了满当当的弹匣,就等着师长一声令下了。


  少林小兵一挥手,小广西又把喇叭探了出去:“里面的人听着!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再不出来投降,我们就要发动进攻,玉石俱焚了,相信你们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吧?抵抗是没有出路的,破坏大东亚共荣通通死啦死啦的!赶紧出来投降吧,给你们饭团吃······我数到三,再不出来投降我们就开炮啦!一!二!二点五!二点六!二点七!二点八······”


  那头终于有动静了,砰砰砰一连三声,三发60毫米迫击炮划出短促的弧线,怪啸着一头栽了下来。小广西大叫一声:“我的娘咧!”扔掉那个破喇叭双手抱头,像支箭一样窜出二十米外,嗖一声钻进了一辆被击毁的卡车底下!轰轰轰三声,炮弹落在他原来的位置,三团硝烟和千百块弹片同时从弹体中爆裂而出,抛出无数大大小小的火星,十五米远的范围。小广西看着天空,狂叫一声:“我的喇叭啊————”


  那个比乌鸦还要聒噪,快把东瀛士兵给吵得耳鸣了的喇叭被生生砸扁,变成一团奇形怪状的东东,飞上了半空。东瀛士兵发出一阵欢呼,总算耳根清静了!

  少林小兵怒骂:“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开炮!轰死这帮龟孙子!”


  哈玲说:“这种炮弹是轰不死人的啦!”


  少林小兵说:“管他能不能轰死人,把炮弹砸到那帮孙子头上就是了!敢打我的兵,反了他们!”那叫一个怒火冲天。早在空中突击师的时候这小子的护短就出了名了,谁敢打他的兵他就找谁单挑,这么多年了,这脾气一点都没变。


  哈玲也干脆,手掌往下一切:“开炮!让他们尝尝我最新研制的特种炮弹!”


  炮兵咧嘴笑着,把炮弹放入炮筒中,咣咣咣咣咣咣!六发炮弹一飞冲天,然后一头扎下来,砸穿靖国神社那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屋顶落入建筑物内部,羞涩的爆炸。里面顿时传出肝胆俱裂惨绝人寰的惨叫,隔这么远也得听得清清楚楚,如果我们有卧底潜伏在他们中间,肯定会没命的————不是被这帮惊弓之鸟挤扁踩死就是被他们泥石流般倾泄而出的排泄物给活活熏死!

  幸运的是,炮弹居然没有造成任何杀伤,只有大量黄白色粉尘在空气中飞扬,沾得大家浑身都是。


  这又是什么炮弹?该不会是新式粉尘炮弹吧?话说粉尘爆炸的威力也不小······

  没等他们研究出个头绪来,第二排炮弹又来了,又是一阵尖叫,又是一阵屁滚尿流。当然,这排炮弹的爆炸同样羞涩万分,除了一个倒霉蛋运气太背,头部直接被炮弹砸中当场嗝屁之外,没有任何人员伤亡。被迫击炮炮弹炸死的人到底有多少,恐怕没法统计了,但是被炮弹砸死的还真不多,这家伙也算是倒霉倒到姥姥家了。特战师那帮迫击炮手没有半点浪费弹药的羞耻感,埋头闷装猛打,狙击手配合压制倭军的迫击炮火力,尽量不让他们抬头还击。一顿猛砸,一百多发炮弹被打了个精光,靖国神社还好好的在那里,除了屋顶被打得惨不忍睹,内部被挤倒的什物多了一点之外,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这么温柔的炮击实在罕见,弄得我们大眼瞪小眼。炮兵很可耻的冲我们耸耸肩,两手一摊,然后朝哈玲呶呶嘴,表示不关他们的事,有什么意见找哈玲提好了。


  挨了一顿炮弹却没死我们人的东瀛士兵和军官简直乐疯了,哈哈大笑,有人捡起只是炸碎了一小半,大体还保持完整的炮弹放声狂叫:“支那猪的炮弹跟他们的产品一样,都是冒牌货!全都是打不响的冒牌货!”


  “对啊对啊,都是冒牌货!”一名少佐也捡起一发同样的残弹,乐不可支,“你们看,炮弹弹头只炸成四瓣,放眼全世界,很难找得出质量比这个更糟糕的炮弹了!他们就会吓唬人!诸君,这帮支那人拿我们没办法,他们没有炮弹了,给我狠狠的打啊!”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纷纷响起,不知道多少挺机枪朝着特战师的阵地猛扫,弹幕密不透风,谁敢站起来大吼一声“同志们,立功的时候到了,考验我们的时候也到了,为了祖国,冲啊!”他马上就会知道马蜂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孔了。有些家伙甚至扛出火箭筒朝我们这边开火,火箭弹拉出一道道弧线成排的砸下来,大团硝烟和火光在废墟中绽开,炸得轰轰烈烈,崩起的砖石砸得特战师的士兵们哀哀直叫。特战师的士兵隐蔽得很好,东瀛士兵的子弹枪榴弹火箭弹都落空了,但是他们不在乎,继续瞎打,每打出一排火箭弹就哈哈大笑。有人组装起三门120毫米迫击炮,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朝着这边开火,每打出一发炮弹靖国神社里就会响起一阵狂热的欢迎,战斗在此时似乎变成了一场劫后余生的狂欢派对。


  特战师的士兵面面相觑。


  哈玲躲在角落里,忍受爆炸的巨大轰鸣和飞溅的弹片砂石,喃喃咒骂:“笑,使劲笑!等一下有你们哭的!”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靖国神社那边的火力非但没有减弱,相反变得更加凶猛,机枪迫击炮火箭筒没命的打,边扫边狂呼大喊,跟吃了春药似的,特战师一次试探性进攻很快就被他们给打了回来。伤了好几个。这就是哈玲拍胸口保证绝对信得过的特种炮弹的威力?我们简直要哭了!我爬出火力平台,皱着眉头问:“哈玲,你那些炮弹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奏效?”


  哈玲的脸以鼻尖为中心皱成一团,可爱得很,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一下。她有些疑惑的说:“对哦,都十几分钟了,怎么还没有起效?这不科学嘛!按理说他们应该已经痒得满地打滚,一边狂叫一边把衣服连同皮肉一起扯下来才对的······”


  一串高射机枪子弹射来打穿了墙壁,就差几公分就打中了,提醒她:守军现在非但没有痛苦,还跟磕了五十料伟哥又喝了二十瓶苍蝇水一样生猛。面对这么反常的现象,哈玲蹙着眉头,手托着腮,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几名东瀛士兵赤着上身从靖国神社里冲了出来······看样子哈玲也不全是在吹牛,至少在等了近十分钟之后,那帮东瀛士兵真的把衣服给扯下来了,不过没有像她说的那样痒得自己把自己的皮扯下来,相反,这几个货还想用刺刀把我们的皮给剥下来,端着自动步枪狂笑着朝我们猛扫,第一发子弹就打中了正在用精准的点射压制靖国神社里的火力的机枪手的头盔,当的一下把他歪戴着的钢盔打飞,那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仰面摔倒,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有一万只苍蝇在嗡嗡直叫。少林小兵一低头,避过一串子弹,一连几个点射将那几名猛男撂倒,恼火的冲哈玲叫:“你该不会是用错炮弹了吧?”


  哈玲扔掉头盔,揪着自己的长发哭丧着脸叫:“我不知道啊!特种炮弹种类那么多,而且堆在同一个弹药库里,我哪里知道有没有拿错嘛!”


  我们几乎集体吐血,呆呆的看着一脸揪结的哈玲,都傻眼了。那几名炮兵用手捂着脸,一副没脸见人了的羞愧,少林小兵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滚圆,半晌才问:“你还能再迷糊一点吗?”


  这绝对是我们所有人的心声!

  哈玲实在太迷糊了,有时候让她火力阻拦,她二话不说就是成吨光气砸过去,差点把跟倭军犬牙交错的我们也给报销了;有时候让她给负隅顽抗的敌人放毒气,她打了一堆宣传弹过去搞得纸片鹅毛大雪似的漫天飞舞!我的老天爷,打这么多传单过去干嘛?给敌人擦屁股吗?别说,似乎这些传单就只有这个用途了,小广西捡了两张擦屁股,结果······结果到现在走路都还不自觉的夹紧双腿,一拧一拧的,问了才知道,原来那些传单都用辣椒水泡过······总而言之,她恐怕是全军最不合格的指挥官了,除了没有把炮弹砸到自己人中间之外,什么样的洋相都出过。但是她是少林小兵的未来老婆,特战师是他们的夫妻档,老板娘干得再糟糕,工仔也没有理由炒掉她,我们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我叹了一口气,说:“哈玲中校,算我求你了,认真一点,这是打仗,不是在玩!麻烦你在选择弹种的时候多花点心思,不然真的会死人的!”


  哈玲红着脸委屈的说:“知道啦······”大概是觉得很没面子,她霍地抬起头来,瞪着还在不停的朝这边扫射的靖国神社机枪火力点,清秀的脸鼓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滚圆,迸出一道血光,看得我们头皮一麻!她擎起冲锋枪,怒吼:“操,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姑奶奶懒得跟你们玩什么心思了!直接冲上去干死他们!”嗖一下把一枚手雷抡出九十米开外,炸起大团烟雾遮住了东瀛机枪手的视线,整个人像一头雌豹,闪电般窜出去一个高蹦跳上陆地火力平台,钻了进去,一脚把车长蹬到一边,合上舱盖,隔着厚厚的钢铁我们都能听到她的怒吼:“冲!冲上去!把那群猪猡辗成蕃茄酱,把他们的心肝掏出来给坦克负重轮的润滑油!”


  听着她那充满暴戾气息的狂吼,看着那辆陆地火力平台迎着枪林弹雨以最狂野最野蛮的姿态咆哮着冲向靖国神社,我们再一次傻了眼,一滴黄豆大小的冷汗从后脑勺冒出,滑了下来,齐齐望向少林小兵,目光中带着一丝同情。少林小兵怒吼:“看着我干嘛?冲啊!”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只一枪就把一名扛着反坦克火箭弹朝陆地火力平台瞄准的东瀛士兵上半身给打飞了。英勇是够英勇了,可问题是,你是师长啊,师长不应该留在后面指挥作战的吗?靠,师长和炮兵团团长都不靠谱,上头还真给我们三条好汉找了一个好上司一个好搭档!我打出一枚信号弹,几百号骄兵悍将兵分四路发起猛攻,至少三十挺机枪同时发出撕裂绸布般的嘶叫声,弹壳喷泉似的飞溅,炽热的弹丸汇成金属风暴,席卷倭军的阵地,将那些腺上素激增不知死活扒掉衣服冲上来的东瀛士兵通通打成马蜂窝。


  50毫米微型导弹从榴弹发射器中激射而出,无数道激光瞄准线交替制导,这些可爱的小精灵跟长了眼睛似的一发接一发直接砸在倭军的火力点,每一声爆炸都有一大团血花飞溅而起,沫状碎肉溅得墙壁到处都是。陆地火力平台和几辆装甲车的航向机枪喷出长达一米的火舌,拇指精的子弹以每秒钟二三十发的速度倾泄在倭军用沙垒成的工事上,沙袋瞬间被撕得粉碎,碎布片和沙砾从中飞溅而出,躲在后面的东瀛士兵发出绝望的惨叫,要么被贴着沙袋飞过的子弹削掉了半边脑袋,要么被贯穿胸墙射来过的子弹打穿肚子,几秒钟的工夫,在航向机枪的疯狂扫射之下,一米多高的胸墙就被生生打塌了,把后面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的东瀛士兵埋在了下面。他们好不容易从沙子里挣扎出来,像逃过一劫的鸵鸟那样从沙堆里冒出头来,还没来得及吐掉嘴里的沙子,马上被一只大皮靴给踩了回去,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一只只皮靴把他们的脑袋深深的踩进沙堆里,永无出头之日!

  狙击手一枪一个,拼命还击的东瀛士兵的脑袋一个接一个爆开,那情景就像是在游乐园里玩小孩子最喜欢玩的汽枪打气球。


  东瀛军官喘着粗气狂叫:“火箭筒手,打掉那辆坦克,打掉那辆坦克!不能让它冲过来!”他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口干舌燥,心思絮乱,必须用极大的毅力才能集中精神指挥打仗。但是其他人似乎没有他这么强的毅力,火箭筒手扛着火箭筒漫不经心的瞄准,在这生死关头他们居然还在笑个不停,那诡异的笑容真的让人汗毛倒竖。军官还发现,装弹手在装好弹之后还伸手在火箭筒射手屁股上摸了一把,两个人眉来眼去!最过份的是,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射击,互相调戏,原本密不透风的弹幕迅速变得散乱了。一股怒火从心头窜起,直冲脑门,他冲过去抡起巴掌,啪啪啪挨个抽过过去,厉声喝:“混蛋,你们都在干什么?支那人都冲过来了,他们要烧了我们神圣的靖国神社!我们正在守卫的是大和魂的栖息之地,神佑之地,关系着东瀛的生死存亡,你们居然还有心情眉来眼去!?就这么喜欢玩同性恋是吧,啊?你们就不怕······混蛋,你们想干什么!!!”


  挨了扇的士兵眼里都冒出星星来了,有人娇声说:“长官,你好有男人味哦·····我喜欢!”一大群人扑了过去,将其推倒,军官差点吓尿了,混蛋,现在正在打仗好不好,老子不是同志好不好!?他拼命挣扎,拳打脚踢,把那几个花痴揍得鼻青脸肿,奈何人家已经集体精虫上脑了,胆量+100,防御能力+100,忍受痛苦能力+150,sm值+300,拳打脚踢什么的太没劲了,皮鞭蜡烛才能满足他们啊,长官大人,你就认命吧······


  倭军的火力迅速凋零,似乎已经被我们打窒息了,一种古怪的、让人汗毛倒竖的声音代替了枪炮声,越来越响亮。我们三个对视一眼,这他妈玩哪样啊?倭猪果然是世界上最奇特的生物,永远无法用常理去揣度他们!小广西躲在一个破烂的掩体后面,眼看着陆地火力平台几乎如入无人之境,撞开铁丝网,辗过障碍物,直冲靖国神社的大门,离靖国神社越来越近了,可是倭军的抵抗却越来越薄弱,他疑惑的问:“老大,你说倭猪在闹哪样啊?这个时候反而不抵抗了,他们想干嘛?”


  我也觉得很头痛:“谁知道他们想干嘛!反正只要是哈玲参加的战斗就别想能够按照正常程序打完的!靠,给倭猪撒痒痒粉,亏她想得出来!”


  柳军换上一个新弹匣,撇了撇嘴:“如果她的痒痒粉能奏效我也无话可说,可是这么多炮弹打过去一个都没有炸死不说,倭猪还跟吃了春药似的跟我们死顶,她这是闹哪样?或者说,她到底是帮哪头的?”从地上捡起一枚弹壳,随手一扔,“倭猪肯定被她的神经质传染了,也变得神经质了,或者他们有什么阴谋······”


  山东说:“我觉得不大可能有什么阴谋。”


  我们齐声问:“为啥?”


  山东略带得意的说:“因为哈玲总是能成功的将敌人的智商拉到单细胞生物的水平,你见过会玩阴谋的白痴吗?”


  我们不约而同的点头:“有道理!”


  通话频道里,哈玲带着呛人的火药味的声音轰轰烈烈的撞入我们的耳膜:“小屁孩,吉祥三宝,没有人告诉你们,在背后编排人家的是非是一种坏习惯吗?”


  柳军抬头一枪,一扇紧闭的窗户穿出一个小孔,真丝窗帘溅上了点点血花,又有人倒霉了。他说:“我们没有编排你的事非,事实证明,你这个炮兵团团长干得一团糟!”


  我们三个用力点头,小军你真是个勇于与坏人坏事作斗真,敢说真话的好孩子,我们支持你!


  哈玲怒吼:“小屁孩,我看你是想死啊————啊!!!”吼得震天响,但最后那一声惊呼来得更加惊怵,更加震耳欲聋,让我们浑身一颤,暗叫不妙————该不会是陆地火力平台被击穿了,她受伤了吧?但随后我们就发现自己的判断大错特错了.

  陆地火力平台从靖国神社门口连滚带爬的退了出来,跟后面一辆装甲车顶个正着,野蛮的把那辆装甲车顶到一边,然后夺路而逃,那种惊徨,那种慌不择路,让我们有一种大事不好房子要倒的不祥预感:靖国神社里该不会是埋伏着高达吧?要不就是哥斯拉,除了这两样,我们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把哈玲吓得落荒而逃了!少林小兵吓得不轻,连声叫:“哈玲,你怎么样了?哈玲,你可别吓我,马上回答我!”哈玲也不作声,只顾着驾驶着陆地火力平台倒退,这种沉默让少林小兵抓狂,一脚踩扁了一名被他打倒的东瀛士兵。


  陆地火力平台一直退到我们这边,舱盖咣一声打开,哈玲面色青白的从里面爬出来,神情惊恐,该不会是遇上怨灵了吧?我问:“你到底怎么了?”


  她有气无力的指了指靖国神社:“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做好心理准备,很恶心太恶心了呕!”话还没有说完就捂着小腹,大吐特吐。而那几辆装甲车也陆续在胜利的门口连滚带爬的逃了回来,接着是跟在战车后面推进的士兵。装甲车车组成员的表现连哈玲都不如,打开舱盖刚探出半截身体就翻江倒海的吐了出来,而那些伴随装甲车进攻的特战师士兵也无一例外,躺下一大片,大吐特吐,呕吐声响成一片,搞得我们四个也差点吐了出来!

  我们瞅着靖国神社,越发的好奇。倭军到底动用了什么秘密武器啊,居然把这么多杀人不眨眼的特战师官兵吓成这样了!众所周知,我们吉祥三宝的好奇心可是出了名的旺盛,柳军就更不用说了,整一个问题獐儿童,好奇宝宝,看到攻上去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狼狈不堪的逃了回来,趴在地上吐得不成样子,连我们最最崇拜的师长也没例外,一边吐一边破口大骂。我们的好奇心膨胀到简直要爆炸了!柳军小声问:“你们说倭猪到底祭出了什么武器,把他们给吓成这样了?”


  小广西说:“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柳军看着我:“上去看看?”


  我说:“上去看看!当心点,可别让人家给暗算了。”


  小广西说:“不会的啦,老大,你看他们连枪都懒得开了,哪里还有心情暗算我们嘛!”


  我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戴正防弹头盔,猫着腰走了出去。小广西和山东跟在后面,柳军让哈玲一手揪住背心,走不动。他转过身问:“怎么了?”


  吐得面色发白的哈玲少有的认真、严肃:“不许去!”


  小广西问:“为什么啊?”


  哈玲说:“不为什么,就是不许去!”


  柳军说:“我就是要去!”


  哈玲说:“你敢去我就揍死你!”她给柳维平当了这么多年的私人秘书和警卫员,也客串过保姆照顾过柳军一段时间,柳军着实领教过她的铁砂掌的厉害,衣架皮带什么的都借她之手跟他的屁股有过最亲密的接触,教训惨痛,这么多年过去了,柳军都还有点怕她。但是他现在可是军人了,要是就这样让她拉住,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到底是要面子还是要屁股?这成了一个大难题。柳军正在犹豫,少林小兵爬了过来,喘着气说:“听话,别去,太恶心了!”


  柳军好奇得不行了:“那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松井石根、冈村宁茨这些老不死从坟地里爬出来了吧?”


  哈玲说:“比这个还要恶心!”她发白的脸泛起一丝红晕,似乎又羞又恼,“一大群不要脸的男人连仗都不打了,脱得光溜溜的在里面······”


  柳军眼睛瞪得老大:“在里面干嘛?”


  哈玲一拳砸了过来:“问这么多干嘛?不许问!老老实实进装甲车去,我不叫你都不许出来!小屁孩,三天不揍你你就造反了是吧!”


  “我的天哪!我真的是太崇拜他们了!”


  我们三个呆若木鸡的站在靖国神社门口,傻傻的看着一丝不挂的东瀛士兵纠缠作一团,已经彻底惊呆了。我的天,难怪抵抗会这么软弱,原来······原来······


  原来靖国神社里正上演着《无限搞基》!那么多三大五粗的大男人滚作一团,何其壮观啊,看得我们头皮发麻,只觉得屁股凉飕飕的。山东喃喃说:“我的天,刺刀都顶到胸口了还有心情乱搞,我真是太崇拜他们了!”


  小广西说:“我的天,是哪个脑子进屎的指挥官那么有才,找了这么多互撸娃来守靖国神社啊?”


  我喃喃说:“我的天,我敢打赌这绝对又是哈玲干的好事······”一扣板机,几条邪笑着朝我们扑过来的肉虫身上爆起团团血花,两秒钟不到就被打成了马蜂窝,带着诡异的笑容抽搐着倒了下去。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把那帮家伙从**的深渊中拉出来,该攻的继续攻,该受的继续受。我只觉得胃袋一阵翻江倒海,一股酸酸的液体涌上喉头,快支撑不住了,说:“我们还是先撤回去吧!”山东和小广西都没意见,交替掩护着撤退,一连开枪打死了十几个盯着我们的家伙,狼狈不堪的逃了回去。我发誓,这绝对是我们三个在战场上逃得最狼狈的一次了。一口气跑出了上百米,才浑身脱力般扑倒在一段倒了一半的胸墙回,早有一名特战师士兵架起了机枪,枪口对着门口,出来一个就打一个,很快门口就尸横遍地了。得益于这挺机枪的掩护,我们才得以停下来好好的喘上一口气,我发出愤怒的咒骂:“操,还以为打靖国神社会撞上一块硬骨头呢,结果······他妈的,撞上了著名的基友团!”


  山东点头:“那帮混蛋,恶心死人了!”


  小广西说:“你说我们给他们赶几头母猪进去会怎么样?”


  我和山东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一脚将这个混球踹开,趴在地上很没面子的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小广西的神经却显得格外的坚强,没吐,还兴致勃勃的在那里唱歌:


  互撸娃,互撸娃


  一个蛋上七朵花

  七个葫芦爆菊花


  滴蜡鞭打都不怕


  爆完还能拉~拉~拉~~

  呕————


  这一次我和山东连肠子都绞成一团了,简直就痛不欲生啊。不信?好办,你在某人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给他讲个让他捧腹大笑的笑话,马上就可以看到他是什么反应了。山东又一脚踹了过去:“你大爷的,你故意的吧,是不是想整死我啊?”


  小广西翻了个白眼:“亏你们还跟我并称为吉祥三宝,这点小场面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我对你们真的是太失望啦!”


  我喘着粗气说:“再站着说话腰不疼,我就把你丢进去!”


  小广西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屁股,看样子他也是怕得很啊。我懒得理他,回到师长身边,瞅着吐得几乎站不起来的士兵,再看看哈玲,说:“哈玲,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哈玲垂头丧气的说:“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用错了炮弹嘛······”


  我的舌头打了一个结:“不······不就是用错了炮弹嘛!?你说得轻巧!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在我们要求炮火支援的时候你用的是这种鬼炮弹,而风刚好朝我们这边吹过来,你想过是什么后果没有?”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注意到少林小兵下意识的做了一个夹紧双腿的动作,显然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色也被吓着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到底是上哪里找来这种炮弹的?简直就比生化武器还要邪恶、可怕!”


  少林小说说:“对,几发就能毁掉一支军队了,太可怕了!你上哪弄来的?”


  哈玲的声音比蚊子叫威风不了多少:“是克里斯腾教授给我的,说这种炮弹威力巨大,会让人浑身发痒通不欲生,对付那些死硬死硬的敌人效果显著······”


  我的天!

  我倒抽一口凉气。克里斯腾教授,不就是北极星号海上平台底舱那个总是笑得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糟老头子吗?这家伙原本是德国纳粹一位相当有名的化学武器专家,在化学领域的造诣可谓出神入化。虽然德国在二战中没有动用过大规模杀伤性生化武器,但是并不妨碍一批疯子科学家在这个领域投入巨大的心血,研制出一种种丧心病狂的化学武器来,克里斯腾教授正是其中一员。这种具有强烈的催情作用的化学武器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在二战后期,倭军就研制出了这类武器,试图对压着他们的花旗军使让,让花旗军士兵陷入无限搞基的地狱之中,丧失斗志。不过,这种富有岛国特色的生化武器最终没能派上用场,倭军的解释是它太恶心了,使用这种武器完全违反了武士道精神,不过,这也只是说着好听的,真正原因恐怕还是害怕双头鹰动用同类武器对他们实施十倍报复,让他们全国都搞基基去————当时双头鹰完全掌握了制空权,东京成了鹰家轰炸机的公共厕所,b-29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就拦不住,再加上双头鹰那恐怖的科研实力,想实施十倍甚至百倍的报复可谓易如反掌,谁敢冒这种风险?随着倭军战败,这种恶心的武器就这样消失在那一个个燃烧的岛群之中,再也无迹可寻了,可虽我们做梦都没想到,克里斯腾教授居然也有这玩意,让倭军尝了个原汁原味!

  四下里枪声不断响起,已经被欲火烧坏了脑袋的,还残存一丝理智哭爹喊妈试图逃离这个地狱的,互相追逐打闹不小心跑出来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是出现在特战师官兵的视线之内的倭军士兵,都无一例外的被精准的子弹撂倒。在特战师全体官兵眼里,那帮手无寸铁的东瀛士兵比敌军的哥斯拉还要恐怖,看到了就往死里打,比打特种兵还狠。但是我们也进不去,没人敢进去,就这样僵持住了。少林小兵有点沮丧的说:“算了,先等等吧,等他们折腾够了再进去,我就不信他们不会累!”


  我说:“难说!在这种封闭空间,十来发这样的炮弹就够了,而你的宝贝老婆一口气打进去一百多发······我的天,我们还是等着给他们收尸好了。”


  哈玲直往后退:“事先声明啊,要进去你们去,我是死都不会进去的!”


  少林小兵看着我和山东,我们两个齐刷刷的后退一步:“我们也不会进去的!”


  少林小兵再看看其他人,其他人要么往东看要么往西看,反正就没有一个敢于用勇敢的目光回应他的。他也泄了气:“我也不会进去的······算了,去找第一集团军要几百名俘虏帮忙把那帮王八蛋处理一下吧,再不行,就只好用推土机把这里推了!”


  也只能这样了。


  居然让一帮不要脸的家伙逼得这么狼狈,我们都很沮丧,只有小广西还在那里乐。我有点不爽:“你在乐什么?”


  小广西嘿嘿直笑:“我在想啊,东条英机、松井石根、冈村宁茨、板垣征四郎那帮被供在神坛上的老鬼要是泉下有知,看到这没羞没臊的一幕会不会活活气爆血管?”


  我和山东愣了一下,齐齐点头。山东笑了起来:“别说气爆血管,气爆膀胱都不是不可能的!”


  小广西躺在地上,说:“早在二战时期他们就像现在这样团结互助自力更生不就没有慰安妇问题了吗?贱人就是矫情!”


  这简直就是真理!我忽然开始崇拜起这只猴子来了。有学问,有深度,有内涵,爱思考,上哪找这么优秀的猴子啊?


  就是没有同情心和良心······找第一集团军要壮丁的计划没有成功,第一集团军司令部已经前移至关东平原,就近指挥第一步兵师与带着满腔怒火冲杀而来的东瀛第36师团厮杀,没空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直接到俘虏营里抓人也不是不行,可是少林小兵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靖国神社里那帮家伙只顾着乱搞,武器可扔得满地都是,要是那些战俘捡起武器据地而守可怎么办?那我们不是白费力气了吗?于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让我们到各个沟沟角角里把躲在里面的东瀛宅男给拖出来,让这些废柴去打仗肯定不行,不过进入靖国神社去把那帮很有可能已经气若游丝了的家伙拖出来扔上车拉越走还是办得到的,好吧,就你们了!


  虽然东京已经变成了史无前例的屠宰场,但是这座城市人口太多,那帮家伙的生命力又太过坚韧,还是有很多人坚强的活了下来。当然,活下来的大多都被打掉了魂,他们的骄傲,他们的勇敢,他们的野蛮,他们的尊严,都让460毫米舰炮给轰没了,变成了一帮听到脚步声响起就浑身发抖的可怜虫。要是往地下隧道里吼一声“柳哲来了”,他们百分之百会给你弄出一起严重的踩踏事故来,不死个几千人不算完!

  一亿玉碎?狗屎!


  神风斗志?这玩意能吃吗?

  谁说就华国人喜欢窝里斗?谁说华国人骨子里都是奴性?老子用自动步枪一指,卑躬屈膝的表示愿意效劳乞求活命的东洋软骨头也不少嘛!这帮家伙在我们的皮靴和枪托的谆谆教导之下,哆哆嗦嗦的走出弥漫着一股比毒气还要可怕的臭气的地下防空工事,从地下停车场里或者街道上开来奇迹般没有被打坏的卡车,进入靖国神社拉人。我们则躲得远远的,用枪口对准他们,警告他们不要玩花样,否则就请他们吃花生米!


  第一批二十多号人两股战战的进入靖国神社,看着神坛上供奉着的无数英灵,再想到首都一片废墟满目疮痍的惨状和自己所遭受的苦难,不禁悲从中来。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挤出一滴猫尿,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倾听着风儿传送过来的惊叫声和呼天抢地的惨叫声,我默默的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可怜的娃,我们会记住你们为两国人民友谊和世界和平所作的贡献的,下一组,给我上!

  折腾了大半天,良民们总算把那帮半死不活的家伙全部拖出来扔上了车运走了,甚至很勤快的喷洒消毒剂,洗掉地上的污迹,把一个个牌位扶正,把一堆堆武器清出来交给我们。很神奇,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用这些武器朝我们开火,进行反抗,不得不说,东瀛真是一个神奇的民族,表面看上去彬彬有礼,一旦发现你比他弱,马上变成一条穷凶极恶永远无法满足的豺狗,不把你连皮带骨吞下去誓不罢休;而一旦把他们给打怕了,他们又马上变成了最温驯的狗,任打任踢毫无怨言,甚至还以此为荣。唉,整一个精神分裂的民族,看不透他们!

  当然,这批良民当中也有五六十个是被人抬出来的,但愿他们别被传染上什么花柳梅毒淋病才好。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总算搞定了,少林小兵这才向司令部报告:“我们拿下了靖国神社!完完整整的拿下了靖国神社!”


  柳哲惊讶的问:“这么快就拿下来了?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少林小兵说:“没有开玩笑,真的拿下来了!”心里苦笑,其实······其实战斗早就结束了,却拖到现在才拿下靖国神社,真是一大讽刺哪。


  柳哲说:“给我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我马上过去!”


  少林小兵说:“好的!”结束了通话,冲心神不宁的特战师官兵吼:“总指挥马上就要过来了,都他娘的给我打起精神来,可别让倭军一个反击又把靖国神社夺了回去!”


  这有点小心过头了。打到现在,东京城里已经没有一支建制完整的东瀛军队了,就这点被打得残破的军队还得承受两个集团军剃头一般的攻击,哪里还有闲心反攻靖国神社?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提高警惕总不会有错的,上千名杀人当踩蚂蚁玩的特种兵应了一声,以靖国神社为中心构筑工事,展开防御,跟汤池铁堡一般,东瀛军队想攻过来,少说也得动用旅团级部队!我们几个指挥官很放心的走进了靖国神社,都想看看这座藏污纳垢的神社里都藏了些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东瀛人那么喜欢跑到这里来参拜!

  正在里面搞清洁的“良民”让我们给撵了出去。


  红砖碧瓦,雕梁画栋,草木葱郁,环境优美,在这片用钢筋水泥堆砌起来的都市丛林里,靖国神社绝对算得上是风景秀丽的休闲之处。它的建筑极具古典风格,飞檐,红柱,浮雕,壁画,无一不透着一股典雅的气息,这样的建筑在我们国内已经不多见了,布格井然有序,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个好地方。


  可就是这么好个地方,供奉着东瀛自明治维新以来,从甲午战争到二战一系列侵略战争中战死的两百多万东瀛将士和军属的亡灵。站在东瀛人的角度来看,这些人也许称得上是民族英雄,让他们的亡灵享用香火也是理所当然的,对此不管哪个国家都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指责他们,但是,他们却把东条英机、松井石根、板垣征四郎等十四名甲级战犯也请了进来当成神灵供奉,就叫人忍无可忍了。这帮混蛋哪一个不是满手血腥,制造过一场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的恶魔?他们简直就是亚洲的耻辱,居然把这帮混蛋当成神灵顶礼膜拜,怀念着他们挥舞屠刀尽情的给亚洲放血的“荣光”,谁咽得下这口恶气?


  我们慢慢的从一个个灵位,一幅幅照片前走过,饶有兴趣的看着,评头品足。无数东瀛近代史上的牛人对我们怒目而视,却拿我们毫无办法。开玩笑,就算你们还活着,老子都敢一枪把你们的脑袋轰碎,现在你们死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冲他们竖起中指,你们不是神吗?你们的孝子贤孙可真的把你们当成神来供奉了,现在我们就在你们的首都横冲直撞大开杀戒,你们怎么不从坟墓里爬出来救救那帮可怜虫啊?

  柳军望着墙上贴得密密麻麻的照片,说:“哇,死了好多人!”


  我苦笑:“我们死得更多。如果把自甲午战争以来死在这个国家手里的人的灵位全部迁进神庙里,都不知道要建多少座像靖国神社这么大的神庙才够了。”


  柳军说:“建神庙这种事情就留给倭猪干吧,我们要做的就是帮他们的神庙输送新鲜血液,增加新成员,免得这里面的老鬼们找不到新伙伴聊天,无聊得发疯!”


  少林小兵在一座神像前停了下来,看着上面的字一字字的念:“松、井、石、根!”


  小广西歪着头看着一个牌位:“谷寿夫!找到这孙子了!”


  山东说:“板垣征四郎那个混账在这里!”


  柳军瞪着面前的骨灰盒和木像,咬牙念:“东条英机!”


  我则瞅着眼前一个灵位,饶有兴趣。这家伙不像松井石根、谷寿夫、东条英机等战争狂人那样去到哪里哪里赤地千里,但是要论对我们国家和民族造成的伤害,恐怕比以上三位加起来还大!

  他就是土肥原贤二,赫赫有名的东瀛间谍中将,喜欢躲在幕后的将军,从北伐战争到皇姑屯事件,再到七七事变,几乎每一次关系着华夏民族的生死存亡的事件里面,总能看到他幽灵般的身影。他就像是一颗癌细胞,在华夏民族的体内拼命制造病毒,一缕缕的吸走华夏民族的元气,几乎和其他战犯一起,把华夏民族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哈玲说:“梅津美治郎那个王八蛋在这里!”刷地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嚓一声将檀木雕成的骨灰盒刺了个对穿,再骂一声“王八蛋”,用力一甩,骨灰盒被甩到墙上撞得稀巴烂,骨灰飞扬撒得满地都是。这还不算,她又一刀,又一个战犯的骨灰盒被匕首刺穿挑了起来:“你们血债累累,那么多无辜的人被你们当成牲口一样砍杀,他们的冤灵至今仍在亚洲上空萦绕不散,你们还有脸在这里享用香火?吃灰去吧!”再一甩,这盒骨灰也直飞出去,在墙壁上撞了个粉碎,纷纷扬扬的落下,跟梅津美治郎的混合在一起,再也不分你我了。靠,倭猪,有本事你们就把这些骨灰捡回去做dna鉴定,慢慢的将这两个老鬼的鬼魂分开吧!

  少林小兵大摇其头:“哈玲啊,这里供奉着的战犯骨灰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你这样砸法,气还没有消胳膊就先酸了,多划不来啊。”


  哈玲说:“我乐意,不用你管!”又一刀下去,第三盒骨灰遭殃。


  小广西露出邪恶的笑容:“那个,哈玲,能不能麻烦你先走开一下?我们有点私事要处理。”


  哈玲停了下来:“什么事?”


  小广西说:“反正有事就是了,你先走开一下,用不了多久的。”


  哈玲说:“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搞什么鬼!”走开了。


  等她走了以后,少林小兵也露出类似小广西的笑容,问:“兄弟们,准备好了没有?”


  小广西说:“我表示我在几个小时前就开始准备了,一直都没有松懈!”


  我说:“我也是,一直在坚持,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山东说:“你们那叫准备?为了这一刻,我在四个小时之内喝掉了足足两升水,吃掉了两百克大蒜,货存得足足的,这才叫准备!”


  少林小兵说:“少废话,向这些东瀛的英雄信致敬的时候到了,动手!”


  我们刷一下拉开拉链,气沉丹田,一股股带着浓浓的尿骚味的液体激射而出,自下而上,划出一道道赏心悦目的弧线,淋在摆放在桌面上的骨灰盒上。小广西嘿嘿直笑:“长这么大数这泡尿尿得威风了!”


  山东问:“上次在爪洼撒给爪洼少将喝的那泡就不威风吗?”


  小广西说:“也挺威风,但是跟这泡没法比。”


  柳军嘿嘿笑:“对极对极,尿得真过瘾啊!”


  小广西叫:“你怎么尿得这么高?都射到东条英机那个老王八身上了!”


  柳军一脸谦虚:“也没多高啦,我都还没有使劲呢。”


  小广西:“······”


  肚子里的存货一点点的出清了,少林小兵有点遗憾的拉起拉链,咕哝:“好几个小时的存货啊,就这么一点?太失败了,我还要喝点水才行。”


  哈玲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几个居然在这里冲死人的灵位小便,太过份了!”


  小广西洋洋得意:“这算过份啦?我们还有更过份的没有做呢!”


  哈玲要抓狂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小广西说:“拉大号。”


  哈玲干呕一声,落荒而逃。东京地铁站支线,战略指挥中心。


  这个战略工事是东瀛在二战燕子垒巢似的用了几十年时间一点点的修建而成的,有独立的供水系统和供电线统,储备着海量的战略物资,足够支撑一万多人在里面长期生活。在这个战略指挥中心里,东瀛人的执着和认真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把照明、供水、通信等做得十全十美,甚至还专门建了污水处理系统和垃圾处理站,经过污水处理系统净化过的污水虽然不能喝,但是拿来洗衣服洗脸洗澡是绝对没问题的,而垃圾处理站则会把一切可供回收利用的东西回收,绝不浪费一点资源,参加过这个战略指挥中心的人都不得不为东瀛人的精明和认真而惊叹。在开战之前,高桥首相就把内阁成员和天皇陛下给转移到了地下,以躲避华军的弹道导弹。也正是这个战略指挥中心让他们躲过了华军的斩首行动,得以继续指挥军队作战。


  战略指挥中心里食品淡水电力都不缺,在东京市民看来,这里就跟传说中的伊甸园差不多————柳哲攻上东京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往东京的自来水厂投放了大量核废料,整个东京除了少量的地下水之外,再也找不到可供饮用的水了,谁要是真的渴急了,拧开水龙头去喝里面流出来的那种带着发甜的金属味的淡水,恭喜你,靖国神社里有你的一席之地了。不知道多少东京军民活活渴死或者被核辐射污染过的污水毒死,而这里面瓶装蒸馏水堆积如山,还有两口井可以抽起地下水,完全可以敞开肚皮喝,还不用担心被从天而降的炮弹炸弹活活炸死,不是天堂是什么?不过,虽然拥有这么多令人妒忌的好条件,高桥首相等人还是高兴不起来。换谁呆在地下不见天日也高兴不起来,何况这段时间他们听到了太多糟糕的消息,承受了太多失败的打击!

  东京之战几乎是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打到现在,华军的伤亡达到了六千多人,按华军的标准也算得上是伤亡惨重了,但是跟东京一比,简直就不值一提:东京在开战的第一天,伤亡人数就远远超过了南京大屠杀,而且死的比伤的还多!随着战事渐趋白热化,死伤也越来越惨烈,在柳哲雷霆万钧的打击之下,东京这座亚洲最大最繁荣的城市正沦为死亡之地,打到现在,巷战已经变成了不分军民的大屠杀,华军发现地道入口就往里面扔窒息弹,或者用水泥浆把出口彻底封死,躲在里面的人也就成了被装在罐头盒里的沙丁鱼,谁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会有人来开这个罐头。当然,当然,出口有很多,但是华军几乎占领了整个东京,很有耐心的搜寻着防空工事的出口和入口,发现一个封死一个,用不了多久,绝大部份的出口和入口都会被他们封死。在抗战时期,731部队拿华**民当“原木”,**解剖,**生化病毒实验,怎么残忍怎么玩,怎么丧尽天良怎么玩,甚至把人关在完全密封且透明的容器里,抽走里面的空气,看着里面的人在窒息中极度痛苦的挣扎,眼球凸起,舌头吐出,喉管被抠烂,最终活活窒息而死,这恐怕是那帮野兽最爱玩的游戏了。现在,轮到他们尝尝这种痛苦了。


  全是坏消息,除了惨败和屠杀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天照大神仿佛已经抛弃了这座城市,把它交给柳哲,让这个铁血屠夫尽情蹂躏,任由东瀛人呼天抢地血泪交流也毫不动容。


  “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在经过艰苦卓绝的抵抗之后,悍卫千代田区的第78联队还是被打垮了,不得不转入地下等待时机反扑······”东京警备司令黑岛龙夫神情沮丧,声音沙哑的向高桥首相报告。


  高桥首相蜡黄消瘦的脸露出一丝骇人的怒色:“第78联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知道千代田区意味着什么吗?靖国神社就在那里,无数为了大和民族的崛起而献身的英烈的灵位和骨灰就在那里,一旦让支那人攻占了千代田区,靖国神社将面临着何等悲惨的命运,而我们整个大和民族又将承受怎样的耻辱,这些他们都不知道吗!?居然就这样放弃了阵地!?这帮懦夫通通都应该切腹自尽,向天皇陛下谢罪!”


  黑岛龙夫苦笑:“没有办法啊,为了拿下千代田区,华军先是扔出了电磁炸弹废掉了第78联队的通信系统,接着又扔下大量燃烧弹,迫使第78联队不得不把本身就极为有限的淡水拿来灭火,然后又放沙林毒气······第78联队几乎是全军覆没了,有幸逃进防空工事群里的士兵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十不存一,看样子第78联队真的尽力了。高桥首相不敢再发火,用力捶打着脑袋,痛苦的说:“靖国神社就在那里啊······要是靖国神社丢了,我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明治、裕仁天皇啊!”


  陆相说:“靖国神社的守军足有三千之众,物资储备充足,众志成城,又有诸位先贤庇佑,定能保神社里的英魂不受惊扰!”


  黑岛龙夫说:“怕就怕华军丧心病狂,直接炮轰神社,玉石俱焚!”


  陆相说:“那不可能!如果他们只是想把靖国神社炸平了事,早就开炮了,哪里用得着等到现在!”


  不说还好,这一说,高桥首相的心直往下沉。华国对供奉着无数沾满了他们同胞的鲜血的战犯的靖国神社恨之入骨,但是在长达十多天的战事里却始终没有向靖国神社开过一炮,如此反常的表现让他心里直打鼓。只有脑残的人才会说华军不敢毁坏东瀛的古迹,害怕舆论谴责······你大爷的,整个国家打成粉了都没眨一下眼,还会害怕毁坏几处古迹吗?在柳哲眼里,舆论算哪棵葱了?谴责?有种到他面前去谴责!这个铁血屠夫刻意留下靖国神社,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东瀛人喜闻乐见的好事。


  用力摇摇头,把那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首相望向外相:“外交上还是没有进展吗?”


  外相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就瘦得很的他现在的体格跟一只螳螂差不多,抓住头发一拎就能把他从一堆衣物中间拎出来了,金边眼镜镜片后面那双眼睛眼圈乌青,活脱脱一只骨柴的大熊猫。他叹了一口气,说:“外交上也不容乐观······外交部尽了一切努力在欧美奔走,不惜代价的修复东瀛与北约的关系,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德国率先表示愿意向我们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法国随后表示愿意以六千万美元一架的价格向我们出口ef-2000战斗机,瑞士和瑞典这两个永久中立国也表示愿意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替我们与北京斡旋,争取和平······这些就是我们花了无数经费所取得的进展。”


  高桥首相简直要绝望了:“就没有一个国家敢于向华国施压,迫使他们撤军吗?”


  外相苦笑:“还没有哪个国家有这样的能耐可以迫使华国从东瀛撤军······花旗国的国务卿也飞抵北京,与北京展开密谈,我们的特工试图与他们联系,但是他们一下飞机就被华国的游行示威者包围在机场里,整整四十八个小时了也无法踏出机场半步,接触也就无从谈起了!”他苦恼的叹了一口气,“就算能跟他们联系上,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们与苏联结盟,接受苏联的核保护,已经把他们彻底激怒了,恨不得扒我们的皮呢!”


  高桥首相叫:“那也比整个国家都被华国占领,无数人民被华军屠戮强吧!想办法,继续想办法,一定要赢得花旗国的支持,否则我们就只能完蛋了!”


  外相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飞一趟华盛顿。”


  高桥首相说:“这不可能!华军已经打疯了,不分军民见人就杀,你一出去就会被他们撕成碎片————”


  “报告!!!”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脸顿时纠结成一团。又来了又来了,那个丧门星又来了!在过去的十几天里,这个噩梦般的声音一次次的响起,一次次的把噩耗带给他们,让他们几乎崩溃!这次,这个扫把星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高桥首相定了定神,叫:“进来吧!”


  年轻的联络官慌慌张张走进来,喘着气说:“报告,大事不好了!刚刚接到报告,靖国神社失守了!”


  “纳尼!!!”


  这剂猛料的效果很惊怵,很震撼,所有人都跳了起来,瞪着这个该死的家伙,怒吼:“开什么玩笑!靖国神社那边有三千多人啊,别说三千多名优秀军人,就算是让三千只鹅去守卫阵地,也不至于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丢掉阵地吧!?”


  联络官说:“千真万确!我们的侦察兵清楚的看到靖国神社被插上了五星红旗,还有大批尸体被抬出来······”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变得很怪异,一副想吐的样子,“据侦察兵报告说。那些守军被抬出来的时候都赤条条的,身上全身精液,显然在临死前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性侵犯!”


  几位要员张大嘴巴,眼珠子瞪得差点就掉到地上了。高桥首相又惊又怒:“混蛋,那帮支那人太可恶了,居然······”说不下去了,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没想到华军居然还有这样的爱好,万一自己落入他们手里······阵阵恶寒哪,混蛋!


  联络官表情更加怪异了:“不是这样的。华军并没有攻进去,只是朝靖国神社里打了一轮炮,发动了一次试探性进攻,很快就退了下来,对靖国神社围而不攻。然后,然后就有大批战俘进去,把尸体抬了出来,换句话说,这桩丑事是守军自己折腾出来的。”


  陆相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他们······他们疯了么!华军都包围了靖国神社,居然还······呕!”想到男男千人斩的壮观场面,他喉咙发紧,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干呕。话说,在战国时代,东瀛贵族大多都好这一口的,每一个风云人物背后都站着一大群眉清目秀的男人,主公家臣一家亲,就连织田信长这等枭雄也莫能例外,背背山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能坚决拒绝部下求爱的似乎就只丰臣秀吉一个了。为此,丰臣秀吉的家臣没少抱怨主公不解风情,不肯跟他们这些属下交流感情。丰臣秀吉挂了之后,他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基业也就烟消云散了,不少人将此归咎于他不肯跟部下坦诚相待,提高部下的归属感和忠诚度。看看,在那时代的东瀛,搞基可是关系着王图霸业,马虎不得啊!但那毕竟是陈年往事了,明治维新之后,东瀛在男女关系问题上史无前例的正常起来,再也不跟自己的屁股过不去了,至少陆相大人就对兔子相公无爱,想到就觉得恶心!

  黑岛龙夫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吧,就算他真的那么不长眼,派了一个基友团去守靖国神社,就算那帮蠢货二百五集体精虫上脑了,也不至于在华军包围靖国神社的时候搞得翻天覆地吧?他惊恐的叫:“难道,难道华军对靖国神社的守军动用了具有催情作用的生化武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阵眩晕,有种仆街的冲动。这种生化武器······也太邪恶了吧!发明这种武器,使用这种武器的人就不怕下地狱么!

  高桥首相欲哭无泪。四十多年前倭军在华国大地上横冲直撞,毒气病毒肆无忌惮的用,让华夏大地尸横遍野,现在好了,轮到他们品尝这种滋味了!他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报应?”“来啊,90式!战个痛快!”


  关东大平原上,地面震动,烟尘冲天,一群群伤痕累累的90式主战坦克和74式中型坦克活像一大群一大群鼻子头顶冒烟鼻子喷火的野猪,沉沉低吼着辗过农田和乡镇,冲向嗣谷车站。嗣谷车站这一战略要点里,一个伞兵营正在玩命的发射反坦克导弹,红箭型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射出一**挟着烟火的箭雨,冲涮着残破不堪的坦克方阵。让人心颤的呼啸声过后就是令人牙酸的贯甲声,以及震耳欲聋的爆炸,不管是90式还是74式,挨上一发就得完蛋!

  东瀛军队装甲集群指挥官牙都要咬碎了。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该死的华国伞兵在每一条通往东京的公路上层层设伏,反坦克导弹反坦克地雷反坦克火箭弹玩得不亦乐乎,玩腻了就呼叫空中支援和远程炮火,把无数穿甲弹丸倾泄到他们身上,很成功的把每一条公路变成了炼狱,通往东京的路途,竟然比从地球到月球还要遥不可及!现在他们甚至都可以看见东京城里高高冲起的烟火了,却在嗣谷车站被挡住,难越雷池半步!


  该死的华国伞兵!

  该死的华国人!


  指挥官暴怒,抄起电话怒吼:“山本君,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务必拿下嗣谷车站,否则你就切腹自尽,向天皇谢罪吧!”


  正在前线指挥作战的坦克联队指挥官山本大佐眼里冒出一团火焰来,一拳砸在90式坦克那厚厚的舱壁上,嘶声怒吼:“瞎指挥!就会瞎指挥!嗣谷车站里足有一个伞兵营,就算花一天时间都不见得啃得下来,一个小时内拿下嗣谷车站?当我们开的是高达么!”


  似乎为了证明联队长阁下说的都是真话似的,两枚红箭导弹嘶嘶两声扎下来,一枚打偏了,钉入地面炸得火光四起,弹片飞溅,另一枚却正中一辆74式中型坦克的炮塔!爆炸强光一闪,轰!整个炮塔四分五裂,带着一条火柱翻滚着飞起十几米高,用事实告诉那位只会瞎指挥的蠢猪指挥官:他的手下开的坦克炮塔在华军的反坦克导弹面前都是西瓜级的,并没有装备高达和扎古,更没有奥特曼或者阿童木前来助战,想在一个小时之内拿下嗣谷车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又一道光焰以超音速扫过,一辆装甲车剧烈摇晃,发出一声大响,车身被开出一个老大的窟窿,火光和高温高压气体在内部喷发,轰一声将整个车身炸成了破破烂烂的火柴盒。在这辆装甲车身边的一辆突击炮只是打出了一发炮弹,就招来三枚反坦克导弹的前后对插,一阵短促而骇人的大爆炸过后,那根炮管打着旋飞上了半空。在三千米范围内,这种悲剧不断的上演,嗣谷车站固然是火光冲天尸横遍地,外围却也是闷雷滚滚,烟火四起,冲锋的坦克和装甲车不断被击中,变成燃烧的废铁。位于锋线的最前沿的一个中队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就有三分之二的坦克被摧毁,中队长带着哭腔叫:“攻不上去!坦克都被打光了,还是攻不上去!”


  山本大佐咬牙说:“你还能用电台向我报告,就证明你的中队还没有打光!冲!给我冲!哪怕只剩下一辆坦克也要冲进嗣谷车站!华军正在我们的首都大开杀戒,靖国神社随时可能被他们占领,里面的无数英灵可能会遭到侮辱,天皇陛下就在东京的防空工事里等待我们去解救!诸群,我们没有后退的理由了,要么胜利,要么战死!”


  咣咣咣咣咣!

  伴随装甲部队进攻的自行迫击炮一个齐射,嗣谷车站里弹落如雨,黑红色火球三五成群的爆裂而出,弹片和钢珠密如骤雨,本来就被彻底打烂了的车站被生生炸成了高危建筑,两辆反坦克导弹发射车被击中,发生猛烈的爆炸,还有一辆被掀翻,里面的士兵非死即伤,反坦克火力顿时出现了小小的缺口。那位被训得面红耳赤的中队长发出一声狂嗥:“跟我冲!”带着最后三辆90式主战坦克,利用这轮炮火掩护油门一踩到底,拼着爆缸,以七十公里的时速猛冲上去!

  三枚反坦克导弹射来,由于角度有问题,只有一枚命中······这意味着又有一辆90式被打得浑身冒火了,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更令人悲伤的是,三架无人机悄然出现在天空之中,远处传了来77b式远程自行火炮那令人心悸的暴烈轰鸣!坚守在车站里的伞兵精神为之一振,身上被嵌进四块弹片,成了血葫芦的营长嘿嘿一笑:“那帮家伙总算舍得从东京巷战中抽出身来,收拾这帮倭猪了······来得正是时候啊,再不来,老子可撑不住啦!”


  不用营长下命令,早有十几名伞兵架起了激光指示仪,肉眼看不见的激光瞄准线射向一边炮击一边逼近的东瀛坦克。一发120毫米榴霰弹砸下来,三名正在操作激光指示仪的伞兵血肉横飞,但是这救不了这些坦克的命了!天空中传来呜呜啸响,几枚炮弹陨石般飞坠而下,沿着激光瞄准线长了眼睛似的砸向正在冲锋的东瀛坦克!

  轰!

  轰!!


  轰!!!

  155毫米重炮炮弹直接砸在五十几吨重的坦克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看看那抛起二三十米高的炮塔和溅出百米开外的装甲碎块就知道了。中队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一团比两个太阳同时升起还要刺眼的强光,接着,他的肌肉他的骨骼他的思维就在高温高压气体中变成了一缕焦臭的蒸气,哪怕用放大镜一寸地皮一寸地皮的寻找,也无法找到他曾在这个战场上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东瀛装甲兵发出绝望的嚎叫:“是华军的激光制导炮弹!”


  整个坦克方阵顿时阵脚大乱。在过去两个星期里,他们算是吃尽了华军激光制导炮弹的苦头,这种精确到点的炮弹已经在他们内心深处留下了太深太深的阴影,怕,怕到骨子里了!几乎所有坦克和装甲车都在本能的倒退,试图逃离这片是非之地,躲过随之而来的毁灭性打击,交通事故频频发生。托了双头鹰的福,数十年如一日的文化侵略很成功的阉割掉了东瀛军队大部份的尚武精神,在自卫队官兵看来,从军只是一份高福利待遇好的工作,他们首先是一群公务员,然后才是军人,卖力工作是应该的,但是让他们为了军人的荣誉去献身,那真的有点强人所难了。虽说山河破碎的处境又一次把他们血管里那种狼的狠辣坚韧给逼了出来,但是几十年来潜移默化形成的观念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得了的,在生死关头,他们首先想到的还是逃避,而不是迎着炮火冲上去,与敌人拼个血肉横飞!这也是他们在两个星期来被拿着轻型装甲的第15空降军吊打的原因,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帮伞兵出了名的又硬又横又不要命,东瀛军队撞上他们,想不怕都不行。


  打仗,在装备、训练、后勤等等各方面都没有拉开太大差距的情况下,拼的就是勇气和决心,怕了,这仗也就别想打赢了。


  昂贵的激光制导炮弹疾风骤雨般飞来,准确的命中目标,战场上处处都在上演着这惊心动魄的死亡之吻,被击中的战车瞬间四分五裂,变成残骸,一道道黑红的烟柱从破碎的车身上冉冉升起,越冲越高。在东瀛将领近乎绝望的目光中,华军坦克在地平线后面露出了狰狞的棱角。该死的支那人,他们居然这么快就从巷战的烂泥潭里抽出身来了,这意味着东瀛军方制订的与城中部队会合,利用地利人和将华军消灭在城里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第一集团军军长用望远镜瞅着远处的东瀛装甲集群,想数数有多少,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是白费力气,根本就数不过来的。他咋舌:“我的天,好多坦克!东瀛军队大概是把开得动的坦克都开过来了吧!?”


  第16集团军军长舔舔嘴唇,这个小动作让指挥车里的参谋们浑身一阵恶寒。他浑身都弥漫着嗜血的阴霾气息,天可怜见,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在过去三个月里积郁了多少愤怒,从大庆到沈阳,第16集团军硬仗苦仗不断,几乎每一仗都是拼尽全力,伤亡惨重,却始终没能痛痛快快的赢一场,能不怒火冲天么?来到东京之后,在柳哲这个铁血屠夫的蛊惑之下,第16集团军把满腔怒火全部撒在了东瀛人身上,杀得人头滚滚,杀得血流成河,杀红了眼,杀上了瘾!不过,城里的东瀛军队都让460毫米舰炮给轰掉了魂,成了软脚虾,杀得实在没劲,而眼前这支强大的装甲部队·····似乎是个很理想的沙包!他嘿嘿一笑:“多点好,多点好,越多杀得越过瘾!”


  几句话的工夫,东瀛的装甲部队已经乱得不像样了,因为他们赫然看到,成群的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朝他们恶狠狠的扑了过来!在军官的怒斥下,防空部队朝着天空拼命地开火,霍克式防空导弹拔地而起,自行高射炮打得弹壳跟喷泉似的飞溅而出,防空导弹带着光焰在天空中穿飞,高炮炮弹在天空中炸出团团火光,跟放烟花似的。一架刚投完炸弹还没来得及改出的飞狼被防空导弹命中,一边机翼被炸得粉碎,机身开出一个大窟窿,带着一身大火悲啸着坠了下来。这下子可把凶悍的飞狼给彻底惹毛了,野性十足的飞行员非但没有暂时逃开,反而一推操纵杆,飞机带着巨大的呼啸声俯冲而下,从千百团高炮炮弹炸开的火球中间穿过,爆炸气浪让机身上下颠簸,仿佛随时可能散架,不过这并不影响火控员咒骂着按下电钮,挂架上的航空炸弹摇曳而下,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砸向地面那一堆堆坦克和装甲车,以及泼妇般对着他们喋喋不休的喷射着炮弹的高射炮!


  航空炸弹在低空炸开,无数弹丸喷射而出,两者速度叠加,使得这些小东西的速度已经接近步枪子弹的初速,不同的是,步枪子弹的初速从出膛那一瞬间就开始衰减,越接近目标就越慢,而它的速度却一直在递增,越接近目标越快!地面一片电闪,骤雨般的弹丸钉入地面,火光翻滚而起,不管是战车的炮塔还是戴着钢盔的脑袋,都被一穿到底,爆炸声此起彼伏,一蓬蓬血雾飞扬而起,将硝烟染成了暗红色,触目惊心!

  哒哒哒哒————


  在装甲部队后方,密集得没有一丝空隙的机炮扫射响起,30毫米机炮炮弹从天空中扫落,水银泄地一般,暂时还没有挨上航空炸弹的步兵和战车也跟着倒霉了,可怜的步兵在弹道擦过身体的那一瞬间就四分五裂,血浆四溅,而那一辆辆在行驶的战车也不知道自己在一瞬间挨了多少炮弹,穿甲弹打在坚厚的装甲上,爆出大团火光,发出巨大的响声,顶部装甲一打就穿,里面的车组成员非死即伤!愤怒的东瀛士兵抬起头,正好看见一群战机以超低空飞行的姿态斜掠而来,机鼻处那个螺旋桨发出二战时期的军人再熟悉不过的巨大噪音,是涡桨战机!鉴于东瀛空军已经团灭,实在没必要再在这个战场保留太多先进的战机,柳哲让两个歼-12c大队回国参与反击战,而作为补偿,国内给他调来了一百架翼龙涡桨战机!这些涡桨战机面对箭猪般浑身是刺的苏军装甲部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每一次对地攻击都损失巨大,但是到了东瀛战场就完全造反了,每一名飞行员都表示东瀛装甲部队是鸡肉味,嘎嘣脆,好吃得很!


  东瀛军队不了解这么多内幕,他们看到那些涡桨战机呼啸而过时,脑袋一阵眩晕。在失去了制空权之后,连螺旋桨战机这种已经淘汰了几十年的老古董也敢飞到他们头顶拉屎了!一些经历过二战的东瀛将领愣愣的看着肆无忌惮的大开杀戒的涡桨战机,那叫一个囧囧有神······他们可没有忘记,在侵华战争的前期和中期,东瀛是怎么用一堆木头飞机欺负连高射机枪都没几挺的华军的!现在好了,华军也用淘汰了几十年的螺旋桨战机来收拾他们了,这一耳光可真够响亮的!


  真是报应啊······在一众将领的拱卫下,在东瀛人提心吊胆的目光中,柳哲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靖国神社。


  少林小兵快步迎上去,敬礼:“司令员好!”


  柳哲说:“干得不错,真的将这地方完完整整的给我拿下来了。”锐利的目光巡视四周,眉头略皱:“怎么有一股怪味?”


  少林小兵嘿嘿一笑,不敢说话。


  小广西很光棍的说:“我们哥几个冲那帮老不死撒了泡尿,又往他们的骨灰盒里拉了点稀,所以气味就怪了一点啦。”


  所有人都胃口大倒,恶狠狠的瞪着这个混球,神色不善。柳哲却露出满意的笑容:“干得不错!”


  得到夸奖的小广西更来劲了,冲那帮瞪他的将领高高竖起一根中指,那叫一个嚣张!

  柳哲懒得管这只欠扁的猴子,慢慢的从一个个灵位前走过,看着那一个个无时或忘的名字,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松井石根、谷寿夫······远一点的有大岛义昌、乃木希典、川上操六,那一排排灵位几乎就是一部凝固的历史,一部记载着东瀛自明治维新到二战近一个世纪里疯狂扩张四面开战,把整个亚洲变成血海的历史。在那个时代的东瀛人可谓人才辈出,在军事、外交、经济方面都取得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成就,把整个亚洲都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成为亚洲唯一一个跻身于列国之列的国家,以至于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东瀛人喊出了脱亚入欧的口号,到现在这个声音都没有彻底消失。他们当中很多人是亚洲从封建时代走向近代和现代的先行者,他们是可敬的,然而,他们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只是为了侵略和扩张,皇道思想的毒汁浇出了可怕的毒花,荼毒着整个亚洲,把亚洲变成了血海,更让华国赤地千里,半边江山都淹没在血泊之中!对于东瀛人来说,他们决不是什么福星,而对于亚洲民族来说,他们是不折不扣的灾星!


  当腥风血雨结束之后,当经济腾飞,整个国家空前的富强之后,东瀛人又开始做起了大东亚共荣的美梦,把这些恶魔请进了靖国神社,把靖国神社变成了东瀛的精神信标。每年不知道多少东瀛军政要人前来参拜,拼命为那场战争洗白,缅怀着皇军横扫东亚所向无敌的辉煌,年复一年,这里就成了东瀛向亚洲挑衅的战场,一个没有硝烟却万分危险的战场!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你这副欠扁的嘴脸很不爽。”柳哲盯着东条英机的照片,慢慢的开口,“我跟你一样,都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屠刀所向,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一个国家被我杀得人口减半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在这方面我可能做得比你还要绝!但是我敢作敢当,就算上了什么鸟毛海牙国际法庭,也敢承认那些事情是我干的,而你呢?战争失败都还没有彻底失败就试图自杀,以逃避审判,嘿嘿,跟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一样,闯了大祸往家里一躲就想赖账,死不承认,以为这样别人就拿你没办法了!你是这样,你的同僚是这样,整个国家都是这样!”


  “你放心,我虽然看你很不爽,但是对死人开战这种事情却不屑于去做。我不会砸你的灵位,我会让你好好的呆在那里,继续享受‘供奉’。你们不是一直叫嚷着要大东亚共荣吗?现在好了,不用你们找上门,我们主动过来跟你们共荣了,睁大你那双狗眼看清楚我们是怎么实现共荣的吧!”


  柳哲取过一柱香点着,敬上,中规中矩的,却让在一旁看着的东瀛人冷汗直冒,不知道这个恶魔又想做什么。柳哲朗声说:“如果你们真的是神,就请你们实现我一个小小的愿望,让这个国家彻底从地球上消失吧!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么,我只好自己出马了!”


  在座的诸位老鬼被他激怒了,地面毫无预兆的震动起来,一个个灵位在桌面上铎铎跳动,仿佛那些已经死了几十年的恶魔正附身在一块块灵位上,张牙舞爪,要跳过来掐死这个王八蛋!所有东瀛人吓得面无人色,跪下去磕头如岛蒜,柳哲却放声狂笑:“地震?我操,还真灵啊!不过你们也太小气了一点,怎么才四五级啊?最起码也要来个十三级大地震嘛!”


  话音未落,灵位东倒西歪的倒了一地,那帮老鬼该不会是被他气爆了血管,又死了一遍吧?反正看到那么多灵位倒下,东瀛人都如丧孝妣,脸色比死了娘老婆又被捉奸在床还要难看。柳哲带着疯狂的笑容,说:“才四五级的地震就把你们全给放倒了?看样子,你们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强嘛!不过,能看到你们,我还是非常高兴,真的,非常高兴!”声音蓦地提高了八调,吓得在场的东瀛人几乎魂飞魄散:“为了庆祝我与这么多东瀛的英雄人物成功会面,所有雇佣军解除战场纪律一个星期!”


  完了!


  好几个东瀛人眼前一黑,生生吓得休克过去。


  柳哲这个家伙太能杀人了,在国外几乎成了埃博拉病毒或者核武器般恐怖的代名词,不知道多少人对他又恨又怕。但是不管是谁,都不会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他也一样,在国外也有自己的朋友,那就是雇佣军。只要一听说他要出国打仗了,成堆的雇佣军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来,聚集到他的周围,眼巴巴的盼着,希望能被他老人家看中。这次打东瀛也不例外,战火一开,越南的,柬埔寨的,泰国的,金三角的,缅甸的,成千上万拿打仗当饭吃的亡命之徒拖着一支步枪,屁颠屁颠的过来了,来自非洲的黑叔叔和来自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廊尔喀汉子更是来了一波又一波!这些都是欠费的炮灰,佣金都不用,只要给他们弹药给他们炮火支援就行了。虽然东瀛已经被打成了废墟,但是银行金库里的黄金白银,亿万富翁密室里的珠宝字画,名媛淑女身上的饰,在这帮家伙眼里是一顿丰盛之极的自助餐,他们大可自己去取。这帮家伙纯粹就是一群蝗虫,被他们扫过,就别想有什么东西能剩下来了!前两个星期的战事里有华军管着,他们还不敢玩得太过份,现在柳哲要解除战场纪律,他们还不得掀起漫天血雨啊!


  完了完了,天照大神啊,救救东京,救救东瀛吧!


  一位海军大校舔了舔嘴唇,问:“那我们海军陆战队呢?”


  柳哲说:“你们海军陆战队负责把那些参加过二战到过华国打仗的老鬼给我挖出来,带到这里来,就在这里,当着这帮王八蛋的面处决!”


  这样一来,靖国神社怕是要变成杀人场了,还谈个屁神圣!大校杀气腾腾的说:“这活我爱干!希望那帮老鬼别死得太早了才好!”转头对一位少校说:“告诉那帮蝗虫,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通通都不能动,给老子留下,敢动我就灭了他们!”


  一声令下,东京马上从人间地狱升级为炼狱。此时东京绝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攻克,东瀛军民躲在地下苟延残喘,前些时候柳哲忙着攻城掠地,没空管他们,只是让人封锁了地下工事的出口。现在巷战基本结束了,第一集团军和第16集团军正在痛殴来援的东瀛大军,在关东平原杀得昏天黑地,击溃来援的东瀛大军只是时间问题,东京之战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他终于有时间收拾那帮躲在黑暗角落里的臭虫了。


  在新宿区。


  擅长地道战的越南雇佣军冲进了地道里,苏制rpk机枪那清脆的铜音没有任何间隙,黑暗的地下工事里遍布着曳光弹拖拽出来的曳光流线,鲜血如雨喷溅,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凝成了令人作呕的血雾。半个小时不到,如同地下城市一般的防空掩体里就已经尸堆成山,流出来的鲜血一直浸到脚踝。吓疯了的东瀛人不顾一切的夺路而出,逃出了地下工事,试图逃离可怕的死神。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阳光和生的希望,而是越南人冰冷的刺刀。出来一个就捅一个,旁边还有人数着,时间一到就换下一个上,从二战时代过来的老人对这一幕并不陌生,当时在华国,侵华东瀛士兵经常玩这种比赛,让华国人跪在地上伸长脖子,然后抡起军刀挨个砍过去,看谁杀得快,杀得多,如果对比赛结果不满意,就再比一轮。他们曾经为那帮野兽的暴行激动过,欢呼过,东瀛女子甚至以献身于这帮野兽为荣,现在好了,轮到他们尝尝这种被人拿来当作百人斩比赛的道具的滋味了,只是换成了三棱刺刀而已!


  在千叶区,黑叔叔们终于开始尝试着改善东瀛人的基因了,场面很黄很暴力·····嗯,这些黄不拉叽的东瀛娘们虽然丑了点,也瘦弱了一点,但还是很会伺候人的啊,不错,不错!


  在海边,被血火交织的炼狱逼疯了的东瀛人逃出已经成为血海的地下城,狂呼大喊着奔向大海,四十多年前塞班岛战役后期,数千东瀛军民投海自尽的惨剧重演了。不过这次不是几千,而是数万!更悲惨的是,负责清理这一片地区的高棉士兵都是一群灵魂早已被扭曲的杀人狂,他们可不像山姆大叔那么温柔,看到那么多人蜂拥而出,二话不说,高平两用重机枪调成平射,在排炮轰击一般的枪声中,拇指粗的子弹刮风般扫向那帮试图跳海逃跑的可怜虫,打中四肢就把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给撕下来,打中躯干,整个人都爆炸似的四分五裂。弹壳喷泉般喷溅着,奔向大海的东瀛人割草似的一丛丛的倒下,惨叫声哭喊声震天动地,东京湾的海水慢慢变红,“尸山血海”这个成语在这里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一如1937年冬天南京的码头。


  在千代田区,沉默寡言的廊尔喀兵抿着嘴唇挥舞着廊尔喀弯刀,砍瓜切菜似的砍杀着挥舞着钢管、铁链、啤酒之类的可笑的武器拼命抵抗的东瀛人,刀光闪过,血飞人头滚。在这些廊尔喀兵手中,狗腿状的廊尔喀弯刀是一件可怕的杀人利器,成为一名廊尔喀战士的一项考核就是用弯刀一刀将公牛的脖子砍断,过不了这一关的说明你腕力还不够,得继续练。牛头都能一刀砍下来,何况是人的脖子?在因陀罗覆灭之后,尼泊尔这个山地小国也不得不直接面对庞大的华国了,不过这个小国比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因陀罗要聪明,要理智得多,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手里的弯刀能跟68式主战坦克对抗,在邵剑辉抛出泛亚洲联盟的构想并且邀请他们加入后,他们一口答应,国王甚至提出愿意并入华国,成为华国喜马拉雅山之南的一个联邦······华国到现在都没有答应,国王认为华国可能是认为他们的忠诚度不够,因此在选派雇佣军的时候格外卖力,派过来的战士都是最凶悍的。这帮急于向华国证明自己的忠诚的廊尔喀兵杀起人来格外的卖力,弯刀所向,鸡犬不留!


  靖国神社里同样尸横遍地,一批批参加过侵华战争的东瀛老兵被拖进来处决,尸体就堆在大殿里,肮脏的血液满得满地都是。这帮老家伙嘶声咒骂也好,痛哭哀求也罢,等待他们的都是死亡。东瀛人绝望的看到,俨然是他们的精神信仰,维系着东瀛征服亚洲的迷梦的靖国神社,已经变成了杀人场,再也不能保佑他们这帮徒子徒孙了。城外是铺天盖地的炮火,数百辆华国战车正在强大的炮火支援和空中支援下砍瓜切菜似的屠戮着千里来援,早已疲惫不堪的东瀛援军,东瀛士兵的尸体和战车残骸铺满了战场;城里,血流成河,雇佣军的狂笑和东瀛市民的惨叫哭喊声震天动地,响彻云霄,那种绝望,那种疯狂,哪怕是石头也会为之落泪,哪怕是铁人也会不寒而栗!有些家伙杀得性起,在地下仓库放声火来,滚滚浓烟从地下冒出,带着火焰冲向天空,还伴着一阵阵闷雷般的爆炸声,让这座死亡之城变得更加可怖,更加凄惨。这种画面在南京,在巴丹半岛,在仰光,在每一个被蝗军占领的国家都曾出现过,东京曾为之欢呼,举行大规模的提灯游行来庆祝蝗军的赫赫武功,现在,轮到那些城市游行庆祝了。


  夜幕已经降临,血与火把天空渲染成了病态的嫣红,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人窒息。那些雇佣军不用柳老板开口,主动自觉的加班加点的杀人放火,顺便给自己搞点福利,有金银珠宝什么的最好,实在没有,那些东瀛小妞也算,玩腻了就拉到国外去卖,照样能卖个好价钱。在此后一个星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让东瀛人刻骨铭心,梦中犹战。


  柳维平的电话打了过来:“又一个国家的首都在你的屠刀之下变成了鬼蜮,怎么样,有何感想?”


  柳哲淡淡的说:“没什么感想,我只想告诉这个婊子养的民族,冥冥之中真的会有报应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柳维平说:“已经收复了蓟县,并且歼灭了苏联一个合成集团军······这还是我们头一次歼灭他们一个集团军,可喜可贺,外蒙方面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阿穆尔方面军已经撤出了辽东半岛,正在拼命搜集交通工具撤回苏联,39集团军朝着四平方向迂回,准备抄他们后路······柳哲,差不多了就收手吧。”


  柳哲两道剑一样锋利的浓眉一扬:“什么意思?”


  柳维平说:“亚洲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欧洲和双头鹰偷笑而已······给了东瀛一个一百年都忘不掉的教训就停下来吧。”


  柳哲沉默片刻,说:“你变了,这不是你以前的性格。”


  柳维平说:“也许吧,在达成目的之后少死一点人总是好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老婆怀孕了。”


  柳哲声音提高了八调:“什么?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柳维平说:“已经有两个月了,你也够粗心的,这样都没看出来。”


  柳哲发出一声傻笑,让柳维平浑身一阵恶寒。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有孩子了,再也不用听老头子念叨了······告诉她,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尽快赶回去陪她,我要看着我的孩子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不行,不行,我满身杀气的回去,只会吓坏她!好吧,看在我有孩子了的份上,就放东京一马,马马虎虎给他们留下十分之一的人口吧!”


  敢情······没有这个好消息,你是一个都不打算留啊!

  柳维平翻了个白眼,那可是拥有过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啊,柳大阎王,你也太狠了点!镜头暂时从尸山血海的东京拉到印度洋。


  瓦良格号航空母舰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部分被击伤的部件亦已经更换完毕,这艘在三天前挨了一枚飞鱼的巨舰恢复了战斗力,又可以重新投入战斗,苏联海军维修人员的效率令人咋舌。不过说起来还是法国飞鱼反舰导弹不争气,区区几十公斤的装药量,打轻型驱逐舰都不能直接击沉,打皮糙肉厚的苏军航母和重巡洋舰,跟马蜂蜇一下差不多,痛是很痛,但是却无大碍,相反,被蜇痛了的人只要一巴掌就能把马蜂拍扁!

  “它可以投入战斗了吗?”


  别里亚耶夫上将检查着被紧急修复的部位,问。


  舰长说:“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上将,请下达命令吧,让我们去狠狠的教训一下那些该死的北约婊子!”


  别里亚耶夫微微摇头:“还不行······我们得再坚持一段时间才行。”


  舰长发怒了:“我们一直在被动地挨打,还得忍到什么时候!”


  别里亚耶夫说:“我也不知道!你应该清楚,在北约对苏联全面发动攻势之后,在土耳其明目张胆的对我们亮出刺刀之后,黑海舰队跟本土的联系就断绝了······我们要面对的是整个北约的海军精英,势单力薄,而整个苏联海军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航母战斗群了,我们拼不起!”望着海天交接处那一弯浅浅的淡蓝,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不过,如果他们认为我只知道龟缩防守,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哼哼,跟本土断绝了联系,孤立无援,就这样还在死撑?何苦呢?”


  站在舰桥的战术屏幕前,看着海面上移动的钢铁堡垒,米尔墨上将露出一丝嘲弄的神色。现在他可以说是占尽了上风,在开战的第一时间,f-15战斗机发射的反卫星导弹就击毁了苏联十几枚低轨道卫星,在苏军的军用卫星网络撕出一个大口子,侦察、通信、导航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土耳其的加入隔绝了黑海舰队与本土的联系,窄窄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变成了天堑,在击败北约部署在中东地区的空军部队之前,任何强行通过这道海峡支援黑海舰队的努力都与自杀没有任何区别······当然,要是苏军愿意在非洲绕一个大圈,差不多绕过半个地球,经亚丁湾进入印度洋来参战,他也没有意见。唯一遗憾的是由于1982年那场失败,导致北约在非洲的军事存在被极大的削弱,很多空军基地不是被彻底摧毁就是被迫关闭,到现在都没能恢复过来,否则只要从非洲方向抽调一支空军力量包夹过来,这场海战也就结束了。不过,纵使在非洲方向无从发力,他的赢面也大得吓人,黑海舰队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只要再加一把大火就能将它炖个烂熟,煮成一锅香喷喷的肉汤了,他有足够的耐心慢慢品尝这道美味,慢慢的咀嚼胜利果实。


  参谋长理查德少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撂卫星照片,神色轻松:“将军,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上将端起咖啡,问:“什么坏消息?”


  理查德少将把照片放到上将面前:“华军不可思议的在极短时间内拿下了东京这座拥有上千万人口,有二十几万军队守卫的城市,并且给予来援的东瀛军队毁灭性打击,据我们收到的情报,到目前为止,东瀛援军与华军装甲部队已经恶战了五个小时,在这五个小时里,他们总共损失了三百多辆坦克、装甲车和自行火炮,基本上可以判断,这支好不容易才冲破华国伞兵部队层层阻击增援到位的东瀛大军已经丧失战斗力了。”


  米尔墨上将哼了一声:“东瀛三军精华尽在海空军,陆上自卫队从将军到列兵,都不过是一群公务员,又在爪洼被华军打断了脊梁骨,还敢在关东大平原跟华军装甲部队正面硬拼,我都不知道该夸他们勇气可嘉还是该骂他们没脑子了!”


  理查德少将坐下,翘起二郎腿:“华军正在对东瀛平民进行大屠杀。”


  上将眼皮微跳,放下咖啡,拿过照片来一张张的翻看,越看眉头拧得越紧。东京几乎变成了月球表面,林立的高楼大厦变成了一堆堆丘陵般的瓦砾,往日车水马龙的商业中心遍布弹坑房屋倒塌,美丽的公园被燃烧弹烧成了焦土,清澈的河流发黑发臭,无数尸体在河面上载沉载浮······在这座已经被攻陷的城市里,无数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正在肆无忌惮的挥舞着屠刀,无数奔走若狂的平民不是被刺刀捅死就是被机枪成片撂倒。不知道多少东瀛人被驱赶到海边,然后重机枪就发出了疯狂的咆哮,枪口指向哪里,哪里就血流成河······这一幕与1937年的南京何其相似!他把照片看完,轻轻吐出一口气,将它放回桌面,又端起了咖啡杯,说:“果然是柳哲的一贯风格,打到哪里哪里就赤地千里,东京怕是彻底完蛋了!”


  理查德少将说:“东京完了,东瀛也就完了一半了······要知道东瀛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都在东京,那里集中了东瀛过半的科技精英和水准最高的学府,还有数量众多的科研单位!华国这是打算斩草除根啊!”


  米尔墨上将撇撇嘴:“以牙还牙罢了,当年东瀛在侵华战争中是怎么做的,柳哲就如法炮制······”


  两位将军在谈论一座被毁灭的城市和成千上万正在被屠杀的东瀛人时,语气平淡得不可思议,就像英国人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一样。东瀛死了多少人,亚洲死了多少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在他们眼里,上帝创造出黄种人、黑人、印第安人等人种并且让他们占据地球人口总量的绝大多数,并把大块肥美的土地赐给这些劣等人种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上帝不过是在借自己子民之手消灭这个错误的产物罢了。


  在外面,林肯号、小鹰号、罗斯福号、戴高乐号四艘航母正在紧张的忙活着,给数十架舰载机挂上空空导弹和热焰弹,等待着出击的命令。而在水下,来自花旗国、英国和法国的核潜艇正组成一张天罗地网,悄悄的朝马雷逼近,伺机给予苏联舰队致命一击。p-3c固定翼反潜机海鸥般在海面上翱翔,声纳浮标不要钱似的往海里扔,稍微觉得不对劲就是一通定深火箭,炸得海面水柱成丛冲起。没办法,这几天给他们造成最大损失的不是苏联的舰载机,而是那蜇伏在海底的红色海狼,在一连损失了五艘战舰之后,北约舰队对这群海狼都有点心底发毛了,祭出了自己最拿手的火海战术,恨不得用定深火箭把海底犁上一遍,把该死的苏军潜艇一一挖出来!p-3c在亚洲战场已经被华军打出屎来了,但是在强大的北约舰队手里,它仍然是强大的反潜利器,不容轻视。


  只不过,p-3c在东亚战场的霉运似乎感染了印度洋战场的同门师兄弟,连日来,它们声纳浮标和定深火箭、反潜导弹消耗了不少,却没能抓住一艘苏军潜艇,只是炸起一堆堆的死鱼,最大的战果也仅仅是炸死了一条鲨鱼而已。


  一架反潜直升机拖拽着反潜声纳阵列像捕鱼一样从海面上梳理而过,捕捉着海底下的风吹草动。一艘在一百五十米深处的潜艇金属特征又出现在屏幕上了,不过飞行员没有像p-3c那样大开杀戒,他知道,那是一艘在一个多月前印度洋大海战中被苏军击沉的华国潜艇,撇撇嘴,飞走了。


  直升机刚走,那艘被“击沉”了的潜艇却开始慢慢移动了。首上五,尾上五,以极缓慢的速度上浮。它多处受伤,消音瓦脱落了不少,噪声分贝明显增大,因此它的每一个动作都必须万分小心,稍有不慎就会招来灭顶之灾————要知道它现在可是呆在北约舰队的反潜圈里!空气浑浊的潜艇舱内,一张张苍白的脸写满了疲倦,一双双年轻的眼睛阴郁而倔强,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只有当北约舰队的信号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仇恨的目光会突然迸出,让舱内的气温直线下降!

  这不是苏联的潜艇,这是华国海军在一个月前那场灾难性的大海战中幸存下来的唯一一艘潜艇,海魂号战略核潜艇。在共和国面临着亡国的危险的时候,它和南海、东海、北海舰队幸存下来的核潜艇同时浮出水面,以强大的核威慑力量生生逼退了北约和苏联的联手攻击,此后它就成了北约和苏联双方联手剿杀的对象,不得不潜入海中,几乎不敢露面。它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核潜艇当然不存在燃料耗尽的问题,可问题是消音瓦被打烂,多处电路出现漏电和短路,淡水、食品濒于耗尽,长时间潜伏在海底不能上浮充气,即便是拥有aip系统的核潜艇也吃不消,潜艇舱内的空气浑浊得令人窒息,海魂号这头巨兽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然而它仍然在咬牙坚持,鱼雷射手一遍遍的检查着核鱼雷和最后两艘尾流自导鱼雷,这是他们向北约舰队复仇的最后武器,政委说了,要死,起码也要拼掉双头鹰一艘核动力航母再死!


  潜艇小心的上浮到离海面二十米深处,在这个深度,不必用声呐,用肉眼都隐约能看到它的身影了。充气阀探出海面,开始工作,把浑浊的空气排出去,当第一股新鲜的空气被抽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情神为之一振。舰长低声说:“今天天气不错。”


  政委无声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充气完毕,舰长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上浮至潜望镜高度!”


  海魂号收回充气阀,再度上浮,一具潜望镜探出了海面,窥视着远方的北约舰队。可惜距离太远了,除了苍蝇般讨厌的反潜机之外什么都看不见。这帮死苍蝇,太讨厌了,要不是它们老在附近转圈子,海魂号是可以释放雷达天线,对周边海域进行扫描,找出北约舰队的主力战舰的位置的!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没看见。透过潜望镜,舰长看到一个庞大的机群正像一片被暴风驱赶着的乌云,朝着这边呼啸而来!他为之咋舌,不就是一艘受了伤的核潜艇嘛,犯得着出动几十架战斗机来围殴么!


  歼击机群挟着排山倒海的呼啸声掠波而过,强劲的气浪激得海面浪花翻滚,也震得潜艇里的水兵们眼冒金星,妈的,不是奔他们来的,是奔苏联的航母战斗群去的!舰长仔细辨认了一下,乖乖,f-14、f-18、ef-2000都有,看样子北约舰队要下死手了。至于那航程只够接英国皇家海军家里的小牛上学的鹞式垂直起降战斗机就算了,连阿根廷的枭龙都对付不了的破烂,在凶悍的苏-27k和米格-29k面前连屁都不算。等这个庞大的机群过后,他压低声音说:“政委,你看北约是不是吃错药了,好好的怎么就跟老毛子打起来了?”


  政委哼了一声:“谁知道这帮杂种是怎么想的?大概是想重演当初暗算我们的那一幕,干掉苏联海军吧?哼,他们找错对象了,别里亚耶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大副狠狠的说:“打吧打吧,最好拼个同归于尽,全死清光了这个世界就清静了!”


  舰队正想说话,通信兵跑了过来,拼命压抑的声音直发飘:“报······报告,我们收到了友军潜艇发来的猝发信号!”


  “什么!?”


  三位主要指挥官顿时将冷静抛到了九宵云外,政委一手揪住通信兵的衣领,低声问:“你没有在跟我们开玩笑吧?真的是友军潜艇发来的猝发信号?”


  通信兵拼命点头:“他们用的是第二套密码,这套密码十年来还是头一回使用,敌人想假冒都假冒不了!”


  “那还废话什么!”


  舰长一把将通信兵推开,保持安静什么的全都忘记了,快步冲向通信平台。


  屏幕上,一个信号正在跳跃,是连续发送的猝发信号!他用擅抖的手指键入解码指令,跳跃的信号变得稳定,一条空白的杠杠一点点的变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跟国内失去联系已经太久了,谁也不知道现在国内怎么样,是吉是凶,很难形容他们此时的心情了。


  几秒钟后,解码完毕,再点击一下,数据包打开,是一个语音文件,一个冷静中透着焦急的声音在呼叫:“影子武士呼叫海魂,影子武士呼叫海魂,海魂,听到请回答,听到清回答!”


  影子武士······海武神号!这艘被北约和苏联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无敌战舰居然逃过了那场浩劫!再查看一下信号发送的座标,赫然是安达曼海,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通过被北约反潜部队严密封锁的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的,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来了,海武神号不终于有个伴可以并肩作战了!

  舰长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良久才用有些哽咽的声音说:“回复,海魂收到,我们还能作战,请求下达作战命令!”北约舰载机机群已经逼近马雷空军基地。


  机翼下方,大群战斧巡航导弹弹头一昂,从海面上拔起,水银泄地般扑向那个该死的空军基地————正是这个空军基地阻止了他们歼灭黑海舰队,夺取胜利果实!

  作为锲入印度洋的钉子,苏联从马雷政府手中租借到马雷空军基地之后可是花了大力气去经营的,防空系统极为强大,几乎与关岛不相上下,想啃下这么一块硬骨头,并不容易。北约机群距离空军基地还有近三百公里,马雷空军基地就拉响了防空警报,两架用米-26改装的大型预警直升机紧急升空,悬停在一千米低空中,机载下视雷达吊篮功率全开,扫瞄着海面,捕捉着巡航导弹发动机喷口的红外信号,很快就把混在海面杂波中的战斧巡航导弹一枚枚的找了出来。在这两架预警直升机的指挥下,三架同样是由米-26改装的特种直升机在低空中一字排开,各自负责六十度警戒面,火控员娴熟而冷静的操作着复杂的仪器,金属氢被注入燃料室开始燃烧,产生强大的能量,一触即发。非洲之战所造成的巨大影响在几年之后正一点点的显示出来,成功保住了燃料基地的华国在这几年里进展神速,电磁轨道炮、先锋轨道炮先后研制成功,战略激光更上一层楼,而从中分到一杯羹的苏联也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做到了过去十年甚至二十年都做不到的事情,把粒子束武器投入到实战中,隐忍不发的石中剑系统像一把魔剑悬在华国和北约头顶,让他们寝食不安。而除了几万具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捞到的北约有点悲催,在整体上他们仍保持着领先,但是在高能激光、粒子束、电磁炮等尖端军事技术上,他们真的落后太多了!


  不幸的是,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的,正是这些不大成熟的尖端武器。


  “目标已经锁定,开火!”


  战斧巡航导弹急遽爬升,避开苏军部署在基地外围的近防炮系统的炮口,准备俯冲!而就在这时,三架米-26直升机的火控员同时按下了发射电钮,发射腔时热浪滚滚,一道针尖大的红光激射而出,只一闪就打在了战斧巡航导弹身上。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巡航导弹的克星,连弹道导弹被钉上了都难逃粉身碎骨的厄运,只能以亚音速飞行的巡航导弹就更不用说了,一秒钟不到,弹体就冒出了青烟,离子浆液喷溅,貌似粗壮的导弹只坚持了一秒钟,就被烧穿了,极高的温度引爆了内部装药或者燃料,从内部膨胀开来的火球将整个导弹炸得粉碎。一击得手,那三架直升机略一停顿,隔了三秒钟左右,第二道红光又射了出去,又有三枚巡航导弹炸成漫天花雨。在这几架直升机身后,一辆辆防空导弹发射车缓缓转动着发射架,大团火光喷出,防空导弹火箭般射向天空,与强行突破了激光直升机拦截的巡航导弹狠狠的迎头相撞,化作团团火光,拿一百万美元一枚的巡航导弹来打马雷空军基地,简直就是在给苏军送菜!


  “哼,防得倒是挺严嘛!”


  指挥机里,盖伊少将微微冷笑。他不是不知道马雷空军基地的防御有多严密,也没指望过那轮巡航导弹能取得多大的战果,只要这轮巡航导弹攻击能够吸引苏军的注意力,他就心满意足了,说到底,想要解决这块挡路的石头,还得靠他们这些翱翔于碧海蓝天之上的雄鹰!近百架世界最先进的舰载机,足够将马雷空军基地炸成火海了!

  这轮巡航导弹也不是没有取得战果,其中一枚就幸运的避开了拦截火力,重重的砸在一条跑道上!顿时,大半个基地都震动起来,坚硬如钢的混凝土跑道波分浪裂,变成亿万碎片,被暴戾的爆炸冲击波裹着扫向方圆数百米处,一团桔红的火光巨塔般直冲天际,附近十几名苏军士兵瞬间被炸成一堆碎骨烂肉,和血雨一起飞溅上半空,再纷纷扬扬的落下!跑道被炸出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大坑,几乎被截成了两段!还有一枚巡航导弹击中了防空导弹发射阵地,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强光和巨大的爆炸轰鸣中,防空导弹发射车和雷达车被炸得稀巴烂,自行高射炮被毫不留情的掀翻,一个防空导弹连被抹掉了!


  北约机群趁机从海面上掠起,e-2预警机开始分配任务,强大的北约海鹰亮出了自己最锋利的爪子,它们已经迫不及待要撕裂北极熊的身体,挖出鲜美的内脏一饱口福了!


  然而,事情没那么简单。苏军在印度洋的岸基和舰载战机加起来都凑不够一百六十架,主动去进攻由六艘航母组成的北约舰队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但是防御的话又另当别论。北约机群刚刚拉起,雷达报警系统就开始狂叫了————分布在马雷近海区域的十几艘苏军导弹艇同时开火,萨姆防空导弹喷出的强劲气流将几百吨重的艇身压得沉下去又浮起来,数十枚防空导弹形成一片由火光和羽烟穿织而成的火网,自下而上的裹向北约机群。苏军的防空导弹艇没有打冲杀在最前面的f-14,专揍位于第二梯队的ef-2000和f-18,地球人都知道f-14是最纯粹的制空型战斗机,专门负现截击苏军的超音速轰炸机和歼击机,没有多少对地/对海攻击能力,而ef-2000和f-18却是行行精通,对空对地对海样样都没问题,这些空战能力较弱的万金油才是马雷空军基地的最大威胁!

  箭雨扫过,五架f-18和四架ef-2000凌空爆炸,化作漫天飞舞的铝片。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把北约机群气疯了,不用盖伊少将下令,一个幻影中队脱离编队,冲向海面。那些刚刚立了大功的防空导弹艇正玩命的往港口方向逃去,它们已经打光了防空导弹了,只剩下一挺六联装20毫米速射炮在对着天空疯狂泼洒钢雨,千万道曳光流线布满天空,炮弹密得飞行员可以在天空中铺席子睡大觉。可惜,没用的,凶狠的ef-2000灵巧的避开防空炮火,飞鱼反舰导弹从挂架上滑落,拉出炫目的光焰直奔逃窜的快艇,这么近的距离发射反舰导弹,等于拿手枪顶着死囚的脑袋执行死刑,打不出才叫没天理了!

  飞鱼的狂啸过后,就是接二连三的猛烈爆炸,被击中的导弹艇无一例外,当场燃起冲天大火,一些苏军士兵带着浑身大火被爆炸冲击波扫入大海,还有一些则被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弹片打中,血浆飞溅。这些导弹艇才几百吨,飞鱼导弹再怎么废柴也没有击不沉的道理,当然,代价是一架ef-2000被一波弹雨裹住,撕成了碎片,还有一架被打烂了一边机翼,翻滚着栽向远方,它注定是回不到戴高乐号航空母舰了。惨重的损失让法国海军航空兵的精英们打心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这样拼法谁受得了啊!


  这仅仅是个开始。用廉价的导弹艇拼掉了北约机群十来架战机之后,f-14雷达屏幕上闪出了一个个危险的光点,米格-29k那矫捷的身影出现在海天交接处,像一个巨大的铁箭头,朝着北约机群怒射而来。f-14战斗机的飞行员冷哼一声,打开加力迎了上去。预警机调度员冷静的耳音在所有人的耳机里响起:“发现二十八架米格-29k,距离一百二十公里,相对速度三马赫······它们发射了二十八枚空空导弹,相对速度六马赫,估计在四十秒钟后接触,请规避!”


  “aa-10d是吗?倒是个难缠的狠角色!”f-14战斗机飞行员咕哝着,在米格-29k朝他们发射导弹的前一秒钟,他们也按下了电钮,狰狞的aim-54不死鸟空空导弹呼啸而出,张牙舞爪扑向数十公里外的米格-29k,制导什么的不用他们操心了,接下来就看能不能躲过对方射来的空空导弹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aa-10、aim-54、蝰蛇iii这三种导弹被空军飞行员誉为世界上最致命的三条毒蛇,在训练有素并且配备了瞄准头盔的苏军歼击机飞行员手中,aa-10d就变得更加致命了,反应稍慢都会被打个粉身碎骨!


  两群导弹呼呼轰轰,对穿而过,坚定不移的奔向各自的目标。这时,让双头鹰飞行员有种歇斯底里的骂娘的一幕出现了:两架由伊尔-76改装而成的特种战机各自射出一道红芒,精确的打在不死鸟导弹弹头,强烈无比,一秒钟不到,不死鸟空空导弹弹头就冒出了青烟,导头被烧坏,变成了满天乱窜的无头苍蝇。那两架战机不肯放浪一点能量,一击奏效马上换下一个目标,于是,又有两枚不死鸟被烧坏了······看到这一幕,盖伊少将心里有一百万头羊驼雄纠纠气昂昂的跑过!**的老毛子,空战打不过我们就玩邪的是吧?但是北约机群还真得吃他们这一套,这是苏联人的地盘,他们部署激光战机是再正常不过了,而北约机群却没有办法派激光战机参战,整个亚洲已经找不出一个可供他们起降激光战机的空军基地了,就算有,也没哪个国家敢租给他们用————想挨蘑菇弹的话只管试试看!舰载?别开玩笑了,还没有什么战舰能让这种起飞总重超过两百吨的战机起降的!这个亏,他们是吃定了!


  但是被激光战机击落的导弹毕竟只是一小部分,导弹群还是冲杀到了苏军机群中间,当然,aa-10d导弹群也带着死亡的呼啸冲杀到了牙尖爪利的雄猫面前。大团火光爆裂而出,和热焰诱饵发出的炫目光芒相辉映,映亮了天空的一角,机体碎片飞溅,高傲的雄鹰体内喷出浓烟大火,悲啸着栽向大海,一轮导弹对攻,三架米格-29k被炸得粉碎,还有两架负伤,这边有四头雄猫被烤了个外焦里嫩,第一轮导弹对攻,苏军稍占上风。


  不容米格-29k大队喘一口气,f-18和ef-2000就从编队中杀出,aim-120先进中程空空导弹和米卡空空导弹疾似流星,在天空中划过道道死亡的轨迹,破空而来!这一下,连激光战机都招架不住了,数量太多了!

  技术和战术上都占不到便宜,就用数量堆死你,当年双头鹰陆军就是靠海量的谢尔曼堆死了德国陆军,现在这一幕又重演了。那批米格-29k顿时陷入了苦战,被连连击落。


  但是北约机群的好心情也仅仅持续了十来秒钟而已,就在他们快乐的围殴米格-29k大队的时候,从马雷和加尔各答方向各有一个苏-27k中队闪电般杀了出来,插向北约机群的两翼,在很短时间内,就有六架北约战机被它们打了个粉碎,数量仅相当于北约机群的一半的苏军机群居然对北约机群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三面射来的空空导弹让北约飞行员心惊肉跳,叫苦不迭,攻势顿时就被打垮了。当然,给他们一两分钟,他们就能调整过来,重新对苏军航空兵形成辗压式的优势,将他们摧毁,但是,别说一两分钟,苏军是不会给他们哪怕一秒钟喘气的机会的!


  巨大的呼啸声骤然响起,三架米格-31突然杀出,径直冲到了编队的最前沿,速度三马赫!预警机吓了一跳,急忙调动三架f-14过去拦截,可是,晚了,不等那三架f-14到位,那三架米格-31已经拐一个大弯返回了,在它们身后,六枚巨大的超远程空空导弹拉出长达数十米的烟焰,与前来截击的f-14擦身而过,惊雷滚滚,直奔一百五十公里外的预警机和指挥机,是aa-9反辐射导弹!

  准确点说,是加装了金属氢炸药的aa-9h型超远程反辐射导弹,它的射程不逊于不死鸟,精确度略逊一筹,但是强大的爆炸威力足以将五十米范围内的飞行器震个粉碎,堪称丧心病狂······


  “将军!”一名参谋兴奋的跳起来,叫:“米格-31成功击落了北约机群的预警机和指挥机,我们赢了!”


  别里亚耶夫瘦瘦的脸上没有半分喜色,相反,屏幕上代表着苏军机群的信号每减少一个,他脸上的忧色就更浓一分,低声说:“赢了又能怎么样?北约舰队输了一次还可以组织起第二次,第三次攻势,一次比一次强大,而我们只要输了一次,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的战机和三分之一的飞行员,手里还能剩下几张牌?”他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真希望能得到国内的支援啊······可惜,这是不可能的······”白宫。


  苏联特使两眼燃烧着怒火,**的对罗纳德总统说:“贵国这种行为无异于趁热打铁······我们从来一直对贵国持友好态度,贵国回报我们的友谊的竟然是成千上万的导弹和冰雹般的航空炸弹,这种行径恶劣之极,就不怕让全世界耻笑么?”


  罗纳德总统带着微笑说:“请相信我,北约对贵国并无恶意,我们只是希望贵国尊重各成员国要求独立和自由的呼声而已。”


  特使发出一声低吼:“派出百万大军席卷波罗的海沿岸和整个乌克兰,这就是贵国的好意么!请你们马上停止对苏联的军事打击,否则后果自负!”


  微笑变成了冷笑,总统沉默,是那种透着轻蔑的沉默————苏联还有什么能耐让北约后果自负!


  副总统说:“北约一直至力于维护世界和平,爆发战争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贵国一些危险的行为已经将全世界逼到了毁灭的边缘,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当然,我们还是会给贵国一个机会,也给和平一个机会,只要贵国能答应我们这些条件,北约大军马上停止进攻!”


  特使问:“什么条件?”


  副总统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特使直接跳过开头那些华丽而空洞的废话,寻找实质性的内容,一大堆充满着北约特色的、充斥着北约对和平的“诚意”的条件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心脏狂跳,血脉贲张:

  第一:承认波罗的海三国、乌克兰、白俄罗斯、格鲁吉亚、车臣以及西亚各国的独立,不得以任何理由对以上国家发动军事打击,否则将遭到北约的对等打击;


  第二:北约有权在以上国家驻扎军队,部署防空反导系统,苏联军用飞机不得以任何理由入侵以上国家的领空;未经北约允许,苏联军队不得以任何理由越过边境进入以上任何一个国家境内进行军事行动;

  第三:苏联必须在北约的监督之下销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核武器和洲际导弹,销毁洲际导弹生产线和发射井、发射车,不得保留继续研究和生产新一代核武器和洲际导弹的能力;


  第四:在战后半年之内,苏联必须销毁所有现役航母、核潜艇和战略轰炸机,以及配套的生产线和设备,以上工作必须在北约的监督下完成。


  第五:在战后一年之内,苏联陆军必须裁掉所有装甲师和两百个步兵师,不得保留发动大规模地面进攻的能力;


  ······

  特使一条条的往下看,看得很慢,似乎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骨髓里。他浑身骨骼都在啪啪作响,颈部大动脉由于愤怒而贯张,活像一条暴怒的青竹蛇。总统和副总统却对他的滔天怒火视而不见,继续喝咖啡。终于,他看完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把文件放在桌面上,用看似平静的语气问:“这就是北约的条件?”


  总统微微点头:“这都是为了保障欧洲长久的和平······当然,我们不会让苏联单方面付出的。如果苏联能按我们的要求做到以上这几点,我们将会对苏联提供高达两千亿美元的资金和物资援助,相信我,这等规模的援助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特使摇了摇头,站起来,看着这两位似乎已经将苏联踩在了脚下的大人物,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你们以为你们赢了是吗?你们以为苏联已经丧失了继续打下去的能力,只能任由你们宰割了是吗?不,你们错了!也许苏联现在的处境非常恶劣,正滑向万丈深渊,但是,在我们摔得粉身碎骨之骨,我们还有能力把你们也拖下去!没有一个国家会答应如此屈辱的条件的,我们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活!援助?不必了,留着这笔钱给你们的士兵和选民买裹袋吧————如果那时候你们的军队和选民的尸体还没有被野狗吃干净的话!”说完,连道别都免了,拿起外套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北约根本就没有停战的意思,他们是要将苏联分裂成几百个上千个弹丸之国,彻底废掉苏联的战争潜力,那些条件只要答应了一条,苏联就完了,彻底的完了!

  副总统等苏联特使出去后,低声问:“总统,为什么要列出如此苛刻的条件?我们明知道苏联是绝不可能接受其中任何一条的!”


  总统冷笑:“正因为他们不可能接受,我才提出了最苛刻的条件······那帮粗野的哥萨克,给点阳光他就灿烂,你以为他们真的想停战?他们真正想要做的恐怕是拖延时间,好喘一口气,然后跟我们决一死战,我们能让他们喘过这口气吗?”


  副总统还是有点担心:“苏联现在虽然已经很虚弱了,但是他们的核武器库还在,随时可以毁灭全世界,我们不得不防啊。”


  总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核战争!无数次出现在好莱坞大片中的场景,真的会在现实中上演吗?自从华国用核弹轰平了佐世保之后,核战争的风险就高到了让每一个军事家血压飙升的地步······他用力摇摇头,把这些骇人的念头甩到脑后。命运之轮正在快速转动,谁也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北约已经没有后悔药可吃了,从空射弹道导弹滑出弹舱的那一刻开始,北约走上了一条单行线,不是将苏联和华国踩在脚下,就是被这两头熊撕得粉碎,成为他们滋补身体的美味!他露出一丝坚硬如岩石的微笑,尽管并没有任何笑意:“苏联不敢······如果他们真有那么疯狂,核弹早就满天飞了!外蒙方面军被团团包围,阿穆尔方面军被华国39军切断了退路,近半军队即将覆没,核武器库也频频被华军重创,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发射哪怕一枚核弹!外强中干而已!”


  副总统也笑,笑得很勉强。


  总统转移了话题:“华国对此到底持什么态度?他们表态了没有?”


  副总统说:“可怜的乔治还被示威人群包围在机场,根本就出不去!他发电报回来说整个机场被十几万名示威者团团包围了,每一天访问团都有成员被那些暴徒投掷过来的石块和玻璃瓶砸伤,就连华**警也没有能力将他们带出去,任何试图接走访问团成员的车辆都会被狂暴的人群掀翻,砸烂!”


  总统莫名的烦躁起来:“让他尽快跟华国展开会谈,实在出不去,就在机场里谈好了!华国必须马上作出选择,是站在苏联那边还是站在北约这边,没有中立这一选项!”


  他不可能不烦躁。整个合众国的成败存亡在此一举了,在他的计划中,北约先是坐山观虎斗,等那两头猛虎斗得筋疲力尽伤痕累累了再突然动手,将它们收拾掉,但是华国发射的那枚洲际导弹打乱了他全盘计划,核战争风险直线上升,逼得北约不得不在苏联还不够虚弱的时候动手。五角大楼制订的最新计划是拉拢华国,联手废掉苏联的核武器库,在必要的时候,由华国动用高能战略激光帮助北约拦截苏联的洲际导弹,而作为回报,北约将在战后将大力支持华国收回西伯利亚和外蒙这五六百万平方公里的辽阔领土。这一条件对华国的国家领导人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华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至于收回这些领土之后还有多少时间去消化······那就要看北约的心情了,你跟毛熊不是很要好吗,毛熊孤零零的在下面,打麻将一缺三,多寂寞啊,作为它的好兄弟,熊猫兄,你不应该下去陪陪它吗?


  计划很完美,但是,如果没有办法实施,再完美的计划也只是一纸空文。现在合众国就遇上了这样操蛋的情况,国务卿被示威者堵在机场里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固然郁闷,但是万里之外的五角大楼和白宫比他还要郁闷。


  “再向华国施加压力,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天将访问团接出来,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总统都有点咬牙切齿了。这是哪个婊子养的一手导演的示威游行啊,太可恶了!


  阿嚏————


  远在西山战略指挥中心的柳维平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助理走了进来,说:“阿拉伯和以色列代表团到了!”


  大头领和二头领马上收起脸上的郁闷,露出微笑:“请他们进来······不,请他们到草坪去,我们马上就出去!”


  他们笑,别人可笑不出来,至少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笑不出来。


  在北约对苏联发动军事打击之后,长达三个月的中东战争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落下了帷幕。虽然在解决苏联黑海舰队之前北约舰队无法到达地中海,但是铺天盖地的巡航导弹和蝗虫过境般的轰炸机群还是给予阿拉伯联军沉重的打击,阿拉伯联军进行了空前顽强的抵抗,伊朗空军在长达四十八小时的激烈空战中击落了北约十七架f-15,这还是伊斯兰世界第一次击落由北约飞行员驾驶的f-15,伊拉克空军出动四架轰六和十二架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分别对巴林空军基地和土耳其凡城空军基地进行了一次成功的空袭,一举将二十一架f-16、四架f-15和一架rc-135战略电子侦察机炸毁在跑道上,沙特发射的一枚df-3准确命中法国在非洲的一个军事基地,炸死了三百多名北约士兵,其中还有一名上校······但是这些局部的胜利只是昙花一现,在占绝对优势的北约面前,跟以色列厮杀三个多月之后,已经筋疲力尽的阿拉伯联军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北约的虎狼之师,这场规模空前的中东战争迎来了宿命般的结局:以色列胜,阿拉伯联军败!这简直就让阿拉伯人愤怒欲狂。


  但是“获胜”的以色列也笑不出来。长达三个月的鏖战,以色列有两千五百辆坦克被击毁,五百多架战机被击落或者被炸毁在地面上,阵亡士兵高达骇人的七万六千人,受伤的是这个数字的好几倍,死伤的平民更是以十万计,这样的打击对于人口稀少的以色列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在北约出兵的前几天,特拉维夫都快被逼得要动用核武器了!按以色列的脾气,肯定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给阿拉伯人一点颜色看看,但是北约却不允许他们这样做。阿拉伯人的反击让北约意识到这群骆驼已经不像十几年前那么好欺负了,现在正跟苏联恶战,时间不允许他们在中东多作纠缠,还是速战速决吧。


  于是,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都满腔怒火的来到白宫,接受双头鹰强行赐给他们的“和平”。这样的结局谁也不满意,到嘴边的鸭子被这只该死的鹰给一口叨跑了,阿拉伯人很不满意;北约见死不救,迟迟不肯出兵,任由阿拉伯人在以色列狭窄的国土上横冲直撞,将以色列打得稀巴烂,几乎亡国,以色列满腔怒火,总之,夹在中间的北约里外不是人。


  “我希望阿拉伯军队马上退出以色列的领土,以色列则放弃在约旦河西岸建立的定居点,双方放下仇恨,致力于中东和平。”一番寒暄后,总统开门见山的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出他所料,双方都瞪大了眼睛。阿拉伯代表叫:“退出以色列的领土?那本来就是我们的土地,被以色列人占领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夺回来的!凭什么让我们退出去!”


  以色列人眼睛发红:“放弃在约旦河西岸的土地?这不可能!这片土地是耶和华赐给我们的,我们宁死也不会放弃一寸土地!”


  总统说:“我希望你们能够和平共处,让中东不再流血,本人对此寄予极高的期望。都血流成河了,你们还要继续打下去,非要人都死光了才停战吗?如果是这样,你们跑到白宫来干什么呢?继续打下去好了!”


  阴恻恻的语气和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两边代表顿时噤声。大统领明显已经很不耐烦了,再吵下去肯定没有好结果的,他们只能充满不甘的嘟嚷着:“那可是我们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地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总统心里暗暗冷笑。满腔怒火?那是好事,如果你们和平共处或者其中一方把另一方给灭了,我们几十年来在中东的巨大投资就算白费了!看样子以后得加大对以色列的扶持力度,同时加大对阿拉伯人的打击力度,阿拉伯人现在占据的军事优势实在太大了,这不符合合众国的利益。只有让阿以双方军事力量保持平衡,合众国才有机会上下其手,用一个小小的以色列搅动世界局势,番手为云,覆手为雨!

  总统并不知道,很快他就要火烧睫毛了,哪里还顾得上中东。强劲的大风扫荡着乌克兰大地,一阵阵冷雨裹着薄雾从天际飞泄而下,带来一股股彻骨的寒意。虽然乌克兰称得上是苏联在欧洲最为温暖宜人的地区,但其实它夏季的温度平均也就十九度左右,到了雨季,从黑海袭来的水汽带来大量降雨,大雨小雨下个不停,哪怕是再乐观的人,在这种天气也很难阳光得起来了。至少,在这个阴冷的雨季,苏联人的心情是好不起来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被炸平了,波罗的海沿岸三国一夜之间全部易帜,波兰反水,基辅反水,在远东,外蒙方面军被团团包围,阿穆尔方面军一边跟两眼血红的沈阳军区大军激战一边艰难地撤退,不断有断后的部队被沈阳军区围歼,第39集团军甚至利用连续二十四小时的阴雨天,在全频道电磁干扰的掩护下强行突击三百公里,出现在四平地区,一度切断了铁路,险些将阿穆尔方面军拦腰截断。要不是罗索列夫斯基上将果断投入预备队不计代价地与39军拼杀,而阿赫罗梅耶夫元帅也倾其所有调集了远东地区最后一批空军精锐对39军进行轰炸,以惨重的损失为阿穆尔方面军钉开了一条血路,只怕阿穆尔方面军的精锐真的得留在辽宁肥地了!


  成功地跳出了华军的包围圈固然可喜可贺,但是,华军已经夺回了秦皇岛,打通了北京与沈阳的铁路运输线,无穷无尽的兵员和物资正通过列车源源不断的运往东北,这也意味着在后勤方面占据绝对优势的华军可以打出一次次闪电突击,与苏军平行,超越,最终插到他们后方去,抄他们后路,时穷势竭的阿穆尔方面军,还能击退像豺狗一样咬在后面不放的第39军、第40军、第41军、第64军等劲旅几次突击?在这风雨飘摇的末世中,只要还有一点良心的,都笑不出来。当然,已经决定要改头换面,投入北约门下,在苏联伤痕累累的残躯上补上一刀让这个巨人死得更快些的家伙除外。


  “没想到这趟征服之旅来得如此轻松。”


  公羊坦克、m1a1主战坦克和m2装甲车汇成声势骇人的钢铁洪流,履带扬起浑浊的泥水,辗过乌克兰大地,像一支巨大的铁箭,朝着第聂伯河高地怒射而去。这是双头鹰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和骑一师以及意大利第10军组成的突击群,与他们隔着一百五十公里的则是第四数字化步兵师和大红一师、陆战一师组成的第二突击群,头顶上盘旋的则是101空中突击师那比蝗虫还密的武装直升机,放眼整个地球,似乎再也找不出比这更为强大更为豪华的陆战阵容了!遗憾的是一路过来,苏军始终没有作出像样的低抗,基辅军区和敖德萨军区的主要兵员来自乌克兰,基辅易帜让这两个军区士气涣散,哗变和逃兵成了这两个军区的头号大敌,让苏联将军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力气对付来势汹汹的北约大军?基辅军区一夜之间就成了孤家寡人,军区司令员还能抓在手里的部队连一个集团军都不够了,敖德萨军区更倒霉,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就让一枚空射弹道导弹给轰平,军区司令员被炸得粉身碎骨,副司令重伤,参谋长由于要到基辅开会,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等到他终于重新搭起指挥部的架子,北约空降部队已经在基辅空降,拿下了这座欧洲名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领残余的部队撤往第聂伯河高地。


  北约忙着接收地盘,一时间腾不出手来对付这群丧家之犬,只是动用大批轰炸机对他们进行屠杀式轰炸,在敖德萨通往第聂伯河的公路上堆满了被炸毁的车辆残骸。但是苏军密集之极的防空火力也让北约空军吃尽了苦头,在接连被击落了十四架f-111、七架台风和六架f-16之后,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支残军不好惹,想光靠空军是没有办法解决他们的,最终还是得靠地面部队。敖德萨军区四个师在北约大军到来之前顺利地撤到了第聂伯河高地,与基辅军区撤下来的部队会合,准备依托第聂伯河防线阻击北约大军。也由于这次撤退,闹出了北约大军席卷了大半个乌克兰,两军却还没有爆发一次真正的地面役的笑话,让苏方极为难堪。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师长乔治·利亚顿少将认为苏军已经未战先输,兵败如山倒,不免觉得有点无聊,他可不喜欢这种战地旅游!


  无线电里传来骑一师师长基恩少将的声音:“可不是,为了这一战我们可是准备了整整半个世纪,没想到打起来之后都还没有发力,苏军就垮了,真是大失所望!”


  两个战争狂人心有戚戚焉,一场世纪之战打成这样,也太无趣了,没听到手下的小伙子都不停的抱怨说与其浪费时间搞武装游行,还不如留在基辅城里接受那些身材火辣的乌克兰小妞的鲜花和热吻么!


  地平线后面突然腾起一道高耸入云的烟柱,接着又是一道!巨大的爆炸轰鸣滚雷般传来,地面震动,那是潘兴ii式中程弹道导弹正在轰击苏军第聂伯河高地的各个战略要点。从直升飞机上往下看,不难看到一枚枚弹道导弹像是湿婆神射出的带着天火的神箭,在阴霾的天空中拉出一道道优美到极点的弹道,最后化作一团火球翻滚而下,撕裂地面,直达地底,爆炸强光和烈焰岩浆般从地面咆哮而出,亿万碎石和混凝土碎片随着温度极高的烟柱喷向数百米高空,高地变成了喷发的火山。意大利第10军第135陆航旅旅长奥康纳少将在直升机上兴奋的看着这一幕,怪叫:“太壮观了!真的比超级火山大爆发还要壮观啊!”


  参加过非洲之战的基恩少将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土包子,这就叫壮观了?在非洲,华国、苏联、北约杀得血肉横飞,弹道导弹当烟花放的时候才叫壮观!鉴于意大利军队在二战中的“出色表现”他和乔治·利亚顿一致决定将第10军放在后面。虽然从表面看来,放着一个装甲师两个机械化步兵师不用实在有点可惜,但是别忘了意大利军队那堪比华国国足的战斗意志,把他们放在自己前面,十有**会让夺路而逃的意大利坦克将自己辗成肉酱!


  这让意大利军队很不满,凭什么把我们放在后面不让我们上前厮杀啊,我们可是抱着一雪前耻的目标来到苏联战场的!于是第135陆航旅寄托着全军复仇雪耻的希望,冲杀在前,与101空降师并肩作战,几天下来战果居然还挺辉煌,摧毁了三列军列,二十几辆坦克,开了个好局————如果不是那二十几辆坦克里面至少有一半是波兰人的,三列军列里有两列是乌克兰人的的话,他们的战绩就更加辉煌了。对了,在昨天,他们的机降步兵还一口气俘虏了十几名敌军侦察兵,着实让北约情报部门大喜过望,赶紧派人过去审问俘虏,没两句就全明白了:被俘虏的是乌克兰派到第聂伯河高地附近执行炸毁苏军军火库任务的特种侦察部队!这一“战绩”再次让意大利军队成了大家嘲笑的对象,奥康纳少将让上级骂了个狗血淋头,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了。他觉得很委屈,这能怪我吗?那些乌克兰士兵穿的是苏军的军服,拿的是苏军的制式武器,说的又是俄语,谁分得清他们到底是乌克兰人还是俄罗斯人嘛!


  第聂伯河高地静悄悄的,没有一枪一炮射出,沉默的忍受着弹道导弹的轰炸。


  震耳欲聋的引擎呼啸声撕裂了天幕,数十架f-111战斗轰炸机掠过阴霾的天空,一波接一波的扎落,滑翔式航空炸弹从挂架上滑落,在先期潜入的特种兵的指引下飞向一个个战术目标。由于天气不好,轰炸的精确度受了很大影响,但是过半的航空炸弹还是准确地击中了目标。第聂伯河高地上,一个个耀眼的炸点绽开,膨胀成一团团黑红色烟焰,狂暴的爆炸冲击波像大型粉碎机一样将一切通通粉碎,尖锐细碎的弹片密密麻麻的飞溅而出,割裂人体,放出一股股污血,火光冲天,地动山摇,第聂伯河高地瞬间变成了光与火的世界!


  苏军仍然保持着沉默,没有哪怕一枚防空导弹一发高炮炮弹发射出去。


  “又是一场肃清残敌式作战么?”


  乔治·利亚顿少将带着一丝无敌最寂寞式的落寞,下令:“炮兵开火,把高地上的苏军通通给我炸清光!”


  四个榴弹炮营扬起炮管,对准三十公里外的第聂伯河高地,一齐发出了怒吼。骑一师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在这两个师那庞大无比的钢铁方阵前沿掠过一道道耀眼的闪光,巨大的轰鸣稍后才撞入耳膜,155毫米炮弹轰然而出,成排的飞向第聂伯河高地,炸起一丛丛一排排的钢铁莲花。m270火箭炮发出骇人的呼啸声,火龙狂舞,成群的火箭炮炮弹飞了出去,纵横错旮的弹道在空中编织出一张由火光构成的巨网,而坚守在第聂伯河高地上的苏军,就是网中的鱼!

  轰轰轰轰轰轰!


  无数个炸点漫山遍野的绽开,山石粉碎,烂泥飞溅,烈焰火墙直冲苍穹,硝烟与火光遮住了高地,遮住了天空,遮住了一切生机,第聂伯河高地变成了光与火的世界!

  苏军······仍然没有还击!


  f-111机群已经扔光了炸弹,开始返航,狂风战斗轰炸机接着上。这个机群是个大杂烩,德国的英国的意大利的,哪一国的都有,冲杀在最前面的仍然是意大利空军,看样子在打落水狗的时候,意大利军队的斗志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昂!意大利空军飞行员驾驶着战机,意气风发的俯冲而下,一枚枚五百公斤级航空炸弹冰雹般砸落,凝固汽油飞溅,一枚下去就有好大一片地区变成火海,是凝固汽油弹!用这玩意炸人最爽了,当初在非洲,华军没少用凝固汽油弹招呼欧洲军团,烧得他们欲仙欲死,苏军参战之后就更别提了,以老毛子那种鬼畜流打法,图-22m3和图-95m呼啸而过,几十公里的公路路段火光冲天,别说人,连蚂蚁都给你烧个精光!现在报应来了,轮到他们用凝固汽油弹炸苏军了,风水轮流转啊!唯一遗憾的是高地上的苏军似乎也太安份了一点,要是能有几十门对着天空胡乱扫射的高射炮和一堆堆全身燃着大火在高地上狂呼大喊连滚带爬的士兵,那就更完美啦!


  这一次,苏军终于开始反击了,不过用的不是防空导弹和高射炮,而是······

  一阵狂风刮来,在低空盘旋的直升机左右摇晃,飞行员必须使出吃奶的劲才能将这个大铁鸟稳住,该死的天气,该死的风,想害死人么!


  他们猜对了。随着风力的加强,终于有一架直升机撑不住了,在飞行员的狂叫声和机上人员的尖叫声中一个大拐弯,跟旁边一架阿帕奇撞了个正着,双双化作一团火球·····这是第聂伯河战役中北约军队首次遭遇伤亡,共有十七人死亡,不幸的是,这伤亡是苏联的天气和意大利飞行员的惊慌失措造成的······没错,那架一门心思要跟阿帕奇比比看谁更耐操的直升机,正是意大利第135陆航旅的指挥机,以奥康纳少将为首的第135航空旅旅部十几名主要将领和参谋,无一幸免。


  得知第135航空旅旅部被一阵大风干掉之后,乔治·利亚顿少将和基恩少将的脸扭来扭去,像哭又像笑,更像是哭笑不得。第135航空旅旅部那仆街到极点的覆灭方式似乎是一个不祥的预兆,预示着北约军队的胜利大行军到此为止,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血腥之极的拉锯战。第聂伯河后面就是俄罗斯了,据守在高地上的苏军士兵哪怕是用石头扔,用牙齿啃,也不会让他们通过的。


  就在意大利第135陆航旅指挥机与阿帕奇重重的撞在一起的时候,远在欧亚大陆的另一端,一架直升机在无数示威者愤怒的吼声和乱石横飞中降落在北京机场,被围观了好几天的国务卿如释重负,带着几个得力助手登上直升机。可恶的华国人终于玩够了,他期待已久的美洲-亚洲会谈,终于要开始了。“噢,我的上帝,这是怎么啦?”


  国务卿愣愣的看着那一扇扇被砸得粉碎的玻璃窗,以及墙脚下堆积如山的砖块石头,还有臭哄哄的臭鸡蛋烂蕃茄老白菜,目瞪口呆。这他妈还是合众国的大使馆吗?怎么看都像是黑帮激烈火拼过后的夜总会!


  他在脱困之后第一时间赶到驻华大使馆,想在大使馆这里得到一点帮助,至少让他洗个澡换套衣服,再眯上几个小时,谁知道,到了大使馆之后才知道,大使馆被砸得更惨,这里正上演着“风吹裙底屁屁凉”!

  神情憔悴、顶着一双熊猫眼,额头上还夸张的贴着好几个创可贴的华大使约翰逊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看清楚来人的身份之后顿时就紧张起来,忙不迭的将国务卿拉进去,再探头出去观察情况。不出所料,两块砖头呼啸而来,砸在窗棂上发出大响,该死的,这些北京人还有完没完了!他们哪来这么充足的弹药!


  ————由于苏军多次对北京实施导弹打击和空袭,炸毁了很多建筑物,瓦砾堆积如山,实在是愁坏了市长,这么多垃圾,得清理到什么时候啊?没想到三天不到,这些瓦砾就被搬了个一干二净,成车的运过来,变成了示威者手中的弹药,北约驻京所有的外交机构都收到了这些特种弹药的热情问候!由于这些爱国青年的努力,北约驻机外交机构没有一块玻璃是完整的。


  国务卿用脚拨动一下大厅里的砖块,愣愣的问:“约翰逊,这是怎么啦?大使馆怎么被砸成这个样子了!”


  约翰逊大使一脸晦气:“别提了!在确定苏军再也不能对北京构成威胁之后,北京人就疯了,在访问团到达北京的前一个小时包围了大使馆,砖头石块雨点般飞来,好几名工作人员当场被砸伤!不光是我们,英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几乎所有北约成员国驻华大使馆都被砸得一塌糊涂,而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不光是在北京,在天津、上海、广州、杭州、武汉、成都等地同样爆发了类似的暴力事件,毫不客气的说,我们在华国所有外交机构都已经被砖石掩埋了!”耸了耸肩头,一脸庆幸:“亲爱的威尔,你要是再来得晚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国务卿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华国人怎么能这样做!他们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攻击我们的外交机构,伤害我们的外交人员!这是非常严重的外交事件,我要向他们提出最严厉的抗议和警告!”


  约翰逊说:“没用的,这段时间以来我可没少向他们提出抗议,要是抗议能爆炸的话,地球早就不复存在了,可惜屁用都没有,每次话都还没有说完,华国外交部官员就端茶送客了······算了,亲爱的威尔,到了这里你先洗个澡,睡上一觉,好好的养养精神,要知道你将要面对的对手非常厉害,而且从不按常理出牌······”


  也只能这样了。华国并没有在钓鱼台国宾馆给国务卿安排住处,当然,在领教了北京人的“热情好客”之后,国务卿可不敢指望能在北京找到可供下榻的酒店和宾馆,不在大使馆暂住,难道还能去睡地铁或者马路不成?

  不过以大使馆目前的情况,实在很难提供让他满意的服务。给他洗澡的水是桶装纯净水————自来水管被人家给锯了;开不了空调————电线让人家给剪了;打不了电话————电话线被剪电线的人顺手给剪了;看不成电视————天线被砖头给砸烂了!一向养尊处优的国务卿呆在比乞丐窝还烂的大使馆里,忍受着北京盛夏特有的酷热,躺在滚烫的床上,在柴油发电机那震耳欲聋的轰响中闭上眼睛,真有一种自己正呆在因陀罗贫民窟里的感觉!愤怒和屈辱像两条毒蛇,不停的噬咬着他的心灵,吞噬着他的冷静和机敏,毫不客气的说,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一位外交家和谈判专家应有的最基本条件,谈判还没有开始,他的阵脚就被打乱了。


  几个小时之后,北京市政府派人过来接好了电线,终于可以开空调了!虽然大使馆里四处漏风,根本就保存不住冷气,但是那一丝丝凉意还是让每一个过了整整两天上甘岭式幸福生活的外交人员感到无比的愉快。电视也可以开了,卫星电话的信号恢复了,苦尽甘来,不容易啊!


  利用这些渠道,国务卿阁下惊喜的得知,北约军队已经席卷了大半个乌克兰,兵临第聂伯河防线,按照这个进度,用不了多久就能跨过第聂伯河,杀入俄罗斯,彻底埋葬那个让整个西方世界战栗了几十年的红色帝国了!


  激动之后是一种报复的冲动。该死的华国,竟敢在北约锋芒毕露的时候这样折辱我?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这种冲动毁掉了他最后一丝冷静,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当天晚上,深夜十一点钟。勉强还没有被砸成筛子的轿车从大使馆地下车库中开出,驶进了中南海。


  “国务卿阁下,很荣幸能见到你。”车门打开,华国总理和邵剑辉快步迎了上来,热情的伸出大手,“我代表华国十亿同胞欢迎你的到来。”


  国务卿并没有马上跟这两位外交巨头握手,只是阴阳怪气的说:“贵国的‘热烈欢迎’实在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啊,那种热情好客,真叫人吃不消!”


  邵剑辉嘿嘿一笑:“小年轻嘛,容易冲动,热血一涌上来就什么都不顾了,国务卿阁下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又把手往前递了几分。


  国务卿还是没有跟他握手,冷笑着说:“两位,我是带着十二万分和平的诚意而来,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可以说是不遗余力了,贵国却听信了苏联制造的一个谎言,纵容无数暴徒冲击我们驻华外交机构,殴打我们的外交人员,严重伤害了我国人民的感情!我要求你们向我们道歉,并且赔偿我们一切损失!互相尊重是外交的前提,没有了这个前提,合作也就无从谈起了!”


  总理面色微变,说:“这个······我们一定会认真调查,严肃处理,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给国务卿阁下一个交待。”


  国务卿说:“是给合众国一个交待!”说完,漫不经心的跟总理握了一下手,没有理会邵剑辉,大步流星的走进会场。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总理皮眸中闪过一丝怒色,邵剑辉却无所谓,低声说:“北约现在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横扫东欧如卷瓦,作为北约老大的国务卿,表现得高傲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总理冷哼一声,跟着走了进去。


  会场早就布置好了,有了严重不愉快的开场之后,双方都不打算废话,直奔主题,早谈完早走人,眼不见为净。邵剑辉敲边锣:“威尔国务卿远渡重洋,不远万里来到北京,我们却没能做好接待工作,算是严重的失职了,在此,我谨代表华国外交部向国务卿阁下道歉。不过,也请国务卿阁下见谅,毕竟战火正在京津重地燃烧,人心惶惶,市民在恐慌之下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国务卿抿了一口香茗,露出得意的微笑:“这个,我理解,我只希望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说起来,苏联才是罪魁祸首,他们无缘无故的入侵华国,几乎将华国半边江山化为齑粉,军民伤亡以千万计,我谨代表合众国对贵国所蒙受的牺牲和苦难表示深切的同情,同时也对贵国百折不挠的意志表示钦佩。我们一直都认为,苏联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毒瘤,克里姆林宫那帮疯子就是为战争而生的,没有战争,他们就会死,相信苏军的轰炸机和导弹已经足以让全世界同意我们的观点了。”


  总理说:“确实如此。这一战下来,我们几十年辛苦建设的成果大半化为乌有,损失之惨重,牺牲之惨烈,是建国以来不曾有过的。”


  国务卿说:“可不是,这一战之惨烈,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啊!对了,能否打听一下,目前京津战役进展如何?”


  邵剑辉说:“继苏联第37合成集团军在秦皇岛缴械投降之后,在唐山方向,我军又包围了苏军两个摩托化步兵师,这两个师已经耗尽了燃料和弹药,被全歼只是时间问题。而在内蒙古方向,我第54、第136集团军正在与苏军七个师激战,目前已经将其中一个师打垮了,新疆方向的几十万大军正在源源不断的杀入蒙古高原,席卷蒙古,指日可待。”


  国务卿说:“可喜可贺,真的是可喜可贺啊。好事成双,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北约大军已经推进到第聂伯河高地,进展顺利之极,苏军残余部队不堪一击,溃不成军,解放整个乌克兰,指日可待。不过······”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苏联毕竟是一个超级大国,这个国家虽然已经穷途末路,但是他们仍然有能力毁灭全世界!我们必须在他们下定决心按下核按钮之前彻底摧毁他们的核武器库,否则我们所取得的一切胜利,都将在一道比十个太阳同时升起还要刺眼的强光中灰飞烟灭!”他加重了语气,“很显然,这个任务难度极大,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把握完成,但是如果华国与北约联手,却可以很轻松的摧毁苏联绝大部份的核力量!合则两利,如果我们联手,华国可以在最短时间侵华苏军,北约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解除苏军对西方世界的核威胁,何乐而不为?”


  总理抿着嘴唇,说:“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想必阁下也知道,在这一战中,我**民死伤之惨重,是前所未有的,以较少的牺牲换取胜利一直是我们的梦想。”


  国务卿笑了:“这样说来,贵国是同意跟我们合作了?”


  总理说:“原则是同意。事实上,我们也找不到拒绝跟北约合作的理由。”


  国务卿向总理伸出自己的手,说:“恭喜你们,你们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总理勉强跟他握了一下手,然后在桌布上一个劲的擦啊擦。


  国务卿愉快的说:“别以为我在说大话,你们马上就会意识到,跟北约合作是多么划算的事情了!”拍拍手,助手拿出两份文件递给总理和邵剑辉,上面密密麻麻的罗列着对华援助计划项目。近乎天文数字的军火,超过六百亿美元的低息贷款,还有大量的技术援助,规模之大,恐怕也只有五十年代苏联对华全面援助能够媲美了————那可是把一整套工业体系都送过来了,这样的援助,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也是到目前为止仅有的一次。国务卿敏锐的捕捉着这两位外交巨头脸上表情每一点细微的变化,笑得越来越愉快。这场战争打下来,华国辛苦建设起来的重工业体系几乎被打残了,不管是谁来当国家主席,都没有足够的决心和勇气拒绝北约的援助,尽管这种援助必定带着极为苛刻的政治条件!

  邵剑辉看完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下文件,说:“非常慷慨,激动人心的援助计划,如果这一计划能落到实处,最多十年,我国被重创的重工业和国防工业就能恢复到战前水平,甚至还有大幅提高。在这里,我必须对贵国的慷慨表示感谢了。不过,我一直坚信,世界上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贵国在援助的时候越是慷慨,只怕要从我们身上榨取的利益就越多吧?”


  国务卿摆摆手,说:“不不不,邵,这些援助都是无偿的或者利息很低的,我们是诚心诚意的要帮助贵国尽快摆脱战争的阴影。如果真的想收取利息,我们还不如向苏联提供贷款呢,苏联想钱想疯了,利息再高也不在乎!”


  邵剑辉暗暗冷笑,你们给苏联提供的贷款还少么?没有你们提供的贷款,苏联哪里有能力动员近两百万大军,一万六千多辆坦克,席卷三北防线?他妈的,虽说外交官必须有一副黑心肝厚脸皮,但是脸皮厚到这个地步的外交官,还真是少见!


  总理也看完了援助计划,放下文件,扶正眼镜,说:“很感谢贵国的慷慨大方,非常感谢。不知道贵国想要我们拿出什么来作交换?”


  国务卿沉吟着说:“要说条件,也不是完全没有······当然,这些对贵国来说都是小事一桩,根本就不成问题。”


  总理和邵剑辉洗耳恭听。


  国务卿拿过第二份文件,翻开,开始念:“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让欧亚大陆恢复和平,我们真诚的希望贵国能做到以下几点······”


  第一:停止对东瀛的军事打击,从东瀛撤回所有作战部队,将这个国家交由国际共管;

  第二:马上解散来自阿根廷、贝兰、巴基斯坦、坦桑尼亚等国家的志愿军,这些志愿军战斗力太差,非但对战事无益,相反还会把战火引到南亚次大陆、南美洲以及非洲,让战事进一步扩大化,难以收拾;

  第三:加强对侵华苏军的攻势,争取在一个星期之内歼灭侵华苏军主力,然后从蒙古和黑龙江方向对俄罗斯本土发动进攻,配合北约,将俄罗斯置于磨盘之间,一点点的挤碎,把苏联连根拔起;

  第四:派出不少于一个歼击机师的空军精锐,配合北约舰队,歼灭苏联被困在亚丁湾附近的黑海舰队;

  第五:承诺永不对台湾使用武力,不得在违背台湾人民的意愿的前提下向收回台湾,同时,在收回香港和澳门的主权之后仍将这两个地区交给英国和葡萄牙治理,以保障这两个地区的繁荣与稳定,不得改变以上地区的政治制度;

  第六:向北约开放海上平台和潜水型航空母舰,以实现技术共享,在贝兰阿散蒂小城地下开采出来的资源,北约有权分享五分之三;

  第七:销毁反卫星武器。在战后,北约和华国都必须在对方的监督之下销毁一切反卫星武器,包括战略激光站和反卫星导弹;


  第八:保证战后蒙古的独立地位不会受到任何形式的威胁,华国继续承认蒙古的独立和领土主权完整;


  ······

  总理和邵剑辉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固然没错,但是这顿午餐贵到这个地步,也太离谱了。停止对东瀛的军事打击?开玩笑么,连核弹都扔了,以东瀛那帮贱骨头的脾气,这次不彻底将他们打怕打痛,只怕在未来的几个世纪,东海都将永无宁日!将它交给国际共管?准确点说是交给北约共管吧?你们打算怎么管?用坦克飞机重新将这条疯狗武装起来?解散来自各个友好国家的志愿军,这更是开玩笑,那些志愿军的战斗力先不说有没有国务卿说的那么差,这毕竟是那些兄弟国家的一点心意,人家冒着遭到苏军导弹打击的危险派出了志愿军,一起同生死共甘苦,熬过了这噩梦般的三个多月,却在即将胜利的时候将他们解散,那些友好国家心里怎么想?只怕命令一下,共和国马上就声名扫地,再也找不到一个朋友了!双头鹰,你这是逼我们自断一臂啊,你好毒!还有不得收回台湾,**,经此一战,海峡两岸统一已经是水到渠成了,还不让我们收回?至于收回香港和澳门的主权却不得收回治权,那更是天大的笑话,你们把我们的领土主权当什么了?尿布片吗?

  跟这些政治上的条件相比,更加苛刻的是军事和技术上的。一个星期之内解决侵华苏军?侵华苏军如果有这么好对付,北方就不会变成血海了,这是逼着他们拿尸体去堆平苏军的防线啊!开放海上平台和潜水航母,销毁反卫星武器,操,你们怎么不叫我们解散海军解散第二炮兵部队销毁所有弹道导弹和核弹头!这一仗打完,共和国已经元气大伤,海上平台、潜水航母、战略激光站以及轨道炮所形成的战略打击体系已经成了最后可以在常规战争中克制北约大军的一股力量,将它们向北约开放甚至销毁,跟自己砍断自己的手臂有什么区别!

  自绝于盟友,自己销毁最具威力的战略武器,放弃一部份领土的治权,这就是获取北约援助的代价!这份看似诱人的援助计划,跟慢性毒药没有什么区别。


  邵剑辉阴沉着脸问:“这就是北约的条件?”


  国务卿理直气壮的点头:“对,贵国完全做得到的,不是吗?”


  总理说:“做得到不代表能做!我想任何一个正常国家都不会答应这些条件的,一条都不会接受!”


  国务卿面色也阴沉了下来:“你们必须接受,否则你们就是北约的敌人。”


  邵剑辉眉锋一扬:“敌人?”


  国务卿说:“对,这些条件是成为北约的朋友的前提,如果你们做不到,就无法成为北约的朋友。”他的语气变得威胁意味十足,“不是北约的朋友,就是北约的敌人!”


  邵剑辉握紧了拳头:“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吗?”


  国务卿强硬的说:“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你们必须马上作出选择,是成为北约的敌人,还是做北约的朋友!”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这两个死对头的脸色忽青忽白,心里涌起一阵阵快意,这几天来所受的气,算是连本带利的还给华国了。


  邵剑辉和总理都沉默不语,这样的条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但是不接受就意味着共和国将成为北约的敌人!在击败苏联之后,共和国还有力量跟咄咄逼人的北约对抗吗?而接受了这些条件,共和国就更没有力量跟北约对抗了!


  无力与他们对抗就意味着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他们做朋友,这道题根本就无解!

  在简朴的办公室里,老人通过摄像头关注着这次谈判的进展,在听完所有条件后,沉吟片刻,把目光投到柳维平和总参谋长身上:“你怎么看?”


  柳维平摇头:“双头鹰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了啊。”


  总参谋长冷笑:“就算是兵临北京城下的时候,苏联也不敢向我们提出这样的条件!”


  老人又沉吟了好久,忽然说:“我打算答应他们。”


  两位军中重量级人物都跳了起来。老人一手一个将他们按回去,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解释:“后天,苏联特使就要到北京来了······是戈尔巴乔夫派来的特使。对,你们没有听错,确实是戈尔巴乔夫的特使,这场战争已经没必要再打下去了,把你们的刀磨得锋利一点,准备给苏联放血吧。让邵剑辉拿出他的无赖和滑头,跟国务卿继续谈下去,稳住他,同时封锁消息,万万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在跟苏联人接触······”他锐利的目光投向窗外,声线变得钢铁般冰冷而强硬:“苏联是一个英雄的国度,就该在同样英雄的国度手中毁灭,北约那帮流氓想乘人之危,甚至幻想来个卞庄刺虎,做梦!苏联要死也只能死在我们手里,要死在一群小流氓的围殴之下,我可不干!”


  总参谋长说:“是啊,北约咄咄逼人,根本就没有半点要跟我们和平共处的意思,跟他们合作,无异于饮鸠止渴。柳捣蛋,你的判断没有错,要是苏联倒下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们了!”


  柳维平说:“所以,苏联还不能倒下······当然,我们也不能让苏联好过!”


  三个人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还在谈判桌上步步进逼,尽情发泄着这几天郁积下来的郁闷和怒火的国务卿做梦都想不到,他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将会给北约带来多大的麻烦。“北约大军推进至第聂伯河高地。”


  “粒子束发射基地受创严重,金属氢材料已经耗尽,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方能修复。”


  “北约特使秘密访问北京,双方展开绝密会谈。”


  “外蒙方面军第二次突围被华军击退,全军被压缩在蓟县到宣化一带的狭窄区域,粮食弹药所剩无几,欲进不得,欲退不能。”


  看着手上这四份报告,博罗西洛夫长时间的沉默,手足一阵阵发凉。战局糜烂的程度已经超乎他的想象,盟国离心离德的程度也超乎他的想象,北约大军只用了四十八小时就全面控制了波罗的海三国和白俄罗斯,席卷了大半个乌克兰,所遭遇的抵抗微弱之极,说他们是在武装示威游行也不为过。苏军也不是没有抵抗,只是在这一片欢迎王师的叫嚣中,抵抗的枪声太过微弱了,完全淹没在一片欢呼之中。加盟共和国纷纷独立,这一份份独立声明就被一**反舰导弹,朝着苏联这艘伤痕累累的巨舰袭来,这艘巨舰终于要解体了。就连克里姆林宫内部,也有不少人正暗中跟北约接触,想方设法在苏联的残躯身上割下一块肉,交给北约作投名状吧?这段时间以来,他可没少接到这方面的报告。


  出现叛徒很正常,每一个国家都会有一些喜欢拿母国开刀,用同胞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官袍的混蛋,苏联当然也不例外。但是看到一位位身居高位的将领和官员跟北约情报人员眉来眼去,他就浑身发冷,手足冰凉!数亿苏联人民用自己的血汗钱数十年如一日的供养着军队和政府,就养出了这么一群在平时捞钱有方报国无术,平时拖沓扯皮,把责任当皮球踢,危机来临的时候争先恐后的出卖国家的无耻之徒么!最可悲的是,明知道那帮混蛋在卖国,他还不能动他们,因为他们手里握着重兵或者很大的权力,动了他们马上就会出乱子,最终导致全局崩溃!


  “战略火箭军还是不肯服从命令么?”


  黯淡的灯光下,将军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声音沙哑,透着一丝颤抖。


  奥加尔科夫黯然说:“他们拒绝执行命令。”不知道为什么,老元帅心里反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博罗西洛夫给战略火箭军的命令是给所有ss-23和飞毛腿换装中子弹弹头和核爆电磁脉冲弹弹头,朝北约大军砸过去,以这些战术核武器摧毁北约大军后勤和通信系统,这是目前他们唯一的取胜机会了。至于石中剑系统,博罗西洛夫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到底是用来打击华国还是用来打击北约,在石中剑系统的使用问题上的迟疑不决是苏联左窘右困的处境的缩影,以一个濒于崩溃的国家挑战两个世界上最强横也最具活力的国家和军事组织,那种局面是令人绝望的。再说华国那可怕的战略激光也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来,谁也不知道石中剑系统能不能经受住战略激光的考验,他不敢冒这个险。


  博罗西洛夫眉头一拧,想发火,却发现自己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的捏紧拳头,沙哑的说:“战略火箭军怎么就不明白,这是我们挽回败局的唯一办法了!”


  奥加尔科夫说:“他们害怕遭到北约的核报复······算了,再坚持一下吧,也许事情还没有糟到必须动用战术核武器的地步!”


  乌兰诺娃走进来,送来了最新的情报。不用说,还是一堆坏消息,在这汹涌的情报大潮里,根本就看不到一丝希望。当然,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们再也接不到任何报告————这意味着他们的情报、通信系统完全被破坏掉了,相信任何一位统帅都不愿意品尝这种滋味。博罗西洛夫强打精神,拿起一份情报想看,乌兰诺娃伸手按住,柔声说:“别看了,你都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先去休息一下吧。看,你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了。”


  博罗西洛夫烦躁的说:“我现在哪里还睡得着!”


  乌兰诺娃说:“那也要睡一会儿啊,哪怕半个小时也好,再这样下去,只怕国家还没有垮,你就先垮了。”


  博罗西洛夫怒喝:“索尼娅!”显然,中尉护士长最后那句话把他激怒了。


  奥加尔科夫可不希望这两口子在克里姆林宫吵起来,赶紧说:“夫人说得对,伊凡,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撑着,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作为苏联头号大将,奥加尔科夫元帅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博罗西洛夫一般都听得进去,再说他也累得不成了,脑子里更是乱糟糟的一团乱麻,全然没有头绪,继续硬撑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只好说:“那,辛苦你了,元帅。”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冲乌兰诺娃重重一哼,走了出去。乌兰诺娃朝奥加尔科夫歉然一笑,跟了出去。


  奥加尔科夫元帅翻看着惨不忍睹的情报,久久的沉默着。苏联现在正飞速坠向深渊,谁要是想将这辆战车拉住,必然会被它拖下去,一起摔个粉身碎骨,动荡的时局,糜烂的战事,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但是作为这个红色帝国最后的守望者,他不得不强打精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拼尽最后一分力量,为它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沉默半晌,他声音低沉的下达了命令:“命令:第47集团军群务必死守第聂伯河防线,不得后退一步,没有命令擅自放弃阵地者,就地枪决!”


  “命令:从远东地区调回来的五十架苏-27和一百五十架米格-29m在莫斯科各个空军基地进行维修保养,然后飞往哈尔科夫,准备参加第聂伯河会战。”


  “命令······”他明显的迟疑了一下,“命令米格-105战机卸掉防激光装甲系统和涂料,准备出击!”


  博罗西洛夫臭着一张脸回到别墅,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乌兰诺娃带着微笑走过来用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博罗西洛夫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理他。乌兰诺娃笑着说:“你看看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说不理人就不理人?”


  博罗西洛夫还是不理她。


  乌兰诺娃手上用力,捏得他关节轻轻作响:“再不理人我可要哭了,我真的要哭了哦!”


  博罗西洛夫哭笑不得,握住她一只柔软的手,说:“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我竭尽全力想要把苏联从低谷拉出来,结果却把它推进了万丈深渊,我将成为苏联的千古罪人,甚至会被胜利者送上海牙法庭,顶着战争狂人的帽子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我以为我能挽救这个国家的,很不幸,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输了,真的输了。”他睁开眼睛,将乌兰诺娃搂入怀中,轻轻拂开她额头上的一缕金色发丝,沉重的说:“索尼娅,我们离婚吧。”


  乌兰诺娃吃惊得跳了起来:“你疯了?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我们结婚才不到三个月!”


  博罗西洛夫拉住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说:“我是认真的。索尼娅,苏联已经完了,我们最后一股战略打击力略由于被华国的战略激光武器克制,根本就没有办法发挥,而在失去粒子束发射器之后,华军的战略激光可以肆无忌惮的打击我们的军用卫星,几个小时之内就能把红军的信息化程度打回到六十年代,而战略火箭军又不肯服从命令向北约军队发射战术核弹,第聂伯河防线肯定守不住的······索尼娅,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输了就得付出代价。我这个战争发动者必将沦为阶下囚,而你,我的妻子,他们也会不放过你的,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所以,我们还是离婚吧,趁现在还来得及,断绝一切关系,让克格勃设法把你送到南美某个国家去寻求保护,我还有一些钱,不算多,但是也足够你在南美那边做点小生意,或者开一个私人诊所,无忧无虑的过完一辈子了······”


  乌兰诺娃用手捂住丈夫的嘴,眼里泛起泪花,颤声说:“亲爱的,别说了,我的心都要碎了······事情还没有糟到这个地步,就算真的无可挽回了,我也不会离你而去的。你是我的太阳,失去你,我的未来将只剩下黑暗和泥泞,就算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博罗西洛夫紧紧抱住妻子,嘴唇哆嗦得厉害,这是他在一片黑暗中唯一能触摸到的一点光亮和温暖。可是,为了保护她,他必须尽快跟她断绝一切关系,将她送到万里之外一个必须用放大镜才能在地图上找得到的小国去······想到这里,他的心也要碎了。乌兰诺娃勉强一笑,站起来打开酒柜,取出一瓶葡萄酒,拿来两个酒杯斟上,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忙,都没有陪我喝过一杯酒,现在你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博罗西洛夫接过葡萄酒,跟乌兰诺娃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乌兰诺娃又给他斟上一杯,说:“慢慢喝,我们一起喝酒的机会并不多。”


  博罗西洛夫声音沙哑:“很快我就有空了,到那时我会有很多时间,多得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他忽然觉得乌兰诺娃的脸开始模糊,脑袋阵阵昏眩,他疑惑的摇了摇头,想看清楚一点,结果乌兰诺娃的影子更加模糊了,全力的力量在慢慢消失,他连酒杯都拿不住了,酒液从里面洒了出来。乌兰诺娃把酒杯从他手里拿走,说:“伊凡,你太累了,好好的睡一觉吧。”


  博罗西洛夫挣扎着说:“你——你在酒里下了药!”


  乌兰诺娃说:“对,我下了药,一种可以让你美美的睡一觉的药······我猜你早就忘记自己什么时候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吧。”


  博罗西洛夫嘴唇嚅动着,想说什么,却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久违的睡意包围了他,他躺到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乌兰诺娃轻轻推了推他,他毫无反应,胸膛有节奏的起伏着,憔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一丝不解,却没有愤怒和惊慌。乌兰诺娃拿来一张毛毯给他盖上,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轻声说:“好好的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你会发现,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警卫已经换上了陌生的面孔。乌兰诺娃说:“把电话线切断,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跟他联系!”


  那几名警卫漠然点头,冰冷的目光,精良的装备,还有绝对的忠诚,这不是普通的警卫,而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精英!


  乌兰诺娃关上门,大步走了出去。天在下着小雨,她没有打伞,走进雨幕中,冷雨洒在身上,带来彻骨的寒意,这个弱女子握紧拳头,昂头看着阴霾的天空。如果苏联的处境再得不到改善,用不了多久,莫斯科的上空就会被北约轰炸机的铁翼无情地撕裂,美丽的城市将会在雷暴般炸裂开来的光与火之中变成废墟。二战的噩梦,即将再次在莫斯科重演,最悲哀的是,现在的苏联人已经没有苏联卫国战争时期那种高昂的斗志和万众一心的团结了,毁灭的进程不可逆转,而她在决定往酒里投入迷药并且把酒斟进博罗西洛夫的酒杯的时候,就把自己放在了历史的巨轮之下,要么改变巨轮的方向,要么被它辗得粉碎,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她抹掉脸上的水珠,低声说:“我不懂什么政治,我更不懂得军事,但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丈夫,灭亡我的祖国,奴役我的同胞!”戟指指向天空,“你也不行!!!”夜已经很深了,第聂伯河方向的炮声一直没有停,北约大军万炮齐发,隆隆炮声压过了天空中的雷鸣,炮弹爆炸的强光让天空中的闪电也黯然失色,把十几个苏军重兵防守的高地炸成烈焰翻滚的火山,筷子粗的雨丝倾泄而下,也没能将火焰浇熄。范弗里特的火海战术在苏联战场再次大显身手,北约军队的炮兵一旦开火就不打算停下来了,不把第聂伯河高地炸到可以直接种土豆的地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美中不足的是雨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号称可以全天候出击的f-111战斗轰炸机也无法再出动,空中轰炸被迫中断,只剩下炮兵单方面表演,对于北约军队来说实在是有点儿遗憾,这场面不够华丽啊。刚开始的时候看着第聂伯河方向炸点一排排一簌簌漫山遍野的绽开,是很华丽,久了也就觉得乏味了,反正炮火准备时间至少有二十四个小时,北约士兵纷纷钻进了帐蓬了,雨那么大,那么冷,傻逼才在外面淋雨看热闹呢,躲在暖洋洋的帐蓬里打牌喝啤酒吹牛皮多好啊。除了必须的警戒部队之外,北约士兵大多都在帐蓬里大吃大喝,打牌赌钱,甚至打赌要多久才能拿下第聂伯河高地。有人说至少要一个星期,有人说两三天就能搞定,有个家伙更厉害,他说炮兵都轰了一天了,苏军一点反应都没有,高地上的苏军士兵肯定都跑光啦,明天炮火一停,咱们列队向前齐步走,轻轻松松就能将军旗插到第聂伯河高地了!这偿乐观得过份的想法居然赢得很多北约士兵的赞同,大家热火朝天的聊着苏军低落的士兵,乌克兰泛滥成灾的美女,开着有些猥琐的玩笑,气氛十分轻松。


  唯一轻松不起来的是意大利第10军团。他们运气太背了,苏军一炮未发,他们就没了一个旅长一打的优秀参谋,损失惨重啊,这起撞机事故不仅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还让他们再一次成了北约联军嘲弄的对象,操!不少意大利士兵十分沮丧,纷纷说:“我们干嘛要到这个鬼地方来送死?留在温暖的意大利看足球品尝美食不好吗?”那是,足球和美食才是意大利的最爱,打仗?吃饱了撑的啊,没事打什么仗!还是他妈百万大军对拍,要了亲命了!

  意大利士兵可能没想到,在他们吃着美味可口的晚饭,抱怨着糟糕的伙食的时候,在第聂伯河高地,苏军正啃着坚硬发涩的黑面包和比黑面包还硬的压缩饼干,一条在咸鱼和一点土豆泥就是他们的菜了。虽然从华国掠回大量粮食,但是苏联人口众多,再加上时局动荡,粮食生产受到极大的影响,粮食供应依然紧张,驻守在第聂伯河高地上的军队暂时只能吃上这些东西。黯淡的灯光,震动的地面,沙沙落下的沙砾和成团的尘土,呛人的硝烟,没有什么拿着口风琴吹得周围的人眼带泪光的新兵蛋子,没有美丽动人的护士或者女军官,只有难以下咽的食物和漫山遍野炸开的爆炸火光,只有神情麻木,浑身泥垢的坐在地下工事通道里机械性的一口接一口的嚼着食物的士兵,这就是战争。


  电话响了,要塞炮指挥官接过电话,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便说:“明白,明白。”挂了电话,端起水杯将杯里小半杯水一饮而尽,走了出来,大声说:“士兵们,打起精神来,现在轮到我们还击了!把300毫米要塞炮推出去,告诉那帮废柴什么叫战争!”


  士兵们迅速将还没有吃完的食物放进口袋里,开始忙活了。随着齿轮摩擦的声响,一扇扇表面看上去与周边的土石浑然一体,甚至长满了草的铁门打开了,一门门双联装300毫米要塞炮顺着铁轨被推了出来,从洞口探出又粗又长的炮管,炮兵迅速带上耳塞,穿上护震服————300毫米要塞炮威力惊人,在开火的时候喷发出来的气浪足以将人的内脏震伤,绝大多数是暗伤,年轻的时候没感觉,等年纪大了就开始发作,让人痛苦不堪,这是炮兵的职业病,必须穿上防震服。


  装弹车钳起一枚近一米长的弹头,塞进炮膛里,接着又把更粗更长的药筒装了进去,炮闩闩上,一发炮弹装好了,接着,下一发。这些要塞炮和威力巨大的炮弹将会狠狠的砸到北约大军头上,让他们尝尝苏维埃的铁拳。


  大雨中,一支大军正在艰难的挺进。这支部队的兵力约一万人三千人左右,是一个标准的摩步师,但是坦克只有区区七十辆,太寒酸了,估计苏联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的部队居然会连坦克都凑不足。这也没办法,这支部队是刚从远东战场撤回来休整的,红旗第一集团军主力师在沈阳战役中一直冲杀在最前面,跟第39军狠狠的打过好几场,给第39集团军造成巨大的损失,当然,第39集团军反过来也把他们揍得最狠,不得不回国休整了。在回到莫斯科之后他们才意外的得知,远东战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还得回去,苏联用了最快的速度给他们补充兵员和军官,以及技术装备,但是他们所需的坦克还没有凑齐,北约大军就打过来了,在经历了初期的混乱之后,克里姆林宫作出痛苦的决定,让这个师留在欧洲,以应对北约联军的地面攻势。


  于是,在远东战争中赢得了“西伯利亚虎”之称的库利克大校和他的师被调到了第聂伯河防线,危机的最前沿。


  库利克大校是个不折不扣的进攻狂人,在长春战役中,他那迅猛的、没有一丝间隙的进攻曾给全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便是在最恶劣的形势下,他也没有想过死守防线,他并不擅长这个。尽管现在全师的坦克还不到原来的一半,他还是决定利用恶劣的天气,对北约大军发动反击。这场暴雨淹没了很多路段,田野里灌满了水,大军行动异常困难,也正因为这样,北约军队才放松了警戒,给了库利克可乘之机。


  坦克滚滚前进,把杂草和灌木辗进烂泥里,原本就被泡软的地面很快就变成了烂泥潭,没能坐上车的苏联步兵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靴子里灌满了泥浆,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处是干的。一名扛着一箱子弹的士兵实在是太累了,脚一软摔了一跤,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做不到,没力气了。一只大手伸过来,接过压得他爬不起来的弹药箱扛在肩上:“没事吧?”


  士兵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瘦瘦的、棱角锋利的脸,他舌头都打结了:“师·····师长!?”


  库利克大校说:“没事就好,那边那辆车还能挤下几个人,上去吧。”扛着弹药箱大步朝前走。士兵愣了愣,追上去想抢回弹药箱,却看到一名参谋已经抢先一步,从师长肩上夺下了弹药箱扛在肩上。如果仔细看,你就会发现第22步兵师除了师指挥部的参谋之外,百分之九十的军官都把自己的车子让出来运送弹药和兵员,自己和师长一样混在士兵们中间徒步前进,还帮士兵们背了一些弹药,没有一个搞特殊的。


  好不容易通过了泥泞地带,钻进了一片面积相当于一个新加坡的白桦林里,大家停下来休息,现在他们离北约军队已经很近了,北约巡逻队的脚印随处可见,再往前几公里就是北约大军的炮兵阵地。雨幕不时被炮兵阵地闪耀的刺眼闪光照亮,无数门重炮正在轰击着第聂伯河高地,这些重炮,正是第22步兵师的目标。


  侦察连连长斯特林卡少校闪了出来,向库利克大校报告:“我们刚刚放过了一支巡逻队,从他们的军装和语言可以判断,是意大利军队,在那边等待我们的,是意大利第10军团,两个步兵师,一个装甲旅,一个炮兵旅,一个陆航旅,还有一个电子对抗营,兵力接近五万人,拥有两百五十辆公羊式主战坦克,四百多门各种口径的火炮,还有五十多架武装直升机,是欧洲赫赫有名的精锐之师。在第10军团的左翼,是德国的第四掷弹兵师,这个师目前只有一个旅到位,但是拥有上百辆豹2a4,是块难啃的骨头!”


  库利克大校沉吟片刻,眉锋一扬,说:“休息半个小时,全师出击,先打第10军团,再第四掷弹兵师,务必将这支部队给我打残!”


  参谋长大吃一惊:“对方都是欧洲数一数二的精锐,跟他们硬碰是不是太不明智了?”


  库利克大校露出一丝嘲弄的神色:“哪来那么多精锐?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童子军!”


  参谋长说:“可是他们足有五六万人······”


  库利克大校说:“第22近卫步兵师打仗从来不问对方人数有多少。”


  参谋长无语。在他看来,这位大校实在是太狂妄太自信了,自信得根本就不会去考虑作战的风险,自信得违反了最基本的作战原则!拿一个在远东战场被打残的师去硬拼欧洲五六万精锐,这不是找死吗!但是师长听不进意见,他这个参谋长也只好执行命令了,沉吟片刻,说:“如果非要打的话,我建议先打意大利第10军团。”


  库利克大校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


  参谋长说:“因为意大利第10军团作战意志一向比较薄弱,会比较好打一些。在摧毁第10军团的重炮阵地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扫荡第10军团的攻击出发阵地,将他们赶向德国第四掷弹兵师的防区,冲乱德国佬的阵脚,或者干脆冲上铁路,将北约军队囤积在铁路上的物资摧毁······是的,只要能打垮第10军团,我们将取得一场大胜!”


  库利克大校难得的笑了笑,没再说话,用雨衣把自己裹起来在雨中闭目养神。


  半个小时之后。


  那些意大利重炮终于停止了怒吼,侦察兵用猝发信号报告说意大利人把炮弹打光,正忙着从铁路那边运过来······第22近卫步兵师参谋们面面相觑,有没有搞错,从炮击开始到现在才几个小时啊,就把事先准备的炮弹打清光了?意大利炮兵真是太积极了,积极过头了!一位参谋不敢置信的叫:“谁能告诉我,意大利炮兵是怎么做到在几个小时之内把两个基数的炮弹打清光的?”


  参谋长苦笑:“大概是炮兵玩命的闷装猛打,一门心思趁早把炮弹打光好早点躲进帐蓬里休息吧?”


  参谋们都只有苦笑的份,像这种早打完早收工的活宝炮兵,还真的不多见!


  没什么好犹豫的,库利克大校睁开眼睛,森然下令:“让高地上的要塞炮开火,轰击骑一师和第七机械化步兵师,我们······全师突击!”轰!!!


  被硝烟笼罩的第聂伯河高地像是发生了六点五级地震似的剧烈一抖,一大团烟雾裹着火焰喷薄而出,苏军深藏在地下的要塞炮发出了第一声怒吼。两枚沉重的炮弹呜呜旋转着,一飞冲天,一直飞上几万米的高空,到达抛物线的顶点,这才略略一折,朝着第七机械化步兵师的防区砸了下去!接着又是两枚,再两枚,庞大的烟雾和炽热的气浪不停地喷发,第聂伯河高地在震动,像是碎石簌簌往下滚,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北约联军的防空雷达马上发现了那成双成对的飞越山林河流,直奔他们而来的炮弹,但是发现是一回事,能否拦截又是另一回事,飞毛腿的体积那么大尚且难以拦截,何况是体积比飞毛腿不知道小了多少倍的300毫米口径要塞炮弹头!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防空警报刚刚拉响,炮弹就已经滚入同温层,弹体与空气剧烈摩擦,变得发红发烫,活像一团团巨大的火球,末端速度六马赫!在惊慌失措的从帐蓬里跑出来的第七机步师官兵那惊恐的目光中,炮弹在他们头顶七八米高处爆炸,他们只看到一道强光闪过,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意识便灰飞烟灭,连根头发都没有留下来!狂暴的爆炸冲击波在辗碎了这些不幸的士兵的身体之后撞向地面,地动山摇,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五六米深、足球场大小的大坑,里面的一切生物都被无情的气化,冲击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从地面弹起,带着火焰轰然扩散,帐蓬呼一声带着一团大火被吹到了天边,一团红得妖异的莲花惊人的绽放,被这朵莲花沾到的北约士兵不是变成几块破碎的黑炭就是化作一缕焦臭的青烟,数以万计的弹片以这朵莲花为中心以爆速向四面八方激射,溅出团团血花,一百五十米范围内的人员非死即伤————这样一发炮弹,威力竟然与一枚飞毛腿不相上下!


  轰轰轰轰轰!

  成对成对的炮弹一刻不停的落下,雷霆霹雳般的爆炸轰鸣压下了天空中的隆隆滚雷,巨舰大炮主义再次显示出了惊人的威力,对于陆军来说300毫米口径重炮已经称得上是变态了,最变态的是,苏军似乎在装药里做了手脚,一发炮弹的爆炸威力相当于一吨tnt,炮弹落下之后,除了一个紧挨着一个的足球场大小的弹坑之外,什么都没剩下来。北约士兵惊骇若狂,狂呼大喊着逃离自己的岗位冲向掩体,结果死得更快,奔跑中的士兵对于飞溅的弹片来说是一道美味点心,不知道多少人跑着跑着,就被弹片射穿了身体,一跤仆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就算是躲进了掩体也不见得安全,300毫米口径要塞炮的威力太过惊人,震波沿着地面传递,轻而易举的将趴在地上的人的内脏震得爆裂,在炮击过后,第七机械化步兵师的医疗队惊讶的发现许多士兵静静的趴在掩体里,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却七窍流血,皮下组织呈现出大片大片的紫黑,他们被活活震死了!烈焰翻滚,火光冲天,爆炸冲击波裹着弹片流火横冲直撞,将一切无情的卷入死亡漩涡之中,在300毫米要塞炮面前,一切都是那样的脆弱,m1a1主战坦克被当成铁乌龟掀了个四脚朝天,飞溅而下的小弹头毫不留清的给它来了个开膛剖腹,m2装甲车在火光一闪间变成一堆漫天飞舞的碎片,m109牵引式火炮最倒霉,一发炮弹过来就要抹掉至少一个炮兵连,所引发的殉爆让堆在附近的炮弹爆豆似的密集的爆炸开来,满天乱飞,为已经陷入地狱之中的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又增添了几分恐怖和混乱。停放在铁路上的两列军列也被击中了,车皮里的弹药争先恐后的爆炸,将车皮当成炸弹的弹壳炸得粉碎,一节节车皮依次炸开,跟多米诺骨牌似的,惊人的大爆炸将这个初具规模的物资中转站夷为平地,方圆一公里内尽成焦土,数百名北约士兵和乌克兰铁路工人粉身碎骨!

  乔治·利亚顿少将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部队在苏军要寒炮的轰击下血肉横飞,说不出话来。谁也不知道苏军的要塞炮到底能打多远,整个师的纵深似乎就找不到一寸安全的地方!他亲眼看到一个步兵营的营地落下一发炮弹,刺眼的爆炸强光和可怕的震动险些将他击倒,那个不幸的步兵营很多士兵变成了一堆着火的树叶,被爆炸冲击波裹着狠狠的甩出几十米远,扯得粉碎四散飘落······战后,这个营的番号被撤销,因为这支部队已经不复存在了!他嘶声怒吼:“导弹部队和空军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已经把第聂伯河高地炸成了月球表面,连一门迫击炮都没给苏军留下来,我们只管列队向前走就能占领第聂伯河高地了吗!?混蛋!通通都是混蛋!”


  他还有力气在这里狂吼乱叫已经算不错了,骑一师师长基恩少将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两发300毫米重炮炮弹砸进一个坦克营中间,正在发动准备逃离这片是非之地的坦克群被震得似乎往上跳了一下,至少十辆坦克被当场砸扁,还有好多外壳变形,里面的装甲兵变成一团肉泥,有几辆的炮塔被爆炸冲击波生生撬了下来扔出老远,一根炮管砸在指挥车上,指挥车几乎散架,少将成了血人!

  暴怒的火龙咆哮着呼啸而出,直奔正在不停地布撒着死亡的要塞炮。由于是大雨天,空军指望不上,第七机步师和骑一师给m270火箭炮装上了block-1a型地对地战术导弹,朝着第聂伯河高地恶狠狠的砸了过去!幸存的m109帕拉丁式火炮更是打得火光四溅,火箭增程炮弹不要钱似的砸出去,不把要塞炮掀翻誓不罢休!只不过,拿155毫米口径牵引式火炮和自行火炮跟300毫米要塞炮对轰,怎么看都像是让初中生去跟拳王泰森决斗!


  这边突然爆发的激战让整条战线为之沸腾,特别是位于第七机步师左翼的意大利第10军团,更是有种大事不好的不祥预感。通过投映在战术屏幕上的实时画面,意大利将军们都看到第七机步师被打成什么样子了,那个惨样,看得他们直吸凉气,可是,第10军团这边居然一发炮弹都没有落下!以意大利军队的传统经验来判断,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当所有的友军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唯独你屁事都没有的时候,意味着你已经成了敌人的最主要的目标了!军团长马克西米连中将眼皮一个劲的狂跳,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电报一份接一份的发,参谋们忙得像被捅烂了窝的蚂蚁,尽一切努力想弄清楚当前的情况,友军的,自己的,前线部队的,后方的,都要搞清楚,以尽快作出判断,同时命令各部躲进防空工事里以减少伤亡。他们的指挥不能不是错的,可问题是,有时候正确的指挥也不一定能够奏效,特别是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


  库利克少将看到第七机步师那边爆炸强光映亮了半边天空,瘦削的脸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笑:“全师出击!用这帮北约婊子的尸体铺满战场,放干他们的血,明年这个时候第聂伯河里鱼虾一定会格外的肥!”


  “乌拉!!!”


  桦树林里,苏军的吼声山呼海啸,七十辆坦克排成三横列,狂吼着撞断碗口粗的树木冲了出去。听不到坦克发动机的沉沉低吼,bm-21和bm-30火箭炮的狂啸声压倒了一切,整片树林在几秒钟之内就彻底淹没在嫣红的烟焰之中,无数火箭炮炮弹带着撕心裂肺的呼啸,拖着炫目的火光在空中作茧自缚,编织成一张张由火光构成的天罗地网,罩向第10军团主力集结的区域,在火光的映印之下,成群冲出的主战坦克显得越发的狰狞恐怖,仿佛一群群复活的史前猛兽,可怕的咆哮着向意大利军团冲过去,要将他们通通撕成碎片!

  第一波火箭炮炮弹泄落,连绵几公里的防线火光一排排一丛丛的翻滚而起,意大利士兵骇然狂叫着在烈焰和弹片中逃窜,直到被生生烤熟,或者被弹片打穿身体。第一波炮弹还没有完全落尽,第二波又来到了,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在极短时间之内就有上千发火箭炮炮弹倾泄到了第10军团的集结区域,生生炸出一片望不到头的烈焰翻滚的火海,无数意大利士兵被炸得支离破碎,或者被弹片削掉了手臂大腿,倒在血泊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库利克大校这个偷袭天才再一次得手了,这轮炮火密度之惊人,打击力度之强悍,造成杀伤之严重,自朝鲜战争结束以来不曾有过,可以说,仅凭这一轮炮火他就重创了意大利军团,就算是最苛刻的军事家,也不得不给他打个九十分以上的高分。


  不过,库利克大校有个人尽皆知的缺点,那就是得理不饶人,现在意大利军团都已经被揍得晕头转向了,不乘机杀上扩大战果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他命令:“bm-30火箭炮换装布雷炮弹,往意大利和德**队之间的接合部布撒反坦克雷,防止德军来援!bm-21火箭炮换上榴霰弹,专往人多的地方打,不要手软!”下完命令,跳上一辆装甲车,和大部队一起冲了上去。第22步兵师在远东战场连遭挫折所郁积下来的怒火如今全部撒到了意大利人头上,bm-30火箭炮在沉默几分钟之后再次开火,成群的炮弹飞向第10军团和德国第四掷弹兵师之间的接合部,纷纷空爆,无数反坦克地雷飘然落下,钉入地面,铁路,公路,田野,只要是坦克能通过的地方都被撒布了反坦克地雷。这些反坦克地雷在十七八个小时或者一两天之后会自爆————别以为苏军安的是什么好心,让这些反坦克地雷自爆纯粹是为了给自己的装甲部队清出道路来。苏联红军在全力进攻的时候,每天向前推进的距离不得少于七十公里,恰好是bm-30火箭炮的最大射程,用bm-30火箭炮布雷将敌军困在一个笼子里,然后大开杀戒,在反坦克雷自爆之前将他们解决掉,然后马不停蹄的继续推进,红色帝国的打法就是这样的狂暴和野蛮。


  当然,意大利人恐怕等不到反坦克雷自爆再大摇大摆的撤退了。bm-21火箭炮集火齐射的时候发出的尖啸声让意大利士兵有种正在刮十三级台风的错觉,成百上千的榴霰弹在夜空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小指粗细的弹丸混合在雨水中瓢泼而下,每平米少说也能摊上两三枚,凭借极高的初速打穿了意大利士兵的钢盔或者防弹背心,被扫中的意大利士兵不是脑袋开花就是后背布满了窟窿,死状凄惨,有些一连挨了七八枚却没有被打中要害的躺在满是血污的泥泞中痛苦地哀号着,不求救助,只求一个痛快。意大利军队又一次为他们的散漫付出了血的代价,他们实在是太漫不经心了,苏军的侦察兵没费多少力气就将他们的兵力分布查得**不离十,坐标一串串的报上去,火箭炮炮弹刮风似的飞来,钢雨飞溅而下,将一切活物钉入地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bm-21发射的子弹丸啃不穿坦克和装甲车,否则意大利士兵真的只能在地上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以求得一条生路了。


  “苏军的坦克!干掉他们!干掉他们!”


  在被打成一片火海的前哨,幸存的意大利士兵恐惧的看到成群的苏军坦克朝他们冲了过来,不禁发出带着哭腔的尖叫声。跟他们三分像吼七分像哭的尖叫声同时响起的,是苏军“诺娜”式120毫米迫榴炮的怒吼,第22步兵师在上前线的时候得到了莫斯科军区一个数字化步兵旅的加强,一共三十辆“诺娜”式120毫米迫榴炮,全开上来了,毫不客气的将炮弹倾泄到数公里外的意大利军队阵地上,在电子战车的指引下,炮弹长了眼似的飞向未被火箭炮摧毁的掩体和反坦克阵地,一发炮弹落下就要割倒几个甚至十几个人,腾起的爆炸火光都是红的。飞溅的血浆,飞扬的残肢碎肉,凄厉的哀号,浑身大火乱跑乱滚的战友,越逼越近的敌军坦克,如雨落下的炮弹爆起的团团火光······这一切让还活着的意大利士兵面色惨白,浑身冰凉,浑身一阵阵战栗,大概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战争原来是如此的疯狂,如此的残酷,在书里看到的史诗般壮烈的牺牲,又是如此的惨烈!当苏军“紫罗兰”式车载105毫米榴弹炮发出怒吼的时候,开始有意大利士兵扔下阵地逃跑了。


  交火还不到七分钟,苏军坦克一弹未发,意大利第10军团第一线就被打垮了。闪电划破天幕,桔红的烟焰映亮天空,隆隆轰鸣和天空中的滚雷相应和,震耳欲聋。泥泞不堪的地面是遍地炸开的火光,狂暴的爆炸冲击波,密密麻麻的弹片,飞溅的火焰,还有坦克履带卷起的泥水,让这个夜晚变得异常的恐怖而混乱。遭到苏军突然进攻的意大利第10军团陷入了极度混乱,军官们声嘶力竭的指挥着士兵们进行抵抗,但是成丛飞来的火箭炮炮弹和雨点般落下的迫榴炮炮弹一次次的让他们的努力变成徒劳。苏军一些装甲车甚至越过坦克方阵,冲进意大利步兵中间用大口径重机枪疯狂扫射那些逃窜的步兵,枪口指向哪里,哪里就溅起一片片血雨,不知道多少意大利士兵被大口径重机枪子弹撕裂了身体,抽搐着倒在泥泞之中,有一些士兵还在惨叫,脏兮兮的坦克履带就从他们身上辗了过去。


  在意大利军团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大约两百公里之外,第13近卫步兵师也对法国外籍军团动刀子了,而且攻势比第22步兵师更加凶猛,还得到两门要塞炮的支援,让法国外籍军团欲仙欲死。先是要塞炮一通猛轰,在外籍军团中间挖出了若干个足球场大小的弹坑,数百名外籍军团士兵在几乎要将大地震裂的可怕爆炸中灰飞烟灭,接着火箭炮洗地,将弹坑炸成岩浆糊,然后坦克冲上去肆意辗压,扫射,号称法国头等精锐的外籍军团血肉横飞。外籍军团当然不是什么鱼腩之旅,相反,这支部队的快速反应能力和特种作战能力是非常强的,但是他们毕竟是轻装部队,而第13近卫步兵师却是拥有近两百辆坦克的重骑士,正面相撞之下,自然是外籍军团倒霉。不光是外籍军团倒霉,连躲在外籍军团后面的法国龙骑兵装甲团也跟着倒了大霉,第13近卫步兵师在很短时间之内就扫荡了外籍军团的左翼,绕到了龙骑兵装甲团前面。在龙骑兵装甲团增援过来的时候,一群的t-80突然从一片树林里杀出来,对着几百米外的勒克莱尔主战坦克开火,脱壳穿甲弹几乎是刚出膛就撞上了勒克莱尔的正面,极其野蛮的将勒克莱尔主战坦克正面装甲切开,坦克内部血肉与火焰齐飞,惨不忍睹。爆炸声接连不断,在很短时间内就有七八辆勒克莱尔被打得火光四起,法国装甲兵不是一身火就是一身血,惨叫着从炼狱般的坦克里逃了出来。燃烧的坦克堵住了公路,后面的坦克连苏军坦克在哪里都看不清楚,发狠的加速冲间试图将坦克残骸撞开,数十吨的钢铁巨兽相碰撞,发出巨响,令人心悸。不能说这些装甲兵不够勇敢,可是在呼啸而来的脱壳穿甲弹和炮射反坦克导弹的攻击之下,打开一条通道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企图撞开路障冲上去跟苏军坦克大战一场的勒克莱尔无一例外,通通都被打成了燃烧的铁蟾蜍。


  “后撤!后撤!跟苏联人拉开距离!”


  龙骑兵装甲团团长在无线电里嘶声狂吼。跟t-80相比,勒克莱尔不管是防护能力还是火力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唯一占点优势的就是火控,只有拉开距离发挥火控上的优势,才能扭转局势。要说他这样指挥也对头,可问题是外籍军团垮得太快,苏军的穿插太过凌厉,更用强大的电子对抗部队对法军的战场雷达进行了强烈的干扰,法军根本没有留意到,十几辆陆地火力平台已经绕到了他们身后!这些陆地火力平台都是在东北战场缴获的,苏军对这种性能优越、隐身能力强、火力凶猛,可以通过任何地区的桥梁的战车很感兴趣,每缴获一辆就送回国内进行修复,试图仿制。第13近卫步兵师一个功勋装甲营分到了十五辆,原本是打算组建一支实验性的部队,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这些陆地火力平台在灌木丛中探出了修长的炮管,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勒克莱尔主战坦克的侧面装甲,一个齐射,同样是从华军来不及破坏的军火库中缴获的紫铜脱壳穿甲弹以六倍音速激射而出,百分之九十的炮弹精准无比地盯在勒克莱尔主战坦克侧面装甲上!非洲战场的噩梦再次重演,紫铜液极高的温度和动能打穿了侧面装甲,火雨似的覆盖了勒克莱尔主战坦克内部空间,所到之处,那些娇贵的电子设备纷纷爆炸或者冒起青烟,被烧得一塌糊涂,整个车组成员不是被扯成碎片就是被烧得浑身焦黑,半生不熟,幸存者少之又少。


  嗖嗖嗖————


  不等骇得魂飞魄散的法军把炮口对准陆地火力平台,灌木丛里成群的反坦克导弹火球似的破空而出,照着坦克顶部装甲扎了下去,“岩石”重机枪发出电锯锯木头般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叫,十二点七毫米口径曳光弹拉出千百道曳光流线,笼罩了整个路段,跳下车还击的法军士兵纷纷被拦腰截断,一些吉普车油箱部位中弹,猛烈的爆炸,成车的士兵在车身一跳间带着一身大火滚落,哭着喊着滚落公路,惨叫声震天动地······

  掐头,断尾,在第一时间摧毁法军的先头部队和断后部队,用坦克残骸堵死公路,苏军这一打法跟华军在过去几个月里的战术如出一辙,这种战术给苏军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他们给法军来了个如法泡制。公路被堵死,很多坦克和汽车撞成一团动弹不得,而苏军的炮弹和导弹雨点般落下,将整个路段炸成火海,龙骑兵装甲团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聪明一点的奋力将坦克和装甲车驶离公路,开向田野,那里地势要开阔一些,逃跑和还击都比较方便,继续留在公路上只有死路一条!

  紧张过度的法军装甲兵似乎忘记了,这几天雨下个不停,田里灌满了水,泥土被泡得稀烂,于是很不幸,那些坦克和装甲车几乎无一例外,都陷进了烂泥里,移动艰难,甚至趴窝了,动都动不了,成了苏军坦克的活靶子,居高临下的苏军一炮一辆,打得得心应手,在可怕的大爆炸中,坦克和装甲车的炮塔被毫不留情地掀飞,跳车逃跑的法军士兵破碎的尸体混合在泥浆中四下飞溅。在一片“乌拉”的狂吼中,苏军步兵冲上了公路,ak-74自动步枪和rpk机枪的扫射密如骤雨,试图向公路边的高地进攻以夺取制高点进行顽抗的法军士兵在第一时间被打成了马蜂窝,苏军士兵用火箭筒将躲在汽车后面射击的法军士兵连同汽车一起炸翻,用枪托砸开车门,把躲在里面浑身发抖的法军士兵和军官拖出来用乱枪打死或者俘虏,连绵两三公里的路段到处都响彻法军的惨叫。一些法军士兵快吓疯了,跳下公路试图穿过开阔的田野逃跑,苏军用高平两用重机枪和迫击炮夹道欢送,很快,田野就变成了浑浊暗红的烂泥潭······


  这是北约军队第一次与苏军近卫军交手。从二战一直到苏联解体,苏联近卫军都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严明的军纪,艰苦的训练,堪比钢铁的意志,世界一流的军官和参谋,以及精良的装备和强烈的荣誉感,使得数量有限的近卫军成为苏军统帅手中的破城锤,而在与同样以陆军称雄的华军浴血苦战让这些近卫军的战斗力又提高了一个档次,不合格的军官和士兵都被战场淘汰了,留下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这样一支力量是绝对不容轻视的,而很不幸的是,跟他们交手的意大利军队和法**队虽然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是在这两支军队众多优点中,找不到“意志坚强”这一项。当装备、训练以及指挥没有太大差距的时候,就看谁更能扛了,毫无疑问,苏军承受伤亡的能力远比北约军队强,至少比意军和法军强,他们一个连队伤亡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仍然能坚持作战,而意军和法军伤亡超过百分之三十就算丧失战斗力了!在苏军不计伤亡的猛烈进攻之下,法国龙骑兵装甲团惊骇若狂,用“溃不成军”来形容他们都是奢侈的,他们简直就是屁滚尿流了。让法国人无法接受的是,攻击他们的只是第13近卫步兵师一个团,换句话来说,这场战斗只是一个团对一个团,苏军在兵力上完全不占优势,但是良好的战术素养和极高的默契让苏军创造了一个现代战争史上的奇迹,以不占优势的兵力取得了一场辗压式的胜利,三个小时后,龙骑兵装甲团三个营幸存下来的士兵只够编一个加强连,这个装甲团已经从北约联军的作战序列中消失了。


  此役,龙骑兵装甲团伤亡多达一千五百人,而外籍军团虽然同样被打得相当惨,但是伤亡仅六百来人。这支长年在世界执行各种作战任务的部队的战斗力可比法国正规军强出了一大截,在经历了初期的混乱后很快稳住了阵脚,组织起一道防线,一连击退了苏军三次进攻,正是由于这批外籍军团士兵的顽强抵抗,苏军才没有打开更大的突破口,不然的话,在今晚北约联军要被苏军从作战序列中抹掉的,绝对不仅仅是一个龙骑兵装甲团!

  第聂伯河防线东段,意大利军团的遭遇比龙骑兵装甲团还要悲惨得多。库利克大校是个疯子,根本就没把比自己多出几倍的意大利军团放在眼里,砍瓜切菜似的一路狂攻,短短三个小时之内,他的师就只剩下三十辆坦克了。但是摧毁这四十多辆坦克是要付出代价的,意大利第10军团付出的代价是防区被打得重重的凹下了十几公里,几乎被打穿了,这十几公里范围内尸横遍地,有苏军的,有乌克兰人的,但更多的还是意大利士兵,成堆的尸体在雨水中泡得肿胀发白,被击毁的公羊坦克熊熊燃烧,哪怕是瓢泼大雨,也没能将这一团团大火浇熄。第10军团也组织了多次反击,但是在第22近卫步兵师势如潮涌的攻势之下,这些反击就像投进第聂伯河里的小石子,只溅起一点水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勇敢地把炮口指向苏联人的坦克顷刻之间变成了燃烧的废铁,扛着反坦克导弹反坦克火箭弹向苏军坦克开火的士兵变成了破碎的尸体,不断有坦克在后退的时候辗上了苏军用火箭炮布撒的反坦克地雷,被炸得碎片乱飞,里面的车组成员非死即伤,更加剧了混乱,战斗几乎演变成屠杀了。


  “哼,北约联军!”


  看着横卧一地的尸体和被遗弃的战车,库利克大校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这就是北约各成员国最精锐的部队?作战意志还不如华国的民兵!”


  参谋长对此也很无语。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看好这场战斗,超过三比一的兵力对比,双方装备又差不多,强攻如此强大的敌军跟自杀没有区别,可是没想到第10军团这么不经打,在失去空中支援失去炮火支援失去情报优势,不得不跟蜂拥而来的苏军坦克近距离对轰之后,他们崩溃的速度让人目瞪口呆!现在第22近卫步兵师不缺弹药、装备了,意大利人把这些东西扔得满地都是;现在第22近卫步兵师再也用不着去啃黑面包了,在被攻克的铁路上,一车皮一车皮的北约标准野战口粮放在那里,随便他们搬!参谋长建议:“师长,我们这次作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好处,不如用一部份兵力继续压迫敌军,其他人赶紧将被缴获的物资运回去吧?”


  库利克略略点头:“行,你负责指挥,把这些东西通通搬回去,搬不走的就就地摧毁,不能给联军留下一发子弹,一个急救包!”说完跳上一辆吉普车,飙往前线。参谋长想叫住他,却发现他已经跑远了,只好叹了一口气,指挥士兵们搬东西:“会开汽车的到这边来,把这些汽车开到铁路那边去!大家抓紧时间搬,子弹手雷之类的不要管,这东西我们有的是!集中人手搬食品、药品、防弹衣,这些东西才是我们最需要的······咦,这里还有十几辆自行火炮?会用自行火炮的过来把它们开到那边去,随时准备支援师长他们!别磨蹭了,快给我搬!”位于华沙的北约陆军指挥部。


  指挥部的的原址是苏联在波兰驻军的总指挥部,肩负着遥控指挥苏联在东欧的数十万大军的重位,各项设施一应俱全,极为奢华。苏军在撤出波兰的时候并没有破坏这一战略设施,也许他们认为自己用不了多久又能重返波兰了,留着它还有用吧,没想到让北约联军捡了个便宜。北约陆军司令杭纳上将头一次走进这个指挥部的时候曾经被那一尘不染的地板、光彩夺目的瓷器、踩下去就舍不得抬起脚来的柔软地毯、充满古典气息的油画所震惊,为之惊叹:“这哪里像是几十万大军的指挥部?分明就是国王的宫殿!”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把这座宫殿弄得更奢华一点,总不能让苏联比下去了不是?


  不过,现在危襟正坐在这坐宫殿的正中央的杭纳上将可没有半点王者风范了,他勉强保持着一丝微笑,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一次次的徘徊着,看着屏幕上炮火纷飞火光冲天,看着苏联的坦克横冲直撞辗压着北约士兵,心里一阵阵狂跳。他做梦都没想到,整个苏联都被打碎了,苏军居然还能打出如此凌厉的攻势,将装备训练都不逊于他们的北约军队打得抱头鼠窜!在暂时得不到空中支援之后,北约军队的战斗力简直让人惨不忍睹,拿“丢盔弃甲”来形容他们都是奢侈的!当然,骑一师、第七机步师等部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让苏军的要塞炮轰得一塌糊涂,特别是第七机步师,那叫一个惨,死伤至少过千人,而且伤亡还在持续递增!自朝鲜战争之后,他们还没有试过在一次战斗中损失这么多人的!

  气象条件太过恶劣,空军和武装直升机群根本无法过去支援,巡航导弹······巡航导弹虽然可以精确到点,但是现在两军完全绞作一团了,发射巡航导弹打苏军跟打北约联军没啥区别,怎么办?上将一屁股坐下,绞尽脑汁,试图拿出一个扭转战局的办法来。其他人可没有他那么冷静,都吵成一团了。意大利军团总司令马塞鲁斯中将哭丧着脸叫:“你们倒是帮忙想想办法啊,我的军团正让苏联人像割草一样屠杀着,他们都杀得血流成河了!”


  “就你们挨打了是吧?我们的损失可不比你们少!”法国派遣军总司令达莱尔中将气愤的叫,“据我收到的最新报告,我们龙骑兵装甲团已经全军覆没了!外籍军团还在拼死抵抗,但是他们是轻装部队,撑不了多久的,我要求空军马上起飞,对苏军展开轰炸,把那些疯狂的苏联人通通送进地狱去!”


  “空军现在起飞跟送死没区别!”英国派遣军总司令克伦威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淡淡的开口了。没错,他就是在幸灾乐祸,想当初在非洲之战中,英国第七装甲师在圣·图森谷地全军覆没的时候,整个欧洲都在嘲弄他们,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来嘲笑这帮家伙了。


  达莱尔中将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空军为什么不能出动?”


  克伦威尔将军说:“天气太恶劣了,哪怕是最优秀的飞行员也不敢说能应付得来,而且大家都知道,苏联空军那帮疯子比我们更能适应这种鬼天气,贸然派出轰炸机,极有可能会遭到苏军截击机的伏击,最终被击落!”


  马塞鲁斯中将叫:“那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第10军团被苏军击溃,然后屠杀殆尽不成!”


  杭纳上将大喝:“都别吵了!苏军只是一次师级规模的逆袭就让你们乱作一团了,要是上万辆t-72冲过来,你们是不是该吓瘫了?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你们还是北约的将领吗?村夫野汉的表现都比你们强一些!都给我坐下来想想该怎么对付苏军!”


  老大发火了,大家都不敢再吭声,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第聂伯河战场,第22近卫步兵师的坦克像一群穷凶极恶的野兽,追赶着意大利士兵,见人就用机枪扫,看到车辆就开炮,一些士兵甚至把意大利军团抛弃的公羊式主战坦克开了上来,逃命的意大利士兵惊骇地发现,苏军的坦克越打越多,而且无处不在,这让他们极度恐惧,恨不得在地上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这仗没法打,军队全给打得放了羊,军官找不着士兵,而师一级将领却惊讶的得知他们的部队“全世界都是”,真没法打了,大家只能往德国第四掷弹兵师那边逃过去,希望能借德国装甲兵的赫赫威名吓住苏军,保住自己的小命!

  轰!

  一团火光从地面爆起,一辆跑得正欢的公羊坦克车身剧震,一截履带带着泥土飞出老远,从在炮塔上的士兵一个个成了空中飞人。


  轰!!


  又是一团火球,一辆装甲车被炸翻,底盘多了一个大裂口,里面的士兵七窍流血,不是被震死就是被活活震聋。


  轰!!!

  这次更惨,一辆卡车被炸上了半空,车上的意大利士兵被炸得满天乱飞,碎肢飞溅出几百米外!

  “有地雷!”


  “是反坦克地雷!”


  “到处都是反坦克地雷!”


  意大利士兵惊恐的叫着,纷纷跳下车,撒开脚丫子开溜。该死的苏联人,居然在他们背后布雷,太可恶了,真的一点活路都不肯给他们留啊!苏军坦克就追在后面,绕过雷场肯定来不及了,还是赶紧扔掉车辆徒步逃跑吧,同时祈祷自己的体重不要超标,可别做出一脚踩爆反坦克雷的壮举才好!苏军追在后面用机枪扫射,让意大利士兵逃得更快一些,最后几辆敢于抵抗的公羊坦克已经被报销了,人也逃光了,这满地的坦克和装甲车,就成了第22近卫步兵师的战利品了!


  好事成双,就在苏军欢天喜地的把那些坦克和装甲车开走的时候,库利克大校得知,第13近卫步兵师支援给他的第12重装甲营已经赶到了。正为可能撞上德国第四掷弹兵师,由于坦克损失太大而难以招架的库利克大校大喜,急急回电让第12重装甲营过来。


  当然,他的好运气也到此为止了。刚放下话筒,他就听到了炮弹高速飞行时的呼啸声,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距离他大约两百米开外腾起一道二三十米高的火柱,几个小小的身影风筝似的被气浪高高吹起!这仅仅是个开始,在战场雷达兵失声惊呼中,一排排炮弹呜呜怪叫着破空而来,落在苏军中间,声声巨响震得苏军东歪西倒,意大利军团遗弃的很多装备被猛烈的炮火击中,引发大爆炸,苏军在尖啸着密密麻麻的四下飞溅的弹片和轰然扩散的爆炸冲击波中血肉横飞。库利克大校被气浪撞了一个趔趄,瘦瘦的脸看不到一丝血色,爆炸火光映红了他的眼睛,像是要喷出血来。他咬着牙,一字字说:“哼,德国人!”


  “哼,苏联人!”


  二十门sp70式155毫米自行火炮以十秒钟三发的惊人射速朝正忙着收拾战利品的苏军倾泄着威力巨大的炮弹,每一发炮弹落下,都有十几名苏军士兵被死神的镰刀狠狠割倒,非死即伤。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一群群喷绘着铁十字标志的豹2a4型主战坦克履带卷到,在意大利士兵复杂的目光中滚滚向前,冲向第22近卫步兵师!时隔四十多年,苏军与德军这两支欧洲最强的陆军在腥风血雨的东欧再次狭路相逢,宿命般的碰撞在所难免。只是,苏军的铁拳固然有些力不从心了,德国战车呢?在数十年的和平之后,还能像二战时期那样无坚不摧辗压一切吗?


  与此同时,双头鹰赫赫有名的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也跟第13近卫步兵师交上火了。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一个步兵师,仅m1主战坦克就有近三百辆,高度数字化,论火力,论装备,足以压倒世界上任何一个步兵师,这是双头鹰陆军最为强悍的铁拳。第13近卫步兵师竟敢虎口拔牙,当着他们的面把法国人揍得鼻青脸肿,这让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觉得很没面子,一上来就下死手,精确制导炮弹满天飞,m1a1主战坦克像洪水,大有将第13近卫步兵师一波推了的架势。然而这场战斗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摧枯拉朽,他们刚击溃第13近卫步兵师的前锋部队,苏军的bm-30火箭炮就扫了过来,反坦克子母弹满天飞,一下子就炸掉了一个坦克连;榴弹炮营紧急炮火压制,刚一开火,苏军152毫米加榴炮发射的火箭增程炮弹又砸了过来,短短一分钟之内就有九门m109帕拉丁式自行火炮被炸成了废铁!再晚一些,苏军的203毫米口径52倍径自行火炮也发出了怒吼,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飞,一个立功心切的步兵营遭到炮火覆盖,在很短时间内就伤亡过百,不得不撤了下来。闪电般过了几招之后,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知道碰上了同行,苏联的第231“斯瓦托戈尔”数字化步兵师肯定也派了不少数字化步兵参加这次逆袭,这些数字化步兵躲在暗处用小型战场雷达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指引被动制导炮弹攻击他们的每一个节点,在消灭掉这些数字化步兵小分队之前,想一口啃下第13近卫步兵师是不可能的,而第13近卫步兵师又不可能让他们轻轻松松的吃掉那些数字化步兵,得,这仗不好打了!

  得知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跟第13近卫步兵师交上手之后,北约陆军指挥部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一些,大家都对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完胜第13近卫步兵师极有信心,开玩笑,没听双头鹰说,这个师的任务是抵抗外星人入侵吗?苏军算个鸟啊!第七机步师、骑一师、陆战一师等等劲旅也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准备对苏军进行强有力的反击,一句话,情况正在好转。这不,杭纳上将重新抽上了雪茄烟,如果心情不好,他是绝对不会抽烟的。


  他们笑得早了点。


  马塞鲁斯中将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叫:“苏······苏军包围了第10军团第17步兵师的师部,形势万分危急!”


  杭纳上将微笑:“亲爱的马塞鲁斯,镇定点,德国第四掷弹兵师已经顶上去了,你的军团马上就能转危为安啦。”


  马塞鲁斯说:“可是······”


  杭纳上将说:“没有可是,我的朋友,你要相信我们的战友,德国的战车一定能将苏联人的镰刀辗成麻花,你就安心的等着第四掷弹兵师血洗北极熊,替你们报仇吧!”


  德国少将冯·伯克阴沉着脸走进来,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吓了大家一跳。克伦威尔将军问:“怎么啦?”


  达莱尔中将说:“汉斯,淡定!”


  冯·伯克少将咬牙说:“我真不知道第四掷弹兵师师长是不是在医院里被别人换了个猪脑子,那么精锐的士兵,那么先进的主战坦克,去对付苏军一个坦克折损了至少一半的步兵师,居然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就被苏军击溃了!”


  “what?”


  “纳尼!?”


  “怎么可能!!!”


  少将话还没有说完,在座的北约将军就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失声惊呼。有没有搞错,北极熊一个师在几个小时之内就击溃了数倍于他们的意大利第10军团,然后又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击溃了德国一个掷弹兵师,这个师的苏军士兵个个都是超人还是他们有天启坦克啊,怎么这么恐怖!想到自己以后也很有可能会撞上这个可怕的对手,所有人都不禁在心里狂叫一声:“雅蠛蝶!”


  杭纳上将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嘴唇哆嗦着,那支抽掉了一半的雪茄烟摇摇欲坠。他用颤抖得跟秋风中的树叶一样的手拔掉咬在嘴里的烟,缓缓问:“这是真的?”


  冯·伯克少将沉重的点头。马塞鲁斯中将说:“其实我刚才就想说,第四掷弹兵师跟苏军交火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打垮了。”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垮得比我们还要快!”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玻璃心肝碎了一地。汉斯,我们可是很看好你们的啊,你们怎么能这样?连意大利军团都不如,实在是太让我们失望了!杭纳上将复杂的目光从冯·伯克少将那张没有一丝表情的棺材脸上扫过,慢慢的把烟放进烟灰缸里,声音嘶哑、低沉:“被苏军打得阵脚大乱的、连一发炮弹都还没有挨就炸了营的、根本没有想过要跟苏军打硬仗,只想跟在后面捡点便宜的,出去!”


  众多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杭纳上将越烧越旺的怒火中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转眼之间,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达莱尔中将低声说:“是哪个混蛋手脚那么快,把门给关上了?我也想出去啊!”


  克伦威尔将军小声说:“闭嘴,没看到老头子头顶都冒烟了吗?”


  杭纳上将那要杀人一样的目光扫了过来,吓得这两位比他小了至少二十岁的中将菊花一紧,赶紧闭嘴。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上将的怒火已经达到极限了,谁敢当着他的面做小动作说悄悄话,老头子绝对是看见一个灭一个,根本不讲理!

  冯·伯克少将站得跟一杆标枪似的,一言不发,第四掷弹兵师打成那样子,简直就是在抽他的脸,他已经无话可说了。杭纳上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砰!桌面多了几道细细的裂纹,没看出这老头子还练过铁砂掌呢,佩服。接着,三位倒霉的将军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上将的实力,他不光练过铁砂掌,还练过狮子吼:

  “渣渣!全都是渣渣!!一群战斗力还不到五的渣渣!!!当初怎么就让你们这群战五渣进了北约!?”“什么罗马之剑?什么日尔曼战车?什么高卢雄师?渣渣!全都是一堆战斗力还不到五的渣渣!连苏联的民兵都打不过的渣渣!”


  可怕的咆哮响彻整个指挥部,让躲在门外偷听的各国将领心惊肉跳,噤若寒蝉。鬼才知道杭纳中将这个老鬼的声带是不是被外星人改造过,又或者跟少林寺的高僧苦练过金刚狮子吼这门独门绝技,一嗓子吼开来,扛得住重磅炸弹的指挥部栗栗发抖,而那些打了败仗的国家的将领就抖得更厉害了。其实跟指挥部里面正在挨训的那几个倒霉蛋相比,他们还算幸运了,至少隔了一道厚到反坦克火箭弹都轰不动的钢门,不必直接面对杭纳上将的怒火,而达莱尔中将等人可不同,他们必须面对一个面部扭曲皮肤赤红,眼睛瞪得牛蛋那么大,几乎要冒出火星来的上将的怒火,以及他老人家能把大海里的鱼震得跳上岸边自杀的狮子吼,还有那劈头盖脸淋过来的口水。上将真的气疯了,完全不顾这几个可怜虫的感受,挥舞着手臂歇斯底里的挨个喷过去,似乎忘记了对方只是自己的盟友,并不是他真正在下属————当然,如果你是这帮废物的上司,看到仗打成这来,你会跳得比他还高的。


  “当初挑选盟军的时候怎么就让你们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给混了进来!一个军团四五万人马,苏联人只是一个突击就全垮下来了,赶羊都没有这么轻松!外籍军团、龙骑兵装甲师、第九装甲师,加起来也有两三万人马了,结果呢?苏军还是一个突击就把你们给打残了,还全歼了龙骑兵装甲团!这可是在我们重兵集结的地域歼灭我们一个装甲团,**裸的打脸啊!你的脸疼不疼?你的脸疼不疼?我疼!火辣辣的疼!还有那个操蛋的第四掷弹兵师,不是号称是德国国防军的甲种师吗?结果一个小时不到就让苏联人揍趴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除了泡波兰和乌克兰妹子之外,我们北约还有哪件事你们上过心的?气死偶咧!”杭纳上将状若癫狂,嘶声嚎叫:“像你们这种战五渣中的战五渣,当初就该把你们扔去喂斯大林!!!”


  几个倒霉蛋惊恐的倒退了一步,望着这个披头散发的老头腿肚子直哆嗦————这货该不会是元首附体了吧?马塞鲁斯中将壮着胆子说:“上将,其实我们第10军团打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第10军团打得还是相当不错的?”杭纳上将重复了一遍,抄起装着一盒烟愤怒的朝马塞鲁斯掷了过去,“四五万人马对一个师,三四个小时就让人家打得放了羊,这还叫打得相当不错?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要败成什么样子才叫烂!?”


  老头子又露了一手绝技:摘叶飞花!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烟盒,居然把马塞鲁斯中将砸得鼻血都流了出来,这等腕力,就算是把海狼突击队队员请过来也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马塞鲁斯中将捂着鼻子直叫疼,克伦威尔将军险些笑出声来,蠢货,自找人,没看出老头子正在气头上,逮着谁灭谁么,还敢顶嘴?找死!他虽然没有笑出来,但是嘴角的笑意瞒不过杭纳上将,这个暗笑像一桶油淋在老头子头上,老头子本就够旺了的怒火腾一下冲起三千丈不止,抄起一个水杯嗖一下照着克伦威尔将军掷了过去。跟某位朝着近在咫尺的鹰国总统连扔两只臭皮鞋,去都让人家上窜下跳轻松闪开,除了把自己送进局子之外一无所获的废柴记者那令人落泪的准头不同,老头子发射暗器的准头跟传说中的四川唐门有一拼,一点寒光闪过,克伦威尔将军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水杯便在他的额头上开了花,接着就是老头子那震耳欲聋的咆哮:“你还好意思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廊尔喀步兵旅就在苏联人的侧后,只要这个旅朝第13近卫步兵师发动进攻,苏军是不可能那么放肆地辗压法**团的,这个旅为什么不动?啊?为什么不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这一战关系着整个北约的命运,你们要是敢再玩二战时期那套借敌人之手削弱竞争对手的把戏,老子就先把你们给灭了!”


  克伦威尔将军的脸现在挺精彩的,蒸馏水、冷汗、血珠一起冒了出来,直往下淌,跟刷红漆似的。他不敢伸手去抹,点头如小鸡啄米:“我们与廊尔喀步兵旅的通信频道遭到苏军的强烈干扰,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我这就命令廊尔喀步兵旅向苏军侧后翼发动牵制性攻势,配合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将他们彻底歼灭!”


  杭纳上将对他的态度表示嘉许:“还不快去!等着我给你发勋章吗!?”


  尽管对永远跟自己貌合神离,习惯性的想把所有的事情搞砸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英国佬很不爽,可是看到堂堂一国公爵中将被吼得跟个孙子似的,法德意三国将领还是有点兔死狐悲,唉,冷战的局势越来越明朗了,可是老大也越来越难伺候了,以后可怎么办?克伦威尔将军眼里更是迸出一缕寒光。这位绅士虽然仍然保持着无可挑剔的优雅仪态,但是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还没有哪个国家敢对英国的将军如此无礼的!该死的花旗国杂种,居然敢这样侮辱他,要是换了个时间和地点,他非拔出佩剑跟他决斗不可!这样的老大,真的能共富贵么!


  当然,愤怒的约翰牛是不会觉得自己刻意保存实力,借敌人之手削弱盟友有什么错的,那么多场战争,英国哪一次不是这样做的啊,都几百年了,可别告诉我你们对此还是没有心理准备!该死的双头鹰,居然揪住这些小问题让他难堪,该死的双头鹰!


  冯·伯克少将瞪着马塞鲁斯中将,那凶怒的神情,仿佛一只随时准备冲上去狠狠啄对方一口的公鸡!马塞鲁斯目光闪闪缩缩,逃避着他的目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两人的神态十分的微妙。其实,这也是情有可原,第四掷弹兵师败得这么惨,这么快,少不了意大利人一份功劳的。


  虽然号称是曾经雄踞欧亚非三块大陆的罗马人的后裔,但是,意大利人在战场上的表现跟罗马人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个面位的。罗马军团横扫欧亚非大陆,短剑所向,杀人如割草,何等的霸气,而意大利人呢?说起来有点伤心,如果凯撒、贝利撒留、大西庇阿这些名将泉下有知,估计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掐死这帮窝囊废的后代。


  在中世纪,意大利凭借发达的造船业和航海技术,建立了一连串的商人共和国,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威尼斯,这可是富得流油的狗大户,曾经和十字军联手,攻破了欧洲永恒之城————君士坦丁堡,当时的威尼斯拥有整个欧洲最为强大的海军,在地中海一带完全就是看谁不顺眼就灭谁,谁要是威胁到了他们的商业利益,直接灭掉,比现在的双头鹰还要狂。威尼斯人除了航海技术发达之外,银行业也极其发达,英国、法国、德国、荷兰等国家都向他们贷款以充作军费,而且数额巨大。威尼斯的银行家那叫一个黑,利率高达百分之三十,手续费高达百分之二十————贷一百万最终能拿到手的只有八十万,但是还贷时得老老实实按一百万来还,少一个子都不行,爱贷贷,不贷滚!赖账?谁敢赖账就把军舰开到他家门口,用利剑和弩炮教教他,诚信是商业之魂,没有了诚信,生意就没法做了!

  这种高利贷谁也吃不消,最终英法德荷等国都还不起债了,只好联合起来出动大军打到威尼斯去,逼威尼斯人销账······


  不管怎么说,在中世纪,以威尼斯、比萨、热那亚等城帮为主体的意大利人还是很牛逼的,但是到了近代就不行了,意大利半岛那种城邦形态的国家结构注定了他们是没有办法组成一个强大的国家,虽然威尼斯、热那亚也曾试图将众多各自为政的城邦捏合起来,组成一个强大的国家,但是城邦政治模式由来已久,不是他们能改变的,每一次尝试都失败了,而且一次败得比一次惨。几百年过去了,意大利仍是一片散沙,城邦林立,这种小国寡民的城邦制度固然有利于民主,对于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来说,却是误国误民,注定要被进入大航海时代和全球殖民时代的欧洲淘汰。各个城邦年复一年没完没了的扯皮消耗了彼此太多的精力和实力,使得意大利在开发新大陆、打通海上丝绸之路以及全球殖民等一系列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件中完全落了下风,被英法德荷奥等国迅速甩在了身后,风头不再。再后来,各城邦几百年来积累下来的巨额财富成了欧洲各国垂涎的目标,纷纷兴兵入侵,在阵阵枪声中,一个城邦接一个城邦倒了下去,惊人的财富成了各国的战利品,到最后,整个意大利都成了奥地利的殖民地,直到加里波第率领红衫军打响了反抗奥地利殖民统治者的第一枪,意大利这片土地才重新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可惜,太晚了。威尼斯人继承自罗马帝国的那点血性已经消耗殆尽,如果说罗马人是凶怒的雄狮,威尼斯人是贪婪而坚韧的狼,那么,意大利人只能被称为面条,看起来挺硬,加点火一煮就软成一团了。虽然在二战中意大利军队也打过不少漂亮的仗,甚至跟苏军血拼过几场,但是从整体而言,他们就是一个坑队友的货,而且专坑德国人:

  首先是攻打法国。当时法国陆军和空军已经被德军的闪电战打得一败涂地,英法联军差点被撵下了大海,意大利出动三十二个师加入战团,与德军前后夹击法意边境的法军,打了一个星期,居然没能迫使兵力仅六个师的法军后退一步!

  接着是闪击希腊。这一仗意大利军队没能从希腊军队手里夺取一寸土地,反而被希腊军队打得退入阿尔巴尼亚三四十公里,二十七个师被希腊十六个师团团包围,要不是德国人看不下去了,出动十五个师加入战场,估计意大利人会死得很看。


  当然,这些还是小问题,最坑的还是斯大林格勒会战。一支苏军从顿河上游向意大利第八集团军发动了进攻,仅仅三天就在意大利军队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宽达九十公里的大缺口,二十几万意大利军队逃得一干二净,把德军的侧翼完全暴露在苏军的坦克炮口之下了,然后······没有然后了,这是德国自二战以来所遭到的最要命的惨败。


  欣赏过这些“精彩”的战例之后,我们不难发现,意大利不愧是传说中的万人坑,逮谁坑谁,还一连坑了德国两次,别说罗马人,哪怕是威尼斯人在天有灵,也会恨不得掐死他们。当然,他们也有一些仗是打得很顽强很英勇的,着实让英军和苏军吃过几次苦头,但是这种人品大爆发狂打几升鸡血的时候实在太少了,坑队友才是王道!虽说坑过德国两次,但是意大利人还不满足,不是说事不过三么,这还不够三次呢,不行,坚决凑够三次!

  于是,第四掷弹兵师悲剧了。


  第四掷弹兵师跟第22近卫步兵师的首度交锋的详细过程是这样的:

  第四掷弹兵师出动了六十多辆豹2a4式主战坦克,利用苏军忙着搬战利品之机突然发动进攻。这次进攻来得既突然又凌厉,一个重炮营的猛烈轰击在几分钟之内就摧毁了第22近兵步兵师七八辆坦克,苏军死伤三百余人,阵脚被打乱,德军坦克群趁机掩杀过来,120毫米高压滑膛炮朝着突敌喷射出雷霆万钧的火球,把他们看得见的苏军坦克通通打得火光四起。苏军匆忙后撤,德军哪里肯干,追,就算不能歼灭这个近卫师,少说也要留下他们一半!

  于是,就追了过去。


  然而,等他们追过去之后,后背突然传来隆隆炮声,追得正欢的豹2a4式主战坦克一辆接一辆屁股中弹,没中弹的回过头一看,差点没吐血:几辆公羊坦克正疯了似的朝他们开炮,用并列机枪将伴随坦克进步的德国步兵扫得血肉横飞!不用想了,是在他们发动攻击之前,苏军就钻进了这些坦克里面躲了起来,这是盟军的坦克,苏军都撤退了,德军自然没有将它们破坏的道理,都留在那里等着意大利军队回来接收,结果等他们杀过去之后,那几辆坦克突然发动,冲他们脆弱的后部准甲开火了!这还不算,就在德**陷入混乱,纷纷叫嚷着怎么回事,意大利坦克为什么朝我们开火的时候,一排排重炮炮弹砸了过来,在豹2a4坦克方阵中炸起一道道烈焰火墙,好些坦克被直接命中,炮塔变成了一堆四下飞溅的碎块,德军伤亡直线上升,炮兵雷达给出的结果让第四掷弹兵师师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至少一个“帕尔玛丽亚”式155毫米榴弹炮在朝他们开火!德国曾跟意大利合作研制过第三代自行火炮,对帕尔玛丽亚式自行火炮的参数还是很熟悉的,正因为熟悉,他们才要吐血!你妈的,整整一个榴弹炮营就这样扔给了苏军,面条军,算你们狠!


  第四掷弹兵师不愧是德国劲旅,临危不惧,马上分兵,两个坦克连负责收拾那几辆该死的公羊,重炮营开始压制苏军炮兵。毕竟是刚缴获的装备,用着不顺手,只要给德军五分钟,他们就能重新抢回主动权了!

  可惜,别说五分钟,就连五秒钟苏军都不会给他们的,炮声一响,正在后撤的第22近卫步兵师马上开始反击了,从后撤转入反击没有一丝涩滞,浑然天成,也只有那些身经百战的劲旅才做得到。看到这一幕,第四掷弹兵师知道遇上了劲敌,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了。接着,在苏军坦克较少的左翼,夜幕被高压滑膛炮炮口迸出的火焰照亮,一枚枚130毫米口径长杆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以2000米/秒的初速带着一圈圈闪烁着微光的气浪破空而来,该死的,是华国的69a式主战坦克,战场上的开膛手!没有任何疑问,被击中的豹2a4坦克炮塔翻滚着飞了起来,让里面的装甲兵体验到了飞一般的感觉————苏军在此前一系列的残酷战争中缴获了三十多辆69a式主战坦克和一些配套的弹药,苏军统帅对这种火力凶猛之极的坦克极感兴趣,哪怕是被掀掉了炮塔的残骸也设法送回国内研究。苏军的军工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成功的修复了其中二十五辆,和陆地火力平台一起交给最精锐的部队,现在全派上用场了,向德国豹发出了致命的怒吼,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了德国人:你们的坦克装甲在我们130毫米高压滑膛炮发射的极速穿甲弹面前充其量也只是西瓜级!

  前面有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不在自己之下的苏军坦克群狂杀回马枪,后有公羊坦克玩命的扔黑砖打闷棍,还有整整一个榴弹炮营朝着他们主力所在的位置狂轰滥炸,第四掷弹兵师一下子就被打蒙了,在目睹了同一秒钟内有三辆坦克被掀飞炮塔之后,第四掷弹兵师师长仰天长叹:“这种仗,就算把古德里安请来也打不赢啊!”没法打了,撤!

  接着,在苏军的疯狂冲击之下,撤退变成了溃退,汉斯,你败得好冤!“我第13、第22近卫步兵师及第221炮兵旅利用恶劣的天气出击,经过五个小时的血腥厮杀,取得了辉煌的战果。第13近卫步兵师在极短时间内打垮了法国外籍军团,全歼法国龙骑兵装甲团,随后与花旗国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爆发激战,于两个小时后成功击退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带着战利品撤回了第聂伯河高地。第22近卫步兵师在不到四个小时之内就击溃了兵力三倍于己的意大利第10军团和德国第四掷弹兵师,在第221炮兵旅的协助下击退了花旗军第七机械化步兵师一个团的迂回攻势······此役,我军损失坦克七十三辆,装甲车近百辆,八五十名士兵阵亡,二千四百四十名士兵受伤,歼灭北约联军七千余人,缴获自行火炮四十七辆,汽车两百多辆,弹药六千余吨,野战口粮四十万份······”


  看到这份捷报的时候,战斗结束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苏军总参谋部全体将领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也许战果里会有一些水份,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两个近卫师在相隔两百公里的战线上向北约百万大军发动袭击,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的一通狂杀,交换比高达一比二,还全歼了法军一个精锐装甲团,这一耳光算是把北约的脸都给打肿了。这是一场难得的胜利,真的,非常难得,在侵华苏军陷入绝境,黑海舰队危在旦夕,苏联分崩离析之际,这场胜利就显得难能可贵了。一些参谋兴奋不已,拿着捷报小声的议论着:


  “这一仗打得真漂亮,进退自如,潇洒之极啊!”


  “确实,北约几十万大军并没有对我们的攻击部队造成任何威胁,那几支部队几乎就是插标待斩的死囚!”


  “欧洲军队不行啦,被双头鹰不动声色的阉割了几十年,法国还是像以前那样遇强则弱遇弱则强,英国陆军最能打的部队就是一群雇佣兵,而德国退步得最厉害,看了第四掷弹兵师的表现,我都不敢相信他们是曾经打到莫斯科城外的德**队了!整个北约,能打的就花旗军了,只要我们能打垮花旗军,北约就完蛋了!”


  “打垮花旗军,谈何容易啊!”


  “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在远东地区的第三代歼击机正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来,最多再过三天就能投入到乌克兰方向了,只要我们能夺取制空权,哪怕只有四十八小时,强大的苏联红军就能将花旗军打垮······只是在华国的那一百多万大军······唉!”


  “这话最好别说了,当心一点是不会有错的。”


  “总参谋长来了,别再说了。”


  ······

  眼里布满血丝,疲倦到了极点的奥加尔科夫元帅慢慢的走了进来。大家分明感觉到,这位掌握着苏联几百万大军的老人的生命力正在被一丝丝的抽走,他也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总参谋长昨晚通过电报跟阿赫罗梅耶夫元帅谈了整整一夜,跟他说明了当前苏联所遭遇的危机,表示必须从阿穆尔方面军抽调一批优秀的将领回国,参加这场生死攸关的大战。此时外蒙方面军已经被华军团团包围,阿穆尔方面军也只是在辽东半岛苦撑,虽然暂时没有被围歼的危险,但是也远远谈不上安全。阿赫罗梅耶夫元帅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没能遏制住华军海啸般的攻势,把这几十万大军带回苏联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但是要将一批将领送走,还是办得到的,只不过这样一来,等于是把阿穆尔方面军往火坑里推了。都说毒蛇噬腕,壮士断臂,奥加尔科夫元帅现在要断掉的可不是一条手臂,而是一条大腿!但阿赫罗梅耶夫元帅还是同意了,罗索列夫斯基上将、罗科索夫斯基中将、托卡列夫少将等一批最得力的将领已经上了直升机,飞往苏联,他全盘接手了阿穆尔方面军这个烂摊子,替这些将军去打一场必败的战争,他一世英名注定要葬送在辽东半岛,甚至连他的生命都会被葬送在那里。要牺牲掉那么多苏军将士,奥加尔科夫元帅内心的煎熬是无法形容的,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远东战局已经没有扭转的希望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守住俄罗斯,守住半个乌克兰,守住那一缕越来越渺茫的希望。他扫了所有人一眼,没有发现博罗西洛夫,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声音低沉:“伊凡还没有来吗?”


  所有将领都摇头,表示没有看到博罗西洛夫。他们都十分惊讶,要知道博罗西洛夫可是出了名的精力狂人,不是在克里姆林宫里就是在总参谋部,反正总是在这两个地方忙活,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找他,都能在这两个地方找到他,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怎么今天······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伊凡生病了,而且病情相当严重,没法子办公了,托我过来跟大家说声对不起。”声落,人到,姿容俏丽的乌兰诺娃带着迷人的微笑走了进来,这个微笑让所有将领眼前一亮,压抑的心情莫名的轻松了一些。


  乌兰诺娃是苏联第一美女,见过她的人都这样说的。


  格里希诺中将问:“伊凡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乌兰诺娃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浑身乏力,医生说这是精力严重透支的后遗症,强行让他服用了安神药,他正在呼呼大睡,没有几天时间是醒不过来的。他吩咐在此期间所有事情都交由奥加尔科夫元帅和总书记处理。”


  “总书记!?”


  所有人骇然对视,似乎明白了什么。格里希诺中将一个箭步冲上去,瞪着乌兰诺娃,厉声问:“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对吧?你背叛了他,背叛了苏联,将他软禁起来甚至杀了他,想夺取他的权力,对吧?说,你到底拿他怎么样了!快说!”好几名将军都围了上去,两眼喷火。乌兰诺娃被他们吓得连退好几步,差点哭了出来,大声说:“我能把他怎么样!?我会把他怎么样!?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想动用核武器挽回败局,而动用核武器是什么后果你们比我还要清楚!我爱这个国家,我爱我的同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团团蘑菇云在我们的城市,在我们的乡镇,在我们的港口,在全世界每一座城市冉冉升起,把这个美丽的世界变成终日下着乌黑黏腻的辐射雨的地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后代一出生就不得不跟无处不在的核辐射打交道,每一次呼吸都会吸入大量带着核辐射的尘埃,最终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错,都是我安排的,是我在他的酒里下了安眠药让他沉睡过去,是我伪造文件解除了总书记的软禁,把权力重新交还给总书记,这些都是我做的,你们想怎么说都可以,但是请你们记住,我没有背叛这个国家,我没有背叛我的丈夫!”


  格里希诺中将窒了窒,用力一跺脚:“索尼娅,你是好心办了坏事啊!现在整个国家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最需要伊凡这样刚强的人物带领我们战胜敌人······”


  乌兰诺娃打断:“刚强不等于不能变通,伊凡正是犯了这种错误!他的眼里只有苏联的荣誉,苏联的地位,如果这些都保不住了,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让全世界包括他自己为苏联陪葬!”她瞪着一位位将军,拼尽全力大声问:“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以目前的局势,苏联还能不能取得胜利?如果能,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取得胜利?”


  无人回答。


  奥加尔科夫元帅终于发话了,声音还是很平静:“一大群将军包围一名女中尉,横眉竖目的成何体统,都给我坐下!”


  将领们只好乖乖坐下。


  奥加尔科夫元帅轻声对乌兰诺娃说:“夫人,请总书记进来吧,形势危急,我们耽搁不起哪怕一秒钟了。”


  元帅这句话等于是肯定了乌兰诺娃的做法,一干将领颓然低下头。他们不看好戈尔巴乔夫,他太软弱了,当个守成之君还行,可是现在苏联的局势用千钧一发来形容都不为过,让他来,只会把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戈尔巴乔夫慢慢走了进来。现在距离政变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他也被架空了好几个月,平时就呆在别墅了,在天气好的时候会到莫斯科红场上喂喂鸽子,从不跟军方和政治局的人碰头,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跟他搭讪,一句话,空闲得很了。那场政变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他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眉头紧皱,背也有些驼了,实在让人很担心以他目前的情况,到底能不能扛起这副重担。他的额头有一片还没有消散掉的乌青,那是在坚决拒绝交出核手提箱的时候被愤怒的博罗西洛夫推到墙上撞的,看起来的点儿狼狈,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至今仍然是苏联的总书记,海陆空三军将领肃然起立,向他致敬。他微微扬起双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坐到奥加尔科夫身边,打量着憔悴的老元帅,低声说:“瓦西里耶维奇,你比以前瘦了很多,要注意保重身体啊!现在你是苏联的擎天柱,要是你倒下了,苏联的天就要塌了。”


  奥加尔科夫元帅微笑:“在重新将苏联的天空撑起来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倒下了。总书记,要听听最新的情况吗?”


  戈尔巴乔夫说:“请讲。”


  一位优秀的参谋站起来走到电子屏幕前,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起来。戈尔巴乔夫眉头越皱越紧,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打断:“太过专业了,我听不懂,你们只要告诉我,苏联还有没有取胜的希望,还有几成取胜的希望就行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奥加尔科夫身上。


  奥加尔科夫沉吟着说:“北约联军看似不可战胜,其实内部一盘散沙,说他们是由沙子堆成的军队都不为过······在他们发动第一击之后,我命令仍然忠于苏联的军队火速撤退,将波罗的海到黑海沿岸这一广大地区都扔给了他们,以收缩兵力,减少损失。从昨天晚上那场大战来看,这一战略已经奏效了,北约大多数成员国都是抱着捡便宜的心态上战场的,一门心思抢地盘,没有人愿意打硬仗。比利时、荷兰这些国家我们大可忽略掉,北约联军的核心就是花旗国、英国、法国以及德国,这四根支柱同样也是矛盾重重,比如说第13近卫步兵师狂殴法**团的时候,英军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而德军顶上来支援意大利人的时候,意大利军团并没有跟上来配合作战,而是趁机溜之大吉!英国在任何时候都只想着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如果不能利益最大化,他们会不择手段将事情搞砸;法国还是没有从二战的阴影中走出来,正规军的斗志还不如外籍雇佣军,德军的素质仍然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荣誉感也非常强烈,但是英国法国都提防着他们,想方设法拖他们后腿,宁愿输掉这场战争也不愿意让德军重振声威······老实说,四个国家联合出兵固然声势浩大,但是各怀鬼胎,效果还不如其中一个国家单独出兵!”


  戈尔巴乔夫问:“苏联能赢吗?”


  奥加尔科夫说:“能赢!只要摧毁北约联军的军用卫星网络,摧毁他们的空军基地,摧毁他们的港口,百万北约联军就成了搁浅的鲸鱼,只有任由我们宰割的份!”


  戈尔巴乔夫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奥加尔科夫说:“一定能!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只是苦于被华国的战略激光武器压制,一直没有机会打出去而已!只要华国退出这场战争,并且动用战略激光武器对北约的军用卫星进行战略打击,苏联就能反败为胜,最起码也能保住乌克兰,把波兰辗成齑粉!”


  “让华国退出战争并且帮我们······”格里希诺中将苦涩的摇头,“元帅,这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戈尔巴乔夫抬起头来,说:“中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目光落向乌兰诺娃:“美丽的索尼娅,我不得不强人所难一次,请你尽快以特使的身份赶到华国,与华国展开停战谈判了······这是外交官的工作,但是你也知道,如果现在我们的外交官出现在北京街头,百分之百会被飞来的砖头活活砸死的!”


  乌兰诺娃微笑:“我尽力而为。总书记,谈判的底线是什么?”


  戈尔巴乔夫说:“你去告诉邓,我愿意将俄清战争以来夺取的领土全部还给他们,包括蒙古在内,一共三百万平方公里,全部还给他们!条件是······”沉吟着,在一片肃静中缓缓说:“第一,华军停止对在华苏军的攻击,允许阿穆尔方面军撤回来,同时接受外蒙方面军的投降,确保投降的将士能够得到日内瓦公约的保护;第二,华国与苏联签订一份为期五年的攻守同盟协议,共同对抗北约;第三,希望华军不要在归还的领土上驻扎过多的军队,允许苏联资本到那里投资,向苏联开放粮食市场、轻重工业产品市场和能源市场······就这三条,如果他肯点头,那片土地将完好无损的并入华国的版图,如果他拒绝任何一条,苏联将持枪死战到底,哪怕是将那片土地变成一片焦土,也不会把一寸土地还给他们!”


  奥加尔科夫突然说:“补充一条:如果苏联占领了乌克兰和波兰,希望能得到华国的支持。”戈尔巴乔夫惊讶的看着他,奥加尔科夫淡然说:“我们的损失要想办法补回来,否则这个国家将不复存在。”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注定了乌克兰和波兰的命运。在大国交兵中,小国的命运通常是很悲惨的,就算是抱上了大腿,也随时可能被牺牲掉,好不到哪里去。


  在戈尔巴乔夫说出要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全部还给华国的时候,所有将军都跳了起来,但是听完奥加尔科夫元帅的话之后,又坐了下去。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远东那块土地都守不住了,他们不还,华国也会自己动手去拿,只是到时死的人更多而已,还不如趁着手里还有一点筹码,用这片土地换一点东西,比如说乌克兰和波兰。


  这笔买卖,似乎还不算太亏————前提条件是苏军能击溃北约联军,占领乌克兰和波兰。东京上空,二三十架轰六两架一组,呼啸而过,凝固汽油弹倒豆子似的扔下去。飞行员根本就不用在乎自己会不会炸偏,自己能炸中些什么,反正上头给他们的命令里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只有一道死命令:彻底覆盖,彻底摧毁,不把东京从地图上抹掉绝不收工!同时也顺便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烧掉,省得掩埋!在轰六的机翼之下,一座座高达二三十米的现代火焰山拔地而起,带着火焰的弹片溅向天空,仿佛漫天花雨,蔚为大观。


  海面传来海啸般的可怕啸响,强劲的气浪像十六级台风一样扫荡着地面,203毫米口径火箭炮炮弹从武库舰的甲板上倾泄而出,像一条条火光交织而成的火红瀑布,倾泄入东京市区,一个个街区瞬间就淹没在光与火之中,成堆的尸体被扯成无数碎片,混合在砖石之中纷纷扬扬的溅射得到处都是。地面一片电闪,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被炮火覆盖的地域成了生命的绝地,连细菌都没剩下多少,只剩下一汪汪铁水和翻腾的火焰。除了武库舰,其他军舰也在玩命的向东京倾泄着火箭弹,共和国海军虽然被打得差不多了,但是把那些封存起来的老舰开出来,凑一凑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这些老掉牙的军舰让它们打海战那百分之百是给敌人送菜,但是抵近港口朝敌国的城市开炮还是办得到的,现在六艘这样的老军舰各自安装了五座122毫米口径五十联装火箭炮炮塔,火力那叫一个丧心病狂,喷薄的气浪让单薄的舰体都微微倾斜,东京市区黑红色的火球千朵万朵同时炸开,火雨在飞溅,死神在狂笑!


  关东大平原上,被击毁的90式主战坦克和装甲车身上的大火早已经熄灭,一片片尸体已经被流浪狗和秃鹰啃得面目全非,一些被烧成炭柱的树桠上甚至挂着肠子,令人作呕。在第一、第16集团军以及海军陆战队两个师的全力攻击之后,来援的数万东瀛大军几乎是全覆没,幸存者没命的逃往来时的方向,除了一堆堆丘陵般的尸体和无数车辆残骸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大批东瀛战俘和青壮正被枪口指着,麻木的挖着大坑,将一具具尸体抬进去掩埋。尸液弄得他们一身都是,很多人都被感染了,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他们的身体极度虚弱,往往是干着干着就一头栽倒在尸体堆中间,再也没有爬起来。华国士兵冷漠的看着,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在抗战时期,这一幕幕在神州大地重演了千百遍,这些东瀛人是在代先辈受罚。再怎么说华军也比他们前辈要仁慈一些,至少在他们按照华军的命令处理好这些尸体之后就能滚蛋回家了,而不会像几十年前的华国战俘和平民那样被赶进自己挖的大土坑里,然后被推土机推下来的泥土活埋!


  “先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大屠杀,接着烈火焚城,我们的柳大将军,啧啧,做得够绝的,恐怕也就秦时白起能跟他相提并论了!”


  少林小兵坐在陆地火力平台的炮塔上,望着城市冲腾而起的一道道火柱,咂着嘴,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


  小广西眼里全是小红心:“这才是我的偶像啊······”


  柳军用力点头:“确实,干得真不赖!”


  这两只猴子对视一眼,露出惺惺相惜的诡异笑容。哈玲一人一巴掌打在他们脑袋上:“你们两个家伙,谁不好学去学柳哲!难道你们将来也想像他那样,变成一个人见人怕,去到哪里都血流成河的铁血屠夫?”


  小广西哀叫:“哈玲你轻点,你不知道这么用力打头很容易把人打傻的吗?”


  柳军揉着头说:“我觉得像柳伯伯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嘛,至少一提起他的名字,安南人爪洼人就尿了,甚至碰到姓柳的人都绕路走······”


  小广西说:“对极对极,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像司令员那样,让所有人一提起他的名字就不寒而栗,只有这样才能问心无愧的说,我们这辈子没有白过!”


  我说:“东京算是完了,就是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城市是哪个了。”


  少林小兵懒洋洋的说:“无所谓了,东瀛的精锐部队和先进武器在这一次战役中基本消耗干净了,整个国家几乎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我们爱打哪里就打哪里,接下来的战争,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不分军民的大屠杀罢了。”他伸了他懒腰,“这种仗打得没意思!”


  小广西咕哝:“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在我们前面,一群廊尔喀兵正在废墟中清剿着残余的抵抗人员,把他们拖出来杀死或者俘虏。这些廊尔喀兵在干活的时候耐心十足,有条不絮,又有先进的探测仪器可以有效的发现伪装得很好的防空洞,谁要是躲在这片地方,被他们拖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一幢楼房里突然扔出几楼手雷,接着,数支自动步枪响了,子弹和弹片齐飞,廊尔喀兵一下子倒了两个。廊尔喀狙击手照着窗口扣动板机,砰砰两声,两支自动步枪从二楼窗口扔了出来,一条手臂从窗口垂出来,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淌。廊尔喀兵纷纷拔出廊尔喀弯刀朝楼房冲去,就在这时,街道上一个垃圾桶突然倒下了,发出很大的声响,暴露出一个伪装得极好的防空工事入口。我们情不自禁的皱了一下眉头,是哪个谁这么脑残,光天化日之下想钻出来逃跑也就算了,居然还弄得惊天动地!廊尔喀兵发出一声呼喊,好几支90式自动步枪指住了洞口,其中一个拿出了手雷,只要轻轻一抛手雷就会准得不能再准的掉进防空洞里,把里面的人一锅端!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扯掉拉环,一面脏兮兮的白旗就从里面探了出来。


  投降?


  看到这一幕,交战双方都愣住了,枪声暂时停了下来。


  准备投弹的廊尔喀松开了拉环,冲里面大喝一声,意思是要里面的人赶紧出来,别耍花样。为了慎重起见,这些士兵都跟洞口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以免被里面钻出来的自爆兵给轰一下全炸了。我镜看到,那面白旗上居然歪歪扭扭的绣着两枝青翠欲滴的橄榄枝和一只白鸽,白鸽和橄榄枝象征着和平,这谁都懂。接着,一颗小小的脑袋从里面冒了出来,跟着是手臂,肩膀,身体,等到举着白旗的人爬出来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个只有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她可能有好几天没有洗脸了,小脸脏兮兮的,头发扎成两根小辫子,上面的蝴蝶花也脏得不行了,但是那双眼睛仍然清澈,只是带着迷茫和恐惧,隔了这么远,我们都能看到她的身体在发抖,被这么多杀气腾腾的雇佣兵包围着,她肯定是害怕极了吧?但她仍然高高举着那面做工很差劲的白旗,用力挥舞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呼喊着。身经百战的雇佣兵竟然有点手忙脚乱,纷纷把枪口从她身上移开,一名雇佣兵走过去搜身,小女孩没有反抗,一声接一声喊着,很快,喊声就变成了放声大哭。


  少林小兵望向哈玲,问:“那个小孩在喊什么?”


  哈玲说:“她在叫:‘不要战争,要和平,求求大家不要再像野兽一样厮杀下去了,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悲惨地死去了,她只想活下去······”有点心酸的摇了摇头,“可怜的孩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看着那个小女孩,心没来由的酸楚,仿佛又看到了在隆隆炮声中变成火海的大庆,和那个耳孔流着血站在废墟和成堆的尸体中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的孩子。这些孩子太可怜了,他们的还是那样的幼小,恐怕连战争是什么都不知道,战争就已经夺去了他们的一切,亲人,朋友,快乐的生活,甚至他们刚刚开了个头的生命,都将被一一夺走,留给他们的,将是一片黑暗!哈玲叹了一口气,跳下车跑了过去,抱起那个小女孩。她可真轻,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只小猫,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她抱着这个小东西朝着陆地火力平台飞奔而来,也许此时东瀛的狙击手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她的背心,但是没有开火,大楼里的东瀛士兵也没有开火,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把人抱走。回到安全区域,她才将小女孩放下,问:“小妹妹,你的家人呢?怎么一个人跑了出来?”


  小女孩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为找到一个会说日语的人而高兴,但是提到她的家伙,她又哭了:“没有家人了······雅子没有家人了!爸爸去年和随军队一起去爪洼打仗,在撤回国的时候遇上了空难,妈妈······前天几名喝得醉醺醺的士兵硬说她是非国民,把她和几位大姐姐强行带走······走的时候她对雅子说只是去接受一下调查,很快就能回来陪雅子,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说到伤心处,她抱着哈玲放声大哭,像是要将心都撕裂开来了。


  小广西撇撇嘴:“那帮死倭猪真不是人,打不过我们就拿自己的老百姓出气,操,真是一群畜生!”


  山东说:“他们本来就是一群畜生!”拿出水壶递给哈玲,哈玲还没有拧开盖子,小女孩就一把抢了过去,不顾一切的猛灌,显然是渴坏了。我们也审问过俘虏,得知由于自来水供应系统被投放了核废料,再加上我军的破坏,东京的淡水供应几乎断绝,躲在地下的东瀛士兵每天只能领到五百克淡水,军人尚且如此,平民就更少了,可能连士兵的一半都不到。天可怜见,区区几百克水能顶什么用?塞牙缝都不够啊!每天被活活渴死渴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每天因为渴得受不了喝了被污染的水而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东京的地下城已经变成了死城。对于一个渴了很久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是比一碗水更珍贵的了。


  小女孩一直喝到实在喝不下去了才停下来,死命抱着水壶,怯怯的看着大家,生怕山东要回水壶。山东拿过她那面白旗,问:“这面旗子是谁做的?”


  哈玲翻译过去,小女孩回答:“是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做的······妈妈说,白旗代表妥协,橄榄枝和白天鸽象征着和平,我们希望和平,就一起想方设法做了这面旗子。”


  哈玲说:“做得不错,你那些小伙伴们呢?”


  小女孩难过的说:“都死了······他们跑去找水喝的时候被从洞口喷进来的火烧死了······”


  在清剿残敌的时候,雇佣军最喜欢用喷火枪,发现洞口就往里面喷,不知道多少人被活活烧死,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寻常了。哈玲没办法安慰她,要过那面旗子问:“你做了这面旗子,打算拿它干什么?”


  小女孩说:“我······我要见你们的司令官,我要跟他谈判,求他不要再屠杀我们了!”


  她要去跟柳哲谈判?


  我们愕然对视,哈玲苦笑:“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见他,见到了也没用······他的意志堪比钢铁,他的心比花岗岩还要硬,他决定了的事情,不会作任何更改的!”


  小女孩说:“我一定要见他!求求你,大姐姐,帮帮我!”


  哈玲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少林小兵说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在多次见识她用六管旋转重机枪把敌人打得血肉横飞,或者朝敌人发射毒气弹之后,我们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致转过身,冲他放一个又响又臭的屁,现在······直到现在,我们才愕然发现,少林小兵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她的心肠确实是太软了!哈玲把小女孩带回自己的帐蓬,先拿来食物和饮料,让她好好的吃上一顿,又打来水让她洗个澡,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既然要去谈判,自然得打扮得像样一点,要是像个小叫花子那样带着一身汗酸出现在柳哲面前,只怕还没有开口就让柳哲一脚踹飞了。


  在她帮小女孩梳头的时候,少林小兵在一边看着,忧心忡忡:“你真的要带她去见总司令?”


  哈玲点头:“是的。”


  少林小兵说:“我劝你还是别去。总司令是铁了心要将这座城市变成再过三百年也没有人敢过来居住的鬼蜮,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动摇他的意志!”


  哈玲叹了一口气:“这些天来我们杀人杀得快要麻木了,再杀下去我们都要变成杀人机器了。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是厌倦了,真的厌倦了。”


  少林小兵无可奈何:“可不是吗,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手里有枪,并且会朝我们开枪,将他们击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到了后来他们就把枪扔了,不抵抗了······我也厌倦了,但是我还是不支持你带她去见总司令,总司令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哈玲说:“总得抱一丝希望吧?”


  少林小兵不说话了。


  柳哲站在北极星号海上平台上,用望远镜看着东京。一**的轰炸机正从东京上空呼啸而过,机翼下方烟火冲天而起,火箭炮炮弹汇成一道道火流倾泄而下,东京废墟里跟火山喷发似的爆起无数团桔红的闪光,整个地面都炸开了,隔了这么远,他都依稀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哀号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露出冷酷的笑意,哭吧,喊吧,骂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死定了!这是你们必须接受的惩罚,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而且报应和原罪从来都不是对等的,早在你们在南京挥舞屠刀的时候,东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虽然它迟到了几十年,但终究还是降临了,而且来得比南京大屠杀要惨烈十倍,百倍!

  秘书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说:“总司令,有一位东瀛代表要见你,想跟你谈判!”


  柳哲头也不抬,问:“谁想要跟我谈判?东京市的市长?东京战区司令长官?还是东瀛首相?”


  秘书暗想:“这些大人物哪里敢出现在你的面前啊,都不知道缩到哪里去了!”据远征军监听电台和审问战俘得到的消息,在两天前,得知来援的七八万大军在关东平原被华军悉数歼灭之后,东瀛战区司令长官浅间雅晴中将见败局已定,便着带着一批亲信溜之大吉了,高桥首相则在此之前就和天皇一起逃走了,连东京市的市长也跟着逃了,把无数市民和被打散了的东瀛士兵扔给了柳哲。这正是柳哲恼火的原因,打了这么久,一个重量级人物都没有逮到,天罗地网撒出去,只网住了成千上万连猫都不屑一顾的小鱼小虾!


  “去,一枪毙了那个谈判代表!”柳哲冷冰冰的下令,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战争还包括谈判这码事。


  秘书没有动:“是个孩子······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


  “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柳哲终于抬起了头,有些惊讶。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代表整个东京过来跟他谈判?他没有听错吧!?

  秘书说:“是个小女孩,这是她做的白旗。”拿出那面白旗递了过去。柳哲接过来,展开,看到白布上沾着不少污迹,两根青翠欲滴的橄榄枝交叉而过,中间站着一只白鸽,都乡得歪歪扭扭,但是线脚很密,显然是很用心做出来的,上面还带着零星的血迹,不用说,是在绣的时候被针扎破手指头沾上去的。看着这面别出心裁的白旗,他微微愣了一下,沉吟不语。


  秘书等了好久都没见他说话,以为没什么希望了,说:“要不,我这就去找发她回去?”


  柳哲说:“带她过来,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胆色!”


  秘书微微松了一口气,下去了。没过多久,哈玲就牵着小女孩走了过来,那个小女孩换上了一条粉红色的小裙子,小脸也洗得干干净净,扎着两根小辫子,戴着漂亮的蝴蝶花,就像一只可爱的小蝴蝶。她神情恐惧,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但还是努力的迈动步子走向在她眼里比用人头盖骨做酒器,用人皮做地图的变态还要可怕的柳哲,打老远都能听到她的牙齿在打架。柳哲拿着那面旗子,看着上面的橄榄枝和白鸽,问:“你叫什么名字?”用的居然是日语,还挺流利的。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要知道哪怕哪怕是跟外国首相对话,他都是用汉语,他就是这样的骄傲。


  小女孩说:“浅······浅野雅子。”


  柳哲扬了扬手里的旗子:“你做的?”


  浅野雅子说:“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做的。我们都不希望再打仗了,可大人说华军不会接受我们的投降,因此他们不肯停止战斗,我就和同学们一起做了这面旗子,偷偷的跑出来想跟司令官阁下谈判······”


  柳哲问:“你那些同学呢?怎么没来?”


  浅野雅子眼里泛起泪光:“他们都死了,被一种会喷火的枪烧死了······死得很惨,都烧成了黑漆漆的一团,认不出哪个是小泽,哪个是小林了。”


  柳哲沉默了一下,放下旗子,背负着双手走过来,蹲下,他的神情很平静,这让浅野雅子稍稍有了一点勇气,没那么害怕了。他看着浅野雅子的眼睛,孩子的眼睛清澈明亮,透着纯洁和天真,几乎不带一丝杂质,畏惧中带着期盼,这目光让他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几百万人都杀了,也没有眨一下眼,居然会在一个孩子面前感到不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说:“谈判是需要资本的,你拿什么跟我谈判?”


  浅野雅子眼睛嘴巴成了三个圈圈。


  柳哲又说:“还有,谈判代表不是谁都能当的,你才六七岁,就算你聪明绝顶,也只是一个孩子,你甚至没有征求到你的家长的同意,谁给你代表他们的权力?你又能代表谁?”


  浅野雅子急了,比划着小手说:“我······我现在站在司令官阁下的面前,就是整个东京的代表了,这是不容置疑的!请司令官阁下给我一个机会,拜托了!”


  柳哲笑了笑,站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你能代表谁?东京战区司令?首相?天皇?不,你谁都代表不了。回去吧,带上你的朋友和亲人,逃得远远的,运气好的话,也许你能活下去,并且在二三十年之后拥有跟我对等谈判的资格,现在,还太早了。”


  浅野雅子见柳哲转身要走,急得忘记了害怕,大声叫:“我······在去年,我代表东瀛的小朋友在上海出席过两国儿童联欢会,我能代表东瀛所有的孩子,这个身份是得到了两国政府的认可的!对,我能代表他们!”


  柳哲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略带惊讶的打量着浅野雅子,浅野雅子勇敢的跟他对视,气势居然拼了个旗鼓相当。柳哲认真了起来:“你真的能代表东瀛所有的孩子?”


  浅野雅子坚定的点头:“能!”


  柳哲说:“那好,你有资格跟我谈判。”对秘书说:“去布置一下。”


  浅野雅子反而愣住了。


  半个小时后,一场最不对等的开始了。谈判双方的代表都只有一个人,一方是手握重兵,军刀一指伏尸百万的大将,一方则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实力如此悬殊的谈判,实在是令人发笑。但是看柳哲那严峻的表情,估计没有人笑得出来。


  他是认真的。


  当着摄像机镜头,浅野雅子代表东瀛发言。限于阅历、学识和经验,她的发言很难做得到条理清晰,往往无法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但是从她稚嫩的声音里大家还是能听出她对战争的恐惧,对和平的渴望,让人不禁想起了一千多年前挡在匈奴王阿提拉的铁骑前,代表巴黎所有市民与挥舞着上帝之鞭无情的抽打着整个欧洲所有民族的匈奴王谈判,恳求和平的小姑娘日内瓦。


  “地下城里已经成了地狱,躲在里面的人每天都有很多人被从洞口扔进来的炸弹炸死,或者被火焰喷射器烧死······就算暂时停战,我们的处境也得不到丝毫的改善!地下城里淡水稀缺,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活活渴死,也有人渴疯了,嗬嗬怪叫着见人就往脖子咬,好多人就这样被他们咬断了大血管,然后一大群人围过来喝他的血······到处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黑暗的地下城里已经变成了吸血鬼的巢穴!所有的食品和淡水都控制在军队手里,在连遭失败之后,军队变得比敌人还要可怕,他们堕落,他们颓废,他们歇斯底里,不再想着作战,也没有组织市民逃离东京的计划,只顾着大吃大喝,喝得醉醺醺的,带着一身酒气四处闹事,看谁不顺眼就打,甚至开枪射杀,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以非国民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拖走,在那片黑暗的人间地狱里,经常可以看到**裸的女尸······”


  小女孩没有准备什么演讲稿,也不需要演讲稿,这些事情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早已经刻在她的脑海深处,那种朝不保夕的恐惧和绝望,那种渴得发疯连人血都照喝不误的痛苦,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她只是对着话筒,将这些经历一一说出来,声音有些颤抖,但没有流眼泪,眼泪已经流干了。所有东瀛人,还有全世界守在电视机前的人们,都为之震撼,一些东瀛人砸着桌子疯了似的狂叫:“那个叛徒!她简直就是我们的耻辱!”这种人姑且把他们称为疯狗好了,只要是正常人,听到这些都叫不出来了。


  柳哲缓缓开口:“小姑娘,我相信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所经历的苦难甚至比你所说的还要可怕得多。但是,你想过没有,你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正是我们在四十年前所经历的,当时你们的祖辈比我们还要嗜血,还要残忍!你可以把我所做的一切称为报复,我不会否定的,但是,这一切跟你们祖辈在八年侵华战争中所作所为相比,还差得太远,别说十倍报复,连对等报复都称不上!”


  浅野雅子说:“我知道,自甲午战争以来,东瀛给华国造成了极其深重的苦难,甚至屠杀了几千万华国人,这是极其恶劣的行为,但是政府一直不愿意让我们了解那段历史的真相,拒绝道歉,甚至教导我们,他们在二战中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至少没有做错!如今报应来了,整个东瀛都变成了血海,据官方说,自开战以来东瀛军民死伤超过八百万,而且还在继续增加,他们说,华军要杀光每一个东瀛人,如果不起来抵抗,东瀛这个民族就要从世界上消失了!”她望定柳哲,突然跪了下去,悲声说:“我知道,你们是在复仇,替你们的先辈,你们的民族复仇!站在你们的立场,这样做并没有错,但是求求你们,放过东京,放过那些被战火蹂躏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市民,至少放过那些连十岁都还不到的孩子,好吗?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连华国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错!如果你也有孩子,就请你把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关爱分一点点给我们吧,哪怕是万分之一,我们都会感激不尽的!!”


  电视机前,不知道多少人鼻子发酸,唏嘘不已。柳哲慢慢站起来走过去,扶起她,声音低沉:“听我说,小姑娘,我曾发誓要将东京变成寸草不生的地狱,到现在我的决心都没有改变。但是你确实是让我心软了,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听我说,我会放过这座城市,还有这座城市地下的幸存者,让里面的人出来投降,我保证他们的可以活下去。”


  浅野雅子喜极而泣,连连鞠躬:“谢谢,谢谢!”


  柳哲说:“这是对你的勇敢和善良的奖励,不必谢我。还有,这并不代表战争就此结束了,你们的天皇和首相还没有出来向我投降,他们还在试图召集军队跟我死战到底,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他们每逃窜至一地,我必随后追杀而至,将那座城市踏平,将所有支持他们的东瀛人屠戮殆尽,让尸体铺满大地,让鲜血染红河流。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谁求情都没用!”


  浅野雅子浑身一震,小嘴翕动着想说什么,柳哲已经松开她的手,转过身去了:“小姑娘,别太过份了,我是看在你,还有我几个月后将要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的份上,才决定放过东京,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要试图得寸进尺!”


  浅野雅子声音微弱:“谢谢······”


  柳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们可以签订协议了吗?”


  还有协议这东西?浅野雅子瞪圆眼睛,点了一下头。


  秘书拿来协议,一式三份,分别交给柳哲和浅野雅子,柳哲略略看了一下,拿起笔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浅野雅子尝试着想要看看那些条款,却沮丧的发现这里头有太多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只好拿起笔,一笔一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上指纹,双方交换文件,这次谈判算是完美结束了。


  二十年后,东瀛的经济、文化被华国侵蚀得一塌糊涂,还记得花道、茶道、剑道、柔道这些国粹的东瀛年轻人越来越少,直到那时,浅野雅子才真正读懂了那份协议。但是她并不后悔,正是这份协议让无数东瀛人活了下来,作为签订者,她功德无量。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命运也因此彻底改变了。这次看起来有点像闹剧却无比严肃的谈判让她成为冷战时代最为著名的人物之一,半年之后,她成为世界和平组织的形象大使,她绣在白旗上的一只鸽子抓着两枝橄榄枝的图案成了世界和平组织的会徽,她签下的那份协议则被收入东瀛国家博物馆永久保留。


  二十年后,这个小姑娘成了东瀛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首相,任期不可思议的持续了整整十八年,在换首相跟换衣服一样频繁的东瀛,这简直就不可思议。终其一生,她所做的事情就两件,一是为世界和平奔走,二是为化解华国和东瀛的宿怨奔走。


  柳维平看完实时转播,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肌,笑:“柳哲啊柳哲,那么天真可爱的小萝莉你也坑,你就不怕被雷打么?”话是这样说,他心里还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最怕柳哲杀红了眼,不管不顾的一路狂杀下去,逼得东瀛全民皆兵跟远征军死战到底,最终将远征军拖入烂泥潭中。现在看来他多虑了,柳哲并不鲁莽,在尽情给东瀛放血的同时也给了东瀛一丝希望,有了这丝活命的希望,东瀛估计很难提得起一亿玉碎的虚劲来,毕竟,能活的话,谁都想活下去。


  在柳哲跟浅野雅子签订协议的时候,乌兰诺娃所搭乘的专机也飞越了满洲里国门,朝着北京飞来。苦难深重的共和国终于迎来了一缕曙光,那,欧洲呢?在北极熊即将发起的全力反击之下,欧洲将会迎来什么样的厄运?专机从内蒙古上空翩然飞过,后面有三架歼-12c和三架苏-27跟着,在为它护航的同时也监视对方,苏方怕华方突然翻脸击落专机,华方怕专机像c-5战略运输机那样在肚子里藏着一两枚空射弹道导弹,一句话,谁也信不过谁。


  “尽量飞得低一点,我想看看下面的情况。”乌兰诺娃吩咐。


  专机把飞行高度下降到了三千米,在这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里,她可以看到地面上的一切。乌兰诺娃极力往下看,一张黄色地毯在机翼之下铺开,中间点缀着点点绿意,那是沙漠。沙漠周边被绿茸毯般的草原和星子一般的海泡子包围着,茂密的丛林为这片草原提供了足够的水汽,让这片草原生机勃发。连绵不断的燕山山脉和阴山山脉在地平线后面露出巨大的阴影,仿佛两道城墙,将来自北方的虎狼死死的挡在了苦寒贫瘠的塞外。几千年来,一波接一波的游牧民族试图越过这两道天险,入主中原,但是他们大多都遭到了惨败,就算侥幸成功了也不能持久,要么被奋起反击的中原王朝赶回老家吃草,要么彻底湮没在民族大融合的洪流之中,再也找不到他们的痕迹了。乌兰诺娃怔怔的看着那两条巨大的山脉,苏联也尝试了一次几千年来还不曾有哪个国家成功过的事情,他们以尸山血海的代价攻克了燕山防线和阴山防线,兵临北京城外,炮弹一度打进北京城区,但他们还是失败了。


  曾经猎猎飘扬的镰刀铁锤旗被八一军旗淹没了,草原上遍布着车辆残骸,有一些还在冒着滚滚浓烟,华军已经将外蒙方面军的后方打得稀巴烂,一句话,外蒙方面军注定是回不了苏联了······


  她痛苦地低下头,心里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那正朝着外蒙古步步逼近的八一军旗和插遍了东欧平原的北约军旗像两头可怕的巨兽,正在用锋利无比的爪牙撕扯着苏联伤痕累累的身体,要将这个国家彻底撕碎!她真的能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两股力量的夹击之下保住这个国家,至少住苏联核心所在的俄罗斯吗?


  彷徨,无助。


  “我夺取权力,是为了挽救这个国家,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一群豺狼将她活活撕碎!”博罗西洛夫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沙哑中带着一丝苦涩,在过去的一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肯定被这种大厦将倾无力回天的恐惧和绝望折磨得很痛苦吧?乌兰诺娃闭上眼睛,低声说:“伊凡,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让这个国家活下去的!”


  专机飞过了燕山山脉,苏-27开始返航,回到远东空军基地加油之后它们将直飞莫斯科,准备参与第聂伯河反击战。歼-12c仍跟在专机后面,以免哪架杀红了眼的歼击机突然冲出来,一枚导弹射向专机,那还不天下大乱啊?


  个子中等,但是面部线条异常硬朗的克格勃特工小队长低声低醒:“夫人,快到北京了。”


  乌兰诺娃抬起头,往窗外看,果然,山脉已经被抛到了身后,血肉战场出现在眼前。外蒙方面军数十万大军正被牢牢围困在宣化到怀柔这一窄小的地域,俨然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与华军杀得血肉横飞,持续十几天的血腥厮杀,让双方都在这片地区扔下了数以万计的尸体,战况之残酷,令人震惊。幸运的是,今天他们并没有开战,交战双方抬起头,都能看到专机低低的从头顶飞过。伞兵中尉很想下去看看那些直到现在仍在坚持战斗的将士们,但是现在形势紧迫,她抽不出时间来,只能让专机在战场上空盘旋了一圈,算是跟外蒙方面军的将士们打个招呼,然后,专机直飞北京。


  一身泥浆的图门烈索夫站在指挥部外面,木然看着专机渐去渐远,神情萧瑟而苦涩。参谋长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喘了一口气,说:“国家最终还是选择了向华国低头······我们千里转战,血流成河,经过多少场生死一线的血战才打到这里,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图门烈索夫苦涩的说:“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要失去很多东西呢······我们输了,输了就要付出代价!”


  参谋长用力一拳打在身边的一棵香椿树树身上,指骨发出一声脆响,生生折断了。


  筋疲力尽的苏联士兵趴在战壕里,呆呆的看着专机飞向北京,被硝烟熏黑的脸一片麻木。虽然他们仍在坚持,但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场仗他们已经输了,苏联不得不向华国求和了。失败是要会出代价的,作为失败者,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虽然在整个战争期间他们都没有屠杀过平民,也没有虐待过战俘,但是枪炮无眼,在他们的飞机导弹轰炸之下,内蒙古、华北和东北三地仍然是死伤遍地,仅华军的伤亡就超过了一百万,平民伤亡数倍于此,可以说是结下了血仇,一旦他们放下了武器,等待他们的将是何等可怕的报复?


  不想了,想多了太累,上头命令投降大家就放下枪,然后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虽然乌兰诺娃来华是非常隐秘的,但是······现在的苏联在北约面前,除了核弹发射基地和总书记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保住太久的秘密了。大批高级特工纷纷叛变,连克里姆林宫和国防部都出了内奸,在这种情况下还指望能保密?想都别想。得知这个消息后,这几天一直在谈判桌上狮子大开口的国务卿有点急了。苏联摆明是想尽快结束远东这边的战事,然后集中力量对付北约,所以派特使过来求和了,嗯,公平的说,他很乐意看到百万侵华苏军从苏联陆军的作战序列中消失,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据内线提供的情报,苏联似乎还有一张王牌没有甩出来······操,北极熊哪来那么多王牌!整个北约差不多砸锅卖铁了,也只搞出了八字还没一撇的星球大战系统和“亚瑟王之剑”这两张王牌,北极熊却······该死的北极熊!

  不能让华国跟苏联握手言和,这绝不符合北约的利益。在北约准备的剧本里,华国应该继续进攻,将已经快要弹尽粮绝的外蒙方面军几十万大军屠戮殆尽,跟苏联结下再过一百年都无法化解的死仇,然后两国没完没了的打下去,北约坐山观虎斗,瞅准机会就给华国来一下,让这对熊兄弟到地下做伴去!多完美的剧本啊,多出色的导演啊,照这剧本拍出来的一定是一出数百年后仍然让人不胜唏嘘的好戏。可是现在,熊猫居然想改剧本?造反了是吧!

  “邵,你们是不是打算跟苏联谈判?”


  国务卿径直闯入邵剑辉的办公室,开门见山,这个大鼻子还真够干脆的。


  邵剑辉一脸吃惊,演得那叫一个七情上脸:“跟苏联谈判?威尔先生,你是在跟我讲冷笑话是吧,我们怎么可能跟苏联谈判!”


  国务卿说:“可是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苏联的特使已经出发了,正乘坐专机飞往北京,估计现在已经到达机场了!”


  邵剑辉斩钉截铁:“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不然的话,这么重要的事件我这个外交部长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显然,这个大流氓是打算装糊涂装到底了。国务卿冷哼一声,说:“邵,我想提醒你,我们合作的前提是任何一方不得单独与苏联媾和,不得单方面接受苏联的妥协,如果违反了这一条,我们的合作非但无法再继续下去,相反,还有成为敌人的危险!”他加重了语气,“单方面与苏联媾和妥协就是在帮助苏联,帮助苏联就等于是与北约为敌!”


  邵剑辉嘴角悄然露出一丝冷笑。你妈的,你们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看谁不顺眼就灭谁是吧?有你们哭的时候!他脸部肌肉一扭,冷笑变成了巴结般的讨好笑容,任何一名解放军参谋部出来的参谋都会毫不客气的将“汉奸”这张纸条狠狠的拍在他的脸上!像,太像了,连国务卿都被恶心到了!他连声说:“是是是,我们哪里敢跟北约作对呢?苏联跟北约作对的下场我们都看到了,现在我们只想舔好伤口,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北约对抗啊!我们与苏联对抗到底的决心全世界都知道的啊!那可恶的北极熊无缘无故跑到我们家里来砍人,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都恨不得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了,怎么可能跟他们媾和!请国务卿放心,华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要跟苏联死战到底,永远不存在向苏联妥协的可能!”那神态,那语气,真的让人浑身恶寒,要是把国务卿这一称呼换成太君,这丫就一个活脱脱的汪精卫了!

  国务卿说:“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跟苏联对抗不能只靠嘴皮子说说,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邵剑辉愕然说:“我们一直在跟苏联苦战啊!”


  国务卿说:“这我知道,我对贵国陆军的战斗力深感钦佩。但是你们也不能光盯着华北和东北啊,苏联前线航空兵已经被打残了,你们留着那么多先进战机在国内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为什么还不抽调一批先进的歼击机到印度洋去,协议北约舰队歼灭苏联黑海舰队?要知道这支该死的舰队像根鱼刺一样梗在印度洋这个海上交通要冲,让我们强大的舰队无法进入地中海,我们的地面部队得不到海军的配合,面对苏联陆军的反击,压力极大!”


  邵剑辉小朋友的军事常识少得可怜:“到目前为止,北约陆军都压着苏联打,占尽上风,还需要海军的配合吗?”


  国务卿不吝赐教:“我们北约追求的是系统的强悍,而不是某一个军种的强悍!海陆空三军通力合作,密切配合,以巨大的优势将敌军打垮,而不是光靠陆军或者空军取胜,这才是北约想要的胜利!”


  邵剑辉小朋友懂了,搞了半天你们就是怕陆空军抢了海军的风头,将来瓜分功劳的时候不好办是吧?十足的官僚,打格林纳达这类的小国这样干肯定没问题,可是跟苏联打也这样搞,哼哼,只怕你们麻烦不是一般的大!他点头哈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其实总参谋部已经制订了作战计划,将从西北战区抽调二十五架歼-12c到南亚次大陆那边去,协助北约舰队歼灭苏联海军······”


  国务卿说:“二十五架太少了!五十架,至少五十架!”


  你他妈干脆让我们把所有三代机都拉到印度洋那边跟苏联舰队拼个精光好了,操!

  邵剑辉心里有一万头羊驼雄纠纠气昂昂的跑过,脸上笑容却灿烂得一塌糊涂:“是是是,我们一定想办法凑足五十架,保证连救生艇都不给苏联留下一艘!”


  国务卿又哼了一声,走了。虽然得到邵剑辉的保证,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好歹跟这个这伙打过几次交道,对他脸上笑眯眯背后捅刀子的特殊爱好也算有所了解,这个大流氓把胸口拍得越响,从背后捅来的那一刀可能就越狠,嗯,还是先跟国内打个招呼为妙,免得到时候挨了刀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邵剑辉和国务卿大打嘴炮的时候,邵剑辉对天发誓绝不存在的苏特使专机已经降落在北京机场,由此可见,千万不要高估邵大流氓的节操,不然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的!“杀光苏联鬼子!”


  “苏联人通通去死!”


  “把北极熊从地球上抹掉!”


  ······

  走出机场,乌兰诺娃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北京这座城市的风光,就被震耳欲聋的口号给淹没了。没错,真的是被淹没了,从几万个嗓子里吼出来的那种近乎癫狂的声音足以淹没一切!

  无数华国平民围在机场,带着狂暴的表情高呼口号,那一双双发红的眼睛迸出的恨意让人心头发凉,被他们盯着,你会呼吸不畅,手足发凉,心跳加速,就像灵魂正被一列火车凶狠地辗压着。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千万人的怨恨、仇恨凝聚在一起,是非常可怕的,没有人能够抵御。乌兰诺娃只觉得胸口像是挨了一拳,几乎无法呼吸,但是负责保护她的那批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士兵和克格勃特工却将她保护在中间,漠然与愤怒的人群对视,毫不示弱。苏联人就是这样,赢不见得能连风度一起赢过来,但是输决不会连尊严都输掉,即便是输掉了这场战争,也别想在他们脸上看到一丝谦卑和畏惧。


  一块石子飞过来,砸在一名克格勃特工额头,皮开肉绽,鲜血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阵石雨,愤怒的国民用这种方式迎接来自苏联的特使。苏联特种兵和苏联特工没有闪避,用身体去挡住飞向乌兰诺娃的石子,不让一星半点的东西沾到她。一分钟不到,十个有里有九个被砸得头破血流了,幸运的是,就在这时,国家安全局派来的车队赶到,将他们接上车,不然的话,他们非被活活砸死不可。


  车队开动了,乌兰诺娃透过车窗,看着公路两边愤怒的人群,苦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恨我们。”


  那个最先挨了一石头的克格勃特工淡淡的说:“如果是华军打进苏联,然后华国特使出现在莫斯科街头,迎接他们的恐怕不是石头,而是炸弹了。”


  乌兰诺娃笑容越发的苦涩,拿出一卷纸巾递给这位面部线条刚劲有力,眼神坚定而平静的特工。特工对她说了一声谢谢,接过纸巾,擦掉额头上的血迹。乌兰诺娃望着外面的人流,感受着那种刻骨的仇恨和狂暴的愤怒,不寒而栗,低声说:“真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啊。华国固然损失惨重,苏联也到了亡国的边缘,这场空前惨烈的战争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苏联,华国,都将成为失败者······”


  喃喃自语中,车队开进了中南海。按理说这种规格的访问会有一系列的活动作为铺垫的,但是现在时间紧迫,苏联和华国都没有时间可供浪费了,干脆就直奔主题。车停了下来,保镖们先下车,不动声色的在瞬间建立了一个不起眼的警戒圈,哪怕是最优秀的狙击手,也无法对位于警戒圈内的乌兰诺娃进行狙杀,这些保镖素养之高,令人咋舌,在场的中南海警卫眼里顿时爆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一股棋逢敌手的感觉油然而生。透过人墙的缝隙,乌兰诺娃看到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正在几名军政要人的陪同下大步向她走来,急忙推开保镖迎了上去,向老人伸出自己的手:“总书记您好,我代表苏联全体人民向您问好。”


  老人握住她的手,呵呵一笑,用不大流利的俄语说:“你们这个问好,我这把老骨头真的吃不消啊!好家伙,一百六十多万军队,一万七千多辆坦克,六千多架作战飞机,差点就把北京给拆了!”


  乌兰诺娃深深一鞠躬:“这是苏联犯下的最致命的错误,我为苏联对华国人民造成的巨大伤害感到极度不安,真诚的向您,向华国十亿军民道歉,请求你们的原谅!”


  老人有些惊讶的看了这位美丽的特使一眼,说:“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你叫索尼娅·乌兰诺娃·亚历山大·奥金娜,博罗西洛夫将军的妻子,对吧?为什么博罗西洛夫将军没有来?是他一手发动了这场战争,按理说应该由他出面结束这场战争才对。”


  乌兰诺娃说:“伊凡他承受不了现实的打击,已经丧失了理智,多次试图对贵国和北约发动核打击,为此我不得不设法将他软禁起来,夺取他的权力,将权力还给了戈尔巴乔夫总书记。”


  一位年轻的将军说:“原来是这样,我想这应该是历史上最和谐的政变了吧?”向乌兰诺娃伸出自己的手:“柳维平。”


  乌兰诺娃连忙握住:“很高兴能见到你,柳将军。在苏联,你是大名人,就连我们的总参谋长都对你十分钦佩。”


  柳维平说:“你们的总参谋长在我们国内同样是大名人······实话说,他是我最渴望能够战胜却又把握能够战胜的最强大的对手。”


  乌兰诺娃又是一鞠躬:“如果总参谋长能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感到很高兴,这是对他极大的肯定。”


  柳维平笑了笑,随口问了问博罗西洛夫的近况,得知博罗西洛夫精神濒于崩溃的时候,心里不免有点唏嘘。毕竟是一起在非洲对抗过北约联军,一点惺惺相惜还是有的。苏联的崩溃已成定局,博罗西洛夫竟然试图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虽然失败了,但是仍然值得尊重。


  闲聊了几句,柳维平他们对乌兰诺娃也算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位特使根本就没有半点谈判的经验,对苏联目前所遭遇的巨大困难直言不讳,没有半点保密意识,也难怪陪同的一位苏联前外交官脸色越来越白,再让她这样说下去,苏联的底子可就全暴露啦!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乌兰诺娃是首席谈判代表,这次谈判由她全权负责,他插不上话来。不过这也让气氛略略变得轻松了一些,谁都喜欢跟坦率的人说话不是?

  “我代表苏联前来寻求和平,请相信我,相信苏联渴望和平的意愿。”进入谈判会场之后,乌兰诺娃开门见山的说,“这场战争是灾难性的,它吞噬了苏联和华国无数青年的生命和财富,双方都没有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任何利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呢?我恳求各位亲眼目睹了苏联的诞生、崛起、强大直至衰退的整个过程,并为之激动过,叹息过的老前辈,给和平一个机会,结束这场可怕的战争,血已经流够了!”


  老人说:“索尼娅同志,并不是我们好战,这场战争完全是你们强加给我们的,这几个月来,我**民死伤数百万,东北、华北、内蒙无数城市都变成了废墟,苏联的轰炸机甚至炸到了台湾!我只想说,你们又欠了我们一笔血债,我们必须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乌兰诺娃说:“我知道这场战争对贵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总书记也知道,他表示愿意作出足够的补偿。”


  柳维平问:“何谓足够的补偿?”


  乌兰诺娃说:“只要停战,我们将会把外蒙古和黑瞎子岛以及萨哈林岛归还给贵国······”


  话音刚落,在座的华**政要人一阵哗然,一位老上将冷笑:“这就是苏联的补偿?真是太大方了,先是闯进我们家狠狠打了我们一顿,眼看打不过了就把从我们家抢走的财产拿出一部分来还给我们,说是补偿,真是太慷慨了!”


  乌兰诺娃有些惊慌:“这已经是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了,还不够吗?”


  老上将说:“如果你们真的有和平的诚意,就请你们将自满清以来从我国夺走的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全部还给我们!当然,你们不还也不要紧,在歼灭侵华苏军之后,我们会自己去拿!”


  乌兰诺娃斩钉截铁的说:“好,就依将军的,阿穆尔河以北直至外贝加尔地区,一共三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全部还给华国!”


  这么干脆?


  已经作好了一块地皮一块地皮的往回抠的心情准备的共和国要人们反而愣了一下,再看乌兰诺娃,见她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笑容,大家顿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本来按照事先制订的方案,应该由柳维平狮子大开口,把贝加尔湖地区都给圈过来的,就算没有办法拿回整个贝加尔湖,至少也得拿回一半,这算是利息。贝加尔湖是世界上淡水资源最丰富,水质最好的湖泊,将那里的湖水引到西北地区,可以让西北老百姓彻底告别饮水困难的历史,发展也会上一个台阶,可谓重中之重。麻烦之处在于,贝加尔湖的主权属于中原王朝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在汉唐之前,那里一直被游牧民族控制,苏武曾在湖边牧羊,苦熬了十九年,那时贝加尔湖属于匈奴。唐朝曾一度对贝加尔湖地区实施过统治,但是时间太短了,武则天上台之后,突厥复国,又将贝加尔湖夺走,此后一过就是数百年,直到元朝,贝加尔湖才完全属于中原王朝,但是元朝一挂,主权又不复存在了,明朝一直没能彻底击败元朝的残余力量,饮马贝加尔湖。到了清朝就更糟糕了,清军虽然一度征服了贝加尔湖地区,但是根据清俄签订的《尼布楚条约》,属于布里亚特蒙古的贝加尔湖以东地区被康熙皇帝划归俄罗斯帝国,雍正帝在位期间划分清俄中段边界的《布连斯奇条约》和《恰克图条约》签订后,标志着中原王朝最终与贝加尔湖彻底隔离————注意,这些条约都是通过双方反复谈判最后签订的,而不是像瑗珲条约那样被沙俄用刺刀逼着签下的。等到二战结束,**立,共和国想要回贝加尔湖就更没戏了,这还隔着一个蒙古呢,怎么主张领土主权?被那几位千古一帝一搞,自古以来的技能都不怎么管用了。虽然感情上很难接受,但是在座的领导人都不得不承认,托了康熙爷和雍正爷的福,想要夺回整个贝加尔湖是不可能的了,能拿回半个就算是收了苏联的利息啦!可是现在······

  柳维平窒了窒,牙痒痒的瞪着那位开国上将,头一次有种一砖头拍死这个好心办坏事的老头子的想法。他勉强笑了笑,说:“你们占领我们几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都几个世纪了,总得给点利息吧?把贝加尔湖还给我们,这笔账我们就一笔勾销了!”


  乌兰诺娃说:“那不可能!那可虽一个面积相当于一个欧洲小国的资源丰富的湖泊,我们还没有大方到这个地步!”


  柳维平说:“自古以来,贝加尔湖就是华国的神圣领土!”


  乌兰诺娃嗤之以鼻:“自古以来?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你们在贝加尔湖行使主权的时间加起来都还没有我们统治那里的时间长,你们从来就没有在那里扎过根,留下过脚印,凭什么说那片土地自古以来就是你们的?”


  柳维平大感头痛。老祖宗不给力啊,你们干嘛不迁一些老百姓到那里去,在那里建座城什么的呢?就算城市被拆了,不是还会有遗迹留下嘛,有这些就好办了,可是······还有那个爱吃糠拉稀的家伙,你他妈眼睛长在屁股上了是吧,那么大一块宝地,说送人就送人,这比打仗打输了让人家抢去还要让人伤心啊!他奶奶的,被他们这么一整,自古以来的技能都不灵了,怎么破?怎么破?

  “我们只能把你们的实力允许你们拿到的东西还给你们,这是底线。贝加尔湖对于你们来说很重要,对于我们来说同样重要,我们不能割让,如果你们非要趁火打劫,我们也只能死战到底了。”乌兰诺娃的神情依旧平静,面带微笑,不过谁都知道,这个看起来有点天然呆的大美女其实是扮猪吃老虎,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胸无城府。七月十八日。


  在这一天,欧亚大陆上的厮杀达到了**。在东亚,柳哲在跟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签下了一份形同儿戏却没有任何人敢于否定的协议之后放过了东京,挥师杀向仙台————据说东瀛首相和天皇都在那里。他是不会放过这两位大人物的,不管他们逃到哪里,他都会随后追杀而至,将那座城市夷为平地,让那里血流成河。他的凶名是如此的令人畏惧,以至于大军刚刚出动,仙台市民就逃散了一大半。


  在将屠刀挥向仙台的同时,他也没有放过冲绳岛,海军陆战队两个师和台湾海军陆战队第一旅奉命登上冲绳岛。在他跟浅野雅子签订的协议中,明确规定华国将收回冲绳岛使之成为华国海外的一个省,现在是兑现的时候了。


  战争变得异常惨烈,不管是在仙台,还是在冲绳岛,东瀛军队都在殊死抵抗,其凶顽程度跟二战时期有一拼。然而,在海空军主力全灭之后,他们再怎么顽强也无法扭转战局,相反,只会招来更残酷的报复。460毫米口径舰炮疯狂开火,一天之内就各自在仙台和冲绳岛滩头打掉了上百发炮弹,遭到舰炮轰击的地区不断地被五级以上的地震摇撼着,一团团蘑菇云翻滚着冲上高空,刺伤了无数人的眼睛,每一发炮弹落下都会有上百人甚至数百人化为齑粉甚至汽化在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之中,这还是有坚固的掩体工事作掩护的结果,就连躲在十几米厚的混凝土工事下面的士兵也难逃一死,不是被爆炸冲击波压扁就是被生生震裂内脏,死伤无数。轰六投下的高爆燃烧弹则将一片片街区化为废墟,华军似乎没有完整的夺取这些城市的想法,也从来不会顾及平民的伤亡,看哪里不顺眼就炸,觉得哪种炸弹好用就用哪种,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只留下弹坑无数。在华军猛烈之极的海空火力绞杀下,据守冲绳岛的东瀛军队一天之内就有七千多人伤亡,都是整个大队整个大队的打光,伤亡率之高,可谓空前绝后。


  越过东瀛,就是朝鲜半岛。第二次朝鲜战争爆发至今已经三个多月了,朝鲜方面仍然维持着攻势,已经推进至水原地区。但是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韩军的抵抗变得顽强而坚决,每一个村庄,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城镇,每一个山头,都要经过反复厮杀才能最终控制住,韩国空军每天都大举出动,猛炸朝鲜人民军大后方的铁路————以f-16的对地攻击能力,是炸不动朝鲜深藏在地下的军工厂的,但是铁路没有办法藏到地下去,公路也没有办法藏到地下去,航空炸弹呼啸而下,一列列军列变成烧得通红的铁皮,一个个物资中转站火光冲天。而朝鲜军队则以极其猛烈的炮火作为对空袭的报复,夷平挡在他们前面的每一个村镇,将韩军每一道防线打成火海!激烈的攻防战持续了三个多月,形势对双方都变得极其不利:朝鲜那极其有限的燃油储备和粮食储备已经见底了,而由于双头鹰忙于对付苏联,无暇顾及远东,韩国得不到援助,坦克、飞机、装甲车、雷达这些先进武器的备用零件也濒于耗尽,韩军的机械化和信息化作战能力直线下降。如果这场战争再持续几个月,我们将看到这两个国家的士兵不得不用八十年代的武器装备去打一场四十年代模式的战争,甚至是一战模式的战争。


  越过图们江,进入了庞大的红色帝国的版图,一直向西,到达中亚地区,我们会看到一个乱纷纷的马蜂窝。没错,车臣独立算是捅了马蜂窝,苏联外高加索军区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镇压,在坚守在格罗兹尼市区的苏军的指引下,苏联空军的战略轰炸机和苏-24战斗轰炸机连续出动,对格罗兹尼市区展开毁灭性的轰炸,持续了四十八个小时的大轰炸让格罗兹罗市区变成了一片遍布残肢碎肉的焦黑废墟,两万多名车臣人被当场炸死,受伤的不计其数。随后,苏军一个摩步师开进了格罗兹尼,车臣叛军逃进了山林,跟苏军玩起了游击战。到了这一步,局势应该算得上是明朗了,但是土耳其的加入使得战局再次变得混乱,这个伊斯兰国家高调宣称苏联对车臣穆斯林兄弟的大屠杀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号召全体穆斯林行动起来,对苏联发动圣战!他们可不只是说说就算了的,在伊斯坦布尔政府的命令下,土耳其陆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格鲁吉亚,兵锋直指车臣,驻土耳其的北约空军出动数十架f-16,拦截苏联的轰炸机群,双方在高加索山区展开异常激烈的空战。在高加索山区,北约空军第一次碰到了硬骨头,迎战他们的是从中亚地区撤回来的米格-29m,苏军歼击机飞行员在地面防空系统的配合下殊死拼杀,米格-27战斗轰炸机更是不断的从迷宫般的山林中钻出来,把凝固汽油弹狠狠的甩到土耳其军队头上,土耳其陆军损失惨重。当土耳其人好不容易才越过了格鲁吉亚,开始进入车臣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不是车臣人迎接解放者的欢呼,而是严阵以待的t-72坦克,以及苏联向土耳其最大的水电站————阿塔图尔克水电站大坝发射弹道导弹的噩耗。阿塔图尔克大坝工程于1983年开工,至今已经完成近半,但是在一团团从大气层外翻滚而下的火球雷霆万钧的轰击之一,数年的艰辛毁于一旦,大坝被炸开一个个可怕的缺口,滚滚激流从中咆哮而出,下游万顷良田无数村镇尽成泽国。


  虽然已经是四面烽火,国家已经分崩离析,但是红色帝国依然强横,管你是军用目标还是民用目标,只要能将你打疼就照炸不误!


  离开千年以来从来就没有和平过的中东和高加索山区,顺着西伯利亚大铁路一路向西,越过愁云惨淡的莫斯科和重兵云集、弥漫着一股悲怆而狂暴的气息的哈尔科夫,来到第聂伯河,本世纪最为惨烈的一次攻坚战正在展开。被苏军的夜袭暴揍了一顿之后,北约联军都愤怒了,b-52和f-111蝗虫过境似的一**杀过来,激光制导炸弹当豆子撒,钻地炸弹发出刺耳的呼啸声,挟带着巨大的动能垂直落下,凿穿二三十米厚的土层和混凝土隔离层,轰然爆炸,火光裹着半熔化的碎石岩浆似的咆哮而出,将一个个山头掀翻。潘兴ii型中程弹道导弹化身为致命的羽箭,以第聂伯河高地为中心,对方圆一百五十公里内的苏军战略目标展开精确打击,一道道黑红色的烟云从地平线后冲腾而起,意味着一个个重要目标在这精准到极点的打击之下灰飞烟灭。在空前猛烈的火力掩护下,北约大陆的地面部队向第聂伯河高地发动了海啸一般的攻势。担任第一攻击波的是罗马尼亚、乌克兰、波兰、捷克等小弟,打仗先死外国人,是双头鹰的优良传统,坚持一千年不动摇。


  第聂伯河高地很多山头已经被炸得寸草不生,这些刚刚加入北约的成员国认为山上的苏军已经被炸清光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只是抢山头而已,一个比一个英勇,争先恐后啊。然而,他们错了,在北约空军和导弹部队的打击之下,苏军伤亡当然很惨重,但是还没有到丧失战斗力的地步!蝗虫般的武装直升机气势汹汹的扑过来,迎接它们的是千百道炫目的曳光流线,苏军的萨姆-9中短程防空导弹火力全开,弹如雨发,正准备大开杀戒的直升机群反而成了猎物,在防空导弹交织出来的火网中纷纷爆成一团团桔红的火球。接着,bm-30火箭炮发出了恐怖的咆哮,火龙冲天而起,反装甲弹丸如从死亡之雨,从变成了紫红色的天空中飞溅而下,炸出一个个巨大无比的方格状火网,正在推进的北约军队血肉横飞。再接下来,无数迫击炮和重机枪冒了出来,形成足以绞杀一切生命的弹幕,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的尾焰纵横错旮,密如苇叶,冲锋的坦克变成了一团团火球,面色惨白的士兵的身体在一片片血雨中直飞出去,四散飘落······很快,战场就被一人之高的血雾所笼罩,一支支部队狂吼着冲上去寻找苏军厮杀,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流入第聂伯河的鲜血不仅染红了河水,还让整条河的水位急剧上升,变成了血河!

  在小弟们被打残之后,英军、法军、德军等a等小弟不得不赤膊上阵了,骑一师、陆战一师、第七机械化步兵师等部也相继拉开攻势,第聂伯河两岸被腥风血雨笼罩,战争残酷得令人发疯。


  从东方到西方,到处都是惨叫和呻吟,到处都是战机呼啸而过的身影,到处都是成排成排的从天际飞坠而下的炮弹,欧亚大陆血流成河。然而,在东方,那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战局却渐渐趋于稳定,华军停止了对苏军的进攻,而苏军也停止了无谓的反击,战火正在熄灭,接下来的厮杀将在谈判桌上进行。苏联和华国都打累了,而且在发现有一个更可怕的对手正盯着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体咽口水之后,都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相反,现在他们联手对敌都来不及了。不过,价钱还没有谈妥,两军还得继续对峙下去。


  乌兰诺娃坚持只归还沙俄通过《瑗珲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从晚清手里夺取的领土,而通过《尼布楚条约》获得的贝加尔地区则被视为合法获得的领土,一寸也不能让,这片土地可不是我们通过战争获取的,是你们的皇帝跟沙俄划分边界的时候划归我们的,凭什么还给你们?华方则坚决要拿回贝加尔湖,没有贝加尔湖,共和国的版图就称不上完整,双方就这样僵住了。


  “夫人,你们的条件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该说说我们的条件了。”见谈判迟迟打不开缺口,柳维平决定换个角度着手。


  乌兰诺娃说:“请讲。”


  柳维平说:“第一,我希望苏联能从即将归还给我们的地区撤出所有民众,我可不希望在拿回那片土地之后还得跟几百万俄裔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时不时爆发冲突!”


  乌兰诺娃说:“我同意。”当然得同意,这一战苏联也是伤亡惨重,人口问题再一次凸显出来,每一个劳动力都是非常宝贵的,他们没理由把几百万民众留在充满敌意的远东。


  “第二,苏方在撤离的时候不得破坏工厂、发电站、桥梁、公路、学校等基础设施,机器你们可以搬走,但是基础设施必须给我们留下来,我不希望最终得到的只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焦土!”


  乌兰诺娃点头:“这是应该的。”


  “第三,苏联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


  乌兰诺娃苦笑:“你看苏联现在还拿得出数百亿上千亿的战争赔款吗?”


  柳维平说:“这我不管,打了三个多月,我们的东北、华北、西北、内蒙古几乎被夷为平地,死伤数百万,被摧毁的城镇无数,损失如此巨大,我们必须得到战争赔款!”


  乌兰诺娃苦笑:“我们尽力用黄金和钻石赔偿吧,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柳维平说:“第四,你们必须将多次对我军发动核打击的战犯交给我们审判,侵华苏军在投降之后必须留在华国服苦役!我们的城市是他们破坏的,他们就得负责帮我们重建!”


  乌兰诺娃问:“服多久的苦役?”


  柳维平说:“二十年。”


  乌兰诺娃呆了呆,失声说:“这不可能!我不能答应这样的条件,战争结束了,我们的士兵在放下武器之后应该马上回家,而不是留在这里服苦役,最终被活活折磨死!”


  柳维平说:“共和国不是你们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来了,总得留下一点什么!”


  乌兰诺娃说:“真要留下来服二十年苦役,我想没有一名红军战士会愿意放下武器投降的,他们会持枪死战到底!”


  柳维平说:“那我们只好将他们全部消灭干净!反正这片土地已经埋葬了几百万人,不在乎再多上百万具尸体!”乌兰诺娃胸膛起伏着,深深的吸气,咬牙说:“将军,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手里也有三十七万战俘,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逼急了我们,我们会将这些战俘全部处决,然后死战到底!我向你保证,一旦解除了军纪,我们的士兵将变成世界上最嗜血的士兵,你们所夺回的土地上绝对不会再有一个活物,我们所占领的每一个地区都将沦为最彻底的死亡之地!在我们撤出西伯利亚之前,我们将会把核废料撒向每一个城镇每一片丛林,把生化病毒投向每一条河流每一个湖泊,将整个西伯利亚甚至贝加尔湖都变成生命禁区!不要怀疑,苏联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如果我们放弃了最后的原则,你们将会看到这头红色巨兽最为恐怖的一面————我们没有能力战胜全世界,但是我们有能力拉全世界一起下地狱!”


  所有人都微微变色,柳维平说:“你试试看!”


  乌兰诺娃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尝试,否则你们的胜利将变得毫无意义,你们除了一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废土之外什么都得不到!还有,如果我们倒下了,北约的炮口离你们还有多远呢?”


  柳维平说:“我们愿意一对一的交换,换回所有的战俘,也就是说,侵华苏军当中有三十七万人可能回到苏联,剩下的,乖乖给我留下来服苦役,这是底线。”


  乌兰诺娃说:“我们愿意让出半个贝加尔湖换回所有战俘,这是底线。”


  柳维平恨得牙痒痒的,看样子应该找个女性谈判专家过来,在斗嘴之方面,男人永远斗不过女人。乌兰诺娃就是在耍赖:要么你同意我们的条件,我们把西伯利亚完完整整的还给你们,并且支付战争赔款作为对你们的补偿,要么我们一拍两散,侵华苏军死战到底,再次给你们增加数十万人的伤亡,把每一片占领区通通变成连只活鸡都不会留下来的死亡地带,把整个西伯利亚变成一片废土,你们就算全歼了侵华苏军也得不到任何补偿,相反还得在我们倒下之后孤独地面对北约!别说,以苏联的性格,一旦他们抱定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这种事情他们还真的做得出来!柳维平最恨被人要挟,但是他现在还真的得吃乌兰诺娃这一套,因为到目前为止战场仍然是摆在共和国境内,轨道炮炸的也是在晚清时期被割去的领土,他们直到现在也没能对苏联心脏地带发动毁灭性的打击,打来打去似乎砸烂的都是自己的家当,要是苏联人抱定了破釜沉舟的沉心,用核废料和生化病毒毁灭整个西伯利亚,共和国的胜利也就毫无意义了。最最要命的是还有三十七万战俘在他们手里,这些士兵大多边防部队、二线部队甚至民兵,训练和装备都比较差,为了迟滞苏军的攻势,不得不将他们部署到第一线,迎接苏军最为凶猛的攻势,两个月下来,一百多万这样的部队死伤大半,剩下的也在打光了弹药之后被俘,共和国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难道还有要在最后胜利的关头牺牲他们吗?柳维平自问没有那么硬的心肠,还有沦陷区的千万民众······

  战场摆在自己家里,不管是赢还是输,始终都是要吃亏的。


  柳维平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让战火在共和国的版图内燃烧了!

  最后,经过反复讨价还价,最终决定,侵华苏军投降后必须留在华国境内参与战后重建,为期六年,华方不得故意辱骂折磨他们,必须保证他们的温饱和健康,六年之后,不得以任何理由扣留战俘。在停战之后,华方必须送所有伤员回苏联接受治疗,至于苏军手中的三十七万华军战俘,则以一比一的形式与侵华苏军交换,也就是说,有三十七万苏军可以不服苦役,回国参战————苏联也确实需要这批精锐部队,否则仗就很难打了。贝加尔湖地区华方占三分之二,苏方占三分之一,双方在这一地区都只能驻扎一个师。华方答应在战后向苏联出口粮食,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华国与北约闹翻是必然的事情,粮食出口到西方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东北和华北又是产粮区,被破坏得这么严重还找不到市场,战后重建将会十分艰难,苏联好歹也算一个市场,有这个市场在,东北、华北、内蒙古的老百姓在重建过程中可以少受些苦。


  令乌兰诺娃感到意外的是,柳维平最终放弃了将图门烈索夫上将引渡过来进行审判的要求,要知道上将两次对华军动用战术核武器,华军对他可谓恨之入骨了。柳维平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不过她也猜得到,这家伙没安好心,他是希望图门烈索夫这个核弹狂人回国之后给北约联军种蘑菇呢,真是阴险。柳维平同样没有提要把博罗西洛夫交给华方审判,提都没提。为了百万苏军战俘,乌兰诺娃就不惜威胁要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变成一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废土,要动她的丈夫,她还不连核弹都甩出来啊?当有人要伤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的时候,再怎么温柔的女人也会瞬间化身为凶悍的雌豹,没看到经常有一些议员的老婆用手指戳着丈夫的政敌破口大骂甚至扑上去连抓带咬,而她们的丈夫则像个小学生一样躲在后面畏畏缩缩么?浪费时间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干的。


  至此,停战事宜基本谈妥了。柳维平跟乌兰诺娃握手,说:“我承认,我小看你了。上帝对博罗西洛夫真不错,给他找了一位这么好的妻子。”


  乌兰诺娃微笑:“上帝也给你找了一位好妻子。”说完走了出去。出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克格勃特工赶紧扶住她,紧张的问:“夫人,你怎么样了?”


  乌兰诺娃面色变得苍白,喘息着说:“好累啊······”摇摇晃晃的走向轿车,一坐进去就陷入了昏迷。漫长而艰苦的谈判耗尽了她的精力,让她的意志和体力都崩溃了,在谈判最激烈的阶段,她全凭一口气在强撑,现在尘埃落定,这口气松了,她顿时就昏迷过去了。


  柳维平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个克格勃特工队长开车载着乌兰诺娃离开,这位特工队长那花岗岩般坚硬的面部轮廓他再熟悉不过了。不出意外的话,十年之后,他将成为俄罗斯的总统,北约最为强硬的对手,他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摆平据有俄罗斯大部份财富的金融寡头,将前苏联遗留下来的那件已经千疮百孔的华衣捡起来补好,重新穿上,将俄罗斯拉出了衰退的深渊,让俄罗斯从被北约当傻子耍了整整十年的毛毛熊重新变成凶悍好斗的北极熊,挥舞着巨大的熊掌冲整个北约放声咆哮!他摇头苦笑:“苏联的人才可真多啊······一个女空降兵不可思议的最大限度地保住了苏联的利益,一个特工将会把破碎的俄罗斯重新拼接起来,使之成为一个令人生畏的国家······难道共和国注定要跟这头巨兽继续纠缠下去,片刻不得松懈么?”摇了摇头,走向一片海棠树,他的思路已经延伸开来,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历历在目,“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一个没有任何对手的国家注定是无法长久的。汉灭匈奴,烽火未熄内乱便生,闹出了赤眉军之乱和黄巾军起义,最后分崩离析;唐灭突厥之后荒废了军备,文恬武嬉,一场安史之乱敲响了唐王朝的丧钟······既然无法一劳永逸的灭掉他们,留下他们给子孙后代作为一支疫苗,倒也不错,有这头危险的熊在身边,他们永远不敢松懈,更不敢停下来睡大觉,满清的悲剧也就不会重演了。不过,”他一拳打在一棵海棠树上,“虽然明知道是实力不够所导致的,但是我真的不甘心啊!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拿下整个西伯利亚!?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战火在共和国版图之内燃烧了,这是最后一次!”


  一双柔软的手臂从后面伸来,抱住了他,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在想什么呢,闷闷不乐的!瑗珲之耻,甲午之恨,都在你手里洗雪了,你还不满足啊?”


  柳维平顿时石化了,半晌才慢慢的转过身,对上了一双温柔的水样明眸,和一个白衣如雪的美丽身影。他讷讷问:“你······回来了?”


  韩雅洁点点头,嗯了一声:“回来了。”


  柳维平不是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韩雅洁不耐烦了:“不是我还能是鬼不成?”松开他,伸手拍着他的脸:“老实交代,从四月到六月那两个月你跑哪去了?听说你跟一个德国女孩子关系非同一般,是不是想找小三啦?嗯?”


  柳维平张开双臂,用力抱住她,抱得她透不过气来。直到现在,他心中的版图才真正完整了。停战事宜算是谈妥了,但是侵华苏军那边还得再沟通一下。苏联红军是一支骄傲的部队,即便已经陷入绝境,想要他们投降也不容易————就像俄罗斯军队想让车臣屈服都难之又难一样。睡了整整一天,恢复了一些体力之后,乌兰诺娃又忙了起来,向国内报告谈判的情况。不用说,她的报告在国内引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一下子放弃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一部份还是自己统治了几百年的,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少苏联鹰派将领愤怒地说:“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件!”但戈尔巴乔夫压下了这些鹰派的声音,他认为苏联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在远东地区保留多少领土,而是让整个国家活下去!想要让这个国家活下去,一些必要的让步是必须的,壮士断腕固然痛苦,但为了活下去,也只能这样做了。


  奥加尔科夫元帅也同意乌兰诺娃的做法。苏联的领土实在是太大太辽阔了,可以说已经严重过剩,由于地广人稀,过份辽阔的领土非但没能给苏联带来多少利益,相反,还成了苏联沉重的负担,苏联还在全盛时期当然没问题,但是现在苏联的衰退已经成为定局,先甩掉这个负担,集中全力开发欧洲方面的领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至于将来······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已经管不了那么长远了。头号和二号人物都点了头,那些鹰派将领也只能悻悻作罢,苏联现在已经朝不保夕了,还在掂记这些已经被彻底打烂的土地,那跟找死差不多了。


  七月二十日,两架运十运输机飞向苏联,在确定运输机里的货物正是自己急需的东东之后,奥加尔科夫元帅和戈尔巴乔夫联合签署了一份文件,命令侵华苏军停止一切军事行动,每名士兵只能留一个弹匣和两枚手雷,不得再对华**民发动任何形式的进攻。按说现在侵华苏军应该马上向华军投降,但是柳维平认为还不是时候,等把仗打完了再投降不迟。北约把共和国坑得几乎亡国,他咽不下这口恶气,准备如法炮制,让他们也尝尝被坑的滋味!因此,战争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侵华苏军还不能投降,他们还得老老实实的呆在阵地上跟华军对峙,尽管他们现在开始吃上华军吃得反胃的压缩饼干了。让他们保留一个弹匣和两枚手雷,是担心一些华军士兵杀红了眼,闯进军营里放手大杀,而苏军毫无还手之力,那可不妙了。这只是给他们保留一点点自保能力,不过用于进攻的话,这点弹药是绝对不够的。


  七月二十一日。


  外蒙方面军指挥部,一架米-26直升机缓缓降落,巨大的螺旋桨搅动气流,形成狂风,吹得地面飞砂走石,叫人站不住脚。图门烈索夫上将迎着强劲的气流倔强的挺立着,任凭砂粒把他的脸打得沙沙作痛,没有半点后退一步的意思。直升机停了下来,舱门打开,十几名苏联特种兵从中冲出,几秒钟之内就建立了警戒线,接着,一身戎装姿容俏丽的乌兰诺娃扶着阿赫罗梅耶夫元帅走了下来,图门烈索夫上将慢慢举起手,敬礼:“元帅好!夫人好!”语气生硬得很。


  阿赫罗梅耶夫还礼,环视四周,见前来迎接的人稀少得很,不禁皱起眉头:“其他人呢?哪里去了?”


  图门烈索夫说:“都喝醉了。”


  乌兰诺娃惊讶的叫:“喝醉了!?”


  图门烈索夫脸部肌肉抽搐一下,说:“他们现在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


  想想也是,自开战以来,外蒙方面军一直是打得最苦也最狠的,横扫内蒙古,强攻阴山和燕山,核爆张家口,好不容易才打到了北京,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谁知道风云突变,不仅已经触手可及的胜利果实飞走了,还被华军反过来包围,接着国家又在北约的攻势之下分崩离析······如此巨大的反差,谁受得了?很多参谋都选择了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喝醉了就呼呼大睡,或者四处闹事,把军营折腾得鸡飞狗跳,有些甚至用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们现在肯定在羡慕战死在战场上的战友了,死很容易,一发子弹就够了,但是活下去不容易,尤其是背负着失败者的耻辱在压抑和绝望中活下去。别提什么光阴似箭,对于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来说,人这一辈子真的太过漫长。


  走进指挥部的大门,一股混合着酒气和呕吐物的恶臭扑面而来,乌兰诺娃差点就吐了。正如图门烈索夫上将所说,很多参谋都喝得不省人事,有的抱着个酒瓶蜷缩在角落里呼呼大睡,有的大着舌头唱着严重跑调的歌谣,边唱边傻笑,最夸张的两个拿着喝掉了一半的酒瓶子一边胡言乱语一边摇摇晃晃的朝乌兰诺娃走过来,大概是觉得这个女兵很漂亮,想占点便宜吧,看他们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很难相信他们就是苏联红军中的大脑!这些参谋已经垮了,心理防线已经彻底的垮了。


  一名苏联特种兵飞起一脚,将这两名参谋踢翻。还好,他没用多大的力气,不然这两名参谋早就去见马克思了。


  乌兰诺娃的目光从这些颓废的参谋脸上慢慢掠过,心一阵酸楚,眼圈也红了,有些哽咽的说:“你们辛苦了,国家对不起你们!”


  图门烈索夫上将愣了一下,苦笑着说:“夫人,快别说这话了,这话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的。国家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们,甚至把整个国家生死存亡的希望都押在了我们的身上,我们却没能为国家夺取胜利······”


  乌兰诺娃说:“你们已经尽力了!是国家对不起你们,你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而国家却没有办法把你们需要的兵员、物资、弹药及时送到你们手里······我知道,在停战前两天,很多士兵是拿着空枪跟华军拼命的,很多装甲车必须依靠人力推上战场当机枪堡垒用······国家对不起你们!”


  上将眼圈微微湿润了,声音有些异样:“夫人,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国家命令我们去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去打赢这场战争,所以我们就不惜一切代价去打,哪怕已经失去胜利的希望······我们的弹药、食品、药品、油料都供应不上,正如夫人所说,很多士兵是拿着空枪跟华军拼命,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怪过国家,我们都知道,这是因为华军用轨道炮摧毁了西伯利亚大铁路,国家尽了一切力量要将物资送到我们手里······这不怪国家!但是,让我们无法接受的是,我们竟然要向华军投降!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耻辱!”


  阿赫罗梅耶夫坐下,沉重的说:“现在苏联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我们必须结束这场绝望的战争,集中全力去跟北约打一场更加残酷的卫国战争!上将,向华军投降这一事宜由我来包办,跟据我们与华国签订的协议,我们将一对一的与华军交换战俘,也就是说,我们有三十七万人可以马上回国参战,上将,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从外蒙方面军中挑出几个最精锐的集团军,带他们回国,狠狠的教训北约联军!”


  图门烈索夫又愣了一下,叫:“元帅,这不行!仗是我打输的,投降的耻辱应该由我来承受,不应该由你来背黑锅!”


  阿赫罗梅耶夫摆摆手,说:“有些事情虽然不光采,但是总得有人去做。上将,你指挥外蒙方面军长驱直入,兵临北京城下,让全世界为之震惊,即便是现在陷入绝境,也无损你的威名,我们需要一个无畏猛将来鼓舞士气,指引苏联前进,这是国家的需要,我这点名声与之相比,实在微不足道,你明白吗?”


  图门烈索夫哽咽着说:“元帅······”


  阿赫罗梅耶夫元帅示意他不必再说,用手指敲击着桌面,说:“华军已经接管了战俘营,战俘人数也统计出来了,三十七万八千七百七十七人,也就是说,我们除了伤员之外,还有三十七万八千七百七十七名将士可以马上回国,撤军将在今晚开始,华军会全程配合。当然,这接近三十八万人的名额不能全给外蒙方面军,阿穆尔方面军要了一半。上将,你看把哪几支部队带回去好些?”


  图门烈索夫很是为难。作为方面军的总指挥,他当然希望能将这些已经筋疲力尽的部队全带回苏联去,让他们免受苦役之苦,但是这不可能,华军只给了三十七万八千人的名额————早知道这样就多抓二三十万俘虏了,操!这些名额阿穆尔方面军再分走一半,留给他们的就很有限了。不管哪些部队留下来,都是很不公平的,大家都在这里浴血奋战,苦苦坚持,每一支部队都流了太多的血,凭什么你们能回去,我们却要在这里服苦役?他必须在外蒙方面军里挑出最具有战斗力的那一部分带回去,这很残酷,但是必须这样做。


  “第五近卫集团军、第13合成集团军、塔曼斯卡亚坦克第四师、坎捷米罗夫卡摩步师、哈特琴斯克摩步师······”上将艰难的吐出一个个番号。


  这些都是打得最好、最苦、最坚决、战绩最辉煌的部队,阿赫罗梅耶夫元帅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但是这样一样,名额就用去了大半了,剩下的怎么办?

  乌兰诺娃突然插嘴:“把这些部队的后勤人员留下,回到国内再从预备役里抽调这方面的人员补充过来,我们只带走一线作战部队!”


  两位老军人眼睛一亮,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一支部队看起来规模庞大,一个师一万多人,挺吓人的,其实真正能投入战斗的并不超过一半,还有一半是负责为战斗部队提供后勤、通信、情报等各方面的支持的,后勤占了大头————连后勤都没法保障,这仗还打个屁啊!通信、侦察、参谋方面的人员可不能留下,这些人才比普通士兵更具价值,必须带走;后勤运输、管理、调度这些人员留下来是没有问题的,回国之后他们将在本土作战,有全国老百姓支持,后勤问题将不再那么严重,对,留下他们!


  乌兰诺娃迟疑了一下,接着说:“还有,把乌克兰、格鲁吉亚、爱沙尼亚、立陶宛、拉脱维亚、蒙古等已经宣布独立的国家的士兵通通留下,既然他们已经抛弃了苏联,就别怪苏联抛弃他们了!”


  阿赫罗梅耶夫缓缓点头:“确实如此······这些部队就算带回去也没用,他们根本就没有为苏联而战的心思了,浪费名额而已!”


  划掉这两项,可供利用的名额也就大多了。后勤人员划掉,已经宣称独立的国家的部队划掉,所有军官的副职通通留下————跟华军一样,苏军的机构也有些臃肿,一个正职往往配好几个副职,而担任这些副职的又往往是一些凭关系塞进来的,没多少真本事,带他们回去纯粹是浪费名额。飞行员、装甲兵、炮兵、侦察兵、通信员、医护人员、作战参谋、一线部队则必须优先考虑,这样子挑下来,十九万人的名额,似乎已经足够他们把外蒙方面军的精英全部带走了。


  出人意料的是,乌兰诺娃坚持要带走所有车臣士兵————此时外蒙方面军中的车臣士兵大约有一万两千人,通通带走,这让阿赫罗梅耶夫和图门烈索夫都颇为意外。乌兰诺娃说:“必须这样做!不能把这些车臣士兵留在华国,否则华国很有可能会将他们武装起来送回俄罗斯,不断的为他们输血,让车臣变成苏联的泥潭······”至于把这些车臣士兵带回去之后怎么处理,她没说,但是阿赫罗梅耶夫和图门烈索夫都能猜到,这一万两千名车臣士兵怕是没有机会活着下火车了。残酷吗?用惨绝人寰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是苏联必须这样做。苏军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攻下格罗兹尼,主要是因为奥加尔科夫两次征兵把车臣的民兵、预备役都抽光了,车臣叛军看似一呼百应,其实能在车臣人中间动员起来的力量并没有多少,但是要是让华军将这一万多接受过严格训练并且跟华军面对面的厮杀过的老兵武装起来,传授游击战技巧,训练两年再放回车臣,那车臣恐怕是永无宁日了!

  于是,华方很快就发现,自己又小看了乌兰诺娃,侵华苏军是按照协议换回了三十七万七千名苏军士兵,但是真正留下来的苏军精锐并不算多,换句话说,她带回去的是两个浓缩版的方面军,指挥机构战斗骨干一应俱全,只要把兵员补足,他们马上就会变成两个战斗力强悍的方面军!

  七月二十一日,华军代表开始进驻苏军军营,苏军的弹药库、通信设备、指挥中心、装甲车辆都处于华军的监视之下。也是在这一天,阿穆尔方面军和外蒙方面军中两万一千名车臣士兵作为首批被交换回国的战俘,登上了列车。列车开过满目疮痍的蒙古高原,进入贝加尔地区,随后便失去了音信。短短一天之内,两万一千名车臣士兵就在西伯利亚的茫茫丛林中失踪了,永远的失踪了,他们的命运无人知晓,他们的最终下落成了这场战争中最大的谜团。


  国务卿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咬牙切齿的问邵剑辉:“不是说好了不得单方面与苏联媾和的吗?你们为什么······”


  邵剑辉两手一摊:“我们没有跟苏联媾和啊!是侵华苏军主动要求投降的,我们能怎么样?把他们遍进战俘营然后用机枪突突?这可不符合民主和人权哟!”


  国务卿恨得牙齿发痒,有种找挺机枪把这个流氓突突了的冲动!剧本出了意外,导演似乎换人了,他马上向远在华盛顿的大头领报告,提醒总统要当心,华国与苏联似乎有联手的可能!他的判断是对的,华国和苏联这两头已经彼此撕咬得血肉模糊的猛虎确实是打算趁自己还没有倒下之前将那位此前一直坐山观虎斗的猎人撕成碎片,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联手一击即将开始。


  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西方国家总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为了利益,两个仇敌联手对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国家民族的存亡,则是一个国家的最高利益,为此,政治家们还有什么不敢做,不会做的?

  西方国家注定要在这方面栽个大筋斗。随着停战协议的签订,东亚战场基本上趋于平静,百万侵华苏军投降了,华国与苏联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激烈碰撞戛然而止。东瀛在柳哲那剃头一般的打击之下血流成河,已经濒于崩溃,而朝鲜半岛那两个棒子还在打个不停,不过现在不管是北约还是苏联,都没有心思去管朝鲜半岛这个烂摊子,北约和苏联都没有插足的意思,华国自然也就懒得插手,让他们打个够好了。


  于是,宇宙第一大国和宇宙第二大国被大家华丽的无视了,只有一边厮杀一边满世界的捞救命稻草,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但是,在欧洲战场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一枚潘兴ii中程弹道导弹从两百公里的高处一头扎了下来。稠密的大气层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但是对于以十几马赫速度冲刺而下的弹道导弹而言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它必须以极高的速度将空气洞穿,否则我们将会看到弹道导弹在大气层外打水漂的神奇画面。好在,潘兴ii的速度非常惊人,穿透力自然不俗,轻松的穿透大气层,与空气剧烈摩擦使得弹头变得滚烫,看起来就像一团巨大的火球,翻滚而下。强光一闪间,导弹已经命中了第聂伯河高地西侧一个主峰阵地,第聂伯河高地为之震动,火光和碎石疯狂地喷向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一条裹着尘埃和火焰的烟柱高高冲起。这仅仅是个开始,被击中的高地内部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爆炸冲击波裹着火焰咆哮着横冲直撞,从每一条地道的出口处喷薄而出,可怕的爆炸轰鸣此起彼伏,整个高地都在喷着火焰,北约士兵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座火山就在他们眼前喷发,太恐怖了!


  两根极其粗长的炮管带着火焰顺着山势滚了下来,宣布第聂伯河高地上最后一门300毫米要塞炮被彻底摧毁。在过去一个星期里,这些要塞炮发射了数千枚炮弹,给北约军队造成了惨重的损失,轰得北约军队寸步难行,在牺牲了近两百名优秀的特种侦察兵之后,可算是将它们全部拔掉了!


  陆战一师师长看着正在火海中崩塌的主峰阵地,一阵阵厌倦袭上心头。尽管拥有占绝对优势的空军和导弹部队,在过去一个星期的殊死厮杀中,北约军队还是伤亡惨重,仅陆战一师就有八百七十多名士兵阵亡————注意,这是阵亡,不是伤亡,这还是以直升机、自行火炮以及大批北约成员国部队开路的结果。苏军的顽强让人难以置信,在弹道导弹和钻地炸弹的打击之下,第聂伯河高地群一个接一个被掀掉了山头,里面的士兵不是被汽化就是被塌下来的土方活埋,守在阵地上?那更惨,北约联军的轰炸机直升机自行火炮火箭炮强击机瞬间就会将他们打成肉泥!换了北约任何一支部队,仗打到这个份上都该崩溃了,然而苏军没有,当北约联军向高地发动进攻的时候,总会在那一片焦土中冒出一挺挺重机枪,一门门迫击炮,将北约士兵一丛丛的割倒,这一切让他本能的想起了三十四年前炸不垮炸不烂的上甘岭。


  北约联军,真的能啃下苏联苦心经营数十年之久的第聂伯河高地,击灭苏联,彻底肢解这个地球战栗了几十年的红色帝国么?


  一架侦察机围着被烟火湮没的高地转了一圈,发回报告:“主高地已经被彻底摧毁,子高地也被摧毁了百分之百十,预计高地上的苏军伤亡超过百分之六十!”


  那是,刚才弹道导弹击中主高地的时候引爆了苏军储存在高地上的数百枚300毫米要塞炮炮弹和大量弹药,殉爆威力不亚于一枚战术核武器,里面的人就算没有被炸死也得被震死了。师长咬牙下令:“进攻!”


  二十多辆m1a1主战坦克形成一个巨大的铁箭头,朝着被炸得一塌糊涂的主高地冲去。三十多辆轮式步兵战车跟在后面,抱着m-16自动步枪呆在车舱里的陆战队员在胸前划着十字,祈求上帝保佑。三个m109榴弹炮营把一排排榴霰弹轰过去,炮弹在高地上空爆炸,弹片和钢珠倾泄而下,将地面打得泥浪翻滚,好些从坑道工事里冲出来准备厮杀的苏军士兵猝不及防的暴露在钢雨之中,被大片钢珠和弹片打中,身体跟爆炸似的炸起大团血雾,整个人还没有倒下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m1a1那门120毫米高压滑膛炮对着苏军陆续出现的火力不停的开火,120毫米高爆燃烧弹从炮膛中轰然而出,拉出平直的弹道,以巨大的动能狠狠地撞穿苏军防御工事的外壳,在内部爆炸,一旦被命中,整个火力点里的人都完了,绝不会再有一个活口!轮式步兵战车的链式机炮更是喷射出一条条赤红的火链,30毫米机炮炮弹泼水似的扫出去,炮口指向哪里,哪里瞬间就会被大片大片的火光覆盖。双头鹰打仗历来讲究火力至上,不计弹药消耗,只求杀敌无数,这样的打法,着实是让人头疼!


  然而,即便是火力如此凶猛,也并不意味着苏军毫无还手之力。当陆战队的装甲部队距离山脚还有两百米的时候,已经被烟火笼罩的高地上突然传来一声滚雷般的轰鸣,狂暴的气浪将烟火高高吹起,一发炮弹从反斜面的工事中轰然冲起,带着沉闷得令人胸口烦闷的嘶啸声砸向正在前进的陆战队员!陆战队指挥官骇然惊呼:“160毫米迫击炮,小心!”


  叫也没用,轮式步兵战车跑得再快也没有炮弹快,话音未落,炮弹就重重的砸在了陆战队中间!轰!!!地面像是地震似的重重一抖,爆起一大团刺眼的爆炸火光,一辆轮式步兵战车被生生砸成了零件,尖锐的弹片呼啸着密密麻麻的向四面八方飞溅,有两辆步兵战车侧面装甲被打中,溅出星星点点的火星,里面传出痛苦之极的惨叫声和咒骂声······轮式步兵战车侧面装甲勉强能抵御住步枪子弹和手雷弹片,一挺高射机枪就能将它打成筛子,而160毫米迫击炮炮弹炸出的弹片动能要比高射机枪子弹大得多,轮式步兵战车那可怜的装甲可以说是一打就穿,于是里面的陆战队员可倒了血霉!弹片射穿战车装甲之后变得更加锋利,温度极高,轻而易举的切开了他们的身体,鲜血狂喷而出,淋了身边的人一头一脸!

  一架阿帕奇照着那个迫击炮火力点一头扎了过去。160毫米迫击炮开火的时候称得上是惊天动地,要是盘旋在高地上空的直升机飞行员连这个都没有发现,只能说那名飞行员不是聋的就是瞎的,要么就是正在撸管,反正不在状态就是了。这架阿帕奇的飞行员显然不属于这三者中的任何一种,反应极快的扑了过去,一枚地狱火反坦克导弹拉着一溜火光直奔那门从洞穴里探出一截炮管的迫击炮!由于苏军在那次夜袭之后就很少再在战场上投入大规模的装甲部队,武装直升机所挂载的反坦克导弹没有了用武之地,只好用来打堡垒了,不过效果显著,深入北约联军士兵的好评,这不,一道光焰划过,那门迫击炮所在的堡垒轰一声被炸得支离破碎,半截人体从里面飞了出来,那门迫击炮显然是完蛋了。但是在地狱火导弹击中目标的同时,这架阿帕奇也成了苏军的猎物,两枚萨姆-9拔地而起,交叉射来,直升机飞行员马上爬高,热焰诱饵飞撒出去,幻化作万朵绚丽的花,开满了天空。一枚萨姆-9被诱偏了,但是另一枚却顽强的从诱饵团中钻了出来,咬向阿帕奇的尾巴!飞行员也不惊慌,机头往下一压,险险避开,与导弹擦肩而过,两枚火箭弹射了出去,直奔防空导弹发射的位置!然而,他的运气到此也用尽了,在浓烟弥漫的高地上,一支svds狙击步枪那细长的枪管探了出来,枪口爆出一团火光,一发穿以1200米/秒的可怕初速咆哮而出,准得不能再准的直升机驾驶舱的防弹玻璃,高速旋转着钻入飞行员的头颅!啪的一下,鲜血和沫状碎骨烟花般飞溅开去,飞行员的头颅炸成了十七八块,座舱内燃起大火,不可一世的阿帕奇歪歪扭扭的一头栽了下去,好死不死正好栽在陆战队中间,轰一声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螺旋轴生生折断,桨叶呜呜怪啸着化身为死亡转轮,好几名正在下车的陆战队员只觉得身体一轻,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就被它扫成了两段!最后,薄薄的桨叶当一声深深的劈入一辆装甲车的炮塔,撬都撬不出来,用这威风无比的姿势告诉全世界:合众国不仅有披头士,还有劈头士————我保证不砍死你!


  “下车!赶紧下车!再呆在车上只会被苏军当靶子打!”陆军队的军队在咆哮着让士兵们滚下车去,要是让苏军火力复苏,这些装甲薄弱的装甲车将会变成最可怕的铁棺材!在他们的咆哮中,轮式步兵战车的车门纷纷打开,陆战队员飞快的从里面冲了出来。但是尖啸着栽下来的迫击炮炮弹让下车变得异常危险,到处都是爆炸的火光,到处都是炙然的密密麻麻的飞溅而出的弹片,这些炮弹都是从反斜面打过来的,诸元早就计算好了,苏军炮兵要做的就是等待陆战队进入炮击区,然兵把炮弹放进炮筒,仅此而已!这些乱纷纷的落下的炮弹让陆战队的伤亡不断增加,m1a1虽然发了狂似的开火,奈何人家躲在反斜面,它们根本就打不到,只能浪费炮弹而已。


  哒哒哒哒哒————


  山头的石头缝里迸出灼热的火舌,拇指粗的子弹几乎排成一线扫了下来,越过皮糙肉厚的m1a1,扫向陆战队员。一名不幸脱离了轮式步兵战车的保护的陆战队员被打了个正着,在一声狂嗥中双脚离地腾空而起,在空中来了个后空翻,可惜只翻转半圈身体就断成了两截,鲜血高高喷起再星星点点的落下,惨不忍睹。还有一名队员的膝盖被擦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平稳,大叫一声一跤摔倒,想爬起来,从腿部传来的剧痛却让他的身体蜷曲成一团,他的左腿断了,膝盖已经被炸成一蓬肉沫骨屑,只剩下一点油皮连着。他痛得几乎昏迷过去,嘶声狂叫:“军医!军医!”


  军医叫:“来了!”抱着药箱飞快的往这边爬过来。只爬出四五米远,一发82毫米迫击炮炮弹咻一声栽了下来,轰隆一声,火光一闪,军医被炸得四分五裂,一条血肉模糊的大腿带着几根长长的惨白的筋腱和青色的血管打着旋飞过去,落在中弹的士兵面前,可怜的军医以这种方式来到了需要他的士兵中间。


  两架f-111战斗轰炸机甩掉讨厌的防空导弹扑了下来,四枚五百公斤级航空炸弹摇曳而下,轰轰轰轰一连串巨响,炸弹弹体在高地上炸得粉碎,奶油状的凝固汽油带着火焰飞扬而起,再暴雨般溅落,沾到哪里烧到哪里,高地反斜面顿时一片火海,很多苏军士兵惨叫着从掩体里跳了出来,他们的军装他们的头发他们的脸都在燃烧,那种被扔进油锅里煎炸的痛苦让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不似人,挥舞着手臂满地乱跑乱滚,用尽一切办法试图扑灭身上的大火,可是没用的,这种连钢板都能烧穿的火焰是没法扑灭的!

  最终,这些苏军士兵都变成了一截蜷曲的球状黑炭。


  苏军那密集的火力终于被压制住了,陆战队员怒吼着朝山头冲了上去。轮式步兵战车用机炮猛烈扫射,与m109自行火炮配合,生生打出一堵翻滚的火墙,在陆战队员前方两百米处一寸寸的往前犁,所到之处碎片乱飞,山石化作粉末,堡垒被生生夷平。陆战队员的冲锋并不快,他们步步为营,搜索着前进,一旦发现苏军,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也要补上几枪,遭到火力拦截马上呼叫炮火支援,打得有板有眼。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断有人倒下去,躲在棱线后面的苏军狙击手用svd狙击步枪无情的射杀着陆战队员,而且专打头部,随着一声声枪响,陆战队员一个接一个倒下,脸部被子弹绞得稀烂,穿出一个深深的窟窿,那种惨状让陆战队员们只觉得背脊发凉。当他们好不容易爬上了半山腰,逼近山峰棱线的时候,两挺nsv十四点五毫米口径高射机枪又发出了骇人的咆哮,两条火龙交叉着卷了过来,其中一挺居然是对着陆战队员的侧后面!跟安南猴子合作了这么多年,苏军也把安南猴子那套打法学了个七七八八,火力布置得十分巧妙,往往是从陆战队员后面冒出来,没等陆战队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伤一片了。这次也不例外,“岩石”在疯狂的咆哮,棱线以下血肉横飞,正在艰难的挺进的陆战队员被笼罩在密不透风的火力网中,拇指粗的子弹将他们的防弹衣打得稀烂,撕裂他们的身体,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突击队几乎在瞬间就被扫掉了一半,中弹的士兵的血浆碎肉骨屑内脏碎片混合成恐怖的血雨,溅出七八米远!突击队队长眼睛顿时变得血红,几乎要喷出血来,大吼:“火箭筒手,干掉它!”


  四名火箭筒手扛起火箭筒,瞄准,正准备开火,却看到高地上有数个头部尖尖底部圆圆的东东顺着山坡一路滚了下来,他们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尖叫:“要塞炮炮弹!苏军把要塞炮炮弹滚下来了!”


  被苏军重机枪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的陆战队员望着飞快地滚下来的炮弹,露出一丝绝望的神色。300毫米口径要塞炮炮弹,只要一发就足够将他们炸清光了!队长狂叫:“用火箭筒打掉它们!用火箭筒打掉它们!”


  没用的,距离太近了,炮弹往下滚的速度又快,火箭筒根本就没法打。就算能打中,炮弹近距离爆炸所释放出来的威力照样能将他们一扫而空!几名陆战队员二话不说,扔掉自动步枪就跑,而两名队员则被苏军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给逼疯了,狂叫着用m-16自动步枪照着滚下来的炮弹疯狂扫射,也不去想炮弹被打爆之后会不会把他们炸成灰了。


  轰!

  第一发炮弹滚到突击队中间,化作一团小小的蘑菇云膨胀而出,爆炸冲击波扩散,平地刮起了十六级狂风,而且还是温度极高的那种,陆战队员只觉得眼前强光一闪,所有的意识便烟消云散了,只是觉得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然轻松,他们当中一大半人被炸成了粉末随风飞扬,那几个逃跑的则被冲击波追上,呼一声高高吹起一直吹到天边去,成了空中飞人,能不轻松吗?

  突击队完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主力倒霉了,在大爆炸中幸存下来的几发300毫米要塞炮炮弹轰隆隆的一路滚下来,滚到他们中间猛烈的爆炸,每一次爆炸,都要掀起一阵血雨!那几枚被改成遥控炸弹的300毫米要塞炮炮弹炸得陆战队员死伤无数,残肢混合在碎石和泥土之中满天乱飞,惨烈之极。有那么一枚好死不死,一路飞跳着居然一直滚到了山下,撞入装甲群中间,大喜过望的苏军士兵狠狠按下按钮,轰!一团桔红的火球翻滚而起,狂暴的爆炸冲击波呈完整的圆形狂扫而出,跟在坦克后面的陆战队员顿时成了满天飞乱的纸人,装甲车咣一声翻倒,m1a1坦克比较能扛,还撑得住,但是炮塔被生生掀飞!可怕的爆炸过后是雨点般落下的各种碎片和碎肉,爆炸现场俨然屠宰场。


  陆战队指挥官眼珠子都红了,咆哮:“冲上去!用刺刀将那帮斯拉夫杂种的肠子给我挑出来!”


  嗖嗖两声,两枚反坦克导弹飞窜出去,扑向正在倾泄金属风暴的nsv“岩石”重机枪。轰轰两声,那两挺重机枪被炸成了碎片,机枪射手和供弹手血肉模糊的倒在机枪堡垒之中,强大的压制火力戛然而止。陆战队第二梯队冲上了去,一百多名陆战队员带着狂暴的表情咆哮着冲向山顶,所剩无几的苏军士兵也咆哮着从破破烂烂的掩体中冲出,ak-74自动步枪和m-16自动步枪急遽到极点的枪声连成一片毫无间隙,rpk轻机枪和通用机枪的嘶叫声像是撕裂绸布,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龙无情地吞噬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你来我往密如雨点的高爆手雷和防御型手榴弹让两军士兵血肉横飞,灼热而尖锐的弹片呼啸穿刺,切割着一个个健壮的躯体,放出一股股滚烫的鲜血。工兵锹砍入人体的闷响,刺刀捅穿骨骼的脆响,还有枪托砸碎颅骨的可怕爆裂声,伴着惨叫声,咒骂声,汇成让人毛骨耸然的战斗乐章。每一秒钟都有人倒下,每一秒钟都有人加入战场,两支同样训练有素的军队像两头受了伤的野兽,对着对方的身体疯狂的撕咬着,用尖锐的牙齿,用锋利的爪子,不顾一切的给对方放血,直到自己的血流干为止!


  苏军一如既往的顽强和凶悍,但是在先前的弹道导弹打击和凝固汽油弹轰炸之下,他们的伤亡已经超过百分之七十,可以说是所剩无几了,在陆战队的猛烈进攻之下,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三十分钟后,一名浑身是血、脸部被烧伤的苏军士兵抱着一个炸药包冲进陆战队员中间,和炸药包一起化作一团可怕的火光,十几名陆战队员的胳膊大腿稻草似的飞扬起半空,这一声巨响为这场血战划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句号,驻守在这个高地上的几百名苏军士兵,至此全部阵亡。


  一面星条旗插在高地上,带着硝烟的风将它吹得猎猎飘扬。


  不过,这面旗子升得早了点。三分钟不到,苏军防线纵深就传来隆隆炮声,152毫米重炮炮弹成排的砸过来,整个山头顿时被灿烂的光与火覆盖,那面旗子被炸上了半空,陆战队员血肉横飞。


  “三个残存的火力点,座标xxx,距离17350米,高度430,开火!”


  “t-72,六辆!请求武装直升机支援!”


  “加快推进速度!我们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打穿苏军的防线,推进到第聂伯河边!”


  “苏军抵抗太顽强了,我们损失惨重!”


  “攻击失败!攻击失败!请求空军支援!”


  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指挥平台忙碌异常,都吵成一锅粥了,呼叫炮火的,指示炮击目标的,叫苦的,炫耀的,吵得师长大人一个头两个大。没办法,谁叫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是合众国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数字化步兵师呢?虽然叫他们重装步兵师更贴近实际一点。数字化意味着师长可以直接指挥班长甚至单兵,指挥效率空前的高,然而这意味着作为指挥官需要处理的信息绝对大到令人崩溃,跟几个游击队打还看不出什么问题,现在跟同样装备精良的苏军打,各种问题全暴露出来了,师长烦得想宰人!不过,在他的指挥下,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装甲集群还是缓慢而坚定的向前推进,数字化步兵打得有板有眼,他们破坏苏军的雷场,为各种精确制导弹药提供制导,一遇到顽强的抵抗马上后退,然后呼叫数字化炮兵营以精确之极的炮火将苏军的火力点摧毁,再加上有武装直升机和战斗轰炸机保驾护航,进展虽然缓慢,但是被他们辗过之后,苏军的防线上就看不到一个活人了。他们像一辆推土机,沿着一条狭长而平坦的地带朝着苏军防御纵深猛插,已经将苏军的防线打得深深的凹了下去,要不是这道防线实在是太过厚实,搞不好已经被他们打穿了!

  m109榴弹炮群不停的开火,第聂伯河两岸,炮弹像火红的瀑布一样一刻不停倾泄而下,烈焰火墙翻滚咆哮,直冲苍穹,f-111战斗轰炸机一次次的从河面上空掠过,航空炸弹呼啸而下,沿着第聂伯河两岸的平坦地带运动的苏军彻底湮没在飞砂流火和呼啸穿刺的碎石弹片之中,苏军北岸部队增援南岸的努力一次次被钢与火粉碎,第聂伯河两岸成了死亡地带。也正是因为有如此猛烈的火力掩护,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才得以顺利推进,苏军任何阻击他们的努力都会被自行火炮、火箭炮、航空炸弹和武装直升机毫不留情的粉碎!


  刚晋升为苏军第43集团军军长的库利克少将军长的宝座都还没有坐热,就得到了第四机械化步兵师长驱直入势不可挡,极有可能将整道防线生生撕裂的坏消息。他沉吟片刻,命令:“独立装甲团出击,将那帮婊子养的花旗兵给我打回去!”


  一位师长惊呼:“现在满天都是直升机,我们的坦克还没有开出掩体就让它们吃清光了,让装甲团出击,那不是找死么!”


  库利克说:“我自有安排!独立装甲团,马上出击!”


  独立装甲团只能服从命令,从防线纵深处开了出来,咆哮着冲向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数字化步兵。伴随装甲部队进攻的防空导弹和自行高射炮拼命开火,试图为装甲部队支撑起一张防空火力网。正趴在一个遍布尸体的制高点上指引轰炸机轰炸苏军防空阵地的数字化步兵惊讶的看到三十多辆苏军坦克不要命似的猛冲过来,不免有点吃惊,还没来得及判断苏军是不是吃错药了,t-64坦克的125毫米高压滑膛炮就冲他们发出了怒吼,高爆燃烧弹破空而来,炸起大团黑红色火光,细碎而尖利的弹片密密麻麻的四下飞溅,用各种装备把自己裹得跟机器人似的的数字化步兵在爆炸巨响中粉碎开来,一蓬蓬血雾飞扬而起。挨了揍的数字化步兵当然不服气,冲着步话机怒吼:“发现苏军装甲部队,足有一个加强营!”他们并没有搞错,由于损失惨重,苏军现在一个装甲团也只仅相当一个加强营了。


  正在附近盘旋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顿时精神大振,总算是出现了,苏军坦克再不出来,他们的地狱火导弹都要生锈啦!没什么好说的,大开杀戒吧!这群可怕的蝗虫争先恐后的扑了过来,射出地狱火反坦克导弹,道道光焰飞速的划过,强光频频闪过,刺耳的贯甲声让人牙酸,正冲向数字化步兵的苏军坦克一辆接一辆的中弹爆炸,炮塔带着一道火柱飞起老高。苏军坦克愤怒地朝阿帕奇直升机发射了反直升机导弹,十二点七毫米高射机枪扫出一道道赤红的火镰,阿帕奇连连中弹,转眼之间就有好几架变成一团火球,一头栽了下来。但是苏军的厄运并没有到尽头,m1a1坦克群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流着口水朝他们猛冲过来,120毫米高压滑膛炮三三两两的开火,贫铀穿甲弹快如闪电,标枪般飞向两三公里外的t-64,凶狠的击穿了t-64的正面装甲,让里面的苏军装甲兵血肉横飞。t-64奋力还击,但是在武装直升机和m1a1的联手攻击之下,它们别说还手,连招架都招架不住,几分钟的工夫,就有十七辆坦克被掀掉了炮塔,数辆自行高射炮被地狱火反坦克导弹击中,变成了燃烧的火柴盒,防空火力骤减,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只能是一场可怕的大屠杀了。


  苏军装甲团团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坦克一辆接一辆中弹起火,心如刀绞。这仗没法打,他的士兵不是在作战,而是在遭受屠杀!他厉声叫:“撤退!撤退!”话音未落,一辆防空导弹发射车被贫铀弹击中,化作一团火光。


  苏军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这样的仗谁也打不赢,再不撤退只能是白白送死,幸存的坦克纷纷发射烟幕弹,利用烟雾掩护飞快地撤退。


  “想跑?”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长露出冷酷的笑意。好久没有打过这种酣畅淋漓的装甲对战了,在他看来,这种一边倒的战斗如果不能全歼敌军就算输了,哼哼,打不过就跑,哪有那么容易!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追!”


  m1a1坦克群一边开火一边咆哮着往前猛冲,将断后的反坦克导弹反射车连连击毁,武装直升机群一波接一波俯冲而下,机炮狂扫,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倾泄而下,完全拿苏军当落水狗打。在他们凶狠的攻击之下,苏军逃跑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变成燃烧的铁蟾蜍,趴在路上静静的燃烧。苏军用高射机枪对着天空狂扫,一些步兵甚至不要命的用单兵肩射防空导弹瞄准狂暴的武装直升机开火,空与地的拼杀来得异常惨烈,不过这种惨烈更多是相对于苏军而言的。


  轰轰轰轰!


  天空与地面同时爆出灿烂的火光,在两架武装直升机中弹起火的同时,一群155毫米榴霰弹呜呜怪啸着飞坠而下,在苏军头顶炸成一片片耀眼的火光,弹片钢球暴雨般洒落,地面打得烟尘四起,正在朝北约联军的坦克和直升机射击的苏军士兵瞬间变成了一群血肉模糊的血人,惨叫着倒了下去,一些伤员仅剩下一口气,在血泊中痛苦地蠕动。第二群炮弹接踵而至,灼热的弹片和钢珠将伤员钉入地面,变成了一团团烂肉。


  m1a1坦克大摇大摆的从那一团团烂肉状的尸体身上辗了过去,穷追猛打。然而,就在此时————


  砰砰砰砰!


  公路两边被凝固汽油弹化为焦土的树林里突然腾起大团烟雾,一枚枚锥形弹丸从地下弹出,呼啸而起,撞向低空飞行的武装直升机!直升机飞行员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武器?火箭弹?导弹?高炮炮弹?为什么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绝大多数被锁定的武装直升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弹丸便已经近在眼前,飞行员本能的作出规避动作,各种报警器没有响,说明来袭的弹丸是无制导的,或者说并不是主动制导的,还躲得开!


  然而,这些北约陆军航空兵的精英要失望了,来袭的弹丸在近距离轰然爆炸,数以百计的杀伤破片和合金弹丸喷射而出,像一门门超级霰弹炮对着慌忙闪避的直升机开火,将一架架直升机裹在灼热的碎片团之中,瞬间将直升机打得千疮百孔,飞行员的血浆把树脂防弹玻璃喷得一片血红,有些飞行员直接被打了个对穿,有些则被打成重伤,发出绝望的惨叫声,在他们凄厉的惨叫声中,失去控制的直升机一头栽到了地上,或者撞上了山头。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来自地面的毁灭性打击就让正凶狠地追杀着苏军装甲兵的武装直升机群从猎人变成了猎物,不断从地面窜起朝直升机径直撞过来的弹丸让每一名直升机飞行员亡魂直冒,大骇之下纷纷报告:“我们遭到苏军新型武器的攻击,损失惨重,请求撤退,请求撤退!”也不管上头有没有答应了,猛的爬升,以最快的速度开溜,但是从三公里外来两个高地射来的防空导弹和高炮炮弹并没有让他们跑出多远,灼热的火流在直升机上空形成火红的弹幕,被扫中的直升机当场猛身碎骨。追得得意忘形的直升机飞行员这才记起,公路两边都是山呢,虽然不高,但是限制住了直升机的机动,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就两个,要么爬升让防空火力撕碎,要么降低飞行高度逃跑,然后被那种古怪的武器炸碎,反正不管选哪一样,都是死路一条!

  让水深火热的直升机飞行员稍稍觉得心理平衡的是,随后追过来的坦克群也倒了血霉,从两三百米外飞来的弹丸像反坦克导弹一样砸向战车的顶部装甲,初速超过1000米/秒,薄弱的顶部装甲一砸就穿,被击中的坦克纷纷起火,里面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很快就有十几辆坦克被报销了,最要命的是,直到现在,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装甲兵依然没有发现敌人的的影子!看不见的敌人总是最可怕的,连遭打击的装甲兵不可避免的慌乱起来,大家都忙着闪避或者寻找敌人,好些坦克撞成一团。


  轰轰轰!

  沉闷而凶猛的轰鸣突然响起,惊慌的装甲兵看到数条闪烁着微光的气浪从他们头顶狠狠划过,几架正手忙脚乱的躲避着来自地面的攻击的直升机像超大号爆竹一样炸成火球,碎片满天乱飞。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又是几声同样凶猛的轰鸣,130毫米高压滑膛炮炮弹带着一圈圈闪烁着微光的气浪呼啸而来,所到之处响起阵阵音爆,初速2000米/秒!这样的口径,这样的初速,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军火商吹得没边了的反应装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成了碎片,贫铀装甲一肚子花花肠子也没有派上用场,被紫红色金属射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一名装甲兵只觉得似乎有两个太阳同时在眼前升起,光线刺眼得厉害,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发出尖叫。但是他没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音节还没有发出,他的脑袋就被金属射流削掉了!

  坦克!


  苏军的主战坦克!

  在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装甲兵们惊骇的目光中,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之下,数十辆苏军坦克猛冲过来,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是69a式主战坦克,130毫米高压滑膛炮愤怒地咆哮着,将挤成一团的m1a1主战坦克打得炮塔乱飞,后面则是t-80主战坦克。125毫米高压滑膛炮炮口喷吐着巨大的烟焰,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啸声犹如鸣镝,接连不断,在它们的轰击之下,m1a1一辆接一辆起火爆炸,这片宽度八百米到两千米不等的平原变成了坦克坟场······101空降师三十多架直升机贴着树梢飞行,从苏军防空圈边缘擦过,蜻蜓点水似的掠过波滔汹涌的第聂伯河。飞行员看到,第聂伯河的河水浑浊发红,很多尸体顺着河流漂下,有北约士兵的,有苏军士兵的,有些甚至两三具扭成一团,分都分不开。在数公里外的河面上火光闪闪,巨响如雷,苏军正在强渡第聂伯河试图增援第聂伯河高地防线,联军的炮火猛烈的轰击着浮桥和河对岸苏军的集结区域,每一炮下去都是血肉横飞。天空中,大批歼击机正杀成一团,从哈尔科夫方向飞来的苏-27重型制空战斗机正在与f-15、f-16、ef-2000等战机在万里长空中厮杀着,空空导弹在天空中拉出的尾线随处可见,隔三差五就是一团爆炸火光,将硝烟弥漫的战场照亮。这些苏-27让北约空军感到压力倍增,好在它们的数量还不是很多,不然的话,北约空军肯定得失去部分制空权。


  这些都与101空降师无关,他们的任务是偷袭苏军架设在上游的那道水下桥。连日来,河对岸的苏军总是在北约空军空袭的间隙通过这条水下桥强渡第聂伯河,将大批兵员和装备源源不断的送到各个高地,将第聂伯河高地变成了绞肉机。这种强渡行动固然代价高昂,但是等到苏军士兵进入高地之后,北约军队将要付出的代价将更为高昂,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和车辆残骸就是证明。第一集团军司令部对这条水下桥可谓恨之入骨,严令陆军航空兵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摧毁!空军不行,苏军防空火力网实在太严密了,为了保住这道条生命线,他们连核防空导弹都敢砸出去,还是武装直升机靠谱一些。


  螺旋桨激起的强劲气流让河面水花一圈圈的荡开,哗哗作响。指挥这次偷袭行动的第九空中突击营营长艾伦少校咂了咂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华军偷袭苏军航天中心的远程隐身直升机。唉,要是101空降师能装备那玩意就好了,有了那玩意,哪里还用得着那么辛苦,只要几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入苏军防空圈,用反坦克导弹摧毁一切了!


  一串信号出现在雷达屏幕上,那是正在水下桥上行驶的坦克。艾伦少校精神一振,叫:“各小组注意,水下桥找到了,准备展开攻击!”本来应该呼叫炮火的,但是藏在水下的桥身让激光制导变得异常困难,激光制导炮弹根本就找不到目标,而且在这一段苏军的炮火也异常凶猛,为了保住水下桥不惜动用昂贵的火箭增程炮弹与北约炮兵拼杀,m109自行火炮被压得抬不起头,就算开火也打不到这里。不过不可紧,101空降师的精英可以很轻松的完成任务。


  整个空中突击营呼一声分三路展开,一路扑向第聂伯河东岸渡口,一路扑向西岸渡口,艾伦少校指挥的主力则径直扑向正在桥上行驶的坦克,三十架直升机,足够将水下桥砍成八截,再把两岸渡口囤积的物资和兵员变成一片火海了!


  咻咻咻咻————


  暗红的弹道利箭般射来,是高射机枪!苏军发现他们了!


  艾伦少校狂笑:“苏联人,你们的反应太慢了!”直升机陡然爬升,火控雷达锁定了一辆正一边驶向对岸一边开火的自行高射炮,反坦克导弹被激活,一触即发!只要击毁一辆装甲车辆,就能将水下桥堵死,桥上的部队也就成了直升机的盘中美餐,可惜,这一枚反坦克导弹终究没有打出去,因为在艾伦少校锁定那辆自行高射炮的时候,河的两岸被炸得坑坑洼洼的滩头突然腾起大团烟雾,无数锥形弹丸长了眼睛似的朝直升机猛扑过来!少校大骇,眼镜蛇直升机本能的翻滚螺旋,与一枚数公斤之重的弹丸擦身而过。不过他的僚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被撞了个正着,轰一声,火光爆开,碎片纷飞,凶狠的ah-1眼镜蛇变成了火蛇,机身前半球被炸得面目全非,飞行员支离破碎,受到重创的直升机一头扎入河中,溅起一道老高的水柱。


  轰轰轰轰!


  破空而来的弹丸纷纷爆炸,无数弹片和合金弹丸密如雨雾,贴着河面扫过,在武装直升机身上凿出团团火花,被扫中的直升机很不幸的变成了马蜂窝,发动机在冒烟,油箱在漏油,机身在冒着火苗,飞行员······非死即伤!艾伦少校大骇:“反直升机地雷!该死的苏联人,在河的两岸布了反直升机地雷!”


  他猜对了,把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和101空降师的直升机部队炸得一塌糊涂的,正是苏联秘不示人的反直升机地雷。大号“节奏-3”!

  在非洲战场上见识过北约军队强大的空中突击力量之后,华国与苏联都不约而同的将反直升机装备研发当成了重中之重。常规防空武器的更新升级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光靠自行高射炮和防空导弹也招架不住,该死的直升机飞行高度太低,往往雷达还没有发现它们,它们的导弹就已经呼啸而来了。为此两国经过反复论证,拿出了截然不同的方案。华国拿出的方案是研制涡桨战机,专门负责收拾直升机,同样可以贴着地面低空低速飞行,火力又比直升机凶猛得多的涡桨战机简直就是直升机的克星,这一点在远东战场已经被证实了;苏军拿出的方案一如既往的简单、实用:你们的直升机不是很难防吗?老子往你们的飞行路线上布雷,让你们不敢出动!数亿卢布砸下去,反直升机地雷闪亮登场。这玩意的原理跟没良心炮差不多,但是比没良心炮要高档百倍,拥有独立的声纳控测系统,一旦捕捉到敌机的声纳,马上激活,当直升机接近到两百到四百米的时候,发射药爆炸,将弹头高速抛出,制导系统打开,锁定直升机猛撞过去,其威力不亚于一枚122毫米榴弹炮炮弹,打中了就没活的了!


  用反直升机地雷炸直升机肯定是一本万利的,一枚反直升机地雷的成本仅相当于一架武装直升机的造价的几千分之一,以小博大,划得来。当然,“节奏-3”的胃口好得很,不光是天上飞的,连地上爬的都不放过,它还可以对从附近驶过的坦克实施攻顶,来一辆就炸一辆。能炸毁多少直升机和坦克反倒在其次,它最大的作用就是给敌方直升机飞行员施加强大的心理压力,试问,要是任何一块看似安全的地方都有可能窜出一枚要命的反直升机地雷,你还敢不敢开着直升机低飞?嫌命长么。不敢低飞······那就只能爬高,得,防空雷达和防空导弹在前面欢迎你!本来苏军不大看得上这玩意儿的,认为防空部队足以将头顶那些讨厌的蜻蜓通通揍下来,但是现在被打急了,库利克少将将数百枚反直升机地雷一古脑的全撒了出去,一部份布在契卡谷地对付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一部份布在第聂伯河两岸恭候101空降师的大驾,不可思议的是,两个雷场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猝不及防的北约联军被炸得叫苦连天!

  第聂伯河东岸那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树林里突然腾起大团白烟,萨姆-9防空导弹拔地而起,毒蛇般噬向正在爬升以躲避反直升机地雷的武装直升机。这还不算,八架米-28从树林后面的小山后拔地而起,aa-11短程空空导弹怒射而出,与防空导弹和反直升机地雷相配合,瞬间就形成了一道从低空到高空毫无间隙的火力网!

  无从闪避,也无法可想,第聂伯河河面上的直升机像被射中的火鸡一样,一架接一架悲啸着栽了下来。偷袭水下桥的行动,惨败。


  法**队更加倒霉,他们好不容易才夺下了一个高地,还没来得及欢呼,就传来了一个坏消息:指挥那场战斗的法军团长阵亡!


  “我的上帝,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只是夺取了十几个小山包么!”


  北约陆军指挥部,杭纳上将听完报告,整张脸都揪成一团,额头上分明写着:我对此很不满意!


  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泰勒上将苦笑:“这已经算不错了······骑一师、机步七师、大红一师、第四机步师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敌人,死硬死硬的,比太平洋战场的倭军还要凶狠顽强!”


  达莱雅中将直叫苦:“我们几个师伤亡都很大,苏军的火力点布置得太巧妙了,不管我们往哪个方向进攻都得撞他们的枪口,一些机枪火力点往往是从我们背后冒出来的,重机枪榴弹发射器同时开火,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伤一大片了!为了拿下331高地和203高地,我们已经伤亡了两千多人,还赔上了一个团长!”那个团长在拿下203高地之后前去视察时,一名身受重伤的苏军士兵朝他发射了最后一发60毫米迫击炮炮弹。这名苏军士兵当场被乱枪打死,而那位团长也很悲惨,炮弹直接命中他的头部,将他炸成了碎片,他的士兵只能将一块块碎肉捡进裹尸袋里送回后方。


  克伦威尔将军略略有些得意,英军的进展是最快的,一连拿下了苏军四个阵地,最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真正的英军士兵都没有遭受多少伤亡,他们只负责火力支援,硬啃苏军防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然是由廊尔喀步兵旅包了。那些沉默的廊尔喀士兵顶着苏军的高平两用重机枪火力,踩爆残存的地雷,一寸寸的匍匐前进,用机枪、冲锋枪、手雷以火箭筒与苏军亡命拼杀,用廊尔喀弯刀将苏军的头颅砍下来,杀得血肉模糊。不妙的是,虽然一连拿下了四个高地,但是廊尔喀步兵旅也基本伤亡殆尽了,廊尔喀兵虽然以凶悍和坚韧著称,但是论顽强,论坚韧,论对军纪的服从性,苏军绝对不输给他们,苏军固然丢了四个高地,可廊尔喀兵也是尸横遍野。最不妙的是,尼泊尔倒向华国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多的廊尔喀兵选择像祖辈那样,用弯刀为华国去征战,英国很难再在尼泊尔招到兵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东瀛比苏联好打得多,也比苏联富得多,华军也比北约联军大方,他们为廊尔喀人提供猛烈的炮火支援和空中支援,廊尔喀人负责攻城掠地,打下哪个城镇,里面的财富通通都归他们了。所以廊尔喀人争先恐后的报名前去东瀛参战,在战场上可以说是奋不顾身,一往无前,打下了城镇就开始像蝗虫一样抢劫,二十多天来,只要还活着的人都发了大财,跟去苏联送死相比,傻子都知道该选哪样了。廊尔喀人是木讷了一点,但并不代表他们笨!


  该死的华国人,在夺走香港之后,还要夺走大英帝国最好的兵源,真是该死!

  马塞鲁斯中将哭丧着脸说:“再这样打下去,不等拿下第聂伯河高地,我们的血就流干了!”


  泰勒上将咬牙说:“苏军也不见得比我们好过多少!”走到战术屏幕前调出卫星图片,将其中一张放大,第聂伯河两岸平坦的滩头地带清晰的出现在大家面前。那里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弹坑和破碎的尸体,还有被击毁的坦克残骸,两道浮桥被大卸八块,像条被砍断的死蛇,死气沉沉的趴在河面上。这是北约联军的杰作,远程自行火炮、m227自行火箭炮、短程地对地导弹以及轰炸机将第聂伯河两岸的平坦地带封锁得严严实实,河对岸的苏军过不来,这边的撤不下去,一旦走出掩体马上被轰成碎片。上将说:“我军已经掌握了战场主动权,切断了第聂伯河两岸的一切联系,没有我们允许,对岸的苏军一个都过不来,而高地上的苏军又在我们的空袭和弹道导弹打击之下损失惨重,所有要塞炮都被摧毁,短程弹道导弹亦已损失殆尽,丧失了打击我军纵深的能力!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就能撕开第聂伯河高地防线,直捣苏军大后方了!”


  杭纳上将说:“将军,我们没有一个星期那么充足的时间!”


  泰勒上将皱起了眉头。


  杭纳上将说:“据国防部提供的情报,华军似乎已经跟苏军达成了协议,停止了对侵华苏军的军事打击,这意味着侵华苏军的航空兵已经甩掉了那个大包袱,即将回到欧洲争夺制空权。一旦这批苏联航空兵的精锐回到欧洲,我们将很难再像现在这样拥有绝对的制空权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拿下第聂伯河高地,这仗只会越来越难打!”


  克伦威尔将军忍不住叫了起来:“华军怎么能向那个红色魔鬼妥协!按照协议,他们不是应该配合北约牵制住苏军在亚洲那边的军事力量,为我们闪击莫斯科提供条件吗?”


  杭纳上将有点无奈的说:“显然,华军并不打算按照我们的剧本来打,这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真的,非常麻烦!各位将军,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必须尽快拿下第聂伯河高地防线,渡过第聂伯河,在苏联航空兵的精锐赶回欧洲之前把战火烧到俄罗斯去,否则我们将极有可能像德国人那样,被苏联人拖到寒冬,在漫天风雪中跟不怕冷的北极熊打一场空前惨烈的战争!”他目光如炬,拿出一份文件打开,大声说:“我命令————”


  众将领肃然起立,凝神倾听。


  上将一字字的说:“铁拳行动,正式开始!”


  一声令下,战场上风云突变。接到命令之后,骑一师、大红一师、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以及陆战一师等部纷纷脱离战场,将攻击出发阵地移交给了英法德等国的军队,迅速从苏军情报部门的视线之内消失了。与此同时,十几架b-1b战略轰炸机满载着炸弹起飞,越过重洋,朝着乌克兰呼啸而来。


  在波兰,五十多架c-130、c-141运输机成了忙碌的蚁巢,无数武装到牙齿的空降兵鱼贯而入,登上了战机,一辆辆伞兵战车跟着开了上去。


  在罗马尼亚、在波兰、在白俄罗斯,数以百计的战机正在集结,地勤人员忙得四脚朝天,给这些凶狠的空中猛禽挂上杀伤力巨大的炸弹,加足油料。这一切都很需要时间,北约的雷霆正在集聚,战场迎来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在新疆,三十六架歼-12c重型歼击机两架一组,沿着长长的跑道呼啸着刺入蓝天,组成一个庞大的攻击机群,飞越挂在天边的喀喇昆仑山山脉,它们将凭借超远的航程直接飞越巴基斯坦,兵锋直指苏联陈列在印度洋上的航母战斗群。华军飞行员根本就不担心油料问题,因为巴基斯坦仅有的六架空中加油机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对他们进行空中加油,苏联舰队已经处于暴露在他们的翼刀之下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群歼-12c中间还隐藏着四个诡异的身影,那是华军为北约精心准备的一份惊喜。


  看到华军的歼击机群起飞之后,北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虽说华军跟北约单独媾和,使得苏联空军精锐得以从远东这个烂泥潭中脱身,回到欧洲参战让北约很不爽,但是他们好歹也对苏联捅刀子了不是?只要他们捅下第一刀,事情就好办了。


  裹着暴雨的乌云正在集聚,谁将成为狂风暴雨即将袭击的对象?

  苏军不是笨蛋,虽然在北约反卫星导弹的攻击下损失了不少卫星,军用卫星网络出现了不少漏洞,但是北约数个师的部队的大规模调动,根本就瞒不住他们。第47集团军群指挥中心很快就得知北约数个师退出战场的消息,集团军群总司令阿列克谢夫中将两道灰白的浓眉拧成一团,看着地图久久不语。半晌,他才低声说:“在明显占据上风的时候抽走了近半的精锐之师,以至于整条战线的攻势几乎陷入停滞,双头鹰这是想搞什么鬼?”


  第34集团军军长格拉莫夫少将勉强撑开那双熊猫眼,激烈的战事已经榨干了他的精力,他现在累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无精打采的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西岸高地群的要塞炮已经被全部摧毁,短程地对地导弹、武装直升机亦已损失殆尽,只能干挺着挨打,毫无还手之力,要是北约再维持如此猛烈的攻势,最多一个星期,所有的高地都会失守,西岸防线也就完了。可是他们偏偏没有这样做,反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调走了近半精锐,说这里头没有阴谋,鬼才信!”


  第36集团军军长伊万诺维奇少将愁眉苦脸的说:“我们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啊!三个集团军都已经损失惨重,就拿我的集团军来说,在这一系列激烈的攻防战中伤亡高达九千多人,而且大多是战斗骨干,可以说,本集团军的血已经快要流干了!”


  库利克少将面无表情:“我的集团军伤亡已经过万了。”


  大家相对默然。尽管在开战之前他们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场战争会来得如此惨烈。尽管拥有极其坚固的阵地,大大抵销了北约军队的空中优势和炮火优势,他们还是损失惨重,在一场场血肉横飞的厮杀中,每个集团军伤亡都达到了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这几个集团军从一开始就不满员,东岸拼尽全力为他们输血,可还是跟不上消耗!配合他们作战的民兵部队伤亡更加惨烈,几乎是整团整旅的打光,尸山血海这个成语,在第聂伯河高地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格拉莫夫少将伸了个懒腰,说:“北约这么一折腾也好,好歹让我们有了喘一口气的机会!”


  库利克少将说:“怕只怕北约让我们喘这一口气的最终目的是割断我们的脖子!”他大步走到地图前,指着基辅大平原,说:“骑一师、大红一师、第四机械化步兵师、101空降师,这几支部队的机械化、数字化程度都非常惊人,在基辅大平原上一天就能往前推进两百公里,特别是101空降师,数百架直升机一夜之间可以深入敌方纵深数百公里,机降下成千上万的机降步兵,在敌方身后锲下一个个钉子,那些凶猛的阿帕奇和超级眼镜蛇更是地面部队的天敌!我很难想像,当这支精锐绕过第聂伯河防线,沿着基辅大平原经别列赞、卢布内闪电般插向波尔塔瓦,将是什么后果!”


  伊万诺维奇少将倒抽一口凉气:“如果北约真的敢于采取如此大胆的战略迂回,那么,四十多年那的基辅合围战将会重演!最为糟糕的是,我们已经没有一座像基辅那样的坚城可供坚守了,可耻的卖国贼早早将这座坚城献给了他们的新主子!”


  格拉莫夫身体微微一震,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脱口叫:“可是,打了这么久,他们都没有这样做!”


  阿列克谢夫说:“他们以前没有这样做,并不代表他们不会这样做!在经过一系列的血腥厮杀之后,他们已经很成功的将第47集团军群死死的钉在了第聂伯河防线,动弹不得,并且摧毁了我们所有可以打到基辅-波尔塔瓦大铁路的要塞炮,可以说,北约军队实施大迂回的条件已经成熟了!一旦波尔塔瓦不幸失守······”


  库利克说:“那么,哈尔科夫方面军将失去攻击出发阵地,拳头还没有捏紧,就已经被冲散,俄罗斯的大门将被敌人狠狠踹开!”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阿列克谢夫跳了起来,厉声下令:“命令守卫铁路的部队,将基辅-波尔塔瓦铁路给我彻底炸毁,一截铁轨,一段枕木都不能给敌人留下!”


  库利克少将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低声说:“没用的,如果我是北约联军,首先出动的决不会是地面部队,而是第82空降师和101空降师,这两个师仅仅依靠自己编制内的飞机就能将全师的兵力投送到敌军后方数百公里处,是不必依赖铁路的·····”


  轰!

  一声滚雷般的巨响在地面炸开,震得深藏在地下的指挥部沙尘簌簌落下,光线一明一灭,像是随时要塌下来似的。阿列克谢夫中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抄起电话,问:“斯特林卡少校,怎么回事?是不是北约空军又来空袭了?”


  斯特林卡少校是负责指挥部防空的指挥官,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敌人的轰炸机朝我们投掷了重磅钻地炸弹,但是我们的雷达没有发现敌机!”


  人家都带着几吨重的炸弹跑到你头顶来四处乱扔了,居然还不知道人家在哪里?阿列克谢夫中将眉头一拧就想发火,但是话筒那头传来的第二声巨响让他有火都发不出来————两个防空导弹连瞬间消失在冲天而起的飞砂烈焰之中,地面像发生十三级大地震似的震动着,大块石头和混凝土块崩落,如雨落下!库利克少将冲过来拉住他往外跑:“总司令,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如果我猜得没错,前来空袭的应该是北约最先进的b-2隐身轰战机!”


  阿列克谢夫中将发出一声怒吼:“又是b-2!”他窝火透了,那造型诡异的b-2隐形战略轰炸机简直把苏军大后方当成了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苏联国土防空军想尽了一切办法,都还是防不住,一个个重要目标就这样被它悄无声息的接近,投下炸弹轻而易举的抹掉了,一名名得力助手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被炸得粉身碎骨,提起b-2,他就来火!

  但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两架b-2像两只巨大无比的蝙蝠,从指挥部上空一掠而过,弹舱里,一枚重达三四吨的炸弹倾泄而出,陨石般砸向地面,在地面上炸开一朵朵巨大的血莲花。由于没有特种部队在地面用激光指示仪引导,轰炸的精确度受到了一点影响,不过问题不大,偏差始终控制在个位数之内,几秒钟的工夫,一个戒备森严的指挥部地面便变成了一片火海,一个警卫营和一个防空导弹营被炸得血肉横飞。最要命的还是那一枚枚钻地炸弹,一枚跟着一枚,对着地下指挥中心实施透点式攻击。苏军地下指挥中心可谓固若金汤,混凝土隔离层和岩层加起来足有四十米厚,理论上可以抵御核武器的打击,但还是防不住这些以超音速砸下来的炸弹。每一枚炸弹落下都要炸起漫天飞砂烈焰,混凝土隔离层和岩层被一层层的炸穿,炸透,一枚比一枚深入!

  库利克少将拖着胖乎乎的阿列克谢夫中将一路狂奔,冲向出口。这个指挥中心已经不再安全,再不出去,就只能被活埋了!就在他们距离地面只剩下区区几米的时候,轰!一声雷霆万钧的暴烈之声在这狭窄的空间内炸开,沿着地道呼呼轰轰的传来,气浪裹着上千度的火焰横冲直撞,奔逃的苏军军官和士兵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生生撕碎,或者烤成团截乌黑蜷曲的炭球————四十多米厚的岩层和混凝土隔离层最终还是被炸穿了,炸弹在地下掩体内爆炸,整个地下指挥中心顿时化为炼狱!

  地面猛的一抖,大块石头冰雹般砸了下来,后面,一条暴怒的火龙正沿着地道迤逦而来,落在后面的人,不管是将军、军官还是士兵,或者是做饭的大妈,都一个接一个落入它的魔爪,灰飞烟灭。库利克少将叫:“将军小心!”使尽全身的力气想将阿列克谢夫中将推出去,但是阿列克谢夫中将比他快了一步,胖乎乎的双手用力一推,正好有一股冲击波撞了过来,库利克少将腾云驾雾的直飞出去,头撞在被烧得滚烫的地面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下一刻,轰隆一声,洞口坍塌了,阿列克谢夫中将、格拉莫夫少将被埋在了里面。


  扔光了炸弹的b-2隐形战略轰炸机得意的晃晃翅膀,一折,飞走了。斩首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轰炸任务将由铺天盖地的b-52、f-111以及火神轰炸机承担,它们可以安心回国接受精心的保养了。


  ps:热烈庆祝银河系风云订阅史无前例的闯进了第四名!看来我写的科幻小说还是可以看的嘛。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最终的决战已经拉开序幕,军团也就接近尾声了,下一本书写什么好呢?我想到了两本,一本没什么新意,就是穿越回到一九三一年,然后占地盘,爆兵,造军火,最后屠了日本灭了苏联,比较老套,也比较暴力;还有一本则还是写八十到九十年代的事情,讲的是一支黑编制部队跟周边的敌对势力、分裂份子、国外毒枭殊死厮杀的故事,从一九八四年血流成河的老山战役开始,结束于一九九八年巨浪滔天的长江大堤,时间蹁为十四年,基本上将这十四年里的大事件一网打尽了,大家说写哪本好?给点意见吧。“少将,醒醒,醒醒!”


  焦急的呼声将库利克少将从昏迷中唤醒,他睁开眼睛,看到几名参谋正围在他的身边,焦急的呼唤着,一位女护士正在帮他包扎伤口,还有一些士兵正用铁锹在废墟之中拼命挖掘,想把被埋在下面的人救出来。昏迷前的画面涌上脑海,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眼前一黑,一股甜腥而恶心的气息涌上涌咙,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噗一喷出一大口血。参谋们大惊失色,连声问:“将军,你怎么样了?将军,将军!”


  喷出这口血之后,库利克少将感觉好了一点,吃力的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不要担心,然后指了指已经倒塌的入口,叫:“挖······挖······总司令还在下面!”


  作战参谋说:“我们正在全力挖掘,总司令他们会没事的!将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形势非常危急,总司令他们又被困在了地下,我们需要你来接手指挥权,指挥大军作战!”


  库利克少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送我去集团军指挥部!”


  一辆嘎斯吉普车开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把少将扶上车,开往第43集团军指挥部。有人递过一壶水,库利克一口气全灌了下去,胸口那烦恶的感觉消失了,燥热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他闭上眼睛,b-2轰炸机空袭的每一个细节自然而然的在脑海中浮现,是那样的清晰。那么多炸弹就落在这巴掌大一块地方,钻地炸弹滴水穿石似的一枚跟着一枚往地下钻,只击一点,不及其余,从这一点不难判断,北约联军事先肯定知道第47集团军群指挥部的位置,否则他们的空袭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如此精确!如果仅仅是知道第47集团军群指挥部的位置并发动毁灭性轰炸倒没什么,最恐怖的是,他们的时机掌握得太好了,迟不炸早不炸,偏偏选在三个集团军军长集中到指挥部的时候发动空袭!北约的海陆空天电磁五位一体侦察手段虽然先进,但还没有厉害到这个地步,唯一的解释,就是集团军群指挥部里有奸细,不断的向北约提供最新情报!

  有奸细······


  少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堂堂一个集团军群,十几万大军的指挥部里都能混进北约的奸细,那么,在波尔塔瓦呢?在基辅-波尔塔瓦铁路两边的城镇呢?在哈尔科夫呢?北约的间谍还有主动向北约提供情报的苏军奸细是不是更多?现在集团军群指挥部已经不复存在了,北约联军要是趁机发动进攻,又有大批间谍在暗中搞破坏,这仗还怎么打!?


  “将军快看!”


  一名参谋的惊呼引起了他的注意,库利克少将顺着那名指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觉得手脚冰凉,一桶冰水兜头兜脸的淋下来,让他浑身战栗————


  天边,无数红绿色航灯在飞快的闪烁着,仿佛划过夜空的流星雨,谁也不知道北约联军到底动用了多少战机,反正放眼望去,到处都有航灯在冲他们眨着眼睛!第聂伯河高地上,一团团一簌簌火焰直冲起三四十米高,天空被爆炸强光映得亮如白昼,那是b-52在发威,五百公斤级航空炸弹暴雨般泄落,山尖被削平,山石化为齑粉,爆炸的气浪吹散了无边的黑暗,大地在呼啸,苍穹在哀号,光与火将第聂伯河沿岸高地每一寸土地都彻底淹没,在这种无差别的地毯式轰炸面前,就连神灵,也望而却步!

  很快,爆炸就不再局限于西岸高地,大批f-111战斗轰炸机和火神战略轰炸机呼啸而来,低阻航空炸弹和集束炸弹挟着让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刺耳呼啸摇曳而下,落向东岸苏军集结区域。当炸弹与地面重合的那一瞬间,能把人活活逼疯的尖啸声戛然而止,一团团耀眼的强光从弹体爆裂而出,初时并没有多大,不过在零点五秒钟之后,便膨胀成了一团团炽热的烟焰,翻滚着直冲云霄,爆炸冲击波一圈圈的扩散,席卷一切,炙热的弹片呼啸着密密麻麻的四下飞溅,撕裂苏军士兵的身体,放出大股鲜血,给那呛人的硝烟镀上了一抹抹血色。苏军防空部队在拼死抵抗,防空导弹一丛丛放烟花似的拔地而起,高射炮对着天空慢慢转动炮管,在葵扇状膛焰闪烁中,弹壳喷泉似的高高喷起再哗哗落下,25毫米四联装高射炮,37毫米双联装高射炮,82毫米单管高射炮,不停的从黑暗中冒出,曳光流线在空中穿织,交织成一张光与火构成的天罗地网,那无数道刺眼的曳光甚至耀花了北约飞行员的眼睛!地面固然被炸成了一片火海,但是空中也是碎片漫天飞舞,不断有北约战机被导弹凌空打爆,或者被密集的高炮炮弹撕成碎片,北约空军的损失直线上升。这是北约空军头一回真正领教到苏军防空部队的厉害,跟苏军打,哪怕是掌握了制空权,也不可能赢得轻轻松松。


  不过,北约空军的真正目标并不是第聂伯河西岸的苏军防线。这一波轰炸来得看似猛烈,其实不过是牵制性的行动罢了,真正致命的打击,来自距离前线数百公里的高空之中。


  三架c-5战略运输机的弹舱再一次打开,长达十几米的导弹从中滑落,火箭引擎点火,轰轰轰轰几声,夜空中先是爆出几团火球,接着,一道道弧形光焰以七马赫以上的速度划过乌克兰大地,朝着波尔塔瓦和哈尔科夫电掣而去,空射弹道导弹,又是空射弹道导弹!


  两道红光从盘旋在哈尔科夫上空的激光战机上射出,两枚“凯旋”式空射弹道导弹弹头处爆出无数火花,轰轰两声炸得成漫天花雨。十几秒钟之后,激光战机再次射击,又有一枚空射弹道导弹被打得粉碎。但是苏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在失去了粒子束发射器之后,他们的反导能力大幅削弱,能对抗“凯旋”空射弹道导弹的手段并不多,能击落飞向哈尔科夫的那三枚导弹已经算不错了。


  六枚“凯旋”空射弹道导弹几乎击中了波尔塔瓦。


  在零点五秒钟的沉寂之后,比撒哈拉沙漠正午的阳光还要刺眼百倍的火光撕裂大地,直冲云霄,桔红色爆炸冲击波以每秒钟四千米的可怕速度排山倒海的扩散,房屋被生生辗碎,汽车呼一声带着浑身大火飞上了半空,驻守在波尔塔瓦的苏军士兵只看到高温气浪海啸般涌来,把树木连根拔起,抛出老远,他们甚至连发出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汽化或者烤成了炭球,离爆炸中心较远的运气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气浪扫过,吹得他们双脚离地,腾云驾雾般飞起老高,衣服头发突然着火,熊熊燃烧起来,让他们变成了火人!这些火人随着无数碎片越飞越远,挥舞着手臂发出野兽般的惨叫声,直到他们的身体被扯碎,成为碎片大军中的一员。六枚空射弹道导弹砸下去,波尔塔瓦已经被夷为平地。


  苏军几个前线空军基地也遭到了轰炸,拥有良好的隐身性能的b-1b战略轰炸机鬼魅般从无边的黑暗中杀出,在gps卫星定位系统的帮助下,火控员轻松锁定了机场的跑道,按下发射电钮,agm-69短程空对地导弹从弹舱内滑落,撞向地面,混凝土跑道被炸得支离破碎,无数混凝土碎片以爆速激射而出,将正在跑道上飞驰试图强行起飞的战机打得千疮百孔,飞行员的血喷得座舱里一片腥红。接着,咆哮而来的爆炸冲击波将失去控制的战机狠狠抛起再重重摔在地面上,战机挂载的导弹和发动机里的燃料被引爆,整架战机变成了巨无霸型炸弹,机身被当成弹壳炸得粉碎。干掉了跑道之后,b-1b开始大开杀戒了,随着火控员的手指一次次的按下,联合攻击弹药从弹舱中两枚一组两枚一组的飞出,在gps的全程制导之下长了眼睛似的飞向苏军的防空阵地、车载雷达、机库、油库、弹药库、指挥塔以及飞行员宿舍大楼。这些用普通常规炸弹升级而来的联合攻击弹药射程达到二十四公里,这意味着苏军高大的防空高射炮部队根本就够不到飞机,我打得到你,你却打不到我,再加上b-1b良好的隐身能力和苏军内部的北约间谍提供的准确情报,苏军防空部队几乎连敌人在哪里都没搞清楚,就已经被炸得一塌糊涂,很多飞行员在一声声愤怒的狂嗥中被破空而来的弹片打得双脚离地向后飞出去,化作漫天血雨。指挥塔被两枚联合攻击弹药击中,轰然倒塌,埋在地下的油库也挨了一枚重达二点二吨的侵彻型炸弹,沉重的弹体凭借巨大的动能生生钻穿了七八米厚的混凝土隔离层,在油库里面爆炸,整个空军基地像是发生十三级大地震似的抖动起来,很多苏军士兵一跤摔倒,惊骇的看到一团黑红色蘑菇云撕裂地面,翻滚着冲天而起,暗红的火雾飓风般横扫而来,被扫中的人立即变成了火人,全身皮肤在高温中熔化,血水和油脂同时流出,惨不忍睹,从蘑菇云中飞溅而出的条条火龙将方圆千米地域变成了火海,而当弹药库被引爆的时候,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和骇人的大爆炸让苏军一度认为北约军队对朝他们发射了战术核武器!

  将这些空军基地夷为平地之后,b-1b机群意犹未尽,朝着跑道冲去,反跑道炸弹天女散花似的撒落,图钉般钉入跑道,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大爆炸,在跑道上炸出一个个深深的圆形弹坑,在一片电闪中,一条条跑道被炸得破破烂烂,谁能驾驶战机从这样的跑道上顺利起飞,不是神仙也是超人了。当然,苏军工程部队可以以最快速度填平这些弹坑,但是也得征求一下钉在跑道上的地雷同意才行。北约空军很缺德,为了阻止苏军修复跑道,一口气扔下了四种地雷。一种是一踩就爆的,威力足以炸毁一辆载重卡车;一种踩了也不爆,但是在排雷时稍稍改变了一下它的角度或者受到震动,马上爆炸;第三种会在布设之后的五分钟到四十八小时之内不定时爆炸,至于哪一颗会在什么时候爆炸,恐怕连布雷的人都不知道;第四种则是遥控地雷,只要躲在远处的北约特种兵手里的遥控器一按,马上就炸。这些地雷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人头疼万分,四种一起扔下去,就算是把神仙请来,除了傻眼和傻巴之外,恐怕什么都做不了了。


  根本就不给苏军喘一口气的机会,在被火光烤成了淡红色的天空中,成群的c-130、c-141呼啸而过,直指波尔塔瓦。已经成为废墟的波尔塔瓦城中,幸存的苏军官兵骇然看到千万朵伞花在天空中绽开,武装到牙齿的北约伞兵和沉重的伞兵战车从天而降,他们都惊呆了。整整过了三十秒钟,在军官的怒吼和皮靴之下,极度震惊的苏军士兵才反应过来,高射机枪、25毫米高射炮甚至ak-74自动步枪一起对着空中开火,火舌扫过,血雾飞扬,还在半空中的北约伞兵根本没有还手,只能干挺着挨打,半空中不断传出惨叫,不少伞兵被击中了。还能惨叫的算不错了,那意味着击中他们的是ak-74自动步枪,被nsv“岩石”十四点五毫米口径重机枪和25毫米四联装高射炮扫中的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连同降落伞一起炸成一蓬血雨。火龙扫过,一朵朵伞花黯然凋谢,但是更多的伞花离地面越来越近,最终,伞兵战车和轻型坦克的缓冲装置喷出灼热的火光,气浪在地面吹起十几米高的尘埃,苏军已经无法阻止北约伞兵着陆了。在看到一朵朵伞花落地的同时,苏军也听到了武装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空气的轰响,第82空降师的好基友,101空降师杀到了。第聂伯河两岸的地形是截然相反的,一边全是高地,另一边则全是低地,这就意味着第聂伯河沿岸高地一旦失守,或者敌军一旦绕过高地群插向苏军后方,苏军将无险可依。在此前,苏军还有数量众多的300毫米要塞炮和短程战术弹道导弹可以对试图迂回的北约联军实施致命打击,打消他们的非份之想,随着要塞炮被摧毁,战术弹道导弹耗尽,再加上苏军战略轰炸机的轰炸,第聂伯河沿岸高地失去了威胁北约联军迂回路线的能力,现在北约联军可以放心的实施他们期待已久的大迂回了。


  漫天的伞花在波尔塔瓦上空绽放开来的时候,基辅-波尔塔瓦和基辅-库尔斯克这两条大铁路也迎来了空前猛烈的打击。一**f-111和狂风战斗轰炸机沿着铁路呼啸而过,不顾拔地而起的防空道线和狂乱舞的曳光流线,投下一枚枚激光制导炸弹,一列列军列,一个个防空阵地,一支支正在调动的装甲部队,纷纷被翻滚的火光淹没,北约联军的空中打击力量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炸得苏军血肉横飞。在冲天而起的火光中,苏军将士惊骇的看到成群结队的武装直升机如同食人的蝗虫,朝他们这些从空袭中幸存下来的幸运儿猛扑过来,在直升机短翼下方,是望不到头的m1a1和挑战者-2。骑一师、大红一师、第三、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英国第一装甲师,共计五个重装步兵师兵分两路,一路冲向苏梅方向,大有打穿乌克兰,直冲库尔斯克之势,另一路则冲向波尔塔瓦,准备在那里与第82空降师会合,拿下这一战略要地,取得向哈尔科夫进攻的桥头堡。数以千计的主战坦克如同滚滚洪流,辗过乌克兰大地,没来得及收割的玉米和麦子被卷进履带里绞碎,和烂泥一起甩出来,灌木丛被辗得稀巴烂,在苏联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们辗过村庄,沿着铁路两边快速推进,当这些钢铁巨兽轰隆隆的驶过的时候,地面都在颤抖。


  为了守住防线,苏军作出了最大的努力,所剩无几的苏-24战斗轰炸机和苏-25强击机毫不犹豫的起飞,向北约联军的装甲部队发动近乎自杀的空袭。在北约空军和地面防空部队的层层拦截之下,这些战机很少能够接近正在快速推进的装甲部队,但一旦被他们冲破了这层层拦截,等待北约装甲兵的将是一场噩梦。杀红了眼的苏军飞行员不顾地面稠密的防空火力,驾驶战机俯冲而下,航空炸弹直接砸到北约联军坦克炮塔上,接着就是水银泄地般的机炮扫射,貌似强大的主战坦克在机炮的咆哮中被打穿了顶部装甲,被击中的油罐车像一枚枚小型战术核武器轰然爆炸,火光冲天。当最后一发机炮炮弹都打光之后,受伤的战机连同飞行员一起化作一枚巨型炸弹,连人带机一起冲下来,撞入装甲方阵中间,在猛烈的爆炸中,不少吉普车和机体碎片一起飞了起来。


  当这些勇敢而顽强的飞行员几乎全部阵亡之后,北约联军看到了让他们战栗了数十年之久的苏军坦克群,一场规模空前的坦克战爆发了。不过这场坦克之间的对决毫无公平可言,苏军的坦克数量远少于北约联军,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占有很大优势的北约联军还能随时呼叫空中支援,ac-130炮艇机和a-10强击机成了战场上最凶狠的开罐器,七联装30毫米机关炮以每分钟上千发的可怕射速朝成堆的坦克倾泄着贫铀穿甲弹,将苏军坦克的顶部装甲狠狠切开,等待里面的苏军装甲兵的,只能是一团火光了。a-10和ac-130发射的地狱火反坦克导弹更是让苏军死不瞑目,很多坦克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有找到,就已经被导弹掀掉了炮塔!这是一场绝望的战役,苏军坦克和炮兵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开火,在自己完蛋之前尽量多拉几个垫背!

  在第聂伯河下游,101空降师和陆战一师也突然发难,数百架直升机满载着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和机降步兵,卷起漫天尘埃,经克里沃伊罗格、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一路蛙跳,扑向波尔塔瓦,在直升机下面是陆战一师强大的装甲部队,训练有素的工程部队和乌克兰那发达的铁路网为这些钢铁巨犬插上了飞翔的翅膀,使得他们可以克服第聂伯河下流众多的河流港叉,快速推进,越过第聂伯河直捣黄巢。东西两线的攻势都来得极其凶猛,并且都绕过了第聂伯河高地,使得原本固若金汤的第聂伯河高地变成了第二道马其诺防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约联军往自己的后方猛插,毫无办法。


  战至凌晨三点,陆战一师已经全部渡过第聂伯河,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大红一师以及英国第一装甲师也给予苏军装甲部队毁灭性打击,击毁了苏军四百多辆坦克和装甲车,使得燃烧的坦克和车辆残骸布满了大地,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他们杀入波尔塔瓦了。第聂伯河防线至此,由东到西全线崩溃。


  北约联军大规模战役的组织能力、空地一体协同打击能力以及推进速度,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我睡了多久了?


  博罗西洛夫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无边的黑暗,迷迷糊糊的脑子变得清醒。他记得自己好像陪乌兰诺娃喝了一杯葡萄酒,然后就睡过去了,这一觉睡得他全身发软,真舒服,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但是······他不能睡过去啊,他必须用自己的脊梁撑住摇摇欲坠的苏维埃大厦!他跳了起来,开灯,叫:“卫兵,卫兵!”


  卫兵应声而入,不过是陌生的面孔:“到!”


  博罗西洛夫一边穿着军装一边问:“夫人呢?她去哪里了?”


  卫兵说:“报告将军,我不知道!”


  博罗西洛夫问:“我睡了多久了?”


  卫兵说:“报告将军,我不知道!”


  一股怒气直往上窜,碰到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活宝,弥勒佛也会作狮子吼。博罗西洛夫压住那股怒火,懒得跟这个小兵计较什么,飞快的扣着钮扣,说:“备车,我要去国防部!”


  卫兵没有动。


  博罗西洛夫终于发火了:“没听见吗?”


  卫兵迟疑了一下,说:“将军,很抱歉,你不能去。”


  博罗西洛夫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卫兵说:“将军,你不能去国防部!”


  博罗西洛夫咬牙说:“给我一个理由!”


  卫兵说:“这是夫人的命令!”


  “索尼娅?”博罗西洛夫浑身一颤,想到了什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名卫兵。神情淡漠,冷漠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沧桑,腰微微一挺就扬起一股刺刀般锋锐的气息,冲锋枪反挎在后背,枪弹分离,一旦遇到敌情,在不到一秒钟之内枪就会对准敌人的胸口,插上弹匣,喷出膛焰。这哪里是什么卫兵,分明就是某支特种部队里身经百战的老兵!他问:“你是哪支部队的?”


  卫兵脸上扬起一丝骄傲:“报告将军,我来自信号旗特种部队!”


  博罗西洛夫的脸抽搐了一下:“信号旗特种部队······居然把信号旗特种部队的老兵调过来监视我,索尼娅她······她是不是发动了政变,把我给软禁了?真好,搞政变搞到自己丈夫头上来了!”他狠狠的喘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就那么喜欢权力吗!!!”


  卫兵又迟疑了一下,说:“将军,你恐怕误会夫人了,她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权力。”


  博罗西洛夫瞪着他,似欲择人而噬:“那你告诉我,她为的是什么?”


  卫兵拿出一封信递过去:“夫人留下的,请将军务必要打开来看。”


  博罗西洛夫一把抢过来,就想揉成一团,但是看到印在信封上的乌兰诺娃那如花笑靥之后,又下不了手了。卫兵退了出去,关上大门,这两口子之间的事情,他可不敢插手。


  生了半天的闷气,博罗西洛夫最终还是拆开信封,拿出信笺展开,一行行精致的俄文字母排列在白纸上:

  “伊凡:

  我亲爱的、都四十岁了还有点像小孩子,说发脾气就发脾气的丈夫,你现在一定很愤怒,认为我背叛了你吧?相信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并没有政治上的野心,只想当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守着一个还算有本事的丈夫和自己的孩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世界巅峰的风云激荡,不是我能够领略的。真的,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在你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在你的身后默默的支持你。我爱你,很爱很爱,可能你还不知道,早在四年前,在你到我们部队视察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时候的你斗志昂扬,意气风发,一举一动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我不能自拔。你每次到部队视察的时候,都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我都感到很满足了。感谢上帝,是他用仁慈的手把我送到你的身边,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结婚之后,我发现你变了,终日忧心忡忡,彻夜难眠,必须依靠针剂才能保持镇定,跟四年前的你简直就是两个人。我知道,你担起了一副足以将你的脊梁压断的重担,并且准备一直担着它走下去,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爱这个国家甚于爱我,爱自己的生命,你希望能将它带出低谷,重现荣光,并把这当成了你生命中唯一的意义。但是,亲爱的,苏联已经不再是六七十年代那个令全世界都恐惧不安的苏联了,经历过二战的优秀将领正在逐渐凋零,官僚主义日益严重,贪污腐化日甚一日,再加上北约那套极具侵略性的价值观的侵蚀,红色帝国大厦的根基已经被掏空了,谁也无法阻止它的崩溃。为了挽救这个国家,你不惜发动一场灾难性的战争,使得欧亚大陆血流成河,这让我感到恐惧不安,向一个核大国发动全面战争,你这是在玩火啊!你把苏联的荣誉当成了自己生命的全部意义,在苏联无力回天的时候甚至不止一次有过毁灭全世界的念头,这让我不寒而栗。我不得不说,你有些狭隘了,你的目光仅局限于现在,却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勇气,为了这个国家不惜下地狱,我只想让你活下去,让这个国家,让这个民族活下去,让全世界不至于被可怕的核战争摧毁,毕竟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知道我无法说服你,只好用这种办法夺走你的权力,以免你犯更大的错误,原谅我,好吗?

  奉总书记之命,我将作为苏联特使前往华国,谋求和平。为了换取和平,我们不得不将远东地区还给华国,我知道这会让你,让无数苏联人感到痛心,毕竟这是我们祖辈百战得来的土地。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们必须与华国握手言和,共同对抗北约,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苏联,结束这场战争。如果人都死光了,要再多的土地又有什么用呢,你说对吗?


  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也必须成功,这关系着我的丈夫,我的祖国,我承担不起失败的代价,祝福我吧。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可能怀孕了,再过几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当医生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高兴得整整两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你一定同样高兴的,对吗?等到战争结束了,我们就离开莫斯科,搬到乌拉尔那边去,那里风景如画,地广人稀,宁静而美丽,我们就在那里买套小房子,开垦一块菜园,再开一个小诊所,你负责种菜钓鱼,我呢,就经营诊所,守着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过着最幸福的日子,好吗?这一切都会实现的,相信我,我们会好起来的,这个国家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吻你。永远爱你的索尼娅。”


  信看完了,怒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博罗西洛夫躺进沙发里闭上眼睛,一抹愧疚刺痛着他已经有些麻木的神经。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记不清了。只记得在他彻夜工作的时候,乌兰诺娃总会默默的陪在他身边为他整理文件,在他累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为他递上热毛巾,煮一杯香浓的咖啡,在他为进展不顺利的战事大发脾气,所有将领噤若寒蝉的时候,又是她带着迷人的微笑,用几句轻松俏皮的话语抚平他的怒火,化解将领们的尴尬,把不和谐的种子不着痕迹的清理掉。她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最后连这副本应该由他来挑的重担也接过去了,他欠她的,真的太多了。他喃喃自语:“索尼娅,你何苦呢?这个责任本应该由我来扛的······”“将军,北约联军对波尔塔瓦实旋了大迂回,第聂伯河防线几乎在顷刻之间全线崩溃了!”


  柳维平正在和韩雅洁一起吃饭,一名参谋匆匆走了进来,带来苏联战场最新战报。这让柳维平吃了一惊:“大迂回?北约联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种,居然敢于实施这种高度危险的战略机动了?他们不是一直都习惯一公里一公里的往前平堆,依靠占绝对优势的空中打击力量像推土机一样辗压对手的么?”


  参谋说:“这我们还不得而知,不过,北约联军这一次迂回确实干得漂亮,一举就打掉了正在集结整编的哈尔科夫方面军的攻击出发阵地,现在苏军别说把战线维持在第聂伯河两岸,准备就绪了再实施战略反击,连保住哈尔科夫和苏梅都很困难了,战火即将烧到俄罗斯本土!”


  韩雅洁忽然摇了摇头:“恐怕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乐观。”


  柳维平问:“怎么说?”


  韩雅洁说:“别忘了,我刚从苏联回来的,虽然一直被软禁,但还是看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说苏军的士气和素质,还有他们庞大无比的战略储备。没错,他们是在远东失去了一百五十多万大军,但是他们拥有极其强大的动员能力,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能再动员起一百五十万大军······”


  柳维平叹息:“这也是我跟苏联签订停战协议的原因。”


  韩雅洁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接着说:“还有,千万不要小看苏军的统帅!图门烈索夫、罗索列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托卡列夫、库利克······个个都是非常可怕的对手,特别是奥加尔科夫······”她沉吟着,试图组织出可以准确的描述出那个冷峻而睿智,对一切都洞若观火的老人的形象,“怎么形容呢?他跟你一样,对现代军事技术的进步和未来战争的脉络洞若观火,就像一位最优秀的棋手,不动则已,一动必步步紧逼面面封杀,绝不会给对手留下半分还手的余地,虽然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什么动作,但是我想,他已经为北约联军准备好了坟墓了。”


  “步步紧逼,面面封杀······”参谋重复着这八个字,回想起两个月前苏军雪崩海啸般席卷东北和蒙古时的恐怖情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这确实是奥加尔科夫的风格。”


  柳维平沉吟片刻,说:“把苏方共享的情报给我。”


  参谋把一份电报交给柳维平,退了出去。


  柳维平把这几千字的电报逐字逐句的看完,第聂伯河之战整个过程都在眼前清晰浮现,他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先用轰炸机和弹道导弹把第聂伯河要塞所有的要塞炮和弹道导弹发射井全部摧毁,然后实施战略迂回,干得真不错,以较小的伤亡就达到了全线突破的目的······不过,杭纳上将,你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苏军不计伤亡的在第聂伯河跟你们死拼,就是希望你们放慢脚步,不敢在清除掉第聂伯河防线的要塞炮之前实施蛙跳和大迂回吧?你的部署并没有错,唯一的错误,就是你找错了对手!”


  与此同时————


  克里姆林宫里,风尘仆仆的乌兰诺娃把文件递到戈尔巴乔夫面前。戈尔巴乔夫看着这一份份并不算厚的文件,长久的沉默着,区区十几页纸,就像一条山脉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透不过气来。


  这几份文件都需要他亲笔签字,这一笔下去,意味着苏联将永远失去那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个责任,真的是比高加索山脉还要沉重。


  奥加尔科夫低着头,痛苦的咬着嘴唇,没有说话,难言的情绪正在折磨着他,乌兰诺娃忽然发现,老元帅又苍老了好多,瘦了好多,想必这几天他都被极度痛苦折磨着吧。


  克里姆林宫里弥漫着悲怆的气氛,令人透不过气来。


  这时,阿希尔波夫参谋面色惨白的冲进来,带来了一个噩耗:第聂伯河防线在北约联军的迂回攻势下几乎全线崩溃,波尔塔瓦失守了!

  戈尔巴乔夫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的扎了一下,全身狠狠一颤,慢慢的抬起头,望着神情疲惫的乌兰诺娃,涩声说:“我们没有选择了,对吗?”


  乌兰诺娃很内疚:“很抱歉,总书记,我没能保住贝加尔湖那片领土!”


  戈尔巴乔夫扬手示意她不必说下去了,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至少你保住了小半个贝加尔湖,而且将华国可能利用车臣战俘作文章的可能性掐灭在萌芽状态,真的,没有人能做得比你更出色了,我没有什么好怨的。”他翻开文件,看着华国首长那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苦笑:“在签字的时候他一定意气风发吧?一口气拿回了一块比西欧和中欧加起来还要大的土地,此后一百年华国都不必为资源发愁了······”摇了摇头,咕哝:“这字写得真不错。”拿起钢笔,一笔一划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乌兰诺娃而来交换文件的华国特使松了一口大气,这意味着那块阔别了两个多世纪的土地即将回到共和国的版图,压在炎黄子孙心头一百多年的瑗珲之耻,终于洗雪了!他们何其荣幸,可以亲眼目睹这一伟大的时刻!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将这些文件交给华国特使,戈尔巴乔夫目光黯淡,说:“苏联将履行协议上的一切义务,我们也希望华国能说话算话!”


  特使不卑不亢的说:“请总书记放心,我们华国历来是说话算话的。一分钟后,我们的战略激光武器将瞄向北约,取消对苏方的天基武器的战略压制,你们将可以动用这些武器对北约实施毁灭性打击,让他们血流成河!”


  “让他们血流成河······”戈尔巴乔夫重复了一遍,“这大概是你们肯以比较优惠的条件停战的真正目的吧?”


  特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字字的说:“没有人能在暗算了共和国之后不用付出代价,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戈尔巴乔夫让特使出去,站起来在办公厅里来回踱步,越走越快,似乎是想用这个动作排解胸口的烦闷。半晌,他才停下来,对奥加尔科夫说:“元帅,现在一切都拜托你了!一定要赢啊,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换取远东地区的和平,如果再输给北约,别说苏联保不住,连俄罗斯都会被那帮野兽撕成碎片的!”


  奥加尔科夫抬起头,说:“我尽力而为······不敢说一定能保住苏联,但是至少可以保住俄罗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睿智的双眼泛起一丝迷茫,“总书记,苏联以后怎么办?”


  戈尔巴乔夫像中了石化魔咒似的僵在原地,手足冰凉,半晌才说:“先熬过这一关再说吧。”


  奥加尔科夫说:“但是不管这场战争是胜还是败,我们最终还是得面对这个问题的。经历了这场战争,苏联再也回不到以前了,红色联盟的根基已经被瓦解,我们将来怎么办?继续强行将各加盟共和国捏合在一起,保持表面上的统一吗?”


  戈尔巴乔夫神情前所未有的苦涩和无奈:“就算我们想将他们捏合在一起,他们也不见得乐意······算了吧,该去的,不该留,随他们去吧。他们要独立,我们就给他们独立,留也留不住!”


  奥加尔科夫声音沙哑:“我明白了。”拿起军帽戴上,走了出去。乌兰诺娃跟戈尔巴乔夫说了几句话,匆匆的跟了出来。她看到,老元帅正站在外面,看着在克里姆林宫尖塔状建筑最高处猎猎飘扬的红旗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要安慰,却说不出口。


  奥加尔科夫指着那面红旗,对乌兰诺娃说:“好好看吧,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乌兰诺娃说:“老元帅,你也不要太过感伤了,总书记说得对,苏联的路真的走绝了,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虽然残酷,但我们不得不接受。”


  奥加尔科夫颤声说:“孩子,你知道吗?我一生都在为自己能生在一个伟大的国家而倍感骄傲,我和我的战友愿意为这个国家去奋斗,去牺牲,去奉献我们的生命,只为了这面旗帜能够永远飘扬在克里姆林宫的上空!可我做梦都没想到,它这么快就要黯然落下了,我更没有想到,亲眼目睹了苏联的诞生的我会在晚年亲手为它举办葬礼,上帝对我这个老头子实在是太残忍了!”


  乌兰诺娃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永远强大的国度?没有千年的帝国,只有千年的民族,只要我们的民族没有垮,终有一天,我们还会重现苏联的荣光,让全世界为之战栗!元帅,你振作一点,现在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需要你用你坚强的意智和无以伦比的战争智慧,带领我们去战胜敌人,度过难关!”


  奥加尔科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泪水已经被晚风吹干了。他说:“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容易垮掉的······在为苏联举办葬礼之前,我会先为北约举办一场空前隆重的葬礼,连墓地都给他们选好了······索尼娅,听说你打算在战争结束之后和伊凡一起离开莫斯科,到乌拉尔那边去隐居,对吧?”


  乌兰诺娃点头:“是的。也只有在那里才没有人找得到我们,我们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奥加尔科夫说:“算我一个吧。人老了,总会害怕孤独,有你们作伴,我就不会孤独了,等你们有了孩子,我还能帮你们带带。”


  乌兰诺娃觉得鼻子发酸,扶着奥加尔科夫走向总参谋部。


  天边被炸弹爆炸的火光照亮,战火离莫斯科越来越近了。


  梁赞州,苏联粒子束发射基地。


  又有两架运十降落在了数十公里之外的机场上,直升机直接将一个个装满了苏联急需的战略物资的集装箱吊运过来。苏联专家指挥士兵们打开集装箱,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送入刚刚修复的基地能源供应中心。


  大块饼状冰蓝色晶体被送入巨大的飞轮电池,逐渐将电池填满。最后,电池被密封了起来,超导线路接入,中央计算机系统接入,大功告成了。总工程师额头上全是大汗,手在微微颤抖。苏联的生死存亡,千钧重担,全压在他的肩上了,那比俄罗斯大地质量之和还要沉重的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毛巾抹掉额头上的大汗,再次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个子系统,确定一切正常之后,才沙哑的下令:“启动!”


  副工程师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红色按钮。强大的电流以光速注入飞轮电池,电池发出嗡嗡轻响,内部的物质发生了微妙之极的变化。工程师们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着了魔似的盯着一个个指示灯。这一步其实相当危险,飞轮电池一旦爆炸,他们将无一幸免,但是没有人愿意撤离,如果这一次再失败了,苏联也就完了,他们还留着这条老命干什么?

  幸运的是,没有意外发生,已经黯淡了两个星期的绿色指示灯次第亮起,粒子束发射器复活了!它内部发出嗡嗡轰鸣,像一头苏醒过来的巨兽,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对猎物发动致命的攻击!


  半个小时之后,一道强烈无比的蓝白色光束怒射而出,直入太空,然后从三万公里高空中折回,射入大气层。


  在哈尔科夫和苏梅,大批苏-27和米格-29、米格-31从十几个没有遭到破坏的机场跑道上呼啸而起,迎着北约空军攻击的箭头呼啸而去。


  在图拉空军基地,两架图-95k驮着沉重的米格-105隆隆轰鸣着起飞,有些吃力的爬升到了七千米高空,随即,米格-105引擎点火,满载着死亡的太空箭机朝着电离层怒射而去。


  在加加林航天中心,那两架箭头形布局的远程轰炸机再次从地下掩体中开出,火箭引擎喷射出幽兰色光焰,挟着山呼海啸一飞冲天。它们爬升的速度极其惊人,很快就到达了万米高空,高度还在继续增加,一万五千米,两万米,两万五千米,三万米······最终高度定格在四万米,这一飞行高度让北约雷达兵瞠目结舌:操,这两货是从火箭发射中心发射过来的对吧?在雷达兵惊骇的目光中,这两架轰炸机以六马赫的惊人速度朝着西欧狂啸而去。


  在亚速海,在一艘电子巡洋舰、四艘现代级驱逐舰、八艘导弹护卫舰的拱卫下,一艘长达三百米的巨舰缓缓开出了港口。它是苏联建造的第一艘核动力航母,也是最后一艘。苏联拼掉了三百多架截击机才将北约空军挡在亚速海港口之外,保住了这艘巨舰。现在它终于完成了作战准备,载着三十多架米格-29k和三十多架苏-27k,还有两架雅克-44舰载预警机,咆哮着从庇护了它近两个星期的港口中冲了出来。


  在外太空,和平号空间站改变了轨道,飞向美洲,这个巨大的人造天体腹部缓缓探出两根长达六七米的发射腔,如果有空气的话,你将可以听到发射腔里高压电流流过时的嗡嗡轻响。两枚杀手卫星紧急调整轨道对着它撞了过来,但是蓝白色光束连闪,砰砰两下,这两个讨厌的小东西被强烈无比的粒子束生生打成了一团火花。


  在北约精心组织的铁拳行动首战告捷的时候,苏联也拼尽全力抡起了自己的铁拳。由于时差关系,东亚大陆这边已经迎来了黎明的曙光,美洲大陆的太阳却已经消失在地平线后面,夜幕徐徐拉下。


  在寒冷的阿拉斯加,一万多名合众国的军人正警惕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自从北约向苏联发动进攻之后,阿拉斯加洲的气氛就变得空前的紧张,由于阿拉斯加地广人稀,而且出奇的寒冷,几乎无法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双头鹰只能用c-5战略运输机把整营整营的士兵运输过来,加强阿拉斯加洲的防御力量,随时准备给予企图越过阿拉斯加海峡的苏军迎头痛击。


  在阿拉斯加洲那被冰雪覆盖的山脉深处,贮存着合众国三分之一的核弹头,与此同时,阿拉斯加洲还是合众国防御苏联洲际导弹的前哨,这样一个战略要地,防御自然不会松懈,铺路爪雷达日夜不停的扫描着,探测范围直达苏联腹地。部署在阿拉斯加的激光战机随时待命,准备拦截任何飞越阿拉斯加海峡的物体,而阿拉斯加的防空力量之强大,恐怕仅次于51区和关岛,阿拉斯加驻军司令威斯特摩兰少将不无自豪的宣称:“只有上帝才能叩开阿拉斯加的大门!”


  不过,有人表示不服。


  和平号空间站朝阿拉斯加飞了过来,距离地面高度是三百七十公里。


  北美防空司令部注意到了这个不管他们怎么围殴都打不死的小强,马上下达命令:“打掉它!”


  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从地球的阴影中钻出,一道红色光束射向和平号空间站。由于太空中没有空气没有水汽,激光束可以射出很远,而且光斑的振动和扩散也不明显,以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的激光武器的功率,足够击伤和平号了。


  在外太空,被击伤跟击毁基本划等号。


  光束打在了和平号角反射器没能覆盖的位置,光斑微震,坚持住!一秒钟之后,光斑处冒出了一缕青烟。再坚持三秒,再坚持三秒钟就能把和平号打穿了!


  可惜,一道从天而降的蓝白色光束粉碎了哥伦比亚号的美梦,这道死亡射线挟着苏联人的滔天怒火以亚光速轰下来,正中机头,穿出一个大窟窿!哥伦比亚号机身电弧乱窜,宇航员刚刚发出一声惊呼,就汽化在了爆炸强光之中。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哥伦比亚号在一团巨大的火光中粉碎开来,化作无数碎片漫天飞舞。


  第二道光束随即呼啸而来,正在跟踪和平号的北约国际空间站像是被穿甲弹击中了一般,微微一振,恐怖的能量在狭窄的空间扩散,无数精密的仪器轰然爆炸,国际空间站内部顿时一片火海,化作一团耀眼的火球。


  蓝白色光束接连从梁赞州怒射而来,两架载着反卫星导弹紧急起飞的f-15重型战机一枚导弹都没有来得及打出去就被击中了,燃起大火,一头从一万八千米高空栽了下去,不等它们栽入寒冷的阿拉斯加海峡,机身已经像一枚航空炸弹一样爆炸开来。沉默了近两个星期的粒子束发射器发出了无声的咆哮,肆意向全世界宣泄着它的愤怒,它要大开杀戒了!


  地面突然腾起十几团火光,一大群爱国者防空导弹拔地而起,朝着和平号疾冲而来。和平号空间站指挥官哂笑,连反卫星导弹和航天飞机都奈何不了我们,你们这些防空导弹又能奈我何!他看着屏幕。


  屏幕上,一个光点越来越清晰,那是先期潜入阿拉斯加州的斯纳茨贝兹特种部队在核武器库地表上设置的信号发射装置在向和平号发送核武器库的坐标。由于核武器库戒备森严,强悍如斯纳茨贝兹特种部队也很难接近核心,这个坐标也就谈不上十分精确,不过,对于和平号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指挥官再次看了看终年风雪漫天的阿拉斯加,冷酷的下令:“发射!”


  火控员飞快的输入坐标,代表着毁灭和死亡的十字准星牢牢的套住了光点,随即,和平号空间站里传出咣一声轻响,一支重达三百公斤的钨钼合金的金属棒被推入发射腔,沿着发射轨道疾冲出去,瞬间就被加速到七马赫!装在金属棒尾端的四台小型火箭引擎点火,喷射出蓝色光焰,以强大的推力将金属棒推向地面,金属棒的速度几乎是以几何状态递增,十马赫,十五马赫,二十马赫······五十马赫,六十马赫,七十马赫······一百三十马赫,一百四十马赫!当火箭引擎的金属氢燃料耗尽,自动脱落的时候,金属棒的速度定格在了一百四十马赫,肉眼根本无法追及。速度快到这个地步,三四百公里的距离对于它而言,不过是千里马脚下的一条小小的缝隙,北美防空司令部连它的最终速度都还没有统计出来,它便一头扎入了稠密的大气层。极高的速度挤压着空气,在金属棒前端形成无坚不摧的激波场,将空气生生撕裂!极度摩擦使得金属棒表面温度以登峰造极的速度飙升,即便是以耐热和硬度极高的钨和钼,也开始液化,化作温度极高的蒸气挥发,金属棒发出刺眼的光芒,从天空中垂直射落,宛如审判之光,让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人血液为之凝固,灵魂为之战栗!


  一道激光束射向金属棒,没能打中!一百多马赫的速度,能打中才有鬼了,就算打中了也没用,没有两秒钟以上的聚焦时间,激光战机发射的激光束根本就烧不动这支金属棒,而以一百多马赫的速度落下的金属棒从万米高空落到地面,需要多久?何来的两秒钟聚焦?


  几欲疯狂,阿拉斯加驻军眼睁睁的看着动能铁棍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入地面,极度的惊恐让他们魂飞魄散。接着,排山倒海的扩散开来的可怕动能真的让他们魂飞魄散了,核武器库隐藏在一百多米深的岩石和混凝土隔离层之下,理论上可以承受核武器的直接命中,然而在以一百四十马赫的末端速度落下的动能铁棍面前,看似坚不可摧的岩层和混凝土隔离层非但没能起到防护作用,还成了帮凶,动能充份释放开来,造成极其恐怖的破坏————弹着点附近的岩层瞬间气化,高温气体被极度压缩,随即狂暴的爆炸开来,以十几倍音速轰然扩散,形成一个直径一百米的耀眼的圆圈,这个范围之内的岩层不是汽化就是波分浪裂,化作恐怖的冲击波,在一声雷霆万钧的暴烈轰鸣中直冲云霄,吹散了天边的云彩,阿拉斯加州在这一声巨响中剧烈摇晃,就连几枚刚刚发射出去的防空导弹也被吹得东倒西歪甚至撞到了一起!爆炸中心喷发出温度极高的尘埃,遮天蔽日,谁也看不清爆炸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不难从尘埃团中飞溅而出的半熔化的石块猜测到,这个核武器库怕是完蛋了!

  这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阿拉斯加核武器库就被摧毁了,守卫核武器库的部队一个都没跑掉,两千多名士兵不是被海啸般席卷而来的岩石蒸汽流汽化就是被烧成了焦炭。和平号空间站毫不停留,从阿拉斯加州上空一闪而过,不停的从地面呼啸而起的防空导弹成了夹道欢送的烟花。最值得讽刺的是,足有十几层楼那么高,和平号没有动探测距离在三四千公里以上的铺路爪雷达,这个反导先锋仍然屹立在阿拉斯加大地上,呆呆的看着和平号空间站一骑绝尘,朝美洲腹地杀去。


  苏联人的态度再明确不过了:我不用弹道导弹也能收拾你!

  足足过了三天,尘埃才终于消散,阿拉斯加驻军骇然看到,核武器库地面塌下了一个直径四十米,足有二十几米深的大窟窿,以这个窟窿为中心,方圆一公里范围内,一切都化为齑粉和焦炭,没有留下一个活物。所有的核弹头连同维护人员都被埋一百多米深的地下,一些核弹头破裂开来,释放出致命的核辐射,彻底断绝了起出这些核弹头的一切可能。


  北美防空司令部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脑门,疯狂的北极熊,居然不声不响的搞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武器,并且将它装到了空间站上面!超级计算机在分析了卫星传回的图片后给出的结果是那支金属棒的末端速度接近一百五十马赫,这个数据让温赖特上将感到眼前阵阵发黑。ss-23弹道导弹的末端速度才七马赫就让北约如芒刺在背,因为它速度实在太快了,几乎无法拦截,而这玩意的速度居然是ss-23弹道导弹的二十倍,怎么拦?他捶着桌面怒吼:“把我们所有的航天飞机通通派出去!告诉宇航员,哪怕是连人带机一起撞过去,也要将那该死的空间站给我撞下来!”


  话音未落,又一面屏幕被翻滚而起的烈焰所覆盖,作战参谋骇然惊呼:“报告,关岛遭到苏军轨道飞行器的轰炸,初步判断是米格-105!”


  米格-105!


  一记闷棍狠狠敲下来,敲得上将眼冒金星。这破玩意不是被暴风雪航天飞机给淘汰了吗,怎么······他扑到战术屏幕前,以蔚蓝的地球为背景,两架造型古怪的航天飞机正在距离地面一百三十公里的高度飞行,机翼下方,太平洋之中,关岛火光冲天,显然,这个战略基地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一架米格-105在十三万米高空打开弹舱,投下了一个巨大的圆柱状炸弹箱,炸弹箱脱离弹舱之后迅速翻转,竖立起来笔直的对准地面,箱体炸裂,五支成本跟钨钼合金金属棒相比相对要低一些的动能铁棍呼啸而出,落向地面!关岛所起飞的五架f-15还没有来得及锁定目标,五支燃烧着的动能铁棍便以七八十马赫的速度钉入地面,整个地面顷刻之间粉碎开来,无数巨大的碎块在天崩地裂的大爆炸中飞向高空,关岛军营和拥有十几万人口的城市瞬间被抹平,关岛空军基地的跑道寸寸龟裂,碎片乱飞,正在紧急起飞的的战机被以超音速扫来的爆炸脉冲波吹离地面,一路翻滚着摔出十几米远!从爆炸核心喷薄而出的爆炸冲击波和脉冲波形成了这个星球上最为恐怖的风暴,人员车辆被吹得满天飞,停机坪上的f-15战机被吹飞,b-52和rc-135战略电子侦察机原地翻了个筋斗,重重的摔在地上,机翼折断,油箱爆裂,穿甲弹般射来的碎石把庞大的机身打得千疮百孔,大火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将这些残破的战机卷入火海。就连机库也没能逃过一劫,在地面重重一抖间轰然倒塌,四架b-2和四架b-1b以及大批f-15、f-16被埋在了下面。被埋在下面的还有关岛战略指挥中心,动能铁棍打穿了厚厚的土层,直入内部,人为的引发了一次大塌方,躲在地下指挥中心的所有人眼前一黑,便已经粉身碎骨。米格-105只是扬手一击,关岛这个遏制亚太地区的前沿堡垒的作战能力就被削弱到了冰点,足够和亚洲打一场世界大战的武器库所发生的大爆炸让本来就被破坏得惨不忍睹的关岛变成了生间地狱!


  和平号空间站和两架米格-105兵分两路,径直朝美洲大陆杀来,世界上最庞大的舰队,世界上最强大的防空系统,都没能挡住它们,美洲大陆,注定要在它们的翼刀之下变成一片血海。那两架块头跟图-160战略轰炸机有一拼的战机一路狂啸着从四万米高空飞过,幽蓝色的尾焰在夜空中显得朦胧不清,如同两颗被云层挡住了的流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它们便越过了乌克兰,直拼中欧腹地!


  北约联军惊呆了,这么快的战机,叫他们怎么拦截?六马赫的高速意味着现役的所有防空导弹,不管是爱国者还是紫菀,都只有跟在后面夹道欢送的份,根本就追不上它们!这不,在这两架危险到极点的战机下方,大地之上不断闪耀起大团火光,紫菀、爱国者、标枪等等一大堆先进的不先进的防空导弹放烟花似的拔地而起,冲向正在四万米高空狂啸飞驰的战略轰炸机,可没有一枚导弹能真正够得着那两个魔鬼,都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最终燃料耗尽,坠地爆炸。


  杭纳上将只觉得手足发凉,该死的北极熊,居然还藏着这样一张王牌!卫星发来了阿拉斯加和关岛军事基地被苏军和平号空间站和米格-105太空战机摧毁的图片,看得他和所有参谋像是坠入了冰窖,心都凉透了。而苏军内部的间谍也发来了一份情报,声称苏军其实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米格-105计划,特别是在华军的战略激光武器惊艳亮相之后,整个项目被当成了重中之重,几乎是不计代价地实施。在开始研究米格-105的时候,米高扬设计局曾经打算研制一种飞行高度在三万米以上,速度达到六马赫的母机,以便更有效率的将米格-105送入轨道,本来这个项目已经被砍掉了,但是受华军战略激光武器的刺激,又被重新实施,并且于去年制造出了两架母机的机体,在今年完成了所有飞行实验。然而这两架母机并没有像原计划那样用于运载米格-105,丧心病狂的苏联空军将它们改装成了战略轰炸机,以应对合众国隐形战略轰炸机的威胁!这份情报更让在场的参谋们倒抽一口凉气,飞行高度三四万米,速度六马赫的轰炸机!这可比b-2还要要命,b-2一旦被发现就跑不掉了,它们可不一样,就算被发现了你也拿它们没辙!

  一大群参谋吵得不可开交。


  法军参谋长:“赶紧的,让所有歼击机起飞!它们总要实施攻击的,想要对地面展开轰炸就得降低飞行高度,只要它们降低了飞行高度,我们就有机会了!”


  英军参谋长:“没用的!我们的歼击机能飞出两马赫就算不错了,可是那两个魔鬼的速度却高达六马赫,等到我们赶到拦截区域,它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德军参谋长:“派出所有激光战机!现在只有激光战机才能对它们实施有效的拦截,将它们挡在东欧了!”


  花旗军参谋长:“你想让我们的激光战机变成苏军粒子束发射器的靶子吗?该死的,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已经损失了六架激光战机了!”


  意大利参谋长:“让······让sr-71黑鸟去!只有黑鸟的速度才能跟它们相提并论!”


  英军参谋长:“让黑鸟去?黑鸟能干什么?用翼刀把那两个魔鬼的机腹划开吗?”


  “发射装有电磁脉冲弹弹头的防空导弹,摧毁那两个魔鬼所有的电子设备!”


  “没用的,我们的防空导弹根本就打不了那么高,常规电磁脉冲弹的杀伤范围覆盖不到它们!”


  “那就用核爆电磁脉冲弹!用上千吨当量的核爆电磁脉冲弹,再不行就用上万吨级的!”


  “你疯了!?这样一来,我们的地面指挥、通信甚至所有车辆都会被瘫痪的!”


  “总比被炸得灰飞烟灭强吧?”


  一大群参谋吵得面红耳赤,杭纳上将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发出一声怒吼:“睡榻!!”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上将微微喘息着,怒喝:“我看你们是和平得太久了,区区两架飞得快一点的轰炸机就让你们阵脚大乱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别忘记了,你们可是北约的精英!”


  参谋们不敢吱声,心里却不满的咕哝:“那两架轰炸机要炸的又不是你们本土,你们当然一点都不紧张了!”


  “奥地利、匈牙利、捷克各起飞一架激光战机,准备拦截那两个魔鬼!歼星者中队马上挂载反卫星导弹起飞,用反卫星导弹对那两个魔鬼实施追杀!”杭纳上将干脆利索的下达命令,你们不是飞得快吗?我倒想看看你们飞得有没有激光快!你们不是飞得高吗?再高也没有卫星高吧?好,我就用反卫星导弹收拾你们!至于如何用反卫星导弹击落还远远没有飞到大气层之外的轰炸机,那就是空军的事情了,用不着他来操心。


  按说上将的对策也算对路,然而,太晚了。苏军剑走偏锋,打的就是唯快不破的主意,在他下达一连串命令的时候,那两架轰炸机已经杀入波兰!波兰各大城市纷纷拉响了防空警报,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云霄,市民惊骇欲狂,扶老携少涌向防空洞。那两架轰炸机果然降低了速度,也放慢了速度,一架冲向华沙,一架冲向卢布林空军基地!


  卢布林空军基地现在已经乱得像个被捅烂了的蚂蚁窝,地勤人员没命的往防空洞里钻,一些勇敢的飞行员不要命的冲向跑道试图在基地毁灭之前驾驶心爱的战机升空,正在半空中巡逻的两架ef-2000一口气对着扑过来的魔鬼轰炸机打出了四枚米卡空空导弹,却没有一枚能击中目标。不是他们技术太烂,实在是那家伙飞得太空了,远远超过了米卡空空导弹的爬升机限,能打中才有鬼了!对地信号接收装置接收到了特种部队发回来的信号,目标已经锁定,苏军飞行员低声咒骂:“去死吧!”按下了按钮。弹舱打开,一枚重达七吨的炸弹从里面滑落,涂成红色的弹头一头扎入浓密的大气之中,格格纳斯制导系统打开,开始扫描,接下来的制导任务就交给渗透到空军基地附近的信号旗特种部队了,轰机机的弹舱关闭,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枚带着足以刺穿人的耳膜的骇人尖啸声从半空中高速旋转着垂直落下的巨型炸弹!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使得弹体发烫,发光,整颗炸弹看起来就像一块巨大的陨石,卢布林空军基地里所有人员着了魔似的浑身僵硬的看着炸弹天雷劈地般落下,忘记了恐惧,忘记了逃跑。到后来,声音已经被炸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炸弹下坠的速度已经接近三马赫,直到此时,地面的防空火力才反应过来,在高炮射手带着哭腔的嘶喊中,37毫米高射炮炮弹喷泉似的打向天空,试图用稠密的弹幕将来袭的炸弹击毁!


  没用的!

  高射炮连以亚音速飞行的战机都很难击落,何况是以近三马赫速度垂直落下的炸弹!真得佩服苏联人,他们是怎么造出这么结实的炸弹的?换了别的国家造的航空炸弹在这么高投下来,搞不好已经失灵了!在所有人绝望的目光中,这枚结实得让人难以置信的炸弹挟雷裹风,轰然落下,在距离机库仅十几米高处轰然爆炸!


  强烈无比的白光。


  晶莹洁白的火球。


  翻滚而起的蘑菇云。


  以每秒钟四千米以上的速度扩散的爆炸冲击波。


  号称可以承受巡航导弹直接命中的机库在一声雷神震怒般的巨大轰鸣中化作冲天而起的飞砂碎石,躲在机库里的所有人员瞬间化作一缕蒸汽,彻底消失了。以机库为中心,一团日莹洁白的火球冉冉升起,它是那样的美,又是那样的恐怖,从火球中心迸发出数千度的高温,让杀伤半径内的一切活物通通化为飞灰!冲击波撞击着地面,整个空军基地发生了六级地震,地面剧烈震动,不管是躲在防空洞里的人还是仍然傻站在机场跑道上的人,通通都被震得七荤八素,带着火焰海啸般席卷而来的死亡风暴让倒在跑道上的人燃烧起来,带着一身大火飞上半空再扯得支离破碎,四散飘落,防空洞里的人只觉得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量袭来,血从耳朵和鼻孔里喷出,内脏破碎,他们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冲击波继续扩散,赶尽杀绝,停放在跑道上来不及起飞的战机被它吹得飞离地面,重重的撞在一起,油箱破裂,带着火焰和温度极高的尘埃扫来的风暴马上将泄漏出来的燃料点燃,机群中间飞腾起一团团火光,一架架战机被卷入火海之中,乒乒乓乓的爆炸开来,一些已经挂载了弹药的战机炸得更凶,碎片迸出几百米远,扫到谁谁倒霉!


  华沙遭到的打击更加惨烈。在高射炮扫出的漫天飞舞的曳光流线中,一枚同样是七吨重的重磅炸弹一头扎穿了弹幕,在总统府附近轰然爆炸,飞砂流火形成狂暴的死亡狂潮,席卷一切,在死神的狂笑中,建筑物就像纸牌屋一样分崩离析,强度较低的墙体轰一声变成亿万碎片,强度较高的墙体则被连根拔起,一路翻滚着飞向半空,就连总统府也没能例外,瞬间就被夷为平地,包括波兰总统、总理、国防部长、财政部长、空军司令等重量级人物在内,五百多人永远的消失在那飞腾而起的烈焰之中,连一根头发都找不着了。


  波兰的国家机器陷入了瘫痪。


  一击得手,那两架轰炸机并没有恋战,再度爬升,朝着西欧扑去,把无尽的恐惧留给了波兰人。苏联人很清楚自己的新型武器的弱点,这种轰炸机虽然速度惊人,杀伤务更加惊人,但是数量太少,而且一次只能带四枚炸弹,因此他们必须挑选那些最具战略价值的目标进行攻击,第一击就要重创对手,将对手打出内伤来而不是用西瓜刀将对方砍得血肉模糊,他们的目标是对北约的后勤和政治中心实施毁灭性打击,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至于次要的目标,交给战略火箭军和图-22m3、图-160吧!

  不出所料,一击之下,整个欧洲都被震动了,那两枚炸弹杀伤力太过惊人,以至于北约都认为苏军投下的是战术核武器,为之震骇!也是,据爆炸专家估计,那两枚炸弹的爆炸威力超过一百五十吨,爆炸半径超过五百米,爆炸中心的一切均被汽化,连钢铁也没能幸免,除了核武器,还有什么武器有这样的威力?布拉格、赫尔辛基、斯德哥尔摩、苏黎世、日内瓦、德累斯顿、柏林、巴黎、伦敦、罗马、马德里、布鲁塞尔、阿姆斯特丹······这些美丽的城市纷纷拉响了防空警报。开始的时候,承平已久的欧洲人还以为只是一场防空演习,但是随后开上街头的装甲车和广播里微微颤抖的声音让他们感觉大事不妙,防范苏联空袭的演习搞了一次又一次,现在狼真的要来了!一座座城市陷入了恐慌之中,市民纷纷躲入防空洞里,数量众多的防空导弹阵地去掉了伪装,准备与来袭的魔鬼决一死战。大概是被波兰的下场吓到了,那密密麻麻的防空导弹阵地也不能给各国元首带来一丝安全感,在他们的严令之下,能动的高射炮都被拖了出来,其中一些已经在仓库里封存了十几年,连灰尘都来不及擦掉就投入了战场!

  在响彻云霄的防空警报中,在遍地盛开的防空导弹发射烟焰中,那两架魔鬼轰炸机呼啸而来,这一刻,整个欧洲都在北极熊的铁拳之下战栗。


  双头鹰的铁拳很致命,来无影去无踪的隐形战略轰炸机让人防不胜防;北极熊的铁拳没有那么高的技术含量,但是把战斗种族骨子里的暴力因子发挥到了极限,叫你根本就没法防!


  这一次,力量压倒了技术。两架挂着图-160的名头,实质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的极速高空轰炸机流星般掠过欧洲的天空,无数防空导弹在后面竭力追赶,却始终是追不上,银蛇乱舞,最终在耗尽燃料之后纷纷自爆或者坠毁。


  两架部署在荷兰的由c-5改装的激光战机紧急起飞。这种绰号“格列弗巨人”的激光战机是现役的激光战机中,功率最强大,射程最远的激光战机,庞大的机身为两门机载激光发射器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储备了充足的燃料。唯一不妙的是双头鹰始终没能像华国和苏联那样把金属氢应用到激光战机上,“格列弗巨人”到现在都还在用氟化氢稀土合成燃料,这必须大量使用稀土催化剂,是一种效率比较低的燃料,可就算是效率这么低的燃料他们也没有办法肆意挥霍,因为这种稀土必须从华国进口,而华国对稀土出口掐得死死,在战争爆发之后干脆就停止了出口,搞得军用稀土的储备量急剧下降,价格大幅飙升,有钱还买不到,这也是北约联军始终无法在战斗中大量投扩激光战机的原因,不是他们不想,是燃料被卡住了,只有在拦截苏军弹道导弹的时候才能一睹北约激光战机的芳容,好钢用在刀刃上嘛。


  现在,爱国者挡不住那两架轰炸机,紫菀也挡不住,必须让“格列弗巨人”上了。


  这两架格列弗巨人上升到了万米高空,机组成员用微微颤抖的手启动了发射程度。氟化氢稀土合成燃料注入燃烧室,化作强大的能量,在化学激光发射器内部慢慢积聚,致命的温度正在飙升。那两架轰炸机距离他们还有六百公里,而激光炮的功率只需要十五秒钟就能达到峰值了,来得及!


  来得及只是理论上的。就在化学激光发射器的功率即将达到峰值的时候,一道仿佛凝聚了两个太阳的能量的绿光从三万公里的外太空射落,慢慢划过,c-5机身蒙皮被汽化,离子浆液喷溅,机尾被割裂,高空气流将伤口撕裂开来,机身顿时失去平衡,机头向上一仰,一道红光射向太空。


  杭纳上将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仰!

  达莱尔中将骇然色变:“这是······华国的战略激光!上帝啊,华国的激光炮部队怎么会朝我们开火!”


  话音未落,拇指粗细的蓝白色光束轰然击落,第二架“格列弗巨人”庞大的机身一震,飞机背部炸出一个浴缸大小的窟窿,强大的电子能量无情的扫荡着机舱内部,很多电子仪器纷纷爆炸,一名操作员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失声惨叫,他的眼睛被飞溅的碎片和零件给崩瞎了。惨叫只发出了一半,就被汹涌而入的高空气流吞噬了,狂暴的气流将一切拉得动的东西通通都卷起来拖了出去,“格列弗巨人”翻滚着坠向地面,化作冲天而起的火球和亿万漫天飞舞的碎片。


  四架f-15从德国境内起飞,试图发射反卫星导弹。空空导弹不行,没有哪一国的空空导弹能爬升到四万米高空,只能靠反导星导弹了。当然,反卫星导弹也不是那么可靠的,毕竟那是攻击卫星的武器,拿来打连大气层都没有飞出去的轰炸机,不靠谱。双头鹰只能临时把反卫星导弹的弹头换掉,换上电磁脉冲弹头,打到四万米高空就遥控引爆,用电磁脉冲摧毁那两个魔鬼。可惜,跟格列弗巨人一样,它们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刚爬升到一万八千米高空,粒子束激光束同时射来,四架“歼星鹰”被逐一打成火球。只有一枚反卫星导弹侥幸发射了出去,却偏离目标太远了,地面遥控中心选择了放弃,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引爆也不会对那两架苏联轰炸机造成任何损失的。


  杭纳上将眼睁睁的看着华军的激光炮部队不停开火,恐怖的激光束射入太空之后经过华国和苏联镜卫反射卫星的接力折射,瞬间打到欧洲,而苏联发射的粒子束也经过华国的镜卫反射卫星精确无比的折射,覆盖了整个欧洲,让他派出去的激光战机和f-15“歼星鹰”一架接一架的掉下来,不禁惊怒交迸:“华国······华国跟苏联联手了,一起来对付我们了么!?”


  不得不说,人在紧急关头脑子总是特别好用,在政治上一向不大灵光的杭纳上将这回终于看破重重迷雾,一语道出了真相。必须为他鼓掌,虽然晚了点,但是这种探索精神还是值得鼓励的。


  马塞鲁斯中将挥舞着拳头叫:“我们必须向华国提出抗议,他们这是助纣为虐!”这个老头“助纣为虐”这个成语没有翻译好,大家必须连蒙带猜才能猜出他的意思。


  上将没有理会这个活宝,他的手足在发凉。华国居然跟苏联联手了!上帝啊,是华国疯了还是全世界疯了?两个前几天还在杀得血流成河的国家怎么一眨眼就成了盟友,共同对付起肩负着解救正在布尔什维克的独裁统治下哭泣呻吟的欧洲和亚洲人民,把自由和民主带给他们,顺便把他们的财富带回美洲的合共国了!!!在战争史上,这绝对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转折,而这样的转折,是合众国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卑鄙的华国人,卑鄙的苏联人!

  在“格列弗巨人”和“歼星鹰”先后折翅之后,欧洲防卫的空虚暴露无遗,两架苏联轰炸机在欧洲上空横冲直撞,炸弹一枚接一枚的落下,地面上火光冲天!


  部署在匈牙利平原上的潘兴ii中程弹道导弹团遭到轰炸,全军覆没。


  部署在捷克境内的一个潘兴ii中程弹道导弹团遭到轰炸,全军尽墨。


  达索航空公司总装车间挨了一枚炸弹,火光直冲云霄。


  朴茨茅斯港挨了一枚炸弹,恐怖的爆炸冲击波一口气扫翻了九艘停泊在港内的战舰,一百五十吨当量摧毁了防波堤,巨浪直灌入市区,朴茨茅斯很快就成了水成,上千名市民被活活淹死,十几万人被困在洪水之中,这个军港被彻底瘫痪了。英国人的幸运之处在于他们的航母碰巧正赶赴战场,鬼使神差的逃过了一劫,否则它将成为二战结束以来第一艘被炸沉在军港里的航母。


  最倒霉的是意大利那不勒斯港。那不勒斯港是花旗军第六舰队的驻地,同时还是北约南欧司令部的所在地,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也正是因为它重要,才给这个城市带来了一场噩梦。北极熊打定主意要用有限的战略打击力量给北约带来无限的恐惧,越是重要的战略目标他们炸得越狠,因此,一架极速轰炸机朝那不勒斯港投下了两枚炸弹。第六舰队的水兵,正光着脚在海边沙滩上奔跑嬉戏的意大利少女,正在自家的别墅眺望着大海的那不勒斯市民,只看到港口上空闪过两道比十个太阳同时升起还要刺眼的强光,接着,一声可怕的爆炸轰鸣让整个那不勒斯的建筑物都像窗帘一样剧烈晃动起来,肉眼可见的白色冲击波呈放射状一层层的扩散,爆炸中心的战舰瞬间破碎开来,被强大的爆炸冲击波一直按进海底,离得远一点的战舰也没好过到哪里去,甲板上的水兵在强光一闪间仰面倒下,血从耳朵里喷了出来,甚至双脚离地向后直飞出去!接着,倒在地上的水兵骇然发现周边的一切都燃烧起来了,这是爆燃巨风的功劳,它让那团白色火球周边的气温瞬间飙升到了好几百度,海面上火光四起,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幸运的是,火势还没有来得及扩散,滔天巨浪便小山一般狂拍而来,裹住燃烧的战舰将它们拍进海底或者冲上沙滩!沙滩上的那不勒斯市民被爆炸巨响震得倒地在上爬不起来,也没有机会爬起来,带着火焰的骇浪越过防波堤席卷而来,在千军万里集团冲锋的呼啸声中,倒在地上的市民仅仅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消失在了翻滚的巨浪和飞扬的泡沫之中。骇浪余势未消,继续横冲直撞,将一个个街区变成泽国,将惊愕的市民吞噬,那不勒斯转眼间便变成了人间地狱,市民的呼号声,骇浪的狂啸声,妇女的尖叫声,还有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响彻云霄!


  幸运的是,在顺手摧毁了马尔他空军基地之后,那两架魔鬼轰炸机终于耗尽了弹药,撤退了,把一个水深火热的欧洲丢还给南欧和西欧人。但是苏联人的怒火并没有因此而熄灭,在北约联军惊骇的目光中,成群的图-22m3在苏-27k和米格-31的掩护下从各个空军基地起飞,而在广袤的南俄大地上,一个个炽热耀眼的暴风圈轰隆隆的扩散,苏联战略火箭军火力全开,大批中程弹道导弹呼啸而起,划出一道道毁灭的弧线,把死亡洒向整个欧洲!与此同时,和平号空间站和米格-105空天战机也一东一西的逼近了双头鹰本土,动能铁棍流星赶月似的射向地面······这个晚上,北极熊在暴怒,用最锋利的爪子尽情的给北约放血!


  建国以来,双头鹰本土首次遭到了强有力的军事打击,双头鹰的防空司令部、星球大战提挥部、激光战机部队、国防部等等等等十七八个司令部严阵以待,对于他们而言,比珍珠港事件还要严峻百倍的考验开始了。和平号空间站和米格-105空天战机朝着花旗国的东西海岸同时逼近,俨然双鬼拍门。在下方,那片自南北战争结束之后就没有再经历过战乱的土地已经向他们敞开。多少年来,多少强横一时的帝国想要饮马密西西比河,却无一例外的折戟沉沙。大英帝国险些连加拿大都没能保住,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瀛奇袭珍珠港激怒了这个巨人,被一狂扁揍成了孙子,幻想在解决苏联之后再整合整个欧洲的力量与双头鹰一争高下的德国转眼间就分裂成了两个国家,连首都柏林都被一堵冰冷的墙横切开来,同城居民无法往来长达数十年之久!苏联也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装甲洪流在自由女神像脚下浩浩荡荡的开过,远方的城市火光冲天的史诗般壮丽的画面,可惜,现在看来,还是失败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双头就可以成为赢家!

  苏联将成为输家,这是毫无疑问的,不过,他们可以让双头鹰也成为输家,比烂么,你烂得比我还快我就赢了。米格-105发出像是要将天空撕裂开来的尖啸声,径直扑向宾夕法尼亚洲,目标,费城!


  北美防空司令部的空气变得糖浆一般,叫人几乎透不过气来。上将放声大喝:“三号战略激光站,击落它们!”


  一道强烈无比的激光从阿巴拉契亚山脉最高峰处怒射而出,直透苍穹,打穿了厚厚的大气层,钉在一号机的机腹下!米格-105以每秒钟数千米的速度一闪过过,脱靶了!巨大的激光发射器吃力的转动,光斑抖动,再次击中机腹,坚持了两秒钟,机腹冒出了一缕轻烟。可惜双头鹰的战略激光功率还是不够,而米格-105也相当的耐操,两秒钟都没能将它烧穿。基地指挥官眼看着那两个鹰鬼离费城越来越近了,鼻尖冒出了冷汗,叫:“开到最大功率,将它的机翼切下来!”


  总工程师愣愣的看着屏幕上飞快掠过的光点,神情颇为古怪,迟迟没有动手。


  指挥官勃然大怒:“亚历山大,你这个老酒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走神?开到最大功率,攻击那架空天战机的机翼,快!”


  总工程师抬起头来,望着指挥官嘿嘿一笑,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冒出狂热的光芒,慢吞吞的说:“遵命!”也不看屏幕了,径直按下红色按钮。指挥官被那狂热的目光弄得心惊肉跳,又让这个老酒鬼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正要破口大骂,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激光站中心爆出,一切物件粉碎开来,他和亚历山大以及所有同事一起四分五裂的飞向半空。


  苏联特工引爆了隐藏在激光站核心部位的炸弹,整个激光站化作一团火球直冲云霄,烧红的钢铁在夜空中飞舞,蔚为壮观。


  米格-105横冲直撞,无视地面拔地而起的防空导弹,径直冲向费城造船厂。一座座钢铁城堡出现在海面上,那是双头鹰海军战舰封存场,里面封存着两百七十多艘大型战舰,其中包括常规动力航母。这些退役的战舰在封存场里得到良好的维修保养,只要有需要,随时能启封,奔卦战场。可以说,那一艘艘战舰就是双头鹰海军凝固的历史,不过,这段历史也即将终结了。


  地面上火光闪闪,一连八枚爱国者防空导弹打了过来,哼哼,你们只管打吧,够都够不着我,打多少都是浪费!两架米格-105同时打开弹舱,两个巨大的弹药箱同时抛出,一个投向费城造船厂,一个投向战舰封存场。在取得足够的速度之后,弹药箱炸开,十支动能铁棍迸散而出,与空气摩擦,瞬间就变得赤红,像无数颗陨石,照着费城袭来!天空也被动能铁棍散发出的热量烤成了不祥的暗红色,费城军民目瞪口呆的看着十道刺眼的亮光洞穿厚厚的大气层,在天钧雷裂中垂直落下,不禁发出绝望的呼号声。下一刻,天崩地裂,飞砂流火从地面冲出直喷起半空,火焰、尘埃、烟雾、砂石混合而成的冲击波狂暴的扩散,被它扫中的一切都在瞬间蒸发殆尽或者化为灰烬,地面被震裂,像跷跷板似的一块上一块下的可怕的震动着,高楼大厦像积木一样轰然坍塌,汽车连同主人一起翻滚着飞出百米开外!绿化带的树木不是被连根拔起就是被削掉了树皮和枝叶,变成了一支支可怕的牙签————相信我,不会有人喜欢用这种牙签的,你试着用一支木炭削成的牙签剔牙看?天然气管道被震裂,一团团耀眼的火光撕裂地面喷薄而出,全城一片火海,仅仅是几秒钟,费城就成了人间地狱!


  战船封存场里更是骇人,五支动能铁棍同时落下,一直打进海底————封存场的海域并不深,恐怖的动能在海底释放出来,挤压着海水,海神波塞冬为之暴怒,一座座数十米高的浪峰翻滚而起,化作海神的铁拳,砸向一艘艘战舰,将它们直接按进海底,或者托起几十米高再狠狠的扔下来,然后再托到更高处,再加倍用力的扔下来······这些无辜的战舰成了海神的出气筒,龙骨在狂啸的海潮的扭动下崩裂,舰体爆出一道道裂纹,海水疯狂灌入,战舰彼此之间玩起了碰碰车游戏,已经经历了数十年风霜的战舰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了,一艘接一艘消失在山呼海啸中,回归光荣与梦想。将封存场内的战舰悉数摧毁后,海神的怒火仍然没有平息,在他的号令之下,二三十米高的骇浪一波接着一波越过防波堤,席卷市区,费城一半是滔天巨浪一半是滔天大火,当真是水深火热,苦不堪言,费城造船厂首当其冲,爆炸、大海、海啸等一系列的打击接踵而来,这座有着辉煌历史的、在二战期间曾经创造了平均每天下水一万吨船舶的最高纪录的费城造水厂被夷为平地,厂长办公室的时钟定格在了九点三十分,费城造船厂的历史,也定格在了这一刻。


  苏联只用两架战机就完成了二战时期东瀛死伤两三百万军队,拼光了联合舰队也没能完成的任务,给予双头鹰毁灭性打击。费城造船厂被夷平,封存在封存场里的战舰被摧毁,特别是数以万计的优秀船舶工人、工程师的伤亡,使得双头鹰海军面临着没有战舰可以补充的危险,在与苏联海军恶战的时候,在与红色海狼斗法的时候,他们最好当心一点,因为他们的国家在至少五年之内都无法为他们补充战舰了。


  白宫。


  卫星如实将关岛、费城、阿拉斯加等地遇袭的惨烈画面传送回来,一次次的将白宫内的气氛拉向冰点。总统双眼赤红,几乎要喷出血来,当看到费城被毁灭的惨状时,他忍无可忍了,怒喝:“中情局、fbi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联人搞出了如此恐怖的天基武器,你们居然一无所知!还有五角大楼,你们不是号称连苏军连长的老婆姓什么都一清二楚的吗?为什么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情报?这是严重的失职,不可原谅!”


  中情局和fbi两大情报组织的头头面如死灰,情报工作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确实是不可原谅的错误······这几年国家拨给他们的数百亿活动经费,至少有一半是用在苏联身上的,以美元美酒美女开路,把苏联渗透成了筛子,连克格勃高层都有不少人物被他们收买了,想要哪一方面的情报只要吱上一声,马上有一大群苏联人争先恐后的送到他们手里,唯恐比同僚慢了半步!得益于此,北约在这场战争中步步领先,打得苏军几乎全无还手之力,特别是在向波尔塔瓦的迂回攻势中,在大批苏联内奸的协助之下,北约联军势如破竹,这着实让这些情报局的头头陶醉了,认为整个世界的命运都被他们不动声色的捏在了手中,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刺激了!可是没想到,苏联转手就回敬了他们一记狠的!国家安全局局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神情颇为难堪,说:“总统,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形势危急,苏联人已经疯了,他们的攻击是不会军民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华盛顿展开攻击,为了你的安全,请你马上和我们一起离开白宫,进入韦瑟山地下战略指挥中心,以防万一!”


  总统愤怒的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看着,看着我们的军队将那三个魔鬼击落,或者他们的战略动能武器将华盛顿夷为平地!”


  一位上将焦急的说:“总统,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是北约的领袖,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整个北约都会大乱,这场战争我们就输掉了!”


  总统怒喝:“我就是要看看苏联凭什么打败我!”


  国家安全局局长咬咬牙,冲几名安全助理叫:“带总统走!”


  那几名安全助理二话不说,架起总统就走。总统怒不可遏:“你们想干什么?政变吗!?”奋力推开一名助理,但马上又被架住了。被推开的那名助理有些惶恐的说:“总统先生,请原谅我们的冒犯,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刚刚收到很多消息,苏军在启动天基武器之前就通过长波电台发送特殊暗号,激活了所有潜伏在我们国家的特工,现在这些特工已经开始活动,四处制造混乱了,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在作着袭击白宫的准备,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整个国家机器都会崩溃的!”


  话都没有说完,窗外突然变亮了,原来远处两幢摩天大楼突然起火,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紧接着,远远的传来了轰隆隆的爆炸声,整个华盛顿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一辆装着几十吨汽油的油罐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爆炸,一团巨大的火光直冲云霄,消防车的警笛凄厉无比的呼啸声来,那呜呜啸声在隆隆爆炸声和阵阵枪声中显得格外的恐怖。这位安全助理说得没错,那些至今都还没有被收买的苏联间谍已经被全部激活了,他们没有接到具体的命令,也不需要,他们的使命在他们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刻在了灵魂深处,每个人负责攻击什么样的目标,一清二楚!

  在马萨诸塞州,一辆装满化肥的卡车冲进麻省理工大学那正在疏散的人流中,当场撞死辗死十几个人,负责维持秩序的民兵暴怒,擎起m-16步枪就扫,结果卡车抢先一步化作一团火球,十几吨化肥变成了炸药惊天动地的爆炸,民兵,学生,教授,还有校门口的围墙,通通都在一声巨响中支离碎碎,裹在一片血雨中飞扬起老高。


  在纽约地铁站,一名苏联特工不动声色的释放了一罐沙林毒气,在阵阵惨叫中,躲在地铁站里避难的人变成了一堆堆尸体,惨不忍睹。


  在钢铁之都匹兹堡也发生了大爆炸,火红的钢水从炉中倾泄而出,数百名工人被生生汽化,他们的血他们的肉他们的魂都与钢水融为一体,最终变成了一块冰冷的钢板。


  在华盛顿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正在街头巡逻的警察被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射穿身体,装甲车被呼啸而来的火箭弹炸飞,一位警官拿起步话机声嘶力竭的向上头报告自己所遇到的情况,两句话不到,一支m-14改装而成的狙击步枪响了,子弹在他眉心凿出一个深深的窟窿,死不瞑目······


  在花旗国各个人烟稠密的城市,几乎同时发生了各种暴力袭击事件,整得警察叔叔们晕头转向口吐白沫,最惨的是不少黑帮人员趁火打劫,暴力事件不可避免的扩散开来,三十分钟不到,各个城市就枪声此起彼伏,燃烧瓶横飞了,人数并不多的苏联特工很成功的将整个国家都卷入了恐怖和混乱之中!几架黑鹰停在白宫草坪上,螺旋浆呼呼轰轰的旋转,草叶草皮四处飞扬,好好的草坪被糟蹋得一塌糊涂。顾不上了,都到了这个要命的关头,谁还顾得上什么保护环境。特种部队封锁了白宫外围,大批国家安全局的fbi的特工全副武装,保护着总统以及一众国家元首登机,整个白宫都笼罩在慌乱而凝重的气氛之中,这恐怕是自建国以来不曾有过的。


  躲在白宫外面挖空心思想发掘几条震憾性的新闻的记者们发现情况不对,拿起照相机一通猛白!结果还没有拍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剽悍的特种兵就冲了过来,话都不多说,一枪托把照相机打掉。记者们大声叫:“我们是记者!我们有采访的权力!”特种兵马上给了他们采访的权力————把他们拖上车拉走,让他们采访国家安全局的审讯人员去!


  总统在暴怒,他拒绝登机,但是形势已经极其危急,北美防空总部正在调集一切天基武器、激光武器以及防空武器与闯入合众国领空的那三个魔鬼对决,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能挡住多久,总统必须尽快离开白宫,进入韦瑟堡地下战略指挥中心————就连韦瑟堡这个耗时数十年才建成的战略指挥中心能否挡住苏军战略动能武器的轰击,大家心里都没有数!形势如此危急,哪里还容得下他发脾气?直接架上直升机!


  总统推开特工,揪住一位中将的衣领,恶狠狠的吼:“你去告诉国防部长和五角大楼全体将领,就说,我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击落那三个魔鬼,在它们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合众国的纳税人每年把自己相当一部分的收入给了军队,给了你们最好的待遇最好的装备,最崇高的地位,不是为了让你们戴着墨镜开着装甲车满世界的泡妞!现在他们需要你们站出来保护他们的家园,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重重的将中将推得后退几步,进入机舱,一屁股坐下,手抱着膝盖,痛苦地咬住嘴唇,一言不发,神情阴郁。


  直升机轻巧的起飞,划过夜空,直飞机场,然后转乘空军一号前往韦瑟山。


  刚刚登上空军一号,总统又接到了一个坏透顶的消息:两艘核潜艇出现在鄂霍茨克海!

  一股塞气从脚底腾起,直冲脑门,让他浑身发冷。在遭到苏联战略动能武器的打击之后,阿拉斯加洲的防御力量已经薄弱到了极点,核武器库被摧毁令阿拉斯加驻军为之大乱,人心惶惶,而那两艘核潜艇偏偏在此时冒了出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那两艘核潜艇的身份。苏联潜艇?恐怕不大可能,苏联在亚太地区的潜艇已经让华国收拾得差不多了,可以排除掉。亚太地区能建造核潜艇的国家就两个,一个是苏联,一个是华国,不是苏联的,那只能是华国的了!华国潜艇跑到鄂霍茨克海去做什么?打击苏联?别逗了,据他掌握的情报,他们都已经跟苏联握手言和了,再动用战略核潜艇向苏联发动打击,不怕引发核战争么?那么,它们的目标只能是阿拉斯加州了。可恶的黄皮肤猴子,居然也玩起趁火打劫这一套来了,而且玩得这么狠,这么绝,当初怎么就没有下狠心配合苏联,将这个危险的国家彻底灭掉!

  细细一想,总统觉得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所作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切合实际的,却犯下了好几个错误,正确的决定所导致的错误,往往比错误的决策所导致的错误还要要命。他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太想一劳永逸的将华国和苏联这两个危险的对手铲除掉了,在华国最艰难的时候去帮华国,在苏联最艰难的时候去为苏联输血,试图让他们永远的打下去,杀得筋疲力尽再出手捡便宜。这是合众国一贯的做法,正是这种两面下注的政策让合众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占尽了便宜,一跃成为超级大国。但是这一次,这一政策似乎不灵了,华国和苏联似乎看穿了他的战略企图,竟然不可思议的联手了!坐山观虎斗竟然遭到两头猛虎的围殴,不难想象他此时的心情。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坚定的支持苏联灭掉华国,或者支持华国耗死苏联,情况也许会好一些,这样的话,不管最终胜负如何,华国和苏联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到时候收拾那个同样几乎把血流干了的胜利者,就轻松得多了。可是他犯了最要命的错误,试图同时将这两头大熊掐死,结果这两头大熊一起来掐他!


  正确的决策有时未必能带来你想要的结果,因为这种正确,只是表面上的。


  摇摇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到脑后,他费力的集中精力,思考着。华国那两艘核潜艇跑到鄂霍茨克海可不是去旅游的,它们肯定是去补枪的。首先可以排除核打击的可能性,在挨了一支钨钼合金动能棒之后,阿拉斯加州的战略打击力量被削弱到了冰点,连挨一枚核弹的资格都不够了,华国的领导人是理智的,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用核武器,可以肯定,即将飞向阿拉斯加州的导弹,是常规弹头,了不起再带一点富有华国特色的金属氢,不会是核弹头。不用核弹,战略核潜艇的打力威力也就削弱了百倍,有限的二三十枚常规导弹是无法对阿拉斯加这么大一块地方造成太大破坏的,加五倍或者十倍还差不多。那么,问题来了,华国会对阿拉斯加哪里开火?

  “双头鹰,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一枚超速空泡鱼雷尖啸着分开海水,一头撞在一艘弗吉尼亚级核潜艇身上,半穿甲弹头毫不留情的洞穿了艇身,爆炸威力相当于八百公斤tnt的高爆弹头在潜艇舱内轰然爆炸,高温高压的冲击波横扫潜艇舱内,被扫中的水兵化为内屑混合着血雨四下飞溅,海水从被鱼雷炸开的大窟窿里狂灌而入,一条巨大的裂缝飞快的扩张,在侥幸未死的水兵凄厉的惨叫中,潜艇断成两截缓缓沉入大海,一些碎肢和杂物浮出水面,几名水兵在其间扑腾着,冰冷的海水很快就让他们休克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解决了这条拦路虎,两艘093战略核潜艇浮出了水面,潜射导弹发射孔打开,目标已经锁定,导弹预热完毕。指挥这次战略打击的指挥官还带着伤痕的脸露出一丝充满恨意的狞笑,他又想起了死在东海一万多名战友。要不是这只该死的双头鹰暗中搞鬼,df-9弹道反舰导弹攻击就不会失败,先驱号航母也不会沉,徐飞鸿将军和一万多名海军将士还有一百多名海航和空军的飞行员就不会死得那么惨!现在,这笔血债该还了!唯一让他不满的是,总参分配给他们的打击目标竟然是阿拉斯加大油田!该死的,阿拉斯加那么多油田,由于爆发战争,石油工人早就撤离了,这二十多枚导弹打过去能炸到谁嘛!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悻悻的下达命令:“发射!摧毁阿拉斯加州的油田!”


  发射电钮安下,发射孔里气浪喷发,093级战略核潜艇庞大的身躯被这股强横绝伦的力量震动着,巨浪型潜射导弹隐隐挟着风雷之声呼啸而起,从火箭引擎尾部喷射出的羽烟和火焰漫卷开来,笼罩了一大片海域,那情景令人心悸。二十四枚巨浪型潜射导弹一口气全打了出去,093战略核潜艇关闭发射孔,紧急下潜,没准讨厌的p-3c反潜机和战术核潜艇正气急败坏的杀过来,再不跑可就死菜了!

  在苏军战略动能武器打击之下幸存下来的铺路爪雷达总算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很快就发现了已经冲出了电离层的潜射导弹。可惜,它的作用也仅限于此了,正如总统所料,核武器库遭到毁灭性打击这一噩耗让阿拉斯加驻军人心惶惶,上头极力封锁消息,但是那直冲云霄的火光和几次小规模的地下核爆炸所引起的地震是无法封锁的!遭此打击,阿拉斯加驻军的士气可以说降到了冰点,大家无心作战,只想着会不会发生更大规模的核爆炸,该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当巨浪潜射导弹抵达阿拉斯加州上空的时候,好多防空导弹部队的官兵都躲进了防空洞,以逃避并不存在的核辐射,防空导弹发射车像展览似的留在原地,看上去怪可怜的。巨浪潜射导弹当然不会跟他们客气,弹头与弹体分离,呜呜旋转着一头扎入大气层!乱作一团的阿拉斯加州居民呆呆的看着成群的火球从大气层外翻滚而下,把天空变成了紫空色,而紧急发射拦截的防空导弹只有寥寥数枚······

  以十几马赫的末端速度砸下来的弹头准确的命中了油田,此起彼伏的爆炸强光撕裂了阿拉斯加的天空,狂暴的气浪吹散了天边的云彩,一团团小型蘑菇云膨胀而出,带着火焰的气浪贴着地面横扫而过,扫翻了高高的钻井,掀翻了运油车,崩断了输油管道,夷平了炼油厂。成千上万吨石油从钻井里,从输油管里,从炼油厂里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泄出,随即被点燃,化作一团团直径一公里甚至数公里的烟柱冲向天空,阿拉斯加州的天空顿时变得漆黑,铅云低垂,不停的翻滚,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石油还在不停的从钻井里喷出,疯狂的燃烧,一个个油田被卷入火海,连钢铁都被生生烧熔!这样的大火点起来容易,救起来可就难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扑灭,谁叫阿拉斯加油田是世界数得着的油田呢?


  和平号微微一震,第二支钨钼合金动能棒射出,直奔德克萨斯州黑人大油田。钢铁城堡般的炼油厂在天崩地裂的巨大轰鸣中纸版屋似的飞散开来,巨塔般的石油钻井多米诺骨牌般一圈圈倒下,被动能铁棍击中的位置瞬间就隆起了一座数十米高的环形小山,以这座小山为中心,一条条裂隙可怕的扩散着,有着黑色金子之称的石油从裂隙中喷涌而出,化作一条条火焰形成的大河,在大地上肆意奔涌。这个炼狱很快就被滚滚浓烟所笼罩,从中间不断传出一声声爆炸巨响,爆炸强光将浓烟照亮,燃烧着的石油喷起两三百米高空呼呼落下,下起了火雨,如此恐怖的情景,恐怕只有核弹爆炸才能与之媲美了。


  北美防空司令部总司令呆若木鸡,阿拉斯加油田,德克萨斯油田,这可是合众国最重要的油田,现在好了,全被毁了!即使是按照最乐观的估计,至少也得两三年才能将大火扑灭,这意味着在战后的两三年里,合众国都不得不严重依赖从外国进口的石油······全世界产石油的地区并不少,欧洲,加拿大,南美,中东,非洲,苏联,华国,都产石油,可问题是,除了加拿大和欧洲之外,合众国基本上将能出产石油的国家和地区都得罪透了,很难想象这些家伙会给合众国好脸色看!不对,准确点说,在这些油田大火被扑灭,重新投入生产之前,合众国唯一可靠的石油进口途径就只有加拿大了,欧洲?先不说这帮自私的家伙肯不肯把产量有限的石油拿出来跟合众国分享,就算他们肯,在苏联战略轰炸机和弹道导弹的饱和攻击之下,那些石油产地又还能剩下几个?


  苏联人这是要断掉他们的根哪!

  “调集所有杀手卫星、航天飞机、激光武器!发射外层空间拦截导弹,一枚不行就两枚,两枚不行就二十枚!把装有电磁脉冲弹头的爱国者改进型全砸上去,威力不够的话就用核爆电磁脉冲弹!总之,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武器,能击落那三个魔鬼就行了!”总司令面目扭曲,发出一声咆哮,“我要他们死!!!”


  动用杀手卫星、航天飞机、激光武器还好办,用外层空间拦截导弹和防空导弹投送核爆电磁脉冲弹则有些大条,需要得到总统批准才行,但是作战参谋和指挥官们没有理会这个,沉默地执行着总司令的命令,他们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本土遭到如此严重的破坏,损失不可估计,他们跟苏联人已经是不死不休,除非有一方倒下,否则这场决斗永远都不会停止。第三支动能铁棍轰然击落,休斯顿航天中心林立的钢铁建筑被排山倒少的扩散的爆燃飓风生生扫平,整个航天中心绝大多数工作人员都没能逃过这一劫,被高温气浪生生蒸发掉。


  第五支动能铁棍落下,位于内华达州沙漠深处发生了局部的十三级大地震,火光冲天,连拉斯维加斯赌城都跟着遭了殃,整个城市都在震动。赌客们惊恐万状,死死抓住一切固定的位体,望着远处翻腾而起的火柱和耀眼的爆炸强光,心里的想法出奇的相似:51区那帮贱人这回玩砸了吧?!


  第六支动能铁棍天崩地裂般击落,切豆腐似的切开厚厚的岩层,直达核心,摧枯拉朽,势不可挡,雄浑肃穆的夏延山在这只属于上帝的强大力量面前颤抖!北美防空司令部总司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部下的惊呼,岩石崩落的巨响,此起彼落的凄厉惨叫声,尖厉的警报声,紧紧揪住他的神经,让他头一回觉得,原来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生与死的距离又是如此的接近!


  半晌,他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心脏还在突突的狂跳,老命还在。那支钨钼合金动能棒给夏延山开出了一个直径将近十米的无底洞,大量岩石蒸汽和碎石正从里面喷出,但是它终究是差了一点,没能将藏在夏延山山腹深处的北美防空总部彻底摧毁。到底是苏联的战略动能武器还不到家,还是苏军的情报有问题,导致这一击略略打偏,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样是确定的:苏军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在未来的一个月之内,北美防空总部无法再发挥任何作用,它已经被打残了。


  和平号空间站上,指挥官面部肌肉微微扭曲,狂吼着:“攻击!攻击!送这个该死的国家下地狱!”


  那两架米格-105同样在大开杀戒,动能铁棍倾泄而下,一个海军基地转眼之间被生生抹掉。不过,它们也只能得意到这里了。在地面防空部队指挥官愤怒到极点的狂吼中,一枚枚弹体极长的防空导弹拔地而起,仿佛射向太空的神箭般射向这两架可恶的空天战机。开始的时候米格-105还不当一回事,开玩笑,它们的飞行高度都接近电离层了,有什么防空导弹打得到?但是当看到这些防空导弹冲出同温层之后仍然速度不减,径直朝它们射来之后,感觉有点不妙了,该不会是他娘的反卫星导弹吧?急忙加速,第一枚导弹距离它们五百米,第二枚导弹距离它们一千五百米,第三枚导弹距离它们两千五百枚,第四枚在哪里?看不到了。但是当这些导弹自爆开来,电磁脉冲风暴横扫电离层的时候,两架米格-105空天战机的飞行员都吃了一惊,好家伙,为了对付他们,连电磁脉冲弹都用上了!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挨上一枚,不管多强大的武器都得完蛋,表面看上去没什么损失,但是内部已经被烧得一团糟了。


  地面上火光迸发,不断有同样的防空导拔地而起,照着它们怒射而来。看样子双头鹰已经打疯了,为了击落它们,什么都不顾了,造价上百万美元一枚的爱国防改进型反卫星导弹当火箭弹打,用电磁脉冲弹进行大面积的覆盖性攻击,至于这样做会对自己人的供电、通信设施造成何等可怕的干扰,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供电通信暂时中断总比被动能铁棍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强吧?只是这样一来,下方的城市就倒了大霉,随着一声声沉闷的爆炸,很多供电设施和通信设施都被烧得一塌糊涂,纷纷冒出了青烟甚至发生小规模的爆炸,停电的停电,通信中断的通信中断,顿时大乱!

  一架航天飞机从地平线后面闪电般掠过,速度是子弹初速的七倍!一道死亡射线从机头射出,正中正被装有电磁脉冲弹弹头的防空导弹逼得左右闪避的一号机机身,一号机机身顿时冒出了青烟。


  该死的绿光马上激射而来,正中这架航天飞机,功率是机载激光发射器的十倍以上!飞越了半个地球,重新从太空打入电离层的时候光斑仍然只有蚕豆大一点,也只有华国的战略激光部队做得到。那架勉强击穿了米格-105航天飞机的隔热瓦的航天飞机机身冒出一团火光,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爆炸轰鸣,航天飞机炸成无数碎片漫天飞舞,七名宇航员无一幸免。


  米格-105也不好过,隔热瓦被烧穿之后,灾难就降临了,以那个被烧穿的部位为中心,大块大块的隔热瓦被高温无情的剥落,汽化,或者变成无数温度极高的泡沫狂飞乱舞,整架战机的机体变得赤红,泡沫飞舞,像是涂了一层岩浆!机身震动越来越明显,宇航员骇然惊呼:“我的上帝啊!”如此骇的人情景,即便是意志坚定的苏联红军精英,也为之胆寒!

  谁也不知道是谁作出的决定,受到重创的米格-105突然调转机头,像一只暴怒的火鸟,对着地面俯冲而下!进入空气更加稠密的同温层之后,它燃烧得更加剧烈,连机翼都开始熔化,但是一号机对此毫不在乎,无数防空导弹呼啸而来,它视而不见,既不躲闪也不展开攻击,只是照着巴拿马大运河疾冲而下,目标是巴拿马大运河两岸的大山!

  巴拿马运河里,以星座号航空母舰为核心的第五舰队正在缓缓行驶,准备横巴拿马地峡。舰上的水兵突然发现天空红得发亮,抬头一看,只见一团火球正以极高速度掠过天际,俯冲而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远处的大山就腾起了比镁光还要刺眼十倍的强光,一团庞大的火光洪荒巨兽般从冲破地壳咆哮而出,山峰在它的咆哮中疯狂震动着,把几十吨重的岩石抛向高空!那些胡乱烧荒的巴拿马人在战后数十年里一直备受诅咒,正是因为他们的烧荒破坏了植被,引发了可怕的后果,本来就水土流失相当严重的整面山坡雪崩似的塌下,泥土岩石化作可怕的洪流,一路奔腾着,咆哮着,从山腰狂泄而下,直冲进运河里,激起滔天骇浪!一座小山从河面隆起,百万吨的泥土和岩石将好长一段运河堵得死死的,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世界桥梁就这样被切断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火星撞地球般的大冲撞引发了强烈的地震,波及大半条运河,激起滔天骇浪!在下游的人们只听到远处传来隆隆巨响,初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地面震动得厉害,一转眼的工夫,那呼啸声越来越近,他们这才看到,小山般的浪峰从河面上隆起,朝着水闸冲撞过来!两艘重达七万六千吨的油轮被巨浪裹挟,变成了巨型鱼雷,一头撞上了船匣!


  天崩地裂的大爆炸。


  烧得火红飞溅起千米高空的钢铁碎块。


  直冲云霄的烈焰火墙。


  冲破匣门瀑布般泄向下游的洪水。


  巴拿马运河迎来了一场空前劫难。水闸一道接一道被撞毁,一向温驯的河水变成了发狂的巨兽,将河里的船只和岸上的人员席卷一空,直泄向下游,所到之一,一切都被撕成碎片!巴拿马运河的水位比两大洋要高出二十六米,那一道道水闸就像一块块排成一排的骨牌,碰倒了一块,你会看到后面的跟着一连串的倒下,而且越到后面,破坏力就越惊人,即便是上帝,对此也无能为力!翻滚的巨浪甚至将一架紧急起飞的直升机给卷进了河里,裹着这架直升机和无数船只的残骸重重的撞上了最后一道水闸!钢铁铸就的水闸面对如此恐怖的毁灭性力量也显得异常脆弱,瞬间就破碎开来,洪水决堤而出,泄入大洋,灾难总算到此为止了。


  只不过,合众国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巴拿马运河已经被瘫痪,疏通河道,清理残骸,重建水闸和防波堤,重新蓄水······这一系列的工程都耗资巨大,而且所需要的时间也很漫长,这意味着在这条运河重新通航之前,他们的舰队他们的商船想要从太平洋到达大西洋,将不得不绕过大半个美洲,这麻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在疏通运河之前,别忘了先把陷在烂泥里的星座号航母战斗群弄出来······这个航母战斗群相当幸运,在这空前浩劫中,由于是处于上游,居然没有遭到多少损失,只是沉了两艘护卫舰而已。但是狂泄过来的泥石流虽然没有将它们活埋,却也几乎填平了河道,再加上水闸被冲毁,运河水位急剧下降,重达数万吨的星座号航母首当其冲,陷在这沼泽里出不来了!

  米格-105二号机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它们已经对双头鹰造成了极其可怕的重创,而双头鹰已经疯狂,连核防空导弹都搬出来了,实在没有必要再让这架米格-105去继续冒险,奥加尔科夫必须给初具雏形的苏联天军留一点种子,同时也留下一张王牌,一口气把所有的王牌全部拼光可不是他的性格。在统帅部的严令下,米格-105二号机改变了轨道,迅速脱离战场,飞向苏联。双头鹰没有拦截,因为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魔鬼正在大开杀戒,用天基战略动能武器肆意摧毁合众国的科研基地、能源贮存基地、航天中心、洲际导弹发射场、航天中心等战略目标,他们必须集中全力消灭这个魔鬼,至于已经扔光了动能铁棍的米格-105,就先放它一马吧!


  西山战略指挥中心,一众共和国最优秀的将领正在密切的关注着这场世纪之战,当他们看到苏军的天基武器在粒子束武器的保驾护航之下如入无人之境,在双头鹰上空肆虐的时候,都在倒吸着凉气,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好可怕的武器,好恐怖的战略打击,如果共和国遭到这样的打击,不知道能不能接得下来?


  难怪苏军的特种部队会拼了命的向新疆激光站发动袭击,并不是他们活腻了,而是想摧毁战略激光站,为天基武器的战略打击扫清障碍————共和国的战略激光恐怕是唯一一种可以有效地对抗他们的天基武器的利器了!

  国防部长额头见汗,低声说:“没想到北极熊这破釜沉舟的一击会如此恐怖,双头鹰这回真的被他们打惨了,只怕在过去的三十分钟里,双头鹰所遭受的损失已经超过了苏联在跟北约开战以来所遭受的损失的总和了吧!”


  要是双头鹰的总统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握住国防部长的手大叹知己的。一点都没错,双头鹰现在所遭到的人员和经济方面的损失已经超过了北约给苏联造成的损失,而且是远远的超过了。他们发射的空射弹道导弹就好比一把大刀,把北极熊砍得血肉模糊,而北极熊扔下来的动能铁棍则像一记记七伤拳,生生把他们给打出了严重的内伤!油田被毁,航天中心被毁,海军造船厂和战船封存场被毁,秘密科研基地被毁,巴拿马大运河被毁······这些战略设施任何一个出了一点毛病都是天塌一般的大事,现在居然凑齐了!


  柳维平说:“北极熊还真够精的,他们是想叫双头鹰十年二十年都缓不过气来啊!”


  国防部长说:“看样子,他们真的做到了······天基武器,我们落后太多了,得设法迎头赶上啊!”


  柳维平笑了笑:“太空军备竞赛可以先缓一缓,北极熊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他们已经后继乏力了。看吧,双头鹰就算拿核弹砸也不会让和平号活着离开的,我就不信以苏联现在糟糕透顶的经济状况,还有能力建造一座新的和平号空间站!”肯尼迪航空中心。


  在北美防空中心、休斯顿航空中心相继被摧毁之后,瞬此迪航空中心自动接手了这场大战的指挥权。不过此时的麦凯恩中将可没有半点权柄的意气风发,相反,那比阿巴拉契亚山脉还要沉重的压力排山倒海的压来,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巴拿马运河被摧毁的惨状他已经看到了,51区被夷为平地的惨状他也看到了,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战果居然仅仅是击伤了一架米格-105,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曾几何时,伟大的合众国居然在技术上被苏联压倒了!?区区一个空间站两架空天战机,就对合众国造成了如此可怕的重创,实在是出人意料!


  该死的和平号空间站已经把西部砸了个稀巴烂,下一个该轮到五大湖工业区了。我的上帝,那可是合众国工业帝国的基石,要是五大湖工业区被摧毁,总统一定会掐死他的,老百姓也会把他的头像印到卫生巾上的!

  米格-105一撤,大家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一半,总算可以集中全力对付和平号空间站了。但是和平号空间站不是那么好啃的,从地面发射的激光根本就烧不穿它遍布全身的角反射器————连华国的战略激光都很难做到这一点,激光技术逊华国一筹的双头鹰显然不会有更好的成绩,防空导弹连够着米格-105都挺困难,更别提呆在三四百公里高空中的和平号空间站了。航天飞机?现在麦凯恩中将在心里把航天总署全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你们他妈的吃饱了撑得慌啊,给航天飞机装那种功率小得可怜的激光发射器干毛?为什么不干脆给它研制一种可以在太空中发射的反卫星导弹,就好像暴风雪号航天飞机用的那种?不过骂也没用,航天总署的路子从一开始就被带歪了,一时半刻想改都改不过来。现在他不得不依靠所剩无几的航天飞机、六七十年代研制的外层空间拦截导弹以及只能够和平号挠痒痒的地面激光站对抗那个可怕的魔鬼,此时的麦凯恩将军心里真的有一种拿迫击炮跟榴弹炮群对轰的悲壮。最要命的是,即便是这点力量也无法集中使用,在防御方向上五角大楼跟肯尼迪航天中心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五角大楼认为防御的重点应该是华盛顿,这可是合众国的首都,白宫、五角大楼都在这里,一旦遭到打击,对合众国的士气而言绝对是一记重创,因此应该集中全力死守华盛顿;麦凯恩中将都要气哭了,你大爷的,到现在你都还没有看出来吗?苏军根本就不想玩什么斩首,他们的打击力量集中在我们的工业基地、能源基地、科研基地、通信中心以及洲际导弹发射场上,对于具有政治意义的目标碰都懒得去碰,他们就是要留下你们慢慢收拾这个烂摊子的!跑去打击华盛顿?苏军才没有这么蠢,他们的和平号空间站打击力量是有限的,谁会在你们这帮官僚老爷身上浪费宝贵的打击力量?他们不是要砍掉我们的脑袋,他们是想将我们打出内伤来!

  白宫没了,总统可以在韦瑟山地下战略指挥中心继续工作;五角大楼被轰平了,国防部那帮官僚可以在华盛顿郊外国家紧急状态指挥中心继续指挥战事,但是五大湖工业区被摧毁了,想要重建就不是一两年能办好的事情了,哪头轻哪头重,苏联人清楚得很。但国防部长不清楚,他只知道要是华盛顿遭到攻击,老百姓会生吃了他的,因此固执地命令麦凯恩中将把手头上剩下的三架航天飞机全部集中起来,死守华盛顿,对此麦凯恩表示,死守你大爷!非但不愿意将航天飞机派过去,还要求外层空间拦截导弹部队听从自己的指挥,将苏军挡在五大湖工业区之外!国防部长气得想崩了他,我们国家发展的路线都开始转向金融业、服务业、it等新兴产业了好不好,五大湖工业区的战略意义正在日渐削弱,这些破工厂能跟华盛顿相提并论?不用说,争吵越发的激烈起来,搞得天军和地面防空部队无所适从。职权不明,机构臃肿,各部门之间缺乏沟通,一般都是这个结果,在平时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碰上特大事件,一切弊端都会暴露无遗。


  苏联人来劝架了。第十支钨钼合金动能棒呼啸而下,目标:洛克西德·马丁公司著名的臭鼬工厂!最后这三支动能铁棍,他们准备送给洛克·马丁、波音以及麦道这三个死对头,正是这三家公司研制出来的一代代战机让北约逐渐掌握了对华约的空中优势。据说臭鼬工厂正在研制新一代隐形歼击机,一旦成功,除了华国那半桶水的歼-14之外,再没有哪一种战机能跟它们抗衡,连苏联都不行!现在好了,到十八层地狱研究你们的战机去吧!

  洛克·马丁公司人才济济,十六万名雇员里,有超过十二万名拥有大学学历,名牌大学高材生比狗还多,而最顶尖的人才,则集中在臭鼬工厂。臭鼬工厂是洛克·马丁公司的灵魂,无数优秀的人才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进行着高投入、高风除的创新,取得一项项惊人的成果,造就了洛克·马丁的辉煌,现在,辉煌终结了,动能铁棍正中臭鼬工厂中心,被极度压缩而温度飙升,发出强光的空气像一朵死亡之莲一样爆裂开来,速度是音速的十倍,无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搞实验的科研人员在那一声巨大的轰鸣中粉身碎骨,和他们一起粉碎的,是臭鼬工厂那伪装成民房的建筑物。只是一支铁棍,就把数千名顶级科研人员送进了太平间或者手术台,洛克·马丁公司元气大伤!

  这一支铁棍终于轰醒了国防部长,他不再坚持死守华盛顿的方案,把权力下放给了麦凯恩将军。在麦凯恩将军有点颤抖的咆哮中,长达十几米的外层空间拦截导弹在排山倒海的呼啸声中拔地而起,冲向苍穹,十几道激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像是一张蛛网,将和平号裹在里面!


  同样强烈的激光束和粒子束不断从地球的另一面射来,外层外间拦截导弹一出大气层就被击中,化作一团团火雨。麦凯恩将军愤怒到了极点,如果有这个权力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把上千枚民兵洲际导弹朝亚洲砸过去的!


  四架c-5战略运输机分别从澳大利亚和奥地利起飞,十六条火龙划过欧亚大陆的天空,库存已经所剩无几的“凯旋”式空射弹道导弹恶狠狠的扑向苏联粒子束发射基地和华国雷州半岛。这种弹道怪异到极点的弹道导弹最令人头痛,它飞得太低了,连激光和粒子束想要将其击落都变得很困难,华军和苏联不得不转移火力,先将这一波空射弹道导弹拦下来再说!


  趁此机会,三枚外层空间拦截导弹冲出了大气层,在和平号前方依次引爆,化作一团团桔红的火球。好死不死正好从附近经过的卫星无一例外,都冒出了青烟,被强烈的电磁脉冲烧毁了。和平吨空间站内灯光一明一灭,很多仪器的屏幕一片雪花,接着雪花又扭成了麻花,什么都看不清。好在距离还是比较远,和平号空间站的仪器抗电磁脉冲能力也相当强悍,这一击只是让它部分仪器失灵,并没有能将它摧毁。


  三道激光从地平线后面射来,死死的钉住不放,双头鹰最后三架航天飞机全上了,每一名宇航员的眼睛都已经变得血红,激光攻击无效的话,他们不介意连人带机一起撞过去!


  该死的战略激光又来了,别忘了,华国有两座战略激光站,区区八枚空射弹道导弹只能吸引其中一座的注意力,另一座还闲得很。强烈无比的光束经过苏联镜卫反射卫星的折射,准确的打到了航天飞机身上,连连划过,三架航天飞机先后化作漫天烟火。与此同时,第十一支钨钼合金动能棒射落,由于受到电磁脉冲的干扰,想要锁定一个伪装得极好的工厂或者科研基地已经变得很困难,而和平号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必须争分夺秒,因此和平号主动选择了第二预案,支能铁棍飞向胡佛水电站!一道火光从天际垂直射落,胡佛水电站十三级大地震似的震动起来,巨浪冲起数十米高,可怕的动能通过不可压缩的水轰击着大坝,雄伟的大坝只坚持了不到一秒钟,就粉碎开来,那情景实在是太恐怖了,就像有人在大坝内部引爆了一枚数万吨当量级的核弹!谁能想到,摧毁它的竟然是一支五百公斤重的铁棍?水库里的水倾泄而出,遇人噬人,遇村毁村,下游顷刻之间尽成泽国,无数居民被活活淹死,千里沃野到处都是浮尸,到处都是抱着漂浮物在洪水中扑腾呼救的人员,此情此景,与当年黄河决堤何其相似!

  国防部长牙关格的一声,一颗假牙被他生生咬碎了,眼里迸出一道血光,发出一声狼一样的狂嗥:“发射核弹!击落那个魔鬼!”


  没有人有异议,打到这个地步,所有人都红了眼,代表着毁灭的红色按钮按下,三枚装载着二十万吨当量级的核弹头的外层空间拦截导弹喷出一圈圈灼热的气浪,拔地而起,射向三四百公里的高空。


  激光激射而来,第一枚刚冲出电离层就被击落,剩下两枚抛弃了一级火箭,二级火箭点火,骤然加速!

  光剑再挥,第二枚已经爬升到三百公里高空的导弹一头栽了下来。但华国也只能帮到这里了,第三枚导弹的弹头已经释放出去,撞向朝着这边飞来的和平号!在两者距离还有三千多米的时候,核弹爆炸,强烈无比的爆炸闪光映亮了美洲的上空,看不到蘑菇云,但是那翻滚的火球依然令人胆寒!核子风暴席卷空间,穿透了和平号厚厚的铠甲,里面的苏联宇航员瞬间就被蒸发掉,高温将他们的身影烙在了钢铁上。可怕的能量咆哮而来,看似坚不可摧的和平号在它的面前是如此的脆弱,简直就不堪一击,瞬间就被撕得粉碎,变成一堆堆半液态的金属碎片纷纷溅落,化作大气层外的漫天花雨。


  最后一支已经瞄准了纽约的钨钼合金动能棒终究没能打出去,苏联石破天惊的一击到此为止,双头鹰自建国以来所遭受的最可怕的一次灾难也到此为止了。然而双头鹰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为了击落和平号,他们动用了核弹,一用就是二十万吨当量级,游戏犯规了。华军和苏军你来我往打了两三个月,也多次动用了核武器,但是都是威力很小而且没有多少辐射残留的战术核武器,像这种二三十万吨当量级的真没有谁敢用。东瀛倒是挨了一枚五十万吨级的,但东瀛是无核武器国家,就算有,也被华国的战略激光死死压制,挨了也是白挨,只能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吞。苏联可不一样,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核武器库,拥有世界数一数二的洲际导弹技术,并且从一开始就准备打核战争,他们可没有半点忍气吞声的可能!

  联合国秘书长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面色变得惨白,我的老天爷,在发射架上呆了几十年的魔鬼终究还是飞出去了,世界末日真的要降临了吗?他望着天边绝不正常的微光,默默的祈祷着,为了他自己,也为了这个运荡不安的世界。


  只是,上帝真的能制止这场灾难吗?“那个魔鬼真的被击落了?”


  韦瑟山地下战略指挥中心里,总统面色苍白,声音有一丝嘶哑,还有一丝颤抖。托了极为庞大的卫星网络的福,这场短暂而惨烈的世纪之战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到了,而和平号空间站所发射的战略动能武器对合众国所造成的破坏,他也看到了。巴拿马运河被塌下来的山峰堵塞无法通航;胡佛水电站大坝被轰得粉碎,下游尽成泽国,浊浪排空,浮尸滚滚;阿拉斯加油田、德克萨斯州大油田、关岛、臭鼬工厂、夏延山防空指挥中心、费城造船厂、费城实验室、休斯顿航天中心······这些战略设施都被动能铁棍轰成了平地,死伤的技术精英数以万计,伤亡军民更是不计其数,如此可怕的重创,哪怕是当初白宫被焚,也无法相比!总统有种吐血的冲动,这些可都是合众国近两百年来苦心积累的精华啊,没了,全没了!


  最可怕的是,苏联人的报复还没有停止,他们的特工仍在到处制造混乱,石油、天然气管道、油罐车、油库、机场、车站、学校等是他们最喜欢的目标,随便一处得手就能让整个地区为之震动,多么轻松愉快的事情啊!那么多目标里,数各大学最受欢迎了,这些世界顶级的大学师资力量雄厚,历史悠久,每年不知道要培养出多少顶尖的人才,没准一梭子冲锋枪子弹扫过去那边就要躺下一片博士生,一枚手雷扔过去炸倒三个人里就有一个是诺贝尔奖获得者,随便弄死一个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于是,一夜之间,各高等学府成了重灾区,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爆炸声,教室里,草坪上,操场上,尸横遍地,惨不忍睹。


  没有人能比你的敌人更了解你,双头鹰了解北极熊,太了解北极熊了,北极熊社会、经济、政治等方面的各种弊端他们可谓了如指掌,一场颜色革命过去,一夜之间东欧尽皆变色,几乎将苏联打回了原形;但北极熊同样了解双头鹰,清楚的知道双头鹰在社会治安等方面所存在的巨大隐患,人人有枪就意味着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混乱,整个城市很容易变成枪弹横飞的战场,而制造这种混乱正是一名特工所擅长的;没有军队保护的高等院校在那些突击队员出身,并且可以很容易搞到枪支并且制造大批爆炸物的特工眼里简直就是不设防的城市,随便一名高中生把一支猎枪带进去都能制造出一次死伤数十人的校园枪击惨案,这还是那些小屁孩枪法很烂的结果,让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来干,伤亡人数不翻上几倍他们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自己是苏联特工!而倒在他们枪口下的,可都是双头鹰苦心培育出来的种子啊!该死的毛熊,这是要断双头鹰的根哪!


  当然,苏联是不会承认的,你们的校园枪击案实在太频繁了,谁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拿杆枪跑到校园里见人就扫简直是家常便饭,这次规模虽然是大了点,死伤的师生也多了点,但是也只能证明那帮家伙在进步嘛!你们自己人搞出来的烂事,别往老子身上推!再说了,你也别指望能在那些特工身上找到半点属于苏联的痕迹,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老子干的?kuma,真当老子很好欺负是吧?


  校园里此起彼伏的枪声令人心烦,好些苏联特工劫持了很多大学生和教授,拿他们当肉盾跟前来营救的特种部队恶战,枪弹横飞之下,不知道多少学生教授死于非命。作为营救的主力的三角洲部队再次延续了自己的衰运,他们参加的三次营救行动就没有一次成功的,最好的结果也是人质死伤殆尽,苏联特工被击毙,自己死了一堆,仅此而已。伤亡数字一串串的报到韦瑟山战略指挥中心的时候,教育部长发出一声狂吼,两眼发红,如果苏联特工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像丧尸一样扑上去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但是总统不关心这些,身为一国元首,那么多优秀的大学生和教授遇难固然令人痛心,但他首先要关心的还是这个已经乱成一团了的国家。同样的问题他已经问了三遍,每一次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心惊肉跳。


  有一架米格-105逃回去了!


  这也意味着苏联随时可能再次动用这种可怕的天基武器对合众国发动打击,而合众国几乎没有任何有效拦截的手段!苦心打造的星球大战系统吹了这么久,连个泡都还没有吹出来,爱国者防空导弹根本就没有军火商吹得那么神,几十发上百发打过去也只有跟在米格-105后面吃灰的份,不像是拦截,倒像是在放烟花欢迎;激光武器受制于燃料,暂时不可能有更大的突破,怎么办?难道每次都像现在这样,用电磁脉冲弹用核弹去拦截?要知道国防部长暴怒之下发射出去的那枚核弹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都还不得而知,苏军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在战场上动用战术核武器?几乎是百分之百肯定的,如此可怕的后果,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必须一鼓作气,将华国和苏联打趴,否则,合众国将永无宁日!


  总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新闻发言人出面对全国老百姓发表讲话,先把民众安抚好再说,同时让中央情报局和fbi马上行动起来,逮捕苏联间谍,不必再留任何情面,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宁可杀错也不放过!接着,他打起精神,下令成立危机应急小组,动员全国力量去抢救废墟和洪水中的伤亡被困人员,同时下令空军和国民警卫队尽一切努力,尽快扑灭油田的大火,再让它们这样烧下去,就算最终把火扑来了,估计整个油田也没什么剩下来的了!做完这些,他在指挥中心快速的踱来踱去,焦虑和愤怒在他的脸上交织,拳头不时捏紧。


  这种焦虑和愤怒,来自华国。那一道道划过夜空的激光再清楚不过的表明,华国真的跟苏联联手对付北约了!该死的,他们不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吗,怎么眨眼间就化敌为友了!?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北约的战略意图太过露骨,已经让华国和苏联意识到再不联手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了,他们联手倒也没什么好出奇的,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两头互相咬得血肉模糊的大熊联手一击的威力会如此惊人,几乎把合众国的坛坛罐罐砸了个稀巴烂!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反正他们都已经元气大伤了,就算他们联手,北约也可以凭借强大的实力将他们一个个的掐死,但是······北约那帮小弟实在让人不省心,英国是出了名的搅屎棍,总能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法国心比天高,一心想重现拿破仑时代的荣光,不甘心只充当双头鹰的小弟;德国终于统一了,这不是什么好事,二战结束才不过四十年,那个时代惨痛的记忆依旧鲜明,总统可不相信德国人真有这么大度,能让过去的一切消散在风中,时机一旦成熟,日尔曼人的战斧早晚会砍到合众国的脖子上来的!至于其他小弟,基本上就是凑数的,而苏联和华国为了国家存亡,却可以通力合作,以一盘散沙去啃这两块背水而战的硬骨头,难度可想而知!


  难道他们都打得元气大伤了,北约仍然收拾不了这两头大熊吗?北约主宰这个世界的过程怎么就那么艰难!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参谋路易斯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报告,我们刚刚收入卢布林前敌指挥中心的情报,c-5朝梁赞州发射的八枚空射弹道导弹有一枚成功突防,在梁赞州上空爆炸,已经将苏军粒子束发射基地给瘫痪了!”


  总统眉毛一耸:“核爆电磁脉冲弹?”


  路易斯将军有些苦涩:“是有,当量还不小。”


  另一名参谋惊呼:“杭纳将军疯了么,居然向苏联境内发射战术核武器!”


  路易斯将军苦笑:“除了核爆电磁脉冲弹,还有什么能有效的瘫痪苏军的粒子束发射基地?”


  那名参谋说:“但是这样一来,等于是给了苏军动用战术核武器的借口,核战争的风险将成倍的增加啊!”


  总统冷然说:“我们不动用战术核武器,苏军就不会动用了吗?”他揉了揉太阳穴,让胀痛的脑袋舒服一点点,喃喃说:“形势异常危急啊······对了,对华国战略激光站的打击效果如何?有没有瘫痪他们的雷州半岛激光站?”


  路易斯将军说:“没有,八枚空射弹道导弹全部被他们的战略激光击毁了。”


  “战略激光,又是可恶的战略激光!”总统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他实在是受够了,自从战略激光这一划时代的武器出现之后,北约就诸事不顺,挫折连连,在各个战场一败再败!可恶的华国人,可恶的战略激光!

  国家安全局局长低声说:“总统,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我们国家遭到了空前重创,人心惶惶,我们必须尽快让他们恢复勇气,让他们知道,我们可以有效的保护他们,保护这个国家!”


  总统叹了口气,算了,打仗的事情就交给海陆空三军将领吧,他并不擅长这个,还是先把国内的烂摊子收拾好再说。


  半个小时后,笼罩在巨大的震惊与恐怖之中的双头鹰军民奇迹般在电视上看到了他们总统的身影,听到了总统的声音。总统的声音很平静,却总能给他们以安全感,那昂然屹立在镁光灯之下的身影是如此的伟岸,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能替大家扛住:


  “1620年6月9日,五月花号驶出了朴茨茅斯港,开始了一次哥伦布式的伟大航行!一路上,这艘船与狂风巨浪搏斗,与巨鲨博斗,与海盗搏斗,历经无数磨难,终于抵达了希望的彼岸,一百年后,一个伟大的国家雄伟地屹立在美洲大陆上,并且一步步的成为世界头号大国!它的财富,它的开明,它的文化,稳执世界牛耳,令各国望尘莫及!没错,这就是我们伟大的祖国!”总统露出一丝狂热的神情,握紧拳头,声若洪钟,“我们伟大的祖国能走到这一步绝对不是侥幸!当第一批移民从五月花号上下来的时候,就把冒险精神和排除万难永不妥协的品格注入了这片土地,注入了我们的血液之中!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永不妥协的品格,我们的先驱才能在三个人共用一条枪,光着脚在雪地上行军的艰苦条件下节节胜利,取得了独立战争的胜利!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冒险的精神,我们的国家才从仅仅拥有十三个小州的弹丸之国一路扩张,成为雄据世界一极的超级大国!我们生来就注定要面对种种艰苦的挑战,我们生来就注定要不断地战斗,不断地征服,用我们的武力,用我们的文化,用我们的思想去征服全世界,去领导全世界!没有什么能挡得住我们的脚步,过去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苏联动用天基武器,丧心病狂的对我们发动了袭击,令我们死伤惨重————我不想隐瞒这一点,事实上我必须向苏联的科研部门致敬,因为他们造出了划时代的武器,他们做到了东瀛人死伤两三百万人也没能做到的事情,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给予我们极其沉重的打击,令我们损失惨重,伤亡以百万计!这种武器真的非常可怕,我不想隐瞒这一点。但是,这就能吓得住我们了吗?不,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屈服!我欢迎苏军的宇航员再次来合众国作客,我实在很想请他们下来喝一杯咖啡,相信我们的防空部队,他们绝对办得到的!”


  “我对在这次袭击中遇难的数十万公民表示深切的哀悼和内疚,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失望了。但我向你们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苏联这个邪恶的帝国再也不会有机会使用这件可怕的武器了,强大的北约联军将会越过俄乌边境,将这头威胁民主世界近半个世纪之久的怪兽撕个粉碎!我向你们保证,参与这次袭击的苏联人必将受到正义的审判,苏联人必将为此付出十倍的代价!”


  “苏联人必将为此付出十倍的代价······”


  莫斯科。


  奥加尔科夫元帅喃喃重复着这一句,薄薄的嘴唇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罗纳德总统,我很佩服你的气魄,真的很佩服。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凭什么让苏联付出十倍的代价?就凭你那支一盘散沙的联军?”霍然回头,命令:“国土防空军第一、第三强击集群出击!哈尔科夫方面军出击,辗碎那帮杂种!”“出击”两个字几乎是从他喉咙里嘶吼出来的。


  印度洋中。


  “我们生来就注定要不断的战斗,不断的征服?”


  海武神号潜水航母舰长苍白的脸面露出愤恨的表情,低声说:“那其他国家其他民族就注定要被你们消灭被你们征服是吧?谁给了你们这样的权力?上帝吗?”


  “就算是上帝给了你们这样的威权,我也要用鱼雷将它轰成粉末!”


  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声低吼:“海武神号,海魂号,上浮,准备攻击!”


  两艘潜藏在深海之中的巨舰缓缓上浮,深海巨鲨睁开了血丝纵横的眼睛,迫不及待的想要痛饮鲜血了。


  在马雷基地,激昂澎湃的《苏维埃进行曲》响彻云霄,与之伴奏的是苏-27和米格-29冲天而起的时候发出的山呼海啸。瓦良格号和库兹涅佐夫号航母在海面上切出一个u字,舰艏对准远处的北约航母战斗群,数量减少了很多,但是杀气越发凌厉的苏-27k重型舰载机从甲板上呼啸而起,转眼之间就布满了天空。


  在黑海,乌里扬诺夫号核动力航空母舰的舰载机开始起飞,两艘台风级战略核潜艇露出了小山般庞大的身影,kh-55巡航导弹从发射孔中轰然而出,拉出一道道火龙,朝乌克兰和波兰飞去。不光是这两艘台风,所有战舰都在争先恐后的发射着巡航导弹,也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十秒钟不到,整片海域就白烟弥漫了。


  在巴伦支海,好几艘奥斯卡级核潜艇也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即将撞上虎牙的,是挪威和丹麦两国的运输舰队。


  动能铁棍落下时激起的令人魂飞掀散的恐怖巨响还在耳边回荡,决战就毫无预兆的拉开了序幕。东方与西方,欧洲、美洲、亚洲,三块大陆,三个文明在这一刻宛如火星撞地球般狂暴的碰撞,迸出的火花几乎撕裂了蓝色星球的天幕。


  谁能取得胜利?今天的印度洋海风劲疾,天空中翻滚着团团阴云,呈现出不祥的阴霾,令人心情压抑。


  米尔墨上将放下电报,面色变得苍白,用力咬住嘴唇。


  他那倍受上帝钟爱的祖国竟然遭到了苏联天基武器的袭击,死伤过百万,损失之惨重,几乎可以打一场二战了!


  该死的苏联人,该死的华国人!

  上将心里燃烧着一团炽烈的怒火,恨不得下令将所有核弹头通通砸出去,将整个印度洋变成死亡之地,恨不得毁灭全世界!国内的惨状让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伟大的祖国也会被击败,也会被打垮,这一点比打一场败仗本身还要让他难以接受。这么多年来合众国不是没有失败过,光是航母战斗群就损失了好几个,但是总能凭借庞大的财力和工业实力迅速恢复过来,继续在海洋上对全世界保持压倒性优势。然而这次不一样了,苏联人把战火烧到了他们国内,只是一击,就几乎打断了合众国海军的脊梁骨!费城造船厂和战舰封存场被摧毁的后果是灾难性的,巴拿马大运河被摧毁的后果更加是灾难性的,合众国的全球战略力量投送能力已经大打折扣,霸权的基石隐隐开始动摇了。


  “避免跟苏联海军决战,马上撤回欧洲。”


  电报的最后一句更是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愤怒和屈辱一并袭上心头。什么时候合众国海军沦落到要避战的地步了?冷战斗了这么多年,虽然苏军在地面上占有巨大的优势,时常压得北约透不过气来,但是合众国海军在海上总是占绝对优势的,主动避战的应该是苏联海军才对!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费城造船厂已经被摧毁了,战舰封存场也被摧毁了,剩下几个造船厂的产能和技术积累远不如费城造船厂,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苏军的太空战机摧毁,国家很难再为他们补充战舰了,他手里捏着的差不多是合众国海军全部的家当,打掉一艘就少一艘,要是让苏军拼掉了两艘航母,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现实比人强,上将是宁死不退,但是又不得不退。


  “命令舰队后退两百海里,跟苏联黑海舰队脱离接触。”上将用嘶哑的声音下达了命令。就在这时,e-2预警机调度官急促的声音突然传来:“报告,报告,发现苏军大批战机!苏军的舰队已经驶出了马雷基地,他们的舰载机和陆基战机悉数起飞······我的上帝!苏联人疯了,一架战机都不留,全部派出来了!”


  什么!?


  上将抬头看了看屏幕,可不是,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光点,正如预警机飞行员所说,苏军黑海舰队和马雷基地所有战机已经倾巢而出,要跟他们决战了!一共七十多架战机,在两架a-50预警机的指挥下兵分三路,朝着北约舰队猛扑过来,气势煞是惊人。不过,这点实力就想啃掉北约六个航母战斗群,还差得远!上将露出一丝狞笑,正好,他根本就不想撤,只想干掉那婊子养的黑海舰队,现在苏联人主动送上门来,可别怪他不客气了!


  “小鹰号,林肯号,罗斯福号,各起飞两个中队,截杀苏联战机!尼米兹号,戴高乐号充当预备队!”


  “起飞所有的p-3c固定翼反潜机,对周边海域进行最细致的搜索!”


  “发射二十枚战斧巡航导弹,将马雷基地给我炸平!”


  上将咬牙切齿,命令一道接一道从牙齿缝中崩出来。想决战是吧,我们奉陪!我倒要看看,就你们那点实力有没有资格跟我们决战!


  林肯号马上作出了反应。这艘吉祥舰现在离舰队核心是越来越远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它的衰运那么可怕,谁沾上谁倒霉呢?离舰队核心远,离苏联人倒是近,意味着他们将第一个面对苏军的打击,反应能不快吗?稍慢一点都会没命啊!小罗伯特少将叫:“袋狼中队、鬣狗中队马上起飞,撕碎那头北极熊,打出个样子来给司令官看看!”心里却不抱什么希望:“但愿这次能打得像样一点,别再闹出误击自己预警机的笑话来了!”


  两个中队的f-14舰载机呼啸而起,迅速组成编队,构筑第一道防线。在林肯号航母战斗群背后,成群的f-14、f-18和ef-2000像被捅烂了窝的马蜂一样窜出,迎着苏军机群的矛头杀去,那磅礴的气势,一下子就把苏军给比了下去!

  a-50马上对北约机群进行电磁干扰,强劲的电磁风暴横扫高空,在北约舰载机雷达上制造出大片阴影或者飘忽不定的光点,连主机与僚机之间的沟通都变得相当困难。玩电磁战,苏军可是高手,功率强得丧心病狂————比如说米格-25的雷达,功率开到最大的话能将附近的人生生烧成白痴,苏联空军明文规定不能在地面启动这种雷达。不过,北约方面也不弱,马上展开反制,e-2和ea-6b徘徊者以牙还牙,苏军机群的雷达和通信同样遭到了强烈的干扰。f-14战斗机六架一组,组成钻石形,电磁风暴从机身迸射而出,无声无息的打在僚机身上又反射出去,形成数团庞大的、旋转不休的积雨云,如此复杂的机动动作,足以让苏军舰载机那寒酸的计算机崩溃!

  然而,苏军的计算机并没有崩溃。a-50“支柱”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在极其复杂的电磁环境之下仍然死死的盯住目标,引导舰载机进入远程攻击。在调度员的命令下,两架战机突然从方阵中杀出,直冲北约机群,速度接近三马赫,好家伙,又是米格-31!北约机群有点头皮发麻,他们可没有忘记在之前不久的那一战中,正是米格-31铁骑冲阵,用aa-9远程反辐射导弹干掉了他们的预警机,使得他们损失惨重,苏军还想复制同样的胜利?

  没那么容易!

  调度官一声令下,三架f-14同时发射两枚aim-54远程空空导弹,三对一的交叉攻击,虽然射程超过一百公里,也有很高的命中率,如果那两架米格-31坚持要硬冲过来,那么,等待它们的只能是一团烟火了。


  那两架米格-31深知不死鸟导弹的厉害,开始减速,四格aa-9远程空空导弹怒射而出,直奔干扰得最凶的ea-6,然后急急调头,溜之大吉。上百公里之遥,如果它打定主意要逃,不死鸟空空导弹是很难追得上的。只是ea-6就有点儿倒霉了,跟华国的电子豹一样,它们是空战中的排头兵,没法逃的,只能硬着头皮扛着。被锁定的四架ea-6非但没有停止电磁干扰,相反,还加强了功率,全频道干扰,同时,一串锡箔弹甩出去,电磁波打在薄薄的箔片上,四面八方的反射开去,形成上百个真假难判的信号,aa-9顿时被折腾得头晕眼花,有两枚失失的,一枚被ea-6以高超的机动动作甩开,还有一枚则在距离目标三十米远处爆炸,一大团火球裹着无数碎片迸散开来,冲击波扫荡开去,那架ea-6被撞了个正着,机身剧烈震动,座舱罩上爆出条条裂纹,飞快的扩张,飞行员鼻子喷血,本能的拉下弹射手柄,一朵伞花在半空中绽放开来。


  苏军再次凭借米格-31这位出色的刺客一击奏效,一比零领先,再一次向全世界证明,只要战术得当,米格-31将是极为危险的对手!

  但是北约联军马上还以颜色,两个机群距离还有**十公里的时候,在e-2的指挥下,三十架f-14果断的按下了发射电钮,天空中顿时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呼啸声,而且是响成一片,犹如鸣镝!不死鸟张牙舞爪,呼啸而出,导弹的尾焰在空中织成一张由光与火构成的巨网,不过这张巨网不是用来打渔,而是用来抓鹰的。骇人的呼啸声中,整个天罗地网以数马赫的速度罩向咆哮而来的战鹰,不死鸟空空导弹在射程上的优势凹显无遗。苏军机群指挥官骇然叫:“发射热焰弹!规避!”


  千万朵嫣红的烟花在高空之中绽开,热焰弹成片的炸开,仿佛万花筒。苏军飞行员有的紧急爬升,有的则迎着来势汹汹的空空导弹疾冲过去,几乎是贴着弹体作出翻滚动作,数个g的过载压力让他们眼前阵阵发黑!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三架苏-27和三架米格-29k被击中,化作漫天花雨。


  所有苏军飞行员手背青筋暴露。他们所有战机加起来才七十来架,第一波导弹就被打掉了将近十分之一,这个损失太惨重了,不死鸟,确实是一种可怕的空空导弹。


  但aa-10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死鸟空空导弹不断飞来,炸起一团团耀眼的火光,不断有苏军战机被打成一团火球。这样的美好时光也仅仅持续了不到二十秒罢了,两个机群距离接近七十公里的时候,苏军飞行员恶狠狠的按下了发射按钮,aa-10空空导弹箭雨似的怒射而出,这回轮到北约战机被放烟花了。在苏军飞行员的咆哮中,f-14、f-18、ef-2000纷纷被击中,碎片飞溅。f-18和ef-2000超越f-14杀了上去,aim-120和“米卡”空空导弹接连射出,两个庞大的机群迅速搅在了一起,展开殊死厮杀。战鹰彼此之间互相追逐,战机拉出来的尾线和空空导弹拉出的羽烟连绵数公里之长,在印度洋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伤痕,热焰弹让天空变得花团锦簇,飞快的甩出的箔片弹和从破碎的战机身上迸射而出的碎片化作缤纷的花雨,是那样的美,又是那样的残酷!苏军飞行员虽然剽悍,但是数量上的巨大差距让他们很快就陷入了苦战,别说冲破北约舰载机的拦截攻击北约舰队,连脱身都很成问题了。预警机不停的向蓝岭号指挥舰报告:“击中了!击中了!又击中了!苏-27正在被一架接一架的击落,米格-29那单薄的机体在不死鸟导弹面前简直就是纸糊的,我们的飞行员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我们的不死鸟导弹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很多苏军飞行员甚至没有机会跳伞!这些苏军飞行员可以回家了,他们的战争结束了,苏军指挥官应该痛哭流涕,因为他冒冒失失的把数十名飞行员送到了死神的镰刀之下,任由我们收割!他们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黑海舰队完蛋了!”


  代表苏军战机的信号正一个接一个的从屏幕上消失,蓝岭号的气氛变得狂热起来,每一名士兵都在放声欢呼,每起飞一架战机,舰队就会响起一声雷鸣般的狂吼:“干掉那帮斯拉夫杂种!”这种狂热又反过来影响了米尔墨上将,他那双本来阴云密布的眼睛变得锐利,透着一丝疯狂。别里亚耶夫那个老头子也太小看他了,以为利用合众国国内遭到天基武器打击,人心惶惶之机发动反击,就能将北约舰队打败,哼哼,没想到吧,居然把自己的战机全部送上了屠宰场!他低喝一声:“尼米兹号核动力航母起飞两个f-18中队,绕过战场,配合核潜艇部队对黑海舰队发动打击······对,只带两枚中程空空导弹就够了,多带反舰导弹,黑海舰队并没有保留预备队,马雷基地那一带的天空都向我们完全敞开了,带上捕鲸叉,大开杀戒去吧,让苏联水兵的浮尸布满整片海域!”两个f-18中队绕过遍布导弹尾迹,机关炮弹狂飞乱舞的战场,扑向苏联黑海舰队。


  冈萨雷斯参谋长神色凝重,这两个中队一出,北约舰队算是精锐尽出了,他对此感到一丝担忧,他担心这里头有什么阴谋。可是想想,这不大可能吧,苏军的舰载机数量在那里摆着,苏联黑海舰队也在那里摆着,从冒死飞过去的侦察机发回来的照片可以看到,瓦良格号航空母舰和库兹涅佐夫号航空母舰的甲板全空了,一架战机都没剩下,马雷基地同样空了,除了几架正在维修中的战机,一架能飞起来的飞机都没有剩下来。可以说,黑海舰队和马雷基地此刻就是两名**裸的美女,北约舰队可以尽情蹂躏之。冈萨雷斯参谋长不大相信以别里亚耶夫上将的精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但是此刻空门大开的黑海舰队和马雷基地对于急需要一场大胜来稳定国内局势,鼓舞士气的合众国而言,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算了,就按米尔墨上将说的办吧,没准他们真的能一鼓作气摧毁黑海舰队,最少也能将其重创,狠狠的出一口恶气呢!


  参谋长没有注意到,在北约舰队后方,两架浑身漆黑的战机正以高亚音速像两支利箭一样射向他们的预警机。


  几百公里的航程,对于第三代战机而言并不算什么,几分钟十几分钟就到了。弹指之间,苏联黑海舰队已然在望。贴着海面低飞的双头鹰飞行员纷纷将飞行高度拉高,机载雷达开机,开始扫瞄目标。一名飞行员惊讶的看到海面突然翻起一大团油花,大量杂物从中喷涌而出,不用说,有一艘潜艇被报销了。苏联的红色海狼正在水下跟北约舰队的核潜艇恶战,用鱼雷殊死拼杀,打得油污翻涌,至于被击中的潜艇是苏联的还是北约的,就不得而知啦。突然,海面翻起大团大团的泡沫,一枚枚潜射型战斧反舰巡航导弹急遽地冲起,直扑远处的黑海舰队!成功了!北约的潜艇成功的突破了苏联黑海舰队的反潜圈,发动攻击了!

  呆在水下的核潜艇水兵怎么样不知道,反正f-18的飞行员都忍不住放声欢呼,太好了,这一波攻击过去,苏联黑海舰队就算不被打个半死,至少也得伤筋动骨,他们只要负责补枪就行了!

  可惜,他们笑得早了点。


  别里亚耶夫上将看着满屏的光点,低声说:“果然不出所料······”冷静的下达命令:“不要去管那些舰载机,集中火力拦截来袭的反舰巡航导弹!”


  黑海舰队忠实的执行着上将的命令,舰载雷达紧张的注视着来势汹汹的反舰巡航导弹,没有理会已经逼近到八十公里之内的f-18战斗机。好机会!联队果大喝:“准备发射捕鲸叉!”


  话音未落,电台里突然传来预警机调度员骇然的惊呼:“马蜂中队,蝎子中队请注意,在你们后面有————我的上帝啊!!!”话还没有说完就变成了极度惊骇的尖叫声,随即一声巨响传来,“守望者”号预警机从蓝岭号指挥舰的战术屏幕上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事?


  联队长脑子里一团浆糊,守望者号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有弄明白,雷达报警系统就放声尖叫起来,让他浑身一哆嗦,一看屏幕,顿时心都凉了:


  敌机!


  至少三十六架敌机正从后面朝他们包抄过来,那狂野的风格,那闪电迅雷一般的包抄动作,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突然从海里冒出,张开血盆大口扑向落水者的鲨鱼!


  见鬼,苏军的战机不是倾巢出动了吗,怎么还会有几十架战机在这里守株待兔!

  来不及多想,也实在没有时间去多想,因为致命的蝰蛇已经露出了狰狞的毒牙,在万里长空中拉出一道道死亡的尾迹,朝着f-18机群扫了过来!在公共频道,联队长甚至能听到对方的飞行员在用英语幸灾乐祸的打招呼:“塑料虫,敌敌畏来了!”导弹是从八十公里之外打过来的,远远超过了aim-120先进中程空空导弹的有效射程,f-18机群没法还手,只能紧急规避,对来袭的蝰蛇进行干扰,试图躲过这条毒蛇的飞噬。有几架f-18战机飞行员脾气比较暴躁,二话不说甩掉反舰导弹就朝敌机群冲了过去,结果跟第二波导弹撞了个正着!


  轰轰轰轰轰!

  天空中不断爆出大团耀眼的火光,金属碎片花雨般四下飞溅,滚雷般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非常骇人。倒霉的f-18舰载机和巡航导弹一样,在与导弹的极速碰撞中粉身碎骨。苏联黑海舰队的导弹护卫舰火力全开,以三对一的密度玩命的发射着舰对空导弹,对来袭的反舰巡航导弹进行拦截,这样的密度,相当的惊人。矛与盾在距离黑海舰队三十多公里与的地方轰然碰撞,不少反舰巡航导弹被击中,当场化作一团烟火————苏联舰队的防空火力可是非常猛烈的。没被击中的继续冲刺,并且频频作蛇形机动,令人眼花缭乱,黑海舰队第二波近程拦截导弹打了过来,随后,速射炮系统开中疯狂扫射,弹壳喷泉似的喷溅而出,猛烈之极的火力瞬间就把天空打成了紫红色!


  第二波拦截导弹又将七枚反舰巡航导弹撞了个粉碎,至此,北约潜艇发射的反舰巡航导弹群已经损失过半了。但是黑海舰队离它们也非常近了,没被击中的导弹从漫天碎片和烟焰中穿出,最后的冲刺!


  它们一头撞上了一堵火墙。在这些反舰巡航导弹突防的那一点点时间里,黑海舰队已经用速射炮系统对着天空倾泄了至少两万发小口径速射炮炮弹,这些炮弹暴雨般在距离舰队约六公里远的地方爆炸,液体飞溅而出,随即汽化为乳白色雾汽,迅速膨胀,融合,变成一堵庞大的汽墙,呈弧形将黑海舰队大多数战舰给圈在了里面,一头撞进去的反舰巡航导弹将这危险之极的气体引爆,气墙化作一堵翻滚的火墙,团团火光此起彼伏,嫣红的火雾席卷一切,汇成了这个星球上最为恐怖的死亡风暴,被扫中的巡航导弹无一例外,纷纷被撕成了碎片!火雾中,几团火球摇摇晃晃的翻滚而下,迎接它们的是密集阵系统泼出去的钢雨,失败了,这一波攻击毫无悬念的失败了。以苏联舰队那变态的防空火力密度,单一的攻击是很难奏效的,如果f-18能及时配合核潜艇,发射捕鲸叉,成功的几率会比较大,奈何f-18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谈何配合?

  黑海舰队的左翼冲起一道火柱,还是有一艘导弹护卫舰被击中了。猛烈的爆炸扫飞了护怀舰的上阵建筑和雷达天线,不少苏联水兵带着一身大火飞向半空,火龙席卷甲板,爆炸声此声彼伏,让火柱越冲越高,看样子这艘导弹护卫舰是保不住了。


  别里亚耶夫上将眉头略皱,没有多说,果断命令那艘被击中的战舰上幸存的人员弃舰逃生。战斧反舰巡航导弹可不像飞鱼那么温柔,以护卫舰那单薄的身躯,挨上一发铁定是完蛋了,没必要再为一艘注定要沉没的战舰搭上几十名水兵的性命。


  天空中,来势汹汹的f-18“大黄蜂”现在变成了被捅烂窝的马蜂,乱作一团。对手训练有素,而且空空导弹的射程占了极大的优势,蝰蛇iii中远程空空导弹连珠箭似的射来,令人胆寒。最让联队长愤怒的是,预警机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玩起了沉默,不管他怎么询问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手下两个中队等于被蒙住了眼睛!而对手呢?对手的眼睛可没有被蒙住,在两百公里外,一架天空哨兵正在慢悠悠的转着圈子,引导航空兵对敌机群发动凶猛的攻击!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最要命的是,为了多带反舰导弹,每一架f-18都只带了两枚aim-120空空导弹!


  没有预警机引导,连空空导弹都没几发,而对手却什么都不缺,这样的空战,谁打得赢?

  想逃跑也没那么容易,八架苏-27杀了个回马枪,封死了他们的退路,两个f-18中队只能硬着头皮迎战,迎着尖啸的导弹冲上去,争取进入aim-120空空导弹的有效射程,以有限的空空导弹杀出一条血路来!这也意味着他们在进入aim-120空空导弹有效射程之前只能干挺着挨打,刚刚才凭借不死鸟空空导弹那变态的超远射程欺负了苏联海军航空兵一顿的北约海军航空兵现在尝到了剑短于人的痛苦!远处的歼-12c从容的锁定他们,发射蝰蛇iii,将冲过来的f-18打成数十公里外的火球。


  蓝岭号指挥舰目瞪口呆的看着整整两个中队的精锐战机被敌军打苍蝇似的三三两两的拍死,舌头打结,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米尔墨上将脸上那自信的微笑已经扭曲,变得狰狞,发出一声低吼:“这批战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它们决不是苏联的战机!”


  冈萨雷斯参谋长声音微微颤抖:“守望者二号发现在巴基斯坦领海边缘有一架华国的天空哨兵预警机正在工作······由此我们可以推断,这批战机其实是打着协助我们歼灭苏联舰队的旗号进入巴基斯坦的华国空军机群!”


  “华国空军!!!”


  参谋们几乎惊呆了,这意味着他们必须要面对苏联与华国的联手攻击,攻守瞬间易位了,这仗还打得赢吗?

  米尔墨上将脸部肌肉扭了扭,发出一声狂笑:“华国空军,又是华国空军!来吧,通通放马过来吧,我们就在印度洋作个了断好了!”


  “发射四枚战斧巡航导弹,摧毁卡拉奇空军基地!巴基斯坦必须为支持我们的敌人的行为付出代价!”


  朝巴基斯坦发射巡航导弹,无异于直接向巴基斯坦开战,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但是没有人有异议,先发制人一向是合众国的风格,只有蠢猪才会任由华国战机在卡拉奇空军基地起降、补充弹药油料,从容出击,摧毁己方的战舰!四枚战斧像四支巨大的标枪,贴着海面朝卡拉奇飞了过去。


  在同一时间,贸然向黑海舰队发起攻击的两个f-18中队在华国和苏联两国空军精锐的联手夹击之下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区区七架挺到了aim-120空空导弹的有效射程,带着滔天怒火向可恶的歼-12c发射了自己所有的空空导弹。歼-12c毫不示弱,蝰蛇ii中程空空导弹呼啸而出,两片火幕对穿而过,花雨绽放,七架f-18和三架歼-12c凌空爆开,这场一边倒的空战落下了帷幕。目送着最后一架f-18带着一身大火冲入大海,华军和苏军飞行员都忍不住放声欢呼,以如此轻微的代价取得这么大的战果,简直就是奇迹了,感谢老朋友米尔墨上将的配合,为他们送上了这样一场大胜!

  天空哨兵预警机里,调度官呸了一声,恶狠狠的骂:“我叫你们整天净想着往我们后背捅刀子,现在遭报应了吧?活该!”把通话对象切换到指挥机:“整片空域已经清理完毕,建议马上向小鹰号航母战斗群发起攻击,吸引北约舰队的火力,为我方潜艇部队创造契机!”


  指挥机也不含糊:“明白!受伤的战机马上退出战场返回基地,没受伤的跟我来,干死小鹰号!”


  二十几架歼-12c与八架苏-27组成仙人掌形编队,兵分四路,朝着小鹰号航母战斗群猛扑过去。至于老朋友林肯号航母战斗群,被他们直接无视了。


  一二零章宿命的碰撞(四)


  损失二十几架舰载机对于北约舰队而言,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打击,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开玩笑,他们可是有六艘航母呢————尽管西班牙那艘是凑数的。六艘航母,舰载机数量超过二百五十架,何等强横的实力,这点损失,承受得起!


  但是,北约舰队的形势真的开始不妙了。


  这种不祥的预兆,从那两个黑色魅影横空出世的那一刻,就变得越来越明显。这两架造型怪异而丑陋,像一头双齿翼龙一样的战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它们的出现就如同华军机群切入战场一样突然,守望者号预警机刚刚发现华军伏击f-18机群的歼-12c机群,正要发出警报,两枚蝰蛇ii便呼啸而来,分别打在机身和尾翼,轰轰两下将预警机炸得火光直冒,冲击波裹着大量碎片横扫机舱,机舱内电子仪器爆炸之声如同爆豆,机组人员血肉横飞,北约舰队一只鹰眼顿时被戳瞎了。


  舰载机部队指挥官又惊又怒,厉声喝:“击落他们!击落他们!”在他的怒吼中,三架f-14和三架ef-2000分三路合围上去。但是打起来了才发现,这两个杂种不光速度快得吓人,可以以超音速巡航,机动性能更是匪夷所思,上下翻飞,好不容易将它们锁定,马上就被它们以高超的机动动作甩脱,然后反戈一击!最要命的是这两架战机还拥有极佳的隐身性能,在雷达屏幕上形成两团飘忽不定的光点,距离近了还好说,一旦超过三十公里,想要及时发现它们就难上加难了。三分钟不到,两架ef-2000和一架f-14先后被击落,而这两个瘟神一点漆皮都没少。幸存的那架ef-2000飞行员越打越是胆寒,骇然惊呼:“这是华军的隐身重型歼击机!我们不可能战胜得了这样的对手!”


  指挥官怒吼:“蠢货,给我闭嘴!”事实上他早就知道,那是华军的蝙蝠鹰,除了这种邪恶的战机,还没有什么战机能在三倍于己的敌机的围殴之下坚持那么长时间的。这两架歼-14在舰载机机群内部上下翻飞,四面开火,让他很不舒服,也是,甭管是多么神通广大的妖怪,让孙悟空钻进了肚子里都得跪下。他咬咬牙,再次下令调出两架f-18和一架ef-2000,务必在这两个瘟神给机群造成更大的麻烦之前将它们干掉!此时华军机群已经挟大胜之余威加入战场,战况直趋白热闹,鬼才知道对手还有什么后着,先将内部隐患清除掉总是不会有错的!

  要说指挥官的指挥也算对路,因为那两架歼-14的任务正是在击落预警机之后锲入北约机群内部,进行大范围的搅动,打乱北约机群的编队,任由它们这样搅下去,肯定会给北约机群造成巨大的麻烦,必须先将它们击落,才能集中全力去对付苏军和华军主力机群。但是有时候正确的指挥不一定能带来好的结果————


  “又有两架隐身歼击机出现了!我的上帝,它们朝预警机冲过来了!”


  第二架预警机————眺望者号的调度官骇然惊呼,他看到,屏幕上有两个很小很小,比一只鹌鹑大不了多少的光点正以超音速朝自己冲过来!计算机无法判断那是什么玩意,但是人的大脑显然比计算机更灵活,还没有哪一国的鹌鹑能以超音速巡航的,除了歼-14,再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指挥官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们到底还有多少隐身歼击机啊?话说回来,这隐身歼击机还真是好东西,区区四架就让他左支右绌,极为被动了,以后海军一定也要装备自己的隐形战机才行,不然只有挨打的份!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他必须先想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第一波机群的数量摆在那里,既要应付联军航空兵势若疯虎的攻击,又要对付那两架可恶的歼-14,他手头上可供调派的战机已经不多了。保护预警机的f-14有两个小队,四架,不过从刚才与歼-14交手的过程来看,四架f-14是挡不住它们的,它们在隐身性能上占的便宜实在太大了。指挥官叫:“铁锤小队,你们去支援预警机!”


  两架f-14摆脱对手,在预警机的指挥之下扑向来袭的歼-14,堪堪将其挡住。眺望者号预警机松了一口大气,仍觉得心惊肉跳,急忙后撤五十公里,离那两个天煞星远一点。


  这一退,直接退到了鬼门关。


  在预警机肚子下方的海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探出了两支细长的炮管,炮口有一个老大的鼓包,极具特色。在东北和华北战场血战过的苏联官兵都能一口叫出这玩意的名字,没错,就是电磁高射炮!预警机机组人员没有尝过被电磁高射炮扫射的滋味,自然不认识这玩意,再说,他们也没有机会认识这种划时代的武器了。水下杀手按下了电钮,金属氢燃料释放出强大的电流,嗤嗤嗤嗤!电弧闪烁,两串炮弹以十三马赫的初速激射而出,乌光一闪便打到了十几公里之外的万米高空之中!正好从这片海域飞过的p-3c固定翼反潜机骇然看到两道血红的弹道以肉眼无法追及的速度射向预警机,飞行员下巴几乎脱臼!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火流从机腹下扫过,打穿了机身,一名机组人员身体一扭裂开两半,赫然被一发炮弹由腚至头劈开两半,溅起一阵血雨!机射被打出个巨大的窟窿,冒出浓烟,悲啸着栽向海啸,激起一道水柱直冲云宵。


  第二架预警机也完了。


  反潜机飞行员嘶声狂叫:“蓝岭,蓝岭,我们在橙区发现了华军的潜水航母!我们在橙区发现了————”一串炮弹怒射而来,p-3c凌空爆炸,飞行员惊惶的叫声戛然而止。海武神号大摇大摆的浮出海面,在机械摩擦声中,穹顶迅速打开,二十六架歼-12c和两架电子豹两架一组,沿着仅一百来米长的跑道风驰电掣,像一把把利剑,直刺碧海蓝天。很快,舰载机全部起飞,穹顶关闭,海武神号再次潜入大海,像一枚巨大的鱼雷,冲向北约舰队!至于舰载机,就不需要它操心了,在空战结束之后,幸存下来的舰载机将飞向巴基斯坦或者苏联航空母舰,总有地方可供着陆,补充油料和弹药的。


  从后面冒出来的海武神号在北约舰队中间引起了一阵骚动。到目前为止,北约舰队的舰载机数量都仍然稳占上风,战机质量和飞行员的素质也不输于华苏联军,但是,源源不断的冒出来的敌人却让他们有一种身陷重围的恐惧感,这种恐惧像病毒一样悄无声息的蔓延,影响着这支庞大的舰队的每一名成员。米尔墨上将眉头开始皱紧,连潜水航母都来了?这一仗可不好打了,潜水航母的威力他是知道的,在非洲,北约航母战斗群被这艘疯狂的战舰打得落花流水,英国航母被击沉,法国航母退出战场,他们的航母战斗群几乎损失殆尽,不得不挂白旗投降。这艘无敌战舰一出,意味着华军国海军连最后一支战略打击力量都压上来了,他们要为一个月前牺牲的海军将士复仇,在这片海域将北约舰队埋葬!

  想吞掉我?有那么容易吗!?


  隐身歼击机和潜水航母都出现了,你们手里的王牌用光了吧?对,我没有你们那么多王牌,但是胜在我的实力远比你们的要雄厚,一对一的血拼也能将你们拼个精光!


  “在航母外围一百公里建立基准线,搜索整片海域,一条鱼都不要放过!”


  “各航母向舰队核心收缩,放下防鱼雷网,各护卫舰前出,释放拖拽式声纳阵列!”


  “第二波机群,起飞!集中全力打垮苏军机群!”


  最后一道命令是吼出来的,上将认为,苏军机群已经跟他们恶战了二十分钟之久,弹药油料都已经所剩无几,是时候投入生力军将其摧毁了。苏军机群是主力,将这个主力机群摧毁,诡计多端的华军也很难再有什么作为。击落了我们两架预警机?不要紧,我们还有两架呢!

  胜利,终归还是属于我!上将捏紧拳头,默默的对自己说。


  第二波共计三十架战机呼啸而起,加入了战场。不出上将所料,打到现在,苏军机群已经折损很大,弹药油料都所剩无几,被这支生力军一冲,顿时就支撑不住了,在很短时间内就有九架战机被击落。至此,苏军机群已经损失了一半,别里亚耶夫果断命令机群撤回来稍事休整,等待时机。米格-29k断后,苏-27k先撤,撤退来得十分果断而迅速,再加上华军机群的牵制,北约机群挡都挡不住,很快就让他们跑了个精光。现在,这场混战变成了华军与北约联军之间的对决,一切恍若宿命,这对老冤家死对头注定要在亚洲的海洋上不断碰撞,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残破的天空之上,来自美欧亚三块大陆的战鹰在展翅翱翔,哪怕翅羽沉重,依旧头颅高昂。空空导弹在数十公里之间的距离往来穿梭,布撒着死亡的火焰,机炮扫出千百道曳光流线切割着阴霾的天空,每一架战机都在咆哮,每一名飞行员都在怒吼,从几十公里打到几十米,从万米高空打到海面,战机被空空导弹命中爆起的火光不时闪耀,战况已经白热化。海魂号在深海中慢慢潜行。跟肆无忌惮,去到哪里都闹得轰轰烈烈的海武神号不一样,它没有海武神号那么强悍的防御能力,所以喜欢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生怕被敌人发现。声纳兵全神贯注如同石化,捕捉着深海之中的任何风吹草动。潜艇战就是这样,哪怕抢先发现敌人一秒,都可能获得先机,要是被对方率先发现率先发起攻击,对不起,死神开始向你狞笑了。


  深海中充斥着各古压抑的声音,花旗国的,英国的,法国的,德国的,西班牙的,苏联的······众多国家的常规动力潜艇和核潜艇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殊死厮杀,各种潜艇紧急机动时发出的机械摩擦声,鱼雷冲刺时的尖啸声,潜艇水兵惊骇欲绝的惊呼声,还有鱼雷敲碎潜艇耐压壳时的沉闷轰鸣,响成一片,令声纳兵瞠目结舌,好家伙,打得真够激烈的!而海武神号加入战场之后,战况就变得越发的激烈了,这艘无敌战舰以四十节高速朝北约舰队冲去,闹出巨大的动静,令北约舰队为之胆寒,北约潜艇甚至打破了沉默开始明语呼叫,这在潜艇战中是极其罕见的————潜艇部队尤其是核潜艇部队对水兵的第一要求就是管住自己的嘴巴,一个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家伙是进不了潜艇部队的。声纳兵暗暗佩服,海魂号无论如何也不敢像海武神号那样嚣张。他朝舰长打了个手势,表示海武神速度太快,再不加速可就跟不上了。


  舰长沉吟片刻,低声说:“首下五,尾下五,深度四百,速度二十节,航向与海武神号保持一致!”


  海魂号再次下潜,然后加速,以二十节速度远远吊在海武神后面。二十节也能闹出不小的动静,但是有海武神这个噪声源罩着,海魂号暂时还是安全的。


  屏幕上出现了三个信号光点,声纳兵报告:“发现三个目标,距离二十公里,正朝海武神号实施战术机动!”


  政委望向舰长:“是不是该先发制人?”


  舰长说:“不用,海武神应付得来!”


  海武神也发现了这三个鬼鬼祟祟的目标,少将舰长略一辨认,露出一丝冷笑:“一艘德国206级柴油动力潜艇,两艘法国宝石级核动力潜艇,这对冤家配合得倒是不错!”迅速扬手掌刀。


  副舰长低声下令:“三号,四号鱼雷发射器开火,发射十二枚鱼雷攻击敌潜艇,二号鱼雷发射器准备发射声纹诱导鱼雷,一号发射器准备发射巨声弹,开火!”


  鱼雷射手冷静地按下了电钮。两具553毫米口径六联装鱼雷发射器的发射管打开,六枚威力巨大的鱼雷从中冲出,径直扑向距离海武神号只剩下十几公里的法德潜艇。这六枚鱼雷都是新家伙,没有海武神以前用惯了的箭式鱼雷那么狂暴,在发射的时候显得比较安静,如果不注意听,很可能还不知道它已经打出了六枚鱼雷。最重要的是这十二枚鱼雷速度都比较慢,速度只有四十几节,跟以前装备的超速鱼雷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法德潜艇上,三艘潜艇的水兵同时眉头大皱,他们赫然听到一阵怪异的声响,六个信号正以四十几节的速度朝这边冲过来!什么鬼玩意?鱼雷被第一个排除掉,这么慢的鱼雷能打到什么?鱼雷的速度必须比战舰的速度快出一倍,才有可能对敌舰实施有效攻击,这是常识,这群小东西的速度只比驱逐舰快上一点点,实施远程攻击的话,只怕会被水面舰艇像拉怪一样活活拖死!

  不是鱼雷,那是什么?

  声纳兵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大够用了,必须借助计算机。速度,声纹特征,潜游深度,各种数据一一按照公式输入计算机。计算机在一秒钟之内给出了答案:海豚!


  声纳兵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那只是一群被海武神号发出的巨大噪音吓着了,下意识的往这边跑的海豚,没必要太过在意。他们忽略了这些目标,牢牢的锁定了海武神号。可惜此时华军的海军航空兵遮蔽了整片空域,北约反潜部队被他们撵了回去,不然的话,几十枚反潜导弹倾泄而下,这艘无敌巨舰断无幸存的道理。三位舰长同时下令:“发射鱼雷!”


  漆黑一团的深海之中,大团白色泡沫膨胀而出,六条线导鱼雷从发射管中疾冲而出,扑向海武神号。潜艇略略转移阵位,为线导鱼雷提供制导,一个个动作老练,配合默契,显示出北约潜艇部队强大的战斗力和良好的战术素养。然而————


  就在他们开始为线导鱼雷提供制导的时候,那六条“海豚”骤然加快速度,三十五节,四十节,四十五节,五十节······七十节,七十五节!七十五节是海豚速度的极限了,虽然难得一见,但是也不必大惊小怪,三艘潜艇暂时不予理会,但是当那六条“海豚”的速度突破了七十五节,达到八十节,仍然在加速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海豚是不可能游得这么快的!声纳兵发出一声惨叫:“那不是海豚,那是鱼雷!有着海豚声纹特征的鱼雷,我们上当了!”


  三位舰长面上再没有一丝血色,面色苍白得可以打入吸血鬼的城堡当卧底,声音微微颤抖:“发射拦截鱼雷······不,右拐弯,规避!”海武神号发射的鱼雷已经近在咫尺,而且速度已经接近九十节,用鱼雷进行一对一拦截,风险高得难以想象,惹不起,还是躲开为妙。


  三艘潜艇不约而同,急遽的拐弯,发射声纹诱导鱼雷。可惜,这一切都太晚了,他们还没有完成战术机动,那六条铁海豚就恶狠狠的杀到,二对一交叉攻击,躲都没法躲!


  轰!

  大团火光爆开,德国那艘206级柴油动力潜艇被一枚鱼雷命中舯部,耐压壳洞穿,爆炸威力相当于一吨tnt炸药的金属氢弹头在狭窄的空间内爆炸,冲击波咆哮着扩散,一扇扇舱门在不到一秒钟内就被撞得粉碎,烧得赤红的钢铁碎片尖啸着密密麻麻的四下飞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德国水兵不是被切成碎片就是生生汽化在可怕的大爆炸中,整艘潜艇像一枚大炮仗一样炸得粉碎,艇上水兵无一生还。


  轰轰!


  两团火球同时绽开,暗潮汹涌,蓝宝石号核潜艇同时被两枚鱼雷命中,一阵大爆炸之后,除了碎片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轰!

  第四团火光惊心动魄的膨胀开来,爆炸冲击波挤压着不可压缩的水,狠狠的撞在数十米外紫水晶号核潜艇外壳。紫水晶号显然经不起这样的考验,耐压壳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爆裂声,像是捅爆了一个大汽球,耐压壳裂开一道大口子,朝着龙骨飞快的延伸,海水带着千钧压力冲了进去,被撞中的法国水兵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柄千斤之重的大汽锤重重的砸了一下,浑身的骨骼都被砸得粉碎,痛得他们放声惨叫,但刚张开嘴巴,又咸又苦的海水就灌进了喉咙。强大的冲击力掀翻了所有人,包括舰长,舰长猝不及防之下狠狠的摔了一跤,额头被撞破,血流如注,钻心的痛,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随手一抹就算了,大声叫:“马上查清潜艇受伤情况,并向我报告!”


  报告很快就来了:舰舯两个舱室破裂,情况正在不断恶化,几十名水兵正在拼命抢救。舱内的警报越来越凄厉,舰长喝:“不管了,锁死那两个舱室,全力上浮!”


  大副大吃一惊:“可是这样一来,那几十名水兵就只能被活活淹死了!”


  舰长恶狠狠的瞪向大副,满是血的脸微微扭曲,十分可怕:“那你让我怎么办?为了几十个人去牺牲整艘潜艇所有人员,再赔上一艘核潜艇吗?关闭受损舱室,上浮!”


  大副无奈,一拳砸下去,损管系统自动锁死了受损的舱室,把几十名水兵惊怒交迸的咒骂、哀号和海神的咆哮隔绝开来。紫水晶号拼尽全力,全速上浮。潜艇战的残酷性在于,在很多情况下潜艇一旦被摧毁,水兵根本没法逃,几百米的深度,海水的压力非常恐怖,瞬间就会要了他们的命!舰长已经不敢指望能保住紫水晶号了,他只希望能在紫水晶号沉没之前上浮到允许水兵通过鱼雷发射管逃生的深度,给水兵们留下一线生机。


  海武神号没有乘人之危,用声纹诱导鱼雷诱偏了两枚线导鱼雷,再用巨声弹毁掉了剩下四枚之后,不再理会垂死挣扎的紫水晶号,径直朝着北约舰队突击过去。跟在后面的海魂号同样没有再给他来一发的意思,眼睁睁的看着紫水晶不计代价的上浮。


  同样,也眼睁睁的看着它断成两截,沉入黑暗的海底之中,再无出头之日。


  ps:你们都不看公告的吗?我已经发声明讲明没有更新的原因了啊,为什么还要骂咧咧的?干掉法德潜艇编队之后,海武神号开始上浮到三百米。海魂号这个忠实的小弟紧跟着上浮,正在前方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海武神过去送死的北约潜艇感到莫明其妙,好好的干嘛要上浮?真弄不明白。


  海武神号没有跟他们解释的打算,一个舱门打开,几条一到了海里就变得异常活泼的小精神窜了出去,直冲北约舰队潜艇群布下的天罗地网!那熟悉的海豚音再次响起,只不过,在目睹法国佬和德国佬是怎么死的之后,北约潜艇再也不会上这个当了。哼,又来这套,这种鬼把戏玩一次还行,再来两次可就穿帮了!声纳兵竖起六根手指头,表示有六条“铁海豚”冲了过来,暂时还没有确定它们是针对哪一艘潜艇冲过来,但是大致方向是不会错的。本来这种近乎乱打一气的鱼雷是不用管的,但是法德潜艇被海武神号一锅端的教训告诉北约潜艇的舰长们,这种鱼雷的导头非常灵敏,而且威力巨大,打老远就能死死咬住目标,自动追踪,然后以近爆的方式将敌潜艇摧毁,这种不讲理的打法着实令人头疼。受到威胁的舰长不敢怠慢,果断下令:“发射拦截鱼雷进行二对一拦截,再发射一条线导鱼雷,击沉那艘魔鬼战舰!”


  十几枚鱼雷先后射出去,拦截鱼雷直奔来袭的“铁海豚”,攻击鱼雷则在潜艇的制导之下箭鱼般冲向海武神号!声纳兵看到,拦截鱼雷与来袭鱼雷不断重合,然而就在两者迎头相撞的前一秒,来袭的鱼雷作出匪夷所思的机动,一下子就甩开了拦截鱼雷,继续朝北约潜艇群冲来!声纳兵舌头都打结了,这他妈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鬼鱼雷,居然像海豚一样灵活!一名声纳兵脑海里灵光一闪,哭丧着脸叫:“我们上当了!这次来袭的不是鱼雷,是真正的海豚!”


  舰长失去了冷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揪住声纳兵的衣领低吼:“到底是鱼雷还是海豚?你给我说清楚点!”


  声纳兵说:“是海豚!华国人释放了养在潜艇舱内的海豚,以此来迷惑我们,引诱我们开火,暴露目标······”他的眼睛突然瞪得滚雷,因为在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二十四个跟海豚一模一样的声纳信号,一窝蜂的朝着北约暴露的潜艇冲来!

  舰长快抓狂了:“那这些呢?是海豚还是鱼雷?”


  声纳兵眼睛瞪得比猪尿泡还大,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胀,像是塞了一堆乱蓬蓬的杂草,近乎崩溃的叫:“是鱼雷······不,是海豚······不对,是鱼雷······也不对,有鱼雷有海豚,有海豚有鱼雷······”


  这哥们该不会是神经错乱了吧?

  别说这些快被整得心理崩溃了的声纳兵,连舰长们都是一个头两个大,谁也不知道那一大堆明显不怀好意的朝自己冲过来的信号里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到底该不该继续发射拦截鱼雷呢?如果那是鱼雷,不开火拦截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如果那是海豚,贸然开火拦截,进一步暴露目标,他们同样是死路一条————只不过行刑时间会稍晚一点而已。对上海武神这艘不按常理出牌的魔鬼战舰,北约潜艇的指挥官们都头大如斗!他们已经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唯一能够判断出来的就是,他们打过去的六条线导鱼雷被海武神号用高超的机动动作甩开,或者用碳纤反鱼雷鱼雷给拦截下来,没有一发能够命中目标!对于一艘吨位超过十万吨的潜水航母来说,有足够的空间供储备武器装备,海武神号爱怎么挥霍都不成问题,而其他潜艇就不行了,一艘潜艇撑死也只能带八条鱼雷,八条鱼雷打光了就只能逃了。


  你打他打不着,他打你你逃不过,这就是现在北约潜艇群面临的困境。


  美妙的海豚音变成了致命的尖啸,二十四枚鱼雷以八十节高速咆哮而来,被这真真假假的鱼雷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北约潜艇拼命发射拦截鱼雷,还是挡不住,只好拿出看家本领,上潜的下潜,上浮的上浮,左旋转的左旋转,扔诱饵的扔诱饵,各凭本事活命吧。海武神号理也不理,第二波二十四条鱼雷倾泄而出,这一次发射的是它惯用的箭式超速空泡鱼雷,速度九十节,当真是快如闪电。打出这一波鱼雷之后,海武神号继续上浮,现在它已经逼近北约舰队围了,如果情报没有错,即将出现在它的血盆大口之前的应该是高卢鸡的戴高乐号核动力航母。哼,当年在非洲手下留情,放过了福煦号,高卢鸡不领情啊,仅有的一艘核动力航母都开过来了!好吧,来了就别回去了,把命留在印度洋好了!


  “深海之中,我就是王!”少将舰长喃喃自语,瘦瘦的身躯迸出一股磅礴的气势,在黑暗的深海四面迸开的爆炸火光中显得格外的高大,如同传说中的泰坦巨人,只要轻轻一击就能将山岳夷平!


  “上帝啊,我们的潜艇都损失殆尽了!”


  戴高乐号核动力航母上,戴高乐航母战斗群指挥官芒勒中将骇然惊呼:“德国的海蛇号,海鳝号,我们的紫水晶号,蓝宝石号,红翡翠号,英国的挑战者号,征服王号,雄狮威廉号,全完了,全被打成一堆碎片了,而这一切都是在极短时间内发生的!”


  米尔墨上将愣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你是说,八艘潜艇全完了?而且大部分还是核潜艇?”


  芒勒中将简直想死:“是啊!全完了······”声纳兵报告,海底又一次发生了大爆炸,他沮丧的报告:“西班牙人的伊莎贝拉女王号也完了!”


  米尔墨上将心头掠过一片阴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损失了那么多潜艇,北约舰队的水下防线一翼已经被海武神号扫荡殆尽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幸运的是,华军航空兵终究不敌实力雄厚,经过长时间的激战,已经慢慢的被压制了,五分钟,再坚持五分钟,北约海军航空兵就能把华军航空兵逐出战场,彻底夺取制空权,然后······


  上将露出一丝疯狂而狠厉的神色,沉声说:“让一架f-18战斗机挂载b-57核深水炸弹,摧毁那艘魔鬼战舰!”


  蓝岭号的气温瞬间降到了冰点,很多参谋像是中了石化魔咒似的僵在那里,忘记了正如火如荼的激战。b-57核深水炸弹他们并不陌生,正是这玩意彻底淘汰了常规深水炸弹,它的爆炸威力相当于五千吨tnt,只要一枚就能将直径一公里内的一切潜水器炸得粉碎,即便是在一公里之外,可怕的水压也会将潜艇的耐压壳撕开,把潜艇折成两段,称得上是终极的反潜武器。在潜艇无法击败海武神,反潜飞机又无法穿越华国海军航空兵的封锁线对海武神实施攻击的情况下,b-57核深水炸弹就成了最好的选择!然而,这玩意一旦甩出去就意味着以后的海战都将由蘑菇云主宰,北约舰队能不能逃过华国的核打击都很难说!冈萨雷斯参谋长小心的建议:“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动用核武器,非同小可啊,搞不好是会遭到华国和苏联的核报复的······”


  米尔墨上将说:“我的参谋长,你并不了解这艘魔鬼战舰!它拥有堪比驱逐舰的航速和极其凶猛的火力,更拥有强大的防御能力,在深海中,它就是无敌的,如果我们再不尽快将其解决,它会将我们所有的潜艇逐一击沉,然后上浮,用排山倒海的反舰导弹攻势将我们所有战舰全部送进海底!别以为这是神话,在非洲它就做到了!”斩钉截铁的再次重复命令:“f-18挂载两枚b-57核深水炸弹起飞,干掉那艘魔鬼战舰!”


  冈萨雷斯参谋长还想再劝,但是联想到海武神号在南海,在非洲,在东海,在一次次海战中那锐不可挡无坚不摧的攻击,他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这艘魔鬼战舰太可怕了,这些年里到底有多少合众国海军官兵死在他们手里了啊,合众国每一次惨败,后面总有它的身影,这个神出鬼没的魔鬼几乎成了合众国海军的噩梦,也许真的到了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消灭的时候了!


  天空中同时爆开六团火光,两架歼-12c三架ef-2000和一架f-14被破空而来的空空导弹击中,碎片乱飞,绽开的伞花却只有区区三朵,空战惨烈到了极点。而在舰队的右翼,一条火柱直冲云霄,一艘两枚攻击舰被苏军潜艇发射的尾流自导鱼雷命中,半穿甲弹头在战舰吃水线以下狠狠的咬出一个大窟窿钻了进去,轰然爆炸,两栖攻击舰内部瞬间成了光与火的世界,温度极高的火雾狂暴的膨胀着,将厚厚的舱壁当成弹壳炸得粉碎,中弹处开出一个可以开进一辆卡车的大窟窿,海水汹涌而入。随即,油库发生大爆炸,在上层建筑上的水兵感觉像是有一座火山在他们脚底下喷发开来,不知道多少水兵被死死按在甲板上,然后连同数十吨上百吨重的舰体碎片呼一声飞上了半空。显然,在右翼,苏军潜艇占了上风,尽管他们的损失比北约舰队要大很多,但是他们成功的干掉了一头头拦路虎,开始朝水面舰艇动刀子了。


  形势危殆,不容再作思考,上将的命令被忠实的执行。尼米兹号核动力航母上,穿着三防服的士兵小心翼翼的将两枚打着令人汗毛倒竖的标志的b-57核深水炸弹拉了出来。一架f-18战斗机飞行员也穿上了防辐射服,登上了战机。地勤人员合力将这两个魔鬼挂上战机的挂架,并且解除了安全锁,然后将这架f-18送到弹射位置。巨大的蒸汽弹射装置以庞大的力量f-18战斗机瞬间从静止状态加速到时速三百多公里,战机发出呜呜啸响,沿着飞行跑道风驰电掣,一飞冲天!海面突然翻起一团泡沫,一枚潜射导弹蛟龙般从水中跃出,疾似流星,直愣愣的撞向刚刚把机头拉起来的f-18战斗机!

  这枚导弹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那架f-18战斗机根本就来不及作出反应,飞行员狂叫一声:“no————”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一团嫣红的火球凌空炸开,整架战机被轰成了碎片,飞行员连渣都没有留下来————这不是什么潜射防空导弹,而是反舰导弹!


  一架舰载机居然被反舰导弹给打了下来,北约舰队的霉运也算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蓝岭号指挥舰里发出一阵不敢置信的惊呼声,这他妈也太扯了吧?


  米尔墨上将的脸已经比包公还要黑了,怒哼一声:“该死的鲨齿!”


  话音未落,警报声大作,海面上泡沫翻滚,反舰导弹三五成群的拔地而起,贴着海面作着蛇形机动,强劲的气流在海面犁出一道道白浪,仿佛一支支回旋箭,朝着北约舰队怒射而来!海战中,苏军潜艇部队已经突破了反潜圈,开始向水面舰艇动刀子了!


  “二十三枚潜射反舰导弹,初步判断型号为‘俱乐部-s’!”


  “马上追踪目标,分配拦截目标!”


  “每一第二阵列所有驱逐舰和护卫舰作好拦截准备!”


  “目标分配完毕······导弹距离四十公里,速度两马赫,打击目标是林肯号、小鹰号以及蓝岭号!”


  “开始拦截!”


  正对着红色海狼的第一横列和第二横列战舰像是举办烟火嘉年华似的,每一个标准式防空导弹发射单元都火力全开,耀眼的烟焰不断腾起,标准式防空导弹密密麻麻的呼啸而出,迎头撞向来袭的俱乐部型反舰导弹,三对一的拦截模式,足够了!在雷达屏幕上,攻防双方的导弹信号在飞速接近,最后重合,迸出万点火花,不管是拦截弹还是反舰导弹,都在迎头相撞的那一瞬间炸得粉碎,超过一半的俱乐部-s型反舰导弹被成功击落!剩下的从碎片团中穿出,继续冲刺!


  等待它们的,是第二波更为密集的海麻雀。海麻雀的性能不如标准式,但是胜在数量众多,密密麻麻的麻雀还是将八枚俱乐部-s给啄了下去,接着,密集阵发出了疯狂的咆哮,钢铁风暴让整个空间变得炽热火红,俯冲而下的反舰导弹全部被绞碎。当最后一枚反舰导弹化作一团火球的时候,北约舰队所有水兵忍不住放声欢呼。潜艇战连连失利,空战迟迟没能取胜,每个人心头都压了一块大石,这次成功的拦截给每个人都吃了一枚定心丸:苏联的反舰导弹也不过如此!

  米尔墨上将大喝:“发射七十枚反潜导弹,对苏军潜艇实施无差别攻击!”


  七十枚反潜导弹分成两群,从战舰上激射而出,一头扎入数十公里外的海面!

  “再发射四十枚反潜导弹,覆盖华军的潜水航母!”


  这一回不必分波次,在北约舰队左翼,四十枚反潜导弹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大海,在海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轨迹!而与此同时,二十四枚蚺式亚音速反舰导弹和二十四枚鲨齿超音速导弹也跃出了海面,箭雨似的射向戴高乐号航母战斗群和斯图亚特亲王号航母战斗群!双方不约而同的打出了自己最凶猛的攻击,现在就看谁的防御能力更强一些,更耐打一些了!


  轰轰轰轰轰轰————


  隆隆爆炸声犹如滚雷,从远处滚滚而来,震耳欲聋!七十枚反潜导弹溅入海中,不分青红皂白,逮到什么就炸什么,海面闪过一道道微光,巨大的水柱直冲而起,海面就像一盆被巨人抱在怀里拼命摇晃着的水,而成功突破了反潜圈,好不容易占据发射阵位发射了俱乐部导弹的四枚基洛级常规动力潜艇就是盆里的金鱼,在狂暴的海浪中无助的翻滚,被海水推搡着,冲撞着,耐压壳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声响。这四艘基洛级潜艇也想逃,想跑,然而四面八方都的反潜导弹杀过来,它们无处可逃!终于,在一阵雷暴般的爆炸过后,有三艘基洛级被大卸八块沉入海底,还有一艘四面漏水,挣扎着浮出了海面,但马上被杀红了眼的北约舰队击沉。


  海武神号舰桥里。


  少将舰队皱起了眉头。


  刚才打出去的那枚导弹居然跟一架f-18舰载机撞个正着,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一枚反舰导弹干掉了一架舰载机,看似是走了大运,其实不然,没那么简单。


  那是一枚侦测型导弹,主要负责对北约舰队进行扫描,为反续的导弹攻势作准备。没想到它导弹撞上了战机,侦测工作也就半途而废了,后果是相当严重的。现在他们已经暴露了,北约的反潜导弹反潜鱼雷马上就杀到,再次下潜肯定来不及了,怎么办?

  少将舰长寒声说:“发射导弹!!”


  二十四枚蚺式亚音速反舰导弹从鱼雷发射管中冲了出去,过了二十几秒钟,二十四枚鲨齿超音速导弹跟着杀出,这个巧妙的时间差使得超音速和亚音速导弹将在两分钟后同时出现在北约舰队左翼上空,以极其密集的火力对他们进行饱和攻击,在少将舰长心里,法国舰队和西班牙那个袖珍型航母战斗群已经被判了死刑,接下来他要操心的就是如何在北约舰队先发制人式的打击之下保住海武神号了。


  海面传来巨大的轰响,几十枚反潜导弹同时溅入大海,好家伙,真是财大气粗!


  少将舰长作了个发射的手势。两具鱼雷发射管同时开火,十二枚声纹诱导鱼雷被推了出去,一路大吵大闹冲向北约舰队。这些鱼雷体积不大,操声可不小,与海武神号不相上下了,而且声纹特征与海武神号也十分相似,顿时就有不少反潜导弹上当,急急的追了上去。不过反潜导弹也不是笨蛋,随着距离拉近,它们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些“潜艇”的体积也太小了点吧?而在与这些“潜艇”相反的方向,一艘声纳特征几乎一模一样的潜艇正在紧急上浮,妈的,上当了!除了少数几枚追得太过于得意忘形的反潜导弹之外,绝大多数的反潜导弹都急急忙忙的杀了个回马枪,扑向海武神号!与此同时,一艘海狼级核潜艇幽灵般出现在海武神号后面,两枚mk-48鱼雷尖啸着扑了过来!


  海魂号舰长低声说:“截住它们!”


  093核潜艇一记摆舵旋回,正对着那两枚mk-48,两枚鱼雷射了出去,迎头拦截!


  mk-48的角度略略微调,屁股后面的缆线脱落,加速冲刺。仅仅是一个微调,就让海魂号迎头拦截的希望化为泡影————反鱼雷鱼雷打不中mk-48!不过,海魂号也没指望能直接拦截,在与mk-48相距还在四十米的时候,这两枚鱼雷同时爆炸,从内部爆出千万道又细又韧的黑色纤维,织成一张乱七八糟的烂网,挡在了mk-48前面。mk-48不知道厉害,径直冲了过去,马上被缠成了两个特大号粽子。mk-48暴怒,蛮劲大发,拼死挣扎,结果挣扎得越厉害就被缠得越紧,最后再也动弹不得,无可奈何的沉入了海底。


  来而不往非礼也,海魂号艇身微微晃动,一枚65型箭式线导朝海狼号打了过去。海狼级不敢掉以轻心,急忙发射声纹诱导鱼雷,先收拾了这枚鱼雷再说!

  一般情况下,声纹诱导鱼雷是挺好用的,往往能起到鱼目混珠的作用,将要命的鱼雷诱开,潜艇金蝉脱壳。可惜,箭式高速线导鱼雷定力十足,或者说智力低下,对前方那位身材高挑迷人千娇百媚的大美女抛的媚眼视而不见,呆板的执行着潜艇的原始指令,直愣愣的冲向海狼级,哪怕海狼级已经离开了那个位置也不为所动!海狼级紧急机动,险之又险的与这枚大笨雷擦身而过,大笨雷错过了目标,一直冲出百米开外才后知后觉的爆炸,相当于一吨tnt爆炸威力的金属氢弹头在海面上掀起了一座二十几米高的浪峰,海水千军万马似的冲撞而来,海狼级的耐压壳咯吱作响,整艘潜艇不断的震动,险些破裂开来。好在它们正在全速下潜,总算没有受伤,不过舰上的军官和水兵都已经胆寒。在左翼的潜艇就只剩下他们这一艘了,这仗还怎么打?舰长下令潜到五百米深海,最好躲进海底山脉里,敌人太强大了,以一敌二,跟找死差不多,先想办法保住这艘核潜艇再说。


  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海武神号也发现了这条漏网之鱼,但是已经失去了击沉它的良机,再加上还得集中全力对付来袭的反潜导弹,没办法,只能粗略估计一下大致位置,一连六枚自航水雷打了过去。海狼号误判为鱼雷,越发的震骇,全速下潜,结果发出更大的声响,自航水雷到达核潜艇头顶后,水雷与载具分离,声响探测器开始工作,马上捕捉到了海狼级发出的噪声,一路追了下去!一着错,着着错,现在摆在海狼级面前的路就一条:关闭发动机悬停在海水中,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至于管不管用,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海狼级的威胁基本解除,海武神号的穹顶也露出了水面。几十枚浪子回头杀过来的反潜导弹已经近在咫尺,海面上遍布着反潜导弹高速航行时划出的道道白痕,触目惊心。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少将舰长冷静如恒,只是手心已经被冷汗濡湿了。来袭导弹数量众多,靠碳纤反鱼雷鱼雷肯定拦不住,要摆脱这些导弹,最好的办法就是跃出水面,只要离开水面,再先进再多的反潜导弹和反潜鱼雷也拿他们没办法了。不过,这不现实,海武神号的吨位超过十万吨,跳不起来啊。


  远处掠过点点火光,又一大群火箭助推鱼雷被发射出去,溅入大海,现在的海武神号就像一条搁浅的小灰鲸,无数虎鲨四面八方的冲过来,想要将它撕个粉碎,妈的,又是典型的火海战术,除了这套你们还会点别的吗!?


  “一号、二号鱼雷发射器发射特种鱼雷,全体舰员作好防撞击准备!”舰长一字字的下达了命令。


  第一群十八枚反潜导弹距离海武神号只剩下三公里。


  火控官下令:“开火!”


  一枚65型鱼雷发射出去,直直的冲入反潜导弹群中间,轰然爆炸!一团刺眼之极的光芒闪过,雷霆万钧的爆炸巨响几乎震散了天边的云彩,以炸点为中心,一个圆形水坑瞬间形成,海浪排起二三十米之高,呈放射状向四面八方狂扫而出,被撞中的反潜导弹不是轰一声炸成碎片就是弹体一扭,喀嚓一声分裂开来,甚至有反潜导弹从海中跃起跳到半空,再打着筋斗落回海里,爆炸的火球还没有完全膨胀开来,便已经被海水浇熄。海面上水柱争先恐后的腾起,巨浪翻滚,爆炸声此起彼伏,碎片带着海水飞溅向天空,十八枚反潜导弹无一幸免,被悉数摧毁!


  第二群反潜导弹杀到,这一群散布面比较大,海武神两弹齐发。两座由海水和火焰构成的环形山轰然拔起,轻而易举的将冲过来的反潜导弹辗了个粉碎!你来一群导弹或者鱼雷,我回敬一枚鱼雷,看似有点小气,但是一枚这样一枚特种鱼雷的爆炸威力相当于一百吨tnt,可谓丧心病狂,谁受得了?你来我往间,海面变得疯狂,海浪一叠着一层来回奔涌,冲撞咆哮,水柱直冲起高空,巨大的爆炸声,鱼雷的尖啸声,还有远方被反舰导弹击中的战舰上腾起的火光,构成了一幅让人血脉贲张的恢弘画面!庞大如海武神号在这样的威力面前也显得相当脆弱,在骇浪中载沉载浮,里面的人员东倒西歪,鱼雷射手几乎是把自己挂在操纵平台上,才不至于被甩飞!

  轰!

  海武神号左舷突然传出一声巨响,舰体地震似的剧烈震动,大团火焰从吃水线以下翻滚而起,钢铁碎片瞬间被烧得赤红,二十几名水兵非死即伤,血肉横飞,海水狂灌进来,将死的伤的通通淹没在带着呛人的硝烟味的海水中!


  少将舰长一个踉跄,露出暴怒的神色。


  海武神号被击中了,被一枚奇迹般通过了特种鱼雷粗暴的拦截的mk-48直接命中了。这枚mk-48在海武神身上撕开了一个大窟窿,浓烟大火从里面喷薄而出。幸运的是,由于海面波浪翻滚,这枚鱼雷的定深也被破坏了,几乎是贴着海面击冲刺,对海武神的伤害自然大减。要是它在吃水线十米以下击中海武神号,海武神号肯定会伤得更重的,别的不说,光是狂灌而入的海水就会让人难以招架。


  少将舰长咬牙说:“打开穹顶!”


  穹顶两边分开,嵌入下层耐压壳中,挡住了灌入的海水。损管系统启动,拼命的往外面抽水,同时扑欠大火,很快,海武神号险情解除。而它的对手,戴高乐航母战斗群和斯图亚特航母战斗群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在海武神号射出的四十八枚反舰导弹挟着巨大的呼啸从海天交接处迤逦而来的时候,戴高乐号航母战斗群很多军官面色大变!如此高密度的导弹攻击,戴高乐号航母战斗群从来没有经历过,他们实在没有什么信心接得住!


  但是接不住也得接,这可不是打排球,没接住最多丢一分,这是打仗,接不住就没命了!在芒勒中将的嘶声怒吼中,防空导弹系统疯狂开火,造价昂贵的舰对空导弹放烟花似的发射出去,硬生生在舰队上空打出了一道疏而不漏的弹幕!最后一枚舰对空导弹刚刚发射出去,第一枚导弹就与来袭的反舰导弹迎头相撞了————没办法,海武神号逼得实在太近了,留给欧洲人的反应时间可谓少之又少。这是疯狂的碰撞,不断有两道弹痕重合,然后相撞,化作一团大火球从海面上滚落,爆炸声接连不断,真是叫人胆寒。几秒钟之后,拦截结束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反舰导弹冲破了舰对空导弹的拦截,开始冲刺,现在舰上水兵用肉眼都能依稀看到它们从天空中飞过时拉出的白色尾迹了。


  芒勒中将颤声说:“发射近程舰对空导弹,进行第二次拦截!”


  数十枚近程舰对空导弹一口气打了出去,再次编织成一片火幕。鲨齿超音速反舰导弹率先杀到,一头扎落,与这片火幕相撞,迸出大团火光。六枚鲨齿被击落,近程舰对空导弹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了,各舰艇的密集阵开始拼命对着导弹来袭的方向泼洒钢雨,接下来能否活下去,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损失将近一半的反舰导弹群咆哮而下,接二连三被密集阵扫出的弹幕打得粉身碎骨也不在乎,前仆后继!

  每一艘战舰都在疯狂开火,嫣红的火光与水兵们那惨白的脸色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那带着死神的狞笑杀来的反舰导弹已经将每个人都逼得发疯!


  轰!

  率先遭殃的是斯图亚特亲王号航空母舰,一枚鲨齿从套密集阵系统的弹幕缝隙中锲入,正中入舷,化作一团耀眼的火光。甲板被炽热的弹头洞穿,雷霆在甲板以下炸开,正在朝一枚蚺式亚音速反舰导弹扫射的密集阵连着一大块钢板飞了出去,翻滚着坠入大海,激起一条水柱,没来得及发射出去的小口径炮弹乒乒乓乓的爆开,引发大爆炸,狂飞乱舞的弹头把西班牙水兵打得血浆四溅。几秒钟之后,那枚蚺式亚音速反舰导弹击中了斯图亚特亲王号的舰桥,弹头连同还没有耗尽的燃料同时爆炸,火光直冲云霄,大块烧得发红的钢铁组件天女散花似的四下纷飞,舰桥内所有指挥人员生生汽化在大爆炸之中!接着,第三枚蚺式反舰导弹击中了舰舯,爆炸气浪将几架鹞式垂直起降舰载机扫进了大海,连中三弹的斯图亚特亲王号航母失去了动力,瘫痪在海面上,火龙咆哮着从一切缝隙中冲出,西班牙水兵奔走若狂,惨叫声响彻云霄,很多水兵跑着跑着,就被卷入火海之中,变成了火人。火海中不断传出隆隆爆炸声,钢铁碎片弹片似的密密麻麻的飞溅,切入西班牙水兵的身体,放出大片血雾,拖着沙防水龙头冲过来试图灭火的损管人员东一个西一个倒得满地都是,一切灭火的努力在狂暴的大爆炸中都显得异常的苍白,这艘航母算是完蛋了。


  十五分钟后,斯图亚特亲王号在一阵空前猛烈的大爆炸中解体,从海面上消失了。这是在这场海战中被击沉的第一艘航母,西班牙人总算拿到了一个除足球之外的第一。


  法国人的遭遇也是大同小异,以每秒钟数百米的速度冲刺而下的反舰导弹如同雷神抛出的雷霆,将戴高乐号航母战斗群的战舰一一点燃。率先中弹的是波河号电子巡洋舰,那林立的天线簌发射出的强大电子信号使它成了一个最为显眼的目标,遁着辐射信号而来的鲨齿正中甲板,猛烈的大爆炸将天线簌炸得四处乱飞,不止一名水兵被箭雨似的射来的天线簌射穿身体,惨叫着倒在地上,鲜血和内脏碎片从伤口喷涌而出。正在一边规避一边对空扫射的贝亚恩号驱逐舰的水兵亲眼看到一枚反舰导弹在眼前无限放大,机灵一点的骇然狂呼着纵身从甲板上跳了下去,下一秒,那枚反舰导弹在距离贝亚恩号仅十几米高处被一枚炮弹命中,凌空爆炸,嫣红的火雾层层扩散,飓风般席卷一切,将舰载雷达扫倒,很多已经跑到甲板边缘的法国水兵被扫中,衣服头发燃烧起来,身不由己的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发出瘆人的惨叫声,等到他们终于落入大海的时候,已经被烧得半生不熟了。


  轰!

  更惊人的爆炸从数百米外传来,中弹的还是卡萨尔级驱逐舰,台伯河号。这艘不幸的战舰被一枚鲨齿命中了弹药库,就像是在内部引爆了一枚小型核弹,巨大的火球轰隆隆的膨胀而出,单薄的舰体破碎开来,像纸牌屋一样崩解,火柱直冲起半空,台伯河号在几分钟之后沉没,是戴高乐号航母战斗群中沉没得最快的一艘战舰,舰上两百多名水兵仅五人幸免于难。卡萨尔级驱逐舰跟英国驱逐舰一样,为了减轻重量,大量采用了铝合金,这样固然是优点多多,在战舰体积不变的情况下大大减轻了吨位,提高了航速,但缺点同样致命,铝合金的燃点并不高,在中弹后很容易起火,而且一旦燃烧起来,几乎无法扑灭!历史上,谢菲尔德号驱逐舰被一枚飞鱼击中,整整烧了两天两夜才沉,威力比飞鱼反舰导弹强得多的华国反舰导弹是不会让它们烧太久的,不管是鲨齿还是蚺式,对于轻薄的欧洲驱逐舰而言都异常致命,一旦被击中,就几乎没有幸存的可能了!


  轰!!!

  一枚蚺式亚音速反舰导弹在距离戴高乐号仅四百来米远处被密集阵扫中,凌空爆炸,弹片呼啸而来,打在戴高乐号身上,溅起万点火花。一块弹片打中甲板后活见鬼的弹起,射入一名水兵的右眼,穿透了整个头颅从后脑勺穿出,头颅爆裂,脑浆迸射,这是戴高乐号航母自服役以来首名阵亡的官兵。至此,反潜导弹与反舰导弹的对射已经结束,海武神号中了一枚mk-48,欧洲舰队斯图亚特亲王号航母被打成重伤,已经明显倾斜,即将沉没,两艘西班牙驱逐舰、两艘法国驱逐舰和一艘导弹护卫舰被击沉或者重创,火光熊熊的战舰上不断有水兵惨叫着纵身跃入大海,惨不忍睹,胜负已经一目了然。


  海武神号的反舰能力着实令人咋舌。


  轰轰轰————


  波河号巡洋舰火山喷发似的震动着,从破裂的舰体中膨胀出巨大的火球,把没来得及逃跑的水兵连同大块滚烫的钢板一起抛向二三十米高空,这艘造价高达数亿法郎的巡洋舰肯定保不住了。芒勒中将的脸在爆炸巨响中扭曲,半边脸的肌肉高高吊起,眼里布满了血丝,嘶声狂叫:“让反潜飞机和舰载机出击,把所有能飞的玩意儿通通都派出去,我要将那艘魔鬼战舰碎尸万段!”


  所有法国水兵都红了眼。法国不比双头鹰和苏联,天性浪漫的法兰西没有那么雄厚的实力,这些战舰潜艇可都是法国海军的命根子啊,现在倒好,被海武神号一一击沉了!怒火烧干了理智,天生就不喜欢打仗的法国人已经发了狂,只想着击沉海武神号,让它血债血偿!

  击沉海武神号······

  有那么容易吗!?

  两架ef-2000迎着强劲的海风呼啸起飞,就在它们即将跃离甲板的时候,海面上划过一道道蛇脊形尾迹,海武神号发射的第二波反舰导弹杀到了。随后,芒勒中将发现自己又是反潜飞机又是舰载机简直就是自作多情,因为海武神号已经以三十节高速朝他的航母战斗群冲了过来,疾似飞鱼!他不禁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难道刚才发射了那么多鱼雷和反潜导弹,竟然没有一枚能命中它?上帝啊,这艘战舰肯定是魔鬼的化身!


  中将高估了海武神号。海武神号确实挨了一枚mk-48,耐压壳被击穿,但是分开的穹顶嵌入舰体下半部,成了第二层耐压壳,挡住了海水,经过损管的努力,灌入的海水已经被排出,海武神号恢复了战斗力,只不过丧失了下潜能力而已。这一枚鱼雷将少将舰长的滔天怒火全炸出来了,海水刚排干就下令向戴高乐号航母战斗群发起冲锋,他要用反舰导弹、鱼雷和舰炮将高卢鸡的舰队杀个清光,连一艘救生船都不留!一声令下,二十四鱼雷发射管和所有反舰导弹发射单元同时开火,海面上风啸云卷,乳烟飞扬,数十枚反舰导弹倾泄而出,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戴高乐号航母战斗群。这一次距离更近了,反应时间更短,戴高乐航母战斗群陷入极度混乱之中,不少战舰甚至还没有锁定目标就开火了,舰对空导弹漫天飞舞,火力比第一次拦截要密集得多,但是效果反而大打折扣,乱打一气的后果就是有些反舰导弹不得不面对五六枚防空导弹的拦截,有些反舰导弹却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扑向目标!


  中将眼睛红得几乎要喷出血来,声嘶力竭:“全速规避!全速规避!”


  戴高乐号航空母舰的密集阵系统咆哮如雷,小口径炮弹以每分钟数千发的射速狂扫而出,巨大的战舰则忽左忽右的作着不规则运动————也难为那些法国水兵了,要用一艘几万吨的战艘玩出碰碰车的水平,这是人干的事吗?其它战舰有样学样,拼尽全力规避着,在它们前方后方,反舰导弹火雨般落下,打在海里就是一条巨大的水柱,打在战舰身上就是一团冲天而起的火球,在雷神震怒之中,一艘艘战舰有舰体破裂开来,从中冲出一条条凶怒的火龙,舰上水兵血肉横飞!

  夏尔号驱逐舰被击中。


  芒苇号驱逐舰被击中。


  塞纳河号巡洋舰被击中。


  亚眠号护卫舰被击中。


  普罗旺斯号护卫舰被击中。


  科西嘉号护卫舰被击中。


  爆炸强光一秒钟都没有停过,巨大的爆炸轰鸣和火球水柱同时腾起,再加上呼啸飞溅的弹片,翻滚而起的舰体碎片,狂呼大喊着飞向半空再四散飘落的水兵,交织成一场噩梦,一场法国海军不愿意回想的噩梦!

  戴高乐号航母舰艉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枚鲨齿,甲板被打飞了一大块,不过跟那些驱逐舰和护卫舰相比,它的情况还算是很好的。它像一条被虎鲨围攻的小灰鲸,在一半是火一半是海水的大洋中左冲右突,密集阵的每一根炮管早已打得通红,火力却一直没有停过。它一连击落了六枚反舰导弹,躲开了两枚鱼雷,运气之好,令人咋舌。但是,它的好运气即将用尽:

  舰艉浓烟大火翻滚不体,法国水兵无法看到,海魂号核潜艇已经出现在他们后面。鱼雷的尖啸声突如其来,法国水兵惊骇欲绝,狂呼:“鱼雷!鱼雷!尾流自导鱼雷!!!”


  两枚尾流自导鱼雷沿着戴高乐号航母全速机动时在海面上激起的长达十几公里的尾流疾冲而来,如同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戴高乐号航母舰艉一台侥幸没有被炸坏的掷雷器一连掷出四枚遥控水雷,控制人员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的盯着那两个要命的光点信号,在乞求上帝垂怜的祈祷中用颤抖得厉害的手指按下启爆键,连按两下,轰轰两声巨响,一枚尾流自导鱼雷被炸得粉碎,成功了!但是与此同时,一枚鲨齿击中了飞行跑道,开出一个直径数米的大窟窿来,爆炸冲击让战舰震动,很多水兵东倒西歪,控制员一跤摔倒!

  第二枚尾流自导鱼雷从两枚遥控水雷中间穿过,遥控水雷毫无反应。


  掷雷器再次启动,又有两枚昂贵的遥控水雷扔进尾流中,可惜为时已晚,都扔到了鱼雷后面。戴高乐号航母响起一片惊恐万状的呼号声,一些水兵绝望地从几层楼高的甲板上纵身跳了下去,以逃避即将到来的天崩地裂的那一刻。


  芒勒中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舰长老泪纵横,抬头望天,发出一声狂叫:“上帝啊,可怜可怜我们吧————”


  轰!!!

  上帝最终还是没有显灵,雪风号的好运没能在戴高乐号航母身上重演,那枚65型尾流自导鱼雷不偏不倚的击中了舰艉。由于要躲避反舰导弹的追杀,戴高乐号没有放下沉重的防鱼雷网,这就注定了它的悲剧,尾流自导鱼雷的半穿甲弹头凶狠的贯穿了厚厚的舰体,透入内部,八百公斤高爆炸药化作一团庞大的蘑菇云,炸断了龙骨,炸碎了舰墙,一百多名法国水兵瞬间被蒸发掉。接着,锅炉爆炸,温度极高的气体从中喷射出来,不幸被喷中的水兵在半声凄厉之极的惨叫中弯成了一陀烂肉,戴高乐号航母失去了动力,瘫痪在海面上,成了固定的靶子。天空中,海面上,反舰导弹和鱼雷呼啸而来,面对人类费尽心思造出来的杀人利器,就算是庇荫了欧洲千年之久的上帝也无能为力,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将他的选民交给战争之神蹂躏。


  反舰导弹和鱼雷在庞大的舰体身上点起一个个火头,很快,戴高乐号航母变成了一座火焰山,几千名水兵被困在熊熊烈火之中,每一次殉爆都是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少将舰长面无表情,指挥海武神号从戴高乐号左侧穿过,他冷冷的看着已经变成焚尸炉的戴高乐号,寒声说:“你们不应该到亚洲来的!在五年前我就警告过你们,再让我在海面上撞到你们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我警告过你们的!”


  戴高乐号舰桥轰一声像个鞭炮一样炸得粉碎,巨响如狂雷,像是哭,又像是吼,更像是一声悲叹。如果战舰也有灵性,那么它应该悲叹,它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欧洲战舰纵横七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黑海舰队仍在以三十节高速冲向北约舰队。长时间保持这样的高速对机械的损坏是比较严重的,一般情况下海军舍不得这样做,但是现在是关系到苏联命运的决战,顾不了那么多了。两艘光荣级导弹巡洋舰和彼得大帝号核动力巡洋舰成为整个舰队的前锋,组成一把可怕的尖刀,在这三艘巡洋舰上,巨大的玄武岩反舰导弹发射箱正在咝咝的冒着白烟。战场形势已经相当清晰了,华国与苏联航空兵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始终没能击溃北约舰队由f-14、f-18、ef-2000这三剑客构成的空中长剑,两者的航空兵精锐都折损过半,北约舰队正在取得制空权。而在水下,红色海狼占了上风,斗到现在,苏军已经损失了八艘柴油动力潜艇和三艘核潜艇,以此为代价,干掉了北约方面九艘潜艇,苏军的损失比北约的要大,但是被他们干掉的都是核潜艇,打得北约潜艇部队吐血,特别是英国,两艘战略核潜艇都让基洛级给干掉了,英国舰队指挥官又惊又怒,气得想杀人!

  别里亚耶夫上将看了看卫星发回来的最新图片,惊讶的看到北约舰队左翼已经被浓烟烈火笼罩,戴高乐号航母战斗群和斯图亚特号航母战斗群所有战舰正在猛烈的爆炸,倾斜,海面上漂满了烧得乌黑的尸体,还没有死的水兵正在拼命扑腾,从军舰里漏出来的燃油在海面上形成一片片厚厚的油花,一点就着,海面跟着燃烧起来。北约舰队的左翼已不复存在,看样子华军的潜水航母又得手了。他微微一叹,这艘战舰确实太可怕了,为什么制造出这艘无敌战舰的不是苏联,而是比苏联落后得多的华国呢?

  远方的卡拉奇空军基地同样火光冲天,一波战斧巡航导弹砸下去,整个基地基本上被夷为平地,数百名巴基斯坦地勤人员伤亡,整个基地到处都是碎片,到处都是碎肢,惨烈之极。可以预见,失去这个基地之后,华国空军将不得不飞得更远,去寻找第二个可供他们起降、补充燃料的空军基地,第二攻击波将受到巨大的影响,威力大减。


  成功突入北约舰队反潜圈内圈的共青团员号柴油动力潜艇在干掉两艘亚当斯级驱逐舰之后被击沉。


  看样子,摧毁北约舰队这一任务已经超过了航空兵和潜艇部队能力的极限,说到底还是得靠舰对舰导弹来解决战斗,而正好,舰对舰导弹一直是苏联的强项,而苏联海军从来不缺乏刺刀见红的勇气。


  “现在的距离是多少?”别里亚耶夫上将问。


  “不足一百六十海里了!”


  这意味着他们距离北约舰队只剩下三百公里多一点了,上将略一沉吟,玄武岩反舰导弹的射程是五百五十公里,三百公里正好是最佳射程,够了!他语气森然:“反舰导弹准备!”


  “哼,想冲上来拼刺刀吗?多少年了,这老旧的战术思想一点都没变!”


  米尔墨上将冷笑连连,对苏军这种刺刀见红的战术思想十分不屑,这种不屑来源于对合众国强大的空中、地面、水面打击力量以及无以伦比的信息化程度。在他看来,刺刀见红这一战术思想简直就是送死的代名词,强大的合众**队是不会这样干的,消灭敌人的事情交给空军、炮兵、导弹部队来干,合众国的步兵的职责是给敌人收尸,了不起就清剿几个残敌,仅此而已。把这套搬到海战中来更是愚不可及,别的不说,光是那凶狠的大黄蜂就足够将他们全部送入大海了!哦,对了,你们有玄武岩反舰导弹,这玩意很讨厌,真的非常讨厌,超过五百公里的射程,二点五马赫的飞行速度,是不折不扣的水面杀手,但是那又能如何?你该不会认为我们在吃了那么多次反舰导弹的亏之后还没有吸取过一点教训吧?


  华军航空兵开始撤出战场,这是黑海舰队发动反舰导弹攻势的前兆。米尔墨上将大喝:“作好拦截反舰导弹的准备!把所有战斧反舰巡航导弹通通给我砸过去,干掉这帮斯拉夫杂种!”


  “所有f-18全部挂捕鲸叉起飞,不留任何预备队,干掉黑海舰队!”


  在上将的怒吼中,罗斯福号航母和尼米兹号航母以最快的速度放飞手中最后一次预备队,f-14和f-18战机挂满导弹,呼啸而起。与此同时,黑海舰队发出了恐怖的咆哮,发射箱箱盖打开,长度接近十二米的玄武岩反舰导弹带着炽烈的飓风狂啸而出,一飞冲天,一枚,两枚,三枚······转眼之间就有超过四十枚玄武岩被发射出去,气浪裹着羽烟横扫甲板,强劲的冲击力让巨大的巡洋舰在大海里玩起了翘翘板!稍后,第二波导弹分开海浪直冲云霄,苏联的阿库拉和奥斯卡核潜艇也大开杀戒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毁灭的信号就布满了北约舰队的雷达屏幕,引起一阵怪异的吸气声,虽然对苏军的饱和攻击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击的时候,那暴雨流星般的导弹群所显示出来的绝对力量还是让他们为之震骇!


  战斧反舰巡航导弹同样箭雨般从发射装置中呼啸而出,道道尾迹硬生生在海面上织出一张巨大的火网。这场火星撞地球般的大海战,终于到了图穷匕现的地步了。


  在战斧的呼啸中,岗萨雷斯参谋长叫:“上将,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戴高乐号和斯图亚特亲王号被华军的潜水航母击沉了!那艘魔鬼战舰正朝着我们后背冲过来!”


  米尔墨上将说:“让它过来!用反舰导弹击沉它!我的参谋长,先别管那艘潜水航母了,干掉苏军的导弹群,我们就胜利了!”


  冈萨雷斯参谋长说:“但愿吧······幸好,我们为对付玄武岩导弹作了充分的准备,打掉它们应该不难······看,拦截开始了!”


  在玄武岩反舰导弹距离北约舰队还有一百二十公里的时候,盘旋在北约舰队上空的f-14机群就利用强大的雷达锁定了这些体型庞大的反舰导弹,电钮按下,aim-54不死鸟空空导弹怪啸而出,一对一的迎头拦截,一发不中就再打一发,顷刻之间,几十发不死鸟就倾泄一空了。北约舰队的雷达兵和指挥人员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屏幕上飞速重合的光点,大气都不敢出,一些水兵开始在胸口划起了十字。


  轰!

  天空中闪过一团耀眼的火光,不死鸟空空导弹与玄武岩反舰导弹以超过六马赫的速度迎头相撞,化作亿万火花,击中了!玄武岩反舰导弹被击中了,被打得粉身碎骨!亲眼看到一枚枚不死鸟与玄武岩的信号重合后,蓝岭号指挥舰内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这欢呼迅速蔓延到了整支舰队,山呼海啸,再加上天空中那一团团此起彼伏的爆炸强光和纷纷扬扬洒落的千万弹片,整支舰队像是在过狂欢节!他们成功了!冲刺而来的反舰导弹在不死鸟的猎杀之下粉身碎骨,苏联人的必杀之着变成了浪费弹药,还有比这更有成就感的吗!?


  玄武岩导弹的优点是射程远,速度快,威力巨大,缺点则是没有变轨机动的能力,更没有掠海飞行低空突防的能力,它在一万八千多米高的高空中直来直去,凭借极高的速度扑向海面的战舰,一旦命中,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这种导弹曾让北约如芒刺在背,特别是在七九年被它砸得头破血流之后,北约对玄武岩可谓谈虎色变,一些北约将领曾公开表示:“如果苏联太平洋舰队参战部队里能有三艘拥有发射玄武岩反舰导弹能力的巡洋舰,那么,与他们正面硬撼的第七舰队恐怕不会有一艘战舰能够幸存下来了!”吃了大亏之后,双头鹰当然要下大力气来研究对付玄武岩的办法。经过多年的摸索,他们总算找到了较为有效的拦截方式,那就是分三段拦截,第一段在一百二十公里外,由f-14负责,以不死鸟空空导弹超远的射程和极高的精确度对来袭的导弹群实施拦截,力求在第一段拦截就干掉至少一半的玄武岩;第二段由标准ii舰对空导弹负责,对接近到舰队八十到六十公里的反舰导弹实施三对一的拦截;最后一段则由海麻雀负责,如果海麻雀还是搞不定,那只能用密集阵去硬啃,碰碰运气了。不过,米尔墨上将对新型舰对空系统很有信心,坚信面对玄武岩的时候,密集阵根本就没有上场的机会!

  现在看来,上将的判断是正确的,至少在目前是正确的,火流星般袭来的玄武岩接二连三的被不死鸟的利爪撕碎,好不容易突防成功的马上要面对标准ii的围殴,呆板的弹道成了玄武岩的死穴,黑海舰队的雷达兵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反舰导弹被一枚枚的凌空打爆,无能为力!


  别里亚耶夫上将看得真切,低声说:“这就是宙斯盾的威力吗?相当可怕啊!”


  黑海舰队的参谋们神情严峻,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听说双头鹰的舰队换装了宙斯盾系统,导弹防御能力突飞猛进,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以宙斯盾系统那恐怖的拦截效率,只怕那四十多枚玄武岩反舰导弹没有一枚能成功击中目标啊!别里亚耶夫上将却轻松的一笑,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如果你们以为拥有了宙斯盾就可以无视苏联远程反舰导弹的威胁的话,那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准备拦截来袭的反舰巡航导弹!”


  在北约舰队看到天边爆开的火光的时候,战斧巡航导弹离黑海舰队也不远了。


  短暂而紧张的拦截过后,苏军第一波玄武岩反舰导弹被击落了绝大多数,只有两枚成功突防,一枚打进海里,一枚近炸炸伤了一艘亚当斯级驱逐舰。f-14战斗机飞行员略略带着喘息报告:“玄武岩反舰导弹比米格-21还要容易对付,至少米格-21知道躲避,而它们却只会直愣愣的照着拦截弹撞过来!”


  蓝岭号指挥舰里响起一阵笑声,米斯墨上将板着脸说:“不可轻敌!第二波导弹马上就到了,准备拦截!”


  “明白!”


  “明白!”


  宙斯盾系统紧张的运行着,舰载雷达功率开到最大以期尽早发现来袭的导弹群,多争取几秒钟的反应时间;计算机快速计算弹道,联络官没等最终结果算出来就开始分配拦截任务,等他们分配得差不多的时候,结果也出来了······一切显得混乱而高效,整个舰队就像一台结构紧凑的机器,令人叹为观止。


  第二群导弹杀到了,数量为七十五枚,密度比刚才要大得多,不过弹道是一样的,高来高去,凭借极快的速度径直奔向北约舰队,所到之处,响起一阵阵惊雷般的巨响。f-14舰载机飞行员冷笑,你们永远也别想越过我们的防线!指挥官大喝:“发射!”


  紧张的情绪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打猎般的轻松惬意,火控员稳稳按下了电钮,三十多枚不死鸟导弹呼啸而出。又有十几架补充完弹药的f-14加入了他们的序列,拦截力量更为强大,北约舰队上空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空中长城。


  空空导弹与反舰导弹飞速接近,一切都跟刚才一模一样,像是在重复着刚才的拦截模式。然而,就在空空导弹即将击中反舰导弹的时候,异变陡生!aim-54空空导弹与呼啸而来的反舰导弹不断重合,北约官兵兴奋的瞪大眼睛,等待着反舰导弹被打成一团团火球的辉煌瞬间。


  然而,就在空空导弹击中反舰导弹的前一刻,反舰导弹群匪夷所思的作出了巧妙的机动动作!只是一个简单的机动动作,就改变了弹道,令f-14机群发射出去的不死鸟空空导弹落空了!两群导弹对穿而过,只有寥寥几枚反舰导弹被击中,庞大的导弹群锐不可挡,继续杀来!

  一股寒意袭来,冷汗湿透了内衣,拦截机群指挥官失声惊呼:“我们上当了,这不是玄武岩反舰导弹!”


  兴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各宙斯盾巡洋舰和驱逐舰上的舰长都被惊呆了,活见鬼的远程反舰导弹,居然真的会机动规避,躲开来迎头拦截的不死鸟空空导弹!上帝啊,苏联人是怎么做到的?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直到f-14机群第二波空空导弹拦截失败,北约舰队的舰长们才不得不痛苦的承认,在远程反舰导弹方面,苏军技高一筹,f-14机群挡不住它们,现在全靠由宙斯盾系统指挥控制的标准ii和海麻雀了!

  米尔墨上将咬紧牙关,该死的苏联人,居然给他们来这一招!两次拦截失败,f-14编队丧失了拦截的机会,要知道苏军的反舰导弹群是以将近三马赫的速度杀来的,如此惊人的速度,留给北约舰队的拦截机会不会太多,而f-14机群已经浪费了两次了!上将下令:“所有f-14战机马上离开拦截区域,各宙斯盾巡洋舰和驱逐舰以最大密度发射标准ii舰对空导弹!”


  f-14战机飞行员恨恨的瞪了越逼越近的反舰导弹一眼,满怀不甘的飞离了即将被标准ii舰对空导弹的尾焰纵横交错割得支离破碎的空域。下一秒钟,整个北约舰队都像刮起了十三级飓风,强劲的气浪横扫整个舰队所在的海域,数以百计的标准ii舰对空导弹一波接着一波的发射出去,扑向来袭的反舰导弹群,火力之稠密,令人叹为观止!拦截密度达到了空前的四对一,如此密集的导弹雨,总该可以将这一群反舰导弹给拦下来了吧?

  答案是不行。


  面对密雨箭雨的舰对空导弹,反舰导弹群毫无惧色,极具针对性的分散开来,一小部分导弹发射出强大的信号,像吸铁石一样将标准ii一古脑的吸引过去,直至被打得粉碎,而导弹群主力则水银泄地似的从防空导弹群的空隙中穿过,哪枚导弹负责吸引火力,哪枚导弹负责突防,哪枚导弹负责迂回,安排得极为细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狼群!北约舰队已经惊呆了,这肯定不是苏联人遥控指挥的,苏联人的舰队距离这里实在太远了,想要同时遥控指挥这么多导弹,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这些反舰导弹里,有几枚导弹专门充当指挥官的角色,指挥导弹群突防!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是在这个疯狂的年代,再疯狂的武器也能造出来,区区几枚侦测/指挥导弹算什么!?给一枚十米多长的反舰导弹装上一套多向无缝对接数据链并且植入相关的数据程序又算什么!?


  标准ii舰对空导弹的拦截面对狡捷如狼的苏军反舰导弹显得异常的无力,反舰导弹群只付出了二十来枚导弹被击落的代价便将宙斯盾无情的击得粉碎,进入末端冲刺,速度达到了三点五马赫,拦截变得更加困难。大群海麻雀雀乌泱泱的腾空而起,但是从米尔墨上将到普通水兵,都对海麻雀不抱什么希望,他们呆呆的看着反舰导弹巨大的弹体在视野内越来越清晰,像一团团火球翻滚而下!惊讶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在反舰导弹到达头顶的那一瞬间,绝大部份人想得最多的竟然是:“这是什么导弹?苏联人是怎么做到的!?”


  飞越了三百公里之遥的遥远距离之后,反舰导弹群终于到达了终点,俯冲而下。北约舰队的密集阵系统在疯狂咆哮,几十艘战舰上百套密集阵系统同时开火,可谓气势磅礴,但是面对火流星般袭来的反舰导弹群,却又是那样的非壮和无奈。空气一瞬间被烧得嫣红,无数弹丸层层密布,遮蔽了天空,反舰导弹重达一吨的战斗部以三点五马赫的速度猛砸下去,小刀切黄油似的切开弹幕,重重的砸在了战舰身上!

  轰!

  小鹰号航空母舰第一个中弹,一枚弹头不偏不倚,正中舰桥,整个战舰的上层建筑都被炸得粉碎,雷神咆哮之中,舰桥碎片腾空而起,像是几百几千只小鹰在振翅高飞,下方,火光直冲云霄。可怕的大爆炸将舰长连同一大批指挥人员一起化作一缕蒸汽,爆燃飓风横扫甲板,停放在甲板上等待补充弹药油料的f-14战机身不由己,带着一身大火翻着筋斗飞入大海,尖牙利爪的雄猫在这一刻变成了惨叫着胡乱扑腾的火鸡。损管人员冲上甲板,跟大火展开搏斗,就在这时,又一枚导弹砸了下来,正中舰艉,一大段飞行甲板被炸碎,强劲的冲击波让这艘战舰坐翘翘板似的翘了起来,飓风卷过,那些勇敢的地勤人员放声狂嗥,烧得发红的钢铁碎片和弹片密密麻麻的打入他们的身体,放出大片血浆,冲击波让他们双脚离地直飞出去,身体在爆炸强光闪耀中粉碎开来,零零碎碎的落回甲板,变成了一堆焦黑恶臭的玩意儿。


  拱卫小鹰号的白山号提康德罗加级导弹巡洋舰步了小鹰号的后尘,在小鹰号第二次中弹的同时也被一枚反舰导弹命中,导弹发射装置和舰载雷达天线的爆炸强光耀起的那一瞬间被通通扫飞,猛烈的大爆炸让这艘排水量为七千多吨的战舰舰体破裂开来,无数水兵在火海之中挣扎哀号。


  轰!!!

  这次中弹的还是提康德罗加级导弹巡洋舰,不过受害者变成了罗斯福号航母的拱卫者,没少在欧洲海面上露面耀武扬威的蓝山号。蓝山号上的水兵失望的发现,军火商吹得震天响的凯芙拉装甲在反舰导弹面前其实也是豆腐级的,重达一吨的反舰导弹弹头轻轻松松的砸穿了昂贵的凯芙拉装甲,直透武器库,随后一团蘑菇云膨胀而出,海面上卷起千重骇浪,储备在武器库里的两百多枚战斧反舰巡航导弹被引爆,由内而外的将蓝山号生生炸碎,三百多名官兵无一幸免。


  航母和巡洋舰还算幸运的,毕竟吨位摆在那里,只要别被打中武器库,挨了一两发反舰导弹都还能挺一阵子,换了驱逐舰和护卫舰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对于以将近四马赫的末端速度落下的反舰导弹而言,这些小巧可爱的战舰简直就是西瓜级的,一砸就碎!这是北约头一回真正领教到苏联超远程反舰导弹的厉害,其杀伤力之惊人,以及导弹群那狼群般彼此呼应俯冲而下的情景,让每一位幸存者不寒而栗,在隆隆爆炸声中,水柱和重达数吨、十几吨的舰体结构直飞起半空,下面是翻滚而起的烈焰和北约水兵惊天动地的呼喊声,整个海面到处都是四下飞舞的钢铁碎块,到处都是飞腾的烈焰,如同炼狱一般!

  小鹰号航母被击沉!


  罗斯福号被失去动力瘫痪在海面上!

  尼米兹号核动力航母被一枚导弹命中,火光冲天!


  白山号导弹巡洋舰被击沉!

  蓝山号导弹巡洋舰被击沉!

  邦克山号导弹巡洋舰被击沉!


  ······

  唯一没有中弹的航母,只有一向好运的林肯号。这艘祥瑞战舰正在火海中左冲右突,密集阵一刻不停的开火,居然瞎猫碰死耗子的干掉了两枚反舰导弹,奇迹般躲过了这一波反舰导弹打击。不过这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米尔墨中将眼角眦裂,冲出舰桥,用望远镜看着周边,除了直冲云霄的火光和炽热得近乎半燃烧的钢铁之外,再看不到别的了。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北约舰队,这支整个地球最为强大的舰队,居然败了,而且败得这么!他们引以为傲的宙斯盾系统挡不住苏军的超远程反舰导弹的饱和攻击,他们那由f-14和f-18组成的空中长城挡不住华军隐形歼击机的奔袭,在苏联和华国联手一击之下,凝聚了北约整整一代海军精英的联合舰队,就这样灰飞烟灭了!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气都透不过来,咬着嘴唇将望远镜重重的扔在甲板上砸得粉碎,揪住自己的头发和衣领,状若癫狂,对着弥漫着硝烟火焰和北约水兵濒死前的哀号的天空发出一声像是要将心生生撕裂开来的悲啸:“为什么!?由始至终我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为什么失败的还是我!为什么!!!”


  上将似乎忘记了,当你认为你的指挥天衣无缝的时候,只能证明敌人已经找到了你最致命的弱点,等待你的,将是最为猛烈的打击。


  海面上掠过一道道恶魔般的火光,海武神号潜水航母发射的六十多枚反舰导弹破空而来。放在平时,以海武神的火力是很难战得动北约舰队的,光是宙斯盾那一关就过不去,但是现在宙斯盾已经被苏军的反舰导弹砸得稀巴烂,它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杀,杀它个片甲不留!


  海魂号潜艇舰长眼睛蒙上了一层血红,顾不上潜艇战中至关重要的保持绝对安静这一原则了,挥舞着拳头咆哮:“冲过去!发射所有的鱼雷,将北约舰队送进海底,让他们为我们死在这片海域的战友们陪葬!”


  海魂号上浮至潜望镜高度,冲向北约舰队,碰到战舰,甭管有没有受伤,先送上一枚鱼雷再说。鱼雷的狂啸声过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不走运跟鱼雷撞过正着的北约战舰无一例外被开膛剖腹,鱼雷战斗部在内部爆炸,大块钢板向上翻起,脱离战舰的约束翻滚而去,水兵的身体被炸得粉碎,甚至被冲击波拎起来甩向舰墙,撞得血肉模糊,很快就有两艘导弹护卫舰和一艘驱逐舰被它打成了活火山,这样的战绩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水深火热之际,预警机再次为北约舰队报丧:他们放出去攻击苏联黑海舰队的f-18战机机群被巴基斯坦倾举国之力拼凑起来的一个庞大机群截住了!


  卡拉奇遭到巡航导弹打击,数百人伤亡,巴基斯坦愤怒到了极点,八五年你们用隐形轰炸机空袭我们前线空军基地,让我们空军伤亡极其惨重,这笔账我都还没跟你们算呢,现在倒好,又来炸我们的港口了!敢情我们是你们的沙包,没事打几拳只当煅练身体是吧?妈的,泥人都还有几分土性,何况是活生生的人,跟你们拼了!在卡拉奇空军基地遇袭之后的第一时间,巴基斯坦总统就下令空军出击,以牙还牙,巴基斯坦任人欺负的日子到此为止了。为了出这口恶气,巴基斯坦空军可以说已经将所有的家底都拿出来了,七十架枭龙,五十架歼七,二十架歼十,十八架歼-12b,组成一个空前庞大的机群,掠海而来,刚好截住了f-18机群,不由分说就是一通蝰蛇ii,当即有七架f-18战机被凌空打爆。愤怒的大黄蜂甩掉了反舰导弹,与同样愤怒的小羊们厮杀成一团,难分难解!


  f-18机群被截住了,可是苏-27k机群可没有被截住。三十一架苏-27k倾巢而出,携带着x-41反舰导弹呼啸而来,而在远方,图-22m3战略轰炸机划出一个毁灭的圆弧,as-6鱼王空对地/对舰导弹翩然抖落,朝着北约舰队疾冲而来。在巴基斯坦瓜达尔港上空,两个黑影一掠而过,随着十二架飞狼战斗轰炸机朝着北约舰队扑来,而北约舰队每一艘战舰都在拼命发射着战斧巡航导弹,把这些造价过百万美元一枚的巡航导弹当烟花一样发射出去,砸向黑海舰队,砸向海武神号潜水航母,砸向巴基斯坦内陆,砸向马雷基地,砸向每一个他们够得着的目标,摆明了就是拼一个够本,拼两个有赚,还有,在被反舰导弹命中之前将这些威力巨大的玩意儿打出去,可以有效的削弱殉爆的威力,多几分保住小命的机会!

  这场惨烈的海战,终于到了生死立判的地步。遭到黑海舰队和海武神号两面夹击的北约舰队固然是水深火热,死伤惨重,但是在北约舰队的拼死反击之下,黑海舰队也没好过去哪里去。跟具有苏联特色的超音速反舰导弹相比,北约舰队发射的亚音速反舰巡航导弹速度慢了不少,但是再慢也是在以每秒三百米左右的速度在飞,而且飞行高度很低,苏军雷达想发现它们可没那么容易。别里亚耶夫上将对此也颇为无奈,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预警直升机派出去,用机载雷达居高临下的扫描,以图尽早发现来袭的巡航导弹。


  三架预警直升机在海面上盘旋着,雷达功率开到极限,发出嗡嗡声,但是这种类似于耳鸣的嗡鸣淹没在海潮呼啸的螺旋桨的轰鸣之中,谁也听不见。雷达波像筛子一样从海面上筛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目标,很快,一枚战斧巡航导弹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北约舰队正在拼命开火,俨然一只暴怒的刺猬,打过来的巡航导弹数量之多,简直令人胆寒!这架预警机升机的飞行员都大惊失色,惊呼:“报告,报告,我们发现了北约舰队的巡航导弹群,方位是————”


  直升机肚皮下的海水突然分开,六枚潜对空导弹呼啸而来,二对一的交叉攻击!双头鹰的核潜艇!双头鹰的核潜艇居然还没有被肃清,并且成功的突破了反潜圈,逼近到反舰导弹的射程之内了!三架又大又笨的预警机升机几乎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潜对空导弹击中,大团火焰爆裂开来。纷飞的残骸碎片中,一大群捕鲸叉反舰导弹跃出海面,发动机点火,扑向远处的黑海舰队!

  黑海舰队也在四面开火,密密麻麻的舰对空导弹在天空中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网,来袭的反舰导弹纷纷被这张火网绞得粉碎。但是反舰导弹数量太多,而且分成好几个波次,舰对空导弹根本没有办法一一接下来,还得用老办法,布撒空气燃料圈。结果这一招同样是顾得了头顾不了腚,空气燃料圈能对付正在爬升准备最后冲刺的捕鲸叉,却对付不了掠海而来的反舰巡航导弹!在密集阵的疯狂咆哮中,在空气燃料炸药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光和轰鸣里,大团火光和巨大的水柱在黑海舰队中升腾而起。双头鹰的反舰导弹精确度出了名的高,如今又是采用饱和攻击,每一艘战舰都得面对好几枚反舰巡航导弹的同时攻击,苏联水兵就算有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反舰导弹像闻到大白鲨似的扑过来,无情地撕咬着心爱的战舰和自己的身体!

  三艘光荣级导弹巡洋舰几乎在同一时间中弹,弹头洞穿了舰体,巨大的桔红色爆炸冲击波排山倒海般在战舰内部爆炸,那是舰上水兵最后一次看到桔红色的东西了。下一秒,光荣级导弹巡洋舰的甲板在震耳欲聋的大爆炸中粉碎开来,火光喷涌而出,吞噬了无数水兵。


  二十多艘驱逐舰和护卫舰至少有一半在抽疯般震动着,从战舰内部喷发出比岩浆还要炽热的高温气浪,看似皮糙肉厚的战舰在如此恐怖的爆炸面前显然是那样的脆弱,舰载雷达,天线簌,舰桥,反舰导弹发射箱······一切都在强光一闪的那一刹那腾空而起,和它们一起远走高飞的还有被爆炸冲击波抛出去的苏联水兵。


  两艘现代级驱逐舰拼命开火,拱卫着库兹涅佐夫号航母,密集阵生生在库兹涅佐夫号上空打出了一堵弹墙,来袭的导弹接二连三被撞得粉碎。但是远处,两枚巡航导弹急遽的跃起,从密集阵火力的死角杀了过来!现代级驱逐舰上的130毫米舰队在计算机的指挥下以爆发式射速打出了十六枚炮弹,炮弹在巡航导弹前方两百米处自爆,上万枚穿甲弹丸溅射而出,第一枚战斧反舰巡航导弹被弹丸雨扫中,粗长的弹体穿出好几个小孔,飞出几百米后,迟来的爆炸将它炸成一团火球。但是第二枚活见鬼的作蛇形机动,险险避过了穿甲弹丸的拦截,其中一枚碰巧打穿了整流罩,导弹飞行姿势变得有些怪异,但并不妨碍它一头扎在库兹涅佐夫号航母身上。巨大的爆炸让库兹涅佐夫号航母上的官兵一跤摔倒,爆燃飓风呼啸而过,将甲板上几架在空战中负伤的米格-29k粗暴的扫入大海,大火咆哮着掀开甲板冲出来,疯狂的膨胀,吞噬一切。库兹涅佐夫号航母在爆炸中震动着,丧失了动力。


  相比之下,海魂号是最轻松的,面对铺天盖地的砸过来的反舰导弹,它的应对办法极其简单,往海里一钻就行了。但是海武神号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它已经丧失了下潜的能力,只能在海面上硬挺。两架装载着化学激光发射器的大型直升机轮流开火,锐利的射线频频射出,掠海而来的反舰导弹弹头纷纷冒起青烟,失去控制,一头栽入大海中。激光直升机的拦截是卓有成效的,但是奈何来袭的反舰巡航导弹多如牛毛,而激光直升机每一次射击都需要至少五秒钟才能恢复能量,这就意味着它们能拦下来的导弹数量有限,刺刀见红是不可避免的。


  反舰巡航导弹群开始爬升,作蛇形机动,激光战机的拦截难度大增,接连几次打空。不过,海武神号开火了,在反舰巡航导弹距离潜水航母还有六十公里的时候,轰然一响,二十枚海蝰蛇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倾泄而出。凶狠的海蝰蛇以四马赫的速度冲杀出去,很快就与反舰巡航导弹群相遇,但是并没有展开迎头拦截,而是直愣愣的与反舰巡航导弹群擦肩而过,红外导头被激活,马上盯上了反舰巡航导弹群那红通通的菊花,拐了一个弯之后猛追上去,沉闷的爆炸,数以亿计的碳纤维丝纷纷扬扬的飞扬而出,对反舰巡航导弹群来了一次大面积覆盖,离得近一点的反舰导弹进气道顿时吸入了不少!这玩意儿吸入一点点可能不碍事,但是多了问题可就大了,原本飞得好好的的反舰导弹群一枚接一枚发动机冒出浓烟甚至爆炸,一头栽了下去。二十枚海蝰蛇释放出来的碳纤维云比空气燃料圈还要管用,一下子就干掉了一半以上的反舰导弹!离碳纤维云较远或者飞得较高的反舰巡航导弹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也红了眼,照着海武神号疾冲而下!


  迎接它们的,是海武神号舰载激光发射器射出的细细的绿线,和四门“蝮蛇”式七联装23毫米电磁高射炮倾泄出来的弹雨。为了给电磁炮节省空间,海武神号在改装之后取消了短程舰对空导弹发射系统,在实弹试验中,“蝮蛇”式七联装电磁高射炮系统显示出远超短程防空导弹的性能,它射出的弹丸初速高达十二马赫,打出三十公里外仍然有非常强的杀伤力,再加上先进的舰对空雷达的指引和火控系统,使得它成为一道难以逾越的空中之盾,它的面世意味着华国海军拿空气燃料圈当救命法宝的苦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在实弹试验中,三艘元级潜艇在二十公里内朝海武神号发射了三十六枚鲨齿超音速反舰导弹,结果在激光和电磁高射炮的拦截之下,没有一枚能逼近到五百米范围内!现在蝮蛇露出了尖利的毒牙,枣核形弹丸沿着加速轨道一路加速,带着电流飞出细长的炮口,只一闪就打到了几千米开外!在中央计算机的指挥下,四门电磁高射炮各自负责九十度射界,三百六十度全无死角,拖着粗长的尾巴疾冲而来的反舰巡航导弹一头撞上了疏而不漏的火幕!十二马赫的初速,就算是坦克装甲也给打穿了,何况是皮薄陷多的反舰巡航导弹!

  大团桔红的火球从破裂的弹体中膨胀而出,爆风在海面上吹出一个个大坑,巨响如连绵不绝的狂雷,震撼着所有人的耳膜。海武神号上每一名水兵都惊讶的看到天空突然变成了黑红色,到处都是花雨般飞溅的弹片,到处都是滚雷般的爆炸轰鸣,那壮观的画面,叫人热血沸腾。


  电磁高射炮沉重的炮塔缓缓转动着,成串弹丸从炮管中激射而出,狠狠的打在来袭的反舰导弹身上,将其打得支离破碎,锐利无比的激光射线无情地切割着巡航导弹的身体,将它们生生切开!随着时间推移,来袭的导弹数量指数般减少,等逼近到距离海武神号只有八百米远的时候,仅剩下三枚了。


  三枚战斧也能要海武神的命!


  当然,前提条件是海武神再没有任何拦截手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打过来。不幸的是,海武神号还有最后一件武器。火控员手指狠狠按下,金属风暴电子枪以每秒钟一万多发的变态射速扫出密不透风的弹墙,沉沉呼啸着绞向最后三枚战斧反舰巡航导弹!金属风暴扫过,碎片横飞,最后三枚战斧被生生打成了团团火球。动用上百枚反舰导弹攻击海武神号的战果就是有一块弹片破空而来,在舰载雷达天线身上开出了一个小孔,仅此而已,这一轮导弹对攻,海武神号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黑海舰队损失惨重,海武神号安然无恙,可北约舰队就惨了,在华国和苏联强悍的反舰导弹前后对插之下,挺过了苏军第一波饱和攻击的战舰一艘接一艘的中弹,大团烟焰从战舰内部狂冲而出,红得发黑,红得吓人。罗斯福号航母成了吸铁石,先是连挨两枚鲨齿和一枚蚺式亚音速反舰导弹,被炸得横移出去,甲板破碎,火光四起,接着一枚玄武岩挟以摧枯拉朽的威力疾冲而下,正中战舰舯部,凭借巨大的动能打穿甲板,直透航母心脏部位,猛烈的爆炸。这是对罗斯福号的致命一击。几秒钟之后,燃料库和弹药库发生殉爆,几千吨航空油料和几千吨弹药将罗斯福号当成一个特大号火药桶,炸得支离破碎,隔着几十公里也能看到那直冲云霄的黑红色火柱和在高空中呼啸的被烧得发红的钢铁碎片,没来得及逃离战舰的水兵在大爆炸中粉身碎骨,无一幸存,就算是跳海逃生的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被溅入大海的甲板碎片和战机残骸拍成团团肉饼,惨叫声几乎压过了隆隆爆炸声。


  轰!

  英国佬也跟着沾光了,品尝到了这顿反舰导弹大餐。这个擅长把一切不能将自己利益最大化的事情搅成一团浆糊的老贵族由头到尾都保持着搅屎棍的风范,在这场关系着北约生死存亡的大战中,他们很小气的只出了两艘核潜艇,几艘常规动力潜艇,四艘轻型驱逐舰,两艘补给舰和一艘大型滚装拖船。那艘大型滚装拖船是这支寒酸的舰队的主力,上面有二十架鹞式垂直起降战斗机————嗯,勉强也算一艘山寨版航母了。只不过鹞式实在是坑爹得很,光是起飞就要耗掉三分之一的油料,以至于鹞式战斗机的作战半径只有区区一百多公里,比有着“基地围墙守护者”之称的米格-29还惨,看家护院还行,接送孩子上学也马马虎虎,向黑海舰队发动进攻就免了,搞不好还没打几枚导弹它们就没有足够的油粒回到长剑威廉号滚装拖船了。可即便是这样,苏联人也没有放过它,两枚玄武岩陨石般砸了下来,一枚被海镖近程舰对空导弹幸运地拦截住,爆成亿万火光,另一枚却穿透了海镖导弹和小口径速射炮炮弹组成的弹幕,一穿到底!军舰与民用船只之间的差别一目了然,这枚玄武岩几乎将长剑威廉号由头到腚的劈开两半,很多小牛被震得一跤摔倒,满地打滚,聪明一点的连滚带爬的冲向甲板边缘试图跳海,随后发生的大板炸让他们高高的跳了起来,和他们一起翻译滚着跳起的是大块甲板,火雾和冲击波形成毁灭漩涡,疯狂地吞噬着一切活物。十分钟之后,长剑威廉号终究没能重振一代名将长剑威廉的威名,在猛烈的大爆炸中断成两截,缓缓翘起,然后消失在海面上,两个巨大的漩涡扩散开来,以不可扩拒的力量将正在杂物和油污之间苦苦挣扎水兵拉入海底。


  北约舰队十几艘侥幸没有受伤的驱逐舰和导弹护卫舰以两艘提康级宙斯盾巡洋舰为核心,组成环形防御圈,将尼米兹号和蓝岭号拱卫在核心,在宙斯盾巡洋舰的指挥下拼命拦截来袭的反舰导弹,至于一直呆在舰队外围的林肯号,顾不上了,自求多福吧。生死关头,北约水兵被逼到了极限,超水平发挥了,不管是掠海而来的华国反舰导弹还是从天际飞坠而下的玄武岩,都纷纷被击中,爆成一团团强光,弹片烟花般纷飞漫舞,真是惊心动魄。


  米尔墨上将看到一枚玄武岩在距离战舰只有区区三百来米远处被打爆,险些被击中的战舰上腾起几团血雾,显然有人被飞溅的弹片削倒了,他两眼血红,几乎要喷出血来,把望远镜捏得格格作响。败了,真的败了,打到现在,北约舰队几乎是一败涂地了。他的指挥是没有问题的,除了在击退苏军航空兵后马上派出f-18挂载捕鲸叉去攻击苏军航母战斗群有些冒失,在华军航空兵精锐的伏击之下损失惨重之外,他没有再犯任何错误,然而最终还是被打得一败涂地。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情报工作做得不到位,疏忽了两个致命的因素:


  第一:没有及时掌握海武神号的动向,以至于直到这艘幽灵战舰浮出水面了,北约舰队才知道它就在自己身边。海武神号一直被五角大楼列为重点监控的对象,这样的疏忽是不可原谅的。


  第二:低估了苏军的反舰导弹技术。这么多年来,北约特工一直在努力搜集华国和苏联反舰导弹技术的情报,华国的df-9反舰弹道导弹和苏联的玄武岩是重中之中。由于华国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堪称水泼不进,北约特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都没能搞到df-9的核心技术数据,直到华**用卫星网络被破坏,不得不租用gps,双头鹰才隐约明白了df-9末端制导的秘密,在最关键的时刻掐断gps信号,害得华国海军全军覆没,几乎亡国。玄武岩的情报要好搞一些,双头鹰的中央情报局,约翰牛的军情五处,高颅鸡的对外安全总局,几乎将苏联渗透成了筛子,大量机密情报通过种种途径以惊人的速度泄露出去,玄武岩反舰导弹的技术数据自然无法幸免。北约不仅掌握了玄武岩导弹的核心技术数据,甚至还掌握了玄武岩内部计算机的工作频率,准备如此充份,苏军发射的玄武岩被悉数拦截就不足为奇了。可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在他们将苏联渗透成筛子的时候,苏联的克格勃和格鲁乌同样将他们渗透得一塌糊涂,北约针对玄武岩导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些红色谍报精英自然不会毫无察觉。在得到了一部份df-9反舰弹道导弹的技术数据之后,苏联大刀阔斧的对玄武岩进行了改进,改进的核心是制导技术,极具创意的提出由导弹指挥导弹,由导弹制导导弹,对北约舰队进行全方位的攻击,这一疯狂的设想居然成功了,花岗岩超远程反舰导弹横空出世!

  北极熊那恐怖的科研能力和迎难而上遇强越强的性格着实令人胆寒。


  由于这一项目保密工作到位,北约对此一无所知。在海战中,别里亚耶夫上将很狡猾的先发射了一波玄武岩给北约舰队当靶子,成功的麻痹了他们,就在北约水兵忘形的放声欢呼的时候,比玄武岩更致命的花岗岩反舰导弹呼啸而来,一举重创了北约舰队!


  海武神号,花岗岩反舰导弹,这两个致命因素疏忽了哪一个,后果都是灾难性的,恐怖的是,北约情况组织这两个都疏忽了,不败才叫没天理。


  上将还在据检讨着,天空中两道黑影一掠而过,呼啸声远远的传过来。他看得真切,一艘正在密集的发射着标准ii舰对空导弹的提康级巡洋舰腾起一团晶白耀眼的蘑菇云,舰桥被生生炸飞!接着,两艘斯普鲁因斯驱逐舰也步了提康级巡洋舰的后尘,炸得更惨,甲板上的一切通通被扫飞,几秒钟的工夫,驱逐舰就变成了大火球!他牙根都要咬出血来了:“隐形轰炸机!居然用隐形轰炸机攻击航母编队,算你们狠!”


  当然是隐形轰炸机,除了隐形轰炸机之外真没有哪一架战机能避开北约舰队强大的舰载雷达扫描,从容突入防空圈然后发起攻击了。这两架轰七一口气投下了六枚五百公斤级激光制导炸弹和十几枚二百五十公斤级机载防区外布撒器。由于海面上硝烟弥漫火焰翻滚,激光制导受到了很大影响,六枚炸弹只有三枚命中,但是爆炸威力相当于三吨tnt的金属氢炸弹还是成功的干掉了一艘提康级巡洋舰和两艘斯普鲁恩斯驱逐舰,而对精确度要求没那么高的防区外布撒器给北约舰队造成的麻烦一点都不比金属氢炸弹小,这些嗜血的蝙蝠悄然袭来,炸开,子弹丸溅射而出,疾风骤雨一般,将挡在它们前面的一切给打得千疮百孔。这种攻击不如反舰导弹那样一击致命,但是蚁多咬死象,在穿甲弹丸的马蜂式攻击之下,好几艘战舰被打得遍体鳞伤,好些武器系统被炸坏,雷达天线罩千疮百孔,战斗力急剧下降!


  紧接着,图-22m3发射的as-6空对舰导弹呼啸而来,在海面上点燃一支支巨大的火炬。“一头雄狮打不过两头老牛”,这一谚语在今天得到了印证,北约舰队功不可没。


  无力回天,米尔墨上将只能命令航空兵拼死截击,掩护幸存的战舰撤退。尽管现在北约舰队已经没有几艘战舰了,但是尼米兹号和林肯号都还没有失去动力,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蓝岭号甚至没有受伤,对于刚刚受到致命打击的合众国海军来说,这都是宝贵的战斗力,合众国将不得不依靠这些幸存的战舰,熬过一段极为艰难的岁月,直至海军重整旗鼓,再次纵横七海。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上将坚信他能看到挂着星条旗的战舰重新航向四大洋的那一天,没有什么能动摇他对祖国的期待和希望。


  然而,蓝岭号注定看不到那一天了。


  海魂号悄然进入了蓝岭号在海面上拖出的尾流,潜望镜牢牢的盯着蓝岭号高大的舰体不放。舰长捏紧拳头,指关节啪啪作响,呼吸粗重,一个多月前那次海上屠杀的惨烈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就是这艘战舰,就是这艘战舰作出的决策,令共和国潜艇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几百名水兵葬身海底,死不瞑目!

  该作个了结了,在这片大海里长眠的兄弟们都在呐喊,都在怒吼呢,他听到他们的呐喊和怒吼了······


  “还有几枚鱼雷?”他轻声音,声音平静,一如爆发前白雪皑皑的火山。


  大副说:“只剩下一枚65型尾流自导鱼雷了。”


  政委说:“一枚鱼雷不大够,就没有反舰导弹了吗?”


  大副说:“没有,全打光了。”


  舰长咬牙说:“一枚就够了!准备发射,目标,蓝岭号核动力指挥舰!如果一枚鱼雷打不沉它,我不介意将整艘核潜艇变成最后一枚鱼雷撞过去,跟它同归于尽!”


  鱼雷射手咬着嘴唇,狠狠的吼了一声:“去死吧!”按下了发射电钮。


  海魂号核潜艇最后一枚65型尾流自导鱼雷从发射管中冲出,沿着泡沫翻滚的尾流带着几百名水兵的诅咒和幸存者的刻骨仇恨,一路尖啸着扑向蓝岭号核动力指挥舰。短暂的等待之后,蓝岭号舰艉一团火光翻腾而起,冲起十几层楼那么高,米尔墨上将被掀翻,头破血流,强大的气压将他死死摁在甲板上,动弹不得。紧接着,狂暴的雷霆在冰冷的甲板下面迸发,天崩地裂,上将和他的参谋长一起与一大块甲板一起被嫣红的爆炸气浪托上了半空,下方,黑红的火焰正从蓝岭号每一个缝隙里狂冲而出,蓝岭号变成了一座喷发的火山。


  与此同时,海武神号那门恐怖的双联装300毫米电热炮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一团团看上去比整艘战舰还要庞大的火光和硝烟从炮管喷薄而出,带着电流的炮弹以极高的初速狠狠凿向幸存的北约战舰,初速2000米/秒,敲响了北约舰队的丧钟。


  没必要补枪了。海武神号就这样保持着潜望镜高度,静静的看着蓝岭号,看着它身上腾起一道道火柱,看着它被炸得碎片乱飞,看着浑身是火的水兵惨叫着从甲板上滚落大海,每个人都咧开嘴,想笑,但是泪水却抢先一步从眼眶里疯狂涌出。舰长瞪了他们的眼,怒骂:“哭什么哭?这个仇终于报了,你们应该笑才对的,都给我笑!”


  没有人笑得出来。


  轰轰轰轰!


  蓝岭号再次发生大爆炸,本就高高窜起的火光不可思议的冲上云霄,这艘世界上最昂贵的指挥舰算是彻底的完蛋了。舰长喉结动了动,喃喃说:“我发过誓,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早在你们向朝我们后背捅出第一刀的时候,你们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了!”他抬起头,发出一声悲怆的嘶喊:“我的兄弟们,你们看啊,我给你们报仇了!我们胜利了,你们终于可以瞑目了!你们都睁开眼睛看看啊!”


  悲怆的嘶喊声在舱内回荡,眼泪喷涌而出,这个铁汉子终究还是泪流满面了。


  击沉了蓝岭号又能怎么样?击沉了那么多北约战舰又能怎么样?将整个北约舰队通通送进海底······又能怎么样?在印度洋长眠的数百名水兵,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战后,共和国海军对那片海域进行了大规模打捞,捞起了六艘潜艇的残骸,从中找到了上百具烈士的遗骸,大部份人的遗体却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已经与这片曾经被血与火染红的海洋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了。


  ps:谢天谢地,虽然损失了几千块钱,但是人总算是出来了,今天中午就能到家,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了。大家一定要当心传销,这帮垃圾害人不浅,可以的话,我真的想将他们一个个的捏死!小罗伯特少将看着战术屏幕,呆若木鸡,那惨白的脸色,那呆滞的目光,打入吸血鬼城堡内部当卧倒都没有问题了。


  小鹰号航空母舰被花岗岩反舰导弹击沉了。


  罗斯福号航空母舰被玄武岩反舰导弹击觉了。


  尼米兹号航空母舰被蚺式亚音速反舰导弹和as-6空对舰导弹送入了大海。


  蓝岭号指挥舰被鱼雷击沉。


  戴高乐号核动力航母早已沉没。


  斯图亚特亲王号航母战斗群全军覆没,连救生船都没有留下一艘。


  ······

  放眼望去,战舰云集的海域已经变成了血与火的世界,到处都是在满是油污和火焰中苦苦挣扎的水兵,到处都是剧烈燃烧、爆炸的战舰残骸,每一艘战舰沉没,都会带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很多水兵吸入海底————不管他们是死的还是活的。水兵们的惨叫声,哭喊声,呼号声,震天动地,庞大得几乎遮住海面的舰队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这炼狱一般的惨烈画面!


  曾经集结起现代战争史上最为强大的海上力量的北约舰队,只剩下林肯号和区区几艘战舰还在苦苦支持了。


  林肯号的运气不错,甚至可以用好到了极点来形容,血战了几个小时,华国的苏联的北约的,所有的航母或多或少都受了伤甚至被击沉了,它居然屁事都没有,只是被一枚近距离爆炸的as-6炸毁了一套密集阵系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跟那些被反舰导弹整船整船的送入大海的水兵相比,在林肯号航母上服役的水兵的运气实在是好到了极点。可惜人是没有办法预知未来的,否则林肯号现在恐怕除了舰载雷达实在没办法站人之外,每一个角落都会塞满北约海军将士。当然,它也没有获得什么战果,只是击落了二十几架敌机,打爆了十一枚反舰导弹,拦截了六条射向它的尾流自导鱼雷,仅此而已,其他时间一直忙着救人,现在林肯号的甲板上已经塞了几千名**的水兵,人数还在急剧增加。可是,尽管拥有非凡的运气,小罗伯特少将还是面色惨白,那惊恐的神情,就像一只被鬣狗群团团包围,即将被撕碎吞噬的小羚羊!

  唇亡齿寒,北约舰队主力已经灰飞烟灭了,作为其中一员的林肯号,又还能挺多久呢?杀红了眼的黑海舰队不会放过他们的,华国的潜水航母不会放过他们的,那杀得性起的海底狼群更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此恶劣的形势,让他为之战栗,穷尽智慧,也想不出一个对策来。


  天空中,北约航空兵仍然在与华国、苏联联军殊死厮杀,为幸存的战舰铸起一道空中长城。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些战机已经无数可退了,绝大多数航母都被击沉了,唯一一艘还没沉的也成了救生船,上面下饺子似的挤着几千只落汤鸡,没法降落,而以他们现在的油料情况,远远不够他们飞回澳洲,除了殊死一战之外,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跟他们拼了!在被战火熏黑的天空中,无数战机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空空导弹带着死亡的光焰在空中穿织,爆出一团团耀眼的火花,在f-14和f-18的联手狙击之下,扑上来的巴基斯坦空军战机一架接一架化作数十公里外的火光,这些孤独的航空兵正在拼死悍卫着北约舰队最后一点尊严。小罗伯特少将喃喃自语:“我们打得很英勇,很顽强啊,比任何一战都要顽强,为什么输的仍然是我们?”


  参谋长几乎疯掉,都他妈什么时候了,司令官还有心情去念叨这个!他胸膛起伏着,说:“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必须尽快拿出个主意来,苏军和华军的第三波打击马上就要开始了!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也挺不过他们最后一击的!”


  小罗伯特少将苦笑:“我还有什么办法?经验丰富的米尔墨上将,睿智的冈萨雷斯参谋长,还有无数将领竭尽全力都无法破解的死局,我又能拿出什么像样的办法来?”他用力将海军帽甩到一边,揪着头发,神情沮丧中带着绝望。没错,现在林肯号已经陷入绝境了,强敌两面夹击,友军全军尽墨,如此恐怖的形势,就算是把尼米兹上将从坟墓里挖出来,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参谋长急得直跳脚:“总得做点什么吧?我们就剩下这几艘战舰了,每一艘战舰上面都塞满了救起的水兵,少的有好几百,多的足有七八千,一枚反舰导弹过来,就全完了!”


  这个参谋长一定有乌鸦嘴的潜质,话音刚落,远远的传来一声令人战栗的呼啸,雷达兵尖叫:“鱼雷————”


  一条鱼雷在海面上划开一道笔直的白浪,以九十节高速直奔林肯号而来,杀得性起的红色海狼冲孤独的林肯号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


  舰长厉喝:“右满舵!”


  庞大的战舰以粗暴之极的动作往右拐,一些失魂落魄的站在甲板上的水兵顿时成了滚地葫芦,有一个还是脸先着地的,结结实实的啃了一口板。不过他的牙齿显然没有甲板硬,实在啃不动,反倒把牙齿给崩掉了,痛得嗷嗷直叫。那枚鱼雷不依不饶,追着尾流而来,恐怖的尖啸声让林肯号上一万多名水兵汗毛倒竖,一些亲眼看到鱼雷的尾迹越逼越近的水兵只觉得浑身发冷,血液几乎凝固!

  两枚mk-48斜冲而出,交叉截向那枚怨灵附体般的鱼雷,直接用鱼雷拦截鱼雷!拦截鱼雷轰轰两声炸开两团黑海绵似的的碳纤维团,截住了鱼雷运动的轨迹。可惜,合众国直到战前才研制出这种属于模糊拦截概念的武器,技术并不成熟,加上来袭的鱼雷速度太快,鱼雷都冲过去了碳纤维团都还没有形成,两枚昂贵的拦截鱼雷就这样被那枚要命的65型高速鱼雷当烟花看了!


  砰砰砰砰!


  掷雷器开始发挥作用,一口气投出六枚水雷,火控员眼睛瞪大到极限,在鱼雷从水雷附近经过的那一瞬间按下按钮,轰轰轰轰轰轰!水柱一道接一道的腾起,水雾迷漫,蔚为壮观。雷达兵哭叫:“它······它还在!它没有被炸掉!”


  可不是,在屏幕上,那枚鱼雷仍然在横直撞,六枚定深遥控水雷都没能奈何它!所有人都惊呆了,舰长率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嘶吼:“全体都有,做好防冲击准备!”


  做好防冲击准备也就是做好挨鱼雷准备的代名词,遥控水雷是战舰防御鱼雷的最后一道防线,连它都不奏效的话,这艘战舰也就在劫难逃了。本来还有一道防线的,那就是防鱼雷网,可惜为了躲避以超音速来袭的苏联反舰导弹,林肯号早早将防鱼雷网收了起来————就当时的情况,拖着沉重的防鱼雷网东闪西躲,跟找死没有区别,谁都知道在反舰导弹的饱和攻击之下,机动迅速是可以增加生存概率的,结果这一聪明的做法现在要了林肯号的命,想再放下去都来不及了!

  舰桥里的参谋们死死抓住固定的物体,准备迎接那天崩地裂的一刻,而甲板上的水兵却没有这么好的条件,顿时响起一片凄惨的呼号声,一些人奋不顾身的从甲板上跳了下去,反正衣服头发都还没有干,再跳一次也没什么,能保住小命比什么都强。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力气和勇气再跳一次海了,他们闭上眼睛,等着死神降临。


  鱼雷与林肯号重合!


  躲在水下的那艘阿库拉级核潜艇里响起低低的欢呼声:“乌拉————”舰长趴在潜望镜前死死盯着林肯号,期待着雷霆万钧火光冲天的那一刻!

  但是······

  一秒钟过去了······


  两秒钟过去了······

  三秒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猛烈的爆炸迟迟不来,林肯号仍然好好的呆在海面上,屁事都没有!舰长火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鱼雷是不是出现故障了?”


  声纳兵苦笑着报告:“没出现故障,好得很呢!瞧,都跑到几公里之外去了!”


  确实,那枚鱼雷一路大吵大闹的冲向数公里外一艘已经严重倾斜的战舰,轰的一声将这艘倒枚倒到姥姥家的战舰炸成两截,显示出神勇的状态。只不过,这个战果不是舰长想要的,那艘战舰再过几分钟就会自己解体沉没了,用鱼雷打它跟鞭尸没什么区别,他想打的是林肯号,林肯号!


  技术员说:“可能是被近距离爆炸的遥控水雷震坏了,搞错了定深,从林肯号甲板底下穿过去了······”


  舰长咬牙切齿:“还有几枚鱼雷?通通给我打出去!我就不信打不沉它!”


  话音未落,一枚玄武岩从高空扎落,几乎是擦着船舷撞入大海,激起一道巨大的水柱,把林肯号甲板上的水兵淋成了水人,同时也将这帮处于呆滞状态的家伙给浇醒了,两次大难不死,林肯号上,欢呼声响彻云霄!舰长和政委对视一眼,他奶奶的,这林肯号还真够邪门的,反舰导弹打不沉它,鱼雷打不中它,整个北约舰队的好运仿佛都集中到它的身上了一样,太邪门了!舰长可不管那么多,径直下令:“鱼雷准备!”


  两条65型尾流自导鱼雷被送入发射管,最后两条了,如果还是打不沉林肯号,估计这艘阿库拉就得一头撞过去了。这时,电台里传出别里亚耶夫上将的声音:“所有潜艇暂停攻击,不要击沉它!”


  舰长不甘心:“为什么?我马上就可以将它送进海底了啊!”


  别里亚耶夫上将说:“我要俘虏它!”


  俘虏一艘航空母舰?

  舰长兴奋起来,这可比击沉一艘航母还要有面子啊!他下令浮出水面,准备跟林肯号航母战斗群的指挥官来一次男男对话。


  林肯号的好运激起了小罗伯特少将的斗志,他那原本苍白的面色现在红得像猪肝一样,挥舞着拳头嘶声咆哮:“所有战舰以本舰为中心集结,航向xx,航速二十七节,我们杀出重围回到澳洲去!上帝偏爱我们,我们一定能成功的!”林肯号航母战斗群残余的战舰集体打了鸡血,肾上腺激素飙升,一边对着天空开火拦截来袭的反舰导弹一边从满是油污和垃圾的海面上挣扎出来,以林肯号为中心靠拢,准备突围。但是,就在此时,嗵嗵嗵嗵!海面上传来机关炮射击的轰鸣,一溜炮弹落在林肯号前方,炸起一排水柱,以嚣张的姿态引起了林肯号航母的注意,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艘阿库拉级核潜艇浮出了海面,升起镰刀铁锤旗,正对着林肯号的屁股,用膝盖都能猜到,在它的鱼雷发射管里,恐怖的65型鱼雷肯定已经跃跃欲试了。公共频道里传出苏军潜艇舰长的声音:“你们好,我们是苏联海军核潜艇部队,要求与你们的司令官对话!”


  小罗伯特少将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是林肯号航母战斗群的司令官,请问你是哪位?”


  阿库拉核潜艇舰长说:“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代表黑海舰队司令官别里亚耶夫上将向贵军致敬,你们的顽强和战术素养令人敬佩。但是,现在北约舰队已经不复存在了,你们的顽强抵抗无法改变兵败如山倒的败局,只会增加伤亡而已!今天流的血实在太多了,上将不愿意看到更多的人流血,因此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投降吧!”


  高傲的语气激怒了小罗伯特少将的参谋长,他狞声说:“投降?做梦去吧!”


  舰长略带嘲弄的说:“向对手屈服以保存更多士兵的生命,确实是个艰难的决定,不过,这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你们在这方面的经验相当丰富,不是吗?”


  打人莫打脸,七九年林肯号在南海向华国海军投降一事,被海军视为奇耻大辱,以至于林肯号在其它航母战斗群面前抬不起头来,现在舰长居然揭人家的伤疤,谁咽得下这口气?参谋长怒喝:“我们现在就可以击沉你们!”


  舰长冷笑:“是吧?我对此表示怀疑哦!”


  林肯号的声纳室主任惊恐的声音传来:“报······报告,我们发现至少有三艘苏军核潜艇就在我们附近,两艘阿库拉,一艘奥斯卡,全是苏联最先进的核潜艇!”


  参谋长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雷达兵叫了起来:“报告,有六架图-22m3正朝我们飞来!”


  参谋长嘴唇一动,想说话,小罗伯特少将打手势制止,嘎声说:“打出白旗,我们······投降!”


  参谋长呆呆的看着司令官,再看看甲板上惊恐万状的水兵,一股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悲愤涌上心头,重重一拳砸在钢铁舰墙上,打得拳头出血。


  水兵们咬着嘴唇,含着泪水将星条旗扯了下来,一面面白旗陆续挂起。林肯号航母战斗群一艘航母、一艘巡洋舰、三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两艘医疗船向苏联黑海舰队投降,稍后,残余的北约战机纷纷放下着陆架表示投降,然后降落在巴基斯坦空军基地,此时他们战机的油箱里剩余的油料都不超过一茶匙了。这场惨烈之极的海战最终以北约舰队投降而落下帷幕,不可一世的北约舰队六个航母战斗群————如果算上长剑威廉号滚装拖船,足有七艘航母————仅林肯号幸存下来,一百三十多艘战舰十不存一,历此一战,北约纵横向七海数十年之久的海军力量已经灰飞烟灭,噩耗传回,欧美为之震骇,万户恸哭,一百多艘战舰,几十艘潜艇,近三万名水兵和一万六千名陆战队员就这样葬身大海,此后整整十年,都没有人敢吃这片海域捞起的任何水产。


  战争结束之后,林肯号航母及其他战舰被苏联移交给华国,作为战争赔款的一部分。和这艘专克友军的瘟神舰一起移交给华国的,还有苏联的瓦良格号航空母舰和完成了一半的哈尔科夫号核动力航母。东边日出西边雨,在西方海军遭到毁灭性打击,愁云惨淡之际,在东方,一个海上军事强国以惊人的速度崛起,几千年来第一次真正冲出了亚洲。在太平洋,在印度洋,在大西洋,在北冰洋,到处都能看到这些巨舰博击风浪的英姿和把对手堵在港口里谈判的无赖嘴脸,把林肯号的瘟神特性撒布到全世界,而在这些受害者中,有不少还是凭着坚船大炮狠揍过晚清的文明国家,欧罗巴的子孙腮边屈辱的泪水告诉了全世界,什么叫风水轮流转。韦瑟山地下战略指挥中心。


  总统正在起草一份文件,海军司令红着眼睛两脚带风的冲进来,哽咽着说:“总统,不好了!我们的舰队在印度洋遭到华军和苏军的联手攻击,已经······全军覆没了!”


  总统手一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老鼠尾。他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苍白得可怕,慢慢放下笔,抬头看着海军司令,声音低沉:“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海军司令颤声说:“我们刚刚收到电报,尼米兹号核动力航母、罗斯福号核动力航母、小鹰号常规动力航母、戴高乐号核动力航母、斯图亚特亲王号轻型航母、长剑威廉号轻型航母以及蓝岭号核动力指挥舰,通通都在那场惨烈之极的海战中被苏军的黑海舰队和华国的潜水航母联手击沉了,整个舰队只剩下林肯号航母战斗群幸存下来,为保住舰上水兵的性命不得不向苏军投降······我们败得好惨啊,六个航母战斗群,几万名水兵,近两万名陆战队员,就这样没了!”他觉得用语言已经很难准确的向总统表达他想要表达的东西了,干脆打开电视机,开始找台。没几下,就收看到了苏联一家著名的电视台,美女主持人正在用激动的声音向全世界宣称:


  “在我英勇的海军航空兵及潜艇部队的猛烈打击之下,曾经幻想着趁火打劫,屡屡在印度洋上向我黑海舰队挑衅的北约舰队已经遭到毁灭性打击,灰飞烟灭······此战,海军共计击沉北约航母六艘,分别是小鹰号、罗斯福号、尼米兹号、戴高乐号、斯图亚特亲王号以及长剑威廉号,击沉北约舰队自旗舰蓝岭号以下,大大小小战舰一百二十余艘,摧毁北约潜艇至少三十艘,至此,在这场海战中,我英勇的黑海舰队取得了完胜······”与这悦耳动听的声音搭配的,是炼狱般的画面:无数战舰正在猛烈燃烧着,从破碎的舰体上腾起一团团火柱,碎片乱飞,反舰导弹和鱼雷呼啸而来,将它们逐一送入海底;海面上布满了厚厚的油污,火焰就在水面上翻卷跳跃,窜起几米高,印度洋海面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无数尸体在水火交煎之下膨胀,一碰就爆,内脏乱飞;无数水兵正抓住一切可以漂浮起来的东西奋力挣扎着,航拍的飞机没有办法录下他们那惊恐而痛苦的呼号声,但是厚厚的油污和硝烟熏黑的脸都盖不住他们那种绝望的表情,那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石人都为之落泪。


  总统像是中了魔法一个,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直勾勾的瞪着屏幕上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脸色更形苍白,透出一缕淡淡的青气,太阳穴突突直跳,胸膛急剧起伏着,像是压了一块千斤大石,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助理暗叫不好,叫:“总统先生,不要激动,你的身体不好,承受不起这样的刺激的······医生,快去叫医生来!”


  总统用力将安全助理推开,上前两步揪住海军司令的衣襟,喘息着:“我······我不是让米尔墨马上撤退,保存海军实力,不要跟苏联人硬拼吗?为什么会这样!?”


  海军司令嗫嚅着说:“舰队在接到撤退命令后已经着手撤退了,但是苏联黑海舰队却在此时杀了过来,摆出与我们决战的姿态······您知道,米尔墨上将一直在苦苦寻找着这样的战机,如今战机出现了,他不愿意就此放弃,他太想一劳永逸的消灭苏联海军主力,为合众国惨死在苏联空天轰炸机攻击之下的军民报仇了······”


  揪住衣领的手无力的松开,总统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几点金星在跳跃,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挤压着他的胸口,几乎要将他的心脏压爆了。他气都喘不过来了,一把扯掉领带,发出一声哀痛的嘶吼:“米尔墨,把我的舰队还给我!!!”一股甜腥之气涌上喉咙,胃里翻江倒海,他噗一声一口血喷出来,把海军上将雪白的军服喷得一片血红,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上将急忙扶住他,惊呼:“医生,医生!”


  医生冲了进来,强行将救心丸灌入总统嘴里,给他戴上氧气罩,十万火急的往医院送,整个地下战略指挥中心乱作一团。


  总统昏昏沉沉的,在进手术室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浮起珍珠港遇袭的画面。想必,在得知珠珍港遇袭,太平洋舰队遭到重创的时候,罗斯福总统的心情也跟他差不多吧?但是他所要面对的形势远比二战初期罗斯福总统要面对的恶劣十倍。珍珠港一战,虽然太平洋舰队遭到重创,但是作为海军主力的航母编队却完好无损,被倭军送入海底的都是一些过时的战舰,最重要的是,合众国强大的工业能力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可以开足马力制造战舰,比如说费城造船厂,在最要紧的关头一天就下水一万多吨船舶。整个二战,合众国一共建造了一百三十多艘航母,以至于在二战结束前夕,仍有二十几艘航母还在船台上建造着,正是凭着如此恐怖的工业能力,合众国最终将德国和东瀛踩到了脚底,傲然矗立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成为令人生畏的超级大国,隔着一条寒冷的阿拉斯加海峡与苏联对峙。而现在,费城造船厂没了,封存在那里的几百艘战舰在来自外太空的毁灭性打击之下十不存一,被动能铁棍送进了海底,现在北约舰队又全军覆没,合众国自二战以来,首次失去了海上优势!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苏联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出他们的红色海狼,在大西洋肆无忌惮的攻击北约的运输船队,像打靶一样将整船整船的物资和兵员送入海底;这意味着美洲与欧洲之间的航线将被切断,合众国在欧洲的百万大军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想增兵?也行,有多少战略运输机只管派过去吧,全球投送听起来很吓人,但是面对苏联的钢铁洪流,他们使出吃奶的劲空运到欧洲的部队,绝对跟不上消耗的速度!也就是说,苏联就算拼消耗,也能生生将他们耗垮!


  假如他想将欧洲的部队撤回来,也不是不行,前提条件是欧洲人愿意替他们挡住苏联的兵锋。对此总统不抱任何希望,在双头鹰还实力强大,一个脑袋盯住亚洲,一个脑袋盯住欧洲的时候,欧洲那帮破落的贵族自然对他们俯首帖耳,现在不行了,连舰队都没有了,还想让欧洲人听他们的命令去跟苏军死拼,掩护第一集团军的战略转移?做梦去吧!

  一片废墟的城市······

  被生生截断的巴拿马运河······


  荡然无存的海军······


  国内汹涌的民情······


  席卷欧洲平原的钢铁洪流······


  心怀鬼胎的盟友······


  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疲倦袭上心头,累,真累啊。不光他累,整个国家都累。为了摘下那顶世界第一大国的桂冠,合众国跟苏联针锋相对的斗了几十年,为了扼杀潜在的竞争对手,合众国在与苏联恶斗的同时又死死压制住欧洲和亚洲,苏联在以一己之力对抗全世界,他们何尝不也一样?不同的是,苏联与全世界的斗争是放在明面的,而他们与全世界的斗争则有一半是在暗中进行的。冷战玩到现在终于变成了热战,合众国在一个最佳的时机出手,试图一举干掉这两个死对头,他自认为时机掌握得很好,可是没想到······


  “上帝真的要抛弃这片他曾经钟爱过的土地了吗?”助理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翕动着,灰白灰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在伦敦。


  “我们的第一舰队在印度洋全军覆没了!”海军大臣微微颤抖着,向首相报告,那微微哆嗦的表情,活着一头正在被人在自己身上做着活叫驴这道名菜的驴子。没错,他真的是在发抖,不过驴子是痛在身上,他则是痛在心里。十几艘军舰啊,还他妈全是服役才五六年,磨合得最好的新舰,就这样没了,他这个海军大臣能不心疼吗?

  首相呆了好久,才声音沉闷的说:“没想到苏联海军这么变态,居然一口气将北约舰队全歼了······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有了舰队,我看那只该死的双头鹰拿什么对我们指手划脚!”他站了起来,大声说:“我早就受够了那帮杂种的颐指气使了!现在上帝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机会,这场大战,双头鹰和北约熊都拼得元气大伤,而我们却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我们的舰队主力还在,我们的船舶工业还在,只要我们痛下决心奋发图强,未尝不可趁机壮大,重现日不落帝国的辉煌,恢复七海霸主的地位!”


  海军大臣那叫一个佩服。首相就是首相,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找到将英国的利益最大化的办法,这几乎成了英国首相的本能了。他振作精神,说:“是的,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跟苏联人沟通,以免苏联继续对英国发动打击,同时调拨资金,以最快的速度建造新的战舰,培训优秀的水兵!”他竖起四个手指头:“四个!四个航母战斗群!只要有四个航母战斗群,我们就能称雄于欧洲和非洲!如果有八个航母战斗群,重新将米字旗插遍全世界都不是什么难事!”


  首相眉头一皱,说:“四个航母战斗群······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我们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资金······不管了,见一步走一步吧!”


  海军大臣嘿嘿笑着,已经陶醉在美妙的想象中了。然而,突如其来的防空警报无情的粉碎了他和首相的想象,国土防空指挥部打来电话,语气惊恐:“报告,那两架高空高速轰炸机又来了!还是四马赫的巡航速度,这次它们的目标是······北海油田!”


  像是当头挨了一记闷棍,首相一屁股坐下,呆了。他知道,北海油田完蛋了,英国根本就没有能力拦截那两架超级海盗旗,防空导弹打过去除非刚好与超级海盗旗迎头相撞,否则就只能跟在轰炸机后面夹道欢送,直至燃料耗尽,最终坠毁。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双头鹰似乎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那个“你妈的”导弹防御系统就很不错,一旦搞成了,可以给欧洲撑起一把保护伞,有了这把保护伞,连二三十马赫的洲际导弹都打不过来,还会怕区区两架超级海盗旗?他一直对双头鹰骑在欧洲头上呼呼喝喝指手划脚感到很愤怒,可是等到双头鹰受了重创,他才惊恐的发现,离开了这只鹰,面对狂暴的北极熊,欧洲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老大,你在哪啊,牛牛想你啊······牛牛对不起你,不应该在背后划圈圈诅咒你,甚至把你扎成稻草人用钉子钉啊,牛牛知道错了,你快回来吧,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让人家给打死了啊······


  一骑绝尘,两架超级海盗旗流星般划过欧洲上空,完全无视欧洲防空系统,直奔北海油田。投弹舱打开,重达五吨,威力却是炸弹之父的六倍的“炸弹之皇”一枚接一枚的呼啸而下。正在北海油田工作的石油工人听不到炸弹落下时那让人灵魂为之战栗的恐怖尖啸声,他们只看到在几十米的低空突然爆出一团团晶白耀眼的蘑菇云,接着,巨大的洁白冲击波以每秒钟四千米的速度排山倒海的扩散,石油钻井朽木般直挺挺的倒下,巨大的海上石油钻采平台纸牌屋似的崩散开来,石油工人汽化在爆炸中心。大量原油从被拦腰截断的钻井中喷出,很快,北海变成了黑海,再接着,火焰点焰了这些优质原油,黑海变成了火海,火光冲天,浓烟翻滚,还夹杂着阵阵滚雷般的爆炸,一切灭火的努力在疯狂的火神面前都变得如此苍白无力。仅仅是几枚炸弹,英国最大的原油生产基地就化为火海,英伦三岛陷入了严重的能源危机,那在天空中翻滚的黑烟像是在嘲弄英国人:“你们不是喜欢见一步走一步吗?接下来这一步你们怎么走?”.北约舰队全军覆没和双头鹰国内遭到猛烈打击的消息如同一枚六千万吨级核弹轰然爆炸,威猛绝伦的冲击波天崩地裂的扩散,席卷个星球,所到之处,一切在二战废墟之上建立起来的秩序灰飞烟灭。早在二战进入收尾阶段,双头鹰和北极熊就在雅尔塔召开了一次分赃性质的会议,用薄薄的几页纸决定了全世界数十亿人口的命运,将亚洲和非洲踩在了最底下,欧洲居上,苏联和花旗国则站在金字塔的尖端,傲视群雄。虽然长达二十年的民族独立浪潮在冲垮旧有的殖民主义体制的同时,也让雅尔塔会议的格局摇摇欲坠,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直到今天,这座已经残破的金字塔才终于被掀翻了,全世界一片欢腾,无数受够了这种无赖秩序的人民奔走相告,庆祝雅尔塔格局的彻底完蛋!

  搞笑的是,终结雅尔塔格局的,正是雅尔塔会议的巨头们,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阿拉伯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杀气腾腾的宣布:前段时间跟以色列签订的一切协议通通不算数————现在你干爹的舰队已经完蛋了,咱们放开手脚,再来战个痛快!在以色列的边境,再度响起了隆隆炮声,喷绘着新月图案的战机呼啸着掠过迦南的天空,满载着航空炸弹扑向以色列国土纵深,地面上,苏式和华式坦克履卷起漫漫黄沙扬到天空,咆哮着朝以色列边防军的防线冲撞过来,中东再一次遍地烽火,令人厌倦的、血腥而单调的轮回又开始了。不过这一次,以色列得到了一点喘息之机,以惊人的效率重建在前一阶段的战事中遭到毁灭性打击的空军,到再度开战的时候,他们已经重新拥有了一支装备着两百多架f-15和f-16,八十多架幼狮的强大歼击机部队,并且紧急进口了五十架a-10强击机和二十架ac-130炮艇机用于对付阿拉伯人的装甲部队。在北约的全力援助之下,损失惨重的以色列陆军也得到了有力的补充,数百辆豹2a4和挑战者的加入让他们的装甲部队攻击力大增————这些坦克可比他们的梅卡瓦凶悍太多了。犹太人的那令人咋舌的财力和效率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阿拉伯人想一口吞下以色列,没那么容易。


  以色列的致命弱点就是人口稀少,在前一阶段的血腥厮杀中,超过六万名以色列士兵血染黄沙,受伤的是这个数字的几倍,让这个国家的兵源濒于枯竭,可以说,从一开始,他们就被逼到了亡国的边缘,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最终倒下的肯定是以色列,因为阿拉伯人的财力并不逊于他们,人口是他们的二十几倍,而且士气已经完全打出来了,就算用车轮战拼消耗,最终也能活活将他们耗死!


  谁能救救以色列?

  北约肯定指望不上了,他们能在苏联的疯狂反击之下全身而退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顾得上孤悬于中东的以色列?


  绝望的以色列把目光投向东方。


  这枚六千万吨当量的政治核弹爆炸的冲击波已经传递到了东亚。


  在仙台,四面八方袭来的炮火将整个城市笼罩在炽热的火力网中,高楼大厦一幢幢的在爆炸强光中破碎开来,轰然倒下,轰炸机划破阴霾的天空,航空炸弹落叶般从弹舱和挂点摇曳而下,在城市里植出一片片一簌簌黑红色的毒蘑菇,强光,烈火,呼啸穿刺的弹片的混凝土碎屑,飞扬而起的血肉,冒着烟的裂肢和破碎的尸体,这一切将仙台变成了死亡之城。跟东京之战一样,华军没有半点顾及平民伤亡的意思,他们只给了仙台人二十四小时,让平民自动自觉的滚进俘虏营,全民皆兵的仙台市当然没那么容易屈服,只有少数人在众人的嘲弄和鄙夷中灰头土脸的走出街垒,高举又手进入华军的俘虏营,绝大多数人留了下来,拿起武器并肩作战,保卫他们的城市。


  结果,等待他们的,是炼狱。二十四小时一过,华军准时开火,六百多辆自行火炮和两百多辆自行火箭炮,一艘武库舰,十六艘驱逐舰,五十多架轰炸机和一百五十架战斗轰炸机、强击机火力全开,肆意布撒死亡,整个仙台腥风血雨,现在,仙台人肯定在羡慕那些有先见之明,走进俘虏营的软骨头了。但尽管如此,他们都没有放弃,还在咬牙坚持着。首相说,只要他们再坚持一下,北约就能解决掉苏联,然后腾出手来收拾支那人,到时候他们就能反败为胜了!为了这一丝渺茫的希望,大家咬牙切齿竭力支撑下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在,谁愿意当亡国奴?


  但是,这一丝渺茫的希望马上就要破灭了。


  外相拿着一份电报风风火火的冲进会议室,面无血色,嘎声说:“首相,诸君,不好了!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北约舰队在印度洋跟支那人和苏联人爆发了一场空前惨烈的大海战······”


  高桥首相微笑:“这是好事,不是吗?北约舰队一直在寻找着与苏联和华国海军决战的机会,现在这场决战终于爆发了,我相信占有绝对优势的北约舰队一定可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华国、苏联海军一举歼灭,给予这两个邪恶的国家毁灭性打击······”


  外相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了:“坏就坏在,北约舰队没能全歼华苏联军,反倒被华苏联军反手全歼了,七个航母战斗群,一百三十多艘战舰,三四十艘潜艇,损失殆尽,只剩下林肯号航母和区区几艘战舰幸存下来,向苏联人投降······”把电报递过去:“我们在华盛顿的情报人员刚发回来的电报,你们看看吧!”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满是惊怖的神色和冷汗,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高桥首相面色大变,劈手抢过电报,只看了个开头,手就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像一尊被敲掉了双腿的石像一样僵硬的坐下,目光变得呆滞,空洞,语音凄颤:“完了·····这下彻底的完了······”


  会议室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每个人都像死了老娘老婆又给他扣上了十几顶绿帽一样,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痛苦的闭上的眼睛和张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嘴唇生动的告诉所有人,什么叫欲哭无泪!完了,真的完了,原本的盟友苏联已经跟华国化敌为友,好不容易,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重新投入北约的怀抱,还没有来得及来个热烈的拥抱,北约舰队也没了!没有了舰队的北约就跟被拔光了牙齿的老虎差不多,在欧洲那边也许还能逞一下威风,但是在亚洲却狠不起来啊!两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集团,为什么就没有一个能救得了他们?为什么他们投靠哪个哪个就完蛋?天照大神,你是成心想要玩死我们是吧?


  稍后,在釜山,韩国总统也得到了同样的情报,呆了半晌,突然失声痛哭,边哭边嘶喊着,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估计是在叫“爹呀,爹呀”吧?现在第二次朝鲜战争已经到了最要紧的关头,血流千里,伏尸百万,北方跟南方政权都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再也没有退路了,唯有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打赢这场战争!可是韩国那薄弱的军工体系是支撑不起这样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的,很多武器和零件都得靠进口。现在好了,北约舰队完了,失去了最有力的拳头,韩国顿时成了孤独的小兵,还能挺多久呢?


  他们的灾难就是朝鲜的福运,得知北约舰队完蛋了,再也无力干涉朝鲜半岛的事务之后,整条战线响彻万岁的欢呼声,已经露出颓势的朝鲜人民军集体打了鸡血似的,变得生猛剽悍,全线发起猛攻,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大有将韩**队一压到底,赶下大海喂鱼之势!


  东亚变成了岩浆翻腾的火山口,新的秩序即将在尸山血海中诞生,彻底取代统治东亚两个世纪之久的旧秩序。


  台北同样被那枚政治核弹爆炸所形成的风暴扫中了。原本还在为应不应该出兵去帮大陆揍东瀛而吵得不可开交的各个党派集体失声,争论已经毫无意义,谁能料到阿共仔这么生猛,先是不可思议的逼得苏联主动求和,接着将东京打成废墟,现在又摧毁了北约舰队主力,我的老天爷,这帮家伙是赛亚人转世的吧?人家都已经将曾经骑在华国头上作威作福两个世纪之久的列强挨个抽了一遍,他们还在吵该不该出兵帮忙,就显得太可笑了:难道你不出兵人家就打不赢了不成?有你不多没你不少,还有脸吵?


  小委员长看完电报,慢慢吐出一口闷气,喃喃自语:“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不容易啊······”


  秘书说:“大陆那边的运气真是好得不可思议,似乎连老天都在帮他们!”


  小委员长瞪了秘书一眼:“什么运气,人家是拿命拼出来的!你知道为了拼出现在这样一番局面,在这几个月里,大陆军队死伤了多少人吗?没有两百万也有一百五十万了!”他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为什么当初父亲就没有那样的魄力拼着死伤两百万也要将倭奴挡在国门之外,至少将他们挡在北方呢?为什么当初我们的将领就不能像共军的将领那样对士兵们说,我带你们去死呢?差别真的这么大吗?”摇了摇头,摆脱这奇怪的思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日历,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已经到了七月月底了。是啊,太快了,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已经在台湾岛呆了近四十年了,当初好不容易在内战的腥风血雨中挣扎出一条生路,失魂落魄的坐船来到台湾的将士们都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连他,当初风华正茂的他,也日渐苍老,时日无多了。


  出来得太久了,该回家去看看啦。


  “向北京······不,向全国发表通电,台湾愿意在确保一国两制的前提下,与大陆实现和平统一。”他平静的说。


  秘书迟疑:“事关重大啊,不再考虑一下吗?”


  小委员长伸了个懒腰,说:“都考虑了几十年了,还有什么没有考虑清楚的?其实相关的谈判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秘密的开始了,谈了这么久,该谈的已经谈好了,就差一个时机而已,你认为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吗?”


  秘书说:“我马上去办。”


  几分钟后,神州大地一片欢腾。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在专机上,柳维平看完电报,露出了开怀的笑容。奶奶的,这十几年来,把下辈子的劲都使出来了,可算是把事情办成啦。北约连遭重创,再也无力染指亚洲,最重要的是,多番或明或暗的合作,同仇敌忾之下,海峡两岸的隔阂日渐消弥,统一,终于水到渠成了。不知道双头鹰总统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会不会气吐血?应该不会,因为北极熊那一波从外太空发起的毁灭性打击已经让他把血吐光了。


  莫斯科在灰蒙蒙的天幕尽头处渐渐清晰,这是他今年内第二次来到这座城市,两次都目睹了红色帝国由盛转衰的整个过程。不同的是,这次他是来与苏联军队并肩作战,痛殴北约联军的,虽然跟曾经的死对头合作是件很别扭的事情,但是有落水狗可打,他不介意,就是不知道他唯一没有战胜过的对手————苏军的统帅奥加尔科夫在看到他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一高兴,他忍不住哼起歌来: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警卫们咧嘴直笑。不得不说,将军的唱功真够烂的,都十几年了也没什么进步,难听得要命。专机在莫斯科机场徐徐降落,舱门打开,柳维平快步走下舷梯,朝前来接机的苏方将领伸出自己的手————正如他所料,前来接机的是奥加尔科夫元帅。


  一国统帅前来接机,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很高兴能见到你,奥加尔科夫元帅。”柳维平带着热情洋溢的微笑与奥加尔科夫元帅握手,让人纳闷他跟老元帅的交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过,陪在他身边的黑少衣校却知道他笑得有多假,大概现在这家伙心里的真实想法是:要是永远都不用再见到你,我会更高兴的!


  奥加尔科夫很没幽默细胞的勉强一笑,握手,柳维平感觉自己握住的是一把骨头。苏军将领同样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双方在战场上早就杀红眼了,现在虽然已经停战,但是仇恨并没有因此而消弥,柳维平指挥华军绝地反击,不可思议的反败为胜,在华北成功的困住了外蒙方面军几十万主力,在东北死死拖住阿穆尔方面军主力,让这两支大军欲进不得,欲退不能,最终只能屈辱求和,他是华国的救星,同时也是苏联的灾星,对于这个扫把星,苏联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奥加尔科夫淡淡的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柳将军,能与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柳维平说:“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对了,现在战场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奥加尔科夫朝机场出口作了个请的手势,边走边说:“我们强大的乌里扬诺夫号航母战斗群已经朝驻扎在克里米亚半岛的北约军队发射了一百多枚装有温压弹弹头的巡航导弹,二十架图-22m3轰炸机也对该地区实施了多次地毯式轰炸,截止到目前为止,至少摧毁了北约联军四个防空导弹阵地,炸毁了一百五十多辆坦克和五百多辆军用汽车,摧毁了一个物资中转站;哈尔科夫方面军隶属的一个歼击机集团军精锐尽出,与北约空军展开激烈的空战,击落了北约空军至少八十架战机;战略轰炸机部队两架超级海盗旗轰炸了英国的北海油田,将这个油田的石油钻采平台彻底摧毁,同时还将炼油厂和两艘五十万吨级油轮炸成了火焰山······”他暂时打住,目光落在柳维平身上,“我方的大反攻已经全面铺开,就等你们了。”


  柳维平摊摊手,说:“放心吧,北约不死我们都得死,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答应了你们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决不会在后面拖你们后腿。”他狞笑一声,“那帮杂种追杀了我整整两个月,我总得向他们收点利息吧?不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我不姓柳!”


  在他的身后,运十运输机和伊尔-76一架接一架的降落,卸下货物,加足油之后马上又起飞,莫斯科各个机场异常繁忙。这些运输机从遥远的东方运来了大批苏联急输的野战口粮,对于现在的苏联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珍贵的了。两架安-223像浮空城似的缓缓降落,从那巨大无比的肚子里开出一辆辆69a式主战坦克。苏军对这种威力绝伦的主战坦克钟爱有加,因为北约就没有一辆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能承受它那变态的130毫米高压滑膛炮的直接命中,“开膛手”的恶名震怖一时。在前一阶段的战事中,苏军能投入到战斗中的69a式主战坦克不超过三十辆,却已经让北约为之胆寒,现在华国不惜血本,把一百五十辆69a调了过来,就是要告诉北约喇叭是铜锅是铁!

  一架运十卸下了十几枚打着红色骷髅标志的弹头,这些弹头将会给北约联军一个美好的回忆。


  和大批运输机一起过来的,还有数量更为庞大的翼龙涡桨战机。苏联陆军航空兵的痛苦经历已经证明,这种看似寒酸的战机简直就是武装直升机的克星,拿它们来收拾北约强大的空中突击部队再合适不过了。华国在忠实的履行着与苏联签下的每一份协议,可以说是不遗余力了。但是奥加尔科夫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免费的,苏联将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布里亚特共和国和图瓦共和国将在苏联的版图内消失,外蒙古将回到华国的怀抱,而安-223超级运输机、瓦良格号航空母舰、哈尔科夫号航空母舰、阿穆尔级常规动力潜艇等一大批尖端装备和技术将和领土一起移交给华国,作为巨额的战争赔款的一部分,苏联即将成为历史的代名词,这叫他如何开心得起来?


  经过机场大厅的时候,广播里传来台湾小委员长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助手翻译:“蒋先生宣布,台湾民国已经成为历史,华夏人民共和国将成为神州大地上唯一一个合法的中央政府······**将会裁掉四分之三的部队,只保留空军和少量陆军精锐,加入解放军,实现真正的统一······他代表台湾欢迎大陆的游客到台湾去旅游和创业,也希望大陆能敞开怀抱,让包括他在内的在外面漂泊了几十年的游子回家······接下来是邓的讲话,他说:欢迎回家。”


  奥加尔科夫神色一黯。经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海峡两岸这对斗了大半个世纪的冤家终于走到一起,华国实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统一,可是苏联,却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了。


  “但愿我们的下一代能做得比我们更好,将这个伟大的国家重新统一起来吧。”老元帅不无苦涩的想。惨烈的战争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智慧,他已经没有能力将分崩离析的苏联重新捏合起来了,只能寄望于将来。


  人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的,不是吗?


  在韦瑟山地下战略指挥中心,副总统同样听到了来自台北的声音。总统还没有脱离危险,现在这千钧重担全压到他的肩上了。不过现在,他没有半点大权在握得偿所愿的欣喜,相反,只有无尽的郁闷和怒火。


  现在总统这个宝座就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炉,谁敢坐下去,屁股铁定会被烤焦的。他跟杜鲁门总统一样,都是正牌老大倒下了,自己接班,连竞选都免了。但同时他也跟杜鲁门一样倒霉————不,他比杜鲁门还要倒霉,杜鲁门好歹还用两枚原子弹结束了漫长而血腥的二战,虽然在五年之后卷入朝鲜战争,被华国揍得鼻青脸肿,最终只能灰溜溜的下台,但好歹也威风了五年,够本了,他呢?狗屎,一上台就撞上了英国北海油田被摧毁,台海统一,还有苏军的大反攻,这都是啥运气啊!

  北海油田被炸意味着英国终于有理由退出这场战争,跟苏联眉来眼去了。英国佬别的本事没有,玩平衡却是炉火纯青,就算他们暗地里跟苏联媾和,副总统都不会有半点惊讶的,因为英国佬自主以来都是这个尿性,改不了的;


  台海统一意味着华国再无后顾之忧,加上冲绳岛也发出了寻求独立并且并入华国的声音,北约耗时数十年代造的第一岛屿链和第二岛屿链至此已经被撕得支离破碎,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那条巨龙进入大洋了;

  苏军的大反攻意味着······这个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了,北约联军将会被杀得血流成河!

  怎么办?

  副总统沉吟良久,问洲际导弹部队司令官:“拉尔夫,我们是不是应该发射几枚民兵,让苏联人和华国人清醒清醒?”


  拉尔夫上将苦笑:“总统先生,恕我直言,华军的战略激光系统到现在都完好无损,我们发射区区几枚民兵洲际导弹根本不够他们打,除非一次性发射四五百枚以上,否则很难伤到华国一根汗毛的!”


  副总统叹了一口气,那还不如不发射呢,他军事水平再烂也知道四五百枚民兵飞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他烦躁的说:“总得想想办法,对华国和苏联卑鄙的袭击作出回敬吧?否则他们将肆无忌惮,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他们!”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空军上将,拉尔夫上将说:“唯一能胜任这一任务的,恐怕只有空军的b-2隐形战略轰炸机了。”


  空军上将说:“可是现在我们的b-2只剩下区区六架了······”


  副总统说:“六架就够了!马上让b-2起飞,对莫斯科展开轰炸,将克里姆林宫给我从地图上抹掉!”


  空军上将不敢确定:“轰炸克里姆林宫?”


  副总统说:“对,炸平克里姆林宫,让苏联人知道我们的厉害!中情局不是获得情报,说华国那位百胜名将柳维平已经到达莫斯科,将与苏军合作吗?将他一并干掉,也好给一点颜色华国看看!”


  空军上将表示明白了。如果让他派b-2去轰炸华国国内的目标,他可能还要三思而后行,毕竟b-2被华军击落了好多架,总得长点记性,但是炸莫斯科,他半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苏联人没有华国那么变态,到现在都还没有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对付b-2战略轰炸机的办法来,b-2在苏联的天空中跟散步一样轻松,炸莫斯科,不失为一个既稳妥又能狠狠的打击苏军的士气和军心的办法,还有什么好想的?行动吧!


  六架b-2从腾空而起,满载着飞越茫茫大海,扑向遥远的欧洲。信心百倍的飞行员并不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驾驶b-2飞越大西洋了。六架b-2幽灵战略隐形轰炸机飞越万顷波涛,无声无息的到达了欧洲大陆上空。


  此时的欧洲大陆已经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巴黎、伦敦、柏林、布鲁塞尔、罗马、维也纳、布拉格、哥本哈根、马德里······一座座欧洲名城正在战火中燃烧,防空警报响彻云霄,天空被阵阵滚雷般的啸响撕裂开来,一枚枚中程弹道导弹拉出北极极光般美丽的弹道,一头扎入大气层,杀伤力巨大的弹头脱离弹体以十几马赫的速度旋转而下,将死亡布撒开来,一幢幢或金碧辉煌或历史悠久的建筑物在天崩地裂中轰然坍塌,灰尘扬起高空,仿佛大风在喜马拉雅山山顶扬起的旗云。


  喷绘着红星的图-22m3正在欧洲大陆上空肆虐,北约舰队主力已经完蛋了,万里海疆空门洞开,图-22m3机群掠海而来,先是用as-6导弹将欧洲各国部署在外海海岛上的雷达站一一摧毁,然后杀入内陆,航空炸弹倾盆大雨般落下,在地面上植出一片片由钢铁和火焰构成的黑红色的死亡之花。图-160更狠,连海岸线都不必靠近,kh-55空射巡航导弹一枚接一枚从挂架上滑落,挟烟带火的飞越海岸线,在先期潜入欧洲各国内部的特种部队和特工的指引下飞向一个个重要目标。这些巡航导弹有着良好的隐身性能,射程又达到骇人的两千五百公里,再加上图-160那惊人的作战半径,整个欧洲都找不到一个安全的角落了。在远东战争的时候,kh-55空射巡航导弹就曾让华军吃尽了苦头,图-22m3和图-160挂载着它在西伯利亚空军基地起飞,在东亚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毁灭的圆弧,从东北杀过来,连四川都谈不上安全!幅员辽阔的华国尚且被“战斧斯基”逼得如此狼狈,这些国土面积撑死也才五十万平方公里的欧洲国家就可想而知了。整个欧洲都在北极熊的咆哮中发抖!


  b-2机群从英国的北海油田上空掠过。飞行员看到,北海油田现在已经变成了火海,很多钻井都被摧毁了,珍贵的优质原油从中喷涌而出,化作冲天烈焰,整个海域浓烟滚滚,一团漆黑,浓烟中时不时发生闷雷般的爆炸,爆炸强光将浓烟染成紫红色,一瞬间的辉煌之后,又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北海油田曾是英国推动经济复苏与发民的引擎,正是从这里抽出的一桶桶优质原油巩固了英国国际金融贸易中心的地位,并且扩大了英国在外交中的回旋余地,如今它却成了英国的灾难。哪怕是赌博成性的英国人,现在都不敢拿到底要多久才能扑灭油田大火来下注,要是哪个博彩公司那么脑残,开出这样的赌局,赌场肯定会被愤怒的英国人砸个稀巴烂的。没有一年甚至两年时间,北海油田的大火是无法扑灭的,而在扑灭大火之后,海洋生态环境的严重恶化,以及修复油田所需要的天文数字资金也让英国人欲哭无泪。一架b-2战略轰炸机的飞行员不无恐怖的低声说:“北极熊真是疯了,连海上油田都炸,难道他们不知道海上油田一旦被炸毁,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吗?”


  话音未落,天空中掠过一道强光,接着,茫茫大海上迸出一团爆炸强光,一枚中程弹道导弹抛出的重达一吨重的弹头将数百公斤的空气燃料炸弹抛撒开来,在海面上形成一团庞大的乳白色云团,接着,雷管点火,爆炸巨响直冲九霄,桔红色的爆燃飓风排山倒海的扩散,矗立在海面上的钢铁构架呼一声飞到了半空,两艘大船被掀翻,一个大气田顷刻之间一片火海。北海地区气候条件十分恶劣,全年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是阴雨天,风大浪高,要在这里建设一个海上大油田或者一个大气田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但是要将其摧毁却是极其轻松的,苏联战略火箭军所要做的不过是拍下手里的电钮罢了,连参数都不必改————早就设定好攻击目标了。幽灵机群一路飞过去,看到的除了滚滚浓烟就是冲天烈焰,苏联正不遗余力的破坏着欧洲各个大油田和大气田,他们要从根子上废掉欧洲的战争潜力,削弱欧洲的工业能力。石油是工业的血液,油田一旦被炸光了,欧洲的工业机器和战争机器也就熄火了,这仗还怎么打下去?至于破坏这些战略设施会带来何等可怕的污染和人道灾难,就不是苏联要考虑的了,他们只要结果,过程如何,从不考虑。


  野蛮而疯狂的战略,野蛮而疯狂的北极熊!

  欧洲也在奋力还击,在各个重要城市和油田上空,都有战鹰狂啸飞驰的身影,欧洲各国空军正在奋力拦截着快如闪电的图-22m3。在一片片荒原之上,时不时有一个基地去掉伪装,接着,地面震动,暴风圈一环环的扩散,一枚枚弹道导弹拔地而起,挟着滔天怒火飞向苏联的领土,英国和法国的中程弹道导弹部队在奋力还击。然而,面对拥有一万多枚战术弹道导弹和一万多枚核导弹的苏联战略火箭军,这样的还击是如此的苍白而无力,除非发射洲际导弹,否则他们根本就够不着苏联的腹地,更别提对苏联造成多沉重的打击了。还击,只会为他们招来更猛烈的打击,为了这一战,苏联战略火箭军准备了将近四十年,不管是拼常规导弹还是拼核弹,欧洲跟苏联都没有半点可比性,北极熊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将手里快过期了的弹道导弹砸出去,好节约销毁或者升级的费用。


  “到头来,还得靠我们来挽救欧洲!”


  看着水深火热的欧洲大陆,b-2机群每一名飞行员心里,一种挽救世界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轰炸机加速,扑向苏联。


  在哈尔科夫前线,柳维平正在跟奥加尔科夫讨论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在他身后,装备了一百五十辆69a式主战坦克、三百五十辆68主战、三百架翼龙涡桨战机和四百辆陆地火力平台组成的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已经整装待发,他们的对手,是有着“常春藤”之称的双头鹰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有“开国元勋师”第一骑兵师。苏联人很乐意将这两块硬骨头让给华军啃,而华军也渴望着击败这两支世界闻名的劲旅,将他们的军旗弄过来送到军事博物馆展览,用他们的鲜血和哀号来成就自己的赫赫战功,双方一拍即合。只不过苏联航空兵还没有夺得制空权,他们暂时还不能出动。奥加尔科夫指点着地图,说:“我六个近卫步兵师已经成功的遏制住了北约联军的攻势,从远东地区调回来的两个集团军也已经补充完毕,马上就能投入到反击中去了。我的意见是,由我第五近卫集团军和第八近卫集团军对波尔塔瓦实施钳形攻势,诱使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前来支援,然后贵军半路截杀,将他们挡在外围······”


  作战参谋快步走了过来,递上一份电报。柳维平扫了一眼,抬起头,说:“元帅,不得不打断你一下,你所提出的作战计划切中要害,我很佩服,不过,在反击之前,有一个麻烦是我们必须先摆平的。”


  奥加尔科夫微笑:“请讲。”


  柳维平说:“b-2幽灵隐形战略轰炸机。”


  在场的苏军将领面色微变。开战以来,他们可以说是吃尽了b-2的苦头,对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轰炸机又恨又怕,现在柳维平一提出这个问题,马上就有不少人表示赞成。b-2何止是个大麻烦,简直就是一瓶随时可能灌入苏军肠胃的毒药,防都不防不住啊!


  奥加尔科夫叹息:“这种战略轰炸机的威力我们很清楚,但是······它的隐身技术太先进了,苏联现有的防空雷达技术根本无法及时发现它们,往往直到炸弹落在地上爆炸了,我们才知道已经遭到空袭。”


  图门烈索夫上将说:“必须先解决它们,这种轰炸机是可以投掷核弹的,如果在战役最关键的时刻它突然现身,对我军实施核打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位神情阴鸷的中年人说:“格鲁乌已经派出多支特种部队和多名优秀特工,秘密潜入花旗国,准备将这些幽灵摧毁在基地里。只是花旗国对这些战略轰炸机防范极严,我们的特工和突击队难以接近。”


  柳维平笑:“不用那么麻烦,因为它们已经自动送上门了。”


  奥加尔科夫眉头一耸:“在哪里?”


  柳维平说:“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双头鹰在十几个小时前就派出了最后六架b-2飞越大西洋直扑欧洲大陆,看样子很有可能是准备对莫斯科等重点城市进行外科手术式打击,目前它们已经飞过了波兰,进入了乌克兰领空······”


  图门烈索夫失声叫:“这怎么可能!我们那么多远程预警雷达都没有发现,你们隔了万里之遥,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甚至连它们是什么时候出动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觉得这实在有点打击人,苏联的远程预警能力是非常强悍的,一座座钢铁丛林般的全程预警雷达基地铸造了红色帝国坚不可摧的盾牌,正是因为有这面盾牌,英法两国射来的弹道导弹纷纷被拦截,很少能穿透这重重拦截,成功命中目标的。但是这面盾牌在b-2面前形同虚设,这让苏联将领在愤怒之余也颇为无奈,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种全新概念的战略轰炸机,暂时防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可问题是,作为主战场的苏联对b-2机群的动向一无所知,而隔了万里之遥的华国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岂不是说,华国的远程预警能力比苏联还要强悍百倍?难以置信,无法接受!

  柳维平说:“信不信由你,b-2机群的航线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吧。”舒舒服服的坐下,跷起了二郎腿。反正b-2要炸的又不是共和国的城市,他紧张个毛啊。


  奥加尔科夫拿过电报看一了遍,沉声说:“马上起飞一个米格-31截击机中队·····不,两个,按电报上的航线对来袭的b-2机群展开拦截,一架都不能放跑!”略一沉吟,又作了补充,“将它们放到我军控制区内再攻击!”


  冒险将b-2放到苏军控制区内再来个关门打狗也是可以理解的,苏联太想得到隐形战略轰炸机的技术了,哪怕是一些机体残骸碎片,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十分珍贵的。


  柳维平说:“不要与b-2平行对飞,因为b-2的机头和机腹隐形性能是最好的,与它们同一高度迎头对开的话,机载雷达根本无法发现目标。最好利用米格-31的飞行高度优势,居高临下以雷达照射b-2的背部,这个部位的隐身性能要差一些,雷达反射截面较大,可以有效发现目标。”


  奥加尔科夫对第23航空集团军军长说:“照他说的办。”


  军长也不含糊,直接命令米格-31中队起飞,同时命令每个中队各自预留两架战机在超出b-2飞行最大高度的高空充当空中雷达站的角色,为其余战机指引目标。


  二十四架米格-31紧急起飞,组成拦截编队,按照上头给的位置恶狠狠的扑向来袭的b-2机群。


  b-2轰炸机群飞越了一马平川的乌克兰,飞越尸骨断流的第聂伯河,飞越风暴的中心波尔塔瓦,分成三个双机编队,直扑莫斯科。


  参谋送来了第二份电报。柳维平看完,说:“情况有变,那个机群已经分散了,组成三个双机编队兵分三路杀来,位置分别是xx、xx、xx。”


  国土防空军将领亲自打电话到各个防空雷达阵地询问,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发现什么隐形轰炸机机群。这样的答复令他面色十分难看。万里之外的华国对这个机群的动向了如指掌,而他们呢?b-2都从头顶飞过去了,却茫茫然一无所知,说得难听一点,如果b-2机群对这些目标展开攻击,他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敌变我也变,那两个米格-31中内同样兵分三路展开拦截,四架米格-31悬在两万四千米高空中,功率强大的雷达一刻不停的扫描着下方。它们的飞行高度可比b-2高出了近六千米,这就是高空高速截击机的优势。这些米格-31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北约空军的预警机雷达屏幕上,调度官大惊失色,嘶声狂叫:“幽灵小心,有二十多架截击机正朝你们扑来,你们暴露了,撤退!赶紧撤退!”


  纳尼?暴露了!?

  像是有一个狂雷在耳边炸响,六架b-2的飞行员浑身一阵战栗。他们太清楚暴露对于幽灵这种连机枪都没有一挺的轰炸机而言意味着什么了。想到苏联那可怕的可以飞出三四马赫高速的截击机,他们不寒而栗,万一真的暴露了,他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啊!编队指挥官沉声问:“鹰眼,你确定吗?”


  预警机调度官没有回答,回答他的,是苏联截击机飞行员的咆哮:“婊子,通通都去死吧!”米格-31狰狞的身影从高空扎落,出现在b-2双机编队的前后左右,机身右侧下部整流罩内,一条条火龙飞窜而来,23毫米六联装机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两百五十发备弹几秒钟就打了个精光。成串的弹雨打在b-2身上,炸起大团火光,碎片乱飞,b-2庞大的身躯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晴天霹雳,魂飞魄散,b-2编队的飞行员几乎肝胆俱裂,直到现在他们才确定,预警机没有跟他们开玩笑,他们确实是暴露了!可惜为时已晚,他们已经陷入了米格-31的包围圈内,打肯定打不过,逃?你让一架亚音速的轰炸机跟一架可以轻松飞出两马赫速度的截击机比谁飞得快,公平吗?在gsh-23机炮的咆哮中,b-2机群几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架接一架中弹起火,摇摇晃晃的栽了下去。编队指挥机拐了一个大弯试图逃跑,结果跟一条飞卷而来的火链撞个正着,座舱罩被打碎,舱内血肉横飞,两名飞行员被机炮炮弹来了个碎尸万段,失去控制的b-2悲啸着坠向地面,化作一团冲天大火。


  弹指之间,六架b-2全被击落,再算上此前被华军击落的和被苏军摧毁在地面上的,幽灵轰炸机联队这支有史以来身价最高的部队,已经全军覆没。“报告,来袭的六架b-2已经全部被击落,无一逃脱!”


  一段并不算漫长的等待之后,第23航空兵集团军军长激动的冲进来,大声报告。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惊讶、怪异的声音,苏方将领愣愣的瞪着柳维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六架b-2隐形战略轰炸机全部被击落不算稀奇,这种亚音速飞行的轰炸机一旦撞上米格-31截击机,没有被全部击落才算稀奇了。只不过,让苏方将领震惊的是,华方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发现了万里之外的b-2轰炸机?要知道,苏方的防空系统连被b-2逼近到十几公里外都无法及时发现它们的!


  奥加尔科夫深深的看了一眼柳维平,说:“没想到贵国的情报人员竟然能渗透到花旗国的核心,看样子,b-2轰炸机在贵国数次折戟也不算冤。”


  柳维平心头微微一震,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眼睛可真够毒的!”


  没错,奥加尔科夫的眼睛是够毒,在系统的分析了华国的雷达技术之后就作出了判断,华国的雷达技术比起苏联和北约来还是逊了一筹,别说相隔万里,就算b-2一直飞进他们的腹地,他们的防空雷达都无法发现这些黑色的死神。然而,b-2数次出动,却无一例外被华国空军半路截杀,去一架被打掉一架!防空雷达无法及时发现来袭的隐形轰炸机,截击机却能进行准确的拦截,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华国情报人员已经打进了花旗国的权力核心,对b-2的每一次行动都了如指掌,正是因为这些隐藏得极深的谍报精英送出的情报让b-2一次次绝密的轰炸任务变成了自投罗网!对些奥加尔科夫只能是羡慕和震惊,苏联的克格勃和格鲁乌可没有办法如此隐秘的潜伏在花旗国的权力核心,轻松获得大量绝密情报,然后将这些情报送到苏联手里,差距啊······

  奥加尔科夫元帅还是高估了华国的情报人员,事实的真相跟他预想的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他的猜测离真相不远了。华国的情报人员无法打入花旗国的权力核心,这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但是他们却成功的打入了制造了b-2轰炸机的诺普罗斯公司的核心!当然,打入生产厂商内部也无法掌握b-2轰炸机部队的动向,毕竟诺普罗斯只负责生产这些轰炸机,派它们去执行任务还是军队说了算的。但是千不该万不该,诺普罗斯不该把b-2的隐身性能搞得这么好,以至于全世界根本没有一种雷达能够及时发现b-2轰炸机,连双头鹰都对这把暗剑颇为忌惮,要是某个机组一个想不开,驾机叛国,双头鹰就真的要吐血了!为防万一,双头鹰作了好几手准备,一方面是对b-2机组人员进行严格的筛选,确保每一位机组人员绝对忠于国家,忠于军队,同时让诺普罗斯公司在b-2轰炸机身上安装了一套特殊信号发射装置,五角大楼可以利用遍布全球的卫星接收每一架b-2主动发出的信号,从而及时掌握每一架b-2的动向。当然,这套系统是非常隐秘的,它发出的信号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因此连飞行员都不知道飞机上有这么一套玩意儿,他们也就更不可能知道,在飞机的核心位置安装了一枚遥控炸弹,一旦某架b-2可能被俘虏或者叛国,五角大楼会毫不犹豫的按下电钮,以一组强大的信号引爆遥控炸弹,将这架造价极其昂贵的隐形战略轰炸机连同机组人员一起炸成碎片!三管齐下,总该可以保住b-2的秘密了吧?

  不得不佩服双头鹰军工科研人员的智慧,被他们这样一搞,敌军俘虏b-2或者飞行员驾机叛国的可能性就无限接近于零了。但是有得必有失,一旦那种信号发射装置的密码被外军掌握,b-2的动向就再也没有秘密可言了。很不巧,这组信号发射装置正是一名华裔工程师一手设计的,然后······


  没有然后了,b-2死得好冤!


  柳维平当然不可能告诉苏联人这些,开玩笑,把这些说出来炫耀一番,他的面子是有了,可是潜伏在北约内部的那些情报人员就危险了,他可不相信苏联人在战后会自动自觉的保守秘密!说到底你们还是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搞到关于b-2的动向的情报,只能瞎猜,很想知道是吧?我就不告诉你,我让你们猜,我让你们伤透脑筋!他笑眯眯的说:“现在好了,双头鹰最后一张王牌也被我们扫掉了,可以跟他们展开决战了吧?”


  奥加尔科夫淡淡的说:“当然,要不然,他们还想在苏联神圣的国土内呆多久?我命令————”


  苏方将领像是屁股下装了弹簧似的啪一声弹起,肃然听令,一股肃杀之气从他们身上迸出,指挥部里的气温直线下降。


  “第五、第八近卫集团军各以两个摩步师向波尔塔瓦方向进攻,务必于十二个小时之内击破波尔塔瓦正面的德国第三掷弹兵师、英国第七装甲师之第21重装步兵旅以及法国第32轻步兵师。”以上几支都是欧洲数得着的精锐之师,要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将击破,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奥加尔科夫下达命令的时候语气平淡,两个近卫集团军军长同样神情平静,仿佛挡在他们前面的不是数万精锐之师,而是一道沙子垒成的墙,一冲就垮。他们有这样的自信,也有骄傲的本钱,因为他们是苏联最为精锐的近卫军!

  “第五、第八集团军击破当面之敌之后以波尔塔瓦为轴心右旋转,迎击可能来援的英联邦第一师和花旗军大红一师,红旗一集团军从以上两个集团军劈开的血胡同中通过,在航空兵的配合下强攻波尔塔瓦。”奥加尔科夫的目光落在托卡列夫中将身上,“三十六个小时,我只能给红旗第一集团军三十六个小时。三十六个小时之后,我要看到我们的军旗在波尔塔瓦市中心飘扬······办得到吗?”


  瘦巴巴的托卡列夫中将说:“三十六个小时之后如果还拿不下波尔塔瓦,我就亲自带警卫连顶上去。”


  奥加尔科夫说:“你不能顶上去!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优秀的将领,我可不希望一位中将集团军军长在巷战中被一发迫击炮炮弹炸得四分五裂,或者被一名狙击手一枪洞穿头颅!”


  图门烈索夫上将问:“元帅,你只部署了右翼,而据我所知,在波尔塔瓦左翼还有花旗国两个最为精锐的重装步兵师,你准备让吧个集团军来对付他们?”


  没有得到作战任务的苏军将领眸中迸出一缕锐利的光芒,直勾勾的看着老元帅,希望能抢下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号称是这个星球上最为强悍的地面部队,骑一师还好,好歹在朝鲜战场上被志愿军痛殴过,又在安南战场吃过不少苦头,不敢太过嚣张,但是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可不一样,这支部队是双头鹰数字化程度和机械化程度最高的部队,号称只有外星人对配与他们抗衡!苏军当然不服气,每一个军长都想跟这两个师过几招,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居然敢这么狂!


  可惜,他们失望了。奥加尔科夫元帅无视他们充满斗志的目光,径直将目光投到柳维平身上:“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号称天下无敌,而解放军陆军也号称世界第一,特别是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我想这几支部队一旦在战场上相遇,这一战必将如同火星撞地球般震古烁今吧?”


  柳维平微笑:“我到欧洲来,就是想看看那两支部队到底有多强悍,这两个师,我们包了。”


  奥加尔科夫同样微笑。出动那么多战略运输机把这两个集团军运到欧洲战场来,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由他直接负责的后勤部门为这两个集团军提供后勤支援不是没有回报的。他留意到柳维平一开口,很多苏军将领就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他也不在意。苏联的青年牺牲得太多了,能少牺牲一个就少牺牲一个吧,这一仗,交给华军去打再合适不过了······

  会议到此结束,众将领各自返回自己的部队,准备迎接一场残酷的战役。柳维平带着两位军长最后走出去,在上车的时候,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一仗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赢?”


  136集团军军长说:“只要北极熊别在后面使坏,给我们足够的空中支援,我保证可以将那个狗日的骑一师揍趴下!”


  第54集团军军长狞笑一声:“我们第54集团军虽然名列三甲,但是很惭愧,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全歼哪一支在全世界叫得出名号的精锐之师,这个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倒是一道大餐!”


  柳维平说:“有这个信心最好。这一战关系着苏联的生死存亡,我想苏联再蠢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使坏的,更何况他们的总参谋长从来就不是一个蠢材。放心吧,空中支援管够,后勤供应管够,你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两个师给我揍得爬都爬不起来!”他顿了顿,指着远方的原野,说:“几千年了,我们的军队从来都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过自己的脚印,倒是那帮强盗,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把我们当成了猎物,早在明朝就把殖民地拓展到了亚洲,连台湾都被他们占了,在清朝,更是用鸦片和坚船利炮撞开了我们的国门,将我们踩在了脚底下,几乎无法翻身!对于在此后一百年里给我们造成的灾难,这帮强盗从来不会感到半点愧疚,在他们看来,先进的文明灭亡落后的文明是理所应当的,先进的民族将落后的民族屠杀奴役非但不是罪过,反而是功绩!苏联已经把沙俄时代从我们手里抢过去的东西吐了出来,现在轮到西欧那帮白皮猪了,我这个人心眼很小的,君子报仇,一百年也不晚,只要我们还记得!”


  两位军长狠狠的点头:“对,在过去一百多年里,他们一次次跑到我们老家去杀人放火抢劫,玩得不亦乐乎,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好好‘报答’一下他们的大恩大德了!”


  柳维平叹了口气:“可惜两个集团军还是少了点啊,要是有几十万人马就好了。那帮白皮猪不是嫌我们素质太低吗?也不想想我们从一个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堕落到这个地步是谁的功劳!要是给我几十万大军,我保证不用一百年就能将他们的素质降得比我们还低!”


  两位军长都是神情狰狞。带着几十万大军打到西欧去杀人放火抢劫······很令人向往哦!六架b-2全部被击落了!


  接到报告后,杭纳上将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虽然面色不变,但是只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目光在游移不定,几乎没了焦距。


  上将被这一打击给打蒙了!b-2幽灵隐形战略轰炸机的威力他是知道的,这种翼身一体,造型古怪,可以携带二十几吨炸弹,甚至可以投放核弹的轰炸机的雷达反射面积仅相当于一本小人书,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的防空系统能够及时的发现这个从高空呼啸掠过的幽灵!自服役以来,b-2就曾秘密的造访过众多北约国家的领空,包括他们的左膀右臂,英国和法国。这两个军事强国对从自己头顶飞过的战略轰炸机几乎一无所知,严密的防空系统在幽灵面前形同虚设,这无疑给了双头鹰极大的信心,他们相信,b-2隐形战略轰炸机是无敌的,永远都不可能被发现!然而现实给了他们一棒,b-2先是在远东折戟沉沙,接着有好几架在苏军的大轰炸中被摧毁,现在呢?最后六架,全部被击落了!整个联队全军覆没,一架都没有剩下来,就算有幸存下来的,恐怕五角大楼也不敢再让它们出动了,据空军报告,苏联航空兵的截击来得极其突然而精确,仿佛早就知道了b-2轰炸机机群的航母,早早布下了口袋等着b-2去钻一样,这说明苏联已经拥有了有效的发现b-2的技术手段,在破解这一技术手段之前再让b-2去执行轰炸任务,等于拿纳税人的钱打水漂————每架的造价高达二十亿美元呢!也就是说,苏军航空兵只用了几分钟就打掉了他们一百多亿美元,这样的损失,实在是让人吐血!


  b-2完蛋了,b-1b枪骑兵可堪一用,奈何隐身性能远远不及b-2,无力执行与b-2相当的战略轰炸任务。再说了,b-1b是出了名的机库王后,故障百出,罢工什么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了,指望它们承担起高强度的作战任务?做梦!

  双头鹰片面的追求轰炸机的性能而忽略成本和可靠性所造成的恶果,现在全暴露出来了。


  怎么办?

  b-2被打掉之后就意味着他们除了核武器之外最后一张最具威慑力的王牌也被苏军吃掉了。亚瑟王之剑不行,“凯旋”式空射弹道导弹固然叫人防不胜防,但是射程有限,数量更加有限,作为奇兵用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拿它跟苏军正面硬撼,那就是找死的节奏了。最令上将欲哭无泪的是,苏军的超级海盗旗在欧洲肆虐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要问候问候曾经给他们造成巨大损失的c-5战略运输机,数枚炸弹之王从天而降,位于英国和法国空军基地的七架装备了“亚瑟王之剑”系统的c-5运输机连同三十几架b-52一起被炸成了碎片,一些碎片溅起几百米高,那叫一个壮观······


  苏联这头恐怖的巨兽已经从远东的烂泥潭里抽出身来,开始与华国联手对付北约了。这两货联手的威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只一击,合众国国内被打了个一塌糊涂,民众死伤以百万计,连胡佛大坝和巴拿马运河都被摧毁了,后果简直就是灾难性的。北约舰队全军覆没,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第一集团军都只能依靠战略运输机维持与国内的联系了,别指望海运,相信潜伏在大西洋里的红色海狼此时早已饥渴难耐了。可是,即便他们拥有世界第一的战略运输机群,这条脐带也是极为脆弱的,正以四倍音速在欧洲上空肆虐着的超级海盗旗和肆无忌惮的布撒着死亡的弹道导弹告诉北约,在苏联的海陆空全方位攻击之下,欧洲大陆没有一个角落是安全的,那些可供c-5起降的机场,随时可能被摧毁!想到这里,上将真的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了。他感到茫然,能当上上将,自然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他可是在安南战争中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可是现在,这些经验根本就帮不上他的忙,他的实战经验是建立在己方占有绝对优势,依靠遥遥领先于对手的武器装备系统辗压对手的基础上的,这种仗就算打不赢,也不会输得太难看,没看到在安南打了十多年,花旗军阵亡人数才五万出头,而安南却死了一百多万么?可是现在,他必须指挥他的部队去跟一个陆军、空军、陆航都不逊于他们,甚至还夺得了制海权的对手殊死较量,这种仗······没有人打过啊,打从建国以来就没有人打过!


  怎么办?

  在会议上,上将一口气将目前北约联军所遭遇的困境一一说了出来,一次次的将与会的军政大员的脸色拉向青白,随着他悲愤的述说,会场上抽凉气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在四十八小时之前还士气高昂,恨不得将北极熊活剥生吞大卸八块的北约成员国的心越来越凉,**啊,老子入伙就是为了打胜仗,骑到北极熊身上撒泡尿,顺便搞点战利品的,可不是为了送死的!你们倒好,打了这么久,每天都要死伤一大堆人,结果呢?北极熊都还没有叫苦,你们倒先顶不住了,这算什么嘛!


  一位法国参谋送来最新的情报:在两个小时前,法国一支运输舰队在公海遭到苏军潜艇的攻击,在反舰导弹和鱼雷轮番攻击之下,二十一艘运输舰和两艘油轮被悉数击沉,等到法军的反潜部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冲天的火光和在海面上慢慢扩散的油污。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各国将领面色大变!这意味着苏军潜艇部队开始动手攻击他们的海上运输线了,想到苏联那上千艘潜艇,所有人就感到菊花一紧······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民主世界现在正面临着布尔什维克的强大威胁,如果我们再不齐心协力,恐怕欧洲很难逃脱被铁幕帝国统治的命运了。”看到盟友倒霉,杭纳上将可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今时不同往日啦,以前看到高卢鸡吃瘪没准他会乐得在心里大笑三声的,但是现在他只想哭:大家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了,高卢鸡倒霉就等于他们倒霉,要知道那二十多艘被击沉的运输舰里装的物资可是有一半是给第一集团军用的!

  克伦威尔将军的脸色直发黑。北海油田被摧毁,等于是往约翰牛的命根子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啊,这口气谁咽得下去?他用力握紧拳头,说:“是的,现在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并肩作战,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军的坦克从我们身上辗过去,从乌克兰一直冲到英吉利海峡,到时候整个欧洲都将笼罩在阴森恐怖的铁幕统治之下,这将是全世界的噩梦!”


  哟嗬,约翰牛转性了紧吧,居然学会站在欧洲的立场上说话了!不少欧洲国家激动得直流马尿,这都多少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善解人意的英国,容易吗?


  达莱尔中将拧着眉头说:“是的,苏联的强横出乎我们的意料,欧洲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如果我们再不齐心协力,只怕以后再也没有并肩作战的机会了。可是······我们唯一一个航母战斗群已经在印度洋上全军覆没了,仅凭残余的战舰,根本无法与苏军的潜艇部队对抗,更别提那掠海而来的逆火轰炸机了!”


  冯·伯克少将咬牙说:“既然在海上无法战胜他们,我们就在空中和陆地上打败他们!苏联并不比我们好过多少,他们在远东地区损失了太多的精英,而且在那场战争中抢到的战利品也消耗掉了很多,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整个苏联都会垮掉的!现在我们跟苏联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摇摇晃晃,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了!”


  达莱尔中将吃惊的叫:“在空中和陆地上打败苏联?少将,你不是开玩笑吧?”


  冯·伯克少将神情严峻:“你认为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也许你们会觉得不可思议,苏联拥有如此强横的军事实力,我们怎么可能在失去花旗国最直接的支援之后打败他们?是的,他们可以动员起几百万军队,这是一支令人绝望的力量,但是别忘记了,他们的粮食储备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点,一支饿着肚子的军队能有多强的战斗力?”环视与会所有人,斩钉截铁的说:“现在到了跟苏联决战的时候了,我认为每一个参战国都应该全力以赴,把每一辆坦克每一名士兵都送上前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赢的可能!这一仗我们非赢不可,别忘记了,我们的油田和气田已经被苏军炸得差不多了,而冬天即将来临,就算马上停战,我们也无法在冬天到来之前恢复原油和天然气供应,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场大胜迫使苏联向我们供油供气,否则,欧洲将会迎来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将会有数十万人活活冻死,愤怒的民众会闯进我们的家里将我们撕成碎片,然后把我们的家具搬回过当木柴烧!”


  提起油田和气田被摧毁,所有国家脸都绿了。苏联人这一手玩得太狠了,欧洲的油田和气田都让他们炸得七七八八了,这是逼得他们不得不跟苏军决战,否则就等着被活活冷死吧!欧洲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暖气供应,那些习惯了舒适的生活的欧洲人可能连一天都坚持不住。住在乡下的人还好说,可以烧火取暖,而在大城市里生活的市民就惨了,只能烧家具,烧被子,烧窗帘,烧一切可以烧的东西,最后在寒风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真到了那一步,愤怒的民众是绝对不会放过政府的,而政府,百分之百会把他们推出去当替死鬼!

  不想被政府拿来当替死鬼,就只能像冯·伯克少将所说的那样,尝试着去完成一件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空中和地面上打败苏联,从苏联掠夺石油和天然气,帮助欧洲熬过即将到来的寒冬!苏联固然是逆水争雄不胜则亡,他们何尝不是被苏联逼到了不得不战的地步?


  进攻!


  动员起全部的力量,向苏联发动最猛烈的进攻,在寒冬降临之前打败他们!

  就在这些将军磨刀霍霍的时候,德国突然宣布全国转入战时体制,实行最严格的配给制,市面上停止一切关于粮食、油料的交易,国民必须按时到指定地点领取额定的油料和粮食————不用说,这点配给肯定是不够的,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同时,德国宣布加大石油、煤炭、布料的进口和储备力度,德国政府的采购团开始全世界的挥舞支票,只要有货源,都不管价格有多高了,先拿下了再说。两次世界大战早就教会了德国人如何应对战争带来的灾难。同时,德国政府破天荒的发布动员令,动员退伍军人和适龄青年入伍,动员额为二十万,消息传出之后,欧洲为之震惊,媒体纷纷惊呼“当心纳粹复活”。话音未落,法国跟着发布了动员令,动员额为三十万,语气空前的严厉:凡符合条件者必须马上入伍,逃避兵役者按叛国罪论处!

  英国宣布全国转入战时体制,发布动员令;


  意大利宣布全国转入战时体制,发布动员令;

  荷兰宣布全国转入战时体制,发布动员令;


  比利时宣布全国转入战时体制,发布动员令;

  瑞典宣布全国转入战时体制,发布动员令;


  ······

  一个接一个的国家转入了战时体制,恐慌的气氛开始在西欧弥漫,越来越浓。波尔塔瓦前线。


  一个波兰搜索营正在小心翼翼的前进着,轻型坦克和装甲车沿着公路慢吞吞的往前爬,稍有风吹草动马上停下来,先用机枪朝公路两边的灌木丛里扫上几分钟再说,看他们那小心谨慎的样子,要是再给他们扣上一顶带尿布片的粪勺,那就是活脱脱的蝗军转世了!可是波兰士兵并不觉得以龟速前进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开玩笑,他们要面对的可是让欧洲战栗了半个世纪之久的红色帝国啊,双方已经摆出决战的架势了啊,不小心一点,只怕他们连渣都不会剩下来呢!


  天气并不好,天色阴暗,天空中时不时飘过一团巨大的乌云,带来阵阵凉意,告诉欧洲人:寒冷的冬天离你们不远了,做好过冬的准备哟!这种天气让波兰士兵的心情更加糟糕,他们尽量呆在装甲车和步兵战车里,能不露头就不露头,一个个心事重重,开战之初痛打落水狗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复存在。没办法,北约各国遭到沉重打击的噩耗已经传播开来了,消息可以封锁,各个城市那冲天火光和油田气田里那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却是无法封锁的,整个欧洲都为之震骇。波兰受到的冲击是最为严重的,因为他们是一个以农业为本的国家,石油、天然气都要靠进口,以前没有跟苏联翻脸的时候苏联会低价向他们提供油气资源,犯不着为此发愁,可是现在两国已经兵戎相见了,自然就别指望苏联还会向他们供油供气啦!按照协议,在波兰向苏联宣战后,英国和挪威会让波兰低价提供半年的原油和天然气,让波兰有个缓冲的时间,减少苏联掐断油管气管带来的冲击,有这半年的缓冲时间,够了。按照波兰的如意算盘,半年时间足够北约把苏联大卸八块啦,到时候苏联的油田、气田肯定有一部分会划给波兰当战利品的,波兰不仅不用为油气资源犯愁,相反,还很有可能可以向外国出口石油和天然气,大赚一笔!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苏联人会如此野蛮,战略轰炸机核潜艇战略火箭军轮番上阵,仅仅四十八个小时就把欧洲各大油田气田炸了个七七八八,英国和挪威别说向波兰低价供油供气,连国内都得实行严格的油料配给制了!这一消息差点把波兰给打蒙了,总统真是欲哭无泪,老天爷,你是成心想玩死波兰的对吧?


  好在,北约联军虽然吃了大亏,但是骨子里那股狠劲还在,他们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倾尽全力对苏联来一次闪电战,在自己倒下之前把苏联打趴下!波兰和乌克兰当仁不让,顶在了最前面————其他国家打不过还可以躲回老家去舔伤口,他们可无处可逃,谁叫他们就在北极熊的门口?苏联不死,他们就得死了!大约四个师的波兰和乌克兰部队成了前锋,小心翼翼的朝哈尔科夫方向挺进,这四个师是北约联军向哈尔科夫伸出的一支触角,而这个侦搜营则是这四个师延伸得最远的一支触角,换句话说,他们现在已经处于北约与苏联决战战场的最前沿了。


  天空中掠过数架f-111战斗轰炸机,满载着炸弹扑向哈尔科夫方向,更时不时有一两枚战斧巡航导弹拉着长长的羽烟呼啸而过,颇为壮观。不过波兰侦察兵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壮丽的画面了,他们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营长命令队伍分散一点,加强火力侦察,以免着了苏联人的道,这道命令是对的,可惜为时已晚————


  轰轰轰轰————


  一阵闷雷般的轰鸣骤然响起,几百米外的灌木丛里猛的腾起大团火光,气浪将烟雾和尘埃高高吹起,炮击!

  坐在吉普车上的波兰侦察兵骇然,惊呼:“有埋伏!!!”贯甲声与他们的惊呼同时响起,极外的刺耳,跑在前面的两辆轻型坦克和一辆装甲车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破空而来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直接命中,装甲被粗暴的击破,金属射流裹着大量装甲碎片贯入内部,如同一门口径巨大的霰弹枪在极近的距离朝里面的人开火,金属射流让波兰士兵的军装和脂肪同时燃烧起来,装甲碎片带着极高的温度以极高的初速打入他们的身体,撕开他们的肌肉,切断他们的筋腱,击碎他们的骨头!被打个正着的波兰士兵发出凄厉之极的惨叫,非死即伤。


  营长大吼:“四点钟方向!”


  在四点钟方向,植被被突然掀开,数辆t-72坦克咆哮如雷,凶猛的冲了出来,125毫米高压滑膛炮炮口喷出灼热的火光,致命的穿甲弹如同死神射出的索命利箭,飞向波兰侦搜营的车辆。令人牙酸的贯甲声过后,大团火光在公路上膨胀开来,被击中的步兵战车像个被人一针戳爆的汽球一样炸碎开来,碎片乱飞!连m1、挑战者-2、勒克莱尔等主战坦克都无法承受t-72主战坦克的直接命中,这些步兵战车、装甲车就更别提了,纯粹就是皮薄馅多的馅饼罢了。在很短时间内连挨两次齐射,波兰侦搜营不可避免的混乱起来,训练有素的侦察兵以最快的速度跳下车,寻找掩体,轻型坦克拼命发射烟雾弹,试图遮住苏军坦克的视线,混乱之中有些侦察兵撞成一团,头盔对头盔发出当一声大响,两个都鼻青脸肿。这还算好的,一辆慌不择路的装甲车甚至从两名受伤的士兵身上辗了过去,沉重的履带将这两个倒霉鬼卷进去加工成一团肉饼再甩出来!截止到目前为止,波军都还算冷静,镇定自若谈不上,但至少还有作战勇气,下车的士兵正以最快的速度构筑防线,几辆装备了反坦克导弹的吉普车怒吼着冲了上去,营长则对着电台狂吼,恨不得把声带贴到对讲机上:

  “虎穴,虎穴,我们在卡西莫村外围遭到苏军重装部队的伏击,他们至少有一个装甲营,我们无法抵挡,请求空中支援!请求空中支援!”


  苏军营长在咆哮:“冲上去,杀光这帮叛徒!!!”亲自操炮,一炮将一辆准备发射反坦克导弹的吉普车打成了破碎的火柴盒,扭曲的车身带着一团大火飞起十几米高,车上的波兰士兵连个鬼影都找不着了。苏军坦克不约而同的朝这些拥有反坦克导弹的吉普车开火,在一声声巨大的爆炸轰鸣中,这些吉普车一辆接一辆带着大火向后直飞出去。三枚反坦克导弹成功的发射了出去,一枚被苏军坦克躲开,两枚成功命中,轰轰两下,一辆t-72车身顷刻之间被巨大的火球包裹住,一段履带被扯下来扔得远远的,这头狂暴的巨兽无可奈何的停了下来。舱盖打开,一名还活着的装甲兵从里面跳了出来,接着又一个脑袋和一条满是血污的手臂从里面探出,这名装甲兵伤得太重了,刚刚冒出个脑袋,轰!!!t-72内部爆出一团庞大的火球,直冲起十几米高,t-72的脑袋被掀得高高飞起。这是波兰侦察兵取得的第一个战果,但是对于战场的态势来说于事无补:在波兰侦察兵近乎绝望的目光中,越来越多的坦克辗倒灌木,沉沉低吼着朝他们冲了过来,无数苏军步兵擎着ak-74自动步枪猫着腰跟在坦克后面,冷静而迅速的逼近,他们要一口吞掉整个侦搜营!


  轰轰轰轰————


  哒哒哒————


  波兰侦搜营幸存的坦克和装甲车机枪火炮同时开火,穿甲弹机炮炮弹刮风似的扫出去,打在t-72身上,火花乱冒,跳弹崩飞,怪热闹的。可惜,这样的火力撑死也只能打掉t-72几块反应装甲而已,除了浪费弹药之外毫无用处。苏军坦克以极高的频率开火,穿甲弹在波兰侦察兵仓促构成的阵地上空穿飞,将那些被当成固定炮台用的坦克和装甲车一一开膛剖腹,捣碎它们的花花肠子。营长愤怒而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战车被苏军坦克好整以暇的逐一打成火球,牙关都要咬出血来了。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他们是侦察部队,典型的轻装部队,在这一马平川的地形上怎么跟一个装甲营对抗?他咆哮着:“把所有反坦克导弹都给我架起来,等苏军坦克逼近到四百米了就开火,给点颜色那帮斯拉夫杂种看看!”


  不用他下令,侦察兵们已经利用地形构筑了反坦克导弹发射阵地。说是阵地,那是说着好听的,无非就是把反坦克导弹往水沟啊大石头啊之类的天然掩体后面一架,然后瞄准,等待着苏军坦克冲上来。如此仓促构成的阵地就别指望它能有多强的生存能力了,波军士兵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自己完蛋之前干掉一辆苏军的坦克,可讽刺的是,他们准备用来打苏军坦克的反坦克导弹,正是苏联研究和提供的!轰轰轰轰轰轰————


  地面就像一面被人用大锤疯狂擂击着的大鼓,轰隆隆的震动起来,在地平线尽头,一团团烟焰被气浪高高吹起,几乎连成一线,如同一股惊涛骇浪!空气瞬间被无数条弹道割得支离破碎,一排排重炮炮弹挟带着令人胆寒的啸声从波兰侦察兵头顶狠狠划过,飞向远方,那种震撼,不亚于一列有几十节车厢的列车正从你的头顶狂飙而过,又像有几十架轰炸机以超音速剃头似的贴着你的发稍掠过,足以让人的灵魂都为之战栗!一名波兰少尉失声惊呼:“我的上帝啊,是苏军的重炮群!他们的重炮群开火了!”他吼得声嘶力竭,可是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因为苏军第二轮齐射又开始了!谁也不知道苏军到底动用了多少门重炮,反正从高空放眼望去,整个大平原上到处都是一排排喷薄而出的烟焰,东望不到头,西望不到尾,炮声滚雷似的轰隆隆的辗压而来,撞入波兰士兵的耳膜,让他们耳膜刺痛,不得不张大嘴巴以减轻耳膜的压力,好让自己好受一些。一排排的炮弹从头顶上空呼啸而过,落在他们后方,随即天崩地裂,无数炸点密密麻麻的绽开,闪亮耀眼,接着一丛丛黑红色火柱翻滚而起,细细碎碎的弹片和钢珠密密麻麻的四下飞溅,肆意收割着生命————他们炮击的对象是侦搜营后方那两个师的主力部队!

  营长捏紧了拳头。不用亲眼去看,他也能猜出正处于行军状态的主力遭到如此猛烈的炮击是何等惨烈的画面:装甲车四分五裂,装着弹药的载重卡车被一团炽热的小蘑菇云撕得粉碎,很多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人带车一起飞上半空,仓促跳下车的也在一团团膨胀而出的火光中双脚离地飞了出去,被扯得支离破碎再四散飘落!飞溅的弹片毫不留情的洞穿波兰士兵的身体,滚烫的鲜血在体内压力的作用下狂喷而出,化作一蓬蓬腥红的血雾,从破碎的身体内部甩出来的内脏和碎肢漫天飞舞,血雨淅沥沥的洒落,将趴在地上躲避炮击的波军士兵淋成血人······苏联炮兵一直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成千上万的重炮集火齐射的时候,哪怕是上帝,也会吓得两腿发软,连滚带爬的远远爬开,至于凡夫俗子,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被辗成齑粉的份!


  咻咻咻咻————


  沉闷而凶猛的、仿佛要将人的内脏震得从喉咙里喷出来的炮声中夹杂着口哨般的尖啸,被硝烟熏黑的天空突然耀出炫目的流光,孔雀开屏般千百道同时耀出,纵横错旮,像是要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大地笼罩。波兰侦察兵露出一丝绝望的神色,火箭炮!至少两百辆多管火箭炮在开火,密集的炮弹在天空中形成一道由火光构成的火红瀑布,朝波兰军队和乌克兰军队这边席卷而来!被火箭炮覆盖的区域瞬间变成一片火海,火焰和弹片混合成恐怖的巨浪翻腾起二三十米高,吞噬一切!不过侦察兵们已经没有心思去同情遭到火箭炮覆盖的主力部队了,因为一门bm-30火箭炮正朝他们开火!

  轰轰轰轰!


  300毫米口径火箭炮炮弹在波军侦搜营阵地上空爆炸,耀出刺眼的光芒,叫人睁不开眼来,如果是华军的同口径火箭炮,一枚炮弹爆炸会释放出至少六千枚子弹丸,对数个足球场大小的面积进行密集的弹雨覆盖,车辆毁伤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威力惊人。不过,苏军的火箭炮跟华军的不一样,在吃过华军火箭炮发射的榴霰弹的苦头之后,本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思想,他们也隆重推出了一种新的榴霰弹:直接往火箭炮炮弹的战斗部里塞过期的子弹!这下玩笑可开大了,一枚炮弹爆炸,上万发子弹噼噼啪啪的炸开,满世界的乱窜,绝大多数钉入地面,打得地面噗噗作响,浮土青烟直冒,很多波兰侦察兵的后背被打得血肉横飞,甚至炸裂开来变成一地碎肉。扛着单兵反坦克导弹的士兵首当其冲,弹雨一波接一波的冲涮着他们的阵地,密高之高,就连一只耗子都难以幸免,这些反坦克导弹射手的头盔、脖子、手臂、后背、臀部······只要是子弹够得着的地方都纷纷被打穿,沫状碎骨碎肉混合着血液狂喷而出,有几个倒霉倒到姥姥家,命根子被流弹射中,痛得他们捂着受到重创的部位滚倒地在上,发出痛苦凄厉的惨叫。惨叫只发出半声,下一波泄落的弹雨就将他们钉入地面,变成一堆破破烂烂的玩意儿。十几枚这样的榴霰弹先后爆炸,侦搜营死伤一地,阵地上遍地碎崩,一些伤兵仅剩下一口气,血葫芦似的的身体在血泊中痛苦的蠕动,用微弱的声音呼救,但是现在谁还顾得上他们?


  那辆bm-30的炮弹刚刚打完,苏军坦克就辗过了反坦克导弹发射阵地,履带将残缺不全的尸体和伤员卷进去,一阵爆裂声过后,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都鬼影都不见了,只剩下两条带血的履带印痕,一些碎布被深深的压入地面,扯都扯不出来。里面的坦克兵一边倾听着履带辗碎骨骼的骇人声响一边操纵着并列机枪和高射机枪朝波兰侦察兵扫射,高压滑膛炮水平射击,直接将一发发榴弹轰向波军侦察兵的火力点甚至单兵,每一炮过去都是血肉横飞。在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反坦克导弹之后,波军侦搜营面对这些狂暴的钢铁巨兽显得极为脆弱,防线被苏军切香肠似的切开。波兰侦察兵也豁出去了,用重机枪火箭筒拼死抵抗,狙击手连连发威,将脱离坦克保护冲过来的苏军步兵一一撂倒,战况直趋白热化。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波军侦察兵在紧张的战斗间隙透过硝烟看到,数百辆t-72正排成数横列,从他们阵地两翼咆哮而过,跟着炸点冲向师主力部队。十几分钟前还一片宁静的卡西莫村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喷发的火山口,坦克发动机的轰鸣,高压滑膛炮的咆哮,重炮群疯狂的嘶吼,短程地对地导弹和远程火箭炮炮弹炸起的蘑菇云,将这片宁静的土地变成杀戮战场,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急袭打得晕头转向的波军和乌军目瞪口呆的看着成群的t-72辗倒灌木丛,辗过麦田,越过铁路,一浪接一浪的朝他们冲来,这四个师的部队陷入了极恐慌,要知道这种坦克海战术就连北约军队都忌惮万分,何况是他们!四位师长在极度震惊中几乎忘记了自己所学过的一切军事知识,忘记了自己的指挥技巧,近乎本能的命令炮兵开火拦截,同时呼叫航空兵支援。


  轰轰轰轰!


  联军的炮兵群终于发言了,虽然晚了一点,但是毕竟开火了,而且火力还相当的猛,在苏军坦克群的锋线上打出一堵火墙。别以为坦克拥有厚厚的装甲就可以无视炮火威胁了,才不是那么回事,那些要命的反坦克突击炮就不说了,哪怕是榴弹炮,只要口径够大,近距离爆炸都能将坦克的炮塔掀开,至于里面······你确定挨了一发152/155毫米口径榴弹之后,坦克内部还有活人吗?在炮弹爆炸的火光中,一些苏军坦克被打得碎片乱飞,有几辆连弹药仓都被打爆了,炮塔带着一道粗长的火柱高高飞起,坦克残骸像被人砍掉了头颅的蟾蜍,瘫痪在原地任由烈火将自己吞噬。然而,苏军装甲兵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没被击中的坦克毫不犹豫的越过前面的残骸,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联军。t-72的设计初衷就是跟敌军拼消耗,造价低廉,技术配置也不算先进,防御能力马马虎虎,在与北约正面对决的时候损失在所难免,但是胜在便宜,一口气生产一两万辆都没问题,这个恐怖的基数足以压倒一切,坦克对决还没有开始,胜负已见分晓,唯一的悬念是双方到底会伤亡多少人而已。


  防空雷达屏幕上闪过一个个亮点,有着“炸弹卡车”之称的苏-24战斗轰炸机掠过阴霾的天空,高爆燃烧弹从挂架上抖落,长了眼睛似的一路大吵大闹的飞向联军炮兵阵地。波军和乌军炮兵装备的都是牵引式火炮,移动缓慢,一旦遭到轰炸,绝对是凶多吉少,全靠防空导弹罩着。不幸的是,他们的防空部队在第一时间就让苏军的炮火急袭给打得近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些高射炮对着天空拼命摇动炮管开火,在高空中炸出一团团黑红色烟焰,可惜数量太少,无法形成密集的弹幕,连苏-24的毛都没有啃着。联军炮兵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扔下火炮就跑,有多远跑多远!天空中的呼啸声越来越刺耳,让他们脑海一片空白,腿肚子不自觉的抽搐着,本能的撒腿飞跑,摔倒了就手脚并用的往可供躲避的地方爬去,一样可以爬得很快!

  尖啸声戛然而止,接着,雷霆万钧的暴烈之声在四散奔逃的炮兵身后响起,沉重的火炮被狠狠掀翻,堆放在阵地上的炮弹被引爆,让整个炮兵阵地一片电闪,海啸般的冲击波裹着火焰和弹片甚至没有爆炸的炮弹轰然扩散,正在逃命的炮兵纸片似的被吹到了半空,拦截炮火迅速稀落下去。苏军坦克群趁机全速冲刺!

  一批f-111战斗轰炸机挂载着反装甲集束炸弹紧急赶来支援,却吃惊的发现,就这一点的时间,两军已经到了互相撕脸的距离了,数不清的t-72、t-62和t-64混战成一团,根本就分不清敌友,轰炸无从进行。飞行员焦急的要求波军和乌军指示轰炸目标,而波军和乌军不管往哪指,都是一模一样的苏式坦克,让飞行员一个头两个大。拖了几分钟,还是没有搞清楚哪些目标可以炸哪些目标不能炸,倒是等来了可怕的苏-27和米格-29m,f-111战斗轰炸机只能逃跑,它们是战斗轰炸机,玩空战,无论如何也不是苏-27和米格-29m的对手,不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批ef-2000、f-15、f-16杀气腾腾的扑了过来,与苏军歼击机部队展开激烈的厮杀,争夺制空权的战斗再次打响。然而这对于正遭到苏军两个近卫集团军猛烈攻击的波军和乌军四个师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北约空军在打败苏军歼击机部队之前为他们提供空中支援,而没有空中支援,这四个师无论如何也撑不到北约空军击败苏军歼击机部队,这是一个死结,没法解开的死结!

  当天傍晚,莫斯科的广播电台里传出女主持人悦耳的声音:“在红军排山倒海的攻势之下,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波兰第23、第24步兵师和乌克兰第11、第17步兵师四个师的庞大部队便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此役,我军击毁敌军坦克四百多辆,各种车辆一千五百多辆,击毙敌军一万一千余人,俘虏一万五千余人,整个战场被成堆的尸体和燃烧的坦克残骸所塞满,污血没至脚踝······这是自北约向苏联发动卑鄙的偷袭以来侵略者所遭到的最沉重的打击,而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在将北约联军全部辗碎之前,红军的战车是不会停下来的,背叛红色联盟的国家,与红色联盟为敌的国家,必将为他们愚蠢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哼,波兰人······”


  图门烈索夫上将站在指挥车外,用望远镜眺望着地平线尽头冲腾而起的烟柱烈焰,冷冷的吐出三个字。现在他所指挥的第五和第八近卫集团军正排出宽达八十公里的攻击正面,上千辆坦克数千辆各型车辆组成的钢铁洪流以惊人的速度往前涌动,大纵深宽正面如墙推进,上万门各型火炮火力全开,用铺天盖地的炮火的炮火将挡在这两个近卫集团军攻击路线上的一切通通粉碎,这史诗般的画面不知道在军事学家和文学家笔下重复了多少遍,这一次,它真的来了。首当其冲的波兰人和乌克兰人不堪一击,仅仅十来个小时,四个师三万多人的大军就被彻底冲垮了,一万多人阵亡,一万多人进了俘虏营,可以说,这四个师已经从北约联军的作战序列中彻底消失了。苏联对这两个国家痛恨到了极点,很多波兰和乌克兰士兵在投降之后被就地枪决,苏军甚至不愿意接受他们投降,哪怕他们已经放下武器了,坦克和装甲车上的机枪也没有停止扫射,以至于在这两个集团军攻击路线上,除了成堆的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要不是考虑到这场战争已经将苏联打烂了,战后重建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恐怕苏军一个俘虏都不会留的,有种背叛苏联就得作好承受苏联的报复的心理准备!

  在这两支倒霉的大军中,最悲惨的莫过于波兰。苏军对乌克兰军队痛恨归痛恨,好歹还有几分同僚情份在,只要乌克兰士兵放下了武器,一般都不会再去为难他们,但是波兰人不行,苏联现在都恨不得剁了波兰,向苏军投降的波兰军队自然命运悲惨————当年在卡廷森林杀得少了,现在苏联人正尽全力帮波兰人重温那段历史!

  现在第五和第八近卫集团军正追着一股波军的残兵败将,海啸般杀向波尔塔瓦。本来按照图门烈索夫上将的计划,这两个波兰师应该在第一波攻击中就全歼才对的,没想到波兰人命这么硬,居然从他的铁壁合围中杀出一条血路,硬是有三千来人逃出了生天,一口气撤了二十几公里,在一个叫苏奥穆萨维尔的车站构筑阵地,拼死抵抗,第五近卫集团军前锋部队一连攻了两次,都被挡了回来。但波兰人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因为苏军第五近卫集团军主力已经杀到,几百门火炮对着车站猛轰,生生将车站打成了一座喷发的火山!每一轮炮火过去都有很多波兰士兵被扯成碎片,焦黑的碎肢漫天飞舞,喷溅的血浆将硝烟染成了黑红色,波军被炸得血肉横飞!

  又一轮炮火砸了过来,整个车站几乎被夷为平地了。第五集团军军长对图门烈索夫上将说:“炮火准备已经很充分了,攻击时机已经成熟!”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个团,只要一个团一次突击,我就能拿下这个车站,将所有波兰人送进地狱!”


  图门烈索夫摇头:“再等等。”


  军长说:“还等?就那点残兵败将,值得浪费那么多炮弹和时间吗?”


  图门烈索夫说:“我想看看北约联军会不会派出部队来救这帮波兰杂种······我给他们充足的支援时间,如果他们真的出兵来支援波兰人,来一支我吃掉一支!”


  军长问:“如果他们不来支援呢?”


  图门烈索夫冷笑:“那他们将失去波兰人的信任。信任这玩意就像人的生命,一旦失去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正如图门索烈夫上将所料,在波尔塔瓦前线指挥部,北约联军正为该不该支援波兰人而头痛着。苏军对苏奥穆萨维尔车站围而不攻,摆明了就是想围点打援,利用那股残兵败将将北约联军钓出去,然后以他们擅长的运动战逐一击破,为了区区几千残兵败将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似乎不怎么划得来嘛!但是如果不救······


  “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彻底解除苏联对波兰的威胁,把自由和民主带给波兰,我们相信你们,才加入了你们的阵营,把枪口对准了苏联人!现在我们的部队正面临着灭顶之灾,需要你们的支援,如果你们选择袖手旁观,那么,我们将会很失望!”波兰派遣军总司令杰亚宁中将神情愤怒的环视着北约众将领,缓缓的说,“你们应该很清楚,波兰是冒着你们难以想象的风险向苏联开战的,为此我们赌上了国家民族的命运,我们完全信任你们,才选择了加入你们的阵营,与你们并肩作战!”


  波尔塔瓦前线指挥部总指挥哈尔西中将说:“尊敬的将军,请稍稍平息一下你的怒火。波兰是我们的重要盟友,也是抵抗苏联西进的桥头堡,我们是极其重视波兰的。我对波兰派遣军遭到如此严重的损失表示痛心,请相信我们,我们是不会放弃那些正在跟苏联人浴血奋战的波兰士兵的!”


  杰亚宁中将**的说:“那就请将军尽快派出部队去支援苏奥穆萨维尔,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哈尔西中将说:“这我知道。”


  英军范艾伦少将说:“司令官阁下,我认为我们得慎重一点,苏军对苏奥穆萨维尔围而不攻,极有可能隐藏着可怕的阴谋,如果我们贸然前去支援,会不会正好钻进苏军布下的陷阱里?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一点啊!”


  哈尔西中将说:“这一点当然要考虑进去······这样吧,我抽出四十架f-111和三十架f-16,负责夺取苏奥穆萨维尔地区的制空权并对苏军装甲部队进行轰炸,英军的第一师和大红一师各出动两个团,在空军的掩护下对苏奥穆萨维尔发动反击,一定要将被包围的部队救出来!101空降师会出动两个机群协助你们的,我相信在我们的空地一体攻击之下,苏军的坦克群很快就会变成遍地残骸!”


  有这么多直升机和战斗机开路,要在第五近卫集团军中间撕开一道口子,救出那帮残兵败将,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英联邦第一师和大红一师火速出动,像两支巨大的铁箭头,朝第五近卫集团军怒射而去。亲眼看到援军出发,杰亚宁中将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援军出发之后,哈尔西中将偷偷给两位师长发了一封简短的电报,暗示他们“闻到黑面包的味道就撤退”,千万不要跟苏军硬碰,为了几千波兰残兵败将去跟苏军杀得血流成河,划不来!

  不知道杰亚宁中将如果知道这些,会不会气得吐血。


  大红一师冲在最前头,近两百辆m1a1主战坦克炮管高高昂起,滚滚向前,势不可挡。不管上头给的命令是什么,大红一师是铁了心要跟苏联那不可一世的近卫军来一场火星撞地球式的碰撞了。打了这么久,老是跟苏联的二流部队甚至民兵打,太没意思了,他们渴望能通过击败苏联最精锐的近卫军来证明自己的战斗力。101空降师想必也有同样的想法,上百架武装直升机如同密密麻麻的蝗虫,几乎是擦着坦克炮塔的棱角掠过,扑向苏军,螺旋桨搅起的灰尘灌了大红一师步兵一嘴一鼻,气得这些灰头土脸的士兵直骂娘。


  大红一师师长看着战术屏幕。战术屏幕上,一个个强烈的光点在闪烁,那是炮兵群在猛烈射击的时候散发出来的热量,一个这样的光点就意味着一个重炮营,乖乖,苏军的火炮还真多,看样子包围圈里的波军日子不好过哟。f-16机群发来电报,声称他们还没有进入战场就遭到了苏军航空兵强有力的阻击,无数米格战机在空中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米格走廊,他们冲了好几回都冲不过去!嗯,看样子光靠空军是无法完成任务的,到头来还是得靠大红一师与苏军面对面的厮杀,才能击败苏军!少将指点着地图,问参谋们:“如果你们是苏军的指挥官,想要伏击援军,会把打援部队放在哪里?”


  参谋们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他们习惯了用遥遥领先于对手的装备技术去辗压对手,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就是武器系统与武器系统之间的对抗,战术什么的并不重要了,现在要他们把自己放在苏军的位置进行思考,还真不容易。一位参谋指了指一片被废弃的农场:“我认为可能是这里。这里离公路和铁路不远也不近,距离刚刚好,植被茂密,很适合潜伏!”


  马上有参谋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不可能,那地方实在太狭窄了,容纳不下太多的部队!”


  “不必在那里放太多部队,一个团甚至一个营就够了,这支部队很可能会在我们主力通过之后突然杀出,扫荡我们的后方!”


  “要不让空军用凝固汽油弹对那个农场进行试探性轰炸?”


  “我认为这很有必要······”


  就在这些参谋争论不休的时候,101空降师的直升机群已经看到了被生生打成火海的苏奥穆萨维尔村,以及那一排排从天际旋转而下的火球。187空降团团长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狞笑:“准备攻击!先干掉苏联人的装甲部队和自行火炮,再去收拾那些移动缓慢的牵引式火炮!只要我们动作够快,没准等我们将这些最具价值的目标消灭干净了,那些牵引式火炮还没有来得及把炮架收起来!”


  通信频道里传来飞行员们的笑声,大家娴熟的切换到攻击模式,纷纷打开雷达搜索地面,小牛反坦克导弹被激活,热焰弹和箔片弹也蓄势待发,准备对付来袭的防空导弹。跟苏军防空导弹部队打了这么久,101空降师早就积累了大量对付萨姆防空导弹的经验,应付起来虽然谈不上轻松自如,但至少也不会手忙脚乱。


  可惜,这一切准备都是无用功,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敌人。


  雷达报警系统突然发出尖叫,飞行员面色微变:他们都还没有切入战场,就被雷达锁定了?他们飞得这么低,还会在这么远的距离被发现,真是奇了怪了!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数十枚空空导弹破空而来,与这些导弹同时进入101空降师飞行员视野之内的,是三十多架螺旋桨战机,华军的翼龙涡桨战机!团长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声音都变了调,嘶声狂叫:“规避————”


  蝰蛇i短程空空导弹的尖啸声令人汗毛倒竖,每一名飞行员都面色发白,闪电般按下电扭,热焰弹甩出去,嫣红的光芒爆出,此起彼伏,像是在放鞭炮,又像是在作烟花表演,只一刹那的工夫,上百架武装直升机的红外信号已经被热焰弹发出的强光和高温所掩盖!


  可惜来袭的蝰蛇i是红外/雷达双模制导,仅靠热焰弹是骗不过它们的。导弹群穿过热焰间爆出的花雨,紧咬着直升机不放!两架预警直升机不得不冒险把功率开到最大,试图制导假信号,欺骗来袭的导弹群,然而,太晚了!导弹群带着一道道白烟呼啸而过,狠狠的扎入正在耍特技似的作着复杂的机动动作的直升机机身,半空中爆出团团火球,很多直升机被炸得碎片乱飞,不是被削掉了尾巴就是被拧掉了螺旋桨,机身燃起大火,悲啸着栽向地面,只是一个照面,就有不少于二十架直升机被击落了。


  这是北约联军强大的陆航部队第一次领教到涡桨战机的厉害,很快,他们就能体会到苏军陆航部队被涡桨战机追杀时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心情了。“他妈的,这是什么鬼飞机!!!”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银灰色战鹰贴着草皮以四五百公里的时速疾冲而来,187空降团的直升机飞行员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慌乱之中。他们还没有碰到过这种战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了,麻烦,真的非常麻烦。直升机碰到喷气式飞机当然是打不过的,直升机击落喷气式战机这种逆天的战例只在两伊战争中发生过一次,仅此一例而已,但是并不代表直升机碰上喷气式战机就只能引颈待戮,要知道直升机的优势就是可以以喷气式战机无法达到的低空低速进行巧妙的机动,甚至贴着草皮飞,飞进峡谷里,飞进高楼大厦中间,甚至飞进树林里,这些都是喷气式战机无法做到的,因此直升机碰到喷气式战机虽然打不过,但起码还有保命的机会。然而,面对速度远比他们要快得多,却同样可以在贴着草皮的高度向他们发射空空导弹的翼龙涡桨战机,所有的雏鹰都傻了眼!这······这叫他们怎么打啊!只两个回合,就有近四十架直升机变击伤击落,这不是空战,而是一边倒的大屠杀!


  团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形势非常危急,如果他这个团长再乱了手脚,这仗就不用打了。他凭着丰富的经验指挥剩下的直升机收缩起来,以免被涡桨战机分割歼灭,同时在电台里明码呼叫空军支援。只要空军赶到,哪怕只是五六架f-16,就能轻松的将这些该死的涡桨战机通通收拾掉了!

  “所有战机组成圆圈,尽量收缩,不要跟敌机单打独斗,一旦发现敌机冲杀过来马上发射导弹!”团长厉声说,“五分钟,我们只要坚持五分钟,就会有半个中队的f-16过来支援我们!”


  剩余的几十架武装直升机组成一个不大规则的圆圈,像夏天的影子一样乌泱泱的一片,又像一个喷着火的转轮,在天空中呼呼旋转,四面开火,颇为壮观。他们也不管自己能打中什么了,看到翼龙涡桨战机冲过来就玩命的开火,把纤小的直升机格斗导弹不要钱似的发射出去,不求击落敌机,只求拖延时间,先保住小命再说。


  战术对路,不过正确的战术并不是总是有用的。在东北和华北战场,苏联陆军航空兵面对翼龙涡桨战机的凶猛攻击的时候就曾多次使出这一招,所有直升机猥成一团以密集的火力对付扑过来的涡桨战机,这种战术曾让翼龙涡桨战机狗咬刺猬没法下嘴,眼睁睁看着苏联前线航空兵赶到将直升机群救走。但是华军最擅长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多次较量之后,早就摸索出了一套极具针对性的战术。大队长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圈他!”指挥整个机群分成多个小队,从四面八方轮番发动攻击,非常嚣张的直直的冲向直升机群,射出一枚导弹,不等直升机群开火,又马上拐弯开溜,直升机专用的空空导弹有效射程只有很苦逼的八公里左右————对于直升机之间的战斗而言,这个射程是完全足够了的,而这些涡桨战机装备的空空导弹有限射程却达到十三公里,完全是凭着射程上的优势欺负人,依靠直升机望尘莫及的机动性能和速度一步步将直升机群往中心压缩,让它们挤得更紧密一些。只见空空导弹拖着烟焰流星般划过天空,尖啸中一架架直升机被打得浑身冒火,一头栽落,在损失了多架直升机之后,187空降团团长郁闷的发现,那么多直升机集中在一起,简直是最好的靶子!


  可惜现在就算他想改变战术也来不及了,涡桨战机机群已经对直升机群形成了合围,正逐步压缩将直升机往圈内逼,几架ah-1超级眼镜蛇试图突出去,一波空空导弹扫过来,全栽了下去。187空降团团长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这种身陷重围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啊······该死的,说好的f-16呢?怎么还没有来?


  f-16倒是想来,但是苏联前线航空兵到处设卡收费,他们想过来还真不容易。好不容易,天空中传来引擎的轰鸣,团长露出一丝欣喜,但是没等他松一口气,预警直升机发来了警告:“小心,两架飞狼战斗轰炸机朝你们那边扑过来了!”


  飞狼?


  这种超音速战斗轰炸机跑过来干嘛?难道它们也想落井下石?


  团长被华军那古怪的战术搞得一头雾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法子集中精神多想,因为翼龙机群已经形成经典的一域多层四四制编队,不光将直升机群的活动范围死死的限制住,就连机群的高度也被限制住了,不管是往上还是往下都得撞上空空导弹,雏鹰们叫苦连天,苦不堪言。现在团长只能祈祷那两架飞狼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大红一师的装甲部队。


  两架飞狼以亚音速从战场上空掠过,飞行高度很低,控制在三百米左右,也很慢,只有零点五马赫,让两架超音速轰炸机飞出这样的低空低速,还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好在在到达直升机群上空之后,它们就开始拐弯,加速,四枚五百公斤级航空炸弹从挂架上脱落,照着直升机圆圈的中心砸了下去!


  187空降团团长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用五百公斤级航空炸弹炸直升机!?这是哪个傻残的家伙想出来的馊主意?他妈的,你们太有才了!几十架直升机的飞行员想必也是一样的念头,都傻傻的看着那几枚航弹拖着阻力伞从天而降,已经陷入了呆滞状态······用航空炸弹炸直升机,那跟用防空导弹打蚊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

  轰轰轰轰!


  四枚航空炸弹落入直升机圆圈核心之后爆裂开来,发出沉闷的轰鸣,连碎片都没有多少,跟直升机飞行员预想中的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相差实在太远了。但是从爆裂的弹体中飞溅出的浆状化学燃料以及这些化学燃料汽化所形成的大团白色乳烟却让雏鹰们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空气燃料炸弹,又是空气燃料炸弹!你们到底有多喜欢空气燃料炸弹啊,连火箭弹都装上了云爆弹头不说,还打算拿它来炸直升机!不得不说,这招真他妈的管用!乳白色气团迅速膨胀,扩张,吞噬一切,那些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的直升机正是这头凶残的怪兽的猎物!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的气流更将这危险之极的烟雾吸了过来,令每一名飞行员肝胆俱裂,发出一声狂叫:“上帝啊————”


  轰!!!

  别说叫上帝,叫亲爹都没用。当空气燃料炸药充分汽化之后,雷管点火,那团不团膨胀、蠕动的白雾在强光一闪间化作一团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的巨大火球,冲击波撞向地面再弹起,吹动烟尘,形成一个圆整的暴风圈一环环的扩散,温度高达两千多度的、红得发紫的火雾以每秒钟三四千米的速度排山倒海的扩散,吞噬一切!在爆炸的前一秒,101空降师的精英们将操纵杆一推到底,以最快的速度狂飙,试图逃离这团可怕的火雾,那惨白的脸色,那绝望的表情,哪怕是石人都会为之动容。但是狂暴的爆炸冲击波没有半点心慈手软,轻而易举的追上了直升机,在火雾扫中直升机机身的那一瞬间,直升机尾舵和螺旋桨桨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崩裂开来甚至被整个扫飞,重达数吨甚至十几吨的直升机被吹得一路翻滚远走高飞,最终不是撞上树木就是栽落地面,变成一堆扭曲的废铁,更有不少在空中迎头相撞,飞行员和直升机一起在一团火光中粉碎开来,碎片烟花般漫天飞舞。几十架直升机被大爆炸一扫而空,只剩下六七架侥幸逃出了那个恐怖的死亡漩涡,在直升机吻上大地的前一秒钟成功的将直升机给拉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前方尖啸连连,一波蝰蛇i短程空空导弹箭雨般袭来,23毫米机关炮扫出的炮弹在空中排成一把把长达几百米的光剑,纵横交错,没有一丝空隙,哪怕一只飞蛾也很难全身而退!


  无法招架,更无法躲避,幸存的直升机在短短几秒钟内被撕得粉碎,无一幸免。第187空降团自团长以下,九十七架武装直升机,全灭,101空降师这头啸鹰一边翅膀被狠狠的扭断了。此役之后,整整一个星期,北约联军都不敢再在战场上大量投入陆航部队,对于苦逼的北约陆军来说,这无异雪上加霜。


  确定所有直升机都被干掉之后,翼龙机群冲北约联军的方向晃了晃机翼————拜拜!调头往苏军防线纵深飞去,当187空降团望眼欲穿都盼不到的那半个f-16中队呼哧带喘的赶到时,看到的只有满地碎片。


  图门烈索夫上将接到战报之后,苦笑:“用轰炸机去炸直升机群,也亏他们想得出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做到了!”


  罗科索夫斯基中将说:“是啊,天马行空般的思维,匪夷所思的战术,我们败给华军,不算冤。”


  图门烈索夫上将微微一叹,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了脑后。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奥加尔科夫元帅给他的任务很重,必须争分夺秒。米格-25侦察机已经发现了大红一师和英联帮第一师,他围点打援的战术已经成功了,用几千波军残兵败将成功的钓出了北约联军两支精锐,从这两支援军的行进速度来看,大红一师胆最肥,主力与先头部队的距离很短,这说明他们急于寻找苏军精锐部队一决高下,而英联邦第一师则秉承了英国佬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留一手的尿性,进两步退一步的,一副随时准备缩回去的鸟样,不知道波兰人知道来援的部队竟然是这副尿性,会不会哭出尿来?上将狞笑,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大红一师和英联邦第一师,都把命留在这里吧!没有太多的考虑,他径直下令:“第五近卫集团军以两个师对付大红一师,第八近卫集团军以一个师对付英联邦第一师,第91独立导弹团三枚ss-23准备,给北约一个惊喜!”


  第五近卫集团军一个团跟着炸点冲向苏奥穆萨维尔车站,肆意扫荡波军那已经被一**炮弹雨冲涮得破破烂烂的阵地,两个摩步师由在苏奥穆萨维尔东北方向杀出,三百多辆主战坦克主炮笔直的指着前方,像浑身披甲的具装重骑,挺着粗长的刺枪冲向大红一师。第八近卫集团军主力师稍后杀出,冲向英联邦第一师。大平原上突然卷起钢铁洪流,滚雷般的轰鸣震颤着大地,千百道曳光流线划过地平线,爆炸火光遍地炸开,如此恐怖的情景,让北约联军骇然失色。一位在这场战役中幸存下来的将领心有余悸的在日记中记录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一直以来,我们对苏军的看法都很古怪:一方面我们依仗远比他们先进的精密加工技术和电子技术,理直气壮的嘲笑他们手中那粗糙的武器装备,另一方面,却对他们那恐怖的实力和高昂的斗志望而生畏。我们一直认为t-72跟ak-47一样,是穷人的武器,如果一对一的较量,北约几款主战坦克将毫无悬念的取胜,这为我们提供了进一步嘲笑苏联的理由。然而,在苏奥穆萨维尔,当看到几百辆t-72像洪水一样朝我们冲过来的时候,当想到这几百辆t-72后面还有上万辆同样凶猛的坦克的时候,我的手不听话的颤抖起来······真的,在成千上万的t-72猛冲过来的时候,就算是上帝,也无法让自己不浑身发抖······”得知187空降团在十几分钟之内全军覆没之后,大红一师师长的眉头紧皱,额头上的皱纹又深了一些。


  对于大红一师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按照大红一师的战术,应该是空军先好好的给苏军来几轮狂轰滥炸,用凝固汽油弹和反装甲集束炸弹对北极熊的铁罐头进行屠杀式轰炸,101空降师低空突防,用地狱火导弹将被炸得乱了阵脚的苏军坦克逐一点燃,m-270火箭炮布撒钢雨,a-10用反坦克导弹和机炮切开那些铁罐头的脑袋······等苏军的坦克死得差不多了,m1a1再冲上去,到那时,装甲兵们要面对的只是所剩无几的坦克和被炸掉了魂的苏军步兵,一边倒的屠杀而已,打电子游戏都没有这么过瘾。通过多次实兵实弹演习,五角大楼认为这种空地一体战术是应对苏军装甲洪流的不二法门,只要空军、陆航、炮兵勇力合作,他们完全可以以比苏军少得多的坦克完胜对手,而且是大比分的完胜。大红一师就是最早的试验性质部队,对这套战术可谓轻车熟路了,但是当他们真正与苏军狭路相逢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套华丽的战术很难玩得转:在苏联前线航空兵的顽强阻击之下,别说a-10,就连f-111战斗轰炸机和f-16战机也很难撕开苏联前线防空兵的防线,对苏军进行大规模的轰炸;被寄予厚望的啸鹰师才几个回合就被扭断了一边翅膀,现在大红一师不得不跟苏军打一场二战模式的装甲战了!


  既然无巧可取,那就只能正面硬拼了。哼,正面硬碰就正面硬碰,大红一师怕过谁了!


  “让炮兵全部换上激光制导炮弹,给我往死里打!”师长恶狠狠的下达了命令。


  无人机发回诸元,正处于行驶状态的m109帕拉丁自行火炮扬起修长的炮管,计算机分配打击目标,这一切在一分多钟之内就完成了,其信息化合成程度和反应速度实在是令人咋舌。这还是大量卫星被击毁了,很多节点大受影响的结果,否则大红一师的反应速度会更快的。随着电钮按下,轰轰轰轰!暴烈的雷霆巨响猛然腾起,炮口迸出一团团炽热的烟焰,昂贵的激光制导炮弹轰然而出,呼啸着飞向地平线尽头的苏军装甲部队!烟焰还没有消散,又一团火球迸了出来,接着再一团······m109自行火炮火力凶猛的优势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一优势就连近年来在世界军火市场上风头最劲的77b式自行火炮都自叹弗如。打完一打完一轮,自行火炮群赶紧疏散,以躲避苏军炮火的反击。但是他们行动再快也没有炮弹飞得快,就在第一批激光制导炮弹出膛之后,苏军自行火炮部队发射的卡诺普m型火箭增程激光制导炮弹也从炮膛里轰然而出,朝他们砸了过来!战争之神放声咆哮,火光漫山遍野的炸开,将死亡布撒开来。通过无人机的镜头,师长清楚的看到,处于第一横列的苏军坦克三三两两的像是鬼头刀砍中脖子的死囚似的,硕大的炮塔翻滚着飞上了半空,“角蝰”式激光制导炮弹的精确度令人满意。只是苏军的坦克太多了,击毁一辆后面马上补上一辆,始终给人一种毫发无损的错觉,这种错觉往往可以动摇装甲兵的信心。


  在无人机的制导之下,m109式自行火炮发射的激光制导炮弹纷纷命中目标,155毫米的口径,就算只是普通的榴弹也够坦克受的了,被击中的t-72装甲破碎开来,弹头钻入驾驶舱内部炸开,里面的装甲兵不是被汽化就是血肉横飞,能幸存下来的人少之又少。但是卡诺普m型激光制导炮弹马上还以颜色,飞在最前面的那群炮弹用微型雷达照射地面锁定目标,后面的炮弹长了眼睛似的飞向m109自行火炮群,正在匆忙转移的炮兵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团团正在飞速放大的火球······跟坦克不一样,自行火炮的防御能力只能用渣渣来形容,毫无悬念的被重炮炮弹像铁锤砸鸡蛋壳一样砸得粉碎,爆裂开来,沉重的炮管打着旋直飞出去,大大小小的车身碎片纸片般飞扬而起再四散溅落,没来得及打出去的炮弹被引爆,破碎的车身直接化作一团小蘑菇云,炮兵呢?鬼影都找不着了!一轮对射下来,苏军二十几辆坦克被掀掉了炮塔,大红一师十几辆自行火炮被炸成了碎片,大家打了个平手。


  师长眉头拧得更紧,该死的苏联人,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二战后期你们不得不动员十六七岁的少年入伍了,照你们这样硬碰法,不发生人口危机才怪!不过,虽然打心里鄙视苏军这种拿部队当炮灰跟敌军拼消耗的打法,但是师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应付,只能下令:“自行火箭炮营开火,发射战术导弹!决不能让苏军炮兵肆无忌惮的轰炸我们的部队,这样太伤士气了!”


  参谋长说:“火箭炮营一旦开火,很容易遭到苏军远程炮火的报复性打击·····”


  师长说:“让他们快打快撤,尽量避开苏军的炮火反击!”


  参谋长对这么快就投入自行火箭炮营是持反对意见的,这个火箭炮营可是他们对付苏军装甲部队的利器,用多用途子母弹对苏军密集的装甲集群进行覆盖,可以给予苏军致命打击。拿它来对付苏军的远程火炮,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但命令已经下达了,他能做的也就执行而已。


  看着一条条弹道从雷达屏幕上划过,柳维平微微摇头。巴拿马、格林纳达、利比亚这些弹丸小国真的将双头鹰给惯坏了,他们已经习惯了以占绝对优势的技术装备去辗压对手,哪怕在非洲被炎龙军团和苏联远征军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也改不过来。看大红一师跟第五集团军过的这招,简直跟教科书一样刻板,这样打法,不死才有鬼了!他笑着对第54集团军的李军长说:“如果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也是这种打法,我们就不用那么伤脑筋了。”


  李军长说:“希望不大,我们可以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双头鹰当然也可以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事实上,他们的战术更新速度是非常快的!”


  柳维平说:“如果不能克服那种没了装备优势就不会打仗的老毛病,战术更新再快也没用。”话音未落,轰轰轰轰!在苏军远程炮兵群原来的位置,几道火柱直冲云霄,赫然是被

  m270自行火箭炮发射的战术导弹命中了,苏军几辆没来得及转移到安全地区的自行火炮被砸了个粉碎,爆燃飓风和碎片形成可怕的死亡漩涡,吞噬一切!他兴趣缺缺,这几枚战术导弹来得太慢了,并没有对苏军重炮群造成真正的伤害,这不,那边炮声仍在轰隆隆的响个不停呢!他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说:“回去,回去,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回去睡一觉,养足精神准备对付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呢!”


  李军长哭笑不得。


  那边,苏军坦克群已经顶着呼啸而来的激光制导炮弹顽强的冲到了大红一师面前,现在再也无巧可取了,只能硬拼。不光是大红一师,英联邦第一师也遇上了同样凶猛而坚决的进攻,苏军只是一次冲锋就挺进到了坦克主炮对轰的距离,没什么好说的,t-72、t-80、m1a1以及挑战者-2等等闻名遐迩的主战坦克毫无花巧的碰撞到了一起,一场坦克大战就此爆发。反坦克突击炮在上千米、几百米甚至一百来米的距离对着轰隆隆的冲过来的坦克倾泄着雷霆万钧的火球,炮射反坦克导弹猎犬般灵巧的扑向坦克最薄弱的顶部装甲,高压滑膛炮和线膛炮笔直的对着敌军坦克的胸膛开火,短矛般的脱壳穿甲弹弹芯以数倍音速击碎反应装甲和复合装甲的花花肠子,直透驾驶舱,金属射流和装甲碎屑成了每一名装甲兵的噩梦!不断有坦克中弹起火,侥幸没有死的装甲兵惨叫着从里面滚了出来,一道道烟柱越冲越高,遮住了战场的天空······在这些燃烧的坦克残骸旁边,杀红了眼的步兵扛着反坦克火箭筒和单兵肩射反坦克导弹朝远处的敌军坦克开火,甚至架起机枪扫射从即将殉爆的坦克里逃出来的装甲兵,都杀红眼了。不少装甲兵好不容易才逃出了即将变成炼狱的坦克,惊魂甫定便被机枪子弹甚至狙击步枪子弹撂倒,即随在坦克的辗压下变成一堆肉泥······置身于战场中,前后左右,全是咆哮而来的钢铁巨兽,轰隆隆的炮声一秒钟都没有停过,每一秒钟都有战车被击中,每一秒钟都有人受伤或者死亡,这就是一个残酷得令人发疯的地狱!

  大红一师还好些,作风硬朗,异常剽悍,并不畏惧跟苏军一对一的拼消耗,在两个摩兵师的强攻之下寸步不让,丝毫不落下风,打得是有板有眼。可是,英联邦第一师不行,他们是打心里害怕这种硬仗,那源源不断的涌过来的苏军主战坦克让英联邦第一师的官兵为之震骇,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师长当即下令二十几架武装直升机出击,先把第八近卫集团军的阵列冲乱再说。那二十多架武装机升机扑了过过去,不等它们发射反坦克导弹,防空导弹和自行高射炮就编织出一张稠密的火力网裹了过来,跟打蚊子似的将它们一架接一架的凌空打爆,短短几分钟之内,这个直升机群就没了一半,再一次证明,贸然让武装直升机去强攻拥有强大的防空火力的装甲部队,无异逼着它们去送死!


  咣咣咣咣!


  武装直升机群狼狈的逃了回去,而苏军装甲部队的尖刀已经顶到英联邦第一师的胸口了,数十辆t-80同时开火,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箭雨般袭来,一边后退一边射击的挑战者-2纷纷中弹,乔巴姆装甲也无法承受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直接命中,碎片飞溅中,金属射流直透核心,里面的英军装甲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被打得支离破碎。英联邦第一师师长没得选择了,只能下令全师压上,先顶住北极熊的攻势再说,同时通过电台呼叫波尔塔瓦前线指挥部,向哈尔西中将报告这里的情况,请求增援。


  得知大红一师和英联邦第一师竟然遭遇苏军两个近卫集团军之后,哈尔西中将大吃一惊,一个师单挑一个集团军,这种仗无论如何也打不赢的,他赶紧派出手里的预备队———德国第三掷弹兵师和法国第32轻步兵师,击败苏联那两个近卫集团军就不敢指望了,能将大红一师和英联邦第一师救回来就成!


  急于接应大红一师和英联邦第一师的哈尔西中将并不知道,他正一步步的踏入苏军统帅部为他精心部置的陷阱之中,他再也看不到他派出去的部队了。


  几经周折,韩雅洁终于带着柳桦回到了大连。


  战争结束了,市民正在密锣紧鼓的清理废墟,重建家园,一些被炸得摇摇欲坠的建筑物被拆掉了,被烧成炭柱的树木也被挖掉,重新种上,整个城市正在迅速恢复生气。推开门走进别墅的时候,她惊讶的看到那棵被烧得黑漆漆的大树抽出了无数绿色枝条,在东北的秋风中摇摆着,顽强的焕发生机。警卫员问要不要把这棵树砍掉,重新种一棵?她微笑着看着这棵坚韧的树,摇头。不要,不仅不能砍掉,还要精心照料,让它活得更好,等以后她做奶奶了,可以抱着小孙孙坐在这棵树的下面,指着那漆黑的、伤痕累累的树身,向小家伙讲述这棵树、这片土地、她们这一代人曾经经历的故事。


  让它好好活下去,告诉在和平中长大的孩子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非常残酷的战争,告诉他们,为了保卫这个国家,有一百多万军人倒在了东北、华北以及西北。


  客厅和房间的摆设没有任何改变,一切如旧,只是那架小提琴上的灰尘又厚了一些。也是,都这么久没有用过了,想不被灰尘盖住都是不可能的。她把行李交给警卫员,走过去拿起小提琴,轻轻擦掉上面的灰尘,望着窗外蔚蓝的大海,目光悠远。


  柳桦说:“好冷清啊,爸爸和弟弟都不在,舅舅和外公也不在,就连柳伯伯都不知道在哪里,真的好冷清啊!”


  韩雅洁微笑:“他们很快就能回来了。”


  柳桦不大相信:“妈妈你骗我吧?到处都在打仗,他们哪里抽得出身?”坐进沙发里抱着膝盖,唉声叹气:“好想弟弟,我都好久没有捏过他的脸揪过他的耳朵了。”


  韩雅洁说:“相信妈妈,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轻轻拉到琴曲,舒缓的琴声就像一股清泉,缓缓的从琴弦上流淌出来。接到哈尔西中将的命令下,法国第32轻装步兵师和德国第三掷弹兵师连同大红一师第三旅倾巢而出,扑向苏军第五和第八近卫集团军的接合部,准备撕开这两个集团军的接合部,迫使苏军暂时后撤,将大红一师和英联邦第一师接应下来。杭纳上将深知事态严重,下令空军全力出击,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夺取制空权。在上将的怒吼中,五十多架f-15和四十多架ef-2000一波接一波的起飞,密密麻麻的遮住了天空。苏联前线航空兵也不甘示弱,一口气起飞了三百多架战机,组成密集的队形铺天盖地的迎了过来。


  如此庞大的机群当然无法瞒得过北约的预警机,两个机群相距还有两百多公里的时候,苏军机群的信号便清清楚楚的出现e-3预警机的雷达屏幕上了。调度官让预警机飞得再近一些,信号更加清晰了,他仔细分析了一下,发现苏军这一波机群是以米格-21为主,再加上一些苏-15,都是二代机或者二代半机,米格-29m和苏-27不见踪影。虽然不知道苏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难得碰到一个斩瓜切菜的机会,他也不愿意放过,马上指挥机群展开编队,朝着比北约机群多出两倍的苏军机群恶狠狠的扑了过去。


  等到距离拉近的时候,苏军预警机也盯住了北约机群,在它的调度之下,整个机群兵分三路杀了过来,都是以超音速飞行,显然,苏军是想拉近距离,发挥苏系战机在缠斗上的优势以多打少。哼哼,想得倒美,拥有可以准确打击四五十公里外的敌机的先进导弹,谁他妈耐烦跟你近距离缠斗!

  两个机群之间的距离还有五十公里。


  十几枚aa-9透阵而出,直取北约机群,又是米格-31!北约空军飞行员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他们很讨厌米格-31,这货在空战中完全就是搅屎棍,冷不丁的给你来两发超远程空空导弹,射了就跑,叫你抓都抓不住它!被锁定的那几架战机连忙规避,但还是有两架被击中,凌空开花,算是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但是接下来就该苏联人倒霉了。


  调度官恶狠狠的下令:“敌机已经进入最佳射程,开火!”


  飞行员按下电钮,早已预热完毕的空空导弹拉着尾焰以数倍音速破空而出,天空中顿时银蛇乱舞,一张无边无际的火网铺展开来,裹向苏军机群!苏联电子工艺落后的短板再一次暴露出来,遭到攻击的战机迟迟没有发现来袭的空空导弹,等到他们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导弹已经进入不可规避范围,苏军飞行员唯一能做的,就是拉下弹射手柄。


  轰轰轰轰轰!

  阴霾的天空被爆炸强光映亮,巨响如雷暴连绵不绝,火球如闪电不断迸发,数十架战机被导弹撕裂,化作漫天花雨,燃烧的碎片带着火焰倾泄而下,布满了天空,太壮观了。北约空军飞行员放声欢呼!


  苏军机群损失惨重,却浑不在意,飞行员将操纵杆一推到底,密密麻麻的米格-21如同暴怒的马蜂,朝北约机群猛冲过来。迎接这些马蜂的,是第二波更加密集的空空导弹,aim-120先进中程空空导弹和“米卡”空空导弹编织成一张咻咻急旋的死亡之网,无情的绞杀着扑过来的苏军战机,单薄的米格-21不是一架接一架被击落,而是三五成群的爆炸起火,伞花一片片的绽开,这不是空战,而是一边倒的屠杀!


  北约空军指挥部里的参谋们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不对劲,很不对劲,苏联人表现得也太笨,太盲目了,他们不像是空战,倒像是一门心思找死,直直的往空空导弹撞过来!还有,苏军飞行员也表现得太怕死了,明明还有机会躲开空空导弹的,他们也干脆利索的拉了弹射手柄······一位法国参谋咕哝:“苏联空军不像是要跟我们决战,倒像是想用这些老古董消耗我们的空空导弹啊。”


  “消耗我们的空空导弹?”


  一言惊醒梦中人,司令官马上反应过来了,这他妈不是田忌赛马吗?先用不值钱的米格-21耗掉北约机群的空空导弹和油料,等耗得差不多了,再让苏-27和米格-29上来补枪,好家伙,这招真够毒的!他马上下令:“第二梯队作好战斗准备!”


  在苏奥穆萨维尔战场上空,这场空中大屠杀还在继续,苏联前线航空兵舍死亡生的冲击着北约的鹰之墙和幻影之墙,完全是一刀换一枪,一命换一命的打法。他们的舍命冲击确实给北约空军造成了一点麻烦,击落了好几架北约战机,但是技术差距过大,再加上这些苏军飞行员出奇的惜命,导弹一来马上弃机,这种殊死攻击也没能改变一边倒的战场态势,在空空导弹的尖啸中,不断有苏军战机被击落。北约空军飞行员要做的就是瞄准目标,然后发射导弹,很快就能看到一团火球在远处爆开,跟打游戏一样轻松。北约飞行员兴奋得嗷嗷大叫:“这是自二战结束之后规模最大的猎火鸡比赛!”每个人都在拼命攻击,抢夺着猎物,谁都想成为空战王牌,这种机会可不多啊,不抓紧的是傻蛋!

  二十分钟后,苏军机群终于撤退了,不撤不行,现在他们只剩下区区四五十架战机了,再不撤就要全军覆没了。杀得性起的北约空军飞行员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们,紧追不放,空空导弹不断射出,逃跑的苏军战机一架接一架被击落,再过几分钟,天空中的苏军战机就只剩下区区十几架了。但是就在这时,苏-27那狰狞的身影出现在万里长空中,aa-10空空导弹像暴怒的蟒蛇一样猛扑过来,追在前面的十几架f-15当即爆成一团火球!北约空军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四十几架苏-27已经在前方恭候多时了。现在他们的情况有点不妙,油料时间快到了,空空导弹也没剩下几枚,但是被一场空前大胜刺激得肾上腺激素疯狂飙升的飞行员毫无惧色,径直迎了上去,跟苏-27厮杀在一起。而预警机十万火急的将这一情报报告给指挥部,调到第二波机群掩杀上去,接应第一梯队撤退。几分钟后,第二梯队切入战场,挡住了正在横冲直撞的苏-27,油料时间已经到了的第一波机群纷纷撤退。苏军大概是觉得再打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愿意拿数量有限的苏-27跟北约空军拼消耗,悻悻的撤了回去,组成侧卫之场为第五和第八近卫集团军提供空中掩护,本来应该成为他们的猎物的北约第一波机群扬长而去。


  司令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参谋们说:“苏军果然有阴谋。可惜啊,他们这套把戏玩得不怎么漂亮,非但没有占到便宜,还赔上了两三百架战机,我想现在奥加尔科夫鼻子都气歪了吧?”


  参谋们放声大笑,一位参谋问:“要不是让空中加油机前去接应?”


  司令官说:“问问我们的小伙子吧。”


  飞行员们纷纷回答:“不用了,我们剩余的油料足够回到基地,还会有一点富余呢!”


  既然是这样,加油机就没必要出动了。司令官下令几个基地保持跑道畅通,后勤部门安排加餐,为得胜归来的空军飞行员庆功,安排好这一切后,他往国内发了一封电报,激动的声称:“我们刚刚挫败了苏联人一次大阴谋,击落了近三百架苏军战机!”


  这是一场少有的大胜,总统接到电报之后肯定会很高兴的。司令官愉快的想。


  得胜归来的北约机群洋洋得意的飞过乌克兰平原,飞向位于波兰与乌克兰边境的那几个大型空军基地。一切顺利,前方有大批北约战机挡着,苏联前线航空兵想杀过来追击他们,没那么容易,他们已经看得见基地的跑道了,每个人都愉快的欢呼起来。


  数百公里之外,柳维平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对图门烈索夫上将说:“可以发射导弹了。”


  上将狞笑,下令:“发射!”


  在苏军防线纵深处一片树林里,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十几枚飞毛腿拔地而起,直冲苍穹。稍后,三枚ss-23引擎发出山呼海啸,暴风圈猛烈的扩散,将树木吹得东倒西歪,狂啸飞驰,追在飞毛腿导弹群后面杀向波乌边境的北约空军基地!


  不久,那几个基地纷纷拉响了防空警报,正互相勾肩搭背的走向餐厅准备开庆功会的飞行员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现在他们的战机油箱里剩余的油料甚至都不够起飞了,苏军导弹偏偏在此时飞过来,那不是要人命吗!?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盘旋在基地上空的激光战机能将来袭的弹道导弹击落,或者爱国者真的有军火商说的那么牛,能将来袭的导弹拦下来,否则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千钧重担全压到了激光战机的身手。在司令官的严令下,一道道强烈无比的红光射向两百公里外的弹道导弹。飞得好好的的弹道导弹弹体像是遭到圆锯切割似的,爆出大团火花,弹体被生生烧穿,燃料喷溅而出,迟来的爆炸将这些有剧毒的燃料变成了致命的火雨,整枚导弹被炸得粉碎。一次齐射,三枚飞毛腿从屏幕上消失了。


  八枚爱国者防空导弹拔地而起,以二对一的拦截模式撞向飞毛腿。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飞毛腿猝不及防,又有三枚栽了下去,北约的防空网真不是闹着玩的。趁此机会,激光战机再次开火,这次运气更好,很短时间之内就有四枚飞毛腿被打爆了。


  但是以数马赫速度飞行的苏军弹道导弹留给北约防空反导系统的拦截机会并不多,仅仅是三次拦截的工夫,导弹群已经进入末端冲刺,像一团团雷霆万钧的火球,朝着空军基地滚落!指挥官手背的青筋全冒了出来,他强自镇定,迅速下达命令:激光战机集中火力作最后一次拦截,争取再击落三到四枚导弹,两个爱国者防空导弹营以二对一的拦截模式开火,截击导弹群主力。如果爱国者防空导弹群以最大密度开火的话,成功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这样就还剩下三四枚苏军弹道导弹,只要动作够快,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完全可以在它们击中基地之前再次开火,将其击落的,对,就这么办!


  激光战机打出第三轮齐射,又有三枚飞行腿被打成了团团火球。与此同时,两个爱国者防空导弹营全力开火,造价昂贵的爱国者防空导弹不要钱似的朝着天空倾泄,密似烟花!如果站在高处,你甚至可以看到爱国者防空导弹挟烟的与苏军弹道导弹飞速接近,然后火星撞地球般撞在一起,化作亿万火花。防空导弹部队已经顾不观察战果了,以最快的速度准备最后一次发射!激光战机同样如此,几次全力攻击已经消耗了它们太多燃料,它们正在积蓄力量,准备着最后一击!

  突然,一直吊在飞毛腿导弹群后面的那三枚导弹全速冲刺,末端速度八马赫,后发而先至!这不是飞毛腿,这是ss-23,前面那一大群飞毛腿只是炮灰,负责吸引激光战机和爱国者防空导弹营的注意,真正致命的攻击,在这里!

  激光战机飞行员看着屏幕上那道正在一点点由红转绿,却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的杠杠,呆若木鸡。


  两个防空导弹营营长看着正在手忙脚乱的修改着数据,试图锁定那三枚ss-23的射手们,呆若木鸡。


  正屏住呼吸紧张的观看着这场导弹拦截大战的飞行员和基地人员恐惧的看着ss-23从天际翻滚而下,呆若木鸡。


  下一刻,电闪雷鸣,三枚ss-23分别击中了这三个停满了油料所剩无几的空军基地,恐怖的爆炸让地面剧烈震动,整个基地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在他们近乎绝望的目光中,一团红得耀眼的蘑菇云咆哮如雷,翻滚而起,冲击波天雷劈地般劈入地面,坚如精钢的跑道粉碎开来,一陷到底,留下了深达数米,直径两百多米的大坑。爆炸冲击波一环环的扩散,处于爆炸核心外围的跑道像树皮一样从地面剥离,以音速抛向四面八方,对整个基地进行无差别式覆盖攻击,不知道多少人被活活砸死!暴风、烈焰、碎石混合而成的毁灭漩涡横扫而来,那些连发动机都还没有放凉的战机要么被高高抛起再重重的摔在地上变成一堆破破烂烂的废铁,要么被快于音速的跑道碎片打得支离破碎。别说这些娇贵的战机,就连可以承受重炮轰击的指挥塔和半地下式机库,也在蘑菇云冲天而起的那一瞬间轰然坍塌,整个基地变成了废墟!


  激光战机飞行员清楚的看到了这三团可怕的蘑菇云,他们的脸色变得惨白。如果他们再往前飞两三百公里的话,肯定可以看到,同样的蘑菇云正在大红一师、英联邦第一师、法国第32轻装步兵师、德国第三掷弹兵师和波尔塔瓦市区冉冉升起,以致命的高温和每秒钟七八千米的爆炸冲击波毁灭一切。无数北约士兵在蘑菇云腾空而起的那一刹那灰飞烟灭,连一个细胞都没有留下来,北约在波尔塔瓦战场的部队还没有完全展开,便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


  幸运的是,这些战术核武器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辐射却很弱,只要逃过了爆炸冲击波和高温,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不必担心核辐射的问题。但是对于北约军队而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蘑菇云刚刚消散,他们便骇然看到,漫天尘埃里,苏军坦克群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朝他们席卷而来,等待他们的,只能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了······


  戈尔巴乔夫拿起红色电话,说了一声找你们总统。等电话接通之后,他平静的说:“你们率先使用核武器,用核弹和核爆电磁脉冲弹落落了我们的和平号空间站和米格-105轰炸机,现在我们以牙还牙,也回敬你们几枚核弹,我们扯平了······放心,那是核爆冲击波弹,当量顶多只有一千吨,跟你们那枚二十万吨级核弹相比,差得太远了!”大红一师遭到战术核武器打击,损失惨重!

  英联邦第一师遭到战术核武器打击,师部灰飞烟灭!

  法国第32轻装步兵师遭到战术核武器打击,一个自行火炮团和一个装甲营团灭!


  德国第三掷弹兵师遭到战术核武器打击,整整一个装甲团在几秒钟内被炸成了废铁!

  波乌边境空军基地遭到战术核武器打击,三个基地全部被毁,一百多架战术被炸得粉碎!


  波尔塔瓦城遭到战术核武器打击······

  第聂伯河东岸北约联军集结地域遭到战术核武器打击······


  ······

  一个接一个灾难性的消息接踵而来,震得哈尔西中将头晕转向,目瞪口呆。通过卫星传回来的画面,他清楚的看到十几朵漂亮的蘑菇云正在乌克兰大地冉冉升起,催命般的强光刺痛了每一双敢于直视它的眼睛。他脑海一片空白。


  核武器!

  苏军居然对北约联军动用了战术核武器,而且一扔就是十几颗!


  虽然苏军使用的都是一千吨级当量的战术核武器,但核武器就是核武器,哪怕是十吨级的,它也是核武器,一旦从发射架上飞出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北约联军为之胆寒,士气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动不动就是一枚战术蘑菇弹砸过来,这种仗还怎么打?北约各国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各路大军不等指挥部下令就纷纷撤退,而且是争先恐后的向后转齐步走,生怕跑得慢了,被一枚战术蘑菇弹砸过来,大红一师、英联邦第一师、法国第32轻装步兵师和德国第三掷弹兵师就这样扔给了苏军,这四个师是死定了。这也意味着,如果算是此前被苏军干掉的波兰和乌克兰那四个师,在短短的四十八个小时之内,北约将失去八个师,这样的惨败,绝对是灾难性的!


  干掉波乌边境的空军基地之后,苏联空军首次夺取了空中优势,接下来的一切再明白不过了,苏-24和苏-25将铺天盖地的朝那北约那四个师扑过来,用密如暴雨的航空炸弹将那些北约士兵像蚂蚁一样一片片的炸飞,苏军的坦克海将海啸般涌来,将魂飞魄散的北约士兵辗成肉酱!谁也没有办法阻止苏军将这四个师全歼,哪怕是苏军的统帅也不行!


  怎么办?

  北约乌克兰前线指挥部陷入了死寂,每个人都在惮精竭虑,试图找到一个可以应对当前的危机的办法,累死了成吨的脑细胞,却仍然茫无头绪。


  远在卢布林的北约陆军指挥部同样陷入了死寂。半响,面色苍白的杭纳上将嘴唇翕动,阴沉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向总统报告,请求动用战术中子弹对苏军进行对等报复!”


  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悄然袭来,所有人都觉得浑身发冷,汗毛倒竖。真的要打核战了吗?

  很快,北约联军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苏联人的胃口。在汹涌咆哮的坦克海肆意辗压被团团包围的北约部队的同时,五十多架苏-24和六架图-95m在大批苏-27的护航下突破北约军队的防空网络,带着一身死亡气息出现在已经陷入极度混乱的基辅上空,高爆燃烧弹雨点般落下,一条条街道变成了烈焰飞腾的火龙,一幢幢高楼大厦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轰然坍塌,乌克兰军民在遍地炸开的血光与火光中四散飞处天空,裂肢碎尸漫天飞舞,惨不忍睹。这次轰炸来得猛烈而绝情,苏联人要用血与火告诉乌克兰,背叛苏联是什么下场!轰炸刚结束,隆隆炮声便震天动地的响起,苏军两个摩步师和一个高炮师像一道闪电,朝基辅扑了过来。大吃一惊的哈尔西中将急忙命令骑一师出动大批直升机前去截击,先迟滞住苏军的攻势,然后紧急调动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各一个旅,投入阻击,101空降师主力隐蔽待命,红了眼的哈尔西中将咬牙切齿,要给苏联人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当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跟苏军接上火之后,波尔塔瓦方向却传来噩耗:苏联第45空降师和第201数字化步兵师出动四百多架直升机,对波尔塔瓦发动了闪击战!

  大量卫星被摧毁的后果是灾难性的,特别是几枚欧亚大陆同步轨道卫星被粒子束和战略激光击毁,使得在技术装备、指挥通讯、情报搜集与处理等方面都占有不小优势的北约联军反应不可避免的变得迟钝,反应总是慢半拍,对苏军一些秘密调动一无所知,这就使得他们在整个基辅合围战中极为被动。反过来,苏军虽然也被击毁了很多卫星,但是不管是英国和法国还是双头鹰,都没有能力击毁苏联的同步轨道卫星,苏军在情报搜集与处理方面占了优势,着着抢先,攻势如同疾风骤雨,让北约联军喘不过气来。


  现在哈尔西中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苏军的字典里似乎并不存在“佯攻”这个单词,不管是在波尔塔瓦还是在基辅,都是铁砧对铁锤,硬碰硬的强攻猛打,也就是说,派出去阻击苏军那两个摩步师的部队在击退苏军之前是收不回来了,而现在他手里的战略预备队,只剩下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像第二师、第三师、第七师、第十山地师、陆战一师等部还在第聂伯河对岸啃着第聂伯河高地上那些硬骨头呢。波尔塔瓦刚刚挨了一枚战术核弹,损失惨重,最可怕的是士气跌到了冰点,肯定挡不住苏军这闪电迅雷一般的攻击的,必须增援波尔塔瓦,可是把援军派出去之后,他手头上的预备队就少得可怜了!


  无计可施,哈尔西中将只好与第聂伯河西岸那边的惠特尼中将沟通:“我们正遭到苏军的凶猛攻击,形势危急,请你们赶紧派至少两个师过来,否则波尔塔瓦将面临极大的危机!”


  惠特尼中将的声音透着无奈:“亲爱的哈尔西,我理解你现在的处境······但是说实话,我恐怕没有办法将你需要的部队送到你的手里。”


  哈尔西中将失声叫:“没有办法!什么叫没有办法?”


  惠特尼中将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也挨了两枚战术核弹,一个物资中转站被完全摧毁,伤亡人数多达两三千,全军都为之震惊,一些部队甚至出现了逃兵。大家都担心遭到苏军大规模的核打击,纷纷要求撤出乌克兰,压都压不住,我现在能稳住战线就算不错了!下令他们渡河去增援波尔塔瓦?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不会服从这样的命令的。”


  哈尔西中将愤怒的说:“我不管,就算你拿机枪押着也要将两个师给我押过来!开玩笑,在波尔塔瓦这边可是有我们好几个师的部队哪,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怒冲冲的挂掉了电话。


  “报告!”一位参谋好死不死,突然跑了过来。


  哈尔西中将没好气的问:“又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支部队被包围或者挨了核弹了?”


  参谋忐忑不安的说:“据前线部队汇报,苏军大约一个集团军的部队正朝着波尔塔瓦扑过来······”


  哈尔西中将腾一下跳了起来,瞪圆眼睛发出一声低吼:“一个集团军?这不可能!虽然大红一师等部已经被包围了,但是苏军想在短时间内将这几个师歼灭也是痴心妄想,第五和第八近卫集团军再怎么凶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将我们这么多精锐部队歼灭,然后马不停蹄的向波尔塔瓦发动进攻的,这不可能,一定是前线部队搞错了!”


  参谋说:“没搞错,据我们的电子战部队收集到的情报,第五和第八近卫集团军仍在与被包围的那四个师恶战,但是有一个红旗集团军从这两个集团军中间穿过,朝波尔塔瓦扑了过来!”


  一桶冰水兜头淋下,哈尔西中将只觉得心都凉透了。北约军队是技术型,喜欢依靠技术上的优势一点点的将敌军摧毁,用电子战部队瘫痪敌军的通信,用空军摧毁敌军的后勤线,用导弹摧毁敌军的交通节点、情报中心、指挥部、军火库,用特种部队对敌军军政要人进行斩首行动······利用各优势全面削弱敌军,一直到将敌军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削弱到极限了,才会从地面发动大规模攻势,给被打得摇摇晃晃的敌军致命一击;苏军则是力量型,动不动就是数千辆上万辆坦克,几千架战机和直升机的排山倒海式攻势,大纵深宽正面如墙推进,像推土机一样将对手一压到底。在同一条防线上他们往往会选择好几个甚至十几个突破口同时发动猛攻,令敌军招架乏力,一旦某个口子取得了突破,指挥官会毫不犹豫的投入全部的预备队,从这个口子强行突入,将整道防线撕开,而没有取得突破的部队则继续强攻猛打,不会得到任何增援。在苏德会战的时候,苏军往往会在一个只有一两百米宽的突破口投入一整营甚至整团的部队,一插到底,将整道防线辗碎,这种简单而粗暴的战术几乎成了苏军的战斗本能。第五和第八集团军撕开的突破口也就三四公里宽,苏军却毫不犹豫的在这个突破口投入了整个集团军,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等,径直朝波尔塔瓦杀来,他们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小小的突破口可能会被北约军队堵塞,突过来的部队可能会被北约军队来个关门打狗!


  波尔塔瓦市区,苏军的直升机正在肆虐,火箭弹、反坦克导弹和机关炮轮流开火,将一切活物————不管是乌克兰平民还是北约士兵————通通撕成碎片,近两百架武装直升机在波尔塔瓦上空组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死亡转轮,绞杀着肝胆俱裂的北约士兵。在武装直升机的掩护下,一**米-8、米-17、米-26争先恐后的在死亡转轮中心降落,飞机离地面还有两三米高,剽悍的数字化步兵和机降兵步兵纵身跳了下去,用ak-74自动步枪、rpk机枪、svds狙击步枪以及火箭筒向波尔塔瓦尽情倾泄他们的怒火。载重最大的米-26直升机给他们送来了不少于三十门120毫米迫击炮和三十多辆伞兵突击车,还有大批重机枪和弹药,很快,波尔塔瓦就变成了杀人场,先是被冲击波弹炸得魂飞魄散,接着被直升机群杀得血横飞的北约部队士气已经跌无可跌,又遭到机降部队的猛攻,被打得节节败退,一连丢掉了好几个街区。防守波尔塔瓦的部队硬着头皮发动了一次并不坚决的反击,没两下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无法可想,只能死催着哈尔西中将赶紧派兵增援。


  而现在,红旗第一集团军离波尔塔瓦已经不远了。


  哈尔西中将同样无法可想,只能命令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顶上去,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波尔塔瓦,这是他们在第聂伯河东岸的桥头堡,一旦波尔塔瓦丢了,他们就只能被撵下第聂伯河喂鱼了。


  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四面开打却谁也打不着,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极端郁闷,得知中将让他们去挡住苏军一个红旗集团军之后,他们就更加郁闷了。老大,这不是我们的风格啊,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才是我们的本色嘛!但命令就是命令,这两个师只能各自留下一个旅跟苏军插向基辅的那三个师缠斗,主力沿着铁路朝着波尔塔瓦疾进,试图在红旗第一集团军全围波尔塔瓦之前进入那座危城。不得不说,这两个师的机动能力强得令人咋舌,仅仅七个小时,他们距离波尔塔瓦就只剩下四十公里了。然而,就在这时,八十公里外,十几辆403毫米四联装自行火箭炮发出了令人生畏的咆哮,大团烟焰喷薄而出,一枚枚短程战术导弹拔地而起,砸向铁路,导弹落下,铁轨、枕木、车辆碎片混合在浓烟烈火中冲天而起,一辆烈车被毫不留情的掀翻,由于装了太多的弹药和物资,车皮像炮竹似的一节节的炸得粉碎,车上士兵血肉横飞。在这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骑一师的侦察直升机震惊的看到,在宽达四十公里的战线上,成群的68式主战坦克和69a式主战坦克正排成整整齐齐的横列,高高扬起炮管,朝铁路冲了过来!他们还看到,在这股钢铁洪流的后方,炮口喷出的烟焰此起彼伏,成排的155毫米重炮炮弹一飞冲天,从天际流星雨似的旋转而下,203毫米二十四联装火箭炮转眼间就把天空打成了紫红色,天空像是塌了,下起了毁灭性的火雨,从天空到地面,都是一片火海!

  很难形容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两位师长此时的心情,接到侦察直升机的报告后,他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波尔塔瓦完了!”苏军大举反击,乌克兰平原上血肉横飞,伏尸千里,战况之惨烈,直追苏德战争。而在东亚,一场规模要小很多,但是惨烈程度犹有过之的恶战正在仙台市上演。没错,真的比基辅合围战还要残酷,如果说乌克兰战争关系着北约与华约的生死存亡,关系着苏联和双头鹰哪个能成为唯一的强者的话,那么,仙台之战就决定着东亚两个恩恩怨怨纠缠了千年之久的民族未来一百年的命运!

  对于防守仙台的东瀛军队来说,这是一场绝望的战争,从他们的舰队对华国海军打响第一枪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轰轰轰轰!!

  一连四声巨响,四个刺眼的炸点爆裂而出,白色蘑菇云冉冉升起,又低又扁,却有着无以伦比的威力。裹着火焰的冲击波以蘑菇云为中心,排山倒海的扩散,半径一百米内的一切建筑物像是被龙卷风扫中的纸牌层一样呼啦啦一声四散开来飞上半空,就连钢筋水泥浇铸而成的堡垒也被掀飞了大半个,就像掀翻一个乌龟一样。地下十几米处的防空工事砂尘泥土簌簌落下,一道道裂痕以惊人的速度扩张,仿佛随时可能倒塌。靠着墙壁坐在那里发呆的东瀛士兵好像被人照着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脚,成了滚地葫芦,有人“噗”地喷出一口血,挣扎几下,再也爬不起来了。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们喷出来的血里有许多细细碎碎的褐色小肉块————内脏已经被震裂了,神仙都救不了他们。


  又是460毫米舰炮!


  横山秀实少佐用手捂住耳朵,喃喃咒骂着,借此缓解耳膜的压力,以免被活活震聋。等这场人为的六级大地震过去之后,他扫了自己的部下一眼,借着黯淡的光线,他看到又有两名士兵七窍流血的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沙尘簌簌落下,在他们背部和脸部积起薄薄的一层————这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吧,虽然这土也太薄了一点。少佐自嘲的笑笑,拍了拍几名士兵的钢盔,示意他们把人拖出去,以免影响士气,虽说打到现在,他的中队已经没有什么士气可言了。


  地面震动越来越强烈,由火焰、尘埃和弹片混合而成的钢铁气息从一些没有盖好的防空工事入口涌入,叫人无法呼吸。通过侥幸没有被炸坏的潜望境,横山秀实少佐可以看到,十几米高的火焰正像海啸一样在城市里涌动,所到之处,高楼大厦轰然坍塌,精美的雕像化为齑粉,郁郁葱葱的绿化带瞬间湮没在火海中,翠绿的枝条混合在泥土里四下飞溅,整个城市都在炮火中粉碎,而这样的炮击,却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也是,华军有两座长达一两千米的海上平台,上面堆放着数十万吨弹药和物资,用得着怕弹药供应不上吗?倒是他们,由于军工系统已经被瘫痪了,很多部队陷入了弹药匮乏的困境······

  两条黑红色的火龙近乎笔直的往前平推,所到之处,钢铁被烧成铁汁,混凝土地面被烧成黑色粉末。潜望境啪一声爆裂开来,什么都看不见了。横山秀实少佐赶紧把眼睛从潜望镜移开,以免被喷过来的高温气体烧瞎了眼睛。这是轰六轰炸机正在投掷凝固汽油弹,在过去一个星期里,不知道多少东瀛士兵被这种恐怖的炸弹烧成了黑色骷髅,少佐闭上眼睛都能听到他们浑身是火痛得在地上乱滚乱爬时发出的惨叫,那叫声真的不像是人类,倒像是濒死的野兽发出来的,想想都做噩梦。这一仗打完,就算他们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仙台这座城市也彻底的毁了吧?少佐有点沮丧的想。


  “横山君,在发什么呆呢?”


  大概是觉得这片地皮已经没有什么好炸的了,华军暂时放过了这片已经被他们彻底炸成了月球表面的区域,炮火朝着东城区一路轰隆隆的辗了过去,那种五脏六腑仿佛泡在沸水里,让人难受得恨不得用刺刀将胸口划开,把内脏掏出来的震动稍稍减缓,少佐刚刚松了一口气,一个带一点沙哑,但还算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堂本,仙台西城区警察局出了名的大帅哥。


  警察局······

  没错,横山秀实和堂本一样,在一个月前还是仙台西城区警察局里一名普通的小警察,平时开着警车上车抓抓小偷,教训一下手脚不干净的流浪汉,出去转悠一圈又回来,坐在办公室里偷偷的聊着哪位警花身材最丰满,哪位女警跟局长可能有一腿,工资虽然不高,但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但是战争爆发之后,这两个窝窝囊囊的小警察跟他们的同僚一样,官位坐火箭似的往上猛窜,一下子升到了少佐,手下都有一两百号人了,这在以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不过这两个苦命的小警察是不会为自己升官发财而高兴的,因为他们的手下全是刚刚学会怎么开枪怎么换弹匣的菜鸟,而他们自己,一年也没有几次开枪的机会,说他们是战五渣都算抬举他们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东京之战,东瀛陆上自卫队大半精英在关东大平原被华军摧毁,剩下那一点大多留在北海道,东瀛几乎没有可战之兵了,只能大量动员适龄青年参军,每人发一套军装,发一支步枪,教会他们怎么瞄准怎么开枪怎么换弹匣就上战场了,整个训练时间还不到两个星期,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简短最高效的训练了。新兵的素质和训练是如此的差劲,像他和堂本这种好歹摸过几年枪的警察能当上中队长也就没什么好奇怪了。


  以这样的部队去迎战华军的百战劲旅和数以万计的豺狗般凶残嗜血的雇佣军,结果可想而知。惨烈的攻防战以每天两个联队的速度吞噬着仙台守军的生命,整个城市都成了血肉磨坊。但是兔子急了还会踢人,无路可退之下,为了保住自己的亲人和家园,为了那一丝越来越渺茫的希望,这些只受过两个星期训练的乌合之众忽然变得骁勇起来,一城孤军舍命相搏,柳哲麾下三万来自越南、高棉、泰国的雇佣军苦战一个星期,进展甚微,反倒折损不少,这多少让柳哲有点意外,迅速变更部署,让第16集团军上,他要亲自解决仙台。


  堂本显然还不知道,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将要面对一个何等恐怖的对手,他拿着两个饭盒走进来,递给横山秀实一个。横山秀实打开,吃惊的看到里面的饭菜出奇的丰盛,有红烧金枪鱼,有牛肉,有大白菜,还有天妇罗,在平时这些饭菜也没什么好出奇的,但是在被围得跟铁桶似的的仙台想要吃到一点新鲜的蔬菜和肉类有多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堂本蹲下,打开饭盒拿起勺子,说:“吃吧,别光顾着发呆,难得有一顿热饭,赶紧趁热吃,否则支那人一顿炮击,饭盒里落满灰,就没法吃啦。”


  几名戴着白色高帽围着白色围裙的士兵推着热气直冒的餐车走过来,一人一盒的发过去,灰头土脸的士兵们发出欢呼,都不管有多烫了,拿起勺子狼吞虎咽,争分夺秒的往胃里塞。对,得趁快吃,不然华军炮火转移过来,他们就只能吃灰了。横山往嘴里塞了一块金枪鱼肉,一边大嚼一边有些含糊不清的问:“这顿饭为什么这么丰盛?难道首相他们搞到补给了?”


  堂本头也不抬,说:“屁补给,华军把仙台围得跟铁桶似的,陆上有他们十几万大军,海上是几十艘战舰和潜艇,连红十字会救援车队和医疗船都让他们给扣下来了,谁有这样的能耐把补给运进城里来?”


  横山有点不明白了:“那为什么······”


  堂本喝了一口汤,把饭菜全咽下去,看着横山,压低声音说:“横山君,实话告诉你吧,据我得到的消息,我们可能要玉碎了。”


  横山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眼神变得黯淡,露出一丝认命的苦笑:“玉碎·····好陌生的字眼呵······”


  堂本偷偷打量一眼周围的士兵们,见他们只顾着大吃大喝,根本就没有兴趣听两位中队长的对话,这才放下心来,声音压得更低:“栗林将军打算在今晚发动一次大规模反击······你知道的,这段时间华军步步进逼,我们的回旋空间越来越小,已经被他们逼得透不过气来了,栗林将军希望能用一次大规模反击夺回几个街区,最好难夺回港口。我们将是第一波反击的部队,你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横山惨然一笑。第一波投入反击,意味着他们将要承受华军最密集最猛烈的火力杀伤,十不存一都算好的,全军覆没都是常有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当炮灰。炮灰就炮灰吧,反正他已经厌倦了这一切,早一点结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他低下头去继续跟米饭和牛肉奋斗:“玉碎就玉碎吧······我们都对这场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战争感到厌倦了,我们都累得快要扣不动板机了,早一点解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堂本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在经历了太多的厮杀和死亡之后,他们已经学会了用一种漠然的态度对待生命,不管是敌人的、战友的还是自己的。


  隆隆炮声告诉那些正在埋头猛吃的士兵们,在最短时间之内将饭菜送进自己的胃里是何等明智的选择,沙沙落下的灰尘和沙子转眼之间就把饭盒弄得脏兮兮,剩下的饭菜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再说,就算吃下去了也没用,炮击所引起的剧烈震动总有办法让他们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甚至是从鼻孔里喷出来。横山抬头看着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墙体,发现上面的裂纹又多了很多。这个工事还能撑多久呢?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一样。


  堂本挑出最后几块牛肉,用一点水略略洗了一下,送进嘴里大嚼,然后吹掉汤上的灰尘,将上面那点还能喝的汤小心的喝下去,这才拍拍肚皮,笑嬉嬉的说:“这个月来,数这一顿吃得最香了。”


  士兵们都笑了起来。也确实是这样,这个月来,数今天的伙食最好了。


  横山松了松脏兮兮的头发,灰尘和头皮簌簌落下。都几天没洗过头了?不记得了,记得也没用,在淡水稀缺的包围圈里,想洗个头可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他说:“要是能洗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一觉,那真的是神仙般快乐的日子了。”


  堂本说:“这是不可能的啦,鬼才知道支那人会在什么时候打过来,还是准备迎战吧······横山君,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横山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在过去那几天里,有多少同僚在跟他说了这句话之后走上战场,再也没有回来?他粗暴的打断:“堂本君,请不要再跟我提这种事情,你的心愿理应由你自己来实现,你还没有办完的事情理应由你自己来处理,我是不会帮你的!”


  堂本说:“你一定要帮我!我的弟弟今年才十六岁,就在昨天,他也入伍了。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很担心他,如果今晚我没能活着回来,请你替我照顾他一下!”


  横山大声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帮你的!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你的弟弟就没有人照顾了!”


  堂本叹了口气:“活着回来······谁不想活着回来啊,但是得华军同意才行。”


  大家都不再说话,在如雨沙尘中呆呆的抱着步枪蹲坐在工事里,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最后一道命令。一些士兵肩头微微耸动着,眼泪夺眶而出,在灰朴朴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来。利用猛烈的炮火掩护,特战师和第一集团军一个师以向心突击之势,分别从海边和内陆突入仙台市区五百米,倭军的抵抗异常微弱,根本就没有一条像样的防线,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某个已经被炸成鬼蜮的地方冒出来打上几记冷枪或者用火箭筒轰上一炮,然后溜之大吉。这种马蜂战术令我们很厌烦,对于我们来说,这种抵抗根本不能称之为有威胁的抵抗,称之为袭扰似乎更恰当一些。


  柳哲得到报告之后沉吟片刻,眉宇一扬:“想跟我玩诱敌深入这套?”


  第一集团军军长说:“十有**是这么回事。打到现在,仙台守军已经损失了绝大部分的重炮和火箭炮,只剩下一些迫击炮和火箭筒,他们很清楚我们的火力优势,不敢跟我们硬拼,所以想诱敌深入,等到晚上再钻出来跟我们混战。”


  柳哲冷笑:“想得倒是美!命令特战师和第一步兵师加快推进速度,直到摸到倭猪的鼻子为止!数字化炮兵旅停止射击,多准备一个基数的炮弹,让倭猪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精确到点的炮击!”


  命令下达之后,正围着仙台不停地开火的一个数字化炮兵旅停止了射击,但是庞大的引式火炮群还在不停的轰击着仙台市区,122毫米毫米榴弹炮炮弹、130毫米加农炮炮弹、152毫米榴弹炮炮弹,不要钱似的倾泄在被他们犁了好几遍的仙台市区,炸起一片片连绵的烈焰火墙。明知道仙台守军都躲到了地下,这种猛烈的炮击很难炸得到什么,炮兵们还是炸得很开心。由于打得太狠了,每个小时都有一两门老旧的大炮达到使用寿命而报废,但国内开来的货轮将更多的老式火炮和炮弹不断运来,不将这些存货清空誓不罢休。没办法,六七十年代造的老炮弹实在太多了,很多规模不大的军工厂仓库里积压着几百万发炮弹,卖都卖不出去,销毁和保存又需要大笔资金,打苏联耗掉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多,现在干脆全送给倭军了。在东瀛战场上,装备77式自行火炮的炮兵部队就两个旅而已,装备这些老式火炮的部队却一口气来了十六个团!想象一下十六个团的大火炮炸炸同时开火的情景,更要命的是,这十六个团都是加强团······


  想了想,柳哲又让几个152毫米榴弹炮团停止射击,补充弹药,他有一种预感:仙台即将迎来一场空前血腥的恶战,得先让那些炮兵歇一歇,免得他们到时候没有力气开炮了可不妙。忙完这些,卫兵报告:“程博士来了!”


  柳哲问:“哪个程博士?”


  卫兵说:“程兴华博士呀!”


  柳哲眼睛一亮:“在哪里?快带我过去,我要亲自去迎接他。”他难得的露出了笑容,打从踏上东瀛这片土地之后,血腥惨烈的战斗就一直没有停过,屠刀所向,伏尸百万,赤地千里,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杀戮机器了,难得有个老朋友过来,可以谈谈心放松一下,实在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他拿起披风披上,大步走了出去。外面的阵阵凉意告诉他,不知不觉,深秋就到了,伴随着纷飞的战火,一年又快要过去了!

  程兴华确实来了,随同一支船队过来的。当经过东京湾的时候,看着已经被炸成月球表面的东京以及污黑的海面,他就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大阎王不愧是大阎王,这才多久啊,就已经将一座拥有千万人口的国际化大都市变成这个鬼样了!等到看到海上平台上460毫米舰炮和舰对地导弹无情的轰击仙台,将整个城市炸成一座火焰山的时候,他不禁有点茫然,他造出这件超级武器到底是对还是错?但随即,他又释然了,东瀛人哭总好过华国人哭,东瀛哭总好过整个东亚哭,东瀛人是在替自己的祖辈还债,他们活该!


  轰!轰!

  北极星号海上平台再次开火,可以轻松塞进一个人的炮口喷出强烈之极的火光,雷霆万钧的巨响震海面隆隆作响,整个船队所有人骇然失色,既兴奋又有点畏惧的看着那粗长得如同擎天巨柱的炮管,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醒了这头有生命的钢铁巨兽。不必用望远镜他们也能看到,远处再条火柱直冲苍穹,好几幢本来就被炸得摇摇晃晃的高楼大厦瞬间爆裂开来变成亿万碎片飞扬而出,方圆几百米内落石如雨,根本就打不到一处安全的角落,不小心还以为是火山喷发了!程吟恐惧的抓住程兴华的手说:“好······好可怕!”


  这就算可怕了?


  程兴华不大确定他的宝贝孙女如果看到先锋轨道炮轰击大城市的场面会是什么反应。不过看看和程吟一起来的女文工团员一个个都是小脸煞白,他还是决定不要再吓她们了,毕竟一群才十几二十岁的小女孩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嘛,吓坏了可就麻烦了。这时,一架直升机飞了过来,轻巧的降落甲板上,一位浑身带着化不开的死亡气息的将军跳下飞机,带着微笑走向程兴华,在直升机气流涡旋中大声说:“博士,欢迎来到东瀛!”


  程兴华迎上两步,一拳打在那家伙胸口:“好小子,你身上那股杀气越来越吓人了,是不是天天泡在人血灌满的池子里睡觉呀?”


  柳哲嘿嘿一笑:“那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伸手一拉将鸵鸟似的躲在程兴华背后不敢跟他打照面的程吟给拉了出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几个月不见,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特别是穿上这身军装,英姿勃发啊。”


  程吟牙齿直打架:“柳······柳伯伯······”


  程兴华说:“叫将军,这可不是在家里,不能那么随便。”


  柳哲摆摆手,说:“还是随意一点好。走,上我的飞机,我带你们上海上平台。”


  程吟急叫:“不去!”


  柳哲问:“为什么?”


  程吟指指那门双联装460毫米口径舰炮:“它太可怕了,一开火能把我们活活震死!”


  柳哲说:“它储备的炮弹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没有我的命令,几个小时之内是不会开火了,走吧。”不容分说,就把这两爷孙给拉上了直升机。其他几名文工团团员跟着上直升机,偷偷的打量着柳哲,连直升机起飞了都怎么察觉,见他穿着笔挺的迷彩服,面带微笑,眼里还有血丝,敬畏之余,心里忍不住想:“他也没有三头六臂血盆大口嘛,为什么报纸把他形容得跟白起一样恐怖?”她们并不知道,这是因为老朋友来了,柳哲心情愉快,身上的杀气没那么明显,如果是在指挥战斗,不用多,就瞪上一眼,这些女孩子估计就该哭了。


  直升机降落在海上平台,文工团的女孩子们兴奋的走下直升机,看着这座浮动的海上城市,再看看那层层密布的武器,都为之震撼,惊叹不已。而海上平台上的士兵们看到这些漂亮而活泼的女孩子们,也是眼睛一亮,难得看到这么多女文工团员,他们真是太激动了,抢着上去帮忙拿行李带路,前前后后的伺候着,颇有点众星捧月的意思。也就女文工团员才有这样的待遇,如果来的是一群爷们?哼哼,哪边凉快闪哪去!柳哲笑笑,没去管,转头问程兴华:“博士,我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程兴华说:“都带来了,一共一百六十发······”他的神情有点挣扎,“你确定真有要在仙台动用这种武器?你大概还不清楚这种武器的威力,我可以告诉你,它可以无视一切掩体工事,就算你躲在几十米深的地下也很难逃过它的无情攻击,一发这样的炮弹下去,直径五百米内连只活的鸡都没了······”


  柳哲兴奋的说:“那太好了,这正是我急需的武器啊!”


  程兴华对他有点无语:“可是一百多发这样的炮弹砸下去,不,不需要一百多发,只十二三十发这样的炮弹打过去,整个仙台都变成死亡之城了!这将是最彻底的屠杀!”


  柳哲露出一丝狠厉的神色:“我要的就是这种最彻底的、让他们哪怕再过一百年想起来都会尿裤子的屠杀!博士,你知道打到现在,远征军伤亡了多少吗?不算那些雇佣军,不算盟军,光是第一、第16集团军、特战师、海军陆战队以及陆军航空兵,伤亡就接近六千人了,而且有很多是死在平民枪下的!”


  程兴华一怔:“死在平民枪下?”


  柳哲说:“对!这个国家已经疯了,为了抵抗我们,他们把每一名适龄的青年都赶进了军营,发一套军装,训练几天发一支步枪和几个弹匣就让他们上战场了,在前天,我甚至看到几千名十五六岁的娃娃兵顶着猛烈的炮火向廓尔喀步兵师的防线发起自杀式冲锋,被高平两用重机枪一片片的扫倒却毫无惧色,跟殉道者一样一**的冲上来,最后廓尔喀兵用弯刀将他们尽数杀死,才算结束了这场恶战!”


  程兴华面色发白:“让几千名枪都不会开的孩子去冲击廓尔喀雇佣军的防线,他们疯了么!”


  柳哲说:“他们没疯,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心软,然后乘虚而入而已。博士,你还觉得动用这些武器是不人道的吗?”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在我看来,以最快的速度打败敌人,结束这场战争,才是最人道的。”


  程兴华沉默了很久,才说:“也许你是对的······如果让战火继续蔓延下去,死伤恐怕会以千万计,那才是最不人道的······我和我的助手会全力配合你的。”


  柳哲说:“谢谢。”


  那边,程吟正在听一位少尉自我介绍,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和几名男兵一起往远处溜,她不加思索,叫:“小军!”


  那小子没有应,只是加快脚步,再加快脚步。


  程吟声音提高了八调:“小————军————”


  那帮男兵纷纷望了过来,一个捅了捅柳军:“叫你呢,叫你呢!”


  柳军脸红红的,咕哝:“我不认识她······快走,快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程吟总是心慌慌的,既盼着见到她又怕见到她,他觉得让战友们知道他认识一个女孩子肯定会被嘲笑的,还是溜吧。


  程吟气咻咻的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小手一伸揪住了柳军的耳朵:“小屁孩,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是吧?信不信我把你的耳朵拧下来?”


  柳军夸张的叫:“哎哎哎,轻点,我耳朵掉了,耳朵掉了!”


  程吟又好气又好笑:“揪掉了也活该,谁叫你每次都要装作不认识我!”


  柳军哭丧着脸说:“表姐,我那么多战友在这里,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啊!”


  程吟哼了一声:“我给你留面子,那谁给我留面子!”转头对着柳军那帮战友,眸光流转,嫣然一笑,仿佛一朵沾着清晨的露水徐徐绽放的兰花,美艳不可方物:“你们好,我叫程吟,来自大连,是小军的表姐,很高兴能认识你们。”


  那帮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的士兵脸上的笑容憨厚得一塌糊涂,手忙脚乱的抢着介绍自己,同时不无羡慕的看着柳军,似乎很希望能把自己跟柳军的角色对调过来。一位脸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疤的尉官说:“程吟同志,你的表弟可了不得,在战场上简直就是所向无敌!”


  程吟似笑非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两岁的时候我每次打开冰箱找零食吃,他总是姐姐姐姐的叫得特别甜,三岁开始抢他姐姐的零食吃,六岁了还尿床!”


  兵们哄堂大笑,柳军脸一直红到耳根去,这回丢脸真的丢大了······为什么每次见面程吟总是要捉弄他呢?不解,不解。海上平台的起重机伸出长长的吊臂,将货轮上的集装箱一个个的吊过来,打开,一枚枚460毫米口径重炮炮弹迎着夕阳,闪耀出令人心悸的寒冷光芒。特别是看到上面那个腥红的骷髅标志之后,这股寒气就更浓了,动弹手每一个动作都尽可能的轻快,将这些要命的炮弹送进弹药库里,唯恐磕着碰着,一不小心炸了就惨了!


  柳军有点纳闷:“表姐,这些特种炮弹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大家看上去似乎都很怕它?”


  程吟蹙着眉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听我爷爷说,这是一种杀伤力空前酷烈的武器,威力堪比核弹······哎呀,别说这些了,走,到那边坐坐。”不容分说,硬把柳军拉到海上平台甲板边缘,坐下,欣赏着海上落日的美景,悠哉悠哉。柳哲笑笑,带程兴华到他的指挥部,为老博士接风洗尘。


  天渐渐黑了。


  “老大,我看到一条狗,要不要一枪毙了他,我们兄弟几个好好的加点菜?”


  “老大,我发现了一位大美女,身材皮肤都是极好的,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我拿脑袋担保······可惜我找不到她的脑袋在哪里。”


  “山东,你那边有没有动静?我这边连只活鸡都找不到,好无聊啊!”


  ······

  风从废墟吹过,浓烟垃圾飞扬起来,烟灰漫天,一切看上去都是黑糊糊的,就连我们的脸也不例外,全身上下就两颗牙还是白的了。这片废墟不知道被炮弹和航空炸弹犁了多少次,连混凝土地面都被烧成了黑色粉末,风一吹,跟黑色的雾一样弥漫在半空,吸上一口就咳个不停,那股硝烟味呛得嗓子火灼一样痛。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滚滚浓烟和正在燃烧的高楼大厦,时不时有一幢大楼轰然倒塌,烟尘冲天,声如雷震,真叫人胆战心惊。不过在经历了东京之战和雅加达之战之后,我们对这些炼狱般的情景早已习以为常了。现在整个特战师几千名士兵正慢慢的朝着仙台市中心搜索前进,为了更好的找到那帮躲在地下的家伙,我们带来了大量搜救犬,这些鼻子耳朵都极灵,而且受过专业训练的家伙是抗震救灾中必不可少的得力助手,但是现在它们成了倭军的噩梦,稍有动静它们就会冲过去,我们马上跟上,找到地下工事的入口,然后喷火兵抄家伙就干,一条火龙窜进去,里面往往就会传出凄厉之极的惨叫声。如果那个地下工事够深够大,喷火兵奈何不了它,就调喷火坦克,或者往里面扔窒息弹。在表面阵地失守之后,地下阵地也很难守得住,东京之战就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倭军似乎没有吸取东京之战的教训,仍是老一套。不过,就算他们想改变打法也办不到,十几个炮兵团日夜不停的轰击仙台,一些地方的粉末状浮土深达一米多,别说东瀛武士,就算是变形金钢也炸成零件了,表面阵地根本没法守,他们明知道全部缩在地下只能挨打,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躲在地下工事里坚持着,等到晚上再趁机反攻。


  小广西不断跟大家分享着他的新发现,由于说个不停,他现在连牙齿都是黑的了。这家伙的审美观实在是令人绝望,他的新发现无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我都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缝起来了!当他兴致勃勃的向我们描述一名东瀛士兵挂在高压线上电成焦炭,从肚脐里喷出火来的奇异画面的时候,连少林小兵都对他忍无可忍了,怒吼:“死猴子,给老子闭嘴!再不闭嘴我就用砖头把你的门牙敲下来!”


  千米开外,小广西脖子一缩,悻悻的说:“我不是怕你们无聊嘛······好吧,不说就不说,我闷死你们!”真的闭上嘴巴了。


  我看了一眼前方被炸得千疮百孔的仙台酒店大楼,对少林小兵说:“师长,天快要黑了,我们还是暂时停止前进,以酒店为中心建立防御阵地吧。你知道,那帮死倭猪一到天黑就造反了,我们不得不防啊!”


  少林小兵心不在焉的说:“你拿主意吧。”


  我差点一跤摔倒,到底谁才是师长啊?算了,赶紧让我的团建立防御阵地吧。


  特战师三个团纷纷停止前进,开始巩固阵地,准备应对敌军的夜袭。


  时针指到了晚上九点。


  仙台市区的白昼跟黑夜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从城市上空飞过的战机每五钟投下一批照明弹,照明弹悬在半空嘶嘶燃烧,仿佛无数个小小的太阳,将仙台照得亮如白昼,废墟里一片死寂,残存的建筑物在强光是时隐时现,整个城市跟鬼城一般。尽管特战师的士兵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置身其中,还是有种毛骨耸然的感觉。


  在地下,横山少佐将最后一个弹匣装满,插入口袋里,站了起来,挨个拍打士兵们的头盔,示意他们准备战斗。堂本也在干同样的事情,一群群士兵带着麻木的表情跟在军官兵面,猫着腰走向出口,去迎接他们的最后一战,一股悲怆的气氛缓缓扬起。在一些还没有被破坏的出口,一门门火炮被推了出去,露出了长长的炮管。躲在地下他们很难观察地面阵地,但是不要紧,坐标早就计算好了,他们要做的,只是装弹,然后开火而已。


  轰!

  轰!!


  轰!!!

  潜伏在废墟中的华军士兵突然听到了迫击炮炮弹破空飞行时特有的尖啸声,还没来得及看看炮弹是从哪里打来的,炮弹便像冰雹一样落在废墟里,遍地炸开,火光翻腾,弹片密密麻麻的四下飞溅,连带以爆速向四周溅射的,是混凝土碎片和钢筋,挨上了就是一个血洞!一发炮弹击中了一个机枪堡垒,架在那里的高平两用重机枪被掀起几米高再重重的砸在地上,顿时变了形,机枪手和副射手被弹片和被引爆的机枪子弹打中,身上冒出一团团血雾,几乎支离破碎!


  我看了看无人机发回来的图片,气得破口大骂:“操,又是该死的迫击炮!”这鬼玩意儿实在太讨厌了,倭军将120毫米迫击炮藏在地下,就藏在洞口附近,逮着机会就开两炮,然后溜之大吉,我们只有干瞪眼的份!

  少林小兵嘿嘿笑着:“让空军用凝固汽油弹对所有迫击炮堡垒进行地毯式轰炸,把这些老鼠烧成灰!”


  我抄起对讲机正想呼叫,四下里一片“班载”的狂叫声,歇斯底里的,就像是无数头饿疯了的狼发出来的嚎叫,借着炮弹爆炸的火光,我分明看到,在各个角落,东瀛士兵正嚎叫着蜂拥而来,无数把刺刀反射着炮弹爆炸的强光,仿佛一大片一大片钢铁丛林,瞬间覆盖了大地!好家伙,这帮倭猪准是疯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们玩万岁冲锋这套!我二话不说,下令:“开火!”


  哒哒哒哒哒————


  二三十挺十二点七毫米口径高平两用重机枪和四门20毫米速射炮同时开火,抛壳喷泉般喷溅而出,高射机枪子弹和速射炮炮弹以每秒钟几十分的射速倾泄而出,将整个防区覆盖在密不透风的火力网之中。如果在白天,我们将可以看到倭军的锋线像是炸开了无数枚红色烟雾弹,又像是被凿开了一口口血色喷泉,冲在前面的士兵一丛丛的中弹,高射机枪子弹将他们的身体狠狠撕裂,溅起一蓬蓬血雨,速射炮炮弹则直接将他们炸成一堆四下纷飞的碎肉,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中,血浆,碎骨,裂肢,内脏碎片甚至脑浆从倭军士兵身上高高喷起,惨烈之极。迫击炮炮弹带着骇人的尖叫声飞出去,一头扎在他们中间,爆炸气浪将东瀛士兵的身体撕裂,抛起,尖锐而炙热的弹片狠狠扫过,撕裂东瀛士兵的身体,放出大股污血,有不少人被炸断了腿,倒在地上哀号,后面的人看都不看,径直从他们身上甚至筋骨毕露的断腿上踩过,惨叫声越发的撕心裂肺。而在小广西和山东的防区,同样是枪炮声震天动弹,高射机枪发射的曳光弹在废墟中穿织成一张炫目的火网,阴影处很多狂呼万岁朝他们阵地扑去的身影被无情的截断,内脏乱飞。


  轰!!!

  打得正凶,地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门速射炮的射手目瞪口呆的看到厚厚的混凝土地面粉碎开来,大块混凝土碎片混合着火焰形成死亡风暴朝他席卷而来,一下刻,他和整个班的战友连同速射炮一起裹在混凝土碎片团里飞到了半空。紧接着,几声巨响接踵而来,火光和烟柱腾起几层楼那么高,好几挺高平两用重机枪连同射手一起被炸成了碎片,被爆炸气浪抛起老高再四散飘落,沥下一阵血雨。这帮该死的倭猪,居然在我们脚底下堆放了大量炸弹,将我们的阵地变成了火药桶!好在,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火力布置,这几次爆炸都有点碰运气的成份在里面,绝大多数机枪火力点是没法炸的,地道没挖到那里呢!但是一连被炸掉了这么多重机枪火力点,我们的火力网出现了漏洞,倭军看到机会来了,狂呼声震天动地,涨朝似的往火力网的缺口涌来!


  堂本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的额头上扎着布条,上面用血写着“必胜”两个字,很是显眼。他是幸运的,重机枪来回扫射,他身边的士兵一片片的倒下,硬是没有一发子弹打在他的身上。一串轻枪机子弹打过来,打得地面浮尘直冒,他也不理会,扑到一堵断墙后面擎起手中的一次性火箭筒瞄准百米开外一挺正在疯狂咆哮的重机枪,冷静击发。火箭弹带着一溜火光飞了过去,重重的撞在重机枪的护盾上,轰!这挺重机枪被炸成了零件,机枪射手浑身是血向后直飞出去。堂本扔掉火箭筒,一扬冲锋枪,冲跟在后面的横山叫:“冲啊!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冲上去,用刺刀捅死他们!”


  话音未落,他正对面一幢危房的窗口里迸出一团火光,动静真够大的,像是一门轻型火箭炮在开火,一发十二点七毫米口径步枪子弹激射而来,打穿了厚厚的墙壁贯入堂本的胸口,变形的弹头在他体内炸开,堂本只觉得身体一轻,向后飞了出去,翻了个筋斗摔在四五米开外的地方,他吃力的抬起头,看到自己下半身还留在原地。可怕的、无以伦比的剧痛袭来,他喷出一大口血,带着一丝无奈闭上了眼睛,临死之际,他最后一个念头是:“我死了,弟弟怎么办?”


  “堂本君————”


  横山发出一声嚎叫,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抱住堂本摇动着他的头。可惜堂本已经停止了呼吸,任他怎么摇晃都不会睁开眼睛了。他失去了理智,狂叫:“我跟你们拼了!”擎起刺刀迎着无数喷吐着火舌的枪口不要命的冲了过去,马上,呼啸而来的金属风暴将他的身体撕得粉碎,血雨纷飞,淅沥沥的洒落在方圆数米处,除了一些碎肉和面片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正和柳军坐在海上平台上说着话的程吟突然听到仙台方向炮声隆隆,惊讶的遁声望去,只见那边强光不断闪耀,震响如滚雷,曳光弹像一群群萤火虫在夜空中狂飞乱舞,一条条火柱拔地而起,她不禁惊叹:“好美,好壮观!”


  柳军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很美?”


  程吟点头:“对啊,你不觉得曳光弹在夜空中飞舞的情景很有诗意吗?”


  柳军差点没吐血。男生和女生的思维模式根本就不是一个星球的,甚至不是一个星系的,这话一点都没错!“你大爷的,以为乘夜突击就可以击破老子的防线了吗?少年,你们太天真了!你们以为现在还是一九三七年啊?”


  枪炮声震天动地,重机枪枪口迸出的膛焰几乎连成一线,无数灼热的弹丸形成一道道炙热的死线,挺着刺刀冲过来的倭军士兵撞上这道死线,无不哀号着割麦子般翻倒,鲜血从破碎的身体中喷涌而出,渗入干燥的浮土之中。可是泥土的吸纳能力也是有限的,在短时间之内渗入太多的鲜血,泥土已经趋于饱和,鲜血只能在地面流淌,汇成一条条血河。尸体层层叠叠,堆成一座座小山,“尸山血海”这一成语在仙台公园里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有一名机枪手在几个小时之内扫出了超过十万发机枪子弹,等到天亮之后,他震惊的看到,在他的射界之内,倭军士兵的尸体叠起了七层!


  但是倭军也并不是干挺着挨打的,他们当中一部分经验丰富的老兵从一些不为人所注意的角落钻出来,出奇不意的出现在我军后背,然后发动偷袭,给特战师和第一集团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双方混战成一团,杀得难分难解。在第一集团军第一步兵师的防线,炮弹火雨般倾泄而下,落在倭军中间,每一枚炮弹爆炸都要绽开一大片血光,碎石裂肢混合在烟焰之中喷飞出去,冲锋的倭军士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死,炮火每一遍犁过都是血肉横飞。而在特战师的防线,重机枪速射炮火箭筒火焰喷射器以惊人的效率收割着生命,倒不是我们没有办法呼叫炮火支援,只是我们更喜欢用这种方式结束倭军的生命,至少小广西更喜欢这种方式。


  现在这只猴子正激动得满脸通红,眼里冒出令人牙酸的绿光,拔出他那把祖传的弯刀嚎叫着指挥部下开火,将企图冲破他的防线的倭军士兵通通送进地狱。他实在太兴奋了,以至于有好几回带领几名警卫员冲了出去,用弯刀将冲破防线杀上来的倭军的脑袋砍掉再当成手雷扔回去,那凶残的作风,着实让警卫员们压力山大。不过有时候太勇敢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几名敌人盯上了他,抱着炸药包号叫着朝他扑过来,他拔出手枪砰砰砰一连几枪,四颗脑袋几乎在同一秒钟之内炸成一团血雾。但还是有一条漏网之鱼奇迹般躲过了他射出来的子弹,猛扑过来!机枪手枪口略略一转,一梭子弹扫过去,那名敌人发出一声惨叫,两条腿被齐根削断。这家伙大概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冲到华军指挥官身边了,惨笑着拉响了怀里的炸药包,轰!只见一团吓人的闪光,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小广西只觉得地皮猛的一抖,一跤摔倒。警卫员赶紧冲过去扶起他,叫:“团长,没事吧?”


  “我会有事才怪了!”小广西呸一声,吐出带血丝的口水,捡起手枪爬了起来,随手抹掉额头流出来的血,若无其事的指挥部下继续与倭军厮杀,这家伙已经陷入高度兴奋状态,谁也无法阻止他大开杀戒了!


  打得正起劲,一大片子弹从后面泼了过来,几名士兵后背中弹,触电般仆倒。小广西愤怒的朝子弹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不到一百米外,两幢被炸得东歪西倒的楼房之间,十几道黑影闪了出来,手中的自动步枪正朝着他这边喷吐着耀眼的膛焰。是倭军的特种部队,一般的士兵是没有这样的身手的。他狞笑一声:“想从后面偷袭?这招老子八岁的时候就玩烂了!”冲一位警卫员叫:“请他们吃大饼!”


  “好咧!”那名警卫员躲在掩体后面不露面,拿过一个压发装置用力按下,轰轰轰!一堆浮土中突然腾起三团火光,两千多颗钢珠和预制破片带着灼热的钢铁气息以爆速扫了过去!金属风暴呼啸中,倭军特种兵鬼魅般的身影瞬间定格,一发炮弹在空中爆开,借着爆炸的强光,小广西看到一截黑乎乎的玩意儿向后直飞出去,至于是半条腿还是一截胳膊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三枚定向地雷爆炸,那支倭军的特战小分队绝不好过,鬼哭狼嚎着倒了一地。接着,电锯般的枪声响起,带着一身坑坑洞洞在地上扑腾着的倭军特种兵身上爆起大团血花,近距离射来的子弹射穿他们的身体,带血带肉钉入地面,他们的身体为之碎裂,几乎是碎尸万段,场面很黄很暴力,儿童不宜。接着,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广西猴子,你挂了没有?挂了的话说一声,省得姑奶奶牵挂!”


  是哈玲!

  这个根本就不及格的炮兵团团长再一次扔下了炮兵团,扛起六管旋转重机枪杀了上来!在她身边,一名瘦小的士兵正用90式自动步枪打出一个个精准的点射,每一枚弹壳抛出,必然有一个正在冒着膛焰的枪口黯淡下去,当真是神枪手中的神枪手。


  小广西没好气的说:“老子还没挂,你过来吧!”


  哈玲说:“不了,我在这边发现了一点好玩的东西,你要不要过来?”一扣板机,六管旋转重机枪六支枪管飞快的转动,一条火龙暴卷而出,随即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也不知道是谁倒霉了,反正从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可以判断出,倭军被她这一轮扫射操得欲仙欲死,欲哭无泪。


  小广西眼睛一亮:“什么好玩的东西?”


  哈玲说:“一条地道的入口······岂有此理,又冒出来了,小屁孩,快压住他们!”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叫我小屁孩!”略带一丝稚气的声音响起,是柳军。这家伙一听到枪响就坐不住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才骗过程吟,溜了过来,反正程吟很生气,正在满世界的收集榴莲皮,要他好看!现在距离这个小屁孩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一个黑漆漆的地道入口里正不断飞出咝咝冒烟的手雷,柳军冷静的将落在身边的手雷踢回去,枪口对着地道口连连点射,地道入口是混凝土结构的,子弹打上去,迸出点点火星然后跳开,弹入地道里面,惨叫声不断传出,显然里面的人倒了血霉了。


  小广西听说那边有这么好玩的玩法,按捺不住了,叫:“李成杰,你代替我指挥!”抄起后羿式自动步枪,胡乱往身上塞了七八枚手雷和六个弹匣,猫着腰就跑。副团长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团长,你去哪里?”


  “当然是从那个入口钻进去,抄倭猪的老窝!”小广西兴奋得连说带比划,“我的副团长,你就等着吧,我有个预感,今晚我要立大功了,没准能把那个狗日的天皇逮住呢······甭废话了,快去指挥,不然我可要翻脸啦!”


  李成杰少校哭笑不得,有这么不靠谱的团长吗?在他看来,小广西顶多适合指挥一个连,让他指挥一个团也太难为他了。算了,他想玩就让他去玩吧,这是自己表现的大好机会,不是吗?

  还没等这位优秀的副团长拿定主意,小广西已经带着两名警卫员跑到哈玲那边了,动作之快,跟飞人附体似的。黑暗中突然冒出一朵碗大的火花,小广西猛的一滚,与一梭子弹擦身而过,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直飞出去,那边马上就没了动静。他手脚并用爬到哈玲身边,兴奋的问:“怎么样?情况如何?”


  哈玲一箱子弹已经打光了,正在更换子弹,在换子弹的同时还有两枚高爆手雷打着旋飞出去,鬼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一边更换子弹一边扯掉手雷的拉环将它对准倭军砸过去的!她冲柳军那边扬了扬下巴:“里面好多倭猪想要冲出来,小屁孩正用火力压住他们呢!”


  柳军大吼:“不许再叫我小屁孩!”


  哈玲格格笑:“等你有女朋友了我就不叫了。”


  柳军窒了窒,心里寻思着要不是拉程吟过来凑凑数。为了摆脱小屁孩这个不怎么光荣的称号,作点牺牲似乎不是不能理解的嘛!


  一枚手雷从地道里抛出,朝小广西飞了过来,小广西看也不看,一枪托将它打出老远,叫:“小军,用自动步枪多费劲呀,对付这种坑道工事最好使的武器莫过于喷火枪,你爸没教过你吗?”


  柳军愤愤的说:“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没带喷火枪!”


  小广西傲然说:“可我带了!让开让开,让小陈来收拾他们!”


  柳军对着地道入口一口气打光了整个弹匣,然后退开,小广西一名警卫员飞快的补上,喷火枪对着弥漫着血腥味的地道入口呼一声喷出一道黑红色的火龙,被堵在里面的倭军士兵惊恐的看到一条火龙张牙舞爪的猛扑过来,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衣服头发就被点着了,一个个发出尖厉的惨叫声,扔掉武器哭喊着从里面连滚带爬的扑了出来,柳军毫不客气,把90式自动步枪调到单发状态,一次次的扣动板机,出来一个就撂倒一个。中弹倒地的士兵抽搐一下就不动了,大火继续煎烤着他们的身体,直到他们变成一团焦黑蜷曲的炭球。


  小广西直摇头:“你干嘛要开枪呀,让他们烧不是更过瘾吗?”


  柳军闻着烧焦人肉的恶臭,一副想吐的样子:“我才没有你那么变态!”


  小广西耸耸肩,咕哝:“这样就受不了啦?要是你经历过雅加达战役,还不连胃里的酸水都吐清光啊?”


  地道里的火已经熄灭了,惨叫声也停止了,不再有人冲出来,估计里面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小广西指指仍冒着热浪的洞口:“进去看看?”


  柳军说:“进去就进去,谁怕谁了!”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小广西跟在后面,两位警卫员紧随其后,哈玲再次扫光了一箱子弹,也跟着钻了进去。


  一进地道,一股滚烫焦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柳军看到,很多尸体正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烧得焦黑,火焰还没有熄灭。他小心的避过这些尸体,不敢去碰,生怕一碰尸体就爆开,内脏和体液溅出来。小广西可没有这么多顾忌,他嘿嘿直笑:“烧死了这么多啊?小陈,你立功了,回去给你记个一等功!”


  小陈嘿嘿一笑:“谢谢团座栽培!”


  小广西霸气的挥挥手:“不客气,只要你奋勇杀敌,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官腔打得十足,活脱脱一个从三大战役电影里走出来的国民党军官。


  哈玲一个一巴掌打在他们的头盔上,又好气又好笑:“你们给我正经点!我们现在都钻进敌人的肚子里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情演戏!”


  小广西满不在乎:“我这不是调节气氛嘛······”话说到半截,突然往前窜出几米,后羿式自动步枪发出火箭炮般的轰响,几十米外,几个从另一条地道里钻出来的黑影被火舌舔中,惨叫声和枪声搅作一团,格外的惊心动魄。十二点七毫米口径子弹打在他们身上,打中胳膊就将胳膊生生打碎,打中腿就把腿截断,打在胸口就是碗大一个窟窿,挨上两发人就该碎了!那边传出传叫,显然倭军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地道里遇到敌人,都乱了手脚。他们乱,小广西可没乱,带着两名警卫员猫着腰猛冲过去,柳军射出的子弹贴着他们的头皮飞过,在黑暗中溅起一朵朵血花,一支支对准这三个拼命三郎开火的步枪脱手掉落。在这个超级神枪手的掩护下,那三个不要命的家伙顺利冲到了地道的岔口,那里,二十几名倭军士兵被柳军精准的点射堵住,而洞口那边也不停的有手雷飞进来,都不知道是进还是退了。


  小广西帮他们作出了选择,都不用他下令,小陈就扣动了板机,一条火龙窜出,席卷老长一段地道,惨叫声顿时震天动地的响起······这边喷火烧人烧得不亦乐乎,在地面也腾起了一道道由烈焰构成的火墙。强击机和轰炸机在地面部队的指引下动用凝固汽油弹对倭军实施猛烈的轰炸,每一枚五百公斤级凝固汽油弹落下,废墟中就会多出一条长达百米的火龙,被火龙舔中的东瀛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带着一身大火哭喊着,扑腾着,把一块块奶油状的汽油甩向身边的人,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燃烧,最终一起变成一堆焦黑的骷髅。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此起彼伏,惨叫声响彻云霄,不知道多少东瀛士兵被生生烤熟了,场面惨烈之极。


  轰!

  一枚凝固汽油弹很不巧的落入防空洞大开的洞口里,一条桔红的火柱从洞口轰然冲出,直直的冲起十几米高,大大小小的火球以火柱为中心四下飞溅,蔚为壮观。不过,防空洞里也很壮观,几十个火人在火海中乱冲乱撞,能不壮观吗?等到惨叫声终于消失了,这个防空洞里也没有一个活物了,除了一团团焦黑的炭球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高桥首相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像是掉了魂似的。噩梦再次重演,东京之战的悲剧再一次在他的眼前发生,而他还是跟上次那样,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和绝望,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扎着他的心脏,痛得他想哆嗦,想哭,想喊!

  都说政治家必须有一副铁石心肠,他也做到了这一点,明知道这样的反击除了让数以万计的士兵白白送死之外不会有任何效果,他还是果断的下达了反攻的命令,眼都没有眨一下。但是,正成片成片的被凝固汽油弹烧死或者被重炮炮弹炸飞的毕竟是他的同胞,任凭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也无法做到完全无视!他现在甚至有种抢过一支冲锋枪冲出去,迎着华军的航空炸弹重炮炮弹重机枪子弹,跟华军拼个血肉横飞的冲动!


  雄鹰特种部队队长川崎大佐匆匆走过来,说:“报告,雄鹰特种部队已经集结完毕!”


  高桥首相似乎没听到,川崎大佐又重复了一次,他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已经集结好啦?好,好。”


  川崎大佐说:“阁下,我们应该出发了。现在支那人的注意力已经被我们的反击吸引了,正是突围的良机,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高桥首相沉默了片刻,才悠悠说:“川崎君,你说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吗?我怎么感觉自己始终都是在作无谓的挣扎?这种感觉真的好累,好累啊。”


  川崎大佐沉声说:“阁下,请不要再说出这种损害士气的话,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如果连你都失去了斗志,东瀛就完了!”


  高桥首相心中酸涩,挥挥手说:“不说了,让队员们作好准备,我们马上突围!”


  哒哒哒哒————


  几乎连成一线的枪声突然响起,夹杂着压抑不住的惨叫声传了过来————这不是从地面传来的!川崎大佐面色微变,拉过步话机问:“什么情况?各单位马上向我报告!”


  电波那头枪声和枪榴弹爆炸的轰炸没有一丝空隙,一位雄鹰特种部队的队员喘声叫:“报告队长,我们遭到华军特种部队的攻击,他们火力凶猛,人数众多,我们快顶不住了!”


  川崎大佐眼睛微跳,问:“他们有多少人?”


  “至少有一个排!”


  一个排的特种部队摸了进来,事情非同小可,大佐不敢怠慢,叫:“首相,请马上跟我离开这里,再晚就来不及了!”


  高桥首相也没了主意,只能通知自己的心腹,跟着雄鹰特种部队沿着看不到尽快的地道迅速撤退。


  其实大可不必,因为胆大包天的摸进来向他们发动攻击的特种部队,其实只有区区五六个人而已!然而,哈玲的六管旋转重机枪扫射堪比排炮轰击,柳军的点射枪枪致命,小广西射出的特大口径步枪子弹轻松的将东瀛士兵两三个穿成一串,再加上喷火枪狂喷,枪榴弹猛轰,区区五六个人硬是打出了一个排的气势!躲在暗处用拐角枪阻击他们的那几名雄鹰特种部队队员根本就招架不住,先后被小广西投出的橡胶炸弹球从拐角处逼了出来,不是被六管旋转重机枪生生绞碎就是被柳军一枪掀掉天灵盖,有两个倒霉一点的甚至被喷火枪烧成了烧鸡!雄鹰特种部队尚且如此,那些普通的虾兵蟹将就更不用说了,这几个天煞星一路杀过来,一路是血,所向披靡!

  “老大,我们似乎找到了他们的供电机关!”又撂倒了一片之后,小张停下了脚步,看着一扇喷绘着高压电图案的铁门,乐不可支。


  小广西嘿嘿一笑:“找到供电机关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试着用肩膀顶了顶那扇可爱的铁门,铁门纹丝不动,他马上火了:“你妈的,都这时候了还在跟老子傲娇是吧?”擎起后羿式自动步枪照着铁门扣动板机,枪口喷出一朵老大的膛焰,子弹以数倍音速的初速狂扫而出,穿甲弹燃烧弹曳光弹高爆弹什么的一古脑的打在铁门上,发出嘭嘭声响,火星蓬溅,铁屑乱飞,好好一扇铁门转眼间被他打成了筛子。他还不满意,换了个弹匣接着干,不把这扇铁门打烂誓不罢休。


  哈玲大摇其头:“广西人啊,真是太野蛮了!”感叹归感叹,这并不妨碍她朝着地道那头猛烈扫射,打得冲过来想枪回供电站的东瀛士兵血肉横飞。柳军半蹲在地上,打出一个个双发,将六管旋转重机枪一时没有顾上的敌人一一撂倒。两个人,一支重机枪一支自动步枪,就这样将整段地道给封死,那头空有千军万马也冲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广西大搞破坏,心急如焚。


  打空了两个弹匣,那扇铁门已民千疮百孔,小广西再送上两枚高爆手雷,轰的一声,铁门终于被炸翻了,日光灯的灯光倾泄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变压器特有的嗡嗡声。小广西望着眼前那巨大的变压器,发出一声欢呼:“我日,还真是供电站啊,小倭猪,这回你们要倒霉了!翻滚吧,少年们!”将最后一枚橡胶炸弹球朝变压器抡了过去,然后撒腿飞跑!不光是他,柳军、哈玲、小张、小陈几个也没命的跟着跑,最夸张的是哈玲,连重机枪和最后一箱子弹都扔掉了,只求跑得快一点!开玩笑,鬼才知道一个供电站炸起来威力有多大,反正在这种封闭的空间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不跑等死啊?

  只是,没等他们跑出五十米,就听到一声巨响,尘埃沙沙落下,地面剧烈抖动,一股带着电的气浪沿着地道咆哮而来,重重的撞在他们后背,他们身不由己的飞了出去,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摔了个半死!不过,尽管眼前金星乱舞,他们还是看到,地道里的灯光倏地灭了,仙台地下防空工事群的供电系统让他们给破坏掉了!

  破坏掉供电系统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倭军的指挥、通风、照明、污水处理等系统都会陷入瘫痪,处境之艰难,自不必说。但是,有人对此怒火冲天!


  “我操,是哪个王八蛋把供电系统给炸了?回头看我不打死他!”


  少林小兵在地道里跟冲过来的倭军激战,正杀得性起,灯光悄然熄灭,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禁怒火冲天,恶狠狠的咒骂出声。不光是他骂,特战师好几支已经成功渗透进防空掩体工事群里的部队都在破口大骂,没有照明真是太不方便了。


  山东抡出一枚橡胶炸弹球,凭着经验在差不多的距离引爆,几百枚锰钢飞钉呜哩哇啦的激射而出,黑暗中惨叫连连,显然有不少人中招了。他问:“师长,现在怎么办?退回去吗?”


  少林小兵说:“退个辣子,老子进来一趟容易吗,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扔掉打光了子弹的自动步枪,拔出两支九点八毫米特大口径自卫手枪,发出一声低吼:“冲过去,把他们一压倒底!”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两名负责掩护的特种兵分明投出一枚小型橡胶炸弹球,橡胶炸弹球从少林小兵等人的头顶飞过,落在前方拐角处沉闷的爆炸,刺激性极强的气体弥漫开来,喷嚏声大作,这是两枚催泪瓦斯弹!催泪弹可不是闹着玩的,一爆炸就是一大团吸上一口就喷嚏不断涕泪横流的瓦斯雾,叫你连眼睛都睁不开,什么瞄准射击简直就是做梦!这两个炸弹球打乱了倭军的阵脚,他们没能及时反击,让少林小兵一下子就冲到了他们面前!


  被少林小兵冲到面前,他们基本上可以跟这个可爱的花花世界说声拜拜了。


  一枚高爆手雷从瓦斯雾中飞出,落在少林小兵身后轰一声爆炸,两名特种兵倒在血泊中。几乎在同一枚钟,少林小兵那两支特大口径自卫手枪发出了令人心悸的轰鸣,黑洞洞的枪口里窜出一道道长达一尺的火舌,子弹激射而出,随即被近在咫尺的躯体挡住了去路。高速飞行的弹丸急剧旋转着,洞穿防弹衣和军装甚至钢盔,直透要害,大团血花随之爆出,惨叫声响成一片!两支手枪的十六发子弹一气射空,少林小兵也不管战果如何,手枪一扔,拔出两把猛虎丸从倒地抽搐的可怜虫身上狠狠踩过,扑向侥幸没有中弹但是已经吓傻了的倭军士兵。虽然他也被催泪瓦斯熏得眼泪长流,但是并不影响他大开杀戒,黑暗中兵器交击声,利刃劈裂**的闷响,痛苦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山东甚至能听到鲜血从伤口里喷出的汩汩声,好家伙,杀性真够凶的!他也甘示弱,挺着刺刀冲上,跟倭军士兵在地道里混战成一团。一名倭军士兵狠命一刀照他咽喉捅过来,山东侧身闪开,飞起一脚,正中那名倭军士兵的裤裆,胯骨破碎的脆响清晰可闻,那名倭军士兵嚎叫一声弹起一米多高,在空中缩成一团虾球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爬不起来了。刚放倒这个,又一个挥舞匕首扑了上来,连刺带削,攻势凌厉。山东身形闪幌着,闪开了几刀,凭着感觉闪电般一记突刺,中了!多用途刺刀捅穿了那小子的肩胛,将他钉在墙壁上,那小子发出野兽般的嗥叫,将匕首朝山东掷过来,山东身体一侧,匕首从左颊擦过,挂出一道血痕,这一刀可把他给惹毛了,拔出刺刀带出一道血箭,没等那名倭军发出惨叫,第二记突刺就捅穿了他的胸口,接着是第三记,第四记,第五记······一连十几刀,把那家伙生生捅成了筛子!


  现在战场上已经没有活着的倭军士兵了,特种兵们正用三棱军刺挨个补刀,甭管是死是活,一律照胸口来一刀,让他们彻底死通透。少林小兵抹掉脸上的血,一脚踢断一名还在抽搐的倭军士兵的颈骨,说:“奶奶的,这帮家伙真够凶悍的,出手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不求保命只求伤敌,打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不要命的家伙!”


  山东捏着下巴,说:“这里头似乎有问题······他们好像是在掩护什么重要人物,否则他们根本用不着在这里跟我们死拼,地道四通八达的,他们随便找个地方一钻我们都奈何不了他们了,可他们没有这样做,而且跟我们血拼,死战不退,一定有问题!”


  少林小兵眼睛一亮:“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要立大功了!”随手捡了一支自动步枪和几个弹匣,斗墀昂扬的叫:“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值得这么多倭军士兵舍命掩护他逃跑!”仙台地下掩体群里,枪声一阵密过一阵,高爆手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团团爆炸闪焰在无边的黑暗中闪现,冲击波顺着狭窄的地道咆哮冲撞,真是惊心动魄。越来越多的特战师士兵以班排为单位钻进了地道里,利用红外夜视仪像老鼠一样在地道里爬来爬去,无情的射杀着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东瀛人。在地面上,东瀛军队的自杀式进攻仍然没有停止,但是在重炮群和强击机的打击之下,也到了强弩之末。差距实在太大了,一群装备低劣、只受过半个月训练的新兵跟一支身经百战装备精良的虎狼之师玩夜战,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的突击给特战师和第一步兵师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却付出了十倍不止的代价。最要命的是,华军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特战师在地道里横冲直撞,将躲在地道里的东瀛人赶出去,而第一步兵师不停的呼叫炮火,出来一批炸光一批,直杀得血流成河!第16集团军两个师和一个廓尔喀步兵师也加入了战场,数以千计的安南士兵干脆向特战师学习,钻进地道里跟东瀛人大打出手。这些安南士兵当然没有特战师那么精良的夜战装备,但是长达三十多年的战争让战斗技能成为安南士兵的本能,夜战和地道战正是他们最擅长的,这些家伙操着难听的安南话在地道里钻来钻去,看到人影就卧倒,喊口令,如果对方不能在一秒钟之内作出回答,他们手里的ak步枪马上开火,打得弹壳飞跳。东瀛军队恐惧的看到,他们的自杀性攻击非但没能打通通往海港的道路,反而让华军趁机攻进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地下工事里,不难想像他们此时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小广西悠悠醒转,摇摇疼得厉害的脑袋叫:“大家没事吧?小陈,小张,哈玲,小屁孩,你们都还好吗?”


  哈玲怒冲冲的说:“广西猴子,你居然敢连姑奶奶一起炸,这笔账我们有得算了!”


  小广西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口水,叫苦:“哈玲,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你看,我也被炸得挺惨,连头发都烧卷了!”


  确实,他现在的样子很狼狈,鼻青脸肿,头发焦卷,好像是被卡车辗过一样,这副尊容要是出现在他的部下面前,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但是哈玲才不关心他现在成什么鬼样了,狠狠一拳砸过去,小广西杀猪般惨叫起来。


  柳军叫:“我说,你们别斗嘴了行不行?我们现在在敌人的肚子里呢,你们不怕灰尘弄脏你们的牙齿,我还怕你们把敌人招过来!”


  哈玲又往小广西大腿狠狠拧了一下:“看在小屁孩的面子上,暂时放过你,等出去了再找你算账······小屁孩,你没事吧?”她对柳军的关心可是真的,毕竟照顾过柳军一段时间,感情不错,再说柳军要是有什么三张两短,她也没办法向柳维平交待啊。


  柳军晃晃脑袋,颈骨发出噼啪声:“没事,就是被震得头有点晕······好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这话倒是没错,大军纷纷爬起来,开启微光夜视仪,借着微弱的光线找到自己的武器,然后迅速离开。走出上百米之后,小广西检查了一下步话机,哈哈,居然还没话,质量过硬啊!他大喜过望,调到一团的频道,叫:“老大,老大,我现在在鬼子的地道里,你呢?在哪里?”


  电波那头,许老大没好气的说:“我还在指挥一团跟鬼子恶战······慢着,你说你钻进地道里了?”


  小广西略得意:“钻进来已经有一阵子了,放倒了一大片啊!”


  我气得头顶冒烟:“你们······你进去了,哈玲进去了,师长和山东同样进去了,就这样把整个师扔给了我!你们这帮师长团长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老子怎么这么命苦,跟你们分到了同一个师!!!”


  小广西嘿嘿一笑:“物以类聚嘛!老大你集英明、睿智、沉着冷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于一身,能力超凡,就能者多劳,帮我看看我团里那帮猴崽子们呗,反正他们也没几个留在地面上了,很轻松的······好了,不说了,那边有动静,我得过去了!你就等着瞧吧,我非把东瀛的天皇揪出来打屁股不可!”结束了对话,沿着地道朝尽头走去————那里的确有动静,隐约可以听到哭声呢。


  地道较宽,允许大家组成作战队形。大家尽量放轻脚步,生怕过早的惊动了敌人。不过,这种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他们一直逼得很近了,敌人也没有开火,倒是那哭声越来越响,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都在呜呜的哭,与一阵密过一阵的枪声和爆炸声相呼应,一股沉郁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应该是个地铁站,相当的宽阔,铁门早就被拆掉了,如果打开自动步枪上的战术手电,他们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人的脸。柳军停下脚步,抽动鼻翼,说:“我闻到了一股汽油味,很浓!”


  哈玲用力吸了两口气,说:“我也闻到了。大家小心一点,搞不好有古怪,可别着了鬼子的道!”


  小广西叹气:“可惜没有带掌上无人小心机,不然放一架过去,什么都看清楚了。”


  小陈问小张:“你带了没有?”


  小张摇头:“没有,一架都没带。”


  大家只能叹气。就在这时,过道里好几盏日光灯突然亮了,照亮了地铁站。大家眯着眼睛望过去,不禁大吃一惊,马上明白为什么他们走得这么近都没有遭到攻击了————


  地铁站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平民,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女有还没一支ak步枪高的儿童,他们正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在阵阵枪声里簌簌发抖!一些中年人拎着一桶桶汽油往家人身上淋,把每一个人都淋得浑身湿透之后再把剩下的一古脑浇在自己身上,那股汽油味浓得呛人,一点火星就可以将这里变成一片火海!

  柳军心头大震,问:“他们想干什么?”


  哈玲露出一丝悲悯的神色:“可能是已经绝望了,所以想**吧。”


  柳军瞠目结舌:“这怎么行!那里头有那么多老人和小孩······”情急之下,他的声音不免高了一点,引起了那边的注意,无数双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勉强从军装和装备辩认出,这是华军士兵之后,那一道道目光变得无比怨毒、仇恨,令柳军呼吸不畅。千夫所视,无疾而终,一个人要承受千千万万人的仇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还小,还没有这样的承受能力,在那一双双怨毒的眼睛的瞪视之下只觉得浑身发冷,汗毛倒竖,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哈玲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用日语扬声说:“放下武器,停止抵抗,你们的战争结束了!”


  一些东瀛青年面目狰狞,眼里尽是疯狂和绝望,扔掉手里的油桶,朝这边走来。他们的动作僵硬而缓慢,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喜欢扑到活人身上大啃特啃的丧尸,但是那双瞪得极大的眼睛却亮得刺眼,红得像是要喷出血来。看着这一张张扭曲的面孔,迎着那一道道怨毒的目光,纵然是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也不免感到心头发凉:如果让这些家伙逼近,他们一定会死无全尸的!对,这些东瀛人手里是没有武器,但是他们可以用指甲,用牙齿,将一个职业军人活活撕成碎片,这就是仇恨的力量!随着这些家伙的动作,越来越多的东瀛人像是丧尸复活似的站起来,朝小广西他们沉默的逼近。


  小广西把哈玲和柳军挡在后面,往手枪弹匣里压了几发燃烧弹,寒声说:“马上后退,否则,死!”


  东瀛人充耳不闻,还在继续逼近。


  小广西把枪口指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后退!老子可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乖宝宝,对我来说,往难民营扔手雷跟往池塘里扔块砖头没有任何区别,想死的只管过来!”


  东瀛人加快了脚步。在他们后面,也不知道是刚睡醒还是本能的感觉到气氛不对,有几个婴儿啼哭起来,但是哭声马上戛然而止。小广西和哈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惊骇。小孩子哭起来是没那么容易停下来的,他们不用看都能猜到为什么这么快就听不到哭声了:这些婴儿的母亲或者奶奶用手紧紧掐住了他们的脖子!除此之外,他们还听到利刃刺入人体时那种“噗嗤”作响的闷响和压抑不住的惨叫声,都是老人发出的,这更让他们感到手足冰凉。掐死自己的孩子,用匕首刺死老人,迎着枪口赤手空拳的走过来,想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牙齿将敌人活活撕碎,这到底郁积了多少仇恨,才能驱使这些平民作出如此疯狂、惨烈的举动?


  小广西露出狠厉的笑意,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被血与火淹没的南京,看到了跪在雨花台上被倭军挥舞武士刀挨个照着脖子砍过去的**将士,看到了一辆辆拉着像垃圾一样堆积得满满的的**女尸在街道上穿过的东瀛军车,看到了草鞋峡那冰冷的江水中密密麻麻的浮尸。这就是报应,当你们的军队跑到我们的国家疯狂的挥舞屠刀,用鲜血冲涮着我们的国土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这一天!当你们用手术刀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的内脏器官剜出来,听着他们的惨叫看着他们拼命挣扎而开怀大笑的时候,当你们把成千上万的老百姓赶进万人坑里再往里面填泥土的时候,可为想过会有这一天!

  是的,这一幕我们并不陌生,我们都曾经经历过,在当时,我们的仇恨和绝望只会比你们更深,哪怕用十条命,一百条命换你们一个都在所不惜!现在,该轮到你们尝尝这种透彻骨髓的仇恨和绝望了!

  你们哭,总好过我们的同胞哭!走到这一步,你们活该!


  他的虎口开始发力,扣动板机。


  小陈上前一步,喘声说:“团长,让我来!”


  小广西问:“你行吗?”


  小陈说:“没问题,还有半罐汽油,足够了!”


  小广西咧嘴一笑:“那还等什么?烧死他们!”


  小陈说:“好!”恶狠狠的瞪着已经逼近到二十米远的东瀛平民,一字字说:“别怪我,我们团长给过你们机会了!”


  呼————


  火龙张牙舞爪的窜了过去,舔在东瀛人身上,凄厉悲怆的惨叫声震天动地的响起。温度高达一两千道的烈焰点燃了他们身上的汽油,高温让没有被波及的人也燃烧起来,就像米诺骨牌一样,一个着了火,所有人跟着着火,谁也逃不过!无数火人在火海中哀号扑腾,扭曲着身体,发出尖厉惨烈的嗥叫声。一些火人狂叫着朝小广西他们冲过来,试图抱住他们,跟他们同归于尽,那种疯狂,实在叫人胆寒!


  小广西放声狂笑:“好,就是这股疯狂的劲头!你们这群婊子养的,总算有点一亿玉碎的样子了,我喜欢!”自动步枪板机一扣动底,弹匣里的子弹刮风似的扫出去,火海里溅起一朵朵血色浪花,惨叫声连成一片,这些疯狂的火人纷纷被高速射来的子弹射穿身体,打碎骨头,搅烂内脏,成片的倒下。后面人的从他们身上踩过去,马上又被扫倒。哈玲和小张也开火了,三支自动步枪交替扫射,弹雨如织,地道里的尸体一层层的叠起,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再也无法逾越······随着越来越多华军士兵和安南雇佣兵攻入地下工事群,东瀛人已经完全绝望了,有不少人在绝望之中举家纵火**,**者临死前的哭喊声和惨叫声在一个个黑暗的角落里响起,响彻每一条地道,让人有种正置身于地狱之中的感觉,哪怕是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老兵,也不禁汗毛倒竖。厌倦了战争的东瀛士兵也开始采用极端的方式,有人身上捆满手雷和炸药包从地道里钻出来跟华军和雇佣军同归于尽,有人擎着自动步枪带着疯狂的笑容迎着火焰喷射器冲过去,而更多的,则选择了自我了断。一名特战师的士兵亲眼看到,上千名十五六岁的娃娃兵身穿白衣,额头缠着印有旭日标志的白布,沉默的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跪下,军官端着轻机枪朝他们扫射,子弹打在他们中间,溅起一片片血花,他们被灼热的弹流削萝卜似的一层层的削倒,地下工事里血流成河,然而他们却没有挣扎,没有哭没有喊,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闭着眼睛,任凭子弹打在自己身边的人的身国,任凭鲜血将那一身白衣溅得点点嫣红,直到子弹射穿他们的身体。这一幕看得那名士兵直抽凉气。


  这个岛国似乎患有精神分裂,兼具着天使和魔鬼的双重性格。一方面,他们坚韧不拔,地震,海啸,飓风,火山,这些灾难如影随形的伴随着他们,却始终没能将他们打垮。他们很聪明,善于抓住一切机会,甚至创造机会,硬生生将一连串海岛整合起来,在二战结束后的几十年里发展成了世界第二号经济强国,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他们接物待人彬彬有礼,不管走到哪里,总能给人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在欧美国家里,他们是最受欢迎的亚洲国家,比去到哪里都要用小刀刻上“某某某到此一游”的字样的华国游客要受欢迎得多。但是在温文尔雅的躯壳下却藏着一个魔鬼的灵魂,在强者面前,空上魔鬼只有匍匐战栗的份,因此,在强者面前东瀛人永远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但是在弱者面前就完全变了样,露出残忍嗜血、狂妄自大的一面来。千百年来,东瀛一直用武士道精神和极端民族主义的毒汁喂养着这头魔鬼,终于,在二战,这头魔鬼变成了一头恐怖的巨兽,在亚洲掀起滔天血雨,全世界历经四年苦战才终于将它制服。这个国家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在战场,从来不缺乏疯狂和冷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在战场上表现得尤其明显。在滇西会战中,他们将几千名伤兵沉入怒江,为的只是不让他们被华军俘虏;在菲律宾战役中,他们拿俘虏甚至受伤的战友当食物,为的只是坚持下去;在塞班岛战役,数以千计的平民和士兵在战败后跳海自杀,塞班岛海面上布满浮尸······现在这一幕幕又在仙台重演了。


  但是华军是不会同情他们的,更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像老鼠一样在地道里钻来钻去,用冲锋枪、火焰喷射器、氧气手雷无情的攻击着,杀绝每一个胆敢抵抗的东瀛人,不管他是军人还是平民,不管他手里拿的是一支手枪还是火柴枪,抵抗者,杀无恕。氧气手雷变得异常抢手,在这种老鼠战里,没有比这玩意更好用的武器了。它爆炸威力并不大,但是从中溅出的大量化学燃料会在空气中自燃,将坑道里的氧气吞噬一空,让里面的人窒息,实在是杀人放火的必备佳品。背着氧气瓶的特战师士兵一听到动静就把氧气手雷抡过去,在阵阵沉闷的爆炸声中,杀得两眼发红的东瀛士兵痛苦的倒在地上,面色青紫,眼球突出,用手指抠着咽喉,喉咙格格作响,嘴巴张得大大的想要吸上一口气,然而如此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氧气已经被烧光了。最终,他们的心脏都在窒息的痛苦中停止了跳动,临死前一个个把自己的脸和脖子抓得血肉模糊,恐惧、怨毒和绝望凝固在脸上,令人毛骨耸然。


  少林小兵带领十几名队员一路狂追,谁敢挡在他们前面就只有死路一条。放倒一大片之后,他们来到了地铁干线。这里面的空间比较开阔,总算不用像老鼠一样在狭窄的地道里爬来爬去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看到一群东瀛军人正在护送着一些看起来很重要的人物上车,准备撤退······他们甚至还能看到一群人正围着一两个人连说带比划的像是在劝说,可惜哈玲不在,不然的话可以让她翻译一下。没什么好客气的,少林小兵放声狂笑:“倭猪,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就这样扔下老朋友跑了,你们心里过意得去吗?”与他的笑声同时响起的是火箭弹的尖啸,一枚火箭弹拉着漂亮的光焰划过一道弧线,飞越车队一头扎在铁轨上,轰隆!!!地铁干线像是挨了一发重炮炮弹似的,一辆汽车被当场掀飞,铁轨破碎,弹片和钢铁碎片呼啸穿刺,带着炙热的气息四下飞溅,惨叫声接连响起。这还不算,又一发同样的火箭弹砸了过去,这次更夸张,竟然腾起了一朵紫红色的蘑菇云!隧道狠狠一震,几乎坍塌下来,威力真够猛的。没法不猛,这可不是40火这类土得掉渣的玩意,而是有着“单兵重炮”之称的超大口径火箭筒,它的口径达到了丧心病狂的120毫米,配上云爆弹,一炮轰过去,杀伤力不比一发普通的152毫米榴弹差多少,这不,这一炮把那边所有的东瀛人给震得东倒西歪,都成了滚地葫芦了。如果我们站得更高一点,就能看见一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车车身燃起了大火,车组成员正在车内惨叫,隧道被堵住了。


  遭到攻击的东瀛人又惊又怒,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下迅速展开,两辆装甲车喷着火舌朝少林小兵这边冲了过来,大口径重机枪和机关炮打得火光灿灿弹壳如雨,两名特战师士兵被火舌舔了一下,身上炸起大团血雾,破碎开来。少林小兵怒骂一声,往后羿式自动步枪榴弹发射器里装了一枚微型导弹,瞄准装甲车外挂油箱位置扣动板机。微型导弹像一支响箭尖啸着一掠而过,凿穿了油箱的装甲防护层一穿到底,轰!火光喷涌,燃烧值极高的油料被瞬间点燃,变成一枚燃烧弹将油箱炸弹粉碎,暴怒的火龙从中咆哮而出,好几名跟在后面的东瀛士兵被淋了一身,变成火人扑在地上惨叫翻滚,另一辆装甲车也被溅上了不少,燃烧起来,战斗力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山东连开几枪,在装甲车的车身上开出几个小窟窿来,这是曳光燃烧弹,虽然不足以将装甲车摧毁,但是同样可以给装甲车带来巨大的伤害,这一点从那变得零乱的机炮扫射就能看出来。他身边一名战士趁机发射了手中仅有的一枚反坦克火箭弹,将这辆装甲车打成了燃烧的火柴盒。


  少林小兵怒吼:“冲上去,撕烂他们的脸!”像头猎豹一样迎着弹雨冲了过去,手中的自动步枪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每一声枪响必然有一名朝他射击的东瀛士兵的身体跟爆炸似的溅出大股血浆,碎肉和沫状碎骨喷飞,中者必死!后羿式自动步枪的杀伤力是非常恐怖的,一枪打穿三名穿着防弹衣的士兵都是轻松愉快的事情,相对应的,它的后座力也非常惊人,一般人肯定会被它撞得向后倒退,一屁股的坐在地上,能一边冲锋一边用它对着敌人扫射的,放眼整个特战师,恐怕就少林小兵这个变态了,蝎子拉屎————独一份,没法比的。十几名特战师士兵毫不犹豫的跟着冲了上去,而人数至少是他们三倍的东瀛士兵也瞪着血丝纵横的眼睛嚎叫着迎了上来,双方借着装甲车残骸上跳跃的火光展开一场短暂而惨烈的恶战,机枪冲锋枪火力全开弹雨如织,高爆手雷你来我往炸出遍地火光,弹片和子弹呼啸穿刺,沾到人的身上就是一朵血花。这鬼地方没有可供隐蔽的地方,再怎么精彩的战术也玩不出来,完全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拼的就是谁开枪的速度更快,谁的枪法更准,只要稍慢半拍,恭喜你,你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双方都是人仰马翻,死伤惨重。一个弹匣打完,根本没有更换弹匣的机会,敌人就挺着刺刀冲了上来。少林小兵狞笑一声,握着发烫的枪管将十几斤重的步枪抡得呼呼作响,照着东瀛士兵的劈头盖脸的砸过去,噗噗噗几下,好几个颗脑袋被他生生砸烂,脑浆迸溅。山东有样学样,少林小兵一直是他的偶像嘛,再说他的力气也不比少林小兵差,拿后后羿式自动步枪当铁棍用,小意思!其他士兵没有这么夸张的臂力,扔掉步枪拔出猛虎刃战术刀,或者上刺刀,与东瀛士兵展开白刃战。甫一接解,他们就对对手的身份作出了准确的判断:这一定是东瀛的特种部队,普通士兵根本没有这样的格斗技巧!双方都是格斗高手,使得这场白刃战越发的残酷,这名特战师士兵一刺刀将东瀛特种兵钉在墙上,还没来得及友出刺刀,东瀛特种兵掷过来的匕首就齐柄射入了他的后脑;甩出匕首的东瀛特种兵甚至没来得及看看自己有没有击中目标,带着一股疾风砸下来的枪托就砸碎了他的天灵盖······刺刀捅穿防弹衣刺穿身体带出一彪彪鲜血,战术刀从脖子轻飘飘的划过将气管食道动脉静脉一刀切断,枪托将钢盔连同脑袋一起砸扁,包着铁皮的战靴生生将骨头踢碎······惨叫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双方都不断有人倒下。最终,东瀛特种兵悉数倒下,而华军特种部队还能站着的,就剩下三四个人了。


  山东随手往右肩抹了一下,抹下一手的血,这里被刺刀挑了一下,伤口深可见鬼,火辣辣的痛。他看到一名肚子被捅了一刺刀,肠子都流出来了的东瀛士特种兵用手撑着地面想爬起来,二话不说抡起砸得变了形的步枪照着他的头就是一下,啪一声,像是砸碎了一个大西瓜。少林小兵在砸碎一名伤兵的脑袋的时候,死人堆里突然跳起一个血人,带着疯狂的笑容死死将他抱住,一口咬向他颈部大动脉。少林小兵身一侧,这家伙一口咬在满是血污的防弹衣上,当即崩掉了好几颗牙。没等他反应过来,少林小兵的战术刀就已经出鞘,从一个古怪的角度刺出,噗一声齐柄刺入他的太阳穴,再顺手一拧刀柄,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鲜血脑浆喷溅而出。这位异想天开想靠一口牙齿将少林小兵咬死的东瀛特种兵身体触电般颤栗,第二口没能咬下去,动作定格在了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咬向少林小兵咽喉的那一瞬间,但是他的手仍然死死抱住少林小兵不肯放开。少林小兵神色如常,刷一刀将他一条手臂斩断,像是割下一棵大白菜,在战场上,他根本就不知怜悯为何物。


  山东松了一口气,问:“师长,没事吧?”


  少林小兵说:“没事。”将战术刀插回鞘,扫了一眼横卧一地的尸体,说:“抵抗得够顽强的,几乎跟我们拼得同归于尽了。”大步走到一辆卡车前,一脚踢在车身上,发出嘭一声大响:“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那么多优秀的士兵豁出性命保护你!”


  一五零章攻陷仙台(八)

  “出来!”


  少林小兵厉声大喝,声如雷震,如果有小孩在,恐怕得吓出尿来了。打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人,他早就杀红了眼。


  没有人应声。


  少林兵小蹲了下去,顺着他的目光,山东他们看到,汽车底下,一位老人正蜷缩在那里簌簌发抖,就像一条被吓破了胆子的狗。少林小兵拔出他那支能一枪打死一头犀牛的大口径自卫手枪,阴恻恻的说:“再不出来我就一枪打死你!”


  那家伙露出惊恐的神色,终于开口了,说的还是挺流利的汉语:“别······别开枪,我活着对你们更有用,千万别开枪!”一边重复着“千万别开枪”一边哆哆嗦嗦的爬了出来。借着灯光和火光,可以看出他穿的衣服还挺华丽,是丝绸质地的和服,上面绣着万朵樱花,雍容华贵,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卷味和一丝俯瞰众生的优越感,这种气质与生俱来,是无法模仿的,能有如此出众的气质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但是,任凭他再怎么出众,在这个尸横遍地的战场上,面对着少林小兵的枪口,也只有浑身发抖的份。现在整个东瀛都快要被华国的战车给辗碎了,什么豪门望族的尊贵卓越,也通通被辗进了烂泥里,没有半点余剩,在刺刀下,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也一样会哭,会喊,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白了,他们就是一只蚂蚁,华军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它捏死。


  少林小兵用手枪顶住这个老人的脑袋。手枪的枪管还没有放凉,钢铁传导过来的余温让老人的瞳孔惊恐的放大,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幸运的是少林小兵似乎没有开枪的意思,他围着老人转圈,说:“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士兵愿意替你挡子弹,明知道不敌也舍命死战,只为了给你争取一点逃脱的时间?”


  老人苦笑着说:“这个我暂时不能说······带我去见你们将军吧,你们立大功了。”


  山东寒声说:“想跟我们玩花样是吧?信不信我一枪托砸碎你的袋?”


  老人闭说眼睛,说:“在见到你们将军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如果你想砸碎我的脑袋,就请动手吧。我虽然怕死,但是让我为了活命而忍受你们的侮辱,我做不到。用你们华国人的话来说,士可杀,不可辱!”


  山东窒了一下,抬起大脚一脚踹了过去。少林小兵拦住,说:“走,带他去见司令员。”


  山东说:“师长,你就不怕他跟我们玩调虎离山的把戏?没准他只是个替身呢!”


  少林小兵狞笑:“如果他敢跟我玩这类把戏,我不介意让他领教一下满清十大酷刑!虽然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依葫芦画瓢还是做得到的。”


  老人明显栗缩了一下。满清十大酷刑,当真是让人闻风丧胆啊。


  在另一边。


  整整一个联队的机械化部队再加上两个中队的特种部队正以尽可能轻的动作在地道中运动,生怕惊动了地面上的华军————哪怕彼此之间隔着至少二十几米厚的土层。高桥首相坐在装甲车里,神色复杂的看着这条长龙向着出口涌动,这支部队是他好不容易才拼凑起来的,是仙台守军的精华,拥有大量装甲车、坦克和自行火炮,甚至还有几架直升机,这样的配备在此时的东瀛军队里堪称豪华。陆相从一开始就小心的保存着实力,把这支部队抓在手里不肯动,弹药物资却优先供应,为的就是这一天。仙台已经保不住了,他只能乘着华军猛攻仙台之机从防御力量较为薄弱的地方突围,否则他这个首相就只能被华军优待啦。


  只是,想突围,真有那么容易么?


  涩滞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伪装得极好的铁门慢慢打开,所剩无几的90式主战坦克咆哮着冲了出去。他们选定的突围方向正好是安南人的防区,安南雇佣军都是以轻步兵为主,没有多少重武器,对付起来相对要容易一些,但是话虽如此,大家的心还是一直悬到了嗓门,陆相更是望着装甲车的顶盖,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如果安南人有所准备,只要击毁他们几辆坦克,就能将出口堵死,他们悉数成为瓮中之鳖,这样的假设,哪怕仅仅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海相神色不动,默默的数着念珠吟诵着日莲宗的经文,成败在此一举,强弱却是如此悬殊,除了向鬼神求助之外,他们已经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让自己鼓起勇气了。


  幸运的是,天照大神似乎睡醒了,终于开始关心一下自己的子民了,坦克部队没有遭到阻击,冲出去好一会儿了枪声才响起,而且最先响起的还是90式主战坦克的机枪。指挥这次作战行动的栗林中将咆哮:“决死突击!通通冲出去,一举打垮那些安南人,杀出一条血路来!”


  留守在仙台市外围北区的安南雇佣军目瞪口呆的看到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突然从地下冒出来,极度的震惊让他们僵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这就给了东瀛人最宝贵的时间,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冲出来的坦克已经有二十辆之多了!打头那辆坦克二话不说,重机枪照着傻傻的看着他们的安南士兵,喷出长达一米的火舌,高射机枪子弹呼啸而出,排成长达数百米的弹道横切而过,十几名安南雇佣兵瘦小的身体像被大风扫中的败草一样向后飞了出去,鲜血大雨似的从天空中泼落,溅得满地都是。第二辆更加凶悍,照着距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的一个机枪堡垒就是一炮,轰!被炸烂的沙袋和被炸烂的人都在一团火光中四下飞散开来,机枪被炸成了零件。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坦克和装甲车冲了出来,安南人总算是回过神了,一名军官挥舞着手枪愤怒的咆哮着,让那帮还在神游的家伙赶紧开火,不然他们通通都得死!刚把几名安南士兵的魂给踹回来,几发高射机枪子弹就打到了他的身上,整个人都被打碎了。


  咻————


  一发反坦克火箭弹破空而来,正中一辆正在大开杀戒的90式坦克侧面装甲。串联穿甲战斗部将坦克装甲狠狠的撕开,一穿到底,90式坦克为之剧震,踉踉跄跄的停了下来。那名反坦克兵刚想转移,一发120毫米高爆榴弹就轰了过来,一团火光爆出,碎片乱飞,什么都没有剩下来。此时安南军团的主力已经投入到巷战中,正在地道里跟东瀛人打得不可开交,留在这里的部队只有一个营,按说是万万抵挡不住一个机械化步兵联队的凶猛的,但是安南士兵知道,要是让这支东瀛精锐部队从自己的防区突围出去,他们就死定了,柳哲会要他们的命的!他们对柳哲这个活阎王的恐惧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以至于他们宁愿抱着炸药包冲向东瀛人的坦克也不愿意去面对柳哲的怒火,一个个打得异常的顽强,用火箭筒、自动步枪、反坦克手雷凶狠的拼杀着,一些士兵抱着炸药包利用地形掩护冲向坦克,然后拉火,与坦克同归于尽。一个连很快就伤亡殆尽了,第二个连马上顶上,只要还有一个活人,枪声就不会停止!而东瀛士兵也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打开缺口,他们就完蛋了,一出手就是破釜沉舟式的决死突击,坦克只要还没有被击毁就得往前冲,后面的步兵嗷嗷叫着越过坦克挺着刺刀杀入安南人的阵地,用刺刀将被坦克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安南士兵钉死在战壕里,甚至朝近在咫尺的敌人投掷高爆手雷,能动的人不分敌人的一起割倒······双方都打疯了,这哪里还是打仗,分明就是在比赛看谁杀人杀得更多,杀得更快,五分钟不到便尸横遍地了!

  到目前为止还是一切顺利,高桥首相悬在嗓门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但是,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的从地道里跑出来,带着哭腔叫:“首相,不好了,天皇他,天皇他······”


  高桥首相面色刷一下变得惨白,栗林中将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那个血人的衣领,厉声问:“天皇他怎么了?”


  那名士兵声音凄厉:“天皇在往这边撤退的时候遭到华军特种兵的攻击,护送他的士兵全部阵亡,天皇也······天皇也落入支那人之手了!”


  栗林中将身体摇晃一下,揪住士兵衣领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喃喃说:“怎么会这样?这下可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虽然自二战战败之后,天皇就被剥夺了权力,在东瀛的影响力大大削弱了,但是,毕竟是天皇,在军中,在民间,仍然有着不俗的份量,特别是高桥首相自上台之后大力鼓吹皇国思想,在普通老百姓心中,天皇这个形象又重新变得鲜活起来。他是这个国家的精神信标,在战争年代尤其如此,万一他遇难或者被俘虏,对东瀛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栗林中将简直就不敢想象天皇被华军士兵押着出现在记者面前,或者出现在电视台演播厅,会对东瀛的民心士气造成何等可怕的冲击,这将是一场噩梦!

  高桥首相厉声说:“栗林君,你马上分出一部份人马原路杀回,一定要把天皇抢回来!”


  栗林中将摇头,绝望的说:“没用的!枪声一响,华军马上就会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我们如果回头去救天皇,只会被华军团团包围,最终一个都别想走!”


  高桥首相眼里布满了血丝,有几分癫狂:“那也得救!你知道天皇被俘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栗林中将说:“我自然清楚,但是······”


  轰轰轰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巨响打断了栗林中将的话,一排155毫米口径重炮炮弹重重的砸在死尸枕藉的战场上,爆炸波直冲起二三十米高,扭打在一起的东瀛士兵和安南士兵忽一声飞到了半空,再零零碎碎的落下,碎肉鲜血雨点般洒落,恐怖之极。地面的余震还没有消失,又一排炮弹飞了过来,这回更要命,是空爆弹,团团白光节日礼花似的在低空炸开,隆隆轰鸣滚雷般震耳欲聋,尖锐的弹片和灼热的钢珠倾泄而下,打在地面就是一大片滚烫的浮尘,打在人的身上就是一大片血雨。华军炮兵根本就不顾及安南雇佣兵的死活,直接火力覆盖,将安南士兵和东瀛士兵一起炸成一堆堆碎肉!栗林中将面色一变,说:“支那人马上就合围过来了,快走!快上直升机!”


  高桥首相如梦初醒:“哦,对,对,快走,快走!”


  几架小鸟直升机的螺旋桨呼呼旋转,提醒着大家,时间不多了,要走趁早。高桥首相、陆相、海相等高官以及一批特种兵挤上了直升机,被塞得满当当的直升机拔地而起,冒着嗖嗖乱窜的弹雨飞向远方。在他们身后,电闪雷鸣,在安南雇佣兵的指引下,成群的重炮炮弹不停的飞过来,将左冲右突的东瀛军队炸得血肉横飞。地面震动,一个装甲团正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至少十六架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正从上空掠过,航空炸弹发出了死亡的尖啸。栗林中将和他的部队,恐怕再也没有看到第二天日出的机会了。但是他们的牺牲似乎是值得的,他们成功的吸引了华军全部的注意,高桥首相安然跳出了包围圈。


  小鸟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在飞,离恐怖的华军越远越好。高桥首相透过舷窗,木然看着外面。天边不断被炮弹爆炸的闪焰映亮,脚下的地在走,身边的水在流,他的脑海也经历着时光倒流,就任首相以来的一幕幕清晰的在脑海中重现。这几年对他而言,既是人生的巅峰,又是可怕的灾难,高票当选为首相,金融风暴,马六甲战争,与苏联结盟,东海海战,佐世保核爆······他自问是尽了全力,对得起这个国家,每一次他都作出了最正确的决策,为什么最终,却是山河破碎,家破人亡?为什么?他都有一种诘问苍天的冲动了。这一次,他又跟东京之战一样,扔下了守军和无数平民逃走,而柳哲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照例没有追击,似乎在等他重新找到落脚地,招兵买马,然后开始下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是,他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吗?看着一片漆黑的天和地,倾听着小鸟直升机螺旋桨有气无力的呻吟,他分明能感觉到,历史留给东瀛和他的机会,都不多了。


  东京被摧毁了,仙台沦陷了,连天皇都成了俘虏,下一次呢?该轮到哪座城市了?东瀛又将在下一次战役中失去什么?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闭上眼睛,他仿佛能听到柳哲那冰冷而轻蔑的声音:


  “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两架飞狼大摇大摆的从战场上空飞过,四枚激光制导炸弹脱离挂架,摇曳而下。这两架战斗轰炸机实在太嚣张了,飞行高度只有区区五百米,引擎的轰鸣震得东瀛士兵耳朵嗡嗡作响却无可奈何。他们没有防空导弹,连高射机枪都没几挺了,靠自动步枪轻机枪把超音速飞行的战斗轰炸机啃下来?省省吧!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四枚炸弹带着令人浑身发冷,血液为之凝固的尖啸声重重坠落,在他们头顶炸开!


  轰轰轰轰!


  四团爆炸强光在几乎同一秒钟之内爆出,航空炸弹的弹体炸得粉碎,内部的锥形穿甲弹丸喷射而出,把地面打得火光四起,令人牙酸的贯甲声大作,在火力覆盖范围之内的车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溅出一团团火花,初速极高的穿甲弹丸洞穿坦克和装甲车的内部直入底盘,然后爆炸,驾驶舱内血浆四溅,惨叫连连。至于趴在地上的步兵就更惨了,钢雨泄落,他们生生被打成了细细碎碎的肉沫,溅得到处都是,在反装甲集束炸弹的攻击之下,连留具全尸都是奢侈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波空袭总算是挺过去了。栗林中将嘶声叫:“立刻向我报告损失!”


  通信系统里吵成一团,各大队纷纷把损失报告上来,统计出来的结果可谓触目惊心:现在还能动的坦克只剩下十辆,装甲车多一点,二十辆左右,汽车被报销了三分之二!

  华军炮兵的打击能力和空军对地攻击能力让人咋舌,这也是持续十年在全世界各个战场狂刷野怪,好不容易才练就的绝活,跟苏联这个**oos打都没让苏联占到太大便宜,何况是东瀛这只小怪!

  轰!

  地面像是被陨石砸中似的剧烈颤抖,一团桔红的火球翻滚而起,无数烧焦的碎肢和碎肉从火球中心飞出,散落一地,告诉栗林将军,如果你认为华军的炮兵就此停止打击的话,那你就太天真了!这是一发203毫米重炮炮弹,世界上口径最大打射程最远的自行火炮,北约和华约都吃过它的苦头,现在打东瀛也是出手不凡,一炮就炸死了三十多人,断手断脚落得满地都是,还顺手震昏了好几个。


  这一炮也提醒了栗林中将,如果他不能利用华国空军和炮兵打击的间隙尽快突围,等待他的只能是一场大屠杀了,连逃回地下工事里苟延残喘都不行,地道出口已经被炸塌了!华军甚至不用跟他面对面的厮杀,只要继续用重炮和空军就能将他们炸得七七八八!他咬了咬牙,说:“炮兵把所有炮弹都打出去!所有坦克和装甲车都集中起来进行决死突击!等突破了华军的防线马上分散突围!”


  分散突围的潜台词就是能跑掉一个算一个,这样一来这支部队算是彻底的散了,收不回来了。但是栗林中将没有办法,华军的空中优势和炮兵火力优势实在太明显了,要是大家一起突围,必然会遭到最猛烈的打击,在远程炮火、空军轰炸和武装直升机的猎杀之下全军覆没,连渣都不会剩下来,还是分散开来多几分活命的希望。幸存的东瀛士兵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一个个眼里血丝纵横,顶着咻咻落下的炮弹重新集结,十辆90式主战坦克一马当先,咆哮着冲向安南雇佣兵最后一道防线,在它们后面是二十多辆装甲车。炮兵也疯了,一边以最快速度冲刺一边开火,把炮弹砸向安南人,砸向正合围过来的华军!炮口烟焰喷薄,炮弹以摧枯拉朽的气势重重的飞出,很多安南士兵只看到头顶似乎突然多了一个太阳,雷霆万钧的暴烈之声撞入耳膜,震得他们体内的鲜血从耳朵和鼻孔里直喷出来,密密麻麻的弹片和钢珠让他们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打成了一堆堆破破烂烂的东西,这就是榴霰弹的威力。至于高爆杀伤榴弹也不赖,一发落下,安南士兵的掩体连同里面的士兵一起在一大团刺眼的血光中粉碎开来,沙袋碎片和枪械零件像被狂风吹中的树叶一样一直飞到天边。这一轮炮火来得极其猛烈,将安南士兵那道本来就够单薄的防线直接炸成了火海,惨叫声震天动地。


  安南士兵纯属炮灰,连大口径迫击炮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榴弹炮了,谁叫他们是雇佣兵呢?就算有也不管用,东瀛炮兵已经疯了,155毫米榴弹炮一直顶到他们的胸口开火,炮兵拼刺刀,他们只有挨揍的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只能被动挨打,冲锋的东瀛士兵突然听到“嗵嗵嗵嗵”几声闷响,几枚脸盆大小的、圆滚滚的玩意儿落在他们中间,滚了几滚然后轰然爆炸,爆风滚雷般扫过,离炸点较近的士兵像纸扎的一样被扯得粉碎远远抛出去,五十米内的士兵则像是被人迎面敲了一铁锤,五官变形甚至稀烂,仰面栽倒,再也没有爬起来。栗林中将看着那大团大团翻滚而起的火球,嘴角直抽搐:“飞雷炮!算你们狠!!!”


  飞雷炮就是大名鼎鼎的没良心炮,称得上是世界上口径最大、射程最短、成本最低廉的火炮了,一个汽油桶外面合上一层木板再扎上几圈铁丝,就成啦,简单吧?它的口号是:“桶有多粗,口径就是多大!”这玩意当然没有办法像榴弹炮那样发射炮弹,但是它咚一声就能将一个炸药包抛出两三百米,而以我军那丧心病狂的特性,炸药包的装药量从来没少于二十公斤······解放战争时期这玩意曾大发神威,能把**的阵地炸成池塘,在朝鲜战争的时候英军也挨过,还以为遭到203毫米重炮轰击,吓得半天都不敢动。在六七十年代民族狂立的浪潮里,华国玩输出革命,自然也把这玩意给输出了,于是很多游击队也学会了用垃圾桶制造重炮,通常带着个桶和炸药包埋伏在公路边,等殖民者的部队开过来的时候就开动做准备,一边忙活一边念咒语:“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放火药,放个包,点火之后天上抛······”然后呢?然后五十米内有一个死一个。对这种土得掉渣的武器栗林中将自然是一万个看不起,但是等到飞雷炮砸到自己头上后,才发现这玩意真不好惹,炸不死你也震死你,按安南猴子那炸药包的份量,估计能将五十米内的红薯从地里震出来了,你妈的死猴子!

  自行迫击炮砰砰砰一通猛射,飞雷炮阵地被炸得砂石飞扬,一个个汽油桶变得奇形怪状,不是满天飞就是满地滚,安南雇佣兵的好不容易才做好的飞雷炮算是完蛋了。90式主战坦克撞开路障冲上去,安南雇佣兵终于撑不住了,扔下阵地就跑,坦克和装甲车就追在他们后面,航向机枪喷吐着毒焰,火舌舔在他们后背,他们一个个被打得双脚离地向前扑出去,在落回地面之前又不知道中了多少弹,整个人都碎开来了。几名火箭筒射手鼓足勇气朝冲过来的坦克开火,将一辆90式坦克打成火球,随后被坦克履带卷了进去辗成肉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在坦克的辗压之下被成一堆肉酱,这个雇佣兵营的营长喃喃说:“完了,我们完了!”


  话音未落,一阵整齐而迅猛的炮声传来,在他后背突然闪过一排几乎连成一线的闪焰,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剃头似的从他头顶飞过,射向气势汹汹的东瀛装甲部队!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三辆90式主战坦克和一辆装甲车车身碎片乱飞,炮塔带着一团大火高高飞起,彻底的完蛋了!地面震动,炮声隆隆,整整一个团的装甲部队铜墙铁壁似的辗压而来,几横列的坦克次第开火,弹如雨发,东瀛装甲部队的车辆一辆接一辆的中弹起火,甚至当场破碎开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这是第16集团军的装甲部队,第16集团军的主力投入到巷战中去了,但还有留了两个团在城外,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看到几十辆坦克滚滚而来,东瀛士兵不禁露出绝望的神色。拼到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几辆坦克了,连炮弹都没剩下多少,拿什么去跟一个精锐的装甲团对抗?而且看第16集团军那架势,不将他们赶尽杀绝誓不罢休,这怎能不让人绝望!栗林中将嘶声嚎叫:“突击!撕开他们的防线!”在他凄厉的嚎叫中,最后几辆90式主战坦克操纵杆一推到底,悍然冲了上去,120毫米高压滑膛炮水平的开火。华军坦克同样凶猛的冲撞而来,125毫米高压滑膛炮以极高的初速射出钨钢穿甲弹和紫铜穿甲弹,将死亡布撒开来。


  东瀛的装甲车和越野吉普车也冲了上去。这两种车辆的机炮和重机枪只能给华军坦克擦掉一点灰,但是它们可以发射反坦克导弹,给华军坦克致命一击,前提是,上面的东瀛士兵得赌上自己的性命!125毫米高压滑膛炮和130毫米突击炮轮番开火,将冲上来的车辆打得火柴盒般燃烧起来,甚至连人带车一炮打飞,可打掉一辆后面涌上两辆,飞蛾扑火似的冲过来,杀不胜杀,五分钟不到,火线上就堆满了燃烧的车辆残骸和破碎的尸体,伤兵带着一身血一身火在残骸中间嘶声惨叫,后面的人对他们视而不见,只顾着向前冲杀,直杀得血肉横飞!

  柳哲皱着眉头说:“让部队撤出市区。”


  第一集团军军长愕然:“撤出市区?为什么?”


  第16集团军军长说:“我们已经有好几个团攻入地下工事群里,最多四十八小时就能彻底肃清地下城里的敌人了,现在撤退,不是白白送给敌人喘息之机吗?”


  柳哲冷笑:“喘息之机?他们还有喘气的机会吗?让部队马上撤出市区!”


  两位军长无奈,先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接到撤退命令的部队无不万分惊愕,但还是如实执行命令,纷纷带着伤员和烈士遗体交替掩体着撤出了市区,把一片尸山血海的炼狱丢还给东瀛人。东瀛人惊魂甫定,甚至都懒得去猜华军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没力气动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海上平台的460毫米舰炮发出了天崩地裂般的轰鸣,一发炮弹从高空飞坠而下,凿穿了厚厚的混凝土隔离层和泥土,在地下工事群里沉闷的爆炸————


  看不见咆哮而来的火焰,看不见激射的弹片,但是每个人都分明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量无声无息的扩散,穿透了他们的身体,穿透了掩体,防弹衣,防弹头盔,混凝土筑成的掩体,在它面前都形同虚设!不知道多少东瀛士兵和平民微微张开嘴巴,生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鲜血从眼耳口鼻喷涌而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发,落在五百米外,躲在地下浑身发抖的东瀛军民分明听到了自己耳膜和内脏破裂的声音,七窍流血。每隔五百米砸下一发炮弹,一炮轰过去,五百米内蝼蚁无存,很快,仙台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从地面到地下,除了尸体还是尸体,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静得让人毛骨怵然。


  当460毫米舰炮停止咆哮的时候,栗林中将的生命也快到尽头了,几次突围都让华军的坦克重炮给打了回来,坦克装甲车损失殆尽,士兵所剩无几,就连他本人也中了一枪,浑身是血。这位老兄也算凶悍了,即便是这样仍在狂呼酣战,只是响应他的人越来越少了而已。借着天边射来的一缕晨光,他看到整个战场上鲜血直浸到脚踝,几千名士兵横卧一地,变成了一堆堆尸体,还能跟在他身边的。几十名特种兵仍在拼死抵抗,但是面对铜墙铁壁般推过来的坦克群,这些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特种兵也是无能为力,不是被高压滑膛炮轰飞就是被机关炮生生打碎。十几名华军士兵正挺着刺刀朝他逼近,大概是认出他是位高级将领,他们没有开枪,想抓活的。而还能挡在他前面的,只有一名警卫员了。


  栗林中将惨笑一声,捡起一支糊满血浆的自动步枪,卸下微微弯曲的多用途刺刀,扯开将军服露出胸膛,双手握住刀柄对准心窝猛一用力,刺刀前胸入后胸出,齐柄没入胸膛从后背血淋淋的露出一截刀尖,鲜血顺着血槽喷涌而出,他摇晃了一下,在华军士兵惊愕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左臂被机枪子弹打碎了的警卫员趴在将军的尸体上失声痛哭,拔出将军的佩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板机,一声枪响,脑浆四溅,哭声戛然而止。


  至此,仙台之战落下帷幕,整个仙台都变成了死亡之城,除去少数一开始就投降的平民之外,仙台过百万军民,几乎全灭。柳哲打量着眼前这个老人,长时间的沉默着,神情平静,这种平静却比魔鬼的咆哮更让人恐惧。


  老人与他对视,身体在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两个人打哑谜似的对瞪着,一言不发。少林小兵在一边看着,有点泄气,心里咕哝:“有没有搞错,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个老不死逮住,你好歹也给他两耳光啊,这样比赛斗鸡眼有啥子意思嘛!”


  哈玲轻轻拉了他一下,小声说:“这是政治,你少管。”


  少林小兵说:“我讨厌政治!”


  柳哲终于开口了,声线冰冷,带着一丝不加任何掩饰的厌恶和轻蔑:“天皇陛下?”


  老人说:“是的,将军!”冲少林小兵扬了扬下巴:“奖赏他吧,这条出色的猎狗替你抓住了东瀛的精神领袖,这比你消灭东瀛十个师对东瀛的打击还要大!”


  少林小兵一听人家骂他是狗,气往上冲,他还没吱声,哈玲便瞪圆眼睛揪住了天皇的衣领,一记耳光扇过去:“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这一耳光可不轻,打得天皇嘴角出血,目光却越发的倨傲、倔强:“朕有说错吗?不光是他,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通通都是北京的狗!听从他们的命令来到朕的国家疯狂杀戮,把最起码的道德准则都抛到了脑后,不是狗是什么!?”


  哈玲勃然大怒:“信不信我一把掌把你的牙齿打回肚子去!”


  柳哲摆摆手,说:“哈玲,放开他。”


  哈玲恨恨退下。


  柳哲背负着双手,微微侧着头看着天皇,说:“如果我们是猎狗,你就是被我们追得在自己的国土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是不是比我们更可怜?”


  天皇脸上掠过一丝青气,哼了一声,没说话。


  柳哲接着说:“至于道德准则······”突然闪电般探出手揪住天皇的衣领,眼里迸出惊雷闪电,瞪着天皇,一字字的说:“你配跟我们谈道德准则吗?去看看河北山西境内那一个个尸骨如麻的万人坑,去看看阵列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里的一件件血淋淋的证物,再去看看731部队阵列室里那一颗颗泡在防腐液里的头颅和内脏标本,再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配跟我们谈道德准则吗!?”


  一股浓烈暴戾到极限的杀气海啸般涌来,几乎要将天皇淹没,他惊恐的瞪大眼睛与柳哲对视,柳哲那双眼睛就像一个黑洞,从甲午战争到抗战胜利那段最屈辱的时光仿佛都浓缩到了他的身上,几千万冤魂的在黑洞里哭号嘶吼,伸出一双双满是血污的手要将他揪住,拖进十八层地狱去撕成碎片!他的倨傲被击得粉碎,恐惧揪住了他的心灵,讷讷的说:“这都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情?”柳哲冷笑,将他推得后退好几步,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不,还没有过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出回忆的神色,“1938年七月七日,我爷爷出外干活回家,碰到一小股东瀛士兵在村里凌辱妇女,他愤怒之下,用锄头将四名毫无防备的东瀛士兵全部砸死了······”


  天皇眨着眼睛,这种小事情他是不可能知道的,哪有心情去管这些。然而,对他而言只是小事情,但是对于华国来说,却是一起大灾难,至少对于那个村庄来说是大灾难。


  “我爷爷打死了那么多东瀛士兵,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夜收拾东西想逃走,谁知道一出门就看到一丛丛火把把他的家围了个严严实实。全村的老百姓,男女老少都来了,把他包围,说他不能走,因为他打死了东瀛士兵,如果他走了,你们的军队过来报复找不到人的话会把全村人杀光的。他们把我爷爷,我奶奶,我爸爸,都给绑起来关进柴房里,死活不让走······很意外吧,那些村民在你的士兵面前簌簌发抖,几十号青壮眼睁睁的看着区区四个东瀛人在村里又砸又抢又烧连带凌辱妇女,吭都不敢吭一声,但是在比你的士兵高大得多的自己人面前,也就是我爷爷面前,却凶悍得像一群狼,差点把我爷爷的腿给打断了!当时我爷爷已经完全绝望了,一家人躺在柴房里等着你们进村去要人。”


  整个指挥部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捏紧了拳头。抗战为什么整整打了八年,最后还是以外**立为代价换取苏联出兵东北,才算把倭军给逼得投降,结束了这场战争?兵不如人是一方面,国力不如人是一方面,但是,老百姓的麻木懦弱甚至自利,却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只有四百万人口的芬兰对阵拥有四百万军队的苏联,全国拿得动枪的男人都上了前线,连妇女都自发行动起来为前线军队运送物资甚至帮忙挖战壕,众志成城,让强横之极的苏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数十万苏军在芬兰的冰天雪地里变成了僵硬的死尸,生生将苏联给逼回了谈判桌,以较小的代价保住了自己的国家,但是华国······拥有四万万五千万人口的华国,对阵兵力最多的时候也没有超过一百万的对华派遣军,整个战场却是一边倒!不知道多少抗战名将和勇士死在汉奸枪下,以至于很多**将领愤怒的说,这仗没法打,到处都是汉奸!那些拼命给自己的同胞放血以取悦侵略者的败类固然可恨,老百姓的麻木和懦弱却同样让人欲哭无泪,区区几个打着旭日旗的东瀛浪人就能占领一个城镇,几名宪兵就能把一个拥有近十万人口的县城给治理得服服贴贴,几名东瀛士兵就能将一个村子上百人杀个精光,很少有人抵抗!有心抵抗的马上会被阻止,他们害怕,害怕这些敢于抵抗的人更甚于害怕侵者的屠刀!也许他们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无知的草木,任人砍割,并且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要是想抵抗,他们都会认为这个人一定是疯了,会为他们带来灾难。有这么“配合”的老百姓,也难怪在抗战中倭军可以屠杀三千多万华国人!

  “眼看天就要亮了,我爷爷对我奶奶说:‘鬼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万一他们将我们交鬼子手里,我们想死都死不成了,还是咬断舌头自尽吧,至少这样死得干脆点。’我奶奶哭着同意了。万幸的是,就在这时,一个平时很招人讨厌的痞子从狗洞里钻了进来,用一把镰刀割断绑住我爷爷他们的绳子,又把几块大饼塞到我奶奶手里,要我爷爷赶紧带上家人走,到一个不害怕东洋鬼子的地方去,那里不会有人阻止他打鬼子的!”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柳哲的爷爷带着全家人乘夜一路狂奔逃离了村子,千辛万苦来到了游击区,加入了游击队,而那个放跑他们全家的痞子则被村民当成杀死东瀛士兵的凶手交给了东瀛军队,被狼狗活活撕碎了。


  “小时候我爸爸经常跟我讲这个故事,每次听完我都觉得难以理解,为什么那些村民非但没有帮忙打鬼子,还要把我爷爷交给鬼子!”柳哲盯住天皇,一团怒火在眼里燃烧,“等我长大了,参观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万人坑以及731部队总部遗址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他们怕你们,怕你们这群嗜血成性,以杀人取乐的魔鬼!他们害怕你们更甚于害怕死亡!我当时在心里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将这种恐惧连本带利的还给你们!他们杀了我们三千万人,把无尽的恐惧根植到了剩下四万万人的骨髓里试图摧毁他们抵抗的勇气,那我就用六千万具尸体回敬你们,用六千万东瀛人的血清洗掉他们灵魂深处的恐惧!”


  天皇骇然后退一步。


  柳哲没有再紧逼过去,一字字说:“抗战还没有结束,虽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年,东京毁灭了,你也成了俘虏,但是,这场战争仍然没有结束,只要我还活着,它就没有结束。现在,告诉我,高桥那个狗杂种逃到哪里去了?”


  天皇牙齿直打架:“休······休想!”


  柳哲冷笑:“不肯说?不要紧,你不说我就一座城市接一座城市的杀过去,把每一座城市的人通通杀光,总有一天会杀到那个杂种的。”


  天皇面无人色,厉声叫:“你这是反人类的!你这个屠夫!”


  柳哲说:“我根本就没拿你们当人,谈何反人类?”挥了挥手,“哈玲,带他下去,叫一架飞机把他送到北京去。”


  天皇叫:“你······你杀了我吧,我宁死也不要受这样的侮辱!”


  柳哲再次露出冰冷的笑容:“是死是活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如果不是首长发话,我早就放狼狗把你活活撕裂,也让你尝尝我们家那位恩人临死前的痛苦了!不过既然首长想见你,我自然得照办,算你走运。到了北京,记得向那些经历过抗战的老兵和老百姓磕几个头说声对不起,态度诚恳一点,这是你欠我们的!”


  天皇浑身发抖,指着柳哲的手不停的发抖,说不出话来,哈玲不耐烦的说:“走吧,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屁来,还不如留点力气去跟我们首长说!”一手揪住天皇的头发,直接拖了出去,像拖一条死狗。天皇眼泪狂飙,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心中之悲愤屈辱,可想而知。


  外面的随军记者争先恐后的按下快门,镁光不停的闪烁,没多久,天皇最狼狈最可怜的照片便登上了超过三百家报纸的头条,散布到全世界去,掀起轩然大波。缺德的柳哲甚至让人弄了上百万份传单,用飞机撒到仍在抵抗的城市去,让那里的东瀛军民也好好欣赏一下天皇的“英姿”,不用说。不知道多少东瀛人被气得头发都竖直起来,破口大骂声称与华军不共戴天,更多人则对天皇陛下产生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同情的情绪······原来被包装得跟神明一样的您,也没比我们强到哪里去!


  天皇的形象被柳哲用最粗暴的方式击得粉碎,东瀛人的精神信标荡然无存。在仙台略事休整之后,柳哲挥师朝内陆杀去,一座接一座的城市在他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之下变成废墟,血流成河。高桥首相如同丧家之犬,在自己的国土上狼狈逃窜,他逃到哪里柳哲就追到哪里,如同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在东瀛本土四岛,接下来的战事已经没有详细叙述的必要了,不过就是单调而血腥的屠杀的翻版而已。倒是在冲绳岛方向的战事异常的激烈,在这个方向,东瀛军队抵抗之坚决,意志之顽强,出乎柳哲的意料。


  冲绳岛面积为一千两百多平方公里,是除了东瀛除了本土四岛和北方四岛之外的面积最大的岛屿。它形状古怪,北部像个大写字母“t”,南部则像大写字母“w”,又窄又长,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就像一艘不沉的航母,卡在东瀛几条主要航线上,可以说,拿下了冲绳岛就等于掐住了东瀛的脖子,想什么时候掐死它就什么时候掐死它。在古代,冲绳岛属于硫球人,硫球人在这里建立了好几个国家,并向明朝称臣纳贡————虽然实力最强的一个国家才三十六户人有点搞笑,但再小也是国家不是?到了清朝,硫球的人口大幅增长,经济也有了较大的发展,但是到了明治天皇时代,东瀛悍然入侵,将硫球吞并,改名为冲绳,从此硫球列岛成了东瀛的海上屏障,硫球文化就此消失了。在二战后期,为了拿下冲绳岛,花旗军调集了几百艘战舰,近二十万大军,与倭军展开了长达数个月的血腥厮杀,最终以伤亡近七万人的惨重代价攻占冲绳,扼住了东瀛的咽喉。东瀛不得不匍匐在双头鹰的利爪之下,直到几十年之后双头鹰在全球战场连遭失败,不得不含恨撤出冲绳。


  冲绳岛的战略位置如此重要,柳哲自然不可能放过,他祭出了“自古以来”,命令海军陆战队和第15空降军在半个月之内夺取冲绳岛,拿回本来就属于共和国的东西。


  想拿回冲绳岛并不容易,双头鹰苦心经营几十年,早就将这里变成了一座可怕的军事要塞。用不大光彩有手段拿回冲绳子岛之后,东瀛军队又大兴土木,将冲绳岛彻底要塞化了,所有防线全部设在地下,在八重岳山区,外围的洞穴都用好几层混凝土进行加固,并且巧妙伪装,军事卫星根本就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工事。作为冲绳岛的制高点,安波茶山看上去草木葱笼,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内部却被挖空了,十几门塞炮将这里变成了马蜂窝,可以直接将重炮炮弹打到远处的海滩,将滩头变成一片火海。而在伊江岛,深藏在地下二三十米深的地道四通八达,任何重炮都没有办法将这个乌龟壳砸开,整整两个联队的东瀛士兵躲在地下,食品淡水燃料储备充足,大批重炮和反舰导弹随时可以去掉伪装,将死亡布撒开来。高桥首相自然知道冲绳岛的重要性,在战前对冲绳岛的守备力量进行了多次加强,到开战的时候,冲绳岛上的守军已经多达七万人,拥有数百辆坦克和上千门口径火炮,以及大批反舰导弹。冲绳岛战区司令官小笠原中将是栗林忠道中将的崇拜者,他很清楚,在海空军全灭的情况下想将华军阻挡在滩头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华军登陆,诱使他们脱离舰炮的有效射程,再中他们短兵相接让华国空军的优势无从发挥,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的杀伤华军。在他的严令之下,冲绳岛集群进行了最彻底的地下化,连厨房都搬到了地下。


  这是一颗难啃的铁核桃。


  由于华军的的海上平台移动较为缓慢,从东京湾到冲绳岛路途又遥远,一时半刻到不了,所以小笠原将军可以从容作好一切准备,甚至还给士兵们放了两天假。这也是冲绳岛上的驻军最后一次享受假期,对于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而言,下一次放假,他们将只能在地狱里度假了。


  华国空军一直没有过来轰炸,但是他们的先锋轨道炮成了冲绳守军的噩梦,那一团团巨大的火球从大气层外滚落的恐怖情景让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七八发这样的炮弹砸过来,那霸已经变成废墟,岛上居民惊恐万状,不顾守军阻拦,乘坐他们所能找到的一切船逃离冲绳岛,一时间海面上帆影如云,海难频频发生,不知道多少人葬身大海。别说平民,就连躲在永固工事里的守军也是损失惨重,在等待华军来攻的那段时间里,工事群被震塌多处,近四千名士兵被塌下来的土方活埋在三四十米深的地下,成了团团肉饼。惨重的伤亡让守军愤怒之极,却又无可奈何,炮弹是在千里之外打过来的,有本事你去咬轨道炮一口啊?这种光挨打没法还手的局面让守军感到窝囊,士气不可避免的受了影响。他们甚至在盼望华军到来,好早点作个了结了。


  华军没有让他们失望,海军陆战队两个师又一个旅、第15空降军第44、第45空降师和新近从国内调来的第二空中突击师搭乘海上平台和几十艘货轮,组成一支庞大的舰队,朝着冲绳岛杀来,在仙台被毁灭的那天晚上,冲绳岛上守军终于看到了这支舰队,也看到了一波接一波贴着海面杀来的巡航导弹。


  小笠原中将用望远镜看着大海,盯着海天交接处那一个个掠海而来的黑点,喃喃自语:“终于来了······”挥挥手,大家进地道,厚重的钢铁大门关上,隔绝了跟外界的联系。


  “终于到了······”柳云锐少将用望远镜眺望着海面上隆起的那一弯浅浅的淡蓝,如释重负。海上平台什么都好,就是速度太慢了,只怕上面的东瀛守军都等急了吧?不行,回去一定要想办法加以改进才行!他说:“所有轰炸机全部起飞,在弹道导弹打击过后进场,先跟岛上的倭猪打个招呼!”


  海上平台上气浪狂啸,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三架一组,一排跟着一排呼啸而起,没有亲眼所见,你是绝对无法想象,原来舰载机起飞的速度可以这么快!从山东那边起飞的雷霆轰炸机和轰六也出现在云天之上,沉重的炸弹让它们速度大大减慢,但好歹还是来了。


  天空中传来阵阵雷鸣,从山东和江苏的崇山峻岭之间拔地而起的df-3中程弹道导弹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旅途的终点。一枚枚弹头脱离弹体抛出,呜呜旋转着扎入大气层,速度达到每秒钟数千米,如此剧烈的摩擦,让整个弹体在几秒钟内变成了一团紫红色的火球,挟以摧枯拉朽的威力翻滚而下,重重在砸在了地面!与本岛遥相呼应的伊江岛首先遭殃,头一枚弹头就击中了它,刺眼之极的强光和滚烫的岩石碎片冲云宵,却没有预想中的大爆炸。弹头像小刀切黄油一样洞穿地面,直穿工事核心————这是一枚侵彻型弹头!弹头凭借极高的初速打穿了几十米厚的泥土岩石和数米厚的混凝土隔离层,一声沉闷的轰鸣从地下发出,震得人站不住脚。谁也不知道这枚弹头在三四十米深的地下发生了什么样的爆炸,不过通过肉眼可以看到,一个完整的暴风圈以弹着点为中心排山倒海的扩散,将直径一百米内的砂石泥土吹得一干二净。接着,第二枚弹头命中了一座高达几十米的小山,从山尖开出一个几十米深的大洞,山体猛烈震动,大团碎石和混凝土碎块直喷出去,露出一个个伪装得极好的地道入口,一条条火龙从中咆哮而出,整个小山都变成了沸腾的火山。


  冲绳本岛也迎来了恐怖的流星雨,弹头带着恐怖的嘶啸声飞坠而下,残砂碎石和流火撕裂地面冲天而起,冲绳岛转眼之间就被挖出了十几个无底洞!很多东瀛士兵感到大地在抽疯似的震动着,他们就像是筛子里的黄豆,根本就站不住脚,有人被震得双脚离地直飞出去,或者被如雨落下的岩石和混凝土砸成一团肉饼。面对从大气层外滚落的弹道导弹,这些深藏在地下的工事堡垒也不是那么可信的!当然,想要摧毁这种地下永备工事是很困难的,弹道导弹打击的效果更多的是体现在心理作用上,经过这一轮弹道导弹的洗礼,东瀛军队均暗自胆寒,士气受挫。这还不算,华军在连接冲绳南北的石川地峡一连砸下了三枚冲击波弹,蘑菇云冉冉升起,虽然没有造成多少人员伤亡,但是这条狭窄的地峡算是被切断了。


  轰轰!轰轰!

  海面传来雷霆万钧的轰鸣,460毫米口径重炮炮弹成对成对的激射而出,飞向八重岳山和安波茶山,用实际行动告诉东瀛守军,这段时间他们是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华军也没有闲着!华军对冲绳岛倭军的布防情况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因此第一波打击来得非常凶猛而精准,弹道导弹、巡航导弹、重磅钻地炸弹甚至冲击波弹轮番上阵,不计代价的摧毁倭军深藏在地下的战略工事。至于冲绳岛的必争之地那霸港,更是被生生炸成了火海。在一轮猛烈轰炸之后,数十架运十运输机遮住了天空,将朵朵伞花布撒开来,第15空降军登场了。


  第15空降军在登陆战中扮演重要角色,一个空降团负责夺取与冲绳本岛互为犄角的伊江岛,摧毁伊江岛上的重炮,另外三个空降团则分别在安波茶山、八重岳山空降,像钉子一样锲入倭军的防御纵深,掩护海军陆战队登陆,他们的补给则由第二空中突击师负责。不难想象,这些空降兵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可以说,从他们的脚尖沾到地面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处于倭军的包围之下了。不过,伞兵天生就是要被包围的,不是吗?

  为了确保伊江岛空降顺利,在柳云锐少将的指挥下,海王星号海上平台连续向空降场发射了多枚温压弹,460毫米舰炮发射的温压弹,威力可想而知,磅礴的高温气浪将整个伊江岛的植被扫荡一空,蝼蚁无存,空降兵操纵着滑翔伞灵活敏捷的飞向热浪翻腾的着陆场,除了零零星星的高射机枪火力在他们的滑翔伞上打出几个孔之外,再没有遭到更强有力的阻击了。东瀛的防空力量已经被那几枚温压弹摧毁殆尽,天空对空降兵敞开,第15空降军的伞兵们非常顺利的着陆,开始肃清残敌。翼龙涡桨战机和大型武装直升机就在他们的头顶盘旋,一旦发现目标,连话都不用多说,几发曳光燃烧弹打过去指明目标,低空杀手马上扑下去,用反坦克导弹和简易制导航空火箭将残存的工事一一点名。在伞兵和陆军航空兵的联手绞杀之下,伊江岛上的倭军被打得头都抬不起来,很快几个制高点纷纷失守,第15空降军在伊江岛上站稳了脚跟。


  在冲绳岛上的空降则没有这么顺利。在空降初期,八重岳山和安波茶山毫无动静,任凭运十运输机在自己头顶布撒伞花,仿佛下面的人已经死光了似的。但是在主力机群进场之后,突然警报声大作,成群的防空导弹拔地而起,乱纷纷的射向运输机群,一连好几架运输机中弹,凌空爆炸,机体碎片和伞兵的碎肢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雨点般落下,第45空降师师长眼都红了,发出一声狂吼:“我的兵啊!”


  这些防空导弹只是个前奏,接着,密密麻麻的高射机枪冒了出来,向着天空肆意喷吐毒焰,无数道火链纵横错旮,交叉卷过,蓝天中不断炸开一团团血雾,被打碎的降落伞碎片雪片般飘落,与之一起洒落的,是一片片血雨。这两个战略要点变成了浑身是刺的刺猬,一朵朵飘向它的伞花在高射机枪的咆哮中破碎,凋零······

  面对异常密集的防空火力,伞兵们不得不操纵降落伞离开金属风暴的中心,只有极少数伞兵侥幸穿透了层层火力网,成功降落到八重岳山之上,随即与从地下冒出来的倭军展开惨烈的混战,最终伤亡殆尽。而降落在山下的伞兵也被从山上倾泄下来的迫击炮火力和小口径舰炮火力牢牢钉住,欲进不得,欲退不能,夺取这两个制高点的行动失败了。


  海王星号海上平台在暴怒,460毫米舰炮不停的怒吼,在八重岳山和安波茶山山体上炸起一朵朵篮球场大小的蘑菇云,山崩地裂,岩石尽数化为齑粉。一连打出了四十发炮弹,炮管都打红了,这两个制高点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终于陷入了沉默。伞兵部队乘机发起进攻,一口气冲上到半山腰,眼看就能到达山顶了,一挺挺机枪从岩石缝里冒了出来,猛烈的火力横扫山坡,很多伞兵相继中弹,和山石一起滚了下去。整整一天,伞兵们都在跟这些无处不在,随时可能在他们身后冒出来的机枪火力点恶战,打得异常艰苦,这两个战略要点的坚固程度超乎他们的想象,任凭舰炮怎么轰击,火力丝毫不见减弱。杀红了眼的伞兵调来大批喷火枪,发现机枪火力点就往里面喷火,布满焦黑的浮土的山坡上,被掏空的山体里,都成了炼狱,阵亡的伞兵的尸体在山坡和山脚下堆积,鲜血在山体染出一片片褐斑,而地下工事里,倭军被烧成焦炭的尸骸同样也横七竖八,更有一些尸体眼珠高高突起,面色青紫,异常恐怖,这是被从通风孔里扔进来的氧气手雷烧光了氧气窒息而死的,相信没有人愿意去尝试这种死法。


  当天深夜,坚守在八重岳山和安波茶山上的伞兵们借着清冷的月光,骇然看到成群的倭军从山峰的反斜面冒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刺刀反射着月光,发出黯淡而冰寒的光芒,光秃秃的山体顿时被钢铁丛林覆盖了!伞兵紧急呼叫空中支援,摇曳而下的凝固汽油弹将倭军一大片一大片的淹没在火海中,然而很多被溅了一身汽油的倭军仍然挺着刺刀狂呼着冲过来,那种凶悍,那种癫狂,让伞兵们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寒意。由于倭军居高临下,冲击来得异常迅猛,几分钟的工夫双方就短兵相接了,刚刚停歇了几个小时的恶战再度展开,自动步枪冲锋枪打得弹壳飞溅,成串的子弹密密麻麻的飞向几十米、十几米甚至几米外的敌人,重机枪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弹带上的子弹,再将吞进去的弹丸化为恐怖的金属风暴倾泄而出,高爆手雷你来我往在彼此之间炸出遍地火光,一片片血花在膛焰和爆炸火光的映衬下开得异常的妖艳,随即以惊人的速度凋零,宣布着一条条生命的终结。双方完全混战在一起,空中支援无从展开,一遍遍从低空掠过一武装直升机和涡桨战机只能焦急的看着一片片升起的信号弹干着急。


  这无疑是一场血腥之极的恶战,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双方都在这两个制高点上拼掉了好几百条人命,在照明弹升上天空的时候,还能站着的人骇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尸体包围了。是的,在他们前后左右,全是横卧一地的尸体,在战斗最激烈的角落,尸体甚至叠起了六层。倭军没能将伞兵们打下去,而伞兵同样没能攻占这两个制高点,当曙光划破无边的夜幕的时候,倭军缩回了坑道工事里,伞兵们则把机枪架在尸体垒成的胸墙上瞪着一双血丝纵横的眼睛急剧喘息着。


  倭军用电台与伞兵团团长联系:“你们可以派直升机过来运走伤兵和遗体,我们保证不攻击,不过我们希望你们也能帮忙把我们阵亡的士兵的遗体运下去火葬。”


  第15空降军军长同意了。十几架大型运输直升机起起落落,把伞兵和倭军的遗体搬上飞机运走,运了大半天,搞得飞机上全是乌黑酱紫的血浆。


  倭军果然没有攻击。


  有人抱怨说这等于白送了好几个小时的喘息之机给倭军,但军长坚持这样做,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士兵的遗体被舰炮和航空炸弹炸成粉末。人是带不回去了,但至少要将骨灰带回去,不能把他们扔在异国他乡。运下来的遗体就放在海边,洗掉血污,裹上白布,然后火化,再用骨灰盒将骨灰装进去,刻上阵亡者的名字和阵亡的时间地点,送上飞机。倭军的遗体也是一样,都尽量在骨灰盒上刻上名字,方便在战后移交给他们的家人。


  把遗体全部运走之后,第二空中突击师组织了一次空中突击,用运输直升机将一个机降步兵连送上了安波茶山的山头,想给倭军来个中心开花。开始的时候进展颇为顺利,他们成功的在山头上站稳了脚跟,打退了倭军好几次反扑。但是在倭军的顽强阻击之下,被压在半山腰的伞兵始终无法冲上去跟机降步兵连会合,短短几十米上百米的距离,竟然如同从地球到月球那么遥远。到了深夜,倭军的重型迫击炮在数公里外一片小树林里冒了出来,成排飞来的炮弹将山顶炸成了沸腾的火山口,每一枚炮弹爆炸的火光闪过,都能看到倭军呼啸杀来的身影,残酷的夜战再度展开。经过整整一夜的苦战,山脊已经被尸体彻底湮没了,机降步兵连伤亡殆尽,而钉在半山腰的伞兵部队损失同样的惨重,但倭军还是没能将他们从山上撞下去。一切如同上甘岭战役的翻版,不过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战役中,担任进攻一方的,是曾经在上甘岭上联合**碰得头破血流的第15军。


  ps:骂骂骂,除了骂还是骂,我很好奇你们哪来那么大的火气?我前天就说过了昨天休息一天的,难道在我写倦了写累了写不动了之后停下来休息一天就这么罪大恶极?好吧,以后每个星期天我都要停下来休息一天,能理解的就理解万岁,不能理解的,出门左转,好走,不送,还有,不用跟我报告,靠!安波茶山的空降部队最终因为伤亡太大,无法抵挡住倭军一浪高过一浪的反扑,被迫撤退,一退就是三公里,这才稳住了阵脚。但是随后从四面八方涌出的倭军让这个空降团陷入了重重包围,倭军在四通八达的地道里运动,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空降团好几次突围都被他们堵了回来,只能就地构筑防御工事,依靠陆军航空兵的支援固守待援。


  虽然这两个空降团没能完成夺制安波茶山和八重岳山的任务,但是他们的浴血奋战还是成功的吸引了倭军的注意,海军陆战队趁机登陆,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在三天之内四个陆战团和大量作战物资就送上岸了。登陆过于顺利,柳云锐中将反而感到危险,下令海军陆战队暂停推进,就在登陆场附近构筑工事,将人员和物资通通转入地下。这让海军陆战队感到不满,空降兵正在八重岳山和安波茶山苦战,他们应该尽快过去支援他们,夺取这两个至关重要的制高点才对,怎么能够停下来呢?难道指挥官不知道登陆战贵在神速,一旦放慢了速度,登陆部队就变成了搁浅的鲸鱼,只能任人宰割吗?


  不理解归不理解,命令还是如实执行。四个陆战团一万多名陆战队员一起动手,狂挖工事。首先挖一个单兵坑,然后将单兵坑彼此连接,一个个单兵坑串联起来就成了一条条战壕,一条条战壕连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四通八达。战壕的深度以能防住152毫米榴弹炮为标准,再加上大量木材,混凝土,波纹钢,以及不计成本的布撒土壤固化剂,将海滩防线变得如同汤池铁堡,牢不可破。好不容易将空降兵赶下了安波茶山并且成功合围,小笠原中将把目光投向海边,他期待能够看到堆积如山的物资和挤成一团的华军士兵,结果看到的却是四通八达的战壕,一条条战壕就像一张张大嘴巴,将华军的登陆部队全吞了下去,连个鬼影都看不到。真的很难想象这些工事是在短短几天之内修筑的!


  在朝鲜战争中,华军的土木工程作业能力曾不止一次让联合**瞠目结舌,惊呼“惊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传统华军一点都没有放下。


  炮兵旅团旅团长立花奇雄少将也对华军的土木作业能力惊讶不已,叫:“这些支那人都是鼹鼠变的么!?”上前一步,冲小笠原中将叫:“将军,我建议马上发动炮击,轰平他们的工事!”


  小笠原中将说:“再等等,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工事里的,不管是进攻那霸还是支援在安波茶山被包围的伞兵,他们都必须从工事里走出来,到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立花奇雄说:“他们那种工事根本就抵挡不住我们的重炮,现在他们窝成一团,正是重创他们的好机会!一旦让他们展开了兵力,想再尽情的给他们放血可就难了!”


  小笠原中将环视众将领,见他们都是赞同的点头,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样子,第15军那两个空降团凶悍而顽强的表现已经对军心造成了影响,这些将领都开始有些害怕与华军面对面的厮杀,寄望于重炮轰击能重创华军的登陆部队,好让他们赢得轻松一点·····那些工事看似规模庞大,但毕竟是土木结构的,挡不住203毫米重炮和300毫米要塞炮的轰击,集中所有的重炮开火,应该可以给华军造成沉重的损失吧?他的部队也确实需要一场胜利来增强与华军血战下去的决心······

  中将点了点头:“那就集中所有的重炮轰击华军的工事,如果效果不佳,就马上放弃,千万不要逞强。”


  立花奇雄大喜,马上去办。


  一扇扇与山体同色的钢铁混凝土浇筑而成的门打开了,十几门203毫米重炮和300毫米要塞炮推了出来,炮口对准了海滩。装弹手在狂热的号子里合力将一发发沉重的炮弹和药筒塞入炮膛,诸元调整完毕,旗手狠狠的挥下手中的小旗。下一刻,整个安波茶山都在可怕的轰鸣声中震动起来,被压在山下的华军伞兵震惊的看到安波茶山像是火山喷发似的喷起一团团浓烟火焰,隆隆轰鸣震散了天边的云彩,重炮炮弹挟以千军万马的呼啸从浓烟火焰中间轰然而出,拉出一道道毁灭的弧线,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飞过河流山川,尖啸着,旋转着,飞坠而下!


  所有炮兵雷达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警报。


  轰轰轰轰轰————


  战壕密布的登陆场跟十三级地震似的剧烈震动,正在战壕里面走动的人一跤仆倒,轰然压下的强大压力将他们死死摁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大地仿佛正在破碎,飞砂流火撕裂地面,火墙般拔地而起,直冲苍穹,一段还没来得及加固的战壕被瞬间抹掉,里面的士兵混合在大量土石之中被爆炸气浪高高抛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海上平台可以看到,整个登陆场就像是刮起了沙尘暴,转眼之间就被硝烟、碎石、沙尘和弹片给淹没了,一片昏黑中不断闪出爆炸强光,随即被更浓的硝烟遮住,不难想象陆战队员正在遭受着何等恐怖的炮击。都说105一个排,155一个连,那203毫米重炮一炮又该报销多少人?300毫米要塞炮一炮又该报销多少人?

  两位陆战师师长面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哆嗦。该死的倭猪,居然还保留着如此可怕的重炮群,不难想象,如果那四个团没有按照少将的命令构筑半永备工事,此时恐怕已经血流成河了吧?

  柳云锐少将心里却没有洞察先机的喜悦,他在心疼那些正苦苦忍受着炮火覆盖的陆战队员,每一发炮弹落地,他的心都会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那些工事勉强可以抵挡155毫米重炮的轰击,却抵挡不住203毫米重炮的直接命中,300毫米要塞炮就更不用说了,一炮过去把工事连根挖,杀伤半径之内有多少人都完了!他狂吼着命令主炮和副炮开火,将倭军的炮火压下去!


  460毫米主炮和300毫米副炮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山呼海啸,一人多高的炮弹成对成对的飞出,重重的撞在安波茶山山体上,烈焰漫卷,一朵朵庞大而妖艳的钢铁莲花随之怒放开来,山岳为之震撼,一些山洞里落石如雨。不是钻地弹,很难将这些永固工事摧毁,但是爆炸威力相当于几吨,几十吨tnt的特种炮弹爆炸威力却非同小可,高温气浪以每秒钟数千米的速度重重的撞向山体,其中一部份从大开着的重炮掩体狂灌而入,正光着膀子操纵大炮轰击华军陆战队员的东瀛炮兵眼球从眼眶里飞了出去或者爆裂开来,整个人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铁锤,向后直飞出去撞在洞壁上,变成一团肉泥。觉得受到了莫大耻辱的轰六轰炸机携带着重达五六吨的钻地炸弹从海上平台起飞,不顾倭军密集的防空火力,亡命的将这些重磅炸弹一枚接一枚的往安波茶山砸,机毁人亡也在所不惜!倭军的重炮部队受到了威力,那几门要命的300毫米要塞炮炮火往海上平台延伸过来,炮弹成对成对的飞出,恨不得将这个海上平台一炮打沉!安波茶山在此时也变成了一艘永不沉没的巨舰,与海上平台展开了舰炮对决,巨大的炮弹你来我往,甚至在空中迎头相撞,炸成一团比两个太阳同时升起还要刺眼的火光,那隆隆巨响震得人根本就站不住脚!炮战来得异常激烈,尽管海上平台有着密不透风的防空系统,奈何拦截炮弹的难以远高于拦截反舰导弹,在重炮对轰中,海上平台一连中了好几炮,幸运的是都没有打中要害部位,而且登陆部队已经离舰,并没有造成多少人员伤亡,幸甚至哉。


  重炮对轰愈演愈烈,正打得不可开交,一支规模相当可观的装甲部队突然出现在海边平原,沿着公路朝着登陆场猛扑过来!这是驻扎在离这里不远的山区里的东瀛装甲部队,他们见登陆场已经变成火海,而海上平台又被安波茶山的重炮拖住,机会难得,所以不顾小笠原将军的命令,倾巢出去,试图一鼓作气将华军陆战队赶下大海。只要让他们冲进登陆场,他们有足够的信心将华军登陆部队杀个血流成河,冲在前面的那几十辆90式坦克就是他们自信的本钱!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他们刚刚越过地峡,海面上突然腾起大团乳烟,灼热的飓风带着火焰从海面上刮来,一直保持沉默的武库舰突然火力传开,在不到二十秒钟之内便将上百枚403毫米火箭炮炮弹刮风般扫了出去,将天空打得紫红的一片,非常骇人。隆隆滚雷震撼着大地,千百道火红的弹道在空中作茧自缚,炮弹爆炸的强光如节日礼花般密集、耀眼,第一波三十枚反装甲集束炮弹在东瀛装甲群头顶上空炸开,锥形穿甲弹丸喷射而下,密如骤雨,将坦克和装甲车生生打成筛子。第二波布雷炮弹将大量反坦克雷钉入地面,把这支部队周围变成了危机四伏的死亡地带,匆忙躲避炮击的车辆纷纷触雷,车上的士兵被炸得满天乱飞。第三波空气燃料炮弹砸下来,爆燃飓风以每秒钟三四千米的速度横扫战场,把除坦克和中重型装甲车以外的车辆吹得满地滚甚至忽一声翻滚着飞上了半空,每一发炮弹落下都会多出一片浑身是火挥舞着手臂腾云驾雾般越飞越远的身影。三波炮弹落下,这支装甲部队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了,但是武库舰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高爆燃烧弹紧跟着砸了下来,在它们的狂轰滥炸之下,幸存的坦克和装甲车终于挺不住了,纷纷陷入了火海之中,被慢慢烧成一滩滩铁水······

  小笠原中将得知贸然出击的部队全军尽墨之后,也只能勃然大怒了。一架运十运输机慢慢降落在海上平台的飞行甲板上,舱门打开,柳哲第一个走了出来。神情阴郁的柳云锐迎了上去,敬礼,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好。


  柳哲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听说你们这边进展很不顺利?”


  柳云锐说:“何止不顺利,简直就是损失惨重!”把望远镜递给柳哲,指着远处被打成了月球表面的登陆场,“那里,昨天倭军从安波茶山那边打来了上千发重炮炮弹和一百多发300毫米要塞炮炮弹,整个登陆场已经被打成了生命绝地,随手抓起一把泥土,三分之一都是弹片,上千名陆战队员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死,很多人甚至被炸成了碎片,我都不敢去看了!”又指向那霸港,“陆战队朝那霸港发动了一次试探性攻势,仅仅是一次试探性攻势,就损失了上百名陆战队员和十几辆两栖坦克!据撤下来的陆战队员报告,东瀛人都疯了,军队打起仗来不要命不说,连平民都加入了抵抗的行列,抱着炸药包红着眼睛嗷嗷叫着往坦克冲,好几辆坦克就是被这些不要命的平民用炸药包和反坦克手雷给击毁的!”


  柳哲用望远镜眺望着远处的八重岳山和安波茶山,神情平静,波澜不惊。柳云锐少将没有指挥登陆作战的经验,在他眼里,死伤两三千人是极其严重的事情,但是在柳哲眼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哪一仗下来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他问:“那两个制高点拿下来了没有?”


  柳云锐说:“要是拿下来了我就不用请你过来了。这两座山山体内部已经被掏空了,岩石、土壤、混凝土和钢铁构筑起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任凭我们飞机炸舰炮轰,把山上的草都给炸光了,可是里面的东瀛士兵却浑若无事,只要我们一有行动,马上就把重炮炮弹打过来!为了拿下这两个制高点,已经有上千名伞兵牺牲了,那就是两团永远不知道疲惫的绞肉机,不管我们把多少伞兵送进去,都会被绞杀殆尽!”


  第44空降师师长说:“不光是这样,倭军还在西南山区挖了大量的地道,他们可以利用这些地道迅速运动到任何一个战场,我们一旦接近安波茶山和八重岳山,就像捅了马蜂窝,各种火力从四面八方袭来,防不胜防,再加上这两个制高点的重炮火力,没有人受得了,多少部队填进去都会被打个精光!”


  柳哲皱起眉头,问:“冲绳岛守军的指挥官,是小笠原四郎是吧?”


  柳云锐说:“正是他。”


  柳哲说:“这家伙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第二空中突击师师长说:“司令官,让我带机降步兵旅上!拼着这条命不要,我也要将八重岳山拿下来!”他第一次机降作战就在八重岳山拼光了整整一个机降步兵连,心里憋着一团怒火,恨不得用战术刀将小笠原中将的脑袋砍下来。


  柳哲眉头舒展开来,笑了笑,说:“我很欣赏你这种敢于与敌人死战到底的勇气,这种勇气是战斗力的源泉,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允许你们一命换一命的跟倭军死拼,能用技术解决的问题就尽量用技术解决,这样简单些。”


  柳云锐诧异的问:“用技术解决?”


  柳哲朝运十货舱一指:“准确的说,就是用炮弹解决。”


  一群后勒兵正在小心翼翼的将一枚枚460毫米舰炮炮弹从货舱里卸下来。


  柳云锐苦笑:“没用的,这几天我们都打出了数百发这样的炮弹,可是······”


  柳哲说:“这种炮弹不一样,只需要一发,就能将安波茶山上的倭军炸清光!”


  柳云锐一怔:“你是说,这是核炮弹?”


  柳哲嘴角一扬,笑:“不是核炮弹,却比核炮弹还要恐怖。”


  他笑得很开心,很阳光,在场的将领却感到毛骨耸然,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


  柳哲接手了指挥权,在他的命令下,安波茶山和八重岳山方向的伞兵放弃了好不容易才夺取的阵地,尽量往后撤,避免误伤。倭军对此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这些凶悍的伞兵似乎到极限了,想要撤回去喘一口气,他们对此还是表示欢迎的,这些伞兵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嘛,巴不得让他们离八重岳山和安波茶山远一点呢。小笠原中将觉得不对劲,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想不出来,头痛,实在是头痛。


  等伞兵们撤到安全距离后,海上平台的460毫米舰炮再一次发出了怒吼,庞大的烟焰喷薄而出,460毫米舰炮炮弹成对成对的飞出去,砸向八重岳山和安波茶山!


  驻守在这两个制高点上的东瀛士兵表示毫无压力,这段时间以来,460毫米舰炮炮弹他们挨了不少,没有一枚能钻穿山体打进山腹内部的,对他们威胁不大,就是爆炸引起的震动非常惊人,差点把他们的内脏都给颠倒过来了而已。在恐怖的呼啸声中,第炮弹准确无误的砸进了安波茶山,残砂碎石喷飞,炮弹钻砸穿地面一个劲的往里面钻,一口气钻进十几米深,然后沉闷的爆炸,没有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没有一堵墙似的崩塌下来的山体,更没有翻滚的火焰和漫天飞舞的碎石,什么都没有,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第二发炮弹砸在八重岳山上,同样如此,除了在山体上挖了个深得有点夸张的洞之外,连草都没有炸死几棵,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些炮弹质量是不是有问题。海上平台上的华军将领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柳哲专程用飞机运过来的炮弹会这么差劲,只有柳哲很平静,让炮兵将剩下的炮弹一发接一发的打出去。十几发炮弹打完,对冲绳岛造成的破坏微乎其微,柳哲却对此视而不见,下令:“空中突击师,出击,把安波茶山和八重岳山给我夺回来!”


  柳云锐失声叫:“不,千万别这样做!这轮炮击根本就没有给倭军造成任何损失,安波茶山和八重岳山上的防空火力网没有受到丝毫破坏,让直升机群过去等于是送死!”


  柳哲淡淡的说:“执行命令。”


  第二空中突击师二话不说,一百多架直升机呼啸而起,满载着士兵和弹药扑向八重岳山和安波茶山。柳云锐少将痛苦地咬住嘴唇,他已经可以预见到直升机被密集之极的防空火力像猎火鸡一样打下来的悲惨画面了。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发生,除了零星几挺高射机枪在对着天空开火之外,倭军的防空导弹部队和高炮部队跟死光了似的,没有任何动静,眼睁睁的看着直升机群兵分两路,扑向那两个至关重要的制高点。事实上,他们真的死光了。炮弹在十几米深的地下爆炸,五百米内的地面微微震动,没等倭军弄清楚震动的源头在哪里,他们的内脏就已经破裂开来,表情和动作瞬间定格,只有鲜血跟喷泉似的从眼耳口鼻中汩汩流出·····死亡来得非常痛苦,但也非常快,在坑道嗡嗡震响中,东瀛士兵像不规则排列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地下坑道里尸横遍地,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阴森气息,令人胆寒。


  小笠原中将的指挥部是重点照顾的对象,华军不知道他的指挥部的准确位置,只能圈出一个大致的位置,然后一发460毫米舰炮炮弹钉了进去,无声无息却无法阻挡的毁灭性力量以超音速穿透土层,穿透厚厚的混凝土隔离层,也穿透了中将和他的参谋们的身体。钢铁和混凝土结构的坑道工事成了最好的媒介,完全封闭的空间使得杀伤力呈几何状态增加,中将和一众参谋还有一百多名训练有素的警卫员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鲜血就从鼻孔和耳朵里喷了出来,一个个惨叫着倒下。整个指挥部连煮饭扫地洗衣服的大妈都没有留下一个,被悉数扫入天照大婶的怀抱,这是真正的斩尽杀绝!

  直升机成群的降落,机降步兵顶着螺旋桨卷起的沙尘暴从机舱里冲出来,迅速建立防线。丢完人和弹药物资后,直升机火速起飞,让出位置来让下一架着陆,在机降的时候直升机是非常危险的,都不用防空导弹了,只要一支便宜得掉渣的火箭筒或者无后坐力炮就能将直升机给打成一团火球,因此必须要尽量的快,多节省一秒钟就多一分安全!

  然而,倭军却反常保持着沉默,由始至终都没有一发子弹射出,机降过程出奇的顺利,很快,两个制高点就落入了机降步兵之手。师长带着一丝诧异向指挥部报告:“我们已经夺取了安波茶山和八重岳山,从头到尾倭军都没有向我们开过哪怕一枪!”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柳哲,柳哲淡淡一笑,说:“别看我,这都是程博士他们的功劳······次声弹,果然是杀人放火的必备佳品哪!”目光投向陆战部队指挥官:“现在那霸城里的倭猪也死得差不多了,你们还等什么?”


  指挥官精神大振,一声令下,两个陆战团向那霸发动了进攻。跟空中突击师一样,一路顺风,没有半点阻碍,轻轻松松的打进了市中心。只不过,在拿下那霸之后,不少陆战队员面色青白,弯下腰去呕吐起来,甚至有人在微微颤抖,他们都让大街小巷里那密密麻麻的、死状惨烈的尸体给吓着了!

  八重岳山、安波茶山和那霸以这种诡异而惨烈的方式落入了华军之后,这三处战略要地一下,整个冲绳岛就成了囊中之物,虽然还有很多东瀛军队分散在各地顽抗,但是在柳哲的指挥下,他们撑不了多久的。在冲绳岛,柳哲延续了他一贯的指挥风格,雷霆之击下,整个冲绳岛几乎化为齑粉,东瀛人不分军民,被杀得血流成河,等到冲绳岛战役结束,还活着的东瀛人已经不足五十万了。接到柳哲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安波茶山、八重岳山和那霸的捷报后,西山战略指挥中心里一片欢腾。拿下这三个战略要点,就等于拿下了冲绳岛,这场战役胜负已分,如果说还有什么悬念,那就是最终会伤亡多少人而已。


  不可能没有伤亡,只要是让柳哲领兵,那必然是血流成河,这已经成了全世界的共识了,以至于很多国家提起柳哲就腿肚子直抽搐,心惊肉跳。总参谋长挥舞着电报,愉快的说:“看样子,东瀛战场胜负谁属,已经没有悬念了。”


  国防部长说:“从我们的军队踏上东瀛本土那一刻起,这场战争就没有悬念了。”扫了一眼伤亡统计,苦笑:“只是我不知道柳哲的杀性会这么凶,现在东瀛战场已经变成一边倒的屠杀了,海军陆战队,雇佣军,我们的盟军,还有第一、第16集团军,第15空降军,都在拼命的给东瀛放血,用鲜血冲涮着东瀛本土四大岛,现在又轮到冲绳了······”


  总参谋长近乎冷酷的说:“杀得好!这是他们欠我们的!”


  国防部长沉重的点了一下头,说:“血债只能用血偿,柳哲这是在帮我们这一代人报仇啊······对了,中央在战后打算怎么安排处置硫球群岛?”


  总参谋长说:“暂时还没有决定,不过,依邓老的意思,他似乎更倾向于让冲绳人独立,然后公投加入共和国,成为共和国的海外行省。”


  国防部长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难就难在经过东瀛人近两个世纪统治,冲绳人要么被屠杀掉,要么被同化,已经没有多少原住民了。”


  总参谋长微笑:“在刺刀和大炮面前,籍贯和民族都是可以改的,在这方面,东瀛人是我们的老师,我们可能做得没有他们那么出色,但也不会比他们差多少。”


  国防部长拍拍手,说:“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只等柳哲打完收工,我们就在冲绳举行一次富有西方特色的民主公投,让冲绳人用选票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们不作任何干涉。”


  总参谋长哼了一声:“我们是不会作任何干涉,不过,有种他们就投反对票试试!”


  两位老将对视一眼,发出嘿嘿、嘿嘿的诡异笑声。


  事实上,总参谋长的消息还是过时了,因为此时,中央已经在筹备着冲绳战后公投了。本次公投将秉承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鼓励所有冲绳人都踊跃投票,用选票决定是否脱离东瀛独立并且加入华国。战时体制一大好处就是效率超高,这不,连首任冲绳省领导班子都开始组建了,就等着停战和公投啦。一位常委提出,为了确保冲绳公投顺利进行,应该再调一个武警师过去,将一切破坏公投的反动阴谋消灭在萌芽状态······一句话,有种你投反对票和不投票试试!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次让西方国家激动得吐血的公投。当尘埃落定之后,一位杰出的西方政治家愣了半天,激动万分的叫:“再多几次这样的公投,我们这些政治家就可以下岗了!”可见这次公投将对民主政治起到何等重要的作用,大大推进了世界民主进程啊有木有?民主程度都高人人均可以成为政治家,因此不再需要政治家的地步了啊有木有?


  东瀛已经成了华国的盘中大餐,虽然还没有到开饭时间,但是一大群黑心肝厚脸皮的政治家已经拿着刀子在上面连割带划,玩得兴致勃勃了。华国要拿回硫球群岛,东瀛人虽然愤恨难平,但是也无话可说,这原本就是华国的蕃属,人家只是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你叽叽歪歪个毛?早就有思想准备啦,迟早而已。


  然而,对失去冲绳早有思想准备的东瀛人并不知道,他们将要失去的领土可远远不止冲绳这一块。昔日的东亚野狼如今成了砧板上的一条拔光了牙齿的肉狗,任人碎剁,明治天皇泉下有知,肯定会失声痛哭的。


  九月二日。


  一架专机在北京国际机场降落,以色列总统三步并作两步从飞机上下来,上了防弹轿车,径直奔向什刹海。


  老人正坐在什刹海岸边,悠然自得的垂钓。秋风吹过,黄叶纷纷打着旋飘落,漂浮在水面上,一些调皮的鱼儿咬住叶柄将树叶往水里拖,玩得不亦乐乎。看着水面上那倏然被拖进水里,然后又浮上来的柳叶,老人哂然,伴随着纷飞的战火,一九八七年也快进入尾声了,往大里说,伴随他渡过了一生中三分之一多的时间的冷战,也进入尾声了。东瀛战场胜负已分,欧洲那边仍然杀得难分难解,北约和苏联百万大军在第聂伯河两岸反复厮杀,血肉横飞,苏联的轰炸机和弹道导弹摧毁了欧洲绝大多数的油田、气田、工业区、港口、重要桥梁和重要水利设施,几乎将中欧和西欧变成了废墟,冬季即将到来,欧洲挺不了多久了,这场战争,也即将结束,新的秩序将在废墟之中建立,和平即将到来。


  冷战快要结束了,也该结束了。北约放出的这头怪兽让全世界战栗了几十年,吞噬了数百万条人命,最终狠狠的咬了北约一口,让欧洲和美洲血流成河,该结束了!只是,冷战结束之后,等待共和国的将会是什么呢?想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反正不会比现在糟就是了。


  秘书快步走过来,说:“以色列总统来了。”


  老人抬起头,说:“快请他过来。”


  以色列总统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一见面就带着哽咽叫:“主席先生,请救救以色列!拜托了!”


  老人似乎有点惊讶,请总统坐下,问:“以色列怎么了?”


  “以色列怎么了?”


  以色列总统重复着这句话,想哭又想笑。他也很难说得清楚以色列现在怎么样了,他只知道,在他离开之前,阿拉伯联军已经再一次拼光了以色列空军的战机和陆军航空兵的直升机,伊拉克和伊朗联军在巴勒斯坦民兵的配合下,将以色列两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旅团团包围在加沙地区,埃及和叙利亚联军已经攻进耶路撒冷,阿拉伯联军主力,大约三十万大军以四千辆坦克和装甲车、一百五十架直升机为先导,正像推土机一样向特拉维夫推进,沙特的403毫米自行火箭炮直接将炮弹砸进特拉维夫,防空警报成了特拉维夫市民的家常便饭,最最严重的是,阿拉伯海军正在积极准备一场登陆作战,打算夺取包括雅法在内的以色列出海口,将以色列封堵在陆地上,斩尽杀绝!以色列国防军的血快流干了,哪怕全世界的犹太青年正千方百计,通过种种渠道进入以色列参战,也无法稍稍延缓阿拉伯联军的推进,特拉维夫政权的生命,已经可以以小时来计算了!双头鹰深陷东欧战场,连国内都被打得一塌糊涂,英法等国同样自身难保,以色列孤立无援,即将被新月旗淹没,形势危殆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自从耶路撒冷被毁灭之后,我们犹太人就开始了长达几千年的流浪,这几千年来各个国家和民族所经历的一切苦难我们都经历过!我们渴望能有一片可以容身的土地,为此我们付出了别的民族永远无法想象的努力,也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是我们都失败了,全世界都在排斥我们,驱逐我们,地球这么大,可以容纳几十亿人,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犹太民族!在二战,我们经历了灭顶之灾,欧洲过半犹太人在纳粹集中营里惨遭屠杀,我们传承千年之久的文明之火险些熄灭!我们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故乡,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却遭到阿拉伯人一次次围攻,如今更是遭到整个阿拉伯世界倾尽全力的打击,即将亡国!”以色列总统神情激动,语音凄颤的讲述着,眼里泛起泪花。他不顾仪表的扯开衣襟,在场所有人分明看到,他的胸膛上全是一道道的伤痕,有小刀割掉一小条肉留下来的,有烙铁烙下的烙印,有条鞭抽打的鞭痕,密密麻麻,十分吓人。他嘶声说:“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全世界都容不下我们?我们甚至让出了很多通过战争获得的土地,以求得与阿拉伯人和平共处,可是换来的却是他们铺天盖地的炮火!”


  老人说:“这个······走到这一步,可能是你们的文化与伊斯兰文化的冲突造成的吧,犹太教和伊斯兰教都非常排外,撞到一块,肯定会冲突不断的。想要和平共处也不是不可以,要么你们放弃自己的文化,要么阿拉伯人放弃自己的文化,总要有一方作出让步,否则就算是上帝也无能为力。”


  以色列总统稳定一下情绪,说:“我们是不可能放弃自己传承了千年之久的文化的,一旦放弃了,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以色列人了。我代表几百万以色列人来到北京,是带着几百万人的希望而来,华夏文明也曾经历过我们所经历过的辉煌、悲怆、痛苦和辛酸,几度遭到毁灭性打击却始终屹立不倒,没有人能比你们更能体会到我们此刻的绝望和恐惧,求求你们,伸出援助之手,像在三十年代的上海那样,救救我们,我们愿意拿出一切报答你们!”


  老人沉默半晌,说:“恕我无能为力,现在整个阿拉伯世界已经狂热到了极点,数亿阿拉伯人,又掌握着世界的油库,这是一股令人生畏的力量,我国刚刚打完卫国战争,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没有能力去插手中东的事务。”摆了摆手,示意以色列总统让他把话说完,“再说了,我们就算愿意帮忙,又拿什么来帮你们呢?制裁中东国家?甚至直接出动军队去打击阿拉伯联军?这都是不可能的!”


  以色列总统绝望的问:“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老人沉吟着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以色列总统眼里迸出耀眼的光芒。


  “中东你们是无法生存下去了,我知道,那块土地你们难以割舍,但是面对狂暴的阿拉伯人,你们如果继续留在那里,必定会被撕成碎片,想要保住你们文明的火种,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来一次出埃及,举国迁移到别的地方去,在那里建立家园。”


  以色列总统认真的听着,开始眼睛很亮,慢慢的就黯淡下去了,苦苦一笑,说:“我们也不是没有作过这方面的考虑,但是······有谁愿意划出一块土地给我们建立家园啊?现在全世界的犹太人都行动起来了,筹集了一笔巨资想买一块土地供我们重新建国,但是没有哪个国家肯卖,哪怕是一块不毛之地,而且我们把价钱提高了十倍,他们还是不肯卖!”


  那倒是,以色列虽然是一个小国,但是好歹也有几百万人口,少说也得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才能容纳这么多人口,这可是一大块土地了。世界上适宜居住的土地就那么多,欧洲不要想了,寸土寸金,而且主权意识超强,谁敢卖国就等着滚蛋下台吧;美洲更不要想,哪怕是墨西哥都不可能会同意这样的交易的;非洲倒是可以考虑,但是伊斯兰教对非洲的渗透太彻底了,在那里犹太人还是很难立足;亚洲呢?亚洲人口密度之高,举世皆知,而且亚洲人可不像欧洲人那么喜欢闹独立,把家里一亩三分地看得比命都要重,谁敢卖出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等着被老百姓撕成碎片吧!选来选去,似乎除了搬到南极和北极之外,以色列再也找不到容身之地了,但是没有哪个国家能在南极和北极的冰原生存下去,再说了,就连南极和北极,也不是无主之地······


  老人说:“其实还有一块土地,这块土地比你们梦中的迦南要辽阔几倍,温暖而肥沃,有充足的淡水,资源丰富,森林密布······”


  以色列总统的眼睛再一次大亮,急急的问:“是哪里?那块土地在哪里?”


  老人一字字说:“北海道。”


  以色列总统愣了一下,说:“那是东瀛的国土······”


  老人笑得神秘:“很快就不是了。本来我们打算拿下冲绳之后挥师直上北海道,将它也拿下,不过既然以色列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就把这块土地让出来,让你们在北海道建国,如何?”


  以色列总统脑子转得飞快,凭心而论,北海道确实是比中东好多了,气候宜人,资源丰富,犹太人如果在那里建国,肯定可以发展得更好。但是······


  “如果贵国能把北海道让给我们,我们当然感激不尽。东瀛政府现在已经崩溃了,只要贵国能给予我们一些帮助,我们就能征服北海道,但是······”总统眉头皱得紧紧的,“东瀛与以色列相隔万里,我们就算想向他们开战也找不到借口啊。”


  老人哂笑:“我记得,在二战时期,日本人可是帮着德国杀了不少犹太人的。”


  总统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这也能拿来当借口?好吧,以色列现在只需要一个借口,有借口就行了,谁还管那么多啊?不过,回去以后一定要提醒所有以色列人,千万不要惹华国,这丫可是很喜欢翻旧账的!

  九月五日,以色列政府承认战败,提出停战请救,并且保证在停战的半年之内,全国迁出中东,把土地还给巴勒斯坦,如果阿拉伯人同意停火,那么他们将得到一场历史性的胜利,如果不同意,那么以色列将会把手头上二十几枚核弹全部砸出去,将整个中东变成炼狱!

  大喜过望的阿拉伯人一口答应,并且承诺会保证所有以色列人都能顺利离开,如果有需要,他们甚至可以提供远洋船舶,帮忙将以色列的人口和财产运走————他们巴不得以色列人尽早滚蛋,好慢慢享受胜利果实。


  阿拉伯联军停止了推进,中东战火归于熄灭。


  九月七日,以色列总统发表讲话:“在二战期间,数万名犹太人为了躲避纳粹的迫害,辗转来到上海寻求庇护,却遭到了纳粹的帮凶东瀛军国主义政府的残酷迫害!逃到上海的犹太人被他们羞辱、抢劫、杀害······这一切我们一直没有忘记,现在,是时候清算这笔血债了!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以色列对东瀛处于战争状态!”


  以色列人两眼发红,高举拳头怒吼:“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全世界几十个国家同步转播了以色列总统的讲话,华国正好是其中一个。华国人听了顶多觉得幸灾乐祸,死倭猪你们也有今天!但是,在被押送到北京的天皇听来,这段讲话却比魔鬼的咆哮还要恐怖,骇得他手足冰冷,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哆嗦着,神情呆滞的望着从**广场走过的人群,眼泪疯狂的喷涌而出,突然腿一软,匍匐到尘埃里,向曾经被他们践踏过的**广场,向这座他们做梦都想从地图上挖掉的城市,向这片他们垂涎了千年之久的广袤的土地,也向这片土地上的人,跪下。


  这一跪,迟了整整四十二年。曾经属于以色列的重要港口城市,雅法。


  一面面新月旗在海关大厦高高飘扬,身上带着浓浓的硝烟味的以色列士兵神情木然的从下面列队走过,登上开往东亚的船只。以色列海军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他们所乘坐的船只是犹太财团从世界各地调集过来的,为了让这帮犹太人尽快滚蛋,阿拉伯国家也在短短数日之内调集了很多油轮,其中有好几艘还是二十万吨级以上的,帮忙运输以色列士兵和装备,效率可谓空前的高。阿拉伯船员正带领以色列军队登船,那笑容灿烂得一塌糊涂。他们的工作当然是很累的,但所有人都觉得能参与其中是自己的光荣,能目睹六芒星旗离开阿拉伯海一去不复返,更是大快人心,工作热情少有的高啊。


  他们是高兴了,但是以色列士兵去悲愤万分。苦战数个月,数万袍泽十几万平民埋骨黄沙,整个国家都被打成了废墟,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高兴不起来。不能怪他们不努力,事实上在这场空前惨烈的战争中,以色列军队的强悍和顽强一次次令全世界震惊,他们以少打多,击溃了一支又一支的阿拉伯军队,令阿拉伯联军伤亡惨重,可以说,他们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然而,他们还是没能看到胜利,他们击溃了一支阿拉伯军队那边马上又开过来一支,让他们连喘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而被击溃的阿拉伯军队却可以从容的休整,然后继续杀上来!以色列固然可以在战术上占到一些便宜,但是面对拥有数亿人口,已经打疯了的阿拉伯世界,人力和资源都很匮乏的以色列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速战速决,最终被赶出了中东。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感到愤怒和屈辱,船开出很远了,仍然有很多人站在甲板上往已经破碎的家园眺望,在海岸线上飘扬的那一面面新月旗上的新月就把一把把弯刀,狠狠的扎着他们的心脏。一些士兵跪在甲板上用拳头捶打着甲板,泪流满面,失声痛哭。梦中的迦南,耶和华赐给他们的流淌着奶与蜜的乐园,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阿拉伯人承诺,以色列人可以将耶路撒冷作为宪法上的首都,允许以色列平民回耶路撒冷观光,但是,这片土地不再属于他们了,他们将不得不到东亚去,用手中的刺刀从东瀛人手中夺取一块土地,重新建设家园。他们能成功吗?没有人知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他们不能成功,以色列将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他们,没有退路了。


  以色列东迁是一件具有历史意义的大事,数百万平民悉数离开中东,迁往东亚,自从二战结束以来,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规模如此庞大的迁移了,它改变了中东和东亚的政治格局。一方面,在以色列迁出中东之后,阿拉伯世界失去了同仇敌忾的靶子,很快就为耶路撒冷的归属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最终曾经在同一条战壕里与以色列人浴血奋战过的战友彼此兵戎相向,单调的轮回再次开始,中东重新回到了腥风血雨的老路;另一方面,以色列东迁等于在东瀛那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了浓浓一把盐,奈何不了华国,东瀛人将全部的仇恨都转移到了以色列人身上,从以色列士兵在北海道的海岸上留下第一个脚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从此两个同样坚韧同样精明的民族展开了漫长而残酷的较量,整个东瀛硝烟弥漫,永无宁日。以色列人很快就发现,自己上了华国的当,成了华国搅动东亚局势的棋子,但是他们毫无怨言,因为在中东,他们同样是双头鹰手中的棋子,现在不过是换了个执子的棋手罢了。同样是作为棋手,他们这次却得到了比以往大几倍,资源丰富的领土,而且周边的安全形势远没有在中东那么严峻,他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和财力用作建设,还有什么可怨的?他们认为自己是赢家。


  华国同样是赢家,通过这次秘密交易,不仅往东瀛那个宿敌身上插了一把尖刀,还得到了犹太财团一笔近乎天文数字的酬金,这笔巨款将在战后重建工作中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


  那唯一的输家,只能是东瀛这个倒霉催了。


  随着停战协议的签订和大批以色列军队如约登船离开中东,中东战争正式划上了句号。阿拉伯各国对于如何分配最为重要的战利品————耶路撒冷,仍在激烈争吵中,暂时还没有到翻脸开战的地步,中东迎来了几十年来少有宁静。


  现在,中东战火已经熄灭,东亚战争的胜负已分,全世界的目光都投向了东欧。在那里,地球上两个最为庞大的军事集团精锐尽出,展开一场空前惨烈厮杀。这场战争在科幻小说作者和军事家的脑海里爆发过了千万次,结果也不尽相同,现在,它真的爆发了。可笑的是,不管是科幻小说还是汗牛充栋的作战预案,这场战争爆发的原因都是争夺世界霸主的地位,而当这场战争真的爆发的时候,双方的士兵却愕然得知,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而战。面对铺天盖地的炮火和磅礴大雨般泄落的航空炸弹,作为普通士兵,很难再保持什么雄心壮志,能活下去,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北约和华约何尝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战。到了这一步,要么是华约死,要么是北约亡,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管是北约还是华约都不想死。自己不想死也不能死,那就只好拼尽全力,把对手送进坟墓了。


  波尔塔瓦郊外。


  咻咻咻咻————


  一连四枚403毫米火箭炮炮弹从天际俯冲而下,一头扎入第一骑兵师第八骑兵团中间,在距离地面几米高的地方爆炸,冰冷的液体喷溅而出,一遇到空气马上汽化,以惊人的速度吸收氧气,见风就长,膨胀成一团团庞大的乳白色云雾。第八骑兵团的士兵们发出惊骇欲绝的狂叫声,虽然戴着防毒面具,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那惊恐万分的目光却透过防毒面具射出,连石头都能感受到他们此时内心的惊恐和绝望。重机枪射手扔下了沉重的机枪,反坦克导弹射手扔掉了数人操作的反坦克导弹,一个个飞人附体似的撒腿飞跑,他们太清楚那看似洁白无暇的云雾团意味着什么了!


  然而,除非他们能跑出子弹一样的速度,否则都是难逃一死。最后一批被云雾覆盖的士兵都还没有跑出云雾团,就看到嫣红的强光耀出,紧接着天崩地裂,他们的身体和思维在那一刹那间气化在那团强光中,嫣红的爆炸冲击波裹着温度达到几千度的火雾以每秒钟数千米的速度排山倒海的扩散,树木被连根拔起,离得稍近的士兵被它扫了一下,不是化为齑粉就是变成一团火球飞向天边,别说他们,就连轻型装甲车和卡车也燃烧起来,一路翻滚着飞上半空!在杀伤半径之内,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都被吹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团扁平的、冉冉升起的蘑菇云。战壕里的士兵倒没有被吹走,但是爆炸产生的强大气压将他们的内脏和骨骼生生压碎压爆,火雾在战壕里翻卷,将这些七窍流血的士兵烧成一团团炭球!


  第八骑兵团团长站在指挥部外,面色铁青的看着那一团团耀眼的火球,既愤怒又无奈。这是第几次了?华军的自行火箭炮就躲在两百公里外,肆无忌惮的向他们发射着杀伤力巨大的短程简易制导导弹,给他们带来巨大的伤亡。他们呢?他们的m270自行火箭炮已经被砸得差不多了,只能干挺着挨打!四枚温压弹砸下来,防御阵地一片狼籍,华军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新一轮进攻即将开始。想到这里,他一阵烦躁,返回指挥部抄起话筒呼叫师部:“铜骑士,铜骑士,狼又来了,请求陆航支援!”


  电台里传来密不透风的枪声和爆炸声,显然师部那边也正面临着一场恶战。在枪炮声的间隙,师长的声音有些苦涩、无奈:“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陆航部队啊?”


  团长窒了窒,这才想起,在接连几天的激战中,他们的直升机已经被华军的涡桨战机打得七七八八了。可以依靠自己编制内的直升机实施全师蛙跳的第一骑兵师被打折了腿不说,连带101空降师,也被扭断了翅膀!他们最拿手的空地一体战术已经被打乱了,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华军一个头等精锐的集团军打一场二战模式的陆战!他正想说话,华军的重炮群突然开火了,隆隆轰鸣震颤着天空,一排排炸开的炸点膨胀成一道道二三十米高的浓烟火柱,指挥部的应急灯闪烁着,随时可能会熄灭,就连沙盘都在微微跳动。团长对着话筒嘶声大叫,却听不到回音,师长的声音已经被那恐怖的炮火轰得粉碎了,什么都听不到!

  位于防线中心的指挥部尚且如此,那正遭受着最猛烈的炮火轰击的前线呢?又是怎样一番炼狱般的景象?杭纳上将在指挥部里烦躁的来回踱步,皮靴磕在地面上,那急促凌乱的声音令指挥部里来自北约各个盟国的将领和参谋们也跟着烦躁起来。上将对此浑然不知,他神情严峻,用力绞扭着手指,两道花白的眉紧紧的拧在一起,拉都拉不开。事实上,打从总统拒绝了他动用核炮弹对苏军以牙还牙进行外科手术式核打击之后,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来过。总统有自己的考虑,这场战争毕竟是合众国动用核武器在先,以一枚五十万吨级弹道导弹炸掉了和平号空间站,在苏联的最高边疆种了一朵大蘑菇,苏联如果不动用核武器还以颜色,就不叫苏联了,以苏军的一贯风格,只是动用冲击波弹对北约联军进行有限度的打击已经算客气了,如果北约联军再动用核炮弹还击,只会让这场战争最终演变成核战争!有鉴于此,北约是绝对不能再动用核武器了,否则只能是大家完蛋。从政治层面来看,总统的决定并没有错,然而在军事层面上却是大错特错了,这使得北约联军几乎全线崩溃,大红一师完蛋了,英联邦第一师完蛋了,法国第32轻装步兵师完蛋了,德国掷弹兵师同样也完蛋了,继失去波兰和乌克兰四个师之后,北约联军再次失去了四个师,整个战线被打出了一个大窟窿,几乎全线崩溃,苏军趁机夺回了波尔塔瓦,并且包围了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


  狗娘养的政客!


  杭纳上将恨得牙痒痒的,就因为这该死的政治,让他如此被动,最终在波尔塔瓦遭遇了一场惨败!现在北约联军的处境是,前线空军基地基本上被砸光了,后方的铁路和公路交通枢纽被摧毁得差不多了,燃料和弹药补给日益困难,最最要命的是,得到空中支援这种北约军队早已习以为常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奢侈,北约战机不得不从德国、荷兰等国起飞,飞越整个波兰才能到达战场,那时候飞行员已经相当疲惫了,面对以逸待劳的苏军,后果可想而知。苏军很狡猾,如果来援的北约空军规模较小,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将其撕成碎片;如果来援的是一个大机群,他们往往会先闪到一边,让地面防空部队跟北约机群缠斗,消耗北约机群的燃料,等耗得差不多了再猛扑过来,疯狂攻击每一架已经快到燃料时间了的北约战机,那么问题来了,北约空军是战还是不战?战,燃料不够了,多耽搁几分钟都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不战,就等着被爆菊吧!这些无赖的战术让北约空军损失直线上升,飞行员已经将支援前线部队视若畏途,往往是匆匆忙忙的飞到前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炸弹扔掉就跑,对地攻击的效果自然被大大削弱了。上将对北约联军陷入如此艰难的处境深为苦恼,忧心忡忡,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级参谋惠特尼走过来,小声说:“将军,总统来电要求与你对话。”


  杭纳上将说:“谢谢,请替我接进来。”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将军服,捋开额头上的头发,他不希望总统在他身上看到一丝颓废的影子。


  接进来的是很新潮的视频电话,不光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还能看到对方的身影,这项很技术的应用使得擅长模仿敌方将领的语气对敌军下达错误的命令的特工再无用武之地。但是总统不会为这项新技术感到自豪的,在屏幕上,他的面容越发的消瘦了,头发也白了很多,这几天对于他而言,是一生中最漫长的煎熬。所有北约将军下意识的肃然起立,总统挤出一丝微笑,说:“将军们,很高兴看到你们军容依然严整······我的上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杭纳上将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大红一师一些部队成功突破了苏军的包围,我们正在第聂伯河西岸与苏军激战,重创了他们好几个师,让他们知道了北约的厉害,就是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碰到了一点麻烦。”


  总统说:“我要听实话。”


  杭纳上将叹了口气,沉重的说:“实话就是,我们虽然击退了苏军几个师,但是足有几十个师正雪崩似的朝我们压过来!奥加尔科夫已经疯了,仅仅是投入到第一线与我们厮杀的兵力就超过了一百万,而且乌克兰这活见鬼的地形也对苏军极为有利,我们现在一个师当成两个师用都招架不过来,最重要的是,我们缺乏空军掩护!”


  总统说:“已经有九十架f-15和三百架f-16被抽调出来,准备分批前往欧洲参战了,放心吧,我的将军,你很快就可以得到足够的空中支援了。”


  杭纳上将说:“那再好不过了!不过,总统先生,恕我直言,这些战机就算能到达欧洲,也很难发挥太大的作用,因为我们的前线空军基地已经被苏军炸清光了!”


  总统皱起眉头:“难道就不能让工兵修复那些被炸毁的基地吗?”


  杭纳上将苦笑:“修复?谈何容易啊,苏军不光对这些空军基地实施轰炸,还大面积布雷,这几天,我们死伤的工兵已经超过三百人了,可是别说修复空军基地,就连一条跑道都没有清理出来!”


  总统沉默半晌,问:“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杭纳上将脱口说:“以牙还牙,苏军用战术核武器摧毁了我们的空军基地和地面部队,我们就用同样的战术核武器摧毁他们的空军基地!只有这样,才有希望击退苏军的进攻!”


  总统的眉头皱得更紧:“我的将军,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杭纳上将叫:“可是————”


  总统断然说:“没什么可是,绝对不允许发射核武器,我可不希望看到上万枚洲际导弹浩浩荡荡的飞越太平洋朝美洲飞来!我会想办法多给你一些潘兴ii中程弹道导弹,用于摧毁苏军的空军基地,但是,重复一遍,绝不允许发射核武器!”


  杭纳上将的声音充满了不甘:“明白了,总统。”


  总统说:“辛苦你了,我的将军。要注意安全,还有,多带一些小伙子回家。”


  视频电话到此结束,总统的身影在屏幕上消失了。杭纳上将还在屏幕前沉思着,半晌才问:“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现在怎么样了?”


  惠特尼说:“第一骑兵师在几分钟前报告,他们遭到敌军空前猛烈的进攻,情况很不妙!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还在与敌军杀得难分难解,损失相当大,英军第29装甲旅数次增援都被敌军的炮火打了回来······”


  杭纳上将瞪了一眼克伦威尔将军,克伦威尔将军用一张苦瓜脸表示自己很冤枉,这次英军绝对没有保留实力的意思,实在是敌军的炮火太准确太猛烈了,炮弹跟长了眼一样朝行进中的部队飞来,将坦克的炮塔一一掀飞,将装满弹药的卡车逐一打爆,让英军损失惨重。几次失败的增援让英军付出了伤亡近千人的惨重代价,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们已经得知,在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方向,至少有两个数字化炮兵旅在虎视眈眈,在打掉这两个数字化炮兵旅之前,再多的增援部队开过去也只有被轰得一塌糊涂的份。


  杭纳上将用力挥了挥手,大声说:“让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向骑一师靠拢!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那点不值钱的面子有什么意义!英军第29数字化步兵旅,廓尔喀步兵旅,西班牙第九火枪团,还有我们的第七机械化步兵师,有一支算一支,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两个师救出来!大家再坚持一下,我们的又一个王牌师即将抵达欧洲,一个由战略运输机和战斗机组成的庞大机群也马上就要出发了,给我们送来我们急需的战机和装备,这种不利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的!”


  众将领大声应了一声,士气稍稍振作。


  上将并没有说谎,他们最渴望的生力军真的出发了,来的还不是什么由国民警卫队组成的暂编师,而是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战功显赫的第42步兵师————大号彩虹师。大名鼎鼎的联合国军总司令(地球上恐怕找不到比这更高更威风的军衔了)道格拉斯·麦克亚瑟上将就在该师担任参谋长、师长,这确实是一支作风硬朗,敢打敢拼的劲旅。在机场上,c-5和c-141舱门大开,引擎在呼啸,全副武装的士兵昂道挺胸的登机,一些士兵一进入飞机就兴高彩烈的谈论着自己到了欧洲之后的打算,有人绘声绘色的向大家描述着乌克兰美女皎好的容貌和火爆的身材,让很多大兵口水直流,气氛十分轻松,仿佛他们不是去参加一场惨烈的战争,而是去旅游似的。没有人注意到师长隐藏在自信的微笑后面的阴郁。


  这些斗志昂扬的大兵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并不是什么鲜花和美女,而是————


  炼狱!!!一簌簌密密麻麻的、耀眼的炸点在骑一师的阵地上耀出,然后在不到一秒钟之内绽放成一团团黑红色烟焰,亿万弹片从中飞溅而出,向四周激射,逼真的营造出“火树银花”的美妙意境。第八骑兵团首当其冲,整道防线几乎被铺天盖地的炮火淹没了,士兵们惊恐的看到,在弹雨的冲涮下,他们的战壕起了恐怖的变化,要么被一层层的削平,淹没在滚烫的浮土中,要么被拓宽,从战壕变成一条大河,一场雨下来,里面养几条鳄鱼都不成问题了。半永固工事标准的防炮掩体在如此猛烈的炮火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一发炮弹下去半个工事连同里面的士兵一起飞上半空,机灵一点的在工事被摧毁之前迅速逃了出来,扑向离自己最近的弹坑,这个动作为他们多争取了几秒钟的活命时间,仅仅是几秒钟而已。在他们找到新的掩体之前,榴霰弹就已经在他们头顶炸成团团白光,炙热的弹片和钢珠密集的倾泄而下,将他们的身体撕裂,他们的鲜血从胸部,从耳朵里直喷出来,甚至被炸成一堆碎肉!

  第八骑兵团在咬牙坚持,他们拱卫着整个师的右翼,如果他们垮了,防线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擅长迂回穿插的华军会毫不犹豫的从这个缺口插进去,把这场战役变成一次规模空前的大屠杀!世界依靠我们,我们依靠彼此,他们一直这样互相鼓励着,忍受着华军坦克的辗压和一次比一次猛烈的炮火。当然,在苦苦坚持的并不仅仅是他们,在长达三百公里的战线上,到处都是自行火炮的轰鸣和火箭炮的尖啸,到处都是装甲洪流涌动时的咆哮和导弹撕裂苍穹时的震鸣,联军每一支留在东岸的部队都在苦苦坚持。只是在苏军那海啸般的攻势之下,他们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那仿佛一开始就不打算再停下来的炮击终于停止了。现在华军完全夺取了战场的制空权,用无人机监控战场变得异常困难,第八骑兵团团长只能抓住没有炮弹落下的每一秒钟,以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预备队派出去,巩固防线。守在战壕里的士兵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他可不敢指望一群被炸得死的比伤得还多的士兵能顶住华军的攻势!在他的命令下,两个连的士兵猫着腰通过交通壕运动上去,挥抡工兵锹拼命的将战壕里的浮土铲出去,搞得沙尘飞扬。反正战场上的硝烟已经够浓的了,再加一点沙尘也没事。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华军会让他们舒舒服服的到达前线,就在他们像鼹鼠一样往前拱的时候,撕裂空气的呼啸声连同螺旋桨的轰鸣一起传来,华军的203毫米火箭炮和涡桨战机又在发威了。前者化作千百条火雨密集的落下,形成一个个足球场大小的爆炸方格,一个格子跟着一个格子往前堆,弹片,烈焰,冲击波,瞬间将方格内的一切摧毁殆尽,而后者则贴着树稍飞过来,直接将火箭弹打进战壕里,将一段段战壕变成血与火的炼狱,然后机炮咆哮,将没有被波及的战壕笼罩在密不透风的火力网之中!弹壳瀑布般从飞机上泄落,战壕里炸起一蓬蓬血雨,甭管有没有穿防弹衣,23毫米机炮炮弹打在身上,整个人都会被撕得粉碎,炸成一团血雾,连惨叫都没有机会发出就完蛋了!被打急了的大兵们举起m-16自动步枪照着天空猛扫,子弹打在翼龙涡桨战机的防弹装甲上,炸出星星点点的火花————这家伙还真耐打!


  数枚毒刺张牙舞爪的扑向在低空肆虐的涡桨战机,迫使它们离开。吃尽了这些低空低速的涡桨战机的苦头之后,骑一师深深的体会到没有一款性能可靠反应迅速的自行火炮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光靠防空导弹是治不了这些低空杀手的,它飞行太低了,等到爱国者发现它们的时候,估计它们发射的反坦克导弹和简易制导火箭弹也倾泄到防空导弹阵地上了。感叹归感叹,仗还是要打的,没看到地面在震动么?华军的装甲集群又杀过来了,再不快点部署反坦克火力,他们可就死定了!

  华军装甲集群果然来了。按照华军一贯的风格,69a型主战坦克高昂着头鼎冲在最前面,68主战跟在后面,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冲在最前面的是t-55,一种老掉牙的坦克,但是胜在数量众多,几十辆轰隆隆的冲过来,也够吓人的。第八骑兵团的士兵们在心里暗暗咒骂,该死的,这是要玩坦克海战术么?


  那些t-55的队形很凌乱,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有华军和苏军装甲集群冲击时那种将敌军一压到底的磅礴气势,明明距离第八骑兵团的阵地还有好几公里远,100毫米线膛炮和高射机枪就打得不亦乐乎了。这让第八骑兵团的士兵们感到惊讶,以前华军打仗可不是这样的!但是有人上来送死,他们是不会客气的,通过电台将这些坦克的坐标发回去,很快,一个m109自行火炮营就发出了怒吼,激光制导炮弹雨点般飞来,以狙击手般的精准砸向这些圆头圆脑的坦克,在令人牙酸的贯甲声中,t-55被开出一个大窟窿,一团火球从内部喷薄而出,弹药发生殉爆,将炮塔炸得飞起老高!没有什么坦克承受得住155毫米自行火炮的直接命中,像这种级别的中坦绝对是一炮一辆,一波激光制导炮弹砸过去,整个坦克群已经是人仰马翻了。但是这种美妙的时光毕竟太过短暂,自行火炮营打了一个争促射就忙不迭的转移了,再慢一点,华军纵深处烟焰喷发,一辆300毫米口径十二联装乍行火箭炮放声咆哮,六枚装有子弹弹弹头的炮弹挟雷裹风的飞了出去,直扑自行火炮营阵地!

  自行火炮营是不能再开火了,不过也没必要再开火,因为刚才那一通炮火已经将这个坦克群砸得够呛了,完全打乱了t-55坦克群的队形————尽管它们的队形本来就够乱了,第八骑兵团一营完全可以轻松应付。军官们无视乱纷纷的落在阵地前沿炸得土石乱飞的100毫米口径线膛炮炮弹,叫:“反坦克导弹准备!上帝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让我们可以狠狠的揍苏联人一顿,出出这口恶气,大家千万不要跟他们客气!”


  ————为了避免影响士气,北约联军明明知道华军至少两个集团军已经来到乌克兰并且参战了,仍然坚称这些部队是苏军从远东地区调回来的预备队。这种做法无异于掩耳盗铃,却也是事出无奈,苏军那雷霆万钧的攻势就已经让每一名联军士兵感到恐惧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刚刚打败了苏联的华军也参战了,这仗估计不用打了,直接投降得了,反正华军优待俘虏。有便宜可占,那帮小鹰们自然士气高昂,操纵着反坦克武器朝冲过来的t-55瞄准,在他们眼里,打这些坦克比打豆豆还要轻松。而那些苏军坦克也真是有种,损失都达到三分之一了,还在直愣愣的往前冲,线膛炮不停的开火,为一营带来了伤亡。


  “开火!”


  “开火!”


  “开火!”


  当整个坦克群接近到距离阵地不足一千米的时候,军官们下达了开火的命令。伴随着响亮的口令,陶式反坦克导弹拉出笔直的尾线直窜出去,在坦克群中间凿出一团团火球,被击中的坦克马上起火爆炸,碎片乱飞。浑身是火的装甲兵惨叫着从里面爬出来滚落地面,拼命的扑向附近的水洼,那声不似人的嚎叫声让人浑身起芝麻大的疙瘩。整个坦克群更加慌乱,但没有后退,而是发狠的往前猛冲,将高爆榴弹砸向一营的阵地。一辆发射完反坦克导弹正在后撤的悍马吉普车被一炮命中,当场炸得飞出几米远,人全成了碎片。凭着卓越的机动性能和数量众多的优势,t-55坦克群虽然损失惨重,但还是顽强的冲破了反坦克火力构成的死线,线膛炮几乎是顶着战壕开火,现在似乎轮到一营被他们屠杀了。


  但是,别忘记了,骑一师可是装备着数量众多的m1a1主战坦克!就在这些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杀上一营阵地的t-55正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一排贫铀穿甲弹破空而来,当场又有好几辆t-55被掀掉了炮塔。t-55坦克群又惊又怒,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排贫铀穿甲弹接踵而至,爆炸声几乎连成一片。在爆炸的强光中,二十几辆m1a1主战坦克咆哮着杀了出来,120毫米高压滑膛炮连连开火,几乎是弹无虚发,t-55一旦中弹,就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t-55开始后撤,一边撤一边开火跟m1a1对射,乱纷纷的炮弹在m1a1周围炸起团团烟焰,很少有命中的,正应了那句老话:“命中全凭信仰!”偶尔有一两发命中目标,也只能打掉m1a1几块反应装甲而已,它们装备的老式线膛炮和老式穿甲弹,是很难啃得穿m1a1的贫铀装甲的。m1a1却是一边高速行进一边开火,一炮一辆,砍瓜切菜似的,用贫铀穿甲弹将t-55逐一打成火球。每击中一辆,一营官兵就发出一声震天响的欢呼,以壮声势。有他们助威,m1a1坦克群当声是士气如虹,锐不可当!一通短暂而激烈的对射之后,损失惨重的t-55终于撑不住了,打出一通烟雾弹,扔下满地残骸狼狈撤退,此时,整个坦克群已经所剩无几了。


  杀得性起的m1a1哪里肯就这样放过他们,咆哮着冲过烟雾,追杀过去,滑膛炮对着t-55的屁股开火,打得越发的轻松,t-55坦克的炮塔和棚顶结构在猛烈的爆炸中飞扬起来。没看到有人逃出来,估计里面的人已经被金属射流烧成炭球了。最后几辆t-55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进了坦克残骸中间,一营官兵兴奋得嗷嗷直叫,虽然被击毁的都是老掉牙的t-55,但是这场一边倒的胜利还是让他们士气高涨,连遭重炮打击损失惨重所造成的阴霾被一扫而空。m1a1坦克群指挥官有点头脑发热,看着浓烟滚滚的坦克坟场,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追进去将最后几辆t-55赶尽杀绝,好让这场胜利更华丽,更完美一些。他难以克制这样的诱惑,下令向坦克坟场逼近。


  然而,在下一秒钟,他就为这个决定后悔莫及。


  轰轰轰轰!


  从炮口喷薄而出的气浪吹得浓烟乱滚,闪耀的膛焰映亮了被浓烟笼罩的区域,一排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带着一圈圈闪烁着微光的气浪破空而来,里面有埋伏!距离实在太近了,m1a1几乎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已经中弹,极速穿甲弹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速穿透了反应装甲自爆制造出来的反向冲击波和锋利无比的碎片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捣碎了贫铀装甲的花花肠子,里面的装甲兵先是感觉到坦克像是以一百公里的时速撞上了墙壁,沉重的履带就这样停了下来,接着,一团温度达到几千度的气浪裹着紫红色的金属射流铁扫把似的扫过来,这是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最后一次看到紫红色的东西了。在下一刻,他们的身体在高温中炭化,甚至被金属射流切碎开来,坦克成了大烤箱!

  一辆辆涂装土得一塌糊涂,主炮口径大得吓死人的坦克从烟雾区冲了出来,冲向被打蒙了的m1a1坦克群,后面跟着一大群68主战,炮口喷发的气浪将烟尘吹飞,弹如雨发。m1a1坦克群瞬间从猎人变成了猎物,在穿甲弹骇人的尖啸声中起火,破碎开来······疾似流星的极速穿甲弹。


  令人牙酸的贯甲声。


  骇人的大爆炸。


  四下纷飞的碎片。


  腾空而起的炮塔。


  浑身是火从坦克里爬出来放声哀号的装甲兵。


  一营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坦克营被华军坦克砍瓜切菜似的屠杀着,这种从天堂一直跌到地狱的反差,这种惊愕,这种难以置信,让他们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每个人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敌军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装甲部队,为什么还要派那么多t-55上来送死?如果说那是无人坦克,他们也就认了,可是他们看得很清楚,苏军装甲兵烧焦的尸体就蜷曲在被击毁的坦克周围,这些坦克都是有人的!难道苏军的兵力充足到仅仅为了消耗他们的反坦克导弹和引出他们的装甲营就牺牲几十辆坦克的两百多名装甲兵的地步了吗!?


  这群挨了一记闷棍的士兵们只猜对了开头:那些坦克确实是有人的,而且是最标准的配置,每辆坦克都有四个人。但是后面的他们没猜对,那些可怜的炮灰并不是苏军士兵,更不是华军士兵,他们是被俘的波兰和乌克兰士兵!


  几个回合的激烈较量,136集团军军长发现想吃掉骑一师真不容易,骑一师不管在怎样的逆境之下,都能保持高昂的士气和顽强的斗志,再加上精良的武器装备和严格的训练、纪律,使得这个师成为一支世界闻名的王牌劲旅,136集团军虽然成功的对骑一师实施了三面合围,但是要将该师歼灭,却是难上加难。每一次进攻都让骑一师凶狠而顽强的打退了,骑一师凶猛的反坦克火力和装甲兵强悍的战斗力给军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果断放弃了对骑一师师部方向的攻击,转而将突破口放在第八骑兵团这边,这个骑兵团最先遭到136集团军攻击,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此后又一直顶在最前线承受着136集团军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已经被严重削弱了,只要战术得当,应该可以从第八骑兵团的防线撕开突破口的。但是那无处不在的反坦克导弹让军长头痛,即便是有苏联人的战略运输机帮忙,想将几十吨重的主战坦克从国内运到万里之外的乌克兰战场也很不容易,他没有那么多坦克跟骑一师耗,因此他想到了无人坦克。他打算调集一批无人坦克,让它们冲在最前面吸引骑一师的反坦克火力,坦克群主力跟在后面,等第八骑兵团的反坦克导弹部队发射完了手头上的反坦克导弹,重新装弹的时候趁机冲上去,一举突破!

  战术是不错,苏军统帅部对此深为赞赏,但是拒绝了军长从国内运送无人坦克过来或者就地拿t-55改装的要求。在他们看来这样做既浪费时间又浪费资金,你们要t-55是吧,我们这里有的是,你们要多少辆?两百辆够不够?你们的无人坦克只会往前冲或者往后退,精明一点的人都能看出里面没有人的,只要对你们实施电磁干扰,不用开一枪一炮就能轻松瘫痪整个坦克群了,我们的无人坦克群却是不怕干扰,让它们冲就冲,让它们撤它们都不敢撤,还能操纵主炮和机枪声扬基们连炸带扫,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们的先进多了?眼都不眨调来了一个坦克团。看看这些老旧的坦克,再看看那些畏畏缩缩的波兰和乌克兰军战俘,军长马上明白老毛子所说的“无人坦克”是神马玩意儿了,他们根本没拿这些战俘当人,自然是“无人坦克”了!他只能仰天长叹:“北极熊,你们也太狠了!”


  同情归同情,军长可没有伟大到让这些战俘回去,由自己的士兵驾驶这些一打就穿的坦克去冲击骑一师的阵地的地步,他要是敢这样干,柳维平一定、肯定以及确定会毙了他的!算了,你们去送死总好过我的士兵去送死,你们的家人哭总好过我的士兵亲属哭,就你们了!什么?日内瓦公约不允许?这样做会上海牙军事法庭?这一仗打完,日内瓦和海牙这两座城市还存不存在都是未知数呢!不过军长还是有点良心,告诉战俘们,只要冲一次,不管成功与否,他都会释放他们,让他们免受在集中营服苦役之苦。战俘们当然知道驾驶这种破坦克冲锋是凶多吉少,但总会有人幸存下来的不是?虽然能幸存下来的人肯定少之又少,但是总还有一丝希望,要是进了苏军的集中营,那他们恐怕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因此他们冲得很玩命,甚至幻想着一举突破第八骑兵团的防线,拿扬基们的命来换取自己的自由!可惜他们还是失败了,被m1a1打得落花流水,只有不到十辆坦克逃了回去。不过他们的牺牲不是毫无价值的,躲在后面的69a和68主战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就成功的接近了第八骑兵团的防线,几十辆坦克燃烧时腾起的烟雾成功的遮住了这些危险的战场开膛手,第八骑兵团只顾着打小怪,对这一波boos的逼近几乎一无所知······


  于是,那个将“无人”坦克群屠戳殆尽的坦克营倒了血霉,一头撞上了136集团军的虎牙。第六装甲师毫不客气,69a式主战坦克在前,68主战在后,高压滑膛炮顶着m1a1的前装甲狂射,68主战以2000米/秒的初速射出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和69a式主战坦克射出的初速超过七马赫的极速穿甲弹筷子戳豆腐般戳穿了贫铀装甲,不可一世的m1a1像一个个大汽球一样在耀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爆裂开来,变成了一团团火球,有些车身歪到了一边,炮管戳进地面,有些炮塔棚顶结构在猛烈的爆炸中带着一大团火光飞扬起来,里面的装甲兵粉身碎骨,真正是尝到了碎尸万段的滋味。整场战斗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仓促反击的m1a1击伤击毁了六辆68主战,便全部被打成了一堆堆燃烧的废铁,几十辆坦克越过这一堆堆废铁,咆哮着冲上了第八骑兵团的阵地。直到现在,第八骑兵团才反应过来,军官狠狠的踢着那帮看呆了的士兵的屁股,咆哮:“发射导弹!发射导弹!不想被辗成肉泥的话就赶紧发射导弹,不然让它们冲上来,我们通通都得完蛋!”


  士兵们看着喷吐着火球咆哮如雷的坦克群,面色苍白,用颤抖的手操纵着反坦克导弹向华军坦克群瞄准,一枚枚反坦克导弹在军官们严厉的口令中激射而出。华军坦克的烟幕发射器砰砰砰打出一通烟幕弹,汽溶胶雾将车身严严实实的遮住,陶式反坦克导弹想要击中躲在烟雾中的坦克,可不大容易。那些反坦克导弹射手已经顾不上去确定战果了,飞快的装弹,寻找下一个猎物,敌情严峻,必须争分夺秒!

  他们没有机会发射第二波反坦克导弹了!

  轰轰轰轰!


  几千米外,沉雷滚滚,一团团闪亮耀眼的烟焰喷薄而出,是华军的105毫米榴弹炮在发威!这种装在卡车上的榴弹炮的射程、防护能力以及威力都远远不如77式155毫米自行火炮,但是机动性能远在任何一种自行火炮之上,精确度和射速也很高,深受华军的青睐。在华军炮兵手里,这种看似简陋脆弱的火炮变成了一件可怕的杀人利器,一排排炮弹咝咝怪啸着破空而来,反坦克导弹阵地腾起一堵堵黑红的火墙,反坦克导弹发射车被炮火轰得粉碎,车里的士兵连同车体残骸一起在爆炸气浪中高高抛起,车外的士兵翻筋斗飞起十几米高,然后裂成几大块四散飘落,鲜血从半空中倾洒而下,洒在地上,洒在人的身上,染出一片片腥红。喷火坦克同样在发威,在骇人的尖啸声和令人眼花缭乱的火光中,装满了化学燃料的火箭弹像大雨似的泼入第八骑兵团的阵地,颜色绝不正常的火焰在地面滚动连成一片,成块的化学燃料化作火球在爆炸的火光中四下激射,溅到哪里烧到哪里,一旦沾上了身就往骨头里钻,不把人身上最后一点脂肪烧精光誓不罢休!鬼才知道华军到底调集了多少辆喷火坦克,一轮齐射便形成了大面积轰炸,第八骑兵团连绵数公里的防线上烈焰飞腾,半熔化的弹片在火海中呼啸穿刺将浑身是火的士兵扫入死神的怀抱,嫣红耀眼的火雾以十倍音速在战壕里来回扫荡,挡在它前面的一切都会瞬间蒸发掉,不管第八骑兵团的士兵是躲在战躲里还是躲在防炮洞里,都会骇然发现,自己被冲天大火包围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死神的邀请。现在他们终于体会到当初在朝鲜半岛,志愿军呆在阵地上遭受凝固汽油弹地毯式轰炸时的通苦了!

  第八骑兵团的阵地陷入呼天抢地之中。第六装甲师的士兵们却面目狰狞,在无线电里问候着那些喷火坦克射手全家女性,火势这么大,叫他们怎么冲过去嘛!干脆,他们也换上了燃烧弹,照着火没有烧到的地方猛轰,来个火上加油。伴随坦克进攻的步兵战车后车门打开,步兵冲了出来,跃进战壕里开始用自动步枪、轻机枪、手雷以及火焰喷射器清剿残敌,以免这些漏网之鱼出现在坦克后面,对坦克构成威胁。火势减弱之后,坦克群再度发出怒吼,辗过一地焦黑的尸体,朝着第八骑兵团的纵深冲去。第八骑兵团的阵地仿佛变成了个大光盘,无数个枪口朝着冲过来的装甲部队喷吐出一串串灼热的枪弹,打得坦克和装甲车车身火花乱舞,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拉着尾焰猛窜过来,虽然反坦克火力已经很薄弱了,但是依然存在,刷新着华军的伤亡。弹雨中,时不时有装甲车和坦克中弹起火,企图逃离即将变成烤箱的战车的士兵刚冒出个头就被子弹洞穿了身体,伴随坦克进攻的士兵更是不断的被从坦克群缝隙锲入的枪弹扫倒,但是这样的阻击已经无法阻止第六装甲师的推进!第六装甲师无视自身的伤亡,冷静的将一发发炮弹射向一个个火力点,在猛烈的爆炸声中,正在开火的武器连同操纵武器的士兵一起被轰成碎片,四散飞扬开来。一个个在重炮轰击下幸存下来的火力点不是被105榴弹炮、130突击炮轰平就是被高压滑膛炮近距离水平射来的炮弹炸上天,擎着自动步枪和火焰喷射器面目扭曲的冲进战壕里与他们短兵相接的华军士兵更是让第八骑兵团胆寒,他们终于撑不住了,开始是一个两个,最后是整班整排,越来越多的士兵扔下阵地往后逃,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华军。华军对这些逃兵视而不见,只是攻击越发的凶猛,迫使更多的士兵逃离阵地。一营长不得不下令全营撤退,再不撤退,他们这几百号人就得留在这里肥地了!

  然而,撤退并不容易,当全营士兵都离开了阵地的时候,华军的车载重机枪和机关炮突然将滚烫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电锯锯木头般急遽的铜音响彻战场,重机枪子弹和机炮炮弹排成长达几百米的火镰,扫向逃跑的一营士兵后背,凿穿防弹背心,撕裂他们的身体,弹流扫过,逃兵们成片倒下。105毫米车载榴弹炮以每分钟十二发的射速猛烈开火,成排的炮弹飞过逃兵的头顶,在他们前方炸起一条条烈焰飞腾的火龙,隆隆爆炸声中,一营士兵像蚂蚁似的成堆成堆的被炸飞,裂肢、内脏、碎肉带着一蓬蓬血雨漫天飞舞,惨不忍睹······

  第八骑兵团的阵地被打得深深的凹了下去,眼看就守不住了。


  一六二章铁壁合围(五)

  第八骑兵团的情况正在急剧恶化。第六装甲师两个装甲团一个机械化步兵团铜墙铁壁似的辗压过来,将他们的防线一道接一道的打成粉,用骑一师士兵的尸体填平战壕,任何阻击的努力在沉重的履带辗压下都被无情地粉碎了。第八骑兵团团长将手头上的预备队全派了出去试图堵住缺口,结果派出去的部队就像投入开水里的雪团,转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到后来,他连团部的参谋和后勤人员都派出去了,还是撑不住,无奈之下,只能死催着师长要援兵。


  师长得知第八骑兵团面临着绝大危机之后,大吃一惊,咬咬牙派出了一个装甲营两个机械化部队营,还有一个反坦克导弹连,火速增援过来。他在电台里对团长说:“约翰,我动用的预备队都调给你了,希望你能支持住,一定要将敌军打回去!你们一垮,全师的侧翼就暴露了!”


  第八骑兵团团长斩钉截铁的说:“只要我们手里的步枪还射得出子弹,敌军就休想越过我们的防线!”


  师长忧心忡忡:“很高兴你到现在都仍然充满斗志,愿上帝保佑八团。”


  团长说:“愿上帝保佑开国元勋师······”


  结束了与第八骑兵团的对话,师长调换频道,与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联系。现在华军干扰得非常厉害,两个师近在咫尺,想取得联系却越来越困难了,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地方。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是合众国仅有的一个数字化步兵师,信息化程度极高,战力强悍绝伦,但是信息化程度高也意味着他们对数字化指挥系统依赖极大,一旦遭到强烈干扰,指挥系统和通信系统被打乱,全师的战斗力将大幅下滑,在这种状态下,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能扛住华国著名的“高原风暴”集团军那如同喜马拉雅山上的狂风般恐怖的攻势吗?

  幸运的是,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与骑一师的联系从来不曾被切断,很快,电波那头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长镇定的声音:“嗨,老伙计,很高兴还能与你对话,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骑一师师长说:“不大妙,敌军已经在第八骑兵团的防线上打开了缺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将他们堵住······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长说:“也不大妙,敌军太狡猾了,用涡桨战机压制我们的远程自行火箭炮和战术导弹,用远程自行火箭炮和战术导弹压制我们的自行火炮群,用自行火炮轰击我们的坦克群,他们的数字化步兵与炮兵的配合称得上是天衣无缝,指哪打哪,我们好几个连队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铺天盖地的炮火给打残了!见鬼,好几回他们都把炮弹打到我的指挥部附近了!”


  骑一师师长苦笑,这何尝不是骑一师面临的处境?


  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长说:“不过我几个榴弹炮营都还保持着较强大的战斗力,没有让敌军占到太大的便宜······老伙计,再过几个小时,空军将会出动一个庞大的机群掩护我们撤退,实在不行的话,就向我这边靠拢吧,我们并肩作战,先撑过这几个小时再说。”


  骑一师师长说:“我会的,你保重,当心敌军的特种部队,那帮杂种可厉害得很!”


  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长说:“愿上帝保佑你们。”


  骑一师师长说:“愿上帝保佑你们。”


  对话到此结束。对于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长的好意,骑一师师长心领了,他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考虑向第四机械化步兵师靠拢的。骑一师有骑一师的骄傲,哪怕身处逆境,也还没有沦落到要靠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罩着的地步!

  放下话筒后,师长同时接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预备队已经成功的突破了敌军的炮火封锁,增援到位了,正在与敌军激战。


  坏消息是位于左翼与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接合的第六骑兵团遭到了空前猛烈的进攻。


  第六骑兵团的遭遇与第八骑兵团如出一辙,华军先是火箭炮洗地,将阵地上一切活物全部炸成灰,然后在徐进弹幕像翻滚的火墙一样轰隆隆的往纵深犁去,一百多辆t-55跟着炸点呀呀狂叫着往前冲,六十多辆68主战就跟在这些t-55后面。虽然整个坦克群以老式坦克居多,但是一两百辆一起冲过来,那气势仍然非常骇人,如果北约空军还掌握着制空权,这些坦克要面对的将是一场残酷的屠杀,但是现在,北约联军的制空权已经荡然无存,连t-55这种老式坦克也能一路猛冲,冲上第六骑兵团的阵地了!第六骑兵团明知道有鬼,也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中的反坦克武器朝t-55坦克群倾泄而去,至于躲在后在的68主战·····先别想了,将t-55干掉再说!


  反坦克导弹、反坦克火箭弹、榴弹炮发射的激光制导炮弹、无后坐力炮······各种好用的不好用的反坦克武器拼命开火,t-55坦克群中间不断传出巨大的爆炸声,不断有坦克中弹起火,波军和乌军战俘那凄厉的惨叫声让没有受伤的人汗毛倒竖,毛骨耸然。这种三十年前研制的坦克在现代化战争中的生存能力非常低,在各种凌厉的反坦克火力的打击之下损失惨重,但是战俘们也杀红了眼,不顾伤亡的猛冲,线膛炮照着第六骑兵团的阵地狂轰,把那破破烂烂的阵地炸得碎片乱飞,那种凶悍,那种顽强,在与苏军交战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几枚地狱火空射反坦克导弹火流星似的破空而来,好几辆已经越过反坦克壕的t-55被洞穿了前装甲,火焰从创口处喷涌而出。数架丑陋而狰狞的阿帕奇直升机螺旋桨呼呼旋转着从一根高压电线上擦过,反坦克导弹连珠箭般射出,火箭巢火光闪烁如恶魔眨眼,团团火球排成两道直线,扫向坦克群,被舔中的坦克无一例外的燃起大火,瘫在了原地,双头鹰陆航部队强大的战斗力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现在的战局远不是区区几架武装直升机所能扭转的,哪怕是对地攻击能力最为强悍的阿帕奇也一样。挨了揍的t-55坦克群马上还击,高射机枪对着天空扫出一道道纤长而炽热的火镰,切割着机体,一架阿帕奇被扫了个正着,机身前半球像圣诞树一样冒出星星点点的闪光,被打得坑坑洼洼,树脂防弹玻璃被高机子弹打穿,飞行员的鲜血将破裂的防弹玻璃喷得一片血红,失去控制的直升机哀号着栽了下来。剩下那几架急忙分开,从防空火力网边缘斜掠而过,飞行员注意到,这个坦克群的后面防空火力较弱,他们想从火力网的空隙钻过去,爆坦克群的菊花!他们成功了,从十几万发高射机枪子弹织成的弹幕缝隙中穿了过去,前方再也没有喷溅的高机子弹弹壳和葵扇状膛焰,但是,在此同时,他们也惊讶的看到,很多坦克将125毫米口径高压滑膛炮对准了他们!


  隆隆炮声过后,是四下飞扬的机体碎片。在炮射导弹的攻击下,这几架勇敢的阿帕奇被悉数轰成了碎片。68主战的初级型号就敢在非洲战场与欧美的武装直升机对轰,换装了新一代的火控系统和主炮之后,就更不怕武装直升机了,区区几架武装直升机贸然去攻击几十辆68主战,百分之百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没回头。看到这些武装直升机就这样被干掉了,波军和乌军战俘松了一口大气,士气陡然高涨,面部肌肉微微扭曲的驾驶着坦克冲上了第六骑兵团的阵地,横冲直撞,大开杀戒,那叫一个剽悍,要是波兰和乌克兰总统知道了,估计得哭昏在厕所里!

  该死的苏-24也扑了过来,甩下一枚枚五百公斤级航空炸弹,把第六骑兵团的防线炸得一团糟。一枚航空炸弹好死不死,正好命中了第六骑兵团的团部,炸翻了好几辆指挥车和卫星通信车,将团长和二十多名团部参谋一锅端,第六骑兵团失去了指挥,顿时阵脚大乱!得到报告之后,师长无法再保持冷静,第六骑兵团维系着骑一师与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联系,一旦他们被击溃,骑一师就变成孤军了,他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焦虑之下,师长派出了手头上最后一支预备队,增援第六骑兵团。连他都没有注意到,在多次往两翼派出增援部队后,骑一师的防线已经被扭曲了,兵力布置成了哑铃状,两头庞大,中间却······


  当最后的预备队增援到位,与敌军展开激战之后,师部所在的防线轴心位置再次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77式自行火炮那惊人的射程赋予了这种火炮令人生畏的打击能力,不必怎么移动就能将炮弹倾泄到数十公里之外,在数字化步兵的指引下,成排的砸在骑一师的轴心防线上。地面震动,装甲震鸣,雷光电闪飞砂流火中,136集团军精锐尽出,向骑一师师部发动了排山倒海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第一道防线那几条战壕转眼之间就被打平了,装甲集群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往纵深席卷过去,现在,骑一师已经拿不出一支像样的预备队来保卫师部了······


  几个小时后,一个由六十多架f-16和四十多架幻影-2000组成的机群艰难的冲破了苏联前线航空兵的堵截,疲惫不堪,伤痕累累,总算到达了波尔塔瓦附近。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支援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用猛烈的轰炸替这两个师杀出一条血路来,然而等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两个师的时候,却震惊的发现他们已经跟华军完全绞在一起了,犬牙交错,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空袭根本无法进行!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用电台指引空袭,试图将航空炸弹引到华军身上去,而华军也用电台发送假坐标,让f-16将十几枚航空炸弹扔到了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身上,炸飞了一个营部,营长和参谋长当场被炸死,骑一师也没能逃脱厄运,被炸死炸伤上百人,那真真假假的坐标让北约空军的飞行员无所适从。挨了自己人一顿轰炸之后,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只好放弃了用电台指引空袭的打算,打出烟幕弹和信号弹,试图将自己和华军区分开来,可恶的华军有样学样,跟着狂打烟幕弹和信号弹,飞行员彻底傻眼了,只能在战场上空一遍遍的盘旋,把珍贵的燃料白白的消耗掉。


  再耽搁一会儿,成群的米格-29m和苏-27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空空导弹在天空中编织成带着光焰的天罗地网,尖啸声中,北约空军战机接二连三的中弹起火,连连被击落。现在北约空军只能撤退了,f-16和幻影-2000面对配备了aa-10和头盔瞄准系统的苏联第三代精锐歼击机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纠缠下去的话苏军战机会越打越多,最终将他们彻底淹没在机海中。指挥这次空中支援的赫洛准将一边驾驶战机躲避着苏军歼击机的追杀一边哭丧着脸向司令部报告:“两军已经到了互相撕脸的距离,犬牙交错,难分敌我,空袭无法进行!他们完了,他们完了!!!”


  一六三章铁壁合围(六)

  第聂伯河东岸的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连绵数百公里的战线上,一百多万大军咆哮碰撞,钢铁洪流让大地为之震动,铺天盖地的炮火和冰雹般落下的航空炸弹人为的制造出一场场沙尘暴和小范围的强烈地震,火箭炮将天空打成了铁水般的紫红色,冲腾而起的硝烟又把天空拉向黑暗。苏联百万大军像海啸一样翻滚着前进,上万辆坦克所到之处,北约联军一道道防线迅速被推平,不得不一退再退,而苏联前线航空兵投下的航空炸弹又让北约联军的撤退变得极为艰难,前方后方都笼罩在密不透风的火力网之中,成排的炮弹倾盆大雨般落下,溅起一片片腥风血雨。


  公平的说,苏军的战略战术都谈不上高明,双方的战损比一直没有拉得太开,在几个突出部的较量中,北约联军甚至还占了上风。然而,高明的战略并不一定能打赢,苏德战争中德军的战略战术何其高明,就像一道耀眼的闪电,将苏军一道道防线轻而易举的撕裂,跟他们比起来,苏军的战略是那样的笨拙,打得又是那样的难看,但是最终,轰然倒下的却是德国,在乌克兰战场,历史再次重演,北约联军先进的装备技术和战术面对平推过来的坦克海,是那样的仓白无力,一败再败!公平的说,如果空军能给予北约联军足够的空中支援,如果后勤补给畅通无阻,北约联军就算不能跟苏军打成平手,至少也不会让苏军占到便宜,可问题是这两样哪一样都没戏了,天空被喷绘着红五星的战鹰统治,航空炸弹冰雹般落向他们的后方,北约联军的补给日益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打赢才有鬼!


  在华军痛殴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时候,在天空中,在地面上,苏军也在与北约联军展开决战。在空中,三百多架米格-29和上百架苏-27与北约空军在万里长空中追逐厮杀,空空导弹生生在空中编织出一片片稠密的火网,尾焰迤逦而过,战鹰化作火球悲啸着栽向地面,经过起码两次空中加油才到达战场的北约空军面对数量占绝对优势,并且以逸待劳的苏联空军,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在苏联空军的凌厉攻击之下损失惨重。一句话,在前线空军基地重新投入使用之前,北约空军想夺回制空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然而在苏联战略轰炸机和弹道导弹的打击下,想修复前线空军基地,又谈何容易呢!在地面上的厮杀更加惨烈,双方在前线的部队都是整营整团的打光,又整营整团的填上去,围绕着城镇和农庄一层层的包围,一层层的增援,威风凛凛的坦克群变成了燃烧的废铁,一支支部队变成了成堆成堆的尸体,第聂伯河东岸血流成河。现在北约联军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如何守住东岸防线,而是如何撤回西岸了!

  经过长达一小时的空中激战,千里驰援的北约空军不得不哀叹着撤退,把几十万大军头顶的天空就这样暴露在了苏联空军的翼刀之下。这场激战让他们损失惨重,有三十一架f-16和二十一架ef-2000被击落,北约空军司令悲叹:“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啊!”这场惨烈的空战让法国空军怒火冲天,纷纷指责说当初放弃ef-4000是个可怕的错误,ef-4000是重型制空战斗机,拥有更远的航程,更长的滞空时间和更强的空战能力,这些优点是ef-2000不能比拟的!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效率再高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将ef-4000投入生产,并且成建制的开上战场跟苏联空军争夺制空权。正是在苏联空军的全力配合之下,华军顺利的撕开了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之间的接合部,把这两个师变成了真正的孤军。


  得知这一噩耗后,哈尔西中将面色变得惨白。大红一师的覆没已经让他饱受指责,差点就被撤职送上军事法庭了,如果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再有什么闪失,就算是上帝也救不了他!对,必须将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抢回来!

  可是,现在连基辅都面临着绝大的危机,他拿什么去救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中将进退两难。


  哈尔科夫前线指挥部。


  上百名参谋神情严峻,以绝对的冷静处理着来自前线的纷繁无比的情报,一道道命令通过电台传达,百万大军随着他们的意志运转,疯狂的辗压着北约联军。这本来是苏军梦寐以求的战争,但是现在,面对一个个胜利,却没有人笑得出来。自家知自家事,他们很清楚现在苏联的情况,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北约联军,等到北约缓过一口气来,倒下的可能就是苏联了!


  胜败之间,只隔着一条细细的线,对北约,对苏联,都是这样。


  奥加尔科夫看完了与以色列东迁有关的情报,放下文件夹,陷入沉思中。在别人看来,这一事件跟苏联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老元帅却从中嗅到了可怕的危机。华国通过一手操作以色列东迁,轻轻松松赢得了整个阿拉伯世界的感激,对阿拉伯世界的影响力提升到了任何一个国家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他们可以轻松的对中东施加影响,和中东国家一起把操纵油价,同时包揽中东国家的军火市场,这两样对于苏联来说都是很要命的,石油和军火出口可是苏联的经济支柱,而中东则是苏联军工的重要市场!再有,他们还得到了以色列人的感激,通过把一块本来就不属于他们的土地划给以色列,他们将得到犹太财团的倾力资助,将会以极快的速度恢复过来!也就是说,苏联,北约,华国,这场大战的三个主角,伤得最重的华国将恢复得最快,而苏联······


  老元帅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仗打完,就再也没有苏联了。罢了罢了,反正苏联已经失去了远东地区绝大多数的土地,以色列东迁对苏联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操这份心干嘛?先打赢这场战争再说吧!


  应该说,苏联的情况正在好转。在西亚方向,高加索军区将外高加索地区杀得伏尸千里,几乎将车臣和格鲁吉亚变成了不见人烟只闻鬼哭的死亡之地,车臣这个民族几乎被完全抹掉了。横插一杠子的土耳其也没好过到哪里去,重点水利工程和军事基地都让苏军的导弹和轰炸机给狠狠的犁了一遍,哀鸿遍野,最要命的是整整十二万军队在格鲁吉亚山区被高加索军区合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苏军的重炮坦克轰炸机轮番冲击之下死伤枕籍。土耳其见势不妙,提出谈判,高加索军区不予理睬,攻势如潮,让土军血流成河。现在被包围的部队已经死伤过半,随时可能被全歼,北约联军不得不硬着头皮倾力支援,结果增援一支部队就被包围一支,一连三个师又一个旅被包围后他们才知道,苏军是故意围着那支残军不打,用他们作诱饵诱使北约联军前来支援的,围点打援,这个点不一定是死的才行!以苏联现在的情况,横扫西亚就不要想了,但是至少可以把格鲁吉亚变成北约联军的坟墓,来一支就埋葬一支,主动权完全在他们这一边!

  欧洲战场同样正朝着对苏联有利的方向发展。北约联军已经失去了在东岸的所有城市,正被苏军一步步逼向西岸,据图门烈索夫上将的判断,顶多再过四十八个小时,北约联军就要被赶下第聂伯河喂鱼了。在失去了制空权之后,北约联军别说还手,连招架都招架不住了,苏联的轰炸机和导弹正日夜不停的攻击着他们的后方,不让哪怕一车皮的物资运抵前线。现在已经是九月了,用不了多久,乌克兰的天气就要转凉,阴雨连绵,不知道北约些公务员和大少爷出身的士兵能不能吃得消呢?元师对此很是期待。北约联军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撤出乌克兰的迹象,相反,还拼命的调集大军增援过来,很好,他最担心的不是北约联军死守基辅,而是他们撤退!只要拖到冬天,苏联那恐怖的暴风雪会让北约联军知道雪为什么这么白的!

  图门烈索夫上将的呼叫打断了元帅的思绪,这位喜欢冲在最前面,指挥部往往跟着一线部队移动的疯子将军兴高采烈的报告:“北约那帮婊子开始撤退了!他们的北线军团正往基辅撤退,南线军团则企图强渡第聂伯河撤回西岸······我军的炮火将他们所有的浮桥都炸毁了,他们在浅水区拉了几条铁索,成千上万的士兵抓着铁索深一脚浅一脚的过河,一发炮弹过去,死伤一大片啊!”


  元帅冷酷的说:“用炮火封锁西岸所有渡口,把第聂伯河给我变成一条血河,一条死亡之河!”


  图门烈索夫上将说:“事实上,我们的炮兵正在这样干!”


  结束了对话之后,奥加尔科夫元帅沉吟片刻,抬起头问:“空降军准备得怎么样了?”


  罗索列夫斯基上将迅速报告:“第44、第45、第79、第106四个空降师都已经整装待发。”


  奥加尔科夫说:“好极了,让第44、第106空降师登机,轰炸机有一架算一架,全部出动,对基辅后方的北约部队实施毁灭性轰炸,轰炸结束后马上实施空降,切断基辅与外界的联系,配合主力,合围基辅!”


  罗索列夫斯基上将说:“两个空降师可能不大够。”


  奥加尔科夫说:“我们的运输机一次性只能空投这么多部队,两个空降师,已经是极限了。”


  罗索列夫斯基上将不再多说,准备去了。他心里始终有些疑虑,要配合主力部队合围基辅,哪怕四个空降师一起上都不算多,元帅为什么那么肯定两个空降师就够了?

  他并不知道,奥加尔科夫手里还有一张王牌没有打出来,这两个空降师只是个障眼法,真正致命的一击,还在后面。黄昏时分,血肉横飞的第聂伯河东岸起风了,干冷干冷的风裹挟着血腥硝烟沙尘呼啸而来,让人无法呼吸。接着,乌云从四面八方浓来,像一块巨大的铅一样压在第聂伯河上空,压在北约联军每一名军官和士兵的心头,炮弹和航空炸弹爆炸的强光和轰鸣不时将乌云撕裂,一阵阵冷雨从裂缝中洒落,暴露在雨中的人一分钟不到就变成了落汤鸡,跟在坦克和装甲车后面的士兵则被溅了一身泥浆,只要停下来稍稍歇上一口气,寒意就会一直刺进骨头去,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牙齿打架,浑身哆嗦。这场无情的冷雨告诉所有人,伴随着纷飞的战火,一九八七年即将进入尾声,东欧那令人生畏的寒冬即将到来。


  苏军和华军的攻势并没有随着夜幕降临和大雨而减弱,相反,越发的凶猛了。无数坦克履带辗压着地面,将泥水甩向后面把跟随在后面的士兵变成泥猴子,将地面变成沼泽,重炮炮弹火流星般从天际飞坠而下,又将沼泽炸成水潭。北约南北两线的重兵集群都在撤退,北线军团撤往有着“万城之母”之称的基辅,准备依托这座历史悠久的坚城喘上一口气,挡住苏军那排山倒海的攻势;南线军团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在南线可没有一座像基辅这样的坚城供他们躲进去,在撤过河之后,他们必须马上构筑防线,与苏军隔河对峙,否则必将被杀得性起的苏军从后面追上,把他们通通辗进烂泥里!


  哈尔西中将放出了手头上的预备队:第二步兵师和第三步兵师,沿着第聂伯河西岸组织防线,接应南线军团撤退。这两个师派出去之后,他再也拿不出一支完整的预备队了,后方变得空虚。但是中将没有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线军团士兵的从河里爬出来,气都没有喘匀又要面临苏军两栖坦克的追杀,必须有一道防线挡住苏军,让撤退的部队可以喘上一口气!至于后方,他只能寄望于杭纳上将调来的以彩虹师为首的大军能及时到位,否则大家只好楼顶上见了。但是,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中将在沙盘上反复的查看,试图找出一支有力的部队前去解救这两个师,他负不起丢掉两个师的责任,没有一个将军负得起这样的责任!

  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很倒霉的进入了他的法眼。


  第七机械化步兵师现在正呆在第聂伯河东岸,看着乱成一团的渡口发呆。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波兰第二集团军已经完全崩溃了,还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就放弃阵地逃到了渡口,第七机械化步兵师撤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该死的波兰杂种几万人马把几个渡口塞了个严严实实,渡河的坦克和汽车把仅有的两座浮桥几乎压到了河面,波兰人只好不断的将堵塞桥面的车辆推进河里,但随即又被塞住了。被堵在岸边的步兵八仙过河各展神通,搜集一切浮得起来的东西,甚至从汽车身上拆下轮胎捆在一起做成筏子,以大无畏的勇气驶离渡口,奋力的划向对岸。有些部队连这个都没有,这时候波兰的特种部队就派上了用场,他们凭借精湛的武装泅渡技术游了过去,在浅水区拉起了几道钢丝,波兰步兵抓着钢丝,一步步的走向对岸。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满足不了需要,从四面八方溃退下来的部队实在太多了,大家都想尽快过河,好离杀红了眼的苏军远一点,不可避免的发生拥挤,几万人就这样在渡口挤成了一团,溺水身亡的事件时有发生,为了夺路而逃而大打出手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维持秩序的宪兵打死了几十号人,还是没有办法恢复秩序,相反,还挨了好几记黑枪······在凄风冷雨浊浪翻腾中,几万人的哭声,喊声,凄厉的枪声,还有远处传来的爆炸轰鸣声和火光,令第七机械化步兵师的士兵没来由的一阵战栗。


  兵败如山倒,再简单不过的五个字,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师长想找第二集团军军长交涉,让他们滚出渡口,再怎么说哥也是北约老大,有优先过河的权力。他有这样的自信可以迫使波兰人作出这样的让步,现在东乌战局已经崩溃了,在苏军的庞大攻势之下,西乌只怕也保不住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波兰了,波兰人已经被死死的捆绑在北约的战车上,惹毛了北约,特别是惹毛了北约的老大,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啦,只要波兰人没吃熊心豹子胆,都得乖乖的离开渡口,在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后方组织防线,阻击苏军,为第七机械化步兵师争取过河的时间!


  然而,现实给了师长一棒:他找不到第二集团军的指挥部了。据波军说,军长参谋长他们早就逃到对岸去了,现在在东岸,第二集团军上下几万人马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级别高过中校的军官,无人维持秩序,自然是乱成一团。师长气得差点就吐血了,苏军都还没有追上来呢,军长就扔下整个集团军跑了,这他娘的像什么话!他让通信部队迅速联系第二集团军军部,通信部队报告说对方的电台已经关机,联系不上,这下师长真的火了,大吼:“装甲部队开路,马上在渡口清理出一条道路来,谁敢不让开,就直接从他们身上辗过去!”他才没有兴趣把第二集团军的军官召集起来成立联合指挥部什么的,那太慢了,还是用坦克辗过去的效率高一些。


  第七机械化步兵师也不客气,马上发动坦克,用高音喇叭警告在渡口挤成一团的十几万波兰士兵和乌克兰平民,让他们赶紧闪开,否则负重轮清场!被黑洞洞的炮口和枪口指着,波军士兵和乌克兰平民面色惨白,茫然不知所措。北约不是说他们打到这里来是为了帮助波兰和乌克兰摆脱苏联的铁幕统治,给他们带来民主和自由的吗?这些全些披挂得如同机器人的大兵不是来解救自己的吗?为什么现在却用枪炮指住了自己,逼自己让开?一位波军中校上前理论:“是我们先赶到渡口的,浮桥也是我们顶着苏军战机的轰炸扫射架起来的,应该让我们先过才对,你们不能这么霸道!”


  师长说:“我们有紧急任务,必须尽快过河布防,否则苏联人一到,大家通通都得完蛋!赶紧让开,贻误了战机,就算枪毙你们十将也算轻的!”


  那位中校还是不肯放弃。苏军的炮声离渡口已经很近了,他很清楚一旦让开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英军可以投降,法军可以投降,甚至德军也可以投降,唯独他们不能投降,否则卡廷森林的惨剧必将在他们身上重演!他梗着脖子说:“我不知道什么紧急军情,我只知道,我们几万人连带几万百姓全靠这两道浮桥逃生了,苏军的战机随时可能前来轰炸,我们稍稍耽搁片刻就可能有灭顶之灾······你们建制完整,这一带的河面也不算太过宽阔,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动手,搭建两道浮桥?以你们的舟桥部队的能力还有装备,这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吧!?”


  周围的波军士兵和平民都愤怒的看着这些霸道的大兵,渡口的骚乱竟然在短时间内停止了。


  哟嗬,敢顶嘴是吧?胆还挺肥的!


  师长冷笑一声,对宪兵说:“这个家伙拒绝服从命令,贻误战机,拉下去枪决!”


  几名宪兵恶狠狠的扑了上去,抓住波军中校拖走。波军士兵愤怒的狂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哗啦一下,无数个枪口指住了那些宪兵。第七机械化步兵师的动作也不慢,几挺m2hb重机枪毫不犹豫的发出了沉闷的轰鸣,拇指粗的子弹打在沙地上,炸起一片片泥浪,骇得波军士兵连连后退。师长抓过扩音器,寒声说:“胆敢不服从命令者,格杀勿论······马上离开渡口,并且在渡口周围部署防线,这是你们应尽的义务!也不想想我们来到这里浴血奋战,到底是为了谁!”


  波军骇然相顾,都是面无人色。现在他们逃都来不及了,师旅级将领跑得一个不剩,让他们去部署防线,阻击苏军,那跟让他们去自杀有什么区别!没错,这就是一道让他们全军去自杀的命令,他们能否挡住苏军不重要,他们是否会被苏军全部辗成肉酱也不重要,第七机械化步兵师要的,只是他们离开渡口,去跟苏联人作战!


  这道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能执行。


  但是,被m1a1坦克主炮指着,他们能拒绝执行命令吗?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位颇有胆色的波军中校被宪兵硬拖走了,但是他那激愤的声音响彻整个渡口:“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来解救我们,帮助我们推翻苏联的统治,打的却是捡便宜的主意!由此至终你们都没有想过要跟苏联人真刀真枪的血战一场,除了被包围或者被苏军追上的部队会停下来跟苏军打一下之外,其他部队总是在不停的撤退,撤退,然后让我们欧洲人顶上去当炮灰,现在为了逃命,更是把枪口对准了我们这些群龙无首的溃军和平民!什么东欧的救世主?什么东欧的解放者?我呸!你们不过是一群见便宜就上,有麻烦就撤的无耻之徒!看到苏联在远东颓势毕露就迫不及待的扑上来想一口把失血过多的北极熊咬死,好瓜分他们的资产和资源,没想到苏联人这么难对付,吃了败仗马上就敲退堂鼓······我们总统真的是瞎了眼了,我们东欧所有人都瞎了眼了,竟然相信你们这群骗子前来解放我们的这套鬼话!苏联人只是让我们穷困,你们这群混蛋却将整个东欧送进了毁灭的深渊!你们这群无耻的骗子,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声枪响,中校激愤的呼声戛然而止。


  师长冷笑一声,叫:“过河!”


  成队的m1a1缓缓开向浮桥,波兰人和乌克兰人则集体向后转,去阻击苏联人。很难想象他们此时是什么心情,想必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诅咒北约,诅咒第七机械化步兵师,恨不得浮桥马上断掉,他们情愿跟这群混蛋同归于尽!

  m1a1开上了浮桥。


  通信参谋冲了过来,叫:“师长,绝密电报!”


  师长眉头一皱,接过电报草草的扫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揪住参谋的衣领,微微喘息着问:“你确定这份电报不是伪电吗?哈尔西将军怎么可能下达这种命令!”


  参谋说:“反复核对过了,是真的!”


  师长刷一下将电报攥成一团,发出一声怒吼:“我们师减员都达到百分之二十了,让苏军一路压到了河边,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们去支援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这分明就是逼着我们去自杀!!!”奋力将电报扔进一个肮脏的水洼里,“我拒绝执行这道白痴命令!”


  参谋长想捂住师长的嘴巴,可是晚了,愤怒之下,师长简直就是在咆哮,声震四野,不知道多少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无奈的让通信参谋捡起电报销毁,低声说:“中将也没有办法,我们陆军就这几个师,大红一师全军覆没已经让举国为之震骇了,如果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再让敌军吃掉,第一集团军的士气将会崩溃,这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师长铁青着脸说:“那也不能叫我们全师一万多人去送死!”


  参谋长声音压得更低,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惊雷,震得师长耳朵嗡嗡作响:“如果我们不服从命令,坐视这两个师被敌军歼灭,不光是哈尔西中将,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上军事法庭的!哈尔西中将顶多就被扣一顶指挥不力的帽子,我们却要蒙受友军有难见死不救的耻辱,第七机械化步兵师每一名军官都要坐牢,甚至被枪毙,从此我们这个师将成为合众国的耻辱!师长,这样的责任,我们担不起!”


  师长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喉咙发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远处传来狂风的呼啸声,航灯闪烁,贴着河面呼啸而来,那是101空降师的空中突击集群,一百五十多架直升机一群接着一群飞过第聂伯河,杀向战场。他们是去支援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现在称得上是倾巢出动了。师长面色阴沉的看着那飓风般掠过第聂伯河的直升机群,以前看到这样的情景的时候,他会羡慕,会自豪,现在,却只有担忧。想必,华军的涡桨战机也蠢蠢欲动了吧?在这些凶悍嗜血的低空杀手的围攻之下,这个庞大的直升机群,还有几架能回来?


  不管怎么说,101空降师已经出动了,第七机械化步兵师不能不有所表示。师长无力的挥了挥手:“留下一个营守住浮桥,全师后卫改前锋,配合101空降师,增援被包围的部队!”


  第七机械化步兵师沉默的执行命令,集体向后转,后卫改前锋,朝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所在的方向攻击前进。数发炮弹从他们头顶飞过,打进河里激起一道道十几米高的水柱,轰响如雷,渡口的波军和乌克兰平民发出阵阵惊呼,加倍疯狂的挤向浮桥,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守桥的士兵只能让开,否则他们就算不被活活踩死也要被挤进河里灌成癞蛤蟆。


  第七机械化步兵师无一人回望,只是沉默的向着炮火连天的战场挺进,在他们头顶,是一波接一波掠过的直升机,仿佛整个北约的直升机都集中到这片空域了。柳维平趴在战壕里,用潜望镜观察着战场。他离前线不到一千米,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无数炮弹冰雹般落入包围圈,把骑一师师部所在的地方炸成一片火海。136集团军已经打垮了第八骑兵团和第六骑兵团,将骑一师两翼扫荡一空,现在正从四面八方对骑一师师部发起猛攻,从各道被辗碎的防线撤下来的骑一师士兵密密麻麻的挤在这不到五公里的环形阵地上,称得上是人挤人了,每一轮炮火过去都是血肉横飞,特别是203毫米自行火炮,一炮过去,成丛的士兵连同地面的泥土一起飞向夜空,在他们下面,一朵朵红得妖异的钢铁莲花成团成簌的绽放,爆燃飓风肆虐,弹片呼啸穿刺,是那样的美丽,又是那样的残酷。


  骑一师残存的炮兵在拼命开火,用激光制导炮弹打击冲上来的华军坦克,用高爆燃烧弹制造出大片火海阻止华军步兵跟进,用榴霰弹轰击步兵,打得炮管都红了仍在疯狂的发射。这些疯狂的炮兵给136集团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很多坦克被激光制导炮弹命中,炮塔被掀起二三十米高,在步兵头顶炸开的榴霰弹那密集之极的弹丸无视防弹头盔和防弹衣,将步兵打得血肉模糊。136集团军一连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来,呼叫空中支援,苏军说现在强击机和战斗轰炸机都派出去了,抽调不出来,看样子是别指望苏联人了。136集团军的炮兵把找得到的火炮,苏军制式的,华军制式的,北约制式的,一古脑的集中过来,仅口径在105毫米以上的就多达六百门,照着包围圈里猛轰,骑一师的炮兵只要开上一炮,三十秒钟不到就会有三四十发炮弹盖了过来,连人带炮一起炸成碎片!现在柳维平正在心情愉快的欣赏着自己的炮兵尽情的蹂躏骑一师被包围的部队,嘴角露出微笑,这让他想起了七九年暴揍安南猴子时的情景,没有什么比打小怪更过瘾的了。


  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处境要比骑一师强一点,当然,只是强一点点而已。第54集团军先是利用电子战部队制造出大批炮兵的虚假信号,诱使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数字化炮兵群开火,接着用炮兵雷达和翼龙涡桨战机指引数字化炮兵对正企图转移的敌炮兵群进行精确打击,长达四十分钟的炮战下来,第54集团军炮兵固然损失不少,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最后五个炮兵营却基本被砸光了,现在连105毫米车载榴弹炮都敢大摇大摆的冲上锋线朝他们开火啦。整个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已经被三面合围,有两个团被分割包围,一句话,撑不了多久了。


  柳维平心情愉快的问身边的李参谋:“你说,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干掉这两个师?”


  李参谋说:“不好说。双头鹰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两个师的,万一他们不计代价的来援,我们全歼这两个师的战略企图很有可能会告吹!”


  柳维平叹了口气:“是啊,想全歼他们一个师实在是太难了······这狗日的两个师就相当于我们一个集团军了,特别是那个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论装甲力量,论炮兵数量和质量,跟第54集团军相比毫不逊色,真他妈难啃!”一拳砸在战壕上,咬牙切齿,“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硬骨头!就算他们是铁核桃,我也要将他们咬个粉碎!”


  李参谋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其实这位参谋对柳维平一意全歼这两个师的决定是保留意见的,他们不是在跟这区区两个师作战,而是跟这两个师背后那团恐怖而精密的战争机器作战,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每一个班每一个排都可以通过极为先进的指挥/通信系统呼叫炮火支援和空中支援,师旅级将领甚至有权调动后方的中短程弹道导弹对敌军重兵集结的区域进行毁灭性打击,这两天两个集团军都挨了好几枚弹道导弹,死伤不少呢!他认为全歼敌军不实际,还是围三阙一,给他们留一条活路,让他们放弃阵地逃跑,在追击中将他们一股股的吃掉,歼其大部现实一些。但柳维平执意要全歼,并且指挥两个集团军顶着敌军猛烈的反击一步步对这两个师形成了分割包围,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时,通信官跑了过来,挥舞着一份电报叫:“将军,秘密急电!”


  柳维平接了过来,飞快的阅读,看完之后眉头皱起,一脚踢在战壕上:“妈的!!!”


  李参谋问:“怎么啦?”


  柳维平说:“你猜对了,双头鹰果然舍不得扔下这两个师,在兵败如山倒之际仍然派来了援军,而且来头还不小!一支是以101空降师为主的红色贝雷帽空中突击集群,好几百架直升机分三波杀过来了;另一支是第七机械化步兵师,这个师在跟苏联人的交战中多次打出了漂亮的突击,让苏军折损不少,目前该师建制还相当完整,战斗力相当强悍!这空中地面一起杀过来,我们全歼这两个师的计划搞不好要泡汤了!”


  李参谋同样眉头大皱:“第七机械化步兵师还好说,只要是在地面上,我们不惧怕任何对手,再说苏军也不是死人,肯定会出兵拦截的,麻烦的是那个庞大的空中突击集群,它们眨眼之间就杀到我们面前了······幸好我们有涡桨战机,不然可就惨了,是不是命令涡桨战机马上出击,截杀直升机群?”


  柳维平沉吟片刻,摇头:“不,让部队马上撤退并且作好防空准备,涡桨战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击!”


  李参谋急了:“可是这样一样,敌军很可能要跑掉的!他们有大量大型运输直升机,一架支奴干一次可以运走一个排,一架空中吊车可以运走一个加强排,这个机群只要跑上几个来回,就能将这两个师被包围的部队撤清光的!”


  柳维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们当然可以将这些部队运走,不过这些部队上了直升机之后有没有命回到地面就不好说了······老李啊,我告诉你,一般情况下一支游击队想干掉几名精锐的特种兵,少说也得拼掉比特种兵多出几倍甚至十倍的伤亡,但是如果那支特种部队是呆在直升机上就好办了,往往一枚单兵防空导弹,一枚火箭弹甚至一梭高射机枪子弹就叫他们全军覆没!”


  李参谋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将军你是说······”


  柳维平竖起食指压在嘴唇上神秘兮兮的“嘘”了一声,说:“赶紧让部队撤下来并且作好防空准备······哈尔西这个蠢猪这回算是帮了我大忙了,真是新时代的活雷锋哪!”


  李参谋只能苦笑,心里说:“什么活雷锋,人家的指挥并没有任何错误好不好?只是摊上你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想不死都难了!”


  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就这样撤了下来。他们的攻势像涨潮一样既凶猛又突然,撤退同样像退潮一样既迅速又突然,骑一理由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撤到了几公里开外,只留下一地血淋淋的尸体和熊熊燃烧的战车残骸。被打怕了的骑一师生怕有诈,不敢追击,事实上,华军一直撤出很远了,他们才回过神来,虚脱似的趴在几乎被滚烫的弹壳淹没了的战壕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枪炮声暂时停歇,伤兵痛苦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压下了火焰卷动的呼呼声和被击毁的战车内弹药殉爆的轰响,极外的凄厉。华军为什么要撤退?要知道,只要他们再往前推进四百米,迫击炮炮弹就打到师部了啊,大家茫然对视,都觉得莫名其妙。


  很快他们就知道答案了。成群的f-111、f-15用翼刀划裂夜空,呼啸而来,朝华军的阵地猛扑过去,航空炸弹雨点般落下,火光满地炸开。华军也不是吃素的,成丛的防空导弹拉着长长的火焰羽烟拔地而起,朝着机群怒射而去,那种口径虽小却可以准确的击中二三十公里外的目标的高射炮独特的鸣响响彻战场,小口径炮弹一串串的以十几马赫的初速射向天空,炮弹与空气剧烈摩擦,变得火红,仿佛一条条由流星穿织而成的长鞭,f-111接二连三的中弹,挨上一发就是重创,机身冒出浓烟和火焰,哀号着栽向地面。一架f-16被一排炮弹扫过机腹,整个机身在一团火光中断成两截,然后凌空爆炸,碎片漫天飞舞。过去二十多年里,空军的弱小迫使华国陆军走上了以地制空的路子,不遗余力的发展高射炮和防空导弹,当空军无法再保护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要依靠自己的防空部队掩护庞大的地面部队了。这以多年的艰辛没有白费,众多防空导弹和高射炮把华国陆军变成了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即便是号称世界第一的双头鹰空军,想敲开他们的硬壳也不容易。


  不过,双头鹰空军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们的空袭极具威胁性,迫使这两个集团军一退再退,在短时间内无法再对骑一师组织起强大的攻势。利用这个空档,大批直升机呼啸而来,螺旋桨搅动的气流形成一阵狂风吹过战场,令人浑身一阵阵发冷。真的,当看到几百架直升机一窝蜂的飞过来的时候,你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恐惧!黑鹰、阿帕奇、ah-1眼镜蛇这三剑客越过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防线,在华军的短程防空导弹有效射程之外构起一道防线,任何冲过来的敌军,不管是一堆坦克还是一群步兵,都会被反坦克导弹、火箭弹以及机关炮无情的撕成碎片。它们没有向这两个集团军发动进攻,这两个集团军已经缩成一团了,再多两百架武装直升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敲开他们的乌龟壳,但是如果华军要发动进攻,北约的陆军航空兵也不会客气的。在武装直升机的掩护成,大群大型运输直升机降落在防线中央,ch-47支奴干,ch-53“超级种马”,ch-54“塔赫”(有个绰号叫“空中吊车”,运输能力非常强。),能塞人的能飞起来的玩意全来了!濒于绝望的大兵们看到这么多运输直升机从天而降,看到戴着红十字袖标的医务兵从直升机里跳出来将伤员抬上担架十万火急的往同样喷绘着红十字的医疗直升机上送,呆愣了很久,才突然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绝处缝生的喜悦让他们浑身微微颤抖,不少被削成了光杆司令的军官抱着从直升机上冲下来的士兵号啕大哭,估计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家团团围住飞机炸大炮轰坦克轮番冲击,命悬一线,看到援兵就跟见了爹一样眼泪汪汪的时候!

  101空降师一名准将厉声说:“都他妈给我闭嘴,要哭,等过了河再哭也不迟!马上以班为单位集结,把伤员送上直升机,然后准备登机,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空军不可能一直呆在我们头顶的,抓紧时间!”


  收拢部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建制都打乱了嘛,但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直升机数量再多,也没有办法一次性把两个师全部运走————哪怕他们连手枪都扔掉,把裤子都扒掉,赤条条的上飞机也不行,必须分批运走,这就需要有部队留下来坚守,否则华军一个突击把空降场占了,一切都完了。毫无疑问,最后那一批恐怕是没有机会过河了,谁来执行这个必死的任务,充当这个弃卒?这样的大难题同时摆在了两位师长面前。


  绝处逢生的喜悦已经从骑一师师长脸上消失了,他眉头皱得更紧,咬着嘴唇,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闭着,在痛苦的思索着。几位同样一身泥浆胡子拉碴,身上带着一股汗酸、血腥与硝烟混合而成,堪比毒气弹的异味的团长就坐在他周围,石佛般沉默着。他们当然知道必须有一支部队留下来掩护,否则谁也跑不掉,但是就着血泊污泥在鬼门关来来回回的滚了好几趟,他们都已经疲惫不堪,无路可退的时候他们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死战到底,用自动步枪、重机枪、火箭筒和迫击炮与冲上来的华军死战,反正我活不成了,说什么也得拉你们几个垫背!但是现在有机会活下去了,他们当然希望幸运女神更多的垂青于自己,能活下去,谁也不想死嘛。留下来掩护是必死无疑的,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空军掩护不了他们多久,谁也不敢保证直升机群下一次出击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顺利,谁都想尽快逃离这个血腥的战场,回到后方去蒙头大睡个三天三夜!

  一场场血肉横飞的腥杀下来,全师伤亡惨重,早已被打得胆寒了,而他们也做得够好了,谁也不能再苛求更多。现在,不管让哪一个团留下来掩护,对那个团而言都太残忍了,就算团长愿意,手下的士兵也不见得愿意!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炮声,参谋报告说第七机械化步兵师遭到了苏军一个摩托化步兵师的猛烈阻击,现在两军已经绞成一团了,还有至少三个营的苏军正朝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左翼快速穿插,相信随着时间推移,围上去的苏军只会越来越多。打了这么久,苏军还没有在地面厮杀中创造过全歼双头鹰一个师的战例————大红一师不算,那是被冲击波弹炸掉的,苏军将领肯定很希望能打破这一纪录吧?好战的斯拉夫人!101空降师187空降旅旅长有些焦急了,说:“将军,我们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尽快作出决定!”


  师长沉默半晌,说:“第九骑兵团和炮兵司令部跟我留下来,掩护全师撤退!”他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等伤员和其他部队都撤过河之后,我们就从地面突围,在兄弟部队的支援下杀出一条血路来,没有什么难得住开国元勋师的!”


  几个团长旅长都愣了一下,第一骑兵旅旅长叫:“师长,你不能留下来!敌军是不会给断后部队任何撤退的机会的!”


  师长厉声说:“那又怎么样!?我手里还有近百辆坦克,数十辆自行火炮,只要我下定决心突围,他们拦得住?”


  团长们心里都不是滋味,骑一师在建制完整的时候都突不出去,主力撤走、弹药匮乏之下就更没法突围了。第九骑兵团团长腾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师长,你必须走!现在骑一师遭到了自组建以来最为惨痛的失败,你再有什么闪失,整个师都完了!再说,我们第九骑兵团还不至于要师长在一边手把手的教才知道怎么打仗!”


  第三旅旅长说:“我们旅部和第九骑兵团一起留下来,师部必须马上撤离!”


  师长厉声说:“我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了么?都给我出去,带上你们的部队上直升机,走得越远越好!”


  所有的团长旅长一起站了起来梗着脖子叫:“师长不走,我们也不走!哪怕败得再惨,骑一师也不曾有过扔下师部逃之夭夭的传统!”


  外面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医疗直升机满载着伤员腾空而起,飞向远方。师长瞪着他的心腹将领,厉声喝:“出去!马上登机!”


  将领们倔强的与师长对视,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师长的嘴唇哆嗦起来,慢慢的站起来,挨个拍了拍几个旅长的肩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谢谢,谢谢你们,都已经一败涂地了仍然愿意与我这个败军之将同生死共患难!谢谢你们!但是我真的不能走,我是全师的主心骨,我一走,整个部队就该乱了!我必须留下来,你们快走吧,把你们麾下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带回去,尽量多带几个回去,我们骑一师在这片战场流了太多的血,不能再死人了!拜托了!”


  第三旅旅长一字字说:“正因为你是全师的主心骨,你才必须走!我们还等着你带领我们走出失败的阴影,洗涮耻辱,让开国元勋师变得更加强大呢!我们师已经被打残了,但是只要师长在,我们很快就能振作起来的!师长,拜托了,快走吧!”目光从战友们脸上一一划过,说:“你们也快走,不过记得把弹药留下来,我们还要靠这些弹药跟敌军死拼到底呢!带上师长走,拜托了!”见师长还是没有走的意思,他低吼一声:“警卫员,送师长上直升机!”


  几名虎背熊腰的警卫员应声过来,不顾师长的踢打和斥喝,架起他就往外跑。师部参谋跟了上去,指挥部里的人顿时少了不少。第三旅旅长挨个与各旅团长拥抱,互道珍重,每个人喉咙里都像是梗着一团牛毛,很难受,眼睛发酸,有种想哭的感觉,这一别,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第一旅旅长说:“不要太玩命,实在撑不住了,就投降吧,跟我们作战的是华军一个著名的王牌集团军,在装备技术和数量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输给他们,不算丢脸!”


  第三旅旅长苦笑:“那也得敌人给我投降的机会才行······别说那么多了,快走吧,运气好的话,我们战争结束后再见。”


  两个人再次拥抱,流着眼泪道别,一个去指挥部队登机撤离,另一个则指挥部队逐步收缩防线,准备死守。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


  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对空中突击集群指挥官说:“把伤员全部运走,如果还有直升机空着,就请你们把这些遗体也一起运走。”


  指挥官说:“可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将有生力量和伤员撤下去······将军,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可以继续作战的士兵,比任何时候都需要!”


  师长说:“我当然清楚!但是我更清楚,如果乘坐直升机撤退,我至少要扔下一个团甚至一下旅,我不能这样做!帮我们把伤员和遗体运走,我们会在空军的掩护下撤退的!”


  指挥官说:“将军,你这是在拿整个师的命运开玩笑!”


  师长说:“乘坐直升机撤退才真的是拿全师的命运开玩笑!别忘记了,敌军有一种专门猎杀直升机的战机,万一空军的轰炸没能将它们摧毁,等待撤退部队的将是一场大屠杀!别废话了,赶紧将伤员和遗体送上飞机,下次再过来的时候,记得帮我们多运一些冲锋舟、橡皮艇过来,救生圈也行!”


  指挥官无法说服这个倔老头,叹了口气,指挥部下把伤员和装在裹尸袋里的遗体抬上直升机。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伤亡是相当吓人的,仅仅是在师部就有好几百名伤员,有不少还是刚从前线抬下来的,连血都还没有止住又马不停蹄的抬上直升机,稍稍颠簸就有伤员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护士连声安慰:“挺住,挺住,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遗体则更多了,装了伤员之后,所有运输直升机都塞满了裹尸袋,连充当武装直升机用的黑鹰也装了不少,为了多装一些,就把遗体像码稻草一样层层推起来,搞到最后连舱门都快关不住了。当然,直升机正常起飞还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回到基地后,基地的士兵打开舱门看到一大堆装在袋里的尸体哗啦一声滚下来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将大部份的遗体装上了飞机,在武装直升机飞行员不耐烦的催促下,这些沉甸甸的直升机依次腾空而起,被留下来的士兵都抬起头,目送那些喷绘着红十字图案的直升机慢慢远去,除了羡慕,就只剩下祝福了。


  雨下得更大了,一直在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头顶盘旋的机群飞向第七机械化步兵师所在的方向,将没有扔完的炸弹胡乱的扔到正与第七机械化步兵师激战的苏军头上,然后返航。那个庞大的直升机群已经返航了,对于这些冒着随时坠毁的危险顶着大雨出击的航空兵而言,这一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休息,等待下一次出击。


  然而,他们笑得早了点。


  看到那群蝗虫密密麻麻的飞向第聂伯河对岸,柳维平啧啧两声,冲这群讨厌的苍蝇挥了挥手,叫:“杂碎们,你们辛苦了!都他娘的到十八层地狱去好好睡个十几二十年吧!”在他的鬼哭狼嚎中,引擎轰鸣由远而近,一百多架涡桨战机沉沉呼啸着,像是席卷原野的狂风,扑向直升机群!

  第九骑兵团团长正在指挥部队部署防线,突然被一位营长飞身扑倒,滚了一身泥浆,他正想发火,营长指了指天空,他疑惑的抬头一看,顿时像中了石化魔咒似的僵住了,呆呆的看着几乎是贴着他们头皮掠过的机群,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对这种装有螺旋桨的战机并不陌生,就是这种老掉牙却处处透着古怪的战机在两天之内让骑一师损失了百分之八十的直升机,让北约的陆军航空兵不寒而栗,都不怎么敢在前线活动了!这群魔鬼,在直升机群过来的时候没有阻击,在直升机群旋停在战场上空拼命装人的时候没有攻击,直到现在除武装直升机之外每一架直升机都塞满了人,它们才露面,难道————


  团长一阵战栗,对着从头顶飞过的战机发出一声受伤的野兽般的狂嗥:“到底是哪个杂种制订的战术?!你这么歹毒,就不怕断子绝孙么!!!”


  回应他的,是77式自行火炮那几乎要将人的血液震得从耳朵里喷出来的轰鸣。“啊————啾————”


  正在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家的炮群将骑一师已经缩水了很多的防线打成沸腾的火山口的柳维平没来由的打了个大喷嚏,揉揉鼻子,咕哝:“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骂我?”


  李参谋指着远去的涡桨战机机群,说:“没准是北约方面的将领在诅咒你断子绝孙呢。”他知道柳维平有一对龙凤双胞胎,非常优秀,所有才敢跟他开这样的玩笑,换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儿女的柳哲,打死他都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诅咒我断子绝孙?”柳维平眼角斜起四十五度看着天空,嘴唇撅起,一曲《十面埋伏》吹了出来,“老子十几年前就儿女成双了,他现在才来诅咒我断子绝孙?也太晚了吧!”


  李参谋认真的说:“嗯,晚了十几年了!”


  看到涡桨战机恶狠狠的扑过来,所有正在撤退的直升机飞行员都像被兜头淋了一桶从北冰洋淘来的冷水,面色惨白,浑身发冷,呆若木鸡。华军太毒了,居然在他们燃料都耗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扑过来!现在每一架运输直升机里都塞满了伤员和轻装登机的士兵,连数量众多的黑鹰通用直升机也不例外,这无形中大大削弱了整个机群的战斗力,至于为什么嘛,你往一架战斗机的驾驶舱里塞一堆人然后让飞行员驾驶它去进行空战就知道了,可以说,华军挑了他们的警惕性和战斗力都下降到了谷底的时候出击,还没有交手就已经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187空降旅旅长更是手足冰凉,汗毛倒竖,现在运输直升机里塞满了人,一发空空导弹过来,少说要报销他们一个排啊,这可比在地面厮杀,一枪换一枪,一命换一命要轻松太多了,没听到涡桨机群甫一出现,无线电里就传来大兵们绝望的惨叫声了么!他眼球充血,发出一声狂吼:“截住他们!别让他们靠近运输机群!”吼完全觉得嗓子发甜,声带沙沙的痛。这一声怒吼总算把飞行员们的魂给吼了回来,惊怒交迸的飞行员一推操纵杆,也不管有没有带空空导弹,奋不顾身的迎了上去。


  李洁乐得格格直笑,眼睛比一百瓦灯泡还亮,闪烁的全是勋章的光芒:“好多靶子哟,这回姑奶奶想不升大校都难了!一大队二大队,你们来对付那些武装直升机,三大队跟我上,收拾他们的运输直升机!记好了,把空空导弹往运输直升机身上招呼,里面塞满了花旗大兵哪,一枚导弹过去少说也能报销一个排,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天天有的!”


  她手下那帮兔崽子们饿狼似的嗷嗷直叫,士气如虹。但是马上有人提出了疑问:“头,这么多直升机,哪架才是运输直升机啊?”


  李洁:“······”


  “对嘛,乌漆嘛黑的,看都看不清楚,谁分得清哪架是运输直升机,哪架上武装直升机啊。”


  “白痴,会发射导弹的是武装直升机,只会逃窜的是运输直升机,这都不知道吗?”


  “你还能一架架的去问它们会不会发射导弹啊?要不你开着飞机在前面帮我试一遍?你才白痴,你全家都白痴!”


  这帮混球毕竟不是接受完整个航校飞行训练的飞行员,素质跟歼击机飞行员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加上实战经验仍然不足,一点点小问题就把他们给难住了。李洁被吵得头昏,怒喝一声:“别吵了,都给我闭嘴!一大队二大队左右两翼压上,三大队跟我利用飞行高度和速度优势从中路冲过去然后杀个回马枪,让他们尝尝捡肥皂的滋味!分不清哪架是武装直升机哪架是运输直升机不要紧,把能飞的通通给我揍下去,到了地面再让步兵帮我们慢慢分辨!”


  好主意!

  整个机群呼的一下展开,呈飞剪状对着直升机群绞杀过去,第聂伯河上空呼啸声响成一片,“黑箭”短程空空导弹从翼龙战机的挂架下滑落,划出一溜溜火光,密如箭雨,射向奋不顾身的迎过来的武装直升机群。凭心而论,空空导弹猎杀直升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直升机可以飞得很低,并且灵活的翻滚,利用地面的障碍物和杂波甩掉空空导弹,“黑箭”要面对的作战环境就是这么恶劣,因此在实战中,面对低空飞行的直升机,“黑箭”的命中率并不算高,好几回都让敌机溜掉了。但是······但是命中率再低也架不住上百架战机齐射啊!重机枪的命中率够低了,但是每分钟上千发子弹狂扫过来,再神的神枪手也会被打出屎来,这一道理应用到直升机身上同样适用!当然,与武装直升机群发射的空空格半导弹也火蛇乱舞,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万点流星对穿而过,第聂伯河两岸的北约联军只看到上空一团团桔红的火光爆米花似的争先恐后的绽开,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们还只是惊讶的张大嘴巴,187空降旅旅长却要吐血了。甫一交手,他就有至少三十多架武装直升机被打爆了,这损失也太惨重了!最最苦逼的是,他们没有直升机专用的空空导弹!没错,北约直到现在都没有搞出直升机专用空空导弹,只能拿aim-7麻雀的改进型号充数,aim-7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初期型号在历次空战中大放异彩,成了一件让敌人放心让自己人死心的利器,改进型号性能有所提高,但是装到直升机上,那尿性又复发了,坑得一逼,刚才他们发射了五十几枚,这群麻雀真够争气,呼啦啦一下振翅高飞,没有一枚击中目标,跟涡桨战机你飞你的我飞我的,大家相安无事,任谁看到这么和谐友爱的画面都会吐血的!该死的麻雀,这种临时拿来充数的导弹根本就靠不住,直升机群唯一靠得住的武器,赫然就是机关炮了!

  用时速不到三百公里的武装直升机去跟时速远超六百公里的涡桨战机玩机炮对扫?

  有毛病吧!?

  鸣镝之声不绝于耳,黑箭空空导弹密如苇叶,用尾焰在夜空中硬生生织出一张巨大的火网,被罩住的武装直升机纷纷起火爆炸,四分五裂,碎片乱飞,涡桨战机飞行员兴奋的狂叫:“这是有史以来最最刺激的打靶大赛!中弹的直升机像着火的鸡一样栽向地面!”


  不过,北约陆航飞行员的精神还是令人敬佩,即便是败局已定,他们仍在拼命还击,试图为运输直升机群赢得生存的机会,不时有武装直升机在一身狂吼中横过机身,挡住射向运输直升机的空空导弹,和飞行员一起消失在一团火光中。


  几轮导弹对射下来,涡桨战机也出现了伤亡,足有十几架被如同暴怒的刺猬般四面开火的武装直升机群击中。但是跟直升机群的损失相比,他们的损失算轻的了,没看到直升机群的编队正被刀子削萝卜般一层层的削掉么?187空降旅旅长指挥机群不计伤亡的与涡桨战机缠斗,同时命令运输直升机群快撤,他们撑不了多久的。运输直升机群也用最快的速度撤退,但是再快也就两百三公里而已,快不到哪里去。现在运输直升机群面临着一个绝大的难题:如果想迅速撤退就得高飞,可是失去了低空优势之后他们马上会面为“黑箭”空空导弹的靶子,在五百米到八百米高空中,“黑箭”不敢说百发百中,十发九中绝对有的,而一架涡桨战机可以携带十二枚“黑箭”!如果继续低飞,就意味着他们将失去速度上的优势,还会失去防空导弹部队的支援!反正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叫他们怎么办?

  李洁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她一马当先,率领整整一个大队以五百公里的时速从三百米高空一掠而过,黑箭接连射出,敢于跟她抢高度的武装直升机纷纷被打成一团火球。只要高度适当,直升机就很好打了,因为空空导弹的速度和精确度摆在那里,而直升机的速度和机动性能跟喷气式战斗机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活靶子而已。一连干掉了十几架ah-1,她眼前再也看不到一架武装直升机了,她如愿以偿的打穿了整个机群的纵深,在机翼下方,庞大的运输直升机群赤裸裸的暴露在翼刀之下了。不过,远处腾起团团火光,北约防空部队开火了,“霍克”式防空导弹拔地而起,利箭般朝着这边射来!


  李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率领机群一头扎了下去,不顾黑鹰直升机机炮狂扫,直往机群里钻!这个战术动作让她在很短时间内损失了四架战机,但是······但是所有运输直升机飞行员和沙丁鱼似的挤在机舱里的大兵们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的发出一声狂叫:“我的霍克!!!”


  轰轰轰轰轰轰————


  霍克防空导弹群破空而来,不分敌友的对整个运输直升机群进行了一次无差别攻击,ch-47“支奴干”、ch-53“超级种马”、ch-54“空中吊车”,还有uh-60黑鹰,纷纷被导弹击中,一声刺耳的如同扎破了一个汽球的爆响过后,大团火光喷涌而出,机体破裂开来,碎片飞溅,机舱里的士兵不是被炸成碎片就是被爆炸气浪狠狠的甩了出去,在空中手舞足蹈,发出惊骇欲绝的狂叫声。少数掉进河里被河水生生拍昏,多数则掉到地上,筋断骨折,吐血身亡,从四五十米高的地方掉下去还能不死的,恐怕只有内裤反穿在外面的超人了。101空降师师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红着眼睛狂吼:“白痴,别发射防空导弹!别发射防空导弹!”确实,现在两个机群都短兵相接了,再发射防空导弹那不叫支援,那叫谋杀,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敌我识别码,误击事件层出不穷————就算有了敌我识别码,误击也依然时有发生,双头鹰的防空导弹先进是够先进了,可是脑子不够灵光,它们的信条是把从头顶飞过的一切通通打下来,到地面再来区分敌友————宁可错杀,也不错放!实战经验丰富的李洁早就摸清楚了霍克和爱国者的尿性,一看到他们发射防空导弹马上不顾损失的往北约运输直升机群里钻,在直升机群和防空导弹两面夹击之下,损失在所难免,但是直升机群的下场肯定是很惨很惨的,翼龙的速度和机动性能可比它们强太多了,往里面一钻再来几个机动动作或者所下一串热焰弹什么的,那些防空导弹马上就翻脸,朝直升机群扑来!


  这叫民主的误击······


  防空部队也抓瞎了,前指要求他们开火支援运输直升机群,要是直升机群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101空降师则命令他们不准开火,要是再发生误击就把他们脑袋拧下来;空中突击集群的指挥官有的拼命呼叫防空导弹支援,有的声色俱厉的命令他们停止发射······妈的,他们到底听谁的啊?


  他们乱套了,李洁可没有乱,她的目标始终是那些皮薄馅多的运输直升机群。在霍克防空导弹发射的间隙,她瞄准了一架ch-47,按下了发射电钮。毫无悬念的,那架笨拙的ch-47被破空而来的黑箭打成了一团火球。三大队的飞行员兴奋得满脸通红,争先恐后的开火,黑箭那瘆人的尖啸声过后,是礼花般爆开的火光,机体碎片和残肢断臂混合在一起漫天飞扬。这不是空战,这是一场惨烈的空中屠杀!


  骑一师师长呆呆的看着窗外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光,每被击落一架直升机,他脸上的血色就少一分,惨白得如同在墓穴里躲了几百年的吸血鬼。这些运输直升机上运载的可是骑一的精华啊,完了,全完了!这些百战余生,在地面能跟最为凶悍的华国王牌军和苏联近卫军打得难分难解的老兵如今正在一团团火光中灰飞烟灭,连带灰飞烟灭的,是骑一师重新崛起的希望!一架ch-47被击落就意味着骑一师少了三十多名士兵,一架ch-54被击落则意味着他们整整一个排被成建制的抹掉了,这惨烈的情景,看得他心如刀绞!

  数公里外,两点火流星以数倍音速破空而来,几名参谋泪流满面,拿出仅有的一个降落伞包手忙脚乱的往师长身上套,被师长奋力推开。打到现在,骑一师已经完了,他的心也死了,回去怎么向全师将士的亲人交代啊?就这样吧,就这样和这些优秀的参谋,和这些优秀的小伙子一起进入天国吧。在空空导弹命中机身的那一瞬间,师长想到了坚持要率领全师从地面突围的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长,他低声说:“老同学,你是对的······”


  在这个非惨的夜晚,骑一师师长隆多少将,失踪。


  连同少将一起失踪的,是骑一师的师部和大半的旅团将领。如果说撤退开始之前骑一师被打得只剩下一副骨头的话,那么现在,他们连脊梁骨都被打断了。得知空中突击集群遭到华军的涡桨战机袭击,几乎全军覆没后,哈尔西中将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晃晃,几乎昏迷过去!他很清楚“几乎全军覆没”这几个字后面隐藏的含义,这意味着骑一师几千名士兵和大批军官就这样葬身第聂伯河,再也回不来了,骑一师被彻底打残,军心动摇之下,极有可能会在敌军势如雪崩海啸的攻势下彻底崩溃,最终从北约联军的作战序列中消失!


  大红一师全灭,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被团团包围,朝不保夕,合众国自建国以来,还没有遭遇过如此可怕的重创!


  第十军军长红着眼睛咆哮:“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将军,我愿意带一个师马上渡河,跟他们分个高下,接应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撤退!”


  前指总参谋长寒声说:“带一个师渡河接应被包围的部队撤退?你是嫌我们被包围的部队还不够多是吧?”


  军长火了:“参谋长,你什么意思?”


  总参谋长说:“以波尔塔瓦战场为中心,苏军六七个师的精锐部队蜇伏不动,至今没有任何动静,你该不会是认为苏军统帅认为这些部队太辛苦了,给他们放了大假吧?”他一拳砸在桌面上,喘了一口气,愤怒的说:“围点打援!在格鲁吉亚他们就是这样干,将土耳其派遣军打残之后围而不歼,专打过去增援的部队,过去一个师就被他们包围一个师,土耳其整整一个军的增援部队被他们杀得血肉横飞!现在他们又想这样干,并且正企图包围增援骑一师的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将军,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增援骑一师和第七机械化步兵师,而是赶紧把东岸的部队撤回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军长呼一声跳了起来:“撤退?参谋长,你是开玩笑么?我们有整整两个师,近三万名士兵被包围在东岸,你让全军撤退?那不是要······”


  参谋长厉声说:“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怎么办!?大红一师没了,101空降师的血流干了,第七机械化步兵师随时可能重蹈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复辙,在东岸我们已经无法夺回战场主动权了,再不果断撤退,只会让更多的将士白白牺牲在东岸这个已经失去意义的战场上!瑞查德将军,到底还要死多少人你才能明白过来!”


  军长厉声说:“我是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被包围的那两个师都是我们第十军的部队,只要还有一线机会,我都不会放弃他们!”


  参谋长冷笑:“你认为我们还会有哪怕一丝机会吗?”


  军长说:“我们————”


  哈尔西中将突然低声说:“够了!”


  军长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哈尔西中将说:“让第七机械化步兵师赶紧撤退!再联系一下空军,让他们再努力一把,把能飞得动的战机通通起飞,对第聂伯河东岸波尔塔瓦战场进行地毯式轰炸,掩护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撤退。第二师和第三师把所有远程火炮部队的指挥权交给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和骑一师,全力配合他们突围,同时让工兵尽可能的在架设浮桥,搜集船只接应这两个师的突围部队,实在不行,就把冲锋舟和橡皮艇给空投过去!总之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这两个师给我抢回来!李梅参谋长,你亲自指挥撤退行动!”


  参谋长敬了个礼,转身出去了,他没时间在这里作过多的停留。哈尔西中将对参谋们说:“你们都去协助参谋长!”


  参谋们纷纷跟了出去,偌大的指挥部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了。瑞查德少将走在最后,想再跟军长说几句话。他知道,骑一师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战斗力已经被严重削弱,依靠他们自身的力量突围,实在是希望渺茫,他真的很想带一个师过去接应他们,帮他们一把,如果一个师太多了,一个旅,一个团也行!但是他也知道,连番惨败之下,前线军团的兵力窘迫到了什么地步,想抽出一个成建制的旅团来实在很困难。他想再跟哈尔西中将商量一下,但是看到中将神情冰冷,只好转身走了出去。在顺手把门关上的时候,他分明听到军长在低声说:“上帝,可怜可怜我,也可怜可怜东岸那几万合众国的将士吧!”


  瑞查德少将黯然。东岸防线已经崩溃了,将军的心理防线也到了崩溃的边缘,难道这场战争,就真的没有取胜的希望了吗?


  不甘心,不甘心呵!!!


  李梅参谋长在第一时间向骑一师、第四、第七机械化步兵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正在跟越打越多的苏军缠斗的第七机械化步兵师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苏军从四面八方杀出,围追堵截,第七机械化步兵师使出壁虎战术,不断的留下一支小部队拼死抵抗,掩护师主力撤退。如果地形有利,他们会留下一个连,如果地形不利,他们最多会留下一个营,这些小部队顶着铺天盖地的炮火与洪水般涌来的苏军坦克厮杀,反坦克导弹连珠箭似的射出,反坦克突击炮几乎是顶着苏军坦克装甲开火,打得异常顽强,被逼到这个份上,就算是阉人也会爆发出几分狠劲了,何况是久经战阵的精锐部队!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在前一阶段的战事中表现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抢眼的表现,这次撤退却异常漂亮,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撤退了数十公里,成功回到渡口,一通机枪狂扫将正在渡河的波兰人从浮桥上撵开,神速的渡河,等到苏军消灭了他们的断后部队,气势汹汹的追到桥头的时候,只来得及抓住他们两个连的尾巴。就这样,第七机械化步兵师以牺牲十三个连队的代价完成了撤退,这样的损失可不轻,但是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很难有人做得更好了。战后,因为这次漂亮的撤退,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师长获得了一枚荣誉勋章,并且顺利晋升为中将。


  得知第七机械化步兵师从自己的天罗地网中脱身后,图门烈索夫上将勃然大怒。


  骑一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首批撤退的部队全军覆没,连带几百架直升机被华军的涡桨战机打得肚子开花的噩耗传来,全师为之哗然。这意味着再也不会有直升机过来接应他们撤退了,更不会再有武装直升机前来支援他们了,他们不得不依靠手中越来越少的弹药,孤独的面对洪水般涌来的敌军坦克!这种情景,只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一些士兵躲在战壕里失声痛哭,更多的人呆呆的看着天空,想着遥远的家乡,神情呆滞,就算炮弹落在他们身边,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


  136集团军没有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在一通极其猛烈的炮火之后,迅雷闪电般的攻势马上铺开,一个装甲师三个机步师全部压上,飓风般扫荡骑一师的阵地。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这次骑一师的抵抗异常的软弱,一些阵地十几分钟就拿下来了,看到大群俘虏高举着双手,踉踉跄跄的从被炸得一塌糊涂的阵地上走下来,走向俘虏营,看到一位位少校、中校向自己的连长、营长敬礼并且交出自己的手枪的时候,士兵们都有一种“不是在跟同一个师打”的错觉。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可能有诈,但是看看俘虏们那苍白的脸色和空洞呆滞的眼神,他们明白了,这个师已经彻底垮了,从心理上彻底垮下去了,他们丧失了必胜的信念和死战到底的斗志,除了投降,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如是,“缴枪不杀”的吼声响彻骑一师的阵地······

  不过,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没这么容易对付。把伤兵和阵亡士兵的遗体装上直升机后,师长马上下令突围————他们真是太幸运了,华军的涡桨战机在空战中尽可能的避开喷绘着红十字的医疗直升机,因此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大部份的伤员都活了下来,损失很小,跟骑一师的遭遇相比,简直是一个地狱,一个天堂。当然,伤亡如此惨重,直升机不可能一波次将所有伤兵和遗体全部运走的,还是有上千名伤兵和八百多具遗体留了下来,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车辆损失惨重,很难腾得出车来将这么多伤员和遗体运走。师长下令将遗体装上卡车,把伤员安置在一个炮火暂时打不到的阵地上并且插上白旗,然后用电台跟华军联络,明确告诉他们那个阵地上全是丧失了战斗力的伤兵,没有任何武装,请不要往那里开炮。


  第54集团军果然没有往那里发射一枪一弹。上千名伤员全部活了下来,并且在战争结束之后安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但是,保住这些伤员的性命是要付出代价的。师长主动与华军通话,固然保住了这些伤员的生命,却也不可避免的让华军察觉到他们准备突围了,这个情报对于第54集团军而言可谓价值连城。没办法,能指挥几万骄兵悍将的都不是笨蛋,就算是笨蛋,经历了如此惨烈的卫国战争后也该变聪明了,第54集团军军长非常敏锐的抓住了机会,等待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将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恶战。安置好伤员后,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开始撤退了。有上百名医务兵和军医官自愿留了下来,照顾这些伤员,对于他们,师长能给予的只有祝福了。师长一声令下,第四机械化步兵师集中了全师所有残存的自行火炮和大口径迫击炮,对着第54集团军的阵地猛烈开火,生生打出一堵火墙来。第54集团军的数字化炮兵旅马上开火压制,双方展开激烈的炮战,你来我往打得天崩地裂。趁着数字化炮兵旅被自己的炮群拖住之机,第四机械化步兵师集中了一百五十辆m1a1式主战坦克,孤注一掷,冒着大雨向后实施全力突击————没错,就是向后突击,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不管往哪个方向打都是攻击前进的。在这个方向的第160摩托化步兵师两个团骤然遭到如此庞大的坦克群的突击,都不免有点手忙脚乱————m1a1综合性能排名世界前三,一百多辆这样的坦克猛冲过来,冲击力可想而知了。这两个步兵团紧急呼叫数字化炮兵旅,指引被动制导炮弹对冲过来的坦克实施攻顶式打击,雨幕中不时有大团桔红的火光迸出,被炮弹命中的主战坦克炮塔破碎,跟随在后面的步兵死伤一地。这样还是不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已经豁出去了,完全不顾损失,一群群的压过来,一辆被击毁了,后面的马上补上,105毫米榴弹炮和120毫米自行迫击炮弹如雨下,一道道战壕生生被打成了污水沸腾的泥潭,呼啸的弹片撕裂了扛着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筒朝坦克射击的士兵的身体,一道道战壕就这样丢掉了,第160摩步师的防线被生生打穿,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蜂拥而来,将缺口撕得更大,溃围而出!


  但是,成功杀出包围圈的第四机械化步兵师马上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第11装甲师已经火速直到,并且顺利展开了。没什么好说的,满头大汗的m1a1驾驶员油门一踩到底,几十吨重的钢铁巨兽咆哮着冲了上去。68主战和69a型主战坦克也猛冲过来,双方爆发了自开战以来最为惨烈的装甲对战。每一辆坦克的主炮炮口都在喷薄着灼热的烟焰,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带着滚烫烫的气浪以数倍音速飞出去,凭借惊人的动能贯穿装甲,用温度达到几千度的紫铜液,用汽化的贫铀弹头材料和装甲碎块,将死亡布撒在狭窄的车内空间。不断有坦克中弹起火爆炸,不断有装甲车被撞翻,然后被主战坦克辗成一张丑陋的铁饼。


  天空中划过一排排火滚星,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的翼龙涡桨战机也挂载反坦克导弹过来赶这趟热闹了。这群飞翔的死神不畏惧恶劣的天空,从战场上空呼啸而过,将红箭反坦克导弹射向一辆辆m1a1的装甲顶部,在翼刀下,大团火光接连爆开,红箭反坦克导弹的杀伤力是有目共睹的,挨上了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击伤?华军表示没兴趣。但是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也不是好惹的,所有的高射炮、防空导弹、高射机枪都对着天空猛烈开火,防空导弹在很近的距离发射,追逐着低空飞行的涡桨战机,一旦中弹,飞行员往往连跳伞的机会都没有,就连人带机变成了一团火球。高射炮和高射机枪编织成的火力网更是让人头皮发麻,驾驶战机从这张死亡之网中间飞过,恐怕没有哪架战机不会被击中,在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全师官兵的狂吼中,不断有涡桨战机被打成一团火球,或者浑身布满弹孔带身浓烟栽了下来,只是在栽下来之前,至少有两三辆m1a1甚至十几辆汽车装甲车成了它们的陪葬品。


  在付出了四五十辆坦克被击毁的惨重代价之后,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撞开了第11装甲师的铜墙铁壁,再度溃围而出。只不过,大多数的坦克都被缠住了,越来越多的68主战从四面八方涌开,对其进行围殴,脱不了身了。师长没有任何犹豫,果断下令放弃这些被缠住的坦克部队,主力马不停蹄,朝着第聂伯河迅速撤退。他们的撤退来得异常坚决,遇到华军或者苏军的防线就用坦克用装甲车填过去,数字化步兵顶着冷雨和比雨点还要密的炮弹冲在前面,炸平反坦克壕,爆破用于阻挡坦克的混凝土三角堆,破坏雷场,与华军的侦察兵展开殊死博杀,子弹打光了就用匕首甚至拳打脚踢,一旦被华军缠住,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了,主力部队是不会停下来等他们的。他们每突破一道防线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攻击一次比一次坚决、迅猛,第54集团军始终没能将他们的主力堵住,只能采取削萝卜的战术,一点点的削弱他们。公平的说,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是世界上机械化、数字化程度最高的一支地面作战力量,其战斗力之强悍,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如果他们一意要突围,在没有空军支援的情况下,想将他们留住,是非常困难的。


  第54集团军也红了眼,全军主力在后面紧追不放,被动制导炮弹、403毫米火箭炮炮弹追着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狠打,让他们死伤一地。但是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始终在攻击前进,并没有停下来跟他们战个痛快的意思。愤怒的第54集团军军长要求苏联前线空军马上起飞强击机对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进行轰炸,但是苏方回复雨势太大,强击机无法起飞。这不是托词,天气实在太恶劣了,雨下个不停不说,还夹杂着冰雹,就算是结实耐操的苏式强击机也吃不消,硬要让它们起飞,等于逼着他们去自杀嘛。等到雨停了,强击机终于可以起飞了,北约的机群也长击千里杀到了,空袭迅速演变成了空战。


  凌晨五点。


  越是接近冬季,东欧的黑夜就越是漫长,放在其他地区,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但是在乌克兰,五点钟的时候寒冷的黑夜仍然笼罩大地,看不到一丝光明。天空不断被爆弹爆炸的火光映得亮如白昼,随后又被上帝固执的拉回黑暗。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且战且退,第54集团军紧追不放,双方杀得难分难解。不断有成连甚至成营的部队被华军包围甚至吃掉,坦克也越来越少了,但是师长依然没有半点停下来等一等落在后面的部队的意思,再说了,等也等不到。迭经苦战,他们终于看到了第聂伯河,同时也看到了横架在河面上的一道道浮桥和守卫在桥头的第二步兵师部队。全师官兵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咬了咬舌头,好疼!不是在做梦!

  轰轰轰轰————


  东岸烟焰岩浆般从一排排炮口喷发出来,成群的重炮炮弹飞越第聂伯河,从他们头顶飞过,砸向追在他们后面不放的华军。直到现在,这些已经累得半死的士兵才敢确信,他们真的突出来了,他们成功了!


  师长在咆哮:“瞎叫什么?叫春啊?抓紧时间过桥!坦克留下来,配合兄弟部队守住桥头,大家把没用的东西通通扔掉,尽量轻装!抓紧时间,快,快,快!敌军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的,他们炮兵的厉害你们见识过了,再不过桥,等他们的自行火炮开上来,就再也没有机会过桥了!”


  沙哑的怒吼提醒了士兵们,他们扔掉了打光了子弹的重机枪,扔掉了打光了炮弹的自行高射炮,扔掉了反坦克导弹发射车,一辆辆卡车满载着士兵从浮桥上开了过去,更多的人则一身泥泞,搀扶着受伤的战友从桥的两侧快速走过去。车辆损失太大了,到后来很多伤兵根本就坐不上车,全靠他们背过来的。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太慢了,几道浮桥的容纳能力是有限的,华军给他们的时间更是有限的,第二步兵师的舟桥部队累得吐血也只能保证能把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大部撤过去,那些坦克部队坦克是没有机会过桥了的。师长带头走下冰冷刺骨的第聂伯河,抓着钢缆顶着激流,一步步艰难的走向对岸,很多体力相对充足一些,又没有受伤的士兵主动放弃了过桥的机会,跟着师长抓着钢缆涉水过河。冰冷的河水让他们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嘴唇很快就变得青白,血液跟结了冰似的,大家咬牙坚持,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就差这几步了,没有理由放弃的,想要放弃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事实证明,师长确实有先见之明:第54集团军是无法容忍他们从容过桥的。没过多久,天空中传来155毫米重炮炮弹破空飞行时那种让人腿肚子直抽搐的呜呜怪啸,成排炮弹从天际飞坠而下,在河里炸起一丛丛水柱,在闷雷般的轰鸣和升腾而起的水雾中,很多冷得够呛的士兵被爆炸气浪高高托起,也有不少手一松,从河面上消失了,大片血污在水面上缓缓扩散。一道浮桥被炮弹击中了,在骇人的巨大轰鸣中断成两截,烧得发红的钢铁组件和车辆、士兵一起满天乱飞,裂肢雨点般落在桥面上,落在河里,大片血雨从天而降,把河面和断桥泼得一片血红。


  第二师炮群指挥官叫:“炮弹是从我们的火炮射程之外打过来的,我们无法压制住他们的炮火!快过河,不然你们都会死掉的!”话音未落,又一道浮桥被一发203毫米重炮炮弹腰斩,最惨的是还被打爆了一辆弹药车,在一团庞大而耀眼的火光中,上百名士兵如同被飓风扫中的草芥般飞扬而起,裂肢碎肉差点把守卫浮桥的部队给活埋了。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最后十几辆自行火炮迅速散开,远离桥头朝着华军的自行火炮群开火,以吸引华军的炮火。部署在西岸的炮群打不到华军的炮兵阵地,他们却打得到!在残酷的对轰中,这些自行火炮被逐摧毁,即便是这样,还是不断有炮弹落入河中,在河里炸起一排排水柱,每一群炮弹落下,河里都要溅起一阵血雨,惨叫声几乎压过了炮弹爆炸的轰鸣声,不知道多少人被当场炸死,更不知道多少人被炸伤,然后被激流卷走。这是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在整场战争中最悲惨的一幕,至少八百名士兵就这样消失在第聂伯河的浊浪中,再也没有回来。


  第54集团军不光是用炮轰,借着炮弹爆炸的火光,守卫浮桥的部队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坦克群正咆哮着冲过来,那种不死不休,就是要一个不拉的将你们留在东岸给野草当肥料的狠劲,令人胆寒。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最后几十辆坦克二话不说,迎了上去,第二步兵师的装甲部队紧随其后,这么多人都死在东岸了,也不在乎再死一些!

  华军的炮火越来越猛烈,而出现在第二师视野内的坦克也越来越多,一辆辆m1a1中弹起火,华军坦克从这些坦克残骸旁边绕过,冲向浮桥————还有两道浮桥没有遭到破坏,可供坦克渡河。现在m1a1坦克群不得不撤退了,再不撤,他们就完蛋了!全身湿透的师长通过电台,冷峻的命令士兵们放弃坦克,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没办法,装甲兵们用手枪打坏了坦克内部的关键仪器,甚至扔了一枚高爆手雷,然后两片脚掌上下翻飞逃向对岸。留在桥头的坦克一辆顶着一辆,形成巨大的障碍,华军坦克在短时间内很难撞开这个障碍冲过来。


  每过来一名装甲兵,对岸就传出一阵欢呼。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遗留在东岸的坦克固然挡住了华军装甲部队的冲击,却也给自己人的逃跑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师长看到,不断有小股部队溃退下来,在坦克坟场中艰难的攀爬跳跃着,试图跳上浮桥,华军的子弹精准的射来,将他们一一从坦克炮塔上撂倒。他捏紧拳头,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单词:“起爆!”


  工兵营营长说:“不能起爆!还有好几百人没有过来!”


  师长嗖的拔出手枪,顶住营长的脑袋,歇斯底里的叫:“他们过不来了!我命令你,起爆!炸掉这两道浮桥!”


  迎着师长那血红的眼睛,营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下达了炸桥命令。爆破手按下了启爆器,轰!轰!最后两道浮桥的中央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看似沉重的钢铁组件被爆炸冲击波掀起老高,扔出数十米开外!当硝烟火球消失后,这两道浮桥也从河面上消失了,只剩下一点点,上面燃着大火,噼啪作响。还在坦克坟场之间奋力挣扎的士兵着了魔似的停止了一切动作,呆呆的看着被生生炸飞的浮桥,发出绝望的哭叫声。有人亡命的跳进了河里,试图抓住钢缆走过来,更多的人则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石佛似的,直到90式自动步枪在他们周围围了一圈他们都懒得动弹一下。


  师长像个倒空了的口袋一样扑倒在地上,肩膀不停的抖动,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渗了出来,他一次次张开嘴巴,想哭,想喊,想吼,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撤退行动到此结束,此刻还能站在师长身边的士兵,已经只有百分之四十左右了,一万多名精锐的士兵,几百辆坦克,就这样留在了东岸。这个夜晚对于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对于整个北约,是黑色的。


  救护车开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把浑身湿透的师长抬上车,盖上毯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往野战医院。柔软的毯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却驱不散心里的冷,师长定定的看着窗外渐渐放白的天空,嘴唇一动一动,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的声音重复着一个单词:“波尔塔瓦,波尔塔瓦··最漫长的黑夜已经过去,天终于亮了。


  柳维平走上战场,正好看到成队的战俘高举着双手,在战士们的押解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后方,过了一队又一队,数都数不清。李参谋兴奋的说:“好家伙,怎么说也有万儿八千的俘虏了吧?我们还从来没有试过在哪次战役里抓到这么多西方国家的俘虏啊!”


  柳维平微笑着,目光从战俘那绣着马头图案的袖标上扫过,笑了笑:“骑一师完了。自鸦片战争以来,我们没能全歼西方国家一个师的纪录,终于被打破了。”


  李参谋说:“而且被歼灭的还是一个王牌师!”


  车继续往前开。


  柳维平扭头问集团军军长:“老张,昨晚那一战我们伤亡多少?”


  张军长显得有些疲惫,几日几夜都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这场惨烈的战役让他筋疲力尽,只好狠狠的睡个昏天黑地。但是听到柳维平提问,他马上就精神抖擞:“昨晚的战斗顺利得很,在得知整个师部和几千乘坐直升机撤退的部队全军覆没之后,骑一师就彻底丧失了斗志,我们都还没有活动开他们就投降了,偶尔有几个顽强抵抗的也被配合我们作战的波军战俘争先恐后的冲上去打死了······可以说,我们是抓了整整一夜的俘虏,骑一师绝大部分人马都投降了,只剩下少数人逃散,我们正在四处搜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们一一挖出来!”他满足的吸了一口气,说:“初步统计,这一战我们抓了九千多俘虏,打死打伤的也有好几千,再加上被翼龙联队干掉的,骑一师可以说是连渣都没剩下来了。”


  李参谋有些惋惜的说:“可惜让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跑掉了,要是能将这个师也歼灭掉,就更完美啦。”


  柳维平失笑:“人哪能将所有的好事都占齐啊,能歼灭骑一师已经是空前辉煌的胜利了,也不想想我们跟苏军打了好几个月,可曾歼灭过他们几个师?”


  张军长说:“话是这样说,老黄可一百二十个不甘心,他现在正在军部里咆哮如雷,说要是查出是哪个兔崽子放跑了机步四师就剁了他呢。”


  柳维平说:“机步四师虽然跑掉了,但是也不好过,战损恐怕已经达到五六成,已经彻底打残了,没有几年时间恢复不了元气······”


  正说着,第54集团军那边传来隆隆炮声,柳维平眉头一皱:“战斗还没有结束吗?”


  李参谋马上用电台跟第54集团军联系。第54集团军军长兴奋的回复:“报告总司令,有好几个师的敌军正朝我们这边涌来,我军左翼已经跟他们交上火了!”


  柳维平还没有开口,张军长便两眼发亮,抢着问:“要不要支援?”


  黄军长说:“一边玩去,这点人马还不够我塞牙缝······不说了,我得赶去指挥了,打完了再跟你们联系!”接着,通话就被切断了。


  张军长耸耸肩,说:“看样子,老黄是想在那帮家伙身上找回面子哟,这下子,那帮涌向他们阵地的敌军想不倒霉都难了!”


  李参谋有些担心:“要不要让136集团军派一个师过去支援一下?毕竟敌军有好几个师,第54集团军应付起来一定很吃力······”


  柳维平摇头:“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北约军队现在的情况,说是一个师,打了这么久,还能剩下一个团就算不错了,以第54集团军的战斗力,完全可以解决他们。”


  谈笑间,那边炮声震天,巨大的爆炸轰鸣如同滚雷一般,令人心悸,不必到现场去看,柳维平也能想象到第54集团军的炮兵那种捡到活宝往死里整的快乐笑容,和他们身上那使不完的劲头。张军长说得没错,没能全歼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让第54集团军觉得非常非常没面子,一个个怒火万丈,现在有好几个师的敌军涌了过来,满腔的怒火和郁闷全撒在这帮倒霉蛋身上了。疲惫?第54集团军不知道什么叫疲惫!


  骑一师的战俘神情麻木的走过,对不远处的炮声充耳不闻。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结束了,就算打翻天,也与他们无关。


  轰轰轰轰轰轰!


  空气中传来诡异的、令人汗毛倒竖的尖啸声,成群的重炮炮弹从第54集团军头顶飞过,泼入敌军纵深,一团团一簌簌炸点如钻石,如繁星,如恒河之沙,漫山遍野的炸开,烈焰火墙直冲苍穹,透过望远镜分明可以看到一些碎肢和车门、车轮之类的玩意儿从火墙中飞出,高高的抛起半空,不难想象正在遭受炮击的敌军现在有多苦逼。最前沿阵地上,某团一营营长兴奋的舔着嘴唇,叫:“快,把120迫击炮和105车载榴弹炮都给我弄过来!高平两用重机枪架起来,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前出布置,这轮炮火过后敌军就冲过来了!咱们军能不能挽回面子,就看这一次了······都不愿意让万岁军永远压咱们一头吧?”


  几百名士兵齐声叫:“不愿意!”


  谁愿意谁是孙子!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科举还能分个状元榜眼探花什么的,可是军队不行,每一次全军大比武,要么是第一,要么被淘汰,很少听说什么第二,也没有人愿意当这个第二。136集团军全歼了骑一师,这让第54集团军很是眼红,一百二十个不服气,在他们看来,136集团军不过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罢了,要不是涡桨战机部队干掉了骑一师的师部,哼哼,骑一师会不会跑掉还得另说呢。但是······但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第54集团军打得同样狠,拼得同样凶,却没能全歼机步四师,只能说他们欠缺一点点运气,摊上了机步四师师长这么一个宁可跟部队一起从包围圈里突出去,也不愿意乘坐直升机先撤的狠角色!军人最单纯,师长愿意与他们同生死共患难,他们也不会怕死,拼出这条命不要也要掩护师长杀出去!据抓回来的俘虏交代,直到撤到浮桥边了,师长也没有踏上浮桥,而是第一个走进河里抓着钢缆,顶着寒冷刺骨的激流涉水过河!机步四师本来就是数一数二的精锐,又有这样一号狠角色当师长,无法全歼他们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但这并不代表第54集团军服气了,这场子说什么也得找回来!


  于是,吃错药了似的往这边涌的那几个师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营长说:“这帮家伙虽然不能跟机步四师那样的王牌劲旅相比,但是好歹也算一道菜,没说的,咱们全包了!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这次可不能再让敌军跑掉了!”


  士兵们胸口拍得一个比一个响。


  又过了十五分钟,炮击终于停止了,硝烟中传来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营长叫:“坦克马上就要冲上来了!作好准备!”心里却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直到现在,敌军都没有朝他们开上一炮?他可不相信敌军已经没炮弹了,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不过,这终归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没有人会觉得敌军不朝你开炮是件坏事吧?除非你是贱骨头。


  望远镜里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接着两个、三个、四个······好家伙,是一个庞大的坦克群!营长眼皮跳了跳,娘咧,这两三百辆坦克一起冲过来,他全营填上去也不够人家塞牙缝啊!他抄起对讲机呼叫:“铁锤,铁锤,跳蚤上来了,准备放箭!”


  “铁锤”就是炮兵旅的代号,这是在呼叫炮兵用激光制导炮弹招呼那些缓缓逼近的水柜呢。涡桨战机不行,昨晚打了一整夜,飞行员都十分疲惫了,还是用激光制导炮弹收拾他们省事些。数字化炮兵旅马上回应:“铁锤明白,请做好制导的准备!”


  营长说:“明白!”然后叫:“把激光照射仪架到前面来!”


  三台激光照射仪架了起来。这种仪器一大特色就是照得远,可以对两千米外的目标实施精确定位,制导炮弹进行狙杀,而此前的激光照射仪的制导距离只有区区几百米。不用说,这样的装备是136集团军、第54集团军这种王牌中的王牌才有的福利,其他部队只有流口水的份。


  肉眼看不见的激光瞄准线钉住了数辆坦克。营长用望远镜盯着那几辆坦克看,嗯,不错,不错,车身低矮,棱角分明,炮管修长这······这他娘的不正是大名鼎鼎的勒克莱尔吗?旁边那几辆······我靠,豹2a4!还有后面,后面那一大群是什么?c1“公羊”!他瞠目结舌,这帮家伙搞什么鬼?坦克展览吗!?好几个国家的坦克混在了一起,看着就头晕嘛!


  随后,他看到了更令人崩溃的事情:那些威风凛凛的坦克上都打着白旗!


  刚才还在喊打喊杀的士兵们一个个都像雷打过的蛤蟆一样张大嘴巴鼓起眼睛,全营几百号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傻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没有搞错,好几百辆坦克啊,这实力比第11装甲师都要强一些,完全有跟第54集团军一战的能力,这帮家伙不开炮也不吱声,一窝蜂的涌过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竖起白旗,这是要闹哪样?

  长达三四十公里的防线的气氛都变得诡异无比。


  打着白旗的坦克已经开到距离他们一营不足一千米远的地方,很老实的停了下来,炮塔九十度旋转,把炮口指向左方,示意自己没有要进攻的意思。接着,从一辆公羊坦克里跳下一名军官,手里的信号旗挥呀挥的,冲这边打了一套国际通用的旗语。教导员用望远镜紧紧的盯着,一边看一边翻译:“请、不要、开火、我们、投降、无条件的······投降!”


  营长差点跳了起来:“投降?他们说要投降?”


  教导员说:“那不是明摆着的吗,连白旗都竖起来了还会有假?”


  营长说:“他们怎么能投降!我们军能不能在136集团军面前抬起头就全看他们了,他们怎么可以一枪未放就投降!这也太过份了!”


  团里师里接到了同样的报告,同样是骂声一片。整条放线放了四个营,还有好几个团正兴冲冲的赶过来准备大打一场,结果倒好,人家说不玩了,要投降了,这种感觉,就好比好朋友来了,你拿出私房钱买酒买肉还亲自下厨,忙活了半天总算弄出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准备哥几个喝个痛快,酒都开了,结果一个电话过来,哥几个全跑了,就剩下你一个呆坐在那里对着满桌的佳肴发愣,恼不恼火?想不想杀人?

  那支部队可不管这么多,他们扔下了坦克扔下了枪支弹药,争先恐后的朝第54集团军的防线涌了过来,也幸亏前沿几个营都叫停了炮火支援,不然数字化炮兵旅一轮炮火过去,非得血肉横飞不可!看那帮家伙那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的样子,以及跑到华军阵地后那开心的笑容,第54集团军彻底晕了,还没有见过当俘虏也当得这么开心的!仔细辩认一下番号,好家伙,什么意大利师法国师德国旅比利时团通通都有,分属七八个国家,杂得让人头晕,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营长也不关心这些,他瞪着那几个开开心心的交出手枪然后接受优待的师长,恨铁不成钢:“你们明明还有那么多坦克火炮,为什么就不能认认真真的跟我们打一场?”


  听完翻译,那几个师长都用看待白痴的目光看着这位小小的少校。他们是被苏军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路跌跌撞撞才跑到这里来的,明明知道向华军投降非不会受到虐待,伤兵还能得到治疗,大家闲得慌了甚至可以在俘虏营里开一场浓缩版奥运会,他们干嘛还要跟华军拼命?打仗很好玩吗?


  统计结果出来了,第54集团军一口气俘虏了一个中将三个少将五个准将一打的上校中校,俘虏了意大利三个师,法国一个师,加拿大一个师,德国一个旅,比利时一个团,奥地利一个旅,荷兰两个营,卢森堡一个连共计将近四万人马。要不是数字化炮兵旅那长达半个小时的炮击炸死了上千人,俘虏总数肯定会突破四万的。虽然死了不少人,欧洲人也没说什么,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投降呢,这是命,怨不了谁。再加上此前向他们投降的花旗国、乌克兰、波兰、白俄罗斯、英国等国的部队,第54集团军完全可以在俘虏营里举办一场欧洲足球锦标赛了。


  夸张到登峰造极的俘虏数量和国籍让第54集团军声誉鹊起,一些军事专家在战后哀叹:“时隔三十多年,联合国军又一次在单挑中败给了华军!”可不是嘛,光是第54集团军俘虏的那些部队就足够凑成一支国籍众多的联合国军了!苏军同样也抓了很多俘虏,毕竟他们是主力嘛,人多,抓的俘虏自然就多了。整个东岸战场,随处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战俘在苏军的高举着双手,低垂着头,在苏军的押送下走向后方的俘虏营。跟欧洲军团向华军投降时的兴高采烈不一样,这些战俘神情恐惧而迷茫,想到苏联对待战俘的一贯做法,他们大致也能猜测到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这叫他们怎么高兴得起来?

  苏联人————准备的说是俄罗斯人对待战俘的手段可谓一以贯之,从来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瑞典人,法国人,德国人,波兰人,东瀛人,甚至张学良麾下的东北军,都尝过他们的苦头。对于地广人稀的俄罗斯而言,俘虏就是免费的苦力,进了俘虏营就得有服苦役的心理准备,俘虏营可不养闲人的,败在他们手里的国家都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在投降之后死于苦役。这次苏军做得更绝,在第一时间就对俘虏进行了甄别,把北约国家和原苏联加盟共和国的俘虏分开来,北约国家的马上送往后方,原加盟共和国的则带到比较隐蔽的地方去进行审判,中尉以上军官一律就地枪决,中尉以下的可以保住性命,不过等待他们的将是漫长的苦役,那跟慢性虐杀差不多。不过跟波兰人比起来,他们算是幸运的了,波兰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将军还是普通士兵,连审判都免了,一律枪决!苏联人对波兰的愤怒是旁人无法理解的,要不是波兰人背叛了苏联,北约对苏联的闪击战就无从谈起,苏联完全可以先将乌克兰内部的反对声音一一消灭,再在波兰与北约决一死战,大半个乌克兰也就不会被打烂,更不会有那么多加盟共和国争先恐后的宣布独立,让苏联分崩离析!所以,在苏军眼里,波兰人都该死!一种刻骨的仇恨促使他们去枪决每一个被逮住的波兰战俘,有一个算一个,在一阵阵枪声中,三万多名波军战俘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下。战后,苏军给出的解释是波兰军队冥顽不灵,不肯投降,苏军只好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轻飘飘的一句话,几万条人命就这样被带了过去,激不起一丝波澜。波兰多次在海牙军事法庭提出上诉,试图讨还公道,迫于苏方的压力,海牙军事法庭不予理睬。


  乱世中,小国的命运就是这么悲哀。身为小国的小人物的命运,更加悲哀。


  苏军那残酷的俘虏政策让北约联军不寒而栗,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情况变得相当的搞笑而诡异:波军和原苏联加盟共和国军队一旦对上苏军就是死战到底,同时想尽一切办法向华军投降,华军面对潮水般涌来的俘虏,着实是伤透了脑筋。


  不管怎么说,第聂伯河东岸之战总算结束了。这场战役,是自二战结束以来参战国家最多,死伤最惨烈的战役。在这场战役中,苏军先后投入了八十三个师,加上华国两个集团军,总兵力超过一百万,作战飞机四千多架,坦克一万多辆,火炮为计其数;北约及其盟友共有十八个国家参战,总兵力超过八十万,作战飞两千多架,坦克六千余辆,火炮同样不计其数。两支庞大而装备精良的大军西起基辅,东到波尔塔瓦,在长达几百公里的战线杀得血肉横飞,鏖战竟旬,终于分出了胜负。此役,苏军伤亡十二万七千人,北约联军伤亡超过二十万人,还有十一万人进了俘虏营,可以说是一败涂地了。在作战兵器方面,北约方面十一个前线空军基地全部被摧毁,三百多架战机在地面上被炸成碎片,又在一系列高强度的空战中被击落了近三百架战机,惨重的损失让北约空军几乎被赶出了战场;苏军前线航空兵损失也不小,超过八百架战机被击伤击落,战损几乎比北约方面高出三分之一。但是北约高兴不起来,因为苏方损失的这八百多架战机里有一大半是米格-21、米格-23、米格-27以及苏-15这类二代机,最先进的苏-27和米格-29、米格-31损失并不大,而他们损失的大多是三代机。


  苏方宣布,在这场战役中,苏军损失了八百辆坦克。这个数字无疑缩水了,北约方面则宣称摧毁了苏军三千辆坦克————这个战果也太吓人了一点,还是在几乎完全丧失制空权的情况下取得的,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北约方面的数字肯定是大大灌水了,取个中间值,苏军损失的坦克,大概在一千四百到一千六百辆之间。至于北约方面的损失,双方倒没有过份的夸大,苏方宣称摧毁北约坦克一千二百辆,北约方面则承认有九百辆坦克被击毁击伤。从这些数据不难看出,在坦克的质量方面,北约是占有优势的,m1a1、豹2a4、挑战者-2、c1“公羊”······都是世界一流的坦克,如果是单挑,苏军就算把最好的t-80开过来都讨不到便宜,以t-62和t-72为主力的苏军装甲部队在占有制空权的情况下损失仍然比北约装甲部队大,这就是证明。可问题是,尽管战损比占了上风,输的还是北约,因为他们的对手是苏联红军,拥有四万辆坦克的苏联红军。被击毁击伤一千多辆坦克对于任何一支陆军而言都是致命的损失,但是苏联红军承受得住,把一批t-62和t-64启封补充上来就行了,各大兵工厂开足马力生产,一天能生产出十几二十辆t-72,一比一甚至二比一的拼也能将北约的坦克拼清光!苏联可以暴兵,北约方面却不行,除了意大利的公羊坦克之外,m1a1、豹2、挑战者、勒克莱尔,每一款坦克都是出了名的昂贵,产量少,生产周期长,一旦大量损失,补充肯定跟不上的。


  战损比最为悬殊的,还是直升机。苏方宣布在这场战役中,他们一共损失了七十架直升机。这个数字姑且当他们屁好了,北约方面宣称击落了苏军三百架直升机,这个数字的真实性也一望可知,全是扯淡。实际上,苏军损失的直升机是一百来架,而北约就惨了,仅仅是在协助骑一师和机步四师撤退的那次行动中,就有三百多架直升机被打成了火球,整场战役他们损失了超过七百架直升机,101空降师被彻底打成残废,英国的红魔鬼空中突击旅和法国的第14空中突击旅也几近全灭,而这些损失大多是拜华军的涡桨战机所赐。这种涡桨战机在现代化战争中能派上的用场其实不算大,面对猛烈的防空炮火,速度缓慢的涡桨战机很容易被撕得粉碎,但是一旦让它逮到了直升机,这只小羊羔马上变成了凶狠的恶狼,不把直升机群撕成碎片誓不罢休!这种该死的涡桨战机已经将北约陆军航空兵赶出了战场,整个战场都是苏军直升机的天下了,苏军的直升机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北约联军防线的任何一个节点,把整营整团的机降步兵和携带着先进的电子仪器的数字化步兵小队空降到联军后方,让北约联军疲于奔命,连后方都成了战场,预备队和内线机动部队的运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极其被动,最终一败涂地。这种可恶的战机让北约联军恨之入骨,在研究了被击落的涡桨战机残骸之后,他们简直就气炸了肺:还以为是什么多先进的战机呢,敢情就是你妹的螺旋桨战机的改进型,连p-51野马都打不过的货!


  让这种破烂战机干掉了几架直升机,北约联军将领几乎吐血。但吐血归吐血,他们现在还真拿这种破烂没办法,这玩意就躲在苏联前线航空兵的屁股后面,偶尔客串一把侦察机,极少会出动,像武装直升机那样携带反坦克导弹硬啃地面装甲部队的战例就更少了,只有在北约联军的直升机群出动的时候他们才会出动,而且还有苏联前线航空兵专门负责牵制掩护直升机群的北约空军,碰到这么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你让他们怎么办?北约军事专家拿出的对策是对现有的初级教练机进行改装,给它们装上火控雷达和短程空空导弹,专门负责收拾涡桨战机。这个办法也算对路,不过难就难在他们失去了前线空军基地,每一次出击都要事先飞越整个波兰才能进入战场,而涡桨战机是主场作战,初级教练机改装的战机想抓住它们真的是太难了。尽管前景悲观,欧洲各国还是掀起了一股改装初级教练机的热潮,这些战机在东欧决战中恐怕很难派得上用场了,可是谁也不敢担保苏军会不会越过波兰,把战火烧到中欧甚至西欧来,真到了那个份上,这些战机就有用了······但愿它还是不要有派上用场的机会,但愿!

  作为另一个重要角色,华军却迟迟没有公布自己的损失,就连北约也没有公布任何关于华军的消息,因为直到现在,北京都没有向他们宣战,既然北京要装糊涂,那就陪着他们装糊涂好了。不过华军的损失也不小,硬啃双头鹰两个王牌师,在长达数天的激烈战斗中,两个集团军伤亡近六千人,真够吓人的。不过战果同样辉煌,骑一师被全歼,机步四师被打残,光是俘虏就扔下了五千多,再加上踊跃缴械投降的欧洲军团,他们的俘虏营几乎被塞爆炸了。两位军长叫苦不迭,这么多俘虏,摆明是要将他们吃垮么!可他们还不能让俘虏饿着,更不能像苏军那样拒绝某支部队投降,无法可想,只能一边收拢缴获的物资一边催着国内多空运物资过去,否则肯定会有俘虏饿死的。


  缴获还是挺多的,光是野战口粮就有两三百万份,还可以撑一阵子。但是两位军长还是觉得压力山大,这点东西看着很多,真要放开肚皮吃,也吃不了多久啊!他们去找柳维平诉苦:“俘虏实在太多了,都快把我们的俘虏营给塞爆炸啦!好几万俘虏,再加上我们这十几万人马,随便吃一顿都不是小数目啊,怎么办?”


  柳维平习惯性的捏着下巴,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


  张军长哀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帮孙子一看到我们,连枪都懒得开了,死皮赖脸要投降,我们还不能拒绝!要是他们再投降个几万人,我们就就该向他们投降了!”


  黄军长说:“要不我们把战俘移交给苏军?”


  张军长说:“你试试看?我敢保证消息一经公布,战俘马上暴动!”


  黄军长说:“移交给苏军也不行,自己养又养不起,到底要我们怎么办嘛!”


  两位军长一起把目光投向柳维平,却看到这个家伙在贼笑,眼珠子转得更快了。张军长试探的问:“总司令,你是不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柳维平愕然问:“办法?什么办法?”


  张军长也愕然:“看你笑得那么愉快,我还以为你有主意了······”


  柳维平说:“我在想,那么多国家的军人难得走到一起,是不是应该举办一场欧洲足球锦标赛?”


  两位军长张大了嘴巴:“举······举办·······”


  柳维平说:“欧洲足球锦标赛,简称欧锦赛,据说含金量比世界杯还高哦!”


  黄军长叫:“可我们找你商量的不是这个!”


  柳维平愣了一下:“商量?你们找我商量什么?”


  两位军长和好几位参谋悲愤得有种撞墙的冲动了,老大,你能专心一点吗!?

  张军长说:“总司令,你看我们的俘虏越来越多了,物资供应有点紧张啊,你能不能帮我们拿个主意?”


  柳维平连连摆手:“物资供应有点紧张?小事一桩嘛,你们自己就能处理好的,别拿这个来烦我。苏军将在四十八小时之后发动基辅会战,准备以基辅城为石磨将北约百万大军磨成肉泥,我们呢,比他们多休整几天,也就是说我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来举办这场赛事,对,就这么办!”


  李参谋哭笑不得:“为什么非要办这场赛事啊?”


  “为什么要办这场赛事?”柳维平开始扳手指了,“第一,在朝鲜战争的时候我们的志愿军就是这样干的,我们也办这么一场赛事,一来是缅怀先烈,二来也让北约联军重温在朝鲜的快乐时光!”


  大家愣了一下,点头。志愿军几乎是一个神话,一座他们终生都在仰望的高山,能像志愿军那样在俘虏营里组织十几个国家的战俘举办一场盛大的赛事,让几万俘虏和全世界人民充当观众,这是何等的荣誉!他们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荣誉?


  “第二,通过这场赛事,可以很好的向全世界宣传我们的俘虏政策,同时表达出我们渴望和平的美好意愿,政治影响巨大啊!”


  大家还是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现在北约都快他娘的把华军宣传成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了,比嗓子肯定比不过他们的,但是有这样一场赛事,肯定可以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的,同时还能打北约的脸,何乐而不为?嗯,看到自己被俘虏的士兵在赛场上你来我往踢得激情四射,几万俘虏在一边大吼大叫呐喊助威,北约国家的元首、国防部长、陆军上将这些大人物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第三,我们还可以拉广告赞助,这样一场影响巨大的比赛,肯定会有很多公司抢着出资赞助好借机宣传的,我们可以趁机大赚一笔小钱钱,何乐而不为?”


  听了这一条,一大帮参谋先是像雷打过的蛤蟆一样张大嘴巴,接着集体中了十香软骨散,咕咚咕咚东倒西歪倒了一地,就连那两位军长都险些躺下了。大家一脸鄙视的看着柳维平,连这么严肃的、具有政治意义的赛事你都要拉赞助赚广告费,你丫上辈子是不是没见过钱啊,或者你干脆就是从钱眼里爬出来的?


  柳维平捏着下巴,沉吟着说:“嗯,光是那帮白毛猪在那里踢来踢去好像也没啥意思嘛,应该多拉几支队伍参赛······苏联人就算了,有他们参赛,那帮白皮猪绝对不敢赢的,没意思······”


  两位军长对视一眼,趁着这小子想得入神,蹑手蹑脚的往外走,悄悄的,不发出一丝声音。但是没走出几步,就听到柳维平一拍手,兴奋的说:“有了!136集团军,第54集团军,各出一支参赛队伍,把丫给我踢出翔来!考虑到足球一直是我们的弱项,拿冠军太为难你们了,降低一下要求,八强吧!打不进八强的,回去蹲小黑屋!”


  咕咚咕咚!


  两位军长一个往左倒一个往右倒,在地上摆出了两个大字。两位军长有点狼狈的爬起来,狠狠的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瞪着柳维平,恨不得咬他一口。


  柳维平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这两位军长下达了一个何等艰巨、简直就已经超出了这两个集团军能力的极限的任务!

  张军长叫:“总司令,如果你只是想狠狠的蹂躏一番那帮白皮猪就直说,约翰牛高卢鸡汉斯猫双头鹰,甭管是哪一国,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集团军保证将他们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黄军长说:“对对对,咱们是军队,是英雄还是狗熊都是在战场上见分晓的,在足球场上就算打赢他们都不怎么光彩嘛!”


  张军长连连点头:“这场赛事说白了就是给战俘们乐呵乐呵的,咱们去凑什么热闹啊,你说对不对?”


  柳维平很霸气的一挥手,说:“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足球一向是我们国家的弱项,不管对上欧洲哪个国家都没有胜算嘛。”


  两位军长神情委屈,几乎把“本来就是这样”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柳维平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国家足球是不如欧洲,这我知道,但是身为军人就得有逢敌亮剑,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勇气!我问你们,你们会因为武装直升机数量不如101空降师就看到这个师就逃吗?”


  两位军长同时摇头。101空降师算个球,都让翼龙联队给揍残了!

  “你们会因为坦克数量和质量不如机步四师就放任他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一直躲着不跟他们交手吗?”


  两位军长同时摇头。机步四师是很强,非常强,但还没有强到让他们望风退避的地步。相反,他们就喜欢找这样的硬茬掐!


  “你们会因为坦克装甲不如英国的挑战者就高挂免战牌吗?”


  两位军长还是摇头。黄军长叫:“总司令,挑战者对上我们的68主战可从来都没有赢过啊,特别是在第聂伯河东岸,都让我们的极速穿甲弹给揍出屎来了!”


  柳维平嘿嘿一笑,这个例子是不怎么对路哦。挑战者主战坦克的乔巴姆装甲确实是非常强悍,防护能力就算不是世界第一,也是世界第二了,但是对上初速超过每秒钟两千米的极速穿甲弹,乔巴姆装甲也只有被砸个稀巴烂的份,放眼全球,没有一辆坦克能承受住极速穿甲弹的直接命中。他两手一摊,一脸纳闷的说:“那就奇怪了,你们连啸鹰师、骑一师、机步四师这名王牌劲旅都不怕,将他们一一打垮,现在他们都成了俘虏了,你们为什么反而害怕他们了?”


  张军长叫:“我们才不会害怕他们!”


  柳维平说:“不怕就行了,回去组建球队吧。两个集团军,十几万大军,我就不信找不出二三十个会踢球的!”


  两位军长窒了窒,搞到底你还是要我们去踢球呀!


  柳维平重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痛心疾首:“我国足球从来没有在世界杯上拿到过一个像样的名次,甚至连参加世界杯入围赛的资格都没有,有没有搞错!要知道,足球可是我们发明的啊,我们祖先玩足球的时候那帮白皮猪还躲在黑暗潮湿的、布满蜘蛛网和排泄物的城堡里啃豆子呢,现在倒好,足球成了他们的专利,我们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了,奇耻大辱啊同志们!在世界杯上报仇雪耻是不大可能的了,但是在战俘营里狠狠的辗压他们还是做得到的吧?赶紧回去准备,不打进八强你们就陪那帮球员一起蹲小黑屋好了!”


  两位军长一听,脑袋差点就缩回了脖子里。柳维平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哼着难听得要命的歌迈着八爷步走了出去,他要去找奥加尔科夫商量商量,这么好玩的事情,当然不能把苏联人撇开,人家可是主人啊。


  等他走远了,两位军长悲愤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无奈和愁苦。不打进八强就蹲小黑屋······他们都打了个冷战,两个都是少将军衔,回去没准就晋升中将了,还被关禁闭,传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啊?听着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了解这个家伙的性格的人都知道,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他是绝对做得出,而且很乐意做的!没办法了,只能拼啦!

  八强哦······亚洲国家在世界杯上所取得的最好的成绩就是打进八强了。在1966年的英国世界杯大赛中,朝鲜零比三输给苏联,一比零击败智利,最后与意大利狭路相逢,一记劲射破门,一比零击败意大利,爆出天大的冷门,成为亚洲首支小组赛出线,打进世界杯八强的球队。在四分之一决赛中,他们对阵葡萄牙,二十五分钟内连进三球,但很快被葡萄牙连进四球逆转,再次爆出大冷门。虽然惜败葡萄牙,但是朝鲜足球队那凶狠而默契的进攻和顽强的防守给全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创下的战绩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都没有哪支球队能打破,还得再保持二十多年,才由韩国队打破————2002年韩日世界杯,韩国队连克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打进了四强,被誉为亚洲足球最辉煌的时刻。然而这个成绩水份太多了,裁判几乎从头到尾都是在偏帮他们,赢是赢了,可是球场内外都是骂声一片,这也是主场的优势吧,此后三届世界杯他们都没能打进八强。


  想想中国国家足球队在历届世界杯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再想想欧洲有不少足球明星都在军队里服役,两位军长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柳维平心情舒畅,开着车一路哼着歌飙往苏军司令部,那歌声动听得让同车的警卫员有种跳下去让汽车把自己辗死的冲动。好不容易,汽车开进了司令部,柳维平开门下车,一帮警卫员虚脱般吐出一口闷气,最恐怖的折磨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奥加尔科夫正在指挥部里静静的看着地图和沙盘,参谋们议论的时候尽量把声音放低一点,做什么都是在轻手轻脚,他们知道,更大规模的战役正在元帅心中酝酿,元帅正在考虑该如何给被他们打得摇摇晃晃的北约联军致命一击。


  本来按照计划,苏军在收复波尔塔瓦,把敌军赶回西岸之后应该马不停蹄的渡河,打过西岸去,但是奥加尔科夫认为鏖战竟旬,苏军已经很疲惫了,再说食品药品也开始短缺,实在需要停下来喘一口气,因此叫停了即将出发的空降机群,让苏军就地休整四十八个小时。就算人不需要休息,他们的坦克、自行火炮、战机也需要得到维修,作战强度实在太大了,以结实耐操著称的苏式武器也吃不消,比如说他们手中的王牌————“超级海盗旗”高空高速轰炸机的发动机扇叶就出现了裂痕,再硬撑下去可吃不消。当然,休整四十八个小时还有一重意思,那就是让北约联军把更多的部队投入到乌克兰这个填不满的坟墓里来,苏联现在的状况已经无法支撑他们横扫欧洲了,只好把战场放在乌克兰,利用主场作战的优势把乌克兰变成肉磨坊,将北约联军磨清光!


  只是这样一来,接下来的仗就更难打了。


  奥加尔科夫正在沉思,勤务兵报告说柳维平将军来了,他抬起头来,说:“快请。”


  勤务兵把柳维平带了进来。


  柳维平举起手,向奥加尔科夫敬礼,奥加尔科夫还礼,笑:“今天怎么这么空闲,跑到我的指挥部里窜门来了?”


  柳维平大咧咧的坐下,接过一位女参谋端上来的咖啡喝了一口,说:“有件事想跟元帅商量一下。”


  奥加尔科夫洗耳恭听:“什么事?”


  柳维平说:“我打算组织战俘,搞一场足球赛,你看怎么样?”


  “组织战俘搞足球比赛?”奥加尔科夫来了兴趣,“就像你们志愿军当年在战俘营里办的那场运动会?”


  柳维平眉开眼笑:“元帅也知道这场运动会啊?”


  奥加尔科夫说:“这可是战争史上头一回在战俘营里办运动会,更是头一回有哪个国家在自家的战俘营里凑出十几个国家的战俘搞这场赛事,世界闻名啊,我能不知道吗?”他兴致勃勃的把椅子拉近一点,坐到柳维平身边,问:“这场比赛怎么搞?跟我详细说说。”


  柳维平说:“这个嘛,我打算参照世界杯,每个国家出一支球队,然后分组厮杀,然后是八强赛,四强赛,决赛,夺得冠军的就发给他们一个奖杯,每支参赛队都有精美的纪念品,尽量让大家玩得开心玩得投入······”


  罗索列夫斯基上将叫:“柳,你是不是对那帮战俘太好了?”


  柳维平说:“没办法啊,自古以来我们就有优待战俘的传统。”


  罗索列夫斯基上将说:“我不赞成这样搞!应该让那些战俘去修铁路,清理废墟中的瓦砾,甚至到矿山去挖矿,他们把我们的国家都给打烂了,还能在俘虏营里享受,那真的没天理了!”


  柳维平说:“上将,淡定,反正这些战俘最后都是要移交给你们的,我们回国之后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现在嘛,先让我搞一场比赛再说。”


  奥加尔科夫示意罗索列夫斯基上将不要说了,饶有兴趣的问:“你们会不会参赛?”


  柳维平头一昂,说:“会!这么隆重的比赛,怎么少得了我们?我数过了,我手上一共有六万战俘,分别来自十八个国家,我再让麾下两个集团军各出一支队伍,凑足了二十支球队,正好分成四组,打他娘个天翻地覆!对了,我还给两位军长下了死命令,打不进八强,回头关禁闭!”


  苏军将领一个个瞠目结舌,这恐怕是他们听到过的最荒唐的命令了。就算两位军长打了败仗都不至于关禁闭吧?难道在这个疯子眼里,足球比打仗还要重要?

  奥加尔科夫捋着胡子说:“才二十支球队,也太少了点。这样吧,我们也参加,这样一来就有二十一支球队了······对了,我可以让高加索军区用飞机空运一批土耳其战俘过来,凑足二十二支球队。”


  这回轮到柳维平瞠目结舌了:“你们也要参加,还要空运土耳其战俘过来?”


  奥加尔科夫说:“当然!这么重要的赛事怎么少得了我们?对了,你们不是把整个东瀛都给打了个稀巴烂吗,干嘛不让柳哲将军也空运一批东瀛战俘过来参赛?”


  柳维平一拍大腿:“中哇,我怎么把那帮倭瓜给忘记了?对,就这么干!对了,听说柳哲还抓了好几个亲王什么的,让他一起送过来!让这帮老家伙上场踢球当然不行,但是帮忙捡球还是可以的!”他咂了咂嘴,有点遗憾:“可惜直到现在都没有逮住高桥那条疯狗,不然可以让他当守门员,让我们的球员练练脚法的。”


  苏方将领浑身一阵恶寒,心里的想法惊人的相似:千万不要得罪这个家伙!

  奥加尔科夫兴致越发的高了:“我们还可以邀请北约方面的将领过来观看这场比赛,顺便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士兵在俘虏营里过得很好,不用担心!对了,也许我们应该考虑向北约提议停战一个星期,以保障赛事顺利进行。”


  柳维平翻了个白眼:“也好保障更多的北约大军顺利的到达乌克兰,进入你为他们选定的坟墓,对吧?”


  奥加尔科夫嘿嘿一笑,说:“如果他们非要利用这一个星期往乌克兰增兵,我也没办法,他们愿意死我就愿意埋。”


  柳维平在心里为北约联军默哀三秒钟。北约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基辅,或者干脆大踏步撤退,撤出乌克兰,撤出波兰,以此拉长苏军的后勤线。在失去主场作战的优势之后,苏军的战斗力将无可避免的下降,中欧和西欧寒冷多雨的秋季将会让苏军的后勤出现大问题,到那时候就算不能顶住苏军的进攻,至少也不至于被苏军一波推揍得连老妈都认不出来了。但是,放弃基辅在战略上是正确的,在政治上却是大错特错,这意味着北约在军事和政治上的惨败,是现在士气低迷的北约无法接受的,因此基辅就成了北约的遮羞布,为了保住这块破布,北约必将不惜代价的向西乌克兰增兵!奥加尔科夫提议停战一个星期,北约方面肯定会举双手又脚赞成的,他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争分夺秒的修复被破坏的空军基地,往西乌克兰增兵,以作好在西乌与苏联决战的准备,这一个星期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价值连城啊!不过他们肯定没有想到,这是一剂调了蜜的毒药,他们每往西乌克兰运来一车皮士兵,将来就得运回一车皮尸体!


  “我们还要以趁机向全世界拉赞助,帮他们打广告!”提到赚钱,柳维平眼睛比一百瓦灯泡还亮,当一名成功的企业家一直是他的理想————可惜到目前为止他都只会败家,


  “为了争一个奥运会赞助商的资格,不知道多少大老板大打出手,几乎打破了头,现在有一场影响力比奥运会还大的赛事,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的!”


  奥加尔科夫说:“那是!我们还可以用卫星频道向全球进行现场直播,当然,钱可不能少收。”


  柳维平说:“这个可以有!在赛事的间隙可以插播广告,肯定会让那些赞助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他壮志满怀:“这场赛事要是办得好,咱们可就发喽!”


  奥加尔科夫也露出微笑:“动作得好的话,大赚一笔是不成问题的。那个,所有收益我们六四开,怎么样?”


  不是吧,现在战火纷飞,你们居然在热情洋溢的讨论怎么赚钱!?

  所有参谋都傻了眼,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容不得他们不信,因为奥加尔科夫元帅和柳维平正在为如何分成吵起来了呢!奥加尔科夫认为场地是苏方出的,卫星转播服务是苏方提供的,启动经费也是苏方出的,苏方多拿一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柳维平坚决不干,这个创意还是他想出来的呢,专利,专利!于是有得吵了,这两个家伙像是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见过钱一样,为了多拿一份争得面红耳赤,丝毫没有注意到上百名参谋已经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眼镜碎了一地!

  两位老大,你们的节操呢?

  正如柳维平所料,当奥加尔科夫提出停战一个星期,办一场战俘足球锦标赛后,北约方面都没等苏方特使把话说完,就急急的一口答应下来,北约太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喘一口气,舔舔伤口了,苏方犯傻白白送他们一个星期,不同意的是傻子!他们都恨不得要苏方立字据了!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战俘足球锦标赛开始密锣紧鼓的筹备。北约那边窃笑着同意了举办这场让他们很没面子的足球赛,并且保证在这七天之内不会对苏方进行任何形式的军事行动,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古希腊办奥运会的味道?事实上,就算他们想趁机发动进攻也不会有好结果,一场恶战下来,北约方面损失极其惨重,在东岸七十几万军队死伤失踪被俘三十几万,折损近半,失血过多的联军必须抓紧时间向前线增兵,并且巩固防线,主动进攻苏军的防线?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哦,寒风嗖嗖的刮,冷雨沙沙的下······


  北约方面甚至还挺遗憾的,苏方为什么只提议停战一个星期呢?要是停战一两个月那该多好?他们诚恳的指出这是一场非常严肃的赛事,一个星期实在太仓促了,最起码也要花上几天时间来准备嘛。苏方从善如流,停战时间再次延长至十二天。北约方面说十二天还是太仓促了,苏方说他们办的不是奥运会,足够了。好吧,十二天就十二天,以北约强大的动员能力,十二天已经足够他们动员起几十万大军了!

  战俘营里,华军也在动员战俘,毕竟战俘是主角嘛,如果他们不愿意参赛,那苏方和华方的脸可就丢大了!


  不过,这个担心似乎有点多余······


  “我们打算搞一场足球锦标赛,对,就是我们之间的比赛,你们有举参加吗?”


  听到这么奇葩的询问,战俘们明显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不久前还打得血肉横飞的,现在要搞友谊赛了?这是要玩哪样?


  德军战俘问:“你们会不会参加?”


  华军军官说:“当然要参加!我们总司令下了死命令,让我们组织两支队伍参赛,打不进八强就回去蹲小黑屋!对了,苏联人也会参加!”


  英军战俘两手一摊:“那还怎么玩啊?我们的小命都捏在你们手里,你们爱吹黑哨就吹黑哨,爱耍赖就耍赖,谁玩得过你们?”


  华军军官说:“总司令说谁敢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就把他挂到电线杆上去!”


  英军战俘还想说什么,意大利战俘眼冒绿光的把他拨到了一边,兴奋的叫:“真要搞这样一场比赛?那真是太好了!不管你们会不会参加,反正我们要参加!”瞅着华军军官,傲然说:“在战场上我们从来没有赢过你们,到了球场,哼哼,你们就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德军战俘说:“我们也参加!踢球总比去修公路强。”


  英国战俘说:“既然大家都参加了,我们也凑一份,好让你们知道知道足球宗主国的厉害!”


  西班牙战俘一脸鄙视:“足球宗主国?你们有史以来只拿过一次世界杯冠军也有脸自称足球宗主国?”


  德国战俘说:“你们最好祈祷不要在这场赛事里碰到我们,不然我们会把你们的骄傲辗得粉碎!”


  英军战俘一听,火冒三丈,纷纷叫嚷起来:“你们这是要战是吧?来来来,别等开赛了,咱们现在就战个痛快!”德军战俘更大声的嚷了回去:“二十一年前的英格兰世界杯决赛,要不是那个白痴苏联裁判把一个明明被我们扑出的球给判成有效,那届冠军就是我们的了,这笔仗还没跟你们算呢!战就战,拿球来!”其他国家的战俘纷纷高声鼓噪,气氛一下子变得狂热起来。


  华军军官为之咂舌,输了一场比赛,居然整整掂记了二十多年,你们有多喜欢足球啊!

  双头鹰战俘叫:“我们不喜欢足球!要玩就玩篮球,这才是我们的强项!”


  欧洲战俘异口同声的吼了回去:“一边晒蛋去,我们就是要踢足球!”


  双头鹰战俘说:“要不踢橄榄球也行,如果这样还是不行,就比长跑、短跑、游泳、摔角什么的,反正我们对足球没兴趣!”


  欧洲战俘表示你没兴趣不代表我们没兴趣,我们只喜欢足球,其他的都是浮云!好吧,双头鹰确实不喜欢足球,在他们看来,二十几条男子汉为了一个小小的足球争得头破血流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双头鹰足球最辉煌的战绩就是在1930年世界杯拿到季军,而且还在世界杯1:0战胜英国,爆出大冷门,以至于电报发回去后报社主编以为记者是不是少写了个1,改成英国10:1战胜双头鹰。不过,大家都吵着要举办足球比赛,他们再怎么不喜欢,也得硬着头皮参加,准备接受各路高手的蹂躏了。


  既然大家意见统一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整个战俘营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各国战俘的军官主动组织起来,挑选脚法最好的战俘组成球队,开始进行突击训练。欧洲人对足球的狂热是亚洲人无法理解的,明明是在战俘营里,他们照样玩得全神贯注,各个战俘营里终日响彻哨声、喝彩声、尖叫声和咒骂声,不小心还以为到了欧洲的足球俱乐部了。当然,也就是在华军的战俘营里他们才能玩得这么开心,要是到了纳粹或者苏联的战俘营你试试看?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错了!


  张军长的动作比他们快了一步,尽管还没有确定柳维平是否在跟他开玩笑,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在集团军里挑选会踢球的士兵,组织球队进行训练。不得不说,七八十年代的华国足球气氛还是挺浓的,虽然从来没有冲出过亚洲,但是华国球队灵活多变的战术和顽强的风格还是在足坛打出了名气,即便是对上世界一流强队也能让对方吃一点苦头,哪里像现在的国足,一个比一个娘,脾气一个比一个坏,架子一个比一个大,脚法一个比一个臭!有人开玩笑说国足球员踢完比赛到河里洗一下脚,河里的鱼起码得死掉一半,可见这帮家伙的脚法有多臭了。七八十年代的人不管干什么都有一股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的韧劲,足球运动员也不例外。军队也很喜欢足球,中央军委主席就是一个老球迷嘛,一个集团军数万之众,从中挑选出二三十号脚法犀利的还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没过多久,全权负责此事的郭参谋就把三十多名身体壮实的士兵带到了军长面前。


  “军长,这是我从各师各旅里挑选出来的球踢得最好的士兵!”


  张军长打量着他的士兵,他不是足球教练,实在很难一眼判断出哪个是优秀的球员,哪个只是普通的球员,只是觉得每一个似乎都不错。士兵们昂首挺胸,精神抖擞,那劲头,仿佛能一脚踢倒一头大象!军长对此很满意,问:“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召集起来吗?”


  三十多名士兵齐声说:“知道!”


  张军长说:“知道就好!总司令要举办一场战俘足球锦标赛,以进一步瓦解敌军的斗志,这场赛事意义重大啊!他让我们也参加,并且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打进四强,不然回去蹲小黑屋!”


  郭参谋愣了一下,不是说打进八强吗?刚想开口,军长恶狠狠的瞪了过来,他赶紧闭嘴。军长用力挥了一下手,说:“他说,欧洲足球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那么多强队,让我们拿冠军太强人所难了,马马虎虎,拿个四强吧!”


  一名身高一米八的士兵问:“军长,总司令真的是这样说的?”


  军长说:“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名士兵气急败坏的说:“总司令也太小看我们了吧!是,我们不是职业球队,但是那帮白皮猪的水平也不见得比我们高多少啊,什么叫拿冠军太强人所难了?这个冠军我们非拿不可!”


  “对,拿冠军!”


  “不蒸馒头还蒸(争)口气呢,拿冠军!一定要拿冠军!”


  “我们能在战场上把那帮白皮猪杀得人仰马翻,到了足球场上就同样能把他们踢得人仰马翻!”


  “我要把那帮白皮猪连人带球一起射进球门去!”


  这些士兵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又是王牌军中的一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轻视,一个个热血沸腾,嗷嗷直叫,非拿冠军惊掉总司令的下巴不可。军长心里偷笑,还一个劲的劝大家不要勉强,尽力杀入四强,对总司令有个交待就行了,结果纯粹就是火上加油,这帮小伙子越发的火大,就差没写血书了!


  看到这帮小老虎群情激愤,军长暗暗高兴:“以这样的士气,打进四强不大可能,但是打进八强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了!”


  少年,你们还太嫩啊,哪里斗得过这只老狐狸······


  第54集团军那头,黄军长也对三十多名士兵下达了死命令:打不进四强,回去有你们好看!这是共和国军队的特色,上头制订的计划是一个星期内完成任务,等命令发到部队的时候就变成三四天内完成任务了,逼得部队不得不争分夺秒拼尽全力,有压力才有动力嘛,就算没能在三四天内完成任务,也完成了一大半啦,这个时候上头就会慷慨的再给你一次机会,因为离上头规定的时间还有两三天,充裕得很呢。跟136集团军一样,第54集团军的小伙子同样不认为自己会在球场上输给那帮手下败将,纷纷保证一定要拿冠军!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保证要拿冠军了,就得为这个目标玩命啊,练,没日没夜的练!


  柳维平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他也没闲着,开始绞尽脑汁满世界的拉赞助。别说,还真有几家不要命的公司看中了这场赛事的巨大影响,主动找上门来要出赞助,好在赛事上打广告。欧洲一些电视台也不甘示弱,纷纷拿出大笔资金租用苏联的卫星频道,好对全国老百姓进行现场直播,没办法,货币一直在贬值,存在银行里都是一天天亏本的,不想办法让它流通起来,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倒欠了银行一笔钱!好嘛,赞助商有了,广告商有了,同步转播的电视台也有了,这场赛事总算有点样子啦!

  苏联人送来了一批土耳其战俘,柳哲送来了一批东瀛战俘,数量不多,刚好足够组成一支球队,再组成一个拉拉队,现在,二十四支球队凑齐了,万事俱备,开赛!九月二十五日。


  天气很糟糕,风一直在刮,雨一直在下。虽然相对于俄罗斯而言,乌克兰已经是“温暖的南方”了,但是相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而言,乌克兰的秋季仍然很难熬。这个国家的纬度还是太高了一点,大陆性气候和海洋性气候的汇使得乌克兰的秋季短暂而寒冷,天气变化极为剧烈,别说来自热带和亚热带地区的士兵,即便是来自同样寒冷的西欧的士兵也觉得很难熬。乌克兰的秋季,也仅仅是比寒冬暖和那么一点点罢了。


  天气糟糕,国际形势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场战争的恶劣影响已经越来越明显的作用于全球的每一个角落,它的破坏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国际之间的贸易几乎崩溃,作为进出口贸易的海运也变得异常危险,交战双方的潜艇早已杀了红眼,无数海狼就潜伏在各条航道上,袭击着每一艘可能给敌人送去重要物资的轮船,短短一个月的工夫,就有超过三百万吨船舶被送到了海底。当然,最大的受害者还是欧洲,苏军那不分青红皂白的饱和轰炸摧毁了欧洲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油田、汽田、油库以及煤矿,红色海狼潜伏在大西洋,用阴冷的目光盯着海面,往欧洲运送军火、石油之类的战略物资的轮船来一艘击沉一艘,图-160和图-22m3对每一个港口城市都进行了猛烈轰炸,数十万欧洲人在轰炸中丧生······对于欧洲人来说,这个世界已经陌生得几乎认不出来了,战前合适惬意的生活已经化为泡影,战时体制代替了市场经济,货币几乎失去了原来的意义,油料、食品、药品、燃料、布料······这些在战前几乎唾手可得的东西变得匮乏,越来越多的东西打上了配给制的标签,甚至连淡水都有实行定额配给的趋势了。防空警报和政府那声嘶力竭的战争动员成了欧洲的主旋律,一批批青年乘坐列车开往东欧,又变成冰冷而破碎的尸体躺在裹袋里被运回来,每一个家庭都陷入惶恐不安之中,生怕某个清晨一位官员敲开自己的家门,递给自己一份阵亡通知书,告诉他们,他们的丈夫、儿子、兄弟或者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欧洲仿佛又回到了二战时期。动荡的时局,残酷的战争,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


  得知苏联要举办一场战俘足球大赛的消息后,全世界眼睛为之一亮。也许苏联人这样做只是觉得好玩,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这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几天前还打得死去活来的对手,如今却在绿茵场上进行一场友谊赛,可以说是破天荒以来的第一遭了,不少评论家对此给予高度肯定,有人甚至说:“干脆别再打了,大家就在足球场上分个高下吧!”这当然只能是一厢情愿,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场足球比赛还是在最要紧的关头给眼看就要失控了的局势降了温,让大家有了一个缓一口气的机会,不然,鬼才知道打疯了的北约会不会连核弹都扔出来!

  全世界暂时忘记了战争给他们带来的痛苦,积极行动起来,搜集关于这场赛事的点点滴滴,一点点内幕都能让大家兴高采烈的聊上大半天。有条件的买回了价值不菲的卫星天线,储备了不少零食,准备看现场直播,没条件的也不要紧,几户人里总有一户是有电视的,凑一块看,更加热闹嘛。越来越多的电视台ceo飞到了苏联,找苏方洽谈购买卫星转播服务的事宜,广告商闻风而动,正如柳维平所料,小钱钱滚滚而来啊!

  苏军以惊人的效率清理掉波尔塔瓦的瓦砾,被炸得一塌糊涂的波尔塔瓦足球场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复,不过还是可以看到很多弹痕,没办法,时间太紧迫了。这就是比赛场地啦,记者对此表示一百二十万分欢迎,认为这样更能吸引球迷的眼球————这可是在战争背景下举办的比赛,多几个弹坑和弹孔才叫真实呢。不少苏联人闻讯赶来充当志愿者,也好到现场给自己的球队助威,可惜路途遥远,而且战火随时可能重燃,不然的话欧洲球迷肯定会蜂拥而来,把波尔塔瓦给塞爆炸的,说到对足球的狂热,还真没有哪里比得过欧洲。柳维平对这一切表示满意,这可是他提出来要搞的,万一搞砸了,脸可就丢大啦。现在他正在波尔塔瓦综合大学的球场上观看136集团军球队的训练,人家冒着小雨在球场上踢得水花四溅,他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作出铲球动作,仿佛正在踢球的人是他一样。


  136集团军的队伍里有好几个高手,其中一个叫李智的,盘带和射门技术非常高超,往往三四个人都防不住他,看得柳维平暗叫可惜,这小子跑来当什么侦察兵啊,太浪费了,回去一定要将他塞到国足!这不,这小子看到总司令正在看着自己,别提有多得瑟了,瞅准机会先是胸部停球,不等球落到地面就带球冲刺了,左一脚右一脚跟走马灯似的,蓝方一边上了三个都被他甩开,一直带球冲到禁区,猛的一停,一旋身晃过蓝方后卫,大力抽射!咣!球打在门柱上了。柳维平气得破口大骂:“你丫不会传球啊?带球冲了几十米,马都跑死了还射门,腿肚子累得直抽筋的你射个毛线啊!”李智嘿嘿一笑,没事,他是前锋嘛,十次机会前锋浪费掉九次都不要紧,只要抓住一次就能一夜成名,而守门员就苦逼了,十次考验只要有一次没有承受住,就可能会给球队带来一场惨败······


  柳维平正骂着,球队队长来说,叫:“别训练了,赶紧到波尔塔瓦体育中心,要抽签分组了!”


  柳维平愣了一下:“抽签分组?”


  队长说:“对啊,完全是按照世界杯规则来的,大家抽签决定自己小组赛的对手,争夺出线名额。”


  柳维平一拍脑袋,叫:“别练了,赶紧换上干燥的衣服,要去抽签了!”


  大家马上停了下来,换上干燥的衣服,跳上车风风火火的直奔体育中心。


  体育中心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二十几支球队全来了,或兴奋或愁眉苦脸的等待着,好几支球队的队长已经在以接吻的距离狠狠的比赛斗鸡眼,头顶冒出烟,鼻孔喷出火来了。那是随时准备大战三百回合的节奏,比如说德国人看英国人是怎么看都看不顺眼;意大利和西班牙则很不对付,都认为自己最强;荷兰则怒火冲天,表示世界杯还欠老子一个冠军,我们不是没有拿冠军的实力,只是没有拿冠军的运气而已;捷克表示你们算好的了,我们的实力在欧洲明明是数一数二,他妈的连八强都没有进过!法国表示你们这帮渣渣也敢跟我比?葡萄牙一百二十个不服,表示我就是要跟你比······等到苏联人出现的时候,原本狠狠对视的队长们刷的一下,把目光全部聚焦到了这家伙身上,如果目光真的有温度的话,只怕这头公熊已经被烧成灰了。在战场上输给了苏联,就要在球场上赢回来,这是北约成员国战俘的一致共识,所以大家都通过目光,向苏联人下了战书!

  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这两支队伍则完全被人晾到了一边,欧洲各球队表示你们的水平太逊了,我先让你们进三个球都能轻松取胜!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苏联人身上,无视了这两支球队的存在。这两支队伍也没有去凑热闹,是中以一副群殴的架势把东瀛队围在了中间,把手指骨关节捏得啪啪作响,东瀛队队员惊恐的看着他们,生怕这帮暴力狂人冲上来揍他们。


  136集团军队长郑哲斜着眼睛打量着东瀛队员,再看看那几个白白净净,一看就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的老家伙,哼哼一声,很没礼貌的走到一个老家伙面前,伸手捏了捏老家伙脸上的肥肉,说:“小样,脸还挺弹!看你这块头,起码一百八十斤吧?一把年纪了还一身肥肉,很容易得高血压的哟······不过没事,很快就会减下来的!”


  老家伙脸上的肥肉扭来扭去,发自内心的想哭。他可是东瀛的亲王,天皇的亲戚啊,基本上除了吃饭和搞女人是亲力亲为之外,就没有什么可供他活动筋骨的了,这下倒好,要帮忙捡球,这不是成心想累死他吗!?


  第54集团军队长石一晨瞪着东瀛队队长,说:“你们最好祈祷不要在球场上撞到我们,不然,不把你们给踢出屎来算你们拉得干净!”


  东瀛队队长脸上露出一丝怒意,正想说话,那头有人叫:“抽签了,抽签了!各队队长赶紧过来抽签!”两位队长马上把他给撂到一边,跑过去准备抽签。


  二十四张纸牌放在一个密封的小木箱里,德国队队长熟门熟路的上去,先是在心里暗暗念了一声“上帝保佑”,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在组委会的监督下把手伸手木箱里,摸出一张纸牌,交给组委会成员。组委会成员看了看,叫:“德国队,c组!”


  队长大人耸耸肩,下去了,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英国队队长。英国队队长上去如法炮制,摸出一张纸牌,呃,是d组。德国队球员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嚷,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跟英国人分个高下了,结果却没能分到同一组,想跟英国人较量得等小组赛出线才行,靠!


  大家一个个的上去抽签,迅速分组,他们可没有长着什么透视眼,完全不知道自己摸到的是什么牌,只能看运气,运气好的话分到的对手会较弱,运气背一点的话则分到高手如云的死亡之组,都是命,没什么好怨的。球员们紧张的看着墙壁上列出来的分组队名,有人在欢呼,有人在破口大骂。


  东瀛队队长也抽签了,抽到了a组。还好,a组的卢森堡队、丹麦队、比利时队实力都不算很强,就葡萄牙队麻烦,只要别来一个像捷克、荷兰那样的强队,他们就算不能出线,也不会输得太难看,至少打卢堡他们肯定能赢的。不过,他笑得早了点,石一晨少校紧跟着上去,当他看到自己抽出来的签的时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组委会大声宣布:“a组!”


  东瀛球员张大了嘴巴,在场所有人都一脸同情的看着这帮可怜的孩子,脸上分明写着:你们死定了!东瀛跟华国是世仇,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仇恨已经深入骨髓,在球场上碰到一块······倭猪,希望在比赛结束之后你们还能直着走下球场而不是被人抬出来的,阿门!


  郑智少校心里暗叫倒霉,他做梦都想分到a组去的,另外三组强队太多了,不折不扣的死亡之组啊!算了,a组是没希望的啦,还是看看能抽到哪一组吧。他摸出一张纸牌,结果非常倒霉:b组!这意味着他们必须跟多次打进世界杯决赛的意大利争夺出线名额啦,更别提还有一个比意大利更难对付的捷克······妈的,死亡之组啊,老子怎么这么倒霉!


  他刚刚懊恼的跺了跺脚,就听到那边双头鹰队队长气急败坏的嚷了起来:“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们肯定是暗箱操作!”他往墙壁上瞅了一眼,马上明白这只鹰为什么会被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又跳又叫了:他好死不死,抽到了d组!d组的成员分别是德国队、苏联队、法国队、波兰队以及······荷兰队,我日,除了波兰好欺负一点之外,其他的全是世界一流的足球强国啊,难怪这只鹰会又跳又叫,换他他也叫啊!


  德国队和苏联队却对这个结果表示无比满意,瞅着这只还在上窜下跳的鹰笑得一个比一个邪。德国跟双头鹰仇深似海,两次世界大战都被这只鹰打成了孙子,此仇不报枉为人;苏联跟双头鹰同样不共戴天,就是你丫带着一帮小弟杀到东欧来,把我们半边江山给砸烂了的,现在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了,当然要把他们往死里日!

  分组完毕,接下来就是随机分配小组赛对手。第54集团军很幸运,将由他们踢出第一球,而他们的对手,则是东瀛队。看到这样的结果,全队都笑了······九月二十六日,在阴云后面躲了好几天的太阳终于懒洋洋的露面了,不过阳光黯淡,没有多少热量,那病怏怏的面孔仿佛在暗示着欧洲人:今年的冬天将会非常、非常、非常难熬哟!


  天气不怎么样,局势也不怎么样。在西欧和中欧,每天都有几百列军列满载着兵员物资,从仓促修好的铁路驶过,开往东欧,各条公路上的车水马龙一刻不停的倾泄着,无数车辆运载着兵员和弹药开往前线,规模比军队要庞大十倍的难民团则利用他们能搞到的一切工具,带着自己好不容易从战火中抢出来的财产,带着难言的恐惧和绝望逃向西欧,各国边境线充斥着蝗虫过境般的难民潮,西欧各国对此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开枪扫射赶他们回去吧?现在可不是和平时期了哟!没有办法,他们只能从库存物资中拿出一部份来接济那些难民,极力把他们安抚好,以免生出事端。


  但是不管怎么说,东欧停火终归是一件好事,哪怕只是暂时停火,哪怕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还可以多活几天。他们对于战俘足球锦标赛同样充满了兴趣,人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总要有一点精神寄托吧?他们从报纸,从电视,利用一切途径关注着这场赛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不少人心里还在暗暗祈祷:“但愿北约和华约能通过这场充满友谊的赛事化敌为友,就此停战!”


  体育竞技总是比血肉横飞的战争美好一些。


  不光是平民,连一些世界著名的球星也开始关注这场赛事了,比如说著名的荷兰三剑客就公开表示荷兰军队中擅长踢球的士兵并不多,在规模有限的荷兰军队里挑出一支勉强会踢球的球队去参加比赛是不公平的————有种让我们上场,保证把你们踢得屁滚尿流!阿根廷国家队主教练则对阿根廷无缘这场赛事感到遗憾,认为有实力强大的阿根廷队加盟,这场比赛肯定能增色不少的————至少让他们跟英国人狭路相逢肯定会迸出万丈光芒。巴西国家队的灵魂人物贝爷下了苦功分析了各支球队以往的战绩和风格之后,对各支球队的战斗力加加减减,一本正经对着媒体发表他的预测:“我认为捷克和英国获得冠军的可能性很大,这是欧洲最强大的两支球队,我很期待能看到他们在决赛中相遇,发生碰撞,那将是火星撞地球般的碰撞,哪怕只是业余的球队,也是震撼人心的······”


  结果在尘埃落定后,这位老兄收到捷克和英国球迷代表寄来的两封信,信里写了什么不清楚,不过信封里面的滚出来的两枚子弹已经把他们的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了。


  “那你对这次赛事的首场比赛怎么看?华国和东瀛谁会赢?”记者还不满足。


  于是乌鸦嘴继续着他甜蜜的诅咒:“这两支球队嘛······如果他们的水平都能达到国家队的水准的话,这场比赛将会很精彩。他们都有着东方人特有的坚韧和顽强,华国由于在各个战场节节胜利,士气高昂,而东瀛因为连连惨败,士气高不到哪里去,不过足球比赛是很科学的东西,并不是光靠士气就可以稳赢的,这需要更好的战术,更好的技术,以及一点运气······在分析了华国和东瀛以往的交战纪录后,我认为东瀛可能会以领先两球的成绩取胜,因为他们的技术更好,经验更加丰富······”


  在电视上看到这条新闻后,第54集团军三十几名球员的面色很不好看,岂有此理,你这不是长倭猪的志气,灭我们的威风吗?柳维平却松了一口大气,赢定了,这回想不赢都有点难度了。足球比赛固然是很科学的东西,但是过了你这张乌鸦嘴,再科学的东西也变得不科学了!

  上午九点,球场上的积水已经大致清理干净了,地面还是有点滑,不过几万名战俘和专门跑来观看比赛的苏军士兵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叫嚷着赶紧开赛!那没什么好说的,开赛!

  只能容纳六万人的球场呼啦啦一下涌入了十几万人,一个座位变得千金难求,连屋梁上都坐满了人,好家伙,一眼望过去,满坑满谷的全是人啊,要命,真是要命!在万众期待中,东瀛队队员首先上场,这帮家伙身穿蓝色球衣,气势逼人,脸上分明写着“必胜”两个大字。他们肯定是看了体育新闻,不然不会这么自信的,连球王都看好我们,哪有不赢的道理?不过,如果他像柳维平那样知道贝爷的威力的话,肯定不会这么淡定了。被拉过来充当啦啦队的东瀛战俘见球员这么自信,深受感染,挥舞着小旗子嘶声狂叫:“扛八袋!扛八袋!”吼得小脸通红,状若癫狂。


  不得不说,这帮家伙还真是给点阳光他就灿烂。


  第54集团军组成的猛虎队也上场了。他们并没有吼什么口号,只是带着嘲弄的笑容一个劲的活动手脚,把骨关节弄得啪啪响,这声音听得东瀛队员阵阵蛋疼,突然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可惜现在为时已晚,十几万人堵在这里,他们要是胆敢说出半个不字,不被打出屎来算他们拉得干净。


  大赛组委会倒是很正规,从欧洲专门请过来的,有过筹备世界杯、欧洲杯等世界级足球大赛的经验。组委会先是放飞了一群像征和平的白鸽,表达出对和平的向往,然后宣布:“这场赛事是足球历史上的奇闻,在战俘营里举办这样的比赛,同样是战争史上的奇闻,它让我们在这个黑暗而血腥的年代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丝曙光······这场赛事将被永远的载入史册!不过,我们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举办这种球赛了!”白发苍苍的会长打量着那些穿着球衣的士兵,大声说:“孩子们,作为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的老人,我衷心的希望你们能在和平的阳光下,在世界人民的欢呼和鲜花中踏上绿茵场,与对手争夺荣誉,而不是在布满弹孔的体育场里比赛······”


  一名在二战中失去了一条腿的老兵穿着二战时代的、挂满勋章的军装,柱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上球场。全场肃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伤痕累累的老兵身上,当他用拐杖撑着地面,吃力的开出第一球后,掌声排山倒海般响起。


  比赛正式开始了。第54集团军和东瀛队二十多名球员在还带着雨水的球场上你来我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三分钟不到就踢得火药味十足,拽人啊绊人啊用肘部不动声色的往对方小腹招呼啊这类小动作不断,球场上可是哨声不断。当亲眼看到第54集团军的前锋张咏一把将挡在他前面的东瀛队员抱住在拧了一个圈再狠狠的摔在地上的时候,裁判果断吹了,跑过来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直哎哟,显然摔得不轻的东瀛队员,一咬牙掏出一张黄牌冲张咏晃了晃,意思是小子你当心点,再来这么一下你就可以下场去试试波尔塔瓦足球场的板凳的温度和厚度了!张咏不服气,叫:“凭啥给我黄牌!”


  队长郑哲也跑了过来,叫:“对啊对啊,不就是不小心把人撞倒了吗?凭啥给我们黄牌!”


  裁判听完翻译,哼了一声:“凭什么给你们黄牌?你们还有脸问我凭什么给你们黄牌?我还想问问你们到底是在踢还是在踢人呢!”


  哎哟,这么尖锐的问题还真不好回答,队长和前锋一个脸朝左拧一个脸朝右拧,眼睛上斜四十五度,嘴唇撅起,一曲《天大地大没我大》从唇间飘了出来······踢球和踢人干嘛要分得那么清楚嘛,这两样完全可以同时进行的啊!

  领了一张黄牌,第54集团军那帮野小子总算老实了一点,裁判不好糊弄啊,犯规动作太明显了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的,万一被红牌罚下······倭猪实力可不弱啊,少了一个人可就很难打了,要是输掉这场比赛······军长就算不把他们给枪毙了,他们也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收到战书,被迫跟整个集团军几万名骄兵悍将单挑或者群殴,天天被打成猪头的!当心点,还是当心点好!

  不过,如果你认为这帮家伙就此改邪归正,那你就太天真了!这不,还是那个张咏,在东瀛球员长传的时候他斜刺里杀出,胸部一顶把球给断了下来!观众席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球断得漂亮!但是两名东瀛球员马上包夹过来,前锋大人估计是昏了头了,带着球左冲右突一直挪到左翼,皮球在六只大脚下滚来滚去,谁都抢不到。又一名东瀛队员冲了过来,张前锋果断一脚,皮球划出一道直线射向前方,看样子是想传给二十米外的五号队友,但是用力过猛,皮球带着一股劲风从队友头顶擦过,接下来,接下来正在球场边准备捡球的那位胖得跟个油桶似的的东久弥宫亲王惊讶的看到一只皮球带着风呼啸而来,在他眼前飞速放大······放大······


  嘭!!!

  一声闷响清清楚楚的传出,皮球跟脸蛋来了一次全方位的、热情洋溢的、毫无保留的热吻,那叫一个激情四射,当然,同样也是鼻血四射。前排不少球迷哎哟一声,下意识的捂住脸,想想都觉得疼啊!东久弥宫亲王肥胖的身躯摇摇晃晃,鼻血跟水龙头似的咕嘟嘟的往外喷,胖嘛,血压高,流得自然就多了。最终,这位老兄咕咚一下栽倒在地,捂着鼻子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大帮东瀛球员大惊失色,纷纷跑了过去大叫:“亲王殿下,亲王殿下!”有几个围住张咏,冲裁判大吼:“裁判,他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张咏捂着肚子蹲下去,脸色苍白,指着一名东瀛球员叫:“他攻击我裆部!他攻击我裆部!”


  恶人先告状!

  裁判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先看看东久弥宫亲王,好家伙,满脸是血,鼻子都扁了!再看看张咏,我的娘,蜷得跟个虾球似的,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可偏偏还有力气指着东瀛球员一个劲的叫“他攻击我裆部”!裁判大人额头冒出一排黑线,他早就预感到这场赛事并不是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友好交流了,可没想到这么火爆,两边的球员都在推推搡搡,眼里直冒火,随时可能大打出手,真倒霉,他怎么就分到了这么份苦差事!


  这时,柳维平站了起来,厉声说:“再不好好踢的话你们就不用踢了,通通回去蹲小黑屋!”


  一看到总司令发飙,那帮揪着东瀛球员的衣领恨不得将对方拎起来吊打的野小子顿时像放了气的皮球一样,泄气了。他们这点小把戏哪里瞒得过柳维平的眼睛,唉,没办法尽情的玩耍喽,裁判他们没放在眼里,可是总司令在边上看着呢,谁敢乱来?


  裁判暗暗松了一口气,说:“这是一起意外,马上换一个球童进来······好了,比赛重新开始。”


  东瀛球员急了:“怎么可能是意外呢?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球是直奔亲王殿下的脸部去的,这是蓄意伤人,应该吃红牌甚至禁赛!”


  裁判眼睛一瞪:“那你来当裁判好不好?”


  东瀛球员顿时都不敢吱声了,只能捏鼻子认了,比赛重新开始。至于倒霉的东久弥宫亲王则被抬了下去送医务室接受治疗,以他的标准,被打得鼻血狂喷,算重伤了,怎么也得送医院的,可惜苏联人不吃他这一套,护士小姐随手扯了一点卫生纸卷成一团往他鼻孔里一插,堵住鼻血就算完事了,连跌打药都没开,姑奶奶还要看比赛呢,才没有时间跟你磨吱。这位倒霉的亲王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两支小卷卫生纸搓成的“象牙”,非常生动的向大家展示了什么叫猪鼻子插葱————装象!

  ps:要写到星球大战了,所以昨天狂看星球大战,星船伞兵,星河舰队,星际传奇,星际迷航,星······看得老子满眼金星,连更新都没顾上!明天休息,再好好构思一下结局,大家就不要等了,祝大家在这阴霾潮湿的鬼天气里能有个好心情。被柳维平吼了一嗓子,第54集团军那帮野小子无可奈何的把精力从整人转移到踢球方面,换句话说,他们终于认真起来了。这真不容易,要知道这帮家伙事先商量说要让这帮倭猪站着上场,躺着退场的。他们认真,东瀛球员自然也得认真起来,双方都憋足了劲要打赢这场比赛,你来我往踢得难分难解。


  不得不说,业余的跟专业的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随便一个职业球队的队员都能从他们的战术、技术上挑出一大堆的错误和漏洞来。但是,军人之间的碰撞迸发出来的野性却不是职业球队能比的,具体表现为粗暴、野蛮,每一脚射门都恨不得将对方的守门员铲进球门去!撞、踢、拉、扯、推······踢得那叫一个人仰马翻,二十分钟不到,场上二十二名球员至少有十八个已经鼻青脸肿,而全世界围在电视机前观看比赛的观众看得目瞪口呆,特别是看到两个球员迎头相撞,被撞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这种很黄很暴力的画面的时候,不少女生都忍不住失声尖叫!那些同样在观看比赛的球星则发出衷心的赞叹:“这他娘的到底是在打仗还是在踢球啊!”还别说,球迷似乎特别喜欢这样的比赛,至少在波尔塔瓦体育中心观看比赛的十几万名士兵特别喜欢,每当看到惊险处,全场放声尖叫,而看到有威胁的攻击射门的时候,起码三分之二的人热血沸腾放声狂吼,活脱脱一群野兽!在今天,伏特加是敞开供应的,在场的苏军士兵基本上人手一瓶,一边看一边喝,弄得酒气熏天。酒气,尖叫声,欢呼声,鲜花,咒骂声,杂乱的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气氛,置身其间,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血管里奔涌,升温,有种随他们一起放声狂吼的冲动!


  踢球的踢得开心,看球的看得开心,一句话,大家都很开心,但是没有哪个有各大电视台的ceo开心。他们看着收视率火箭般往上窜,激动得满脸胀红,心跳如雷,呼吸困难,随时有窒息的危险,心脏脆弱一点的都自动自觉的给自己准备了速效救心丸,省得心脏病发作了找不到药!


  一番激烈的争夺,猛虎队12号球员郭林抢到了球,二话不说一记大力传中,把球传向队长脚下。这一记长传非常漂亮,队长只是往前迈出一步,脚尖就勾到了球,腰一拧,带球往东瀛队的球门冲去。一名东瀛球员见状,猛冲几步然后一记飞铲试图把球铲开,队长脚尖一拨把球拨到了左边,与那小子擦身而过,胯部一顶将那小子顶得踉踉跄跄的冲出几米远,跟赶过来后卫撞成一团。只见队长大人左右开弓,足球像陀螺一样在他脚下旋转翻滚,动作之灵活,令人眼花缭乱,一连过了两名防守,瞅了个空档起脚就射,嗖!足球跟炮弹似的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球门,角度刁钻,力道凶猛,好球!那位苦逼的守门员被他的假动作欺骗,扑到了相反的方向,空门大开!


  柳维平捏紧了拳头。


  黄军长蹭一下站了起来。


  咣!

  在无数球迷的注视下,足球重重的撞在门柱上,弹了回去,娘的,射高了五公分!观众席里传出一阵叹息,可惜了,这个球真的可惜了。然而,就在大家认为东瀛队大难不死的时候,一道人影闪电般窜出,身体后空翻转半周,一脚照着弹回来的皮球踢了过去,倒挂金钩!本来被弹出的皮球砰一声改变了方向,在东瀛守门员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打着旋准准的飞进了球门!

  柳维平发出一声狂叫:“漂亮!!!”


  队长一蹦三尺高,作狮子吼:“张咏,射得好!”好几名球员狂呼大喊着猛冲过来,把立下大功的张咏给围在中间,一个个激动得语无伦次,照着这小子就是一顿猛捶!张咏连声叫:“别打了!别打了!要是把我给打伤了看谁来射门!”他叫得倒是响亮,可是没有人在意,这帮家伙都乐坏了,不让他们打几拳他们会憋坏的!

  裁判吹响哨子表示这个球有效,比分亮起,一比零!


  东瀛队的队员抿着嘴不说话,比赛继续。丢了一个球之后,他们可不敢再像刚才那么嚣张了,除了一个前锋之外,所有球员都缩了回来,摆出铁桶阵严防死守。他们很清楚华国足球队的弱点,进了球之后就不知道怎么踢了,同样,丢了球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踢了,他们打定主意先守好自己的地盘,再寻找机会反击。这是他们国家队与华国国家队交手的时候惯用的战术,进了球就全线压上穷追猛打,一旦丢了球就严防死守,逮到机会就发动凌厉的反击,屡试不爽。


  正是经验主义害死人,五分钟不到,猛虎队8号球员崔浩在距离球门二十多米远处一记怒射,皮球流星般从纠缠在一起的球员头顶飞过,越过守门员的五指山,嗖一下飞进球门,球又进了!连丢两球,东瀛队员都有点淡定不起来了,这他娘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华国把足球高手全都抓进军队来了?不对,这样的超远距离射门就算是职业球员都没几个玩得转的啊,见鬼,真是见鬼了!队长大声叫:“稳住!稳住!我们还有时间,不用着急的!”


  张咏听得懂日语,嘲弄的叫:“想跟我们玩拖字决是吧?能把二比零这个比分维持到终场我跟你们姓!”这家伙就像一头发了情的公牛,在绿茵场上横冲直撞,左翼,右翼,中场,前锋,后腰,到处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冷不丁的带球冲上去制造一次极具威胁性的射门,一旦失手马上反撤,绝不恋战,弄得东瀛的守门员心惊肉跳,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这家伙就像一头迅猛龙,有用不完的体力和疯狗般好斗的本性,一口气都跑了三十多分钟都没有半点慢下来的意思。东瀛队员都被他折腾得要吐白沫了,心里狂叫:“我靠,这家伙是吃了大力丸还是打了鸡血啊,难道他就不知道累的吗?”


  黄军长露出一丝奸笑。开玩笑,那小子可是集团军侦察大队出来的,一天训练了十二个小时还有精力带着足球在球场上疯跑,有那么容易累吗?你们都累抽筋了他也不会累!整个猛虎队的情况也跟张咏差不多,嗷嗷叫着凶狠的拼抢,突破,射门,足球在东瀛队的地盘上滚来滚去,就是打不出去!

  张军长睨了黄军长一眼:“你们到底是猛虎队还是疯狗队啊?”


  黄军长嘿嘿一笑:“管他是什么队,能赢就行了······你看,又把球断过来了!又是张咏那小子!突破!突破!射门————哈哈,球又进了!”也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张咏就把东瀛队队长传出的球给断了下来,带着球左冲右突,先是用胯部撞翻了一过,接着一脚抽射把球射在后卫脸上,砸得人家满脸血,最后在两名东瀛球员的围堵下连推带拽,足球在他双脚之间滚来滚去,那两个倒霉蛋看得眼都花了,可就是碰不到,最终都倒在了球门前,这下好了,空门大开,张咏晃过守门员,轻松抽射,再次破门,比分改写为三比零!军长大人实在是太激动了,蹦起来放声大笑,幸亏他还没有到装假牙的年纪,不然笑得那么夸张,嘴里的假牙肯定会像暗器一样喷射出去的!


  柳维平捏着下巴,说:“54军打得不错,半场都还没有打完就灌了倭猪三个球,不错,不错!”


  黄军长嘿嘿一笑:“那还用说,在战场上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在球场上他们同样不是我们的对手!”


  张军长哼了一声:“先别笑得太早,还有半场哪!”


  黄军长傲然说:“倭猪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要是这样都还能让他们翻盘,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尿壶!”


  张军长说:“话别说得太满才好!”心里却暗暗叫苦。奶奶的,54军的表现太凶悍了,出尽了风头啊!136集团军又好死不死分在了强手如林的b组,再不加一把劲搞不好真的要让54军给比下去啦,他可怎么向历任军长交代啊?在开赛前北京军区司令员柳云龙上将可是发电报过来警告过他,说要是输给了54军就让他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走回北京去,而柳上将之前的那任军长,开国将军啊,躺在病床上给他打来了电话,斩钉截铁的说:“一定要赢!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54军!”两个王牌军嘛,比装备,比战绩,比训练强度,什么都比,踢球也不例外啊,而且还只能赢不能输,压力山大,要不你以为王牌军的军长很好当?不行,回头一定要给那帮小子施加一点压力,万万不能让54军比下去了!

  上半场完场的哨声响了,比分是三比零,才半场就打出如此悬殊的比分,实在不多见,这不,东瀛队员一个个像是中了定身咒似的傻傻的看着场上的比分,那种惊愕,那种诧异,那种不敢置信,就算是把奥斯卡影帝请来,也难以模仿!


  他们被打蒙了!他们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帮助他们国家队赢了无数次比赛的经验战术到现在一点作用都没有了?为什么传说中进了球就不会踢球了的华国球员在进了球之后变本加厉,变得越发的凶悍了?这不科学!队长勉强打起精神,给大家鼓劲:“大家不要多想,支那······不,华国人,”他习惯性的叫出“支那”两个字,随即想到今非昔比,他们连国家都让华军砸得稀巴烂了,而球场上多的是华国士兵,再让他们听到“支那人”这三个字,他可能连命都会丢掉的,于是赶紧改口,形势比人强啊,没办法的事情。“华国人得意忘形,锋芒毕露,不知道节省体力,我想在经过长达四十五分钟的疯狂之后,他们的体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只要再顶住他们一波攻击,我们就可以转守为攻了!诸君,整个东瀛都在盼望我们打赢这场比赛,好振奋士气呢,我们不能输的,也不会输的,刚八袋!”


  球员们齐声大吼:“刚八袋!”吼声倒是挺响亮,只是总是缺一点气势。大家心知肚明,这场比赛怕是赢不了了,一球两球还好,一连丢了三球,而华国队士气如虹,想追平比分并且反超,谈何容易!现在他们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啦。


  那边,黄军长也在板着脸对那帮野小子下达命令:“再灌他们三个球!别跟我说你们累了,我知道你们有多能折腾的,打不进六个球我有你们好看!”


  张咏笑嘻嘻的说:“再进三个球是吧?有点难度啊军长,总得给点物质上的奖励我们才有动力嘛!”


  黄军长哼了一声,说:“奖励是少不了你们的,要是能再进三个球,我就把我珍藏了三十年的茅台酒拿出来,让你们喝个痛快······这可是我家老爷子朝鲜战争结束后的庆功宴上顺回来的纪念品哦,据说主席曾从那里面倒了一杯出来敬彭老总的哦!老爷子把它看得比命根子还要重要,一般人连个酒瓶都看不到呢!怎么样,这个奖励够意思了吧?”


  一大帮球员眼里马上冒出了绿光,郭林连口水都下来了,猛拍胸口:“军长,这壶酒我们喝定了,你就等着瞧吧!”


  黄军长说:“我等着瞧呢,要是下半场你们打不进三个球,你们就等着瞧好了!”


  张咏同样口水直流,连说带比划:“军长啊,酒我喝不喝都没关系,你把酒壶送我行不行?我一定好好收藏,当传家宝一代代的传下去!”


  军长一脚踹了过去:“想都别想!有酒你喝就算不错了,还想要酒壶?滚!”


  哨声响起,下半场开始了。斗志高昂的士兵围成一圈肩并着肩头顶着头,发出一声嗥叫,拼命的时候到了。东瀛队员惊恐的看到,这帮家伙没有半点见好就收的意思,一个个鼻孔冒着烟,眼里喷着火,他们不像一群球员,倒像是一群奉命前去炸敌军暗堡的敢死队!


  这场球赛还怎么打啊······下半场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猛虎队会见好就收,都有三个进球了,怎么说也会收敛一下,以保存体力,迎接更加激烈的比赛吧?可是开场三分钟不对,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错惨了!


  猛龙队似乎不知道收敛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一开场就是一轮猛攻,完全压着东瀛队打,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每一次攻击都不遗余力,我就是要进球,我就是要赢,挡我者死!随着一次次凶狠凌厉的攻击,观众席上的掌声渐渐稀落下去,倒抽凉气的怪异声响则越来越响亮了······这帮家伙真的是业余球员吗?为什么感觉他们更像是野兽?这群野兽疯狂的蹂躏着可怜的东洋矮子,一次次的将足球送进他们的球门,一次次将东瀛队逆转的希望无情的粉碎,这不像是比赛,倒像是屠杀!


  张咏一记头球,四比零!

  郭林再度在三十米外怒射,五比零!


  队长晃过守门员,轻松推射,六比零!


  张咏带球突破,晃过了后卫,挑射!另一名后卫冲过来一记地铲,把球铲进了自家球门,七比零!

  到最后,东瀛队几乎完全放弃了抵抗,如此悬殊的比分,就算他们个个都是贝爷附体也无法追平了,而每一次攻击只会招来更凶猛的反击,还是算了吧!你爱射门我就让你射门,你爱突破我就让你突破,犯不着为一场必败的比赛去玩命!现在在场上的每一分钟对于这帮球员而言都是炼狱般的煎熬,他们什么都不求了,只求尽快完场,好躲回被窝里大哭一场!

  终于,完场的哨声响了,比分定在了八比零,第一场比赛就打出了如此悬殊的比分,实在是让人意外。全世界的球迷大呼过瘾,奶奶的,比世界杯还要精彩啊,至少在世界杯,那些踢人的撞人的动作是很少看得到的······

  直到最后一秒,张咏还狠狠一脚把球射进东瀛队的球门,可惜晚了两秒钟,要不然比分还能改写为九比零。他愤怒的瞪着像放掉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球场上不想动弹了的东瀛队员,恶狠狠的说:“算你们命大,要是再给我几秒钟我还能灌你们一个球!”东瀛队员差点哭了出来,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啊,他们连替补上场的队员都快累趴下了,他却还能一脚把足球加速到时速三百公里!大家已经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再碰到猛虎队就不比了,直接认输,以免被他们蹂躏得体无完肤!

  猛虎队所有球员欢呼着在球场上抱成一团,笑容灿烂得一塌糊涂,让人很难将他们跟刚才那群不把对手撕成碎片誓不罢休的野兽联系到一起。不过,他们笑得再灿烂再纯洁也没用,其他二十三支球队已经将他们列入了绝对危险的名单!柳维平站起来鼓掌,说:“不错,不错,54军踢得不错!”


  黄军长乐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张军长却很不服气的说:“是倭猪状态不佳,让我们来,不灌他们十几个球不算完!”


  黄军长哼了一声,说:“吹牛谁不会啊?省点力气吧,你们的对手是丹麦队,实力可不弱的哦,别让人家灌了几球才好!”


  张军长怒声说:“屁大一个国家,抓他们俘虏比抓猪还要容易,我们会输给他们?真是天大的笑话!”


  黄军长说:“话不能这样说,踢球跟打仗还是有区别的,打仗能打赢,球不一定就能踢赢······”他获得了一场大胜,洋洋得意,趁此机会嘲弄技能狂开,气得张军长鼻子直冒烟!

  柳维平说:“别吵了,黄军长,让你们的队员好好休息一下,娘的,他们拼得也太狠了,不知道接下来的比赛一场比一场难打吗?”


  黄军长说:“明白了!”哈哈大笑着过去,带那帮野兽离开球场,至于是去加餐还是去喝酒,就不得而知啦。


  张军长冲他的背影扬了扬拳头,小声说:“小人得志,趾高气扬!”136集团军几十名队员也是一脸的不服气。


  很快,136集团军就找到了出气的对象————两个小时后,他们与丹麦队狭路相逢了。没什么好说的,像第54集团军那样压上去,不灌他们十个八个球不算完!

  丹麦队很快就尝到了这帮家伙的苦头,一个个叫苦不迭。还以为第54集团军够生猛的了,没想到猛龙队比第54集团军的猛虎队还要生猛,那是要把他们的球门射成筛子的节奏啊!丹麦队在这种野蛮凶悍的打法面前无所适从,三十分钟不到就连丢两球,完全被压着打,守门员和后卫疲于奔命,比赛基本失去悬念了。


  一名德国士兵看到猛龙队的前锋李智一记过肩摔把身高一米九的丹麦队员惯在地上摔得两眼发白眼冒金星,忍不住叫:“你们到底会不会踢球的?这到底是足球比赛还是散打啊?”话音刚落,皮球就打着旋飞进了丹麦队的球门,用事实向他证明,我们会踢球!


  裁判狂吹哨子,像只被射了一箭的兔子一样向这边飞跑过来。丹麦队队员心里骂翻,你他妈的早不吹晚不吹,人家进球了才吹,这到底是黑哨呢还是黑哨呢,或者是黑哨呢?可能是由于角度的问题,裁判也是刚刚发现李智犯规,跑得那叫一个快,显示出疾恶如仇的性格。只是他老人家可能没想到草皮这么滑,脚一滑一跤仆倒,结结实实的啃了一口草,口袋里的牌牌全飞出来了。李智见裁判那副狗啃屎的狼狈样,捧腹大笑,一边笑得浑身发抖眼里泛起泪花一边弯下腰捡起牌牌在裁判眼前晃了晃,给裁判出示了一张黄牌。全场观众愣了一下,放声大笑。


  裁判吐掉嘴里的草叶,看看几乎擦到自己鼻尖的黄牌,再看看笑得几乎要断气的李智,脸先是发红,接着一路涨一路涨,涨成猪肝样的颜色,嘴里喘着气,鼻孔喷着火,手在地上摸索着,把牌牌给捡起来,一抹殷红出现在他的掌心:本来李智的犯规动作连黄牌都不至于的,现在好了,红牌罚下!


  张军长怒吼:“抗议!我抗议!这不公平!”


  柳维平说:“得了吧,换我我不光要将那小子红牌罚下,还要禁赛两场,也不看看那小子嚣张成什么样了!”


  这下军长不吱声了,凭心而论,李智确实嚣张过头了······

  少打一人的猛龙队攻势依然凌厉,似乎他们除了进攻和射门就不会别的了。不过在失去李智这把最锋利的尖刀之后,他们的矛头变钝了一些,渐渐的和丹麦队打成了拉锯战。不过丹麦队似乎被这帮疯子那其疾如风的攻势给吓着了,放不开手脚,场面一直僵持着,直到上半场结束丹麦队也没能组织起有威胁的攻势。


  柳维平捏着下巴嘿嘿直笑,这帮小子踢得比他预想的还好,不错,不错,等仗打完了一定要从他们中间挑几个到国家队效力,比如说张咏、李智、郑哲、郭林这几位就很不赖······娘的,看样子中国足球还是得靠军队撑起来啊!他不由自主的yy起一支作风硬朗踢法凶悍的球队披着五星红旗在绿茵场上横冲直撞的美妙画面来了······

  但是那个白痴警卫员很不识趣的粉碎了他的幻想。这个白痴走过来向他报告:“总司令,有人要见你!”


  柳维平一百二十个不爽:“是哪个王八蛋作死,在这个节骨眼找我,打扰老子看球赛啊?等我看完球赛再说!”


  警卫员说:“是一位苏联女军官!”


  柳维平眼睛当一下亮了:“女军官?漂不漂亮?年纪多大?身材怎么样?”


  张军长一跤仆倒。


  警卫员说:“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瓜子脸,金发碧眼,身段迷人,简直就是苏联第一美女啊。”


  柳维平咂咂嘴,说:“二十七八岁,还好还好,没过保质期!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腾一下站了起来,他都迫不及待啦。


  张军长大急,伸手拉住这个混球,叫:“总司令,注意影响!没准她是苏联的女间谍呢,你贸然去见她,会不会······”


  柳维平搓着手掌,嘿嘿直笑:“女间谍好啊,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我盼着跟苏联女间谍打交道都不知道盼了多久了!放心吧,我孩子都当兵了,不会不知道分寸的啦,也就是请她吃顿饭喝杯咖啡什么的,嘿嘿······”


  这还叫知道分寸?

  张军长说:“我认为还是别见的好!”


  柳维平翻了个白眼:“不见?开玩笑么,人家找我一趟容易吗,不见那多伤人家的心啊?要见要见,一定要见!”


  张军长说:“就算一定要见,也得带上警卫班才行。”


  柳维平叫:“你成心跟我唱反调的是吧?带着十几号满身杀气的彪形大汉,再怎么艺高人胆大的女间谍也逃得远远的了,白痴才往枪口撞呢!”冲那个笨笨的警卫员招了招手:“带路,带路!”


  张军长还是不死心,出国之前上头可一再叮嘱他一定要看好这个捣蛋,韩雅洁更是私下里拜托他帮忙盯住柳维平,千万别让他跟苏联女间谍有任何接触————在德国,他差点死在了苏联女间谍的手里,韩雅洁给吓着了。于公于私都不能放他过去,但是军长知道拦不住的,这家伙想干点什么,谁都别想阻止,何况他对苏联女间谍一向是兴趣浓厚的·····没办法了,只好出绝招。他叫:“总司令,你真的要去?”


  柳维平叫:“哎呀,我说老张,你怎么这么罗嗦呢?见个苏联女军官罢了,多大的事啊,又不是去见希特勒的情妇,用得着如临大敌么?”


  张军长苦笑:“怕就怕那位所谓的女军官比希特勒的情妇还要要命······小李啊,把这事记录下来,回国后如实向总司令夫人和上级报告!”


  柳维平叫:“不许记录!”


  张军长说:“不记录可不行,上级有令,我只能如实执行。”


  这下柳维平可傻眼了。他倒不怕让上级知道,上级就算知道了,顶多也就记过处分罢了,但是如果让韩雅洁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后果之严重,绝对超乎想象!想到橱柜里那一叠叠的搓衣板,想到存放在冰箱里的榴莲皮,他的膝盖就隐隐作痛······孩子都当兵了还要跪这玩意,要是传出去,他还有脸混吗?干脆跳海得了,反正家就住在海边,跳起来特别方便。没办法,只好跟军长商量:“我说老张,我又不是去喝花酒,我这是想找苏联女间谍报仇的啊,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吧?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最多这样,就算你们没有打进八强,也不用蹲小黑屋了,够意思了吧?”


  张军长一点油盐都不进:“不行!我还是那句话,要去见那位女军官可以,但是必须带上一个班的警卫,否则免谈!”顿了顿,又补充:“就算你带上了警卫班,我一样要记录下来并且向上头————”


  话还没说完,柳维平突然瞪着球场那边粗暴的吼:“传球!过人!射门!————我操,这都没进,136集团军踢的是什么臭球!!!”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啊,把张军长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球场看去正好看到丹麦队的门将倒在地上死死抱着皮球不放手,刚才猛龙队一次极具威胁的射门被他用身体给挡了下来。他有些惋惜,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便能把比分改写为四比零啦,可惜了······不对,总司令哪里去了?

  军长急忙转过头,哪里还有柳维平的影子?早就消失在人山人海里了,动作之快,让军长目瞪口呆,连那个笨笨的警卫员都傻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小子到底是土遁还是尿遁的啊······“哼,想看住我?没那么容易!”


  柳维平有点得意的自言自语,为自己轻松的摆脱张军长而感到得意。这个老古板,居然幻想可以看住他?是不是这些年来他表现得太过乖巧了,让大家觉得他已经改邪归正,成了乖宝宝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真的得努一把力,让大家重新认识他喽。他分开人流,飞快的走向球场外,那个笨笨的警卫员说苏军女中尉就在球场外等他的,呵呵,苏军女中尉哟,好期待哟!

  人多得要命,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柳维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杀出重围,走出了体育中心。还没有喘匀一口气,一阵巨大的喧闹就轰轰烈烈的撞入他的耳膜,好家伙,上千号人就在体育中心外面分成两个阵营,高高举着标语冲对方怒目圆瞪破口大骂,吵得不可开交呢!不用说,这肯定又是一群骨灰级球迷,看他们打出来的旗号,一方是英国的,一方是土耳其的,哈哈,这回有好戏看了,英国球迷历来以野蛮和破坏力极强著称,对任何闯入自己地盘的人都毫不客气,而土耳其人的祖先是突厥人,同样是野蛮得出了名的,这两帮足球流氓撞到一块,肯定会有一些很黄很暴力的事情发生。柳维平不得不感叹足球的魅力和球迷的疯狂,这肯定不是战俘组成的游行队伍,战俘是不能如此自由的在外面活动的,不用说,这是从英国和土耳其赶过来给自己球队加油的,拜托,现在正在打仗呢,他们居然不远万里的跑了过来,除了疯狂,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们了。


  英国球迷挥舞着标语咆哮:“我们最强!你们从来就没有赢过我们!”


  土耳其球迷以更高的分贝吼了回去:“你们甚至都不敢跟我们交手!!!就你们那软绵绵的踢法,只能去欺负那些连十一个人都凑不齐的球队!等着吧,我们土耳其队一定会把你们的球员的门牙都给踢下来再让他们和着血吞下去!”


  英国球迷怒火万丈:“你妈这是要战是吧!!!”呼啦啦一下,好几百根球棒高高举了起来,汇成一小片丛林。


  土耳其球迷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酒瓶就往墙壁高,酒瓶破碎的声音响成一片,不绝于耳。那酒瓶的质量信得过,一敲就碎,露出尖锐无比的豁口,让人看着就觉得疼。土耳其球迷的头头扬了扬手中的团战利器:“哟,要战个痛快吗?”


  哇噻,这么火爆!?


  柳维平看得两眼发亮,都恨不得给这两群流氓加油喝彩了。上,不用给我面子的,抄家伙上,往死里干,我当看戏好了!他很想看看剧情是怎么发展的,但是一声喇叭大响提醒他,正主儿在这边。他遁声望去,只见一辆防弹轿车停在台阶下,两名神情冷漠的苏军士兵手持ak-74突击步枪守卫在那里,冷冷的看着眼看就要战作一团的那几百号人,身上那股可怕的杀气让人心头发凉,几百人硬是没有一个敢往那边凑的。看到柳维平往这边看,车灯马上亮了一下,表示没错,就是我找你。柳维平有点小遗憾,看样子好戏是看不成啦。他快步走下台阶,朝轿车走去。


  那两名苏军士兵塑像似的纹丝不动,车门却打开了,一只擦得锃亮的军用皮靴伸了出来,接着,一抹倩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嗯,不错,一米七几的个子,身材高挑秀硕,一身崭新的空降兵迷彩服,用皮带束着腰,纤细的腰,高耸的胸部,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再加上近乎完美的五官,和那头金色长发,威严与妩媚,严肃与活泼,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化,塑造出一位倾国倾城而又让人不敢直视的大美人,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说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只是······


  只是,柳维平有种撞墙的冲动。看她的军衔,是空降兵中尉没错,但是她还有一重身份,一重了不得的身份!

  我靠,怎么会是她呢?老天爷,你耍我是吧?就算来个货真价实的间谍,比如说克格勃的燕子格鲁乌的天鹅什么的都比她强得多啊!他露出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用俄语咬牙切齿说:“回头我一定要照那个笨得跟头猪似的的警卫员脑袋来一铁锤!”


  女中尉好奇的问:“为什么?”


  柳维平说:“因为他太笨了,脑子被打坏了也不要紧,居然连你的身份都看不出来!”


  女中尉微笑:“他没有说错啊,我的军衔就是中尉,到现在都没有晋升呢。”


  柳维平说:“可是他没说你还有一重身份,是苏联的第一夫人!”


  这位要见他的苏联女军官,赫然是此前通过政变掌握了苏联军政大拳的博罗西洛夫将军的妻子,来自苏联第45空降师野战医院的护士长,乌兰诺娃中尉!嗯,她绝对是世界上最牛的中尉了。在德国差点死在了苏联女间谍手里,柳维平一直想找机会狠狠的收拾苏军女间谍一顿,只是苏军女间谍似乎一直躲着他,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现在总算有一个疑似间谍的找上门来了,却是他娘的苏联第一夫人,老天爷一定是在玩他,绝对是在玩他!他开始怀念少林小兵和黑衣少校了,这两位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那个笨蛋警卫员,回头一定要给他介绍两个十岁的小萝莉,然后告诉他这两位加起来就二十岁了,成年了,可以跟她们交往了。


  乌兰诺娃可不知道柳维平心里转着什么鬼念头,她快被英国和土耳其球迷给吵昏了,再加上体育中心那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口哨声,差点把她给震聋了。女中尉皱着眉头说:“这里太吵了,将军,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柳维平很光棍的上车,他倒想看看乌兰诺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两名苏军特种兵没有上车,只是沉默的把车门关上,乌兰诺娃踩下油门,轿车慢慢的开了出去,很快就把体育中心和疯狂的球迷抛得远远的了。


  体育中心那边人山人海,大街上去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一队苏军的巡逻队走过之外,很难看得到一个人影。乌兰诺娃不无感伤的说:“这座城市被战火摧毁了······我多次来过这里,以前它不是这样子的,以前它很繁荣,人烟稠密,百业兴旺,现在则只剩下堆积如山的瓦砾和摇摇欲坠的残存建筑了······”


  柳维平说:“在我国的东北和华北,比这还要惨的城市比比皆是。”


  乌兰诺娃低声说:“对不起。”


  柳维平说:“用不着道歉,我们也不需要······对了,你丈夫还好吧?”


  乌兰诺娃说:“身体倒是挺好,就是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一个星期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超过十句。”


  柳维平说:“心里有个坎一时半刻过不去,想开了就好了。”他沉默片刻,悠悠说:“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你丈夫的,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真正的军人。撇开在非洲重创欧洲军团的战功不谈,光是在政变中力挽狂澜,就值得我向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衷心的说一句‘好样的’了。”


  乌兰诺娃情绪有点儿低落:“可是也正是他点燃了这场残酷的战争的导火索,把苏联带进了绝境。”


  柳维平一字字的说:“话虽如此,你想过没有?要不是他制止了那场政变,你们恐怕连跟我们还有北约堂堂正正的打一场的机会都没有,让那群政客掌权的话,苏联的处境肯定比现在还要糟糕!”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历史上那场还要过几年才会发生的政变。那场政变,不管是叶利钦还是苏共当局的表现都拙劣得一塌糊涂,可就是这么糟糕的一次政变,将苏联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几百万苏联红军连开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把整个国家输给了一群骗子和民主斗士。没有人站出来,几百万苏联红军漠然看着政客们你方唱罢我登场,漠然看着镰刀铁锤旗从克里姆林宫飘然落下,连去观看降旗仪式的人都没几个。他时常想,换了他生在那个年代的苏联,手里又有几万人马的话,会怎么做?只怕会毫不犹豫的在红场在无数摄影机镜头的跟踪拍摄下带领部下向全世界关注这场政变的政治家、记者和平民表演实弹射击了吧?而在这场提前了几年的政变中,博罗西洛夫采取的雷霆铁腕和他幻想的如出一辙,说白了,他和博罗西洛夫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他比博罗西洛夫幸运一点,不必去经历这样一场天崩地裂的政治灾难罢了。


  乌兰诺娃勉强笑了笑,说:“伊凡要是听到这句话,肯定会高兴的。”


  柳维平扭扭脖子,发出啪啪声响:“你从莫斯科跑到波尔塔瓦来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乌兰诺娃刹住车,说:“当然不是。我是奉总书记之命,过来跟你谈谈战争赔款的事情的。”


  柳维平眉头大皱:“我们已经允许你们用战舰、矿产作等价偿还了,这让步已经不小了,你们还不满足?”


  乌兰诺娃说:“苏联海军已经没剩下多少战舰了,而我们必须保留两个航母战斗群,所以能拿来作赔偿的,只有瓦良格号航母战斗群和被我们俘获的林肯号航空母舰及其辅助战舰,折算下来,应该可以值三百亿美元······”


  柳维平哼了一声:“我们得验过货才知道!”


  乌兰诺娃说:“反正不会少于这个数字。可就算是这样,缺口还是很大。至于矿产,打了这场大战,苏联又分裂了,人力更加匮乏,想靠矿产还清债务也不现实!”


  柳维平说:“那你说,你们打算怎么办吧。”


  乌兰诺娃说:“我们打算用技术来偿还。”


  柳维平眉头一扬:“什么技术?”


  乌兰诺娃拿出一份图纸递给柳维平。柳维平打开来看了看,原来是火箭设计图纸,块头还不小。乌兰诺娃说:“大推力火箭技术,你们肯定很感兴趣的。”


  柳维平嗯了一声:“还行。”大推力火箭一直是共和国航天界的短板,推力不足对航天领域的发展的限制越来越明显了,不能解决这个瓶颈,航天领域就很难取得进展。苏联愿意拿这项技术作交换,那再好不过了,真是刚打磕睡那头就递来了一个枕头啊!


  乌兰诺娃递上第二张图纸,这回是一艘潜艇的三维图。柳维平看了看,怵然一惊:“海狼级战略核潜艇!?”


  乌兰诺娃说:“是的。我们在印度洋海战中俘获了一艘受伤的海狼级战略核潜艇,并对它作了初步的研究,我想你们肯定对这种战略核潜艇很感兴趣。”


  这次柳维平直接了当的点头承认。不是很感兴趣,是太感兴趣了!战略核潜艇同样是海军的短板,093级静音性能和速度是不错,但是跟海狼、俄亥俄、阿库拉、奥斯卡这些变态比起来还是有较大的差距,共和国对可以增强核潜艇战斗力的任何东西都充满了兴趣,有一艘货真价实的海狼给可供研究,那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乌兰诺娃说:“算两百亿美元,这艘潜艇包括没有来得及发射出去的洲际导弹,原封不动的交给你们。”


  这个要价真心不算高,柳维平干脆利落的说:“成交!!”


  乌兰诺娃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拿出了第三份图纸······空间站设计图纸、航天飞机设计图纸、打捞起来的北约核动力航母的残骸、b-2隐形战略轰炸机的数据、残骸及一具奇迹般保持基本完好的引擎······乌兰诺娃不停的拿出一份份图纸,每拿出一份,就意味着战争赔款被划掉了一大笔。让柳维平吐血的是,这其中有不少是苏联从北约那里搞到的技术,换句话说,苏联这是在慷他人之慨!他在默算着拿到这些技术要付出的代价,得出初步的结果之后,他的头顶飘来一个二十平米大的字:操!


  如果他全盘接下这些技术,战争赔偿基本上就只剩下一点尾数了。当然,像粒子束技术、离子炮技术这类最尖端的技术苏联不肯给,这是镇国利器,就算是当裤子还债他们都不会给的,就连大推力火箭技术,给的也是一件失败的作品——n1火箭的设计图纸,乌兰诺娃表示如果想要的话,苏联可以提供一枚全尺寸的n1火箭给华国研究,当然,价钱得另算。柳维平不无感叹,这女人不去做生意实在太可惜了,太精明啦!


  那到底要不要这些技术呢?


  或者,等苏联解体之后再组团到苏联老窝去疯狂购物更好一点?要知道,在苏联解体之后的那几年,对于中国来说天天都是光棍节啊,看中什么就买,不卖?不卖就拿钱把你丫给埋了!那时候再出手,没准能拿到一个跳楼价······

  不过,在深思熟虑了零点五秒钟之后,他把这个诱人的念头从脑壳里赶了出去。原因很简单,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也许苏联即将解体,但是在苏联解体之后,继承苏联留下来的庞大遗产的,绝对不是叶利钦这个软蛋!博罗西洛夫是不大可能的,戈尔巴乔夫同样不大可能,奥加尔科夫年纪大了,心力交瘁,更心灰意懒,也不可能接掌俄罗斯,那么,俄罗斯第一位总统的人选就呼之欲出了,要么是这位笑容中带着忧郁但依然倾倒众生的大美女,要么就是坐在后排一言不发,额头还带着伤痕的那位克格勃特工,这是陪乌兰诺娃到北京访问时,愤怒的北京人给他留下的纪念,这两位不管是谁上台,想像历史上那样以极小的代价抄苏联的老底都是不可能的······考虑到欧洲和中东那么多油田都被战火摧毁了,战争结束之后石油价格必然暴涨,将会为俄罗斯带来滚滚财源,让俄罗斯经济快速复苏,也许现在就把这些技术拿过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怎么样,这些技术,抵得上战争赔款的余额了吧?”拿出最后一份图纸,乌兰诺娃带着丝丝期待,问。


  柳维平的目光从图纸上有点艰难的移开,说:“确实是价值连城。不过,你们做得有点不够意思,比如说大推力火箭,给我们的是一件失败的作品!”


  乌兰诺娃微笑:“以你们的智慧,就算是一件失败的作品,你们也能在它的基础上研制出最成功的大推力火箭,毕竟它失败的只是一些细节而已。”


  柳维平说:“我们想要的是能源号火箭。”


  乌兰诺兰说:“那不可能!将军,如果华国战败后,我们要你们用弹道导弹技术作补偿,你们会把df-9和df-20交给我们吗?”


  柳维平耸耸肩:“肯拿出df-3你们就该偷笑了,df-9和df-20?开什么玩笑!”确实是开玩笑,这两种弹道导弹可是共和国的镇国利器,无双利刃,df-9被誉为航母杀手,一次次的发射升空,狂啸飞驰,一次次的将一艘艘航母送进海底,再没有哪一种导弹能像它这样让全世界为之疯狂,为之恐惧了,再没有哪一种导弹拥有像它这么强大的威慑力,令敌军视共和国领海为畏途了,可以说,df-9的射程才是共和国的领海线!而df-20则是共和国最新也最先进的弹道导弹,共和国第一种公路机动式洲际导弹,其机动性和隐蔽性比起依靠地下发射井的df-3和df-5强出百倍不止,同时它还是共和国第一枚装着核弹头结结实实的砸到敌国身上的洲际导弹,把这两种导弹的技术交出去,就等于把共和国的脖子送到了敌人的刀下,开什么国际玩笑!

  乌兰诺娃说:“能源号就是从n1火箭的基础上研制出来的,万变不离其宗,只要你们有足够的智慧和毅力,很快就能研制出能源号一样的大推力火箭了······没准你们还可以用这种火箭把宇宙飞船送入太空,成为第一个登上月球的国家呢。”


  柳维平摆摆手,说:“用不着给我灌迷汤,我是不会上当的。”把图纸还给乌兰诺娃,“我原则上同意了拿技术抵债,具体事宜找我们国内的专家谈吧。我希望你们不要做手脚,应该给我们的图纸一张都不能少,要知道,为了它,我们可是连战争赔款都少拿了一大半的!”


  乌兰诺娃说:“我以人格担保,这些技术图纸一个字都不会改。”


  柳维平说:“那再好不过了······好吧,该谈的事情都谈好了,接下来做什么?请你去看球赛怎么样?”


  乌兰诺娃俏脸一红,说:“不了,我还有事,要找奥加尔科夫元帅谈。”


  柳维平有点遗憾:“可惜了,你要是出现在球场上,肯定能为这场赛事增色不少,真的可惜了。”


  乌兰诺娃也不多说,开车,摆转车头朝体育中心驶去。离体育中心还有几十米吧,看到有记者蹲在前面,她马上停车,让柳维平下车,她可不想闹出什么绯闻来,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柳维平下车后,车门马上关上,防弹轿车朝司令部驶去。乌兰诺娃侧过脸看了看柳维平的身影,神色有点复杂,叹了一口气。一直坐在后排一言不发的保镖突然问:“夫人,为什么?”


  乌兰诺娃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为什么?”


  保镖说:“为什么要把这么多技术交给华国?你明明知道他们最缺的不是钱不是人,而是技术!哪怕我们交给他们的技术是一项失败的技术,他们也能像水蛭一样从中吸取到足够的养份,最终创造出举世瞩目的奇迹!要知道,他们是非常聪明的,只要得到一点点启发,就能做出让你目瞪口呆的成绩来,把这么多关键技术交给他们,这不是在变相的帮助他们吗?他们肯定会以惊人的效率消化这些技术,然后以同样惊人的速度强大起来,成为我们最可怕的敌人的,他们一定会的!”


  乌兰诺娃苦笑:“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但是我们真的拿不出这笔战争赔款,只能拿技术来抵债了!”


  保镖说:“现在油价一路飞涨,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可能还要翻上一倍,我们拥有那么多保持完好的油田,怎么可能会拿不出战争赔款!”


  乌兰诺娃加重了语气:“弗拉基米尔,听我说!是,我们确实是可以利用油价上涨的机会大赚一笔,用源源不断的石油红利偿还战争赔款,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样做要多久才能还清?这场战争打下来,半个苏联都被打烂了,我们得投入多少资金才能完成战后重建?在战争结束之后,我们的日子将会极其艰难,如果再多一笔巨额的战争赔款的话,国民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复苏将成为遥不可及的美梦!但是如果我们能甩掉这个包袱,把所有石油红利都用在战后重建上就不一样了,我们会以惊人的速度复苏,有了足够的资金······哼,”她露出骄傲的神采,“我相信苏联的科学家只会让全世界恐惧,决不会比任何人差!”


  保镖还是眉头紧皱:“可是华国的进步同样会一日千里!”


  乌兰诺娃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一个这么强大的邻国在,大家才会有压力,才会停止内耗团结一致,华国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她放缓了语气,“弗拉基米尔,你知道吗?这个国家很快就将不复存在了。”


  一丝仿佛心脏被生生撕裂的痛楚出现在弗拉基米尔冷峻的脸庞上,他的手背青筋暴起,手指在微微发抖,内心的痛苦难以形容。


  乌兰诺娃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位心腹是什么反应,眼里泛着泪光,帮作轻松的说:“不过不要紧,苏联不在了,可我们还在!只要我们不放弃,红色帝国总有一天会重新拔地而起,矗立在这个星球上,更加雄伟,更加强大,让全世界为之战栗!弗拉基米尔,我决定了,向总书记推荐你在苏联解体之后就任俄罗斯联邦首任总统。”


  弗拉基米尔失声叫:“夫人!!!”


  乌兰诺娃打断他的话:“听我说,我不会平白无故或者仅仅因为交情就把这样的重任交到你手里的,有两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弗拉基米尔沉默下来。


  “第一,你一定要守住苏联留下的家底,保住苏联复兴的希望,带领俄罗斯走出低谷!俄罗斯是苏联的根基,只有强大的俄罗斯才能孕育出强大的苏联。一定要尽你所能,让俄罗斯富强起来,答应我!”


  弗拉基米尔说:“这是每一位领导人应尽的义务。”


  乌兰诺娃说:“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因为你的意志比钢铁还要坚强。第二个条件:不管你将来面临着多可怕的国际压力,都不能对伊凡,对奥加尔科夫元帅等人进行任何形式的清算,一定要竭尽所能保护这些为苏联耗尽了心血的老帅,也······保护我的丈夫,我的家庭!”


  这位铁汉沉默着,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两次点头,就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一副千斤重担就此压在他的肩上,这辈子都卸不下来了。


  车继续朝前开,弗拉基米尔有些困惑的问:“夫人,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选中我吗?”


  乌兰诺娃说:“原因很简单。第一:你爱这个国家,愿意为它付出一切,包括你的生命;第二: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你一诺千金,一旦许下了承诺,永远都不会改变了。总书记用一个政治家的目光挑选继承人,他会挑错人,但是我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去挑选,却绝对不会看错人。”


  弗拉基米尔不再说话,以免让乌兰诺娃分心,万一出了车祸可就糟糕了。他静静的看着窗外,深邃的眼睛里闪耀着惊雷闪电。


  窗外,秋风萧索,细雨飘零,寒风裹着雨丝吹过废墟,垃圾满天飞扬。1987年已经接近尾声,冷战时代很快就要结束了,而他的时代,即将开始。他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他也是在一片混乱、萧条中接过了这副重担,叶利钦把权力交给他的一大原因,同样是因为他答应了当上总统之后绝不追究叶利钦派系那些贪官污吏的责任。而他真的做到了,当上总统之后没有追究过叶利钦那些人的任何责任,再大的压力也咬着牙扛了下来。叶利钦和乌兰诺娃都没有看错人,他真的是一言九鼎,从不失信于人————当然,在国际事务上就得另说了。


  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有定数,历史虽然拐了一个大弯,变得难以捉摸,但是命运固执的把他推到了时代的潮头,他将驾驶苏联留下来的千疮百孔的破船蹒跚前行。


  我正在准备迎接属于我的时代,作为一手埋葬了我的祖国的功臣,柳维平,你呢?在崭新的时候,你将何去何从?柳维平再回到体育中心门口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幕:打着米字旗的英国球迷和打着新月旗的土耳其球迷正无视苏军士兵怪异的目光,挥舞球棒、酒瓶板砖和拳头,打得难分难解。他们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是往要害招呼,现场惨叫声、呻吟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不知道多少人被打得头破血流,这群架,打得也真够狠的。从场面来看,双方平分秋色,英国球迷把棒球棍抡得呼呼生风,照着土耳其球迷的脑袋猛砸,一家伙下去就是头破血流,不躺个半天是起不来了;土耳其球迷则把砸烂的酒瓶子当成匕首照着英国球迷身上猛捅,也不管是肚子还是脸,逮到哪里捅哪里,被捅到的英国球迷无不血流如注,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他咧了咧嘴,我的娘咧,不就是一场球赛嘛,至于在街头上演械斗吗?不过他没有去制止的意思,一来,维持秩序是苏方的责任,他不好越界;二来,他也想看看英国球迷和土耳其球迷哪个更牛。英国球迷不是号称是世界上最野蛮最好斗的球迷吗?现在看来,他们恐怕是遇上对手了!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本着不管是约翰牛还是土瘟鸡都不是什么好货,死一个省一分心的阴暗心理,共和国中将闪过两块飞过来的砖头,吹着口哨登上台阶,往门口走去。后面,棒球棍和拳头砸在身体的闷响和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就在他身边,一名英国球迷和一名土耳其球迷抱成一团,从二十几级的台阶上滚了下去,一路鬼哭狼嚎不断,叫得怎生一个“惨”字了得······看着这团肉球一路惨叫着一滚到底,柳维平眼皮狂跳。至于吗?不就是一场球赛嘛,犯得着闹到同归于尽的地步吗?少年,你们一定是在修炼周星星同学自创的必杀技“无敌风火轮”,对吧?好吧,希望你们也拥有一副像他那样的钢筋铁骨,要不然,到红十字客栈里呆上两三个月都算轻的,高位截瘫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看着这帮打得不可开交的球迷,柳维平也依稀明白为毛中国足球那么烂了,原因是球迷对球员实在太宽容了!要是像这两个国家的球迷那样,你不踢赢我们就捅死你,或者抱着你一起从楼梯上滚下去,你看那帮软脚虾还敢不敢踢得漫不经心,一边带球一边冲漂亮的女球迷抛媚眼送飞吻?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站着一位默默支持他的女人,一支成功的球队背后必然站着一大群拿着棒球棍的球迷······所以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足球要从球迷抓起哟!

  一声惨叫打断了中将的思路,他疑惑的回头望去,只见混战成一团的球迷像中了魔咒一样停止了斗殴,像凶怒的小公鸡一样恶狠狠的对视着。在他们中间,一位英国球迷正捂着肚子蜷曲着身体满地打滚,滚到哪里血流到哪里,而一位土耳其球迷傻傻的看着他,手里,一把锋利的刀子正在一滴滴的滴着血珠,我日,居然动刀子了!这回惨了,闹出人命来了!


  英国球迷愣了整整三秒钟,才放声惊叫:“杀人啦!有人杀人啦!!!”土耳其球迷脸色发白,一声呼哨,两片脚丫子上下翻飞,一个个飞人附体似的窜了出去,跑得只剩下一道烟。两名苏军士兵赶紧过去,帮那位挨了刀的止血,叫来救护车把他送往医院,他们可不希望闹出人命来,本来一场赛事办得举世瞩目,大家开开心心,要是弄出人命来,可就失分不少了!


  可惜,事与愿违,那名英国球迷伤得太重,在往医院途中就咽了气,这是英国队在这场赛事中流下的第一滴血————到现他们的比赛都还没开始呢!这起不幸的事件让在英国队和土耳其队之间注入了深深的仇恨,两支球队还没有碰面,就已经充满火药味了。


  柳维平回到他的座位,正好看到由东瀛皇室成员客串的工作人员正在球场上清理垃圾,他愣了一下,问张军长:“比赛结束了?”


  张军长说:“早就结束了!也不看看你都出去多久了!”


  柳维平嘿嘿一笑,问:“赢了还是输了?”


  张军长傲然说:“我们会输吗?他们在战场上打不过我们,在球场上同样打不过我们!”


  柳维平说:“别臭屁了,快告诉我比分是多少!”


  张军长说:“五比二!”


  柳维平啧了啧嘴,说:“五比二······54军可是打出了八比零的!”


  张军长脑门冒起一排黑线:“那能比吗?丹麦队的技术、体力、经验还有斗志是那帮半死不活的倭猪能比的吗?更何况由于那个混蛋裁判把李智红牌罚下,我们还少打了一个人!”


  柳维平挥挥手,说:“好吧,我对这个成绩勉强满意。不要骄傲自满哦,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下一场踢得更好些。”


  张军长哼了一声:“这才像句人话!对了,你干嘛去了?该不会真的是跟那位苏军女中尉约会去了吧?真要是这样,哼哼,你可要当心了,我是没资格说你什么的啦,不过韩雅洁中校会作出什么反应,就不得而知了!”


  柳维平捂着脑袋,说:“别提她,提起她就头疼!”叹了口气,无限哀怨的说:“来找我的是一位苏军女中尉没错,可是那个蠢货忘记了告诉我,这位中尉是苏联第一夫人,害得老子空欢喜了一场!”


  正在喝水的张军长像是中了定身咒,瞪圆眼睛愣在那里。柳维平眼疾手快,把他的脸转了个方向,还没转好,噗————军长大人成了射水鱼,一大口水毫无保留的喷到了他身边那位正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参谋脸上!军长大人连道歉都免了,扔掉瓶子捂着肚子蜷成一团,放声狂笑,几乎笑岔了气!

  柳维平揉揉鼻子,爱笑就让你笑个够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

  休息两个小时之后,苏联对阵双头鹰的比赛开始了,场上的火药味空前的浓。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冷战时代,苏联与双头鹰之间的竞赛是全方位的,军事,文化,科技,体育,什么都比,一切都带着很浓的政治味道,更何况是这种比赛!柳维平搞这场比赛的目的只是缓和一下政治气氛,同时让部队放松一下,可是苏联人和花旗大鼻子可不是这样想的,都把这场比赛当成了政治任务。对于苏联来说,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双头鹰,半个苏联让双头鹰给打烂了,这本身就是奇耻大辱,再在足球比赛中输给他们,苏联的脸就要丢光了!而对于双头鹰来说,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苏联!让苏军打得大败亏输已经够丢脸的了,要是再输掉比赛,那他们还有脸回国吗?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开始吧!


  裁判一声哨响,好几只球靴使出吃奶的劲照着足球踹了过来,顿时人仰马翻,也不知道是在踢球还是在踢人。这种纯力量的比拼苏联人似乎更占优势,一名身高两米的苏军士兵展示出与他那魁梧的身材极不相衬的灵活,带着球直冲禁区,活像一头跑下山坡追逐猎物的北极熊,那种疯狂,那种暴烈,着实令人胆寒。一名花旗军后卫让他撞了一下,跟布娃娃似的往后飞了出去!两名花旗军球员见势不妙,一左一右包抄过来,其中一个探出脚试图将这头暴熊绊倒,但是这头暴熊没有上当,他是肌肉发达,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头脑简单,看到有人包抄过来,马上把球传向左翼。左翼那边,一位额头上多了一个包的苏联球员一挺胸把球停住,晃过盯防的花旗国球员,直杀禁区!这下可不得了,雏鹰们见势不妙,连前锋都缩了回来严防死守,球门前顿时布满了人影!两名苏军前锋加自由人一起压了上去,冲、撞、拉、踹、绊,球传到哪里哪里就有人倒下,那叫一个兵荒马乱。经过一番苦战,雏鹰们先后倒在了球门前,北极熊从他们身上辗了过去,他要射门了!门将见势不妙,抢先一步冲出来将足球收入怀里,结果两个人撞在一起,滚作一团,眼冒金星鼻孔飙血。顾不上了,都顾不上了,他们眼里只有那个正在球门前打转的足球,红着眼睛手脚并用的朝足球爬去。门将离足球近一点,本来很容易得手的,但是苏军前锋抓住他的脚使出吃奶的劲把他往后拖,他呢,也不是省油的灯,狠命的往后蹬,两个人就这样僵住了。


  哇噻,不是吧,这么火爆!?


  在场的球迷一个个眼睛瞪得比猪尿泡还大,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特别是花旗军的战俘们,吼得那叫一个声势浩大······没法不大,他们的人数加起来将近两万,身上没伤进场观看比赛的超过一万四千人,这么多人放声大吼,什么金刚狮子吼算个屁,震不死你也要把你震出尿来!战友们的喝彩让门将的战斗力急剧增加,他奋力一脚,表演了一记苍鹰蹬熊,将抱着他的大腿不放的苏联前锋蹬向往后滚了两圈,往前一扑将球抱入怀里,放声欢呼:“我赢了!我赢了!!!”一跃而起,当着十几万观众的面猛扭屁股。扭了几扭,突然发现气氛不对,队友并没有为他的胜利欢呼,和他一起扭动屁股,而是一个劲的示意他往那边看······他疑惑的顺着队友指的方向望过去,正好对上裁判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笑容顿时僵住了。


  裁判咆哮如雷:“你们这是在打橄榄球还是在玩摔角?有没有把我这个裁判放在眼里的?哨子都吹破了你们都当没听到,只顾着拳打脚踢,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从口袋里拿出两张黄牌朝这两个嚣张得过份的家伙亮了亮,脸红脖子粗:“一人一张黄牌警告!”


  门将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脸拧了拧,拧出苦汁来:“裁判先生,这太不公平了!是他死死抱住我的腿的,要罚你就罚他好了,干嘛要给我黄牌?”


  裁判冷笑:“你蹬人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钉鞋蹬到人会给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门将张了张嘴巴:“我————”


  裁判咆哮:“别罗嗦,继续比赛!再有这样的犯规就红牌罚下!”


  门将只能认倒霉,奋力一脚把足球踢出二三十米开外。一开场就领到了一张黄牌,真是够倒霉的,他还是第一个领到黄牌的门将呢,真是躺着也中枪!

  一下子发了两张黄牌,裁判满以为这帮家伙应该会老实一点了,结果很快就发现,他错惨了!那一窝的熊崽子和雏鹰根本就没拿他这个裁判当一回事,该怎么踢还是怎么踢,犯规成了家常便饭,口角冲突和肢体冲突时有发生,裁判在球场上跑来跑去,累得跟条狗似的也管不过来,只能暗叫倒霉。好在,这帮家伙并没有忘记他们是在比赛,既然是比赛就要进球,不惜一切代价的进球!而在这方面,苏联人显示出高度的默契和精湛的技巧,很快就占了上风!

  第二十三分钟,苏军一号前锋在禁区一记怒射,皮球洞穿门将的五指山,打得球网直往后弹出去,一比零!


  八分钟后,苏军自由人传出妙传,二号前锋一记头锤,又敲开了双头鹰的球门!

  第四十分钟,那位刚刚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助功的自由人突然插上,晃过后卫单刀直入,脚尖一挑,足球擦着门柱飞了进去,三比零!


  上半场临完场的时候,苏军开出角球,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争夺和传球之后,门将手忙脚乱之下,失手将足球拨进了球门,四比零!

  柳维平看傻了眼,愣了半晌才叫:“我靠,那两个前锋,还有那个自由人,该不会是从苏联国家队调来的吧,业余球员哪有这样的技术!?”


  两位军长一个劲的点头:“就是,他们作弊!应该取消他们的比赛资格!”


  要是那帮被踢得灰头土脸的雏鹰们能听到这几位的话,肯定会激动得泪流满面的。事实上,从丢掉第一个球的时候开始他们就感觉不对,这帮该死的北极熊脚法也太精湛,配合也太默契了吧,简直踢得他们满地滚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这几个货绝逼是从苏联国家足球队调来的,肯定、一定、绝对是从国家足球队调来的!话是这样说,可是他们没有证据啊,就算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对于苏联来说,给球员办个入伍手续,开出几张士兵证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作弊无罪,开挂有理,就是苏军队现在最好的写照。


  比赛或曰屠杀还在继续,到了下半场,苏军攻势如潮,雏鹰们被打得溃不成军,球门每隔十分钟就被洞穿一次,弄得他们只想大哭一场————你们也做得太绝了吧?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韦瑟山地下战略指挥中心也在同步转播着战俘足球锦标赛,每台电视机前都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能,于是,隔了厚厚的铁门总统都能听到军官们甚至将军们的破口大骂。开始的时候是骂苏联人卑鄙无耻,赶尽杀绝,后来则骂那帮雏鹰太不争气了,居然让苏联把防线给打得千疮百孔,表现比东瀛队还要糟糕!


  “我操,怎么搞的,这个球也丢了!那帮混蛋是在梦游么?!”


  隔壁传来海军上将愤怒的咆哮。在海军主力在印度洋全军覆没之后,这个老头子就变得颓废堕落,整天以酒消愁,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喝酒就是睡觉,什么事情都不干了。他就剩下两个爱好:喝酒,打人,喝完酒就打人,打完人就喝酒,醉得不省人事,像现在这样精神抖擞的坐在电视机前看一场比赛的时候真的是少得太可怜了。或许上将已经知道,海军在这场战争中已经没有向苏联人复仇的机会了,他寄望于足球,希望那帮雏鹰能力克苏联,帮他出一口恶气,结果越看越生气,每丢一个球都放声咆哮,震得沙尘簌簌落下,中气十足啊。


  总统微微摇头,算了,让他去吧,看球总比发酒疯强。不过他没有心情看球,有大把事情等着他去做呢。他让助手把门关上,将海军上将的咆哮声隔绝在外面,揉了揉太阳穴,环视分坐在圆桌两侧的精英们。


  韦瑟山地下城堡里,食品、淡水、娱乐什么都不缺,但是呆在地下城堡毕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一个月不到,这些合众国的精英就瘦了一大圈,一个个眼睑浮肿,眼圈漆黑,特别是国务卿,头发少了好多,那个圆圆的大脑袋生态环境急剧恶化,生动的向所有人演示着草原退化为沙漠的灾难性过程······其实总统本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这段时间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用手敲了敲桌面,清清嗓子,说:“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想了解一下各项工作的进度······要知道,苏联人白送的这十几天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我们必须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狄恩,巴拿马运河的修复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负责修复巴拿马运河的狄恩少将神情疲惫的说:“进展不大。运河被破坏得实在太严重了,数以万吨计的土石冲入运河,完全堵塞了河道,水闸堤坝等设备更是变成了一堆碎片,最严重的是,有大量货轮和军舰沉在了里面,不把这些船只的残骸清理掉,运河是无法恢复通航的,而要清理掉这些船只······”他摇头,苦笑。那些被撂在运河里的船只可不是鱼雷艇,一两万吨级只能算是小意思,五六万吨级也是普普通通通,哪有那么容易清理?最最要命的是,还有整整一个航母战斗群沉在里面呢,到底是把这些战舰炸掉还是想办法起出来修复,也是个两难的选择,按理说应该炸掉,方便清理,但是现在合众国的海军主力已经不复存在,幸存下来的每一艘战舰都显得格外的珍贵,一口气炸掉一个航母战斗群,谁舍得?但是想将它们从淤泥中起出来拖回军港······难度不亚于让一个小村庄独力完成巴拿马运河的挖掘工作!一句话,他摊上了一份苦差啊!


  总统勉强笑了笑,说:“巴拿马运河的战略价值再怎么高估都不过份,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将它修复,至于河底那些沉船,不要管了,通通炸掉!”


  狄恩少将问:“星座号航母也炸掉?”


  总统露出割肉般痛苦的神色,说:“炸掉!我只要运河!”


  在座的海军将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们内心痛苦到了极点。海军已经没有几艘战舰了,还要自己动手炸掉一艘航母,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啊。


  苏联那一次雷霆万钧的战略打击对合众国造成的打击有多严重,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费城造船厂完了,封存在那里的几百艘战舰全部被骇浪拍进了海底,打捞工作进展缓慢————就算捞出来,能不能再服役还得另说;北美防空司令部差点让一支动能铁棍给一锅端了,没有几年时间是无法修复的,这意味着在这几年里合众国的天空对苏联的弹道导弹是敞开的,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总统寝食不安了;休斯敦航天中心被一锅端,火箭燃料库发生大爆炸,将方圆两公里内的建筑物全部摧毁,几千名航天专家、技术人员和地勤人员被炸得尸骨无存,合众国的航天事业遭遇重创;胡佛大坝被摧毁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下游千里沃野尽成泽国,受灾民众以百万计,被淹死者不计其数;被摧毁的油田燃起的大火到现在都没有半点火势减弱的势头,哪怕是最乐观的估计,最起码也得一两年时间才能扑灭油田的大火,然后再花一两年时间才能恢复石油生产,这意味着在三四年之内,合众国没有办法从那些油田得到哪怕一滴石油了!国内的惨状让总统愤怒欲狂,好几次都想把手头上的核弹一古脑的砸到苏联人头上,好出出这口恶气!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如果他真的朝苏联发射了核弹,苏联人肯定会奉陪到底的,一两万枚核弹对砸下来,整个地球都变成死亡荒原,这样的后果,谁承受得起?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报告都是如此沮丧的,也有几个好消息。陆军上将报告说:“经过两个星期昼夜不停的运输,我们往欧洲方向增派的三个师和六百辆坦克已经全部抵达德国,三十万吨物资中超过一半已经运抵欧洲,剩下的也将在两个星期之内送到,苏联人这次炫耀性的赛事可帮了我们大忙啊!”


  “此外,七个爱国者防空导弹营也到达欧洲了,这些导弹营装备的爱国者导弹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防空导弹,它们的出现将会对苏军的超音速轰炸机造成极大的威胁,苏军轰炸机在欧洲上空横冲真撞的好日子到头了!”


  总算有个好消息了,总统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那就好,那就好!这段时间欧洲让苏军炸惨了,法国人在不停的叫苦,说在苏军的轰炸之下他们连军工生产都无法进行,有了这七个防空导弹营,苏军应该会收敛一点。”顿了顿,他又想到了什么,迟疑的问:“爱国者能拦截住超级海盗旗吗?”


  这个问题可把将军们给问住了。超级海盗旗是什么?可以在三四万米高空以六马赫的速度巡航的超级变态啊,谁敢担保能拦下来?

  拦不住超级海盗旗,那往欧洲增派再多的防空导弹部队也没用,在超级海盗旗面前,那些防空导弹营不过是一顿美餐罢了。总统见将军们不说话,脸上掠过一丝阴云,叹了口气,说:“想办法,想办法把战术激光发射器部署到欧洲去,总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那些在欧洲上空横冲直撞的苏军轰炸机给我打下来!”


  将军们齐声应是,不过对此却不抱太大的希望。激光炮威力强是强,但是限制多多,首先体积庞大,部署难度很高,其次受天气因素的影响非常大,现在欧洲的秋季已经接近尾声了,天气恶劣,激光的威力自然就大打折扣了,把激光发射器部署到欧洲去,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见大家情绪低落,总统加重了语气:“将军们,振作起来!我们很困难,苏联人比我们更困难,他们完全是在咬牙死撑的,只要我们再发动一次有效的攻势,这头巨熊就会流尽最后一滴鲜血,轰然倒下,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合众国!”


  众将肃然起立,齐声大喝:“最后的胜利属于合众国!”


  正在隔壁看球的海军上将身体微微一震,浑浊的眼睛露出一丝亮光,但是随即被迷茫淹没了。他喃喃自语:“最后的胜利属于合众国?真的会是这样吗?”他又想起了成千上万在布满油污和火焰的海面上挣扎哭喊的水兵,和燃着大火缓缓沉入海底的战舰,痛苦的咬住了嘴唇。


  最后的胜利属于合众国也好,属于苏联也罢,跟他都没有关系了,他的海军已经完了,他早就被提前踢出局了······上将低声说:“米尔墨,我真羡慕你啊,我们同样是失败者,你却可以轰轰烈烈的战死在印度洋,虽败犹荣,成为整整一代青年的偶像,而我呢?只能躲在这个鬼地方顶着所有人怀疑和鄙视的目光,借酒消愁!”他从口袋里掏出酒壶拧开盖子,一昂头,大半壶酒全灌进了喉咙里。正好,这时苏军前锋再一次像坦克一样辗过后卫的防线,起脚怒射,比分改写为七比零!看到这一幕,上将不禁发出一声狂吼,大手一抡,银质酒壶飞了出去,咣的一声,电视机屏幕被砸了个粉碎!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正在开会的军政要人们吓了一大跳,总统往那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示意大家不要在意,上将在发酒疯而已,不用管他,大家继续开会。


  这次会议没能取得像样的成果,合众国国内一片混乱,国民战胜苏联的信念已经被动摇了,更何况尽管政府极力否认,国民还是通过种种渠道得知,华国早就出动了大军,正在欧洲与苏联并肩作战,对抗北约,这让民众不可避免的恐慌起来,一个苏联已经够难对付了,再加上刚刚接受过卫国战争考验的华国,谁打得赢!物价飞涨,油料稀缺,工业生产受到极大影响,经济几乎崩溃,如此恶劣的局面,双头鹰打从建国以来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个国家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年轻是好事,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和无穷无尽的野心,强大的经济、军事和工业实力足以支撑他们不停的搅动世界局势,谋求世界霸主的地位,但是太过年轻意味着底蕴不足,缺乏文明古国那样的沉淀,更缺乏那种应对百年未有之变局的大智慧。在一切顺利的时候当然没问题,现在遭遇建国以来未曾有过的逆境,看着国内那一片片地狱般的废墟,民众的心理防线几乎崩溃了!移民国家的特性让形势变得更加糟糕,那些移民跑到合众国来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可不是来陪双头鹰同甘共苦的,看到势头不妙,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带上自己的财产溜之大吉,移民的外逃不可避免的加剧了民众的恐慌,国内乱成一团。对此总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闭关锁国,许进不许出吧?老百姓会造反的!对内他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对外······同样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欧洲战场惨败的影响正在急剧扩散,让他焦头烂额呢!


  “也许,应该跟华国谈谈?”他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这么一个怪怪的念头来。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在脑海里扎了根,再也驱赶不开了。苏联能撑到现在,并且维持如此强大的攻势,跟华国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如果能分化他们,让华国停止对苏联输血,那局势会不会好转呢?

  正在波尔塔瓦与北极熊苦战的球员并不知道总统脑子里转着什么样的念头,他们只知道苏联人已经踢疯了,把他们的防线给打成了筛子,那一个个进球像导弹一样轰炸着他们的心理防线,打得他们只想大哭一场!终于,下半场结束了,场上比分为七比零,还好还好,输得虽然丢脸,但是跟东瀛的八比零比起来,还是好看了那么一点点,少输了一个球嘛!就在这些球员如释重负的时候,裁判活见鬼的举起牌子:再打三十分钟的加时赛!

  雏鹰们差点吐血了,裁判你到底懂不懂规则的啊,只有比分战平的时候才能进入加时赛的好不好?现在我们都输了七个球了,还加时,加你个大头鬼啊!他们上去找裁判理论,苏联裁判绷着脸表示没得商量,这里我最大,你们还是做好再踢三十分钟的准备吧,人家开球了哦!胳膊拧不过大腿,雏鹰们含着眼泪回到场上,又一轮屠杀开始了······这场加时赛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已经大获全胜的北极熊显然不愿意放过尽情蹂躏双头鹰的每一个机会,加时赛三十分钟,有二十九分零三十秒都是他们在进攻,双头鹰在勉力招架。这灾难性的三十分钟里,打疯了的北极熊又灌了双头鹰两个球,现在比分为九比零,这样的比分只有在巴西对阵老挝这类弱旅才会出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太打击人了!


  被蹂躏了两个多小时的双头鹰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伤痕累累,看着那绝对耻辱的比分,他们只想大哭一场。想到他们将要面对的荷兰队和德国队的实力比北极熊只强不弱,他们就想找根绳子把自己挂到路灯上————还让不让人活了!!!


  幸运的是,在他们近乎哀求的目光中,苏联裁判总算大发慈悲,没有再为他们额外加菜再安排一场点球大战。当完场的哨声响起的时候,十一名伤痕累累的球员像放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球场上,倾听着无数苏联官兵那震天响的嘘声,看着显示屏上那绝对耻辱的数字,虽然一再表示不怎么喜欢足球,更不会为足球付出什么感情,他们还是有种想哭的冲动,眼眶都湿润了。


  苏联队队长轻蔑的看着他们,说:“哭够了就回去换衣服吧,越南队都比你们强!”


  那十一只被放了气的皮球像是被人使出吃奶的劲狠狠的拍了一下,嗷一声全弹了起来,冲着这帮北极熊怒目而视。你妈的,你们频频犯规,还让裁判吹黑哨也就算了,赢了还敢说风凉话?信不信我们脱下钉鞋钉死你们?苏联球员呼啦一声围了过来,鼻子差点顶在双头鹰球员的额头上:“怎么?想打架?来呀,放马过来好了!”一边说一边推推搡搡,大有足球比赛不过瘾,再来一场团体无限制徒手格斗大赛(简称团战)的势头。安保人员赶紧冲上去把他们分开。开玩笑,观众席那边可是有一万多双头鹰的战俘,苏军士兵更多,你们这一打不要紧,要是引发一场规模空前的械斗可怎么收场!


  被安保人员拦着,架是打不成的了,双方只好悻悻的分开,但火药味还是极浓,这个愤愤的叫:“混蛋,我早晚宰了你们!”那个两眼冒火:“有种今晚体育场外见!”就连观众席上的双头鹰战俘和苏联官兵也恶狠狠的对瞪着,大有战个痛快的意思,看得大赛组委会冷汗狂冒。他们发势,以后打死都不承接这类赛事了,心脏吃不消啊!


  好在,等双方的球员各自离场之后,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大家兴致勃勃的谈论着这场比赛,九比零啊,一边倒的大屠杀啊,这样的比赛真不多见,尤其是发生在两个敌对了几十年的大国之间,这里头可以炒作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大家一致认为苏联人开了挂,不然就算双头鹰会输,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的,好吧,你开挂就开挂,那是你的自由,我们不怪你,但是你们也做得太绝了吧?九比零啊,还让不让人活了!想到以后可能会跟这支开起挂来毫不留情的球队狭路相逢,大家都浑身一阵恶寒,混蛋,这是要逼死他们的节奏哪!


  只有东瀛队幸灾乐祸,他们表示我已经高兴得丧心病狂了。本来输了八个球已经够丢脸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球队超过了他们,而且被灌九个球的还是压在他们头上整整四十多年的双头鹰,真是······报应啊,回头得弄点生鱼片啊清酒啊什么的好好庆祝一下,至于自己输掉的那八个球嘛·······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算事!

  柳维平大摇其头:“太野蛮了,北极熊实在太野蛮了,明明都进了七个球,还要拖着人家打三十分钟的加时赛,哪有这样搞的?这不是砸场子嘛,以后还有哪队敢跟他们比赛啊!”


  黄军长得意的说:“他们是想超过我大54军创下的进球纪录呢,而且看那劲头,还是非超过不可,要是三十分钟加时赛还没有超过我们,我敢保证他们还会安排点球大战!”


  张军长的语气酸溜溜的:“现在被人家超过了你还很得意?”


  黄军长嘿嘿一笑:“明眼人都看出他们是在作弊,一个东道主,占有主场优势,还得依靠作弊才超过我们,你说我该不该得意?”


  张军长翻了个白眼,无语了。


  柳维平说:“好了,你们别吵了,赛事才刚刚开始,还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呢,尾巴可别翘得这么早!要是没有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哼哼!”


  两位军长这才闭上嘴巴。


  回到更衣室后,花旗国队长一拳砸在衣柜上,怒吼:“可恶的北极熊,他们欺人太甚!”


  副队长愤怒的说:“可不是,明明进了七个球,还要用一场加时赛来羞辱我们,真是太可恶了!”


  门将说:“当时我们就该拒绝加时赛,他们要进球就让他们进好了,我们在一边看着,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脸皮有多厚,有没有厚到对着空无一人的球门射门的地步!”


  队长瞪着这个对输球负有直接责任的家伙,发出一声咆哮:“你有没有长脑的!!!输成这样已经够丢脸了,要是我们连接受他们挑战的勇气都没有,我们还有脸混吗!?你以为你是职业球员啊?你是军人!军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在敌人的挑战面前退缩的!”


  门将被吼得往后缩了三米,嗓音下降了九个音阶,比蚊子威风不了多少:“可是这很不公平嘛······”


  回应他的是又一声咆哮:“身为战俘,还指望胜利者跟我们讲公平?你脑子里装的是水泥浆还是豆浆啊?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手下!!!”


  门将被吼得眼泪汪汪,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其他球员冷眼看着队长拿这个受气包出气,没有一个出声劝的。输得这么惨,踢得一肚子火,总得找个人来发泄发泄,还有谁比这个反应超级迟钝,一次次的让苏联前锋破门的门将更适合充当出气筒的?不揍死他都算客气的了。


  队长大人愤怒之下,吼声雷震,差点就把体育馆给震塌了。几十米外,正呆在更衣室里交流心得的几支球队的队长为之咋舌,看样子这位队长被放错位置了,让他去当啦啦队队长远比让他当球队队长合适啊,试想一下,这狮子吼一出,谁与争锋?正在场上与苏联队恶战的球员想不兽血沸腾士气大振都是不可能的!


  咆哮还在继续,德国队队长掏了掏耳朵,说:“看样子那群雏鹰已经输红眼了,在跟他们比赛的时候得留神一点,别踢得得意忘形了,一不小心再闹出八比零九比零这样的大比分,很容易对外交造成影响的哟!”


  荷兰队队长说:“对对对,他们本来心情就很糟糕了,又让苏联人灌了那么多球,已经抓狂了,如果我们再让他们输得太难看,他们没准会杀人的!马马虎虎,我们进四五个球就行了。”


  大家翻了个白眼,马马虎虎,进四五个球就行了!你说得倒是轻巧,让我灌你四五个球怎么样?

  波兰队队长说:“能进两个球我们就满足了。”瞅着德国队队长,“汉斯,你们呢?”


  德国队队长说:“看情况吧,如果没有净胜球方面的需要的话,我们进量少进几个球。”


  那位正在大发雷霆的队长如果能听到这几位小伙伴的商量,肯定会感动得狂飙海带泪,火焰冲起三千丈————你们他妈都把老子当成什么了?任你们宰割的肥猪吗!?不过,这几位队长敢对着他们家的厕所发誓,他们绝对是好心的,他们真的没有任何恶意,如果他们有半点嘲弄花旗国队的意思,就让老天爷一道闪电把厕所劈了!


  德国队队长把目光投向英国队队长:“你们呢?你们也有可能会跟这帮雏鹰交手的哦,是全力以赴还是手下留情?”


  英国队队长拿出一条白色的布带,慢慢的扎在额头上,他的动作很慢,眼里布满了血丝,呼吸粗重,不像一名马上就要上场的球员,倒像一头吃了春药又看见红布的西班牙公牛!队长大人咬牙切齿,一字字的说:“先等我们把土耳其那帮杂碎的门牙踢回他们肚子里再说!”看样子队长已经知道,他们有一名球迷在体育中心外面让土耳其球迷一刀给捅死了,约翰牛气炸了肺,他们一向以为自己国家的球迷已经够野蛮够霸道了,没想到土耳其球迷比英国球迷还横,这还得了!队长大人对着圣母玛丽亚发誓,一定要让这帮土鸡知道钉鞋为神马会红!


  傍晚时分,英国队和土耳其队的比赛开始了。英国队球员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鼻孔里冒出来的烟告诉了所有人,这场比赛绝对不会是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友好交流!而土耳其队队员那嚣张的表情,以及几千名土耳其球迷手中高高举起的木棍也告诉了全世界什么叫有恃无恐,什么叫野蛮霸道!


  比赛哨声响起,英国队抢到了球,带着足球和满腔怒火朝土耳其队的球门猛冲过去!还没有跑出十米远,就听到土耳其球迷怪叫声、咒骂声、哨子声震耳欲聋的响起,一团团纸团冰雹似的飞向球场,砸向英国球员,那火力密度,连高射炮都瞠目结舌自叹弗如!鬼才知道他们是怎么备下如此充足的“弹药”的,纸团纸片满天乱飞,如冰雹,如鹅毛大雪,如雨点,对大半个球场来了个无差点覆盖式火力攻击,转眼之间,绿茵场上白茫茫的一片,跟下了一场大雪似的,真够壮观。英国队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此“热情”的招待,都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裁判赶紧吹哨示意比赛暂停,工作人员进场清理垃圾,不把球场上的“鹅毛大雪”给清理掉,比赛就没法进行了!


  一些拿着警棍的保安跑到土耳其球迷那边,用凌厉的目光和身上那一泵泵肌肉告诉他们,你们这么嚣张可不行,这是病,得治!再不克制一下我们就把你们扔进监狱,名费为你们进行长时间不间断的高压电击治疗!被这帮壮汉一瞪,那帮球迷顿时老实了下来,不敢再作怪了,清场工作得以顺利进行。不过他们扔进去的垃圾实在太多了,工作人员扫呀扫,怎么扫都扫不完,害得在场十几万球迷和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陪着这帮搅屎棍看了整整三十分钟的大清洁!

  黄军长眼看着一篓篓的垃圾运出来,发出一声惊叹:“人才啊!这帮家伙上哪找来这么多纸拼命的往球场扔啊?”


  柳维平苦笑:“鬼才知道啊,不过······还好吧,扔纸团总比扔手雷或者燃烧瓶强!”日内瓦。


  现在欧亚大陆几乎全部被卷进战火之中,整个欧洲上空都被阴霾覆盖,这座几乎与和平划等号的历史名城也不可避免的被战争的阴霾所笼罩。虽然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哪一方朝瑞士、瑞典这些永久中立国动刀子,更没有谁脑子进水朝日内瓦发射导弹,或者扔燃烧弹,但是,日内瓦往日的平静安祥早已不复存在,街上行人少得可怜,偶尔有一些,都是行色匆匆,游客云集的情景早已不复存在,瑞士的旅游业遭到了重创。倒是农产品市场和超市人烟稠密,大家都在拼命的囤积食品、药品和蒸馏水等物资,直接后果就是这些物资的价格一路飞涨,贵得令富裕的瑞士人都瞠目结舌!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整个欧亚大陆都被卷入战火了,瑞士想完全置身事外,那根本就不可能。


  邵剑辉戴着墨镜,跷着二郎腿坐在日内瓦湖边的草坪上,悠哉悠哉的欣赏着湖光山色,乐陶陶的。整个湖区游客比牛肉拉面上的牛肉还少,不错,挺清静的,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身为一名出色的外交官,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想要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坐在湖边看风景,可真不容易哟!他默默的祈祷着谈判对象的飞机出现故障,最好一头栽进大西洋里,他好多玩几天!


  可惜事与愿违,上帝一般还是会照顾他的选民的,这不,他还没有祈祷完,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花旗国的国务卿国下和联合国秘书长快步走了过来,而一干黑衣保镖远远的组成人墙,准备拦截可能闻风赶来的狗仔队,搞不好还有狙击手潜伏在暗处呢!作为世界头号大国,双头鹰的排场一直是相当吓人的,哪怕是打了败仗,威风也没有削减半分。邵剑辉不满的咕哝一声,摘掉墨镜站起来,嘴一咧,一口白牙在惨淡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笑容灿烂得一塌糊涂,让国务卿有点受宠若惊。当然,如果他把那两只正捏住嘴角使劲往两边拉,拉出“笑”的弧度的手放下的话,国务卿会更加高兴的。


  秘书长跟这个外交流氓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早就磨炼出一副坚强无比的心脏了,见状勉强笑了笑,隔着好几步就伸出自己的手:“邵,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邵剑辉笑呵呵的说:“好好好,吃得香睡得甜,工作起来有使不完的劲,医生说我还能再活一百年!”


  秘书长哈哈一笑,说:“邵,你还是这么风趣!”心里却翻了个白眼,暗暗说:“上帝怎么不打个雷把你给劈死算了,整一个祸害!”


  邵剑辉完全无视国务卿,亲热的握着秘书长的手摇呀摇的,像极了多年不见的老友,不过这家伙的嘴巴还是像以前那样没遮拦:“一转眼,我离开联合国总部都快一年啦,我那些朋友还好吧?那几个偷偷给我塞写着她们的电话号码和住址的女速记员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查尔斯老公爵最近身体怎么样?他的脾气还是那么臭吗?还有雷维尔那个混球最近怎么样了?这丫还欠我一顿饭,秘书长你有空的话就帮我吃了,他要是不认账你来找我,我保证把他的腿都打断。还有我记得在今年交会费的时候多给了两百块,这笔钱国家从我的工资里扣了,你们什么时候退给我?对了······”


  国务卿的手僵在半空,伸出去也不是,人家只顾着跟秘书长拉家常,根本就不鸟你;缩回来更不行,以这个流氓的尿性,绝对会指责你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他恨恨的看着邵剑辉握着秘书长的手叽哩呱啦说个不停,完全把自己当空气晾在一边,气得咬牙切齿!秘书长一脸无奈,对邵剑辉说:“邵,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花旗国的国务卿······”


  邵剑辉抢着说:“我们认识的,不用介绍了!”放开秘书长的手,用力握住国务卿的手,热情洋溢的叫:“哈喽,哈喽,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吧?”


  我们有那么熟吗?好吧,就算我们真的有这么熟,你也不用把我的手捏得格格响吧?国务卿忍受着手掌传来的剧痛,温文尔雅的笑:“我挺好的。”


  邵剑辉问:“你老妈最近还好吧?”


  国务卿:“······她也挺好的。”


  邵剑辉:“你老爸最近还好吧?”


  国务卿:“······”


  邵剑辉:“你爷爷最近还好吧?你奶奶最近还好吧?你老婆最近还好吧?你小姨最近还好吧?你的儿子最近还好吧?你女儿······”


  国务卿:“······我全家都挺好!”


  邵剑辉松了一口大气:“那就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真怕他们被苏联人的导弹给炸死了!”


  你妈的!!!

  国务卿捏紧拳头,差点没有照着那张可恶的脸一拳砸过去。


  秘书长咳嗽一声,说:“国务卿阁下,邵可是很少对别人这么热情的。”


  邵剑辉胳膊一伸搂住了国务卿的肩膀,完全无视二十几公分的身高差距,大咧咧的说:“那是,我跟国务卿阁下是什么交情啊,其他人能比吗?”


  国务卿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跟这个混球有什么交情,笑容难看得要命。


  招呼打过了,该办正事了。大家坐围着一张圆桌坐下,秘书长打开场锣:“邵,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约你们到日内瓦来的目的。”


  邵剑辉一本正经的点头:“知道。花旗国队在比赛里被苏联队灌了九个球,太严重了!”可不是为了球赛!”


  邵剑辉很惊讶的问:“不是为了球赛?那是为了什么?”


  跟这个王八蛋说话怎么这么费劲!?

  国务卿只觉得一丝腥甜直往喉咙冲,差点就喷了出来,他握着拳头,说:“邵,我们来

  国务卿牙齿痒痒,说:“这场战争已经吞噬了太多的生命,光是我们国内就有近两百万人伤亡,损失以千亿计,后果之严重,难以想象!因为一场本来不应该发生的战争,我们都流了太多的血,够了,该结束了!秘书长为了世界和平四处奔走调停,我们总统觉得应该给和平一个机会,便响应秘书长的提议,派我到日内瓦来,与贵国展开一对一的对话,寻求解决冲突的途径······贵国的主席呢?他不是应该亲自来的吗?”


  邵剑辉说:“邓老啊?他没空。”


  国务卿一怔:“没空?我记得他已经交权了······”


  邵剑辉说:“他要看球赛,所以没空。”


  国务卿说:“那你们的副主席呢?主席来不了,副主席总该出面吧?”


  邵剑辉说:“副主席要陪邓老看球赛,顺便充当解说,忙得要死。”


  国务卿指甲都掐进掌心的肉里了:“你们总理总该不会也呆在北京陪你们主席看球赛吧?”


  邵剑辉说:“那倒没有。”


  国务卿怒冲冲的说:“那他为什么不来?”


  邵剑辉说:“他要陪他孙子看球赛,没空。”


  球赛球赛球赛,除了球赛还能不能有点别的!国务卿瞪着邵剑辉很想一拳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给打成足球的形状,让他对着镜子看个够!

  邵剑辉懒洋洋的说:“接下来你该问到我们的副总理、外交部长、国防部长、人大委员长他们了吧?甭费这个劲了,他们通通都没空,就我一个闲着,所以他们托我做全权代表,有什么要谈的跟我谈好了。”


  秘书长苦笑,跟你谈,能谈出个球来啊?双方的身份根本就不对等,一个是仅次于总统的国务卿,另一个则只是外交部里的小流氓,差得远了嘛!不过,华国愿意派人过来,表示他们有对话的兴趣,总比不理不睬的强,他赶紧打圆场:“国务卿阁下,邵跟你开玩笑呢,华国刚刚经历了一场空前惨烈的卫国战争,死伤无数,国内很多城市都被炸平了,事情多得不得了,他们国家的领袖一天当两天用都不够······邵,你真的能全权代表你们主席?”


  邵剑辉一本正经的点头:“能!”


  秘书长说:“那好,我们开始对话吧。正如国务卿所说,因为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欧洲、美洲、亚洲都被卷入了战火,血流成河,尸积成山,这是自二战结束以来人类最为惨烈的一场浩劫,全世界为此流了太多的血,悲剧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们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否则全世界都有被毁灭的危险!”


  邵剑辉难得的认真起来,二郎腿放了下去,危襟正坐,说:“是的,我们为此流了太多的血,仅仅是我国就有近千万军民伤亡,财产损失不计其数,这是全世界的悲剧·····不知道合众国打算怎么结束这场战争?”


  国务卿带着几分火气说:“苏联目前已经衰弱不堪,以北约的实力,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打败他们!但是贵国一直在暗中向苏联输血,为他们提供他们紧缺的粮食、药品等战略物资,使得这场战争变成了残酷的拉锯战,战局恶化到这个地步,贵国是不是要负一定的责任?”


  邵剑辉说:“我们有罪,我们忏悔。”


  国务卿提高了声调:“为了世界和平,我们要求贵国立刻停止与苏联的一切交易,并且向苏联发动进攻,配合北约一举摧毁苏联军队!”


  邵剑辉露出古怪的笑容:“就这样?”


  国务卿说:“对,就这样,这是唯一的办法!”


  邵剑辉掏掏耳朵,说:“怎么我听起来,你们不像是在寻求和平,倒像是准备打一场规模更大的战争?”


  秘书长吃惊的望向国务卿,只见国务卿的脸绷得紧紧,可以刮下三两霜花兼一两灶灰了:“邪恶的铁幕帝国是全世界动乱的一切根源,克里姆林宫的政治家们野心勃勃,以其发泄不完的精力不断的搅动着全世界的局势,挑起一场场战争!把这个邪恶的政权连根拔起,是实现长久和平的最佳捷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太过激动了,以至于语速快了一点,狠狠的喘了一口气才得以接下去:“贵国是一个世界大国,应该对世界和平尽到自己的责任,因此我们认为,你们应该马上终止跟苏联的一切交易,协助北约摧毁克里姆林宫政权,北约会对你们的损失作出双倍补偿的!”


  邵剑辉露出一丝嘲弄的神色:“摧毁克里姆林宫政权?很好,很强大,为了世界和平,苏联必须从地球上消失!”


  秘书长和国务卿都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洗耳恭听。


  果然,邵剑辉话锋一转,矛头指向国务卿:“不过,光让苏联一个国家牺牲,似乎不大公平哦。说苏联是一切动乱,本人不敢苟同。朝鲜战争,安南战争,轰炸海地、苏丹、利比亚,入侵格林纳达,在巴拿马运河枪杀升起国旗宣示主权的巴拿马青年······对了,还在八二年纠集大军把大半个非洲打了个稀巴烂,这些似乎全都是北约的手笔,苏联固然是邪恶的政权,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国务卿脸上掠过一丝青气,咬牙问:“你什么意思?”


  邵剑辉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苏联固然要解体————事实上他们离解体也不远了————北约,是不是也应该解散?”


  一个焦雷劈落,把国务卿震得眼冒金星,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你······你说什么!?”


  邵剑辉说:“我说,苏联快解体了,北约也该寿终正寝了,只有你们两个恶霸通通挂掉,世界才有和平可言!”


  国务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跳了起来,额头上的头发都竖得笔直,怒发冲冠:“你放肆!就算是你们国家主席也不敢说出让北约解体这种大话来!作为维护世界和平和民主的中坚力量,北约永远都不会解散,相反,我们的作用会越来越大······”


  嘭!!!

  邵剑辉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拍得比国务卿还响。他一蹦三尺高,指着国务卿的大蒜鼻两眼喷火,口水星子都喷到了国务卿的脸上:“维护世界和平和民主的中坚力量?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在说这话之前麻烦你先回去看看北约在过去几十年里发动了多少场战争!用坦克、飞机和导弹满世界的维护和平和传播民主,你们的做法还真够新颖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在我们跟苏联恶战的时候你们都搞了些什么小动作,你们今天能打着维护世界和平的旗号推翻苏联,明天就会毫不犹豫的把独裁、邪恶等一系列标签贴到我们身上,然后拉上一大帮小弟一直打进北京来维护世界和平!!!我就一句话,北约必须解散,否则这场战争是不会结束的!你们处心积虑挑起了这场战争,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就该由你们来吞咽这枚苦果!”


  国务卿被吼得愣了半晌,面色忽青忽白,好久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指袖而去,秘书长一连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回头,跟这个外交流氓实在没法谈了。


  秘书长神情苦涩:“邵,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邵剑辉慢慢坐了下去,说:“没什么好考虑的······谁都清楚,北约远比华约好斗得多,绝大多数的战争都是他们一手发动的,有苏联在,他们多少有点顾忌,如果苏联不在了,他们只会更加嚣张,到那时候,别说世界和平了,我们能不能保住自己的首都都很成问题!”


  秘书长叹息:“你明明知道,北约是不可能主动解散的!”


  邵剑辉说:“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让他们去跟苏联人谈吧!哼,分化瓦解,逐个击破,这些都是我们老祖宗玩剩的,跟我们来这套?他们还嫩点!”国务卿两眼冒火的离开了谈判会场,整个谈判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之短,着实是令人瞠目结舌————要知道这种关系着全世界命运和好几个大陆的未来的谈判,一谈谈上好几年甚至十几年,一天吵上十几个小时都是小意思的。多哈回合听说过吧?无非就是大家消除贸易壁垒,敞开大门来做生意而已,结果老子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就从报纸上看到多哈回合在谈判,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还能从报纸上看到关于多哈会谈的内容!邵剑辉和国务卿要谈的事情可比多哈谈判重要千万倍,结果第一回合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由此可见,邵剑辉呛人的功力大有长进,已经到了连大树都能骂枯的地步了。气得够呛的国务卿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日内瓦市市长共进晚餐的邀请,不是成心要让市长难堪,实在是没胃口,他已经让邵剑辉给气饱了。


  秘书长跟邵剑辉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早就磨练出了一副强大的心脏,心理承受能力可比国务卿阁下强多了,硬是跟邵剑辉唇枪舌剑谈了整整六个小时。不是他喜欢跟这个外交流氓打交道,实在是没办法,这场战争实在太恐怖了,五大流氓悉数卷入战火中,挥舞板砖拍得血肉横飞,美洲欧洲亚洲尸横遍野,大西洋太平洋北冰洋布满了鱼雷的死亡航迹,一艘艘货轮油轮被毫不留情的送进海底······最惨的是连核武器都甩出来了,谁他妈受得了!联合国的成员国十个有九个已经吓疯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求着秘书长出面调停,不然他们就撞死在联合国总部,被逼得没办法的秘书长只好硬着头皮亲自出面调停了。每每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暗暗抹一把辛酸泪······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这任秘书长绝对是联合国成立以来最最艰难的一任了!


  秘书长是做足了功课的,他首先是站在全人类的大家长的角度,以悲天悯人的语气向邵剑辉描述着这场战争给全世界带来的可怕灾难,以及战争失控之后末日降临的惨状,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你们再不停战,全世界都要完蛋啦!他建议华国趁着举办战俘足球比赛,国家关系有所缓和的契机,与北约进行谈判,先从苏联撤出志愿军,以免事态继续恶化,然后再与北约进行和平谈判,实现和平,当然,华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从北约狠狠的敲一大笔利益,这是合情合理的。邵剑辉认真的听着,心里却暗暗摇头。秘书长为了调停这场战争,确实付出了很多心血,但是他还是不明白,华国、苏联、北约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苏联解体已经成为定局,不管是戈尔巴乔夫还是奥加尔科夫,都无力改变这一点,事实上在北约的伞兵从天而降兵不血刃的占领波罗的海三角以及乌克兰的首都那一刻开始,苏联就名存实亡了,现在苏共当局正在拼尽全力从前加盟共和国手里把属于苏联的资产抢回来,当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就要靠这些遗产度过难关了。北约呢?在苏联凶狠绝伦的反击之下,北约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但是这一组合几乎囊括了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发达国家,实力雄厚,特别是双头鹰,虽然遭到了自建国以来最为惨烈的失败,国内乱成一团,但是他们的工业基础还在,经济实力也还在,一旦停战,很快就可以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过来,到那时,就是俄罗斯和华国的末日了!

  作为纠缠了几十年的好基友,让毛熊自己进坟墓实在太不道德了,苏联不在了,北约也得下去陪它。共和国的底线就是,苏联解体,北约解散,这是先决条件,缺了任何一条,和平都只能是昙花一现。


  邵剑辉的态度如此强硬,秘书长说得口干舌燥,他都没有半点松动,最后秘书长也泄了气,结束这一回合的谈判,和邵剑辉一起去参加市长为他们准备的晚宴。


  这两位都是风云人物,他们的晚宴自然不会寒酸,来的全是瑞士的风云人物贵族名媛,瑞士的美食美酒琳琅满目,多不胜数,让人恨不得多长一张嘴巴。记者们最喜欢这种场合了,他们像一群鲨鱼一样盯住邵剑辉和秘书长,千方百计的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一点料来,特别是邵剑辉,这家伙本身就是极好的炒作材料,好不容易逮到他,不从他嘴里弄点大众喜闻乐见的新闻,回头主编或者台长非把他们乱棍打死不可!可惜邵剑辉跟刚从埃塞俄比亚难民营里逃出来似的,一进入客厅就抄起刀叉跟一份鲜嫩肥美的牛排干上了,吃得满嘴都是肉汁和血迹。记者们只好耐心的等待,等他吃完了再说。没想到消灭了牛排之后,他大手一伸,又把一碗意大利通心粉给拿了过来,呼噜呼噜,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那吃相,光是听那声音,记者们还以为进了养猪场!


  这货只顾着吃,一声不吭,记者们只好把目光转移到秘书长身上,各种尖锐的问题纷至沓来,让秘书长难以招架,好几次都被问得下不了台。瑞士的记者可不是等闲之辈,在瑞士这么一个高度民主的国度,每一名记者都练就了一副尖牙利嘴,火力输出堪比高平两用重机枪,经常在记者招待会上让一些大人物出丑,还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由此可见,邵剑辉一进场就大吃特吃,闷声发大财的做法是多么的明智!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帮记者,秘书长身心俱疲,坐到邵剑辉身边,哀叹:“瑞士的记者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就叫人无法招架啊!”


  邵剑辉满嘴都是美食,腮帮鼓得老高,含糊的笑了一声:“现在你知道那帮无冕之王的厉害了?赶紧吃吧,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在接下来的几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你吃饭睡觉扶老奶奶过马路,都会有记者盯着呢,不吃饱一点哪有精力应付他们?”


  秘书长听得头皮发麻:“好恐怖······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离我远一点吗?我被烦得不行了!”


  邵剑辉说:“有!等晚宴结束之后,你跟我去逛一趟超市,我帮你买一些对付狗仔队必不可少的东西。”


  秘书长自然是满口答应。


  就在这时,一位金发碧眼笑容迷人的瑞士女郎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份牛排,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别在口袋的派克钢笔出卖了她的身份:记者!而且还是一位很有背景的记者!这位瑞士美女落落大方的在邵剑辉身边坐下,笑着用英语问:“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邵剑辉说:“对不起,我听不懂英语,请跟我说汉语。”说听不懂英语,可是那口英语可比英国人还要流利得多,让那位瑞士美女愣了愣,大概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好玩的外交官。就愣这么一下,她便失去了跟邵剑辉套近乎的机会:这货拉过一盘腌鲱鱼,刀叉挥舞,下颚蠕动,吃得头不带抬,不管你问什么,他都是“嗯”“哦”“呵呵”“对对对”,把这位瑞士美女气得暗暗咬牙,捏紧小拳头,很想照他鼻子来一拳!

  晚宴结束之后,邵剑辉施展尿遁,拉着秘书长溜之大吉,躲过记者们的围追堵截,跑到一家小超市里,开始购置对付记者的装备。


  秘书长扫了四周一眼,只见超市的货架空荡荡的,特别是食品,更是少得可怜,战争对一个国家的影响在超市的货架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不禁叹了一口气。邵剑辉说:“别叹气啦,跟西欧和东欧国家比起来,瑞士、瑞典这些国家已经称得上是天堂了,要知道在那些国家,超市购物已经成为历史,想买到食品只能跑到黑市了!”


  秘书长说:“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难过······对了,你拉我过来到底想买什么?你确定这里有可以对付记者的东西?”


  邵剑辉嘿嘿一笑:“有啊,这里有一件对付狗仔队的利器,百试百灵的······哈哈,在那边!”拉着秘书长跑到一个摆放着稀稀落落的几个罐头的货架,几下手脚将那几个罐头全给扫进了购物袋,心满意足的跑过去结账,然后带着秘书长,趾高气扬的走出超市,丝毫没有把正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的记者放在眼里。


  秘书长眼看着两三百支长枪短炮对准了自己,不禁心里发毛,低声问:“你到底有没有把握的?万一失手了,我们会让这帮家伙给生生挤扁的!”


  邵剑辉说:“安啦,我办事你放心,往这边走!”拉着秘书长往人少的地方跑。记者们大叫:“他们往那边去了,堵住他们!”只听到呼啦啦一阵脚步声,这帮家伙又包抄了过来,配合之默契,动作之迅速,连特种部队都瞠目结舌,不由自主的在心里自卑了一把!

  邵剑辉用英语高声叫:“各位,我们现在不方便接受采访,请大家谅解!”


  记者们哪里肯依,纷纷叫:“抗议!抗议!”


  “我们是记者!我们有权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采访任何人!”


  “请尊重我们的采访权!”


  “对,请尊重我们的采访权!”


  邵剑辉咕哝:“尊重?我尊重你妹啊,每一次采访都恨不得扒掉我三层皮不说,还把老子说的话改得连老子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了,我尊重你妈!”从购物袋里取出一个罐头高高举起,酷似拉响了最后一枚手雷要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士,满脸的悲壮和不屈:“我说了不方便接受采访就是不方便接受采访,不要再过来,再过来我······我就不客气了!”


  记者们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带着邪恶的笑容步步紧逼。在瑞士这个高度民主的地方,记者就是无冕之王,别说外国的外交官,连瑞士的高官都拿他们没辙,他们就不相信邵剑辉敢拿他们怎么样!

  邵剑辉叫:“再过来我真的要不客气了!”


  记者们还在逼近。


  邵剑辉把心一横,叫:“有种往前三步!”


  一、二、三!记者们往前迈了三大步,似笑非笑的瞅着邵剑辉,酷似包围了灰太狼的小羊们:我们往前三步了,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邵剑辉叫:“这是你们逼的,可别怪我!”大手一抡,罐头打着旋飞了过去,落在地上,嘭一声炸开,汁液四溅!扔一个还不过瘾,第二个马上又飞了出去,砸在一部摄影机上炸开,汁液溅了摄影师一身。记者们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宁死不屈的受访者,都愣住了。有人抽动鼻子,五官微微抽搐,拧成一团:“什么怪味?”


  “是哦,什么怪味?”


  “好臭哇!”


  “天哪,是臭青鱼罐头!他居然拿臭青鱼罐头砸我们!”


  “受不了了,快让我,我要离开这里!”


  臭青鱼罐头是北欧国家一道传统的美食,跟我们国家的臭豆腐差不多,不过说到杀伤力,臭豆腐可差远了!瑞典政府明令禁止在室内打开臭青鱼罐头,哪怕是在室外开,一般也要自备防毒面具,可见这玩意有多恐怖!也只是炸开了两个而已,那股臭味便席卷全场,仿佛辗碎了一吨臭鸡蛋,又像是往街道上倾倒了整整一车充分发酵过的粪便,一呼一吸间,你已经没有办法嗅到除了臭之外的味道了!记者们一个个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咕咕作响,胃酸差点从鼻孔里喷了出来,一个个捂着嘴巴落荒而逃,赶紧回去洗澡!洗完澡还得喷上半瓶香水,否则身上那股恶臭是掩盖不住的!

  邵剑辉哈哈大笑:“小样,叫你们别惹我你们不听,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把剩下的臭青鱼罐头往秘书长手里一塞:“拿好了,以后再有记者组团过来找你麻烦,就用这玩意招呼他们!”


  秘书长看了看那些作鸟兽散的记者们,感受着空气中滚滚而来的、纯得不能再纯的臭味,喉结上下蠕动,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接过了罐头。但是动作稍微大了一点点,嘭!一个高高鼓起的罐头活见鬼的在他手里炸开了,飞溅的汁液溅了他和邵剑辉一身······


  于是,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一个记者敢于在没有戴防毒面具的前提下接近到这两位十米之内。这真是一个忧伤的故事,不是吗?列车轰隆隆的一直向东,车上一千多名士兵好奇的看着窗外的景物。这是第42步兵师最后一批作战部队,此前第42步兵师一直驻扎在东南亚,从来没有到过欧洲,因此他们对欧洲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只不过,窗外那被燃烧弹烧成炭柱的树木,被炸得摇摇欲坠的建筑物,还有拖家带口的逃往西欧的东欧难民,实在很难构成什么赏心悦目的风景线,看多了,听多了,原本为终于可以上战场了而兴奋不已,幻想着成为大英雄的士兵们的心情变得沉重:看样子战争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浪漫。


  对面,一列军列缓缓的迎面驶来,那是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军列。北约联军在将大批新锐部队运送到前线的同时,也将被打残了的部队一批批的运往后方,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在波尔塔瓦一战折损近半,按照北约军队的标准,已经彻底打残了,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撤下来,是因为北约司令部一直在犹豫,一方面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确实需要撤下去休整了,而另一方面,他们又真的很需要像第四机械化步兵师这种战斗力强悍的劲旅,杭纳上将在把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撤下去和让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就地补充继续作战之间反复摇摆,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长提出强烈抗议,他才下定决心让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撤到德国休整。几天下来,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也撤得差不多了,跟第42化步兵师迎头相遇的,是最后一批士兵。车速放得较慢,第42步兵师的士兵们把上半身探出窗外,冲这些百战余生的老兵欢呼致意,甚至把早就准备好了的鲜花奋力朝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军列扔去,铁路上下起了一阵花雨。


  接连被鲜花砸中,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士兵们原本冷漠严峻的神情一点点的消融,在列车短暂的停下来的时候,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一名脸上带着伤痕的军官冲第42步兵师一名看上去只有十八岁的士兵叫:“士兵,你家是哪里的?”


  士兵叫:“报告长官,我来自西雅图!”


  军官说:“我也是西雅图的······士兵,见到你真高兴,本来我还以为我再没有这个福运听到亲切的西雅图口音了,要知道,在我的营,来自西雅图的士兵死得就剩下我一个了!”


  士兵看着军官的脸,军官的右边脸颊被一块弹片削掉了一条肉,一道伤痕又细又长,在这个新兵蛋子眼里,这道伤痕简直就是太酷了!他随口问:“长官,前线怎么样了?苏联人很厉害吗?”


  军官苦笑:“苏联人不算可怕,但是他们的坦克很可怕,多得可以把你整支部队都淹没!上了战场一定要当心苏联人的狙击手,那帮杂种最喜欢打你的脸,挨上一枪你就算不死也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还有,不要跟那支黄皮肤黑眼睛的苏军部队交手,他们比苏联军队还要恐怖,我们师跟他们狠狠的打了一仗,还能站着的连一半都不到了!”


  广播响起,列车又要朝前开了。军官看了看这个听得入神的新兵蛋子,伸手往脖子一揪,扯下一个银质十字架塞到新兵手里,叫:“带着它,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愿上帝保佑你,让你可以活着回家!”


  士兵说:“我一定会活着回到家乡,而且风风光光的回到家乡!长官,能不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等到战争结束了我去找你,我们好好喝几杯!”


  军官苦笑:“还是算了······好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拿着,等战争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国,一起回西雅图,车票我包了!”拿出纸和笔飞快的写了几行字,塞进士兵手里。士兵也把一张纸条塞到军官手里,列车开始加速,两支部队仅仅来得及聊上几句话的士兵就此分开,双方都奋力向对方挥手道别,并寄予衷心的祝福。在列车的轰鸣声和一片祝福声中,士兵分明听到军官在叫:“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在国内等你,回西雅图的车票我包了!”


  士兵双手搭成喇叭筒冲着远去的列车叫:“我们西雅图见!”


  狂风啸过,两列军列就这样各奔东西。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长怅然收回目光,低声叹息:“又一列车青年被送上战场了,不知道他们能有多少活着回来?”


  参谋长神情苦涩:“希望他们的运气比我们好一点,少死几个吧······听说华府正在积极奔走,试图通过外交手段结束这场战争,如果这些小伙子运气够好,没准等到他们抵达前线之后,战争就结束了。”


  师长说:“但愿······但愿······”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咬着嘴唇,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他又想起了倒在第聂伯河东岸的将士们。那一仗打得太惨了,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六千多人阵亡,四千多人进了俘虏营,很多连队死得一个不剩,那血肉横飞的情景已经成为师长最恐怖的噩梦,一次次的将他从梦中惊喜。死了这么多人,真的不敢去回想,却又没有办法不让自己去回想,每次闭上眼睛,那一个个血淋淋的身影就会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第聂伯河对岸的呼喊声、哭声和怒吼声,炮弹落进河里的轰鸣声和受伤的士兵的惨叫声,在他耳边反复回响,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身影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愤怒的指责他为什么要抛充他们这些为了掩护全师撤退而流干了血的士兵,为什么要炸掉浮桥不让他们过河······他心力交瘁,几乎分不清幻象和现实了。这也是他坚决要求撤下来休整的原因,他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再强行留在前线,他真的会疯掉的。


  但愿第42步兵师的运气比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好一点点吧······


  战俘足球锦标赛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土耳其跟英国连踢带打踢得人仰马翻,三比二力克英国队;德国战车轰然从双头鹰身上辗过,五比零的大比分在双头鹰血滚不止的伤口上撒了浓浓的一把盐;随后荷兰风车又让双头鹰知道了什么叫潮汐式进攻,什么叫其疾如风侵掠如火,四比零的比分让双头鹰几乎崩溃————妈的,老子参加这场赛事就是为了让你们虐的对吧?捷克、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法国······一支支由业余球员组成的球队硬是打出了职业联赛的水准,让全世界的球迷为之疯狂,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都有人举着啤酒瓶狂呼加油。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住战争的阴影:在赛事进入白热化的时候,北约与华约也在争分夺秒的作着最后决战的准备。东乌克兰大地终日都被坦克引擎的轰鸣震颤着,比整个北约坦克生产总量还要多的坦克群正以惊人的速度从苏联各地集结起来,沿着第聂伯河东岸从南到北的展开。苏联国土防空军和前线航空兵几乎清空了自己的机库,二代机,二代半机,三代机,悉数部署在有防空导弹部队保卫着的机场,数量之多,令人头皮发麻;苏军炮兵也几乎搬空了军火库,前线炮兵力量被加强到了一种难象的程度,牵引式火炮,自行火炮,迫击炮,火箭炮,种类之全,数量之多,就算不是绝后,那也是空前的。北约同样在拼命的向东欧增兵,庞大的军团从乌克兰的第聂伯河西岸一直排到波兰的维斯瓦河西岸,每一架战机,每一辆坦克,每一门火炮,能上去的全调上去了,就连核炮弹也被分发下去了!这些核炮弹会不会发射出去是另一回事,把这些炮弹发放到前线炮兵手里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在远东,那还伤痕累累的铁路又一次响彻列车的轰鸣,一列列满载着苏联紧缺的物资的列车在那片已经不再属于苏联的土地上日夜奔驰,将成千上万吨的物次输送到莫斯科,再通过发达的铁路网络送到前线每一支部队手里。也正是因为有华国在背后支持,苏联才有这样的底气要跟北约决一死战。北约,华约,华国,这三头巨兽都已经伤痕累累,却越发的狂暴,不将对方撕碎誓不罢休!


  在双头鹰的国务卿被邵剑辉气得够呛的时候,英国、法国、德国等国家也在努力与华国接触,谋求停战。但是华国强硬的态度令他们绝望:想要停战,可以,解散北约吧!

  华国无法承受在苏联解体之后独自面对北约集团不遗余力的打压的后果,而如果北约不解散,这种打压几乎是必然的。反过来,英法德等国也无法承受北约解散的后果,就连退出北约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巨大的分岐使得一切和平的努力都无济于事,最终,一切都只能通过战争来解决。


  十月七日。


  第一片雪花打着旋,怅然飘落在北欧那片寒冷而广袤的土地,漫长而寒冷的冬季即将开始。在波尔塔瓦体育中心,为期十二天的战俘足球锦标赛终于落帷幕。被贝利看好的捷克队和英国队连小组赛都没有出线,球迷把这归咎于贝爷的乌鸦嘴,愤怒的给他寄去了两封包着手枪子弹的信。华国两支球队,136集团军一球惜败给西班牙,屈居第九名,柳维平拍着张军长的肩膀,很体贴的说:“别难过了,士兵们都尽力了······回去给他们挑一间宽敞一点干净一点的禁闭室吧!”而第54集团军异常神勇,血洗比利时、卢森堡,战翻葡萄牙,以小组赛全胜的战绩杀入八强,又力克土耳其,战平意大利,最终以第六名的战绩出色的完成了柳维平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那凶狠的踢法、疯狗般的斗志和用不完的体力给对手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在跟意大利队的比赛结束之后,意大利球员主动跟他们交换了球衣。


  比较可怜的是东瀛,那么多场比赛,一球都没进,反倒前后被灌了十六个球。双头鹰稍稍好一点,被灌了十五个,还战平了波兰。如此糟糕的战绩让双头鹰愤怒之极,一再抗议裁判黑哨。裁判说再罗嗦就安排你们跟苏联队打一场复赛!这下那帮雏鹰全都老实了。在最后那场火星撞地球般的巅峰对决中,德国队凭借顽强的斗志和默契的配合,三比二险胜苏联,摘下了桂冠。比赛结束之后,二十多支球队的队长站到台上合影留念,这么多天的高强度对抗,每一个人都已经鼻青脸肿了,但是当镁光闪耀的时候,一张张年轻的脸庞都露出了如此灿烂而阳光的笑容。大赛组委会负责人感慨万千,说:“我这一辈子筹办过几十场精彩的足球赛事,但是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这一次!”


  简短的讲话之后,大赛组委会开始分发纪念品。纪念品是一枚铝和白银打造而成的奖牌,两面都有精美的图案,一面是高举着火把的雅典娜女神像,另一面则是镂刻着一支步枪,什么型号不得而知,枪口插着一根橄榄枝,图案细腻而精美,奖牌闪闪发光,极具收藏价值,每个球员都领到了一块。至于冠军的奖励,则是一尊雅典娜全身像的金杯,同样做工精美。苏联球员一脸不忿的瞪着德国人,德国人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那场面真有点滑稽。颁发奖杯的是乌兰诺娃,一身空降兵迷彩的她英姿飒爽,带着迷人的笑容捧起奖杯,递给德国队的队长,说:“虽然不大愿意承认,不过,你们确实技高一筹,这是你们应得的。”


  德国队队长接过奖杯,吻了一下,忽然说:“美丽的夫人,这个奖杯虽然华丽,但并不是我想要的!”


  乌兰诺娃惊讶的问:“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和平!”青年目光炯炯,直视着苏联第一夫人和在场所有苏联将军,大声说:“我最想要的,是和平!我想在场所有人都只想得到和平!让我们和平吧,不要再打下去了!”


  乌兰诺娃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青年直视着她的眼睛,大声问:“我们会得到和平吗?”


  乌兰诺娃说:“会的,和平最终一定会降临的······”


  现实的残酷在于,在大赛结束的十二个小时之后,北约与华约的决战就开始了。十月八日,傍晚,还是在日内瓦。


  华国,花旗国,英国,法国,苏联,五大流氓分成两个阵营各自抱着手臂分坐在圆桌两边,冷眼盯着对方。秘书长还在为和平作着最后的努力,说得口干舌燥,几乎是在央求双方保持冷静克制,回到谈判桌来了。可惜,没用的,双方都杀红了眼,要停战?可以,等到有一方轰然倒下再说吧!

  秘书长长达两个小时的讲话没有收到任何效果,这让他很是沮丧。接着,花旗国的国务卿顶着个黑眼圈站了起来。这个胖子精神很差,他已经失眠了整整四天了。该死的邵剑辉发现臭青鱼罐头威力不错后,又开了两个,用注射器吸了整整三管鱼汁,然后打着找国务卿谈话的幌子溜到国务卿阁下的房间里,偷偷的往一些隐秘角落注射了大量鱼汁,于是国务卿先生的房间很快就被一种类似于臭鸡蛋、又象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油炸臭豆腐然后拉出来的大便的恶臭所笼罩,不光是他的房间,整个大使馆每一个角落都能闻到这股怪味,而国务卿是个有洁癖的人,被这样的臭味笼罩着,他还睡得着才叫见鬼了。长时间睡眠不足,这位仁兄的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说话很冲。他甚至带来了一张时长达一个小时的录像带,在录像里,北约联军展示出来的庞大阵容和精良的装备令人震骇,国务卿用这张录像带向华国与苏联代表证明,北约联军虽然在乌克兰遭到了史无前例的惨败,但是依然是不可战胜的,强大的北约联军不畏惧任何敌人,不畏惧任何形式的攻击!


  华国代表认真的观看着录像带,如饥似渴的吸取着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而苏联代表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在他看来,北约用这种证明自己的强大的方式本身就透着虚弱,外强中干。


  “我很负责任的向华国与苏联提出忠告:你们正在准备进行一场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的战争!你们正在挑战整个自由世界,而由自由世界组成的北约是不可战胜的!当心,不要逼迫我们以彻底毁灭你们这种最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争!”国务卿打着极具威胁性的手势,斩钉截铁,字字掷地有声。


  苏联代表冷笑:“是你们千方百计挑起了这场战争,又是你们不择手段要置我们于死地,这么肮脏的事情都做下来了,用那双脏兮兮的手拿着金箔往自己脸上贴,有意思吗?我还是那句话,要战,就战个痛快,少他妈磨磨蹭蹭的!”


  国务卿眼里喷出怒火,瞪着邵剑辉:“那,华国的意思呢?”


  邵剑辉说:“共和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我们经历了太多的战乱,没有哪个国家比我们更渴望和平安定,是你们为了自己的野心,把整个欧亚大陆推入了毁灭的漩涡!何时开战的权力掌握在你们手里,你们可以选择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发动战争,但是何时结束战争,就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了!”


  国务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胸口沸腾的怒火,对秘书长说:“我认为我们已经把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


  苏联代表不甘示弱:“我认为我们说的废话已经太多了!”


  谈判到此结束,和平的大门再次关闭,露出地狱的深渊,魔鬼开始狞笑。


  秘书长神情苦涩的走出了谈判会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次谈判注定要失败,双方的分岐实在太大了!北约的底线是苏联承认波罗的海三国、白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等众多成员国独立的事实,并且承诺不得对波兰本土发动任何形式的军事报复,北约才能从东欧撤出所有作战部队;苏联很干脆的拒绝了北约那苛刻之极的条件,绝口不谈如何处置那些独立的加盟共和国,反倒狮子大开口向北约索要六千亿美元的战争赔款;华国更绝,直接让北约解散!分岐这么大,谈到现在还没有大打出手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他面色苍白,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忧伤,对守候在外面的记者们说:“谈判失败了,是毁灭还是和平,只有上帝才知道······让我们为和平祈祷吧,不要让橄榄枝从和平女神手中跌落······”


  一个小时后。


  第聂伯河东岸再次响起了滚雷般的轰鸣,在丛林里,在山谷中,在铁路边,在农庄,一枚枚战术弹道导弹火箭引擎喷口喷出大团烟焰,拔地而起,暴风圈一圈圈的扩散,地面飞砂走石。苏军的bm-30“龙卷风”式300毫米远程自行火箭炮,华军的“火流星”330毫米八联装、“铁锤”403毫米四联装远程自行火箭炮,也纷纷扬起了发射管,竖起了发射箱,在尖锐如口哨的呼啸声中,死亡的流星雨从发射装置中狂泄而出,火红的弹道在天空中纵横交错,滚烫的气浪啸声漫天沙尘,天空瞬间变成了铁水般的紫红色。紧接着,天崩地裂的轰鸣声震散了那被烫得紫红的云朵,苏军上万门大口径火炮同时开火,炮口的闪焰从东到西一路延伸,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炮弹高速旋转着,飞过第聂伯河,飞过山丘,飞过田野,飞过村庄,一头扎向地面,炸点如繁星般在地面绽开,烈焰火墙拔地而起,直冲苍穹,一分钟不到,第聂伯河西岸就被打成了火海!崇尚大炮兵主力的苏军把“火力至上,彻底压制”的作战原则发挥到了极限,那空前庞大的炮兵群一旦开火,就不打算停下来了!战术?去你的战术,用炮弹把对手砸到不得不服才是王道!


  北约联军的防线迎来了人类战争史上最为恐怖的火力打击,战壕被一层层的削平,雷场在此起彼伏的大爆炸中变成月球表面,装甲车连同车里的士兵一起被冲腾而起的蘑菇状火球抛飞出去,已经被改造得跟蜂窝一样的城镇被天际飞坠而下的火流星撞中,房屋轰然倒塌,铁丝网和沙袋被爆燃飓风吹到了天边······第聂伯河西岸防线四十公里纵深内的北约士兵瑟缩在防空洞里捂着耳朵,张大嘴巴,默默的承受着地面翻江倒海般的震动和气浪的撞击,有人的耳朵和鼻孔里冒出了血丝,他们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就连数百公里之外的前线空军基地也没能幸免,很多战机还在跑道上风驰电掣,弹道导弹抛撒的分弹头便带着一圈圈橙黄的气浪从大气层外翻滚而下,深深的钉入机场跑道。硬如钢板的混凝土跑道甚至金属跑道波分浪裂,火焰、尘埃和混凝土碎片混合而成的爆炸冲击波一环环的扩散,被迎头撞上的战机机身把上被打成筛子,然后扭断开来,而把冲击波甩在后面的也先别高兴得太早,爆炸冲击波的速度达到每秒钟四五千米,除非战机能飞出洲际导弹那样的速度,否则都只有死路一条!显然,这些战机没有洲际导弹那么牛,爆炸冲击波咆哮而来,大量碎片打入发动机进气道,把扇叶打得粉碎,整台发动机轰一声炸成一团火球,机身重重的往上一跳,接着被爆炸冲击波高高掀起,再重重的惯向地面,摔得支离破碎,飞行员紧急拉下弹射手柄,爆炸螺栓将座舱罩炸飞,射射成功了!可惜,降落伞还没有完全绽开,就被飞溅而来的碎片撕成了碎片,连带被撕碎的,是飞行员的身体。


  大批ss-23近乎垂直的滚入大气层,扑向北约联军的机场、铁路、装甲部队集结地、指挥部、物资中转站等等重要目标,虽说举行一场球赛玩了十多天,但是苏军特种部队一刻都没有闲着,他们早早渗透到了北约军队的后方,潜伏了起来,把这些重要目标的情报查了个八九不离十。北约最致命的错误在于低估了苏联人的向心力,在原来的历史中,直到苏联解体前夕,仍有近百分之八十的苏联人希望苏联不要解散,政客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出卖这个国家,但是那些在红旗下长大的老百姓不会,当北约大军开过来的时候他们当然只能保持沉默,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会就此屈服。苏军特种部队的秘密行动得到了老百姓的大力支持,他们隐藏在老百姓中间,不着痕迹的把北约联军的后方渗透得一塌糊涂,而北约联军兵力构成的复杂性更使得这些红色魔鬼如鱼得水。最最要命的是,这些ss-23同样采用了被动制导技术,弹头被抛出之后由特种部队作进一步的修正,误差缩小到不足二十米的地步,雷霆万钧的打击之下,北约联军很多防空部队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要保护的目标便已经灰飞烟灭了。


  柳维平站在一座小山上,倾听着那密得分不清点数的爆炸声,看着天边被爆炸火光映得亮如白昼,沉默不语。就在他的头顶,条条火龙迤逦而过,北约联军的中短程弹道导弹和远程自行火箭炮正在拼命还击,把死亡的火焰撒向苏军纵深处,每一枚导弹落下,苏军同样是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引擎的呼啸压过了满天满地的爆炸轰鸣,北约机群挟着滔天怒火朝苏军炮兵群扑了过来,而苏军更加密集的机群水银泄地般迎上,导弹破空,机炮轰鸣,万里长空中,火球同样团团绽开,与地面飞腾而起的火柱相辉映,蔚为壮观,又是那样的残酷。警卫要把他拉回指挥部,他用力将警卫的手甩开,钉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


  这一切,原来都不会发生的呵······


  那正浴沐在人类史上最为猛烈的炮火之中的千军万马,那一座座被弹道导弹夷为平地的城镇,那一列列被截成几段熊熊燃烧的列车,还有那遍地破碎的、烧焦的尸体,血流成河尸积成川的东瀛······原来都不会发生的呵!


  这是我创造的历史,我来了,我改变了,我做到了!


  苏联必将解体,北约也撑不了多久了,浴火重生的共和国,将以惊人的速度抚平战争的伤痛,然后以更加惊人的速度崛起,矗立在世界之巅!我是我对老军长,对总理他们的承诺,我做到了。瑗珲之耻,甲午之恨,都已经被鲜血洗涮,一百多年历史里沉淀下来的污垢,均已被清洗得一干二净,不会再有人敢无理的扣押盘查我们的货轮,不会再有人敢随意编一个“错误的使用了过时的地图”这样的狗屁理由往我们的大使馆扔炸弹,堂堂华夏再也不必在北约那帮白皮猪面前装孙子扮隐者神龟!如果这就是我的使命,那么,我已经超额完成了!

  只是······那因为我的到来而死去的数千万人以及被我们灭掉的国家,会不会诅咒我?两架超级海盗旗以四马赫的巡航速度流星般掠过夜空。


  这是人类飞行史上真正的怪物,庞大的机身看起来就像一支有两对飞翼的箭头,两台引擎沉沉低吼,喷射出幽兰色的光焰,推动几十吨重的机身闪电般飞向北约联军的大后方。两万五千米的高度,已经超出了现役任何一种防空导弹的最大有效射高,更超出了任何一种歼击机和截击机的飞行高度,北约联军的航空兵对这个飞行怪物只能望而兴叹,够不着追不上,万里长空任其纵横。


  超级海盗旗真正的敌人,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两万五千米的高度,空气已经相当稀薄了,但是它飞行的速度太快,剧烈摩擦之下,整个机身都变得滚烫发红,驾驶舱内的气温一路急升,飞行员满头大汗。对于驾驶这件并不成熟的超级兵器的飞行员而言,每一次飞行员是生与死的考验,谁也不知道机身会在什么时候被烧穿,然后整架战机变成夜空中的烟火。不过,红色帝国空军的精英从来都不缺乏牺牲精神,再大的危险也吓不倒他们!他们写了遗书才升空,驾驶着这种还不成熟,但是已经成为欧洲的噩梦的战机悍然升空,扑向他们的目标!

  一批f-15奋力昂起机头,冲向飞行高度极限,试图突破这个极限,朝这两个恶魔发射空空导弹。但是很不幸,它们刚突破一万七千米,引擎豪迈的嘶吼就变得嘶哑,机身勉强再爬升了一点点,然后摇摇晃晃的掉了下去。等到飞行员重新稳住机身的时候,那两个恶魔已经扬长而去,只留给他们几点有节奏的闪烁着的航灯。


  当超级海盗旗飞越波兰-乌克兰边境的时候,又一批f-15重复了同僚做过的举动,奋力冲向两万米高空,可惜还是失败了。战机的设计、构造,每一个细节都是非常科学的,说了爬升极限是一万七千米就是一万七千米,任你有天大的本领也没办法爬到两万米去。非常科学的f-15碰上了极不科学的超级海盗旗,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下面吃屁了。


  防空部队指挥官怒吼:“发射导弹!发射导弹!把那两个恶魔给我揍下来!”


  一个爱国者防空导弹营去掉了伪装,昂贵的防空导弹拔地而起,羽箭般射向苍穹。超级海盗旗飞行员撇撇嘴,老套啦!机头微微一昂,大量液氢注入火箭引擎,超级海盗旗骤然加速到五马赫,爱国者导弹使出吃奶的劲也只爬升到两万四千米,无可奈何的看着超级海盗旗从自己头顶大摇大摆的飞过。失去目标之后,这些导弹满天乱窜,最终耗尽了燃料,一头栽向地面,化作团团烟火。


  其实,这些导弹如果晚坠毁一会儿,都可以派上用场了。当最后一枚导弹坠毁后,两道黑色魅影划空而过,在雷达屏幕上留下两点跳跃不定的萤光,弹舱打开,两枚空对地导弹滑出弹舱,呼啸着飞向那个倒霉的防空导弹阵地!在它们打开弹舱的瞬间,地面雷达屏幕上出现两个清晰的光点,雷达兵惊呼:“空袭!有轰炸机朝我们发射了空对地导弹!”


  防空导弹营营长骇然,见鬼了,前线那么多战机在打得翻翻滚滚,难分难解,这两架轰炸机是怎么留到他们后方来的?可以肯定,这不是超级海盗旗,超级海盗旗可比它们嚣张得多,除了超级海盗旗,还有什么轰炸机可以轻松突破北约联军的防空网?


  有,还真有!华国的轰七,继f-117和b-2之后的第三种隐形轰炸机!停战的这十几天,华国可没闲着,不辞劳苦的将这种新型战机给调到了遥远的欧洲!华国空军对地攻击能力是非常强悍的,以他们一贯的战术,在攻击敌军防空导弹阵地之前,他们会······他悚然出了一身冷汗,失声惊呼:“雷达快关机!”


  正在功率全开对自己负责的空域进行三百六十度扫描的防空雷达急忙关机。战术是正确的,那两枚是货真价实的反辐射导弹,正遁着雷达波直奔车载式防空雷达而来。可惜,正确的战术未必会有正确的结果,因为这两枚反辐射导弹都是死脑筋,失去了目标也浑不在意,闭着眼睛朝前冲,不撞南墙不回头!

  结果,它们一头撞在了雷达车的车身。雷达车太过沉重,移动缓慢,碰到这种死脑筋的对手,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了。反辐射导弹轻松撕开了雷达车的车身,在狭窄的空间内爆炸,轰轰两声,诺大的车身被炸得四分五裂,雷达天线扭成一团麻花,随着车身棚顶结构一起被一团火球托上了半空。失去了雷达,整个防空导弹营的眼睛等于被戳瞎了,空有世界最先进的防空导弹却再也没有办法发挥任何作用,没有雷达制导,打出去的导弹只能是银蛇乱舞,让人家当笑话看罢了。几辆自行高射炮冲了出来,利用自身的火控雷达对空扫描,企图将躲在暗处扔黑砖的隐形轰炸机挖出来碎尸万段!在前一阶段的战事中,北约联军发现忽图高射炮的重要性是个可怕的错误,他们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因此利用停战的间隙,从花旗国国内紧急运来了八百辆封存的自行高射炮,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有一个算一个,把自家的自行高射炮全给拖了出来,组成稠密的防空火力网。这些自行高射炮车组成员是勇敢的,可惜这些六十年代生产的自行高射炮在隐形轰炸机面前想发挥什么作用,实在是很奢侈的事情,还没等它们算出诸元,隐形轰炸机发射的防区外布撒器就一枚执着一枚的飞了过来,弹丸如雨飞溅,溅到哪里炸到哪里,防空导弹阵地被炸得火光四起,烟尘冲天,很多车辆被击中,燃起了大火,惨叫声此起彼伏。最后,一连四枚重达一吨的炸弹摇曳而下,分别砸在营部和三个防空导弹连的阵地中央!!!


  高炮射手颓然松开了射击手柄,闭上眼睛,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紧接着,雷霆万钧的爆炸轰鸣直冲云霄,惨白的爆炸强光是如此的强烈,令人双目失明,炸弹在距离地面十来米高处爆炸,火球爆裂而出,飞速膨胀,撞在地面再弹起,形成四团雪白晶莹的蘑菇云。两秒钟后,蘑菇云一层层的扩散,闪烁着微光的爆燃飓风呈辐射状席卷一切,速度达到了每秒钟七千米,这肯定是这个星球上最为致命的风暴了!发射箱里没有来得及发射出去的防空导弹被扫了一下,弹体发出喀嚓身响,轰轰轰轰纷纷爆炸,杀伤力不俗的弹头和能把钢板烧穿的燃料将整人防空阵地变成了沸腾的火海,带着火焰四处乱窜的防空导弹如同葬礼上的烟花,导弹燃料燃烧时发出的毒烟像死神伸出的魔爪,死死的掐住每一个侥幸逃进了防空工事里的士兵的脖子······

  扔完黑砖,那两架隐形轰炸机调转机头,朝火光冲天的防空导弹阵地扇了扇机翼———拜拜!扬长而去。等到北约空军的战机赶到,迎接它们的只有一地焦尸和烧得半熔的车辆残骸了。


  这是自开战以来,被干掉的第一个爱国者防空导弹营。打那以后,北约联军学乖了,所有防空导弹营全部打散,按照一个防空导弹营加两个高炮营的模式进行部署,以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可见,这次偷袭对于北约联军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一架波音747从捷克国际机场腾空而起,机首处,化学激光发射器的发射腔缓缓转动。放心,不是打隐形轰炸机的,它的目标是那两架超级海盗旗。自家知自家事,北约联军很清楚光靠防空导弹是拦不住超级海盗旗的,说到底还是得靠激光战机。在北约联军高级将领乞求上帝垂怜的目光中,那架波音747奋力爬向高空,机头昂起,指向天边。跟f-15、f-16等战机一样,激光战机在面对海盗旗的时候也深受升限的困扰,可供瞄准的角度小得可怜,射击机会也就那么一次,一旦失手,绝对没有第二次了。不过,就连这么一次机会苏军也不打算给它,一道拇指粗的蓝白色光束从天际以每秒二十万公里一速度轰然击落,波音747机身背部的蒙皮冒出青烟,然后轰一声炸出一个浴缸大小的窟窿来,高温气浪呼啸而入,几名机组成员发出一声惨叫,被生生烤得半生不熟,然后被高空气流形成的漩涡给吸了出去,手舞足蹈的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杭纳上将只乎咬碎了牙齿:“粒子束发射器,又是那该死的粒子束发射器!”蓦地发出一声怒吼:“发射二十枚潘兴ii,把整个粒子束发射基地给我炸上天!”


  在上将歇斯底里的咆哮中,二十枚潘兴ii式中程弹道导弹拔地腾空,拖着长长的火焰和几百米长的尾迹朝遥远的梁赞州呼啸而去。相对应的,每隔十几秒钟,就有一道强烈无比的蓝白光束从梁赞州粒子束发射基地射向天空,爆出大团大团火光,几乎每一次射击都有一枚潘兴ii被打成夜空中最灿烂的烟火,这瑰丽无比的画面向全世界宣布:苏联人已经在短短的十多天里完成了两个月都干不完的工作,粒子束发射器这头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兵器,又活过来了!重达一吨半的航空炸弹从两万米高空摇曳而下,撇开这两枚炸弹自身的威力不谈,光是这种动能就够骇人的了。正在操纵着高射炮徒劳的对着夜空疯狂扫射的荷兰防空兵着了魔似的停止了一切动作,呆呆的看着航空炸弹挟着令人发疯的尖锐声砸向港口油库————那里储存着近百万加仑的油料。这附近一定有苏联特种部队或者苏军特工在为炸弹提供末端制导,从两万米高空落下的炸弹竟然长了眼睛似的死死咬住油库不放,最终在防空兵们的哭喊声中与油库重合在一起,轰!油库顶部数米厚的混凝土隔离层被航空炸弹野蛮的砸穿,紧接着,一声巨大的轰鸣让整个阿姆斯特丹都震动起来,油库顶部呼一声翻滚着飞上了半空,一条几十米粗的由火焰和燃油混合而成的火龙在耀眼的闪光中张牙舞爪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膨胀成一团黑红色的大毒蘑,滚动着,蠕动着,越冲越高,千万条火蛇从蘑菇云顶端飞溅而出,泼向地面,阿姆斯特丹港口下起了恐怖的火雨。守卫港口的士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被爆炸气浪当场撕碎的算死得死松,被从天而降的杂物活活砸死的也算死得痛快,最惨的是那些被淋了一身汽油,整个都变成火人的,他们的衣服头发皮肤无不在熊熊燃烧,挥舞着手臂嘶叫着,疯了似的满地乱跑乱滚,最终最终仆倒在地上,强壮的身躯渐渐佝偻下去,变成了一团焦黑的炭球。更有不少人被那海啸般席卷而来的气浪撕掉了全身皮肤,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那惨叫声当真是连石人都不忍心去听了。


  油库周边一公里内已经被浓烟大火彻底笼罩,燃烧着的油料在地上肆意流淌,把砂子都给烧熔了。浓烟中不时迸出一团爆炸强光,可怕的爆炸轰鸣让阿姆斯特丹战栗不已,看上去仿佛整个城市都在燃烧。北约官员看着那条冲上云霄的火柱,欲哭无泪。这可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世界各地重金购买,好不容易才运到这里的啊!现在欧洲绝大多数的油田都被摧毁了,中东的油田也毁得差不多了,石油价格一路飞涨还是有价无市,想要弄到石油实在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而想要将这么多油料运到欧洲来并且妥善的储存起来,更是难上加难!苏军只用一颗炸弹就让他们近半个月的辛苦奔走、运输化为乌有了,该死的老毛子,真的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留啊!


  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北约联军把荷兰当成了可靠的后方,将大量的作战物资放到这里,再根据需要调运到各个战场。这就注定荷兰要经历一个噩梦般的夜晚,苏军的弹道导弹、航空炸弹不断落下,长了眼睛似的飞向一个个物资中转站,将成千上万吨的作战物资摧毁,苏军潜艇发射的巡航导弹飞越海岸线,在先前潜入荷兰的苏军特种部队的引导下精准无比的扑向一个个重要目标,把港口、机场、军火库、油库、车站、军营、通信中心等重要目标一一摧毁,爆炸火光将一座座城市的天空映得亮如白昼,一团团火光冉冉升起,欲与天公试比高。荷兰军团几乎咬碎了牙齿,但是再怎么愤恨又能怎么样?这样的联合攻击,连双头鹰都招架不住,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派出所有轰炸机,将苏联所有空军基地通通给我炸上天,把那个该死的粒子束发射基地变成火海!”


  看着被炸得天翻地覆的荷兰,杭纳上将几乎失去了理智,双目赤红的捶着桌子,发出骇人的咆哮。他刚刚得知,二十枚潘兴ii中程弹道导弹还没有飞到俄乌边境就被全部击落,连粒子束发射基地的边都没沾着,而苏军的弹道导弹巡航导弹苏军的轰炸机却肆无忌惮的将成吨成吨的爆炸物倾泄到北约各个成员国身上,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憋屈,几乎把他给逼疯了!苏军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把北约近半个月辛苦运输的成果给毁了个七七八八,任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没有哪个参谋敢站出来劝上将,一架架的战机被派了出去,上将的命令被不打任何折扣的执行了。打了这么久,北约依然没有找到对付苏军超级海盗旗轰炸机和中短程弹道导弹的有效办法,照这样下去,这些前线空军基地恐怕很快又会被苏军摧毁,还不如趁它们还没有被摧毁,尽可能的让它们多发挥一点作用!

  北约联军后方已经被炸翻天了,苏军后方也没好过到哪里去。狂怒的北约空军精锐尽出,红绿色航灯布满了夜空,密度之高,百年一遇的流星雨也相形见绌,空空导弹在夜空中穿织成一片片火网,每一片这样的火网扫过,必然有几架苏军战机被裹住,然后撕成碎片。苏军派出来迎战的机群依然是以二代和二代半战机为主力,在f-15、f-16、f-18和ef-2000这四大金刚面前,这些二代和二代半战机基本上处于被屠杀的状态。但是这些战机胜在数量众多,被击落了一批又来一批,杀不胜杀。自家知自家事,克里姆林宫知道苏联命不久矣,在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无力维持如此庞大的空军,那些战机早晚是要报废的,与其让它们烂在空军基地里占地方,不如派它们过去消耗北约空军的导弹和燃料时间!有鉴于此,那些驾驶着米格-21、米格-23、苏-15的飞行员表现得极为光棍,逮住机会就发射导弹,听到雷达报警器响起就拉弹射手柄,双方的战损比高达惊人的五比一以上————每一架北约战机在被击落之前至少干掉了四五架苏军战机,按照国际标准,击落五架敌机就是王牌了,在这个晚上,北约空军打出的王牌飞行员能从阿姆斯特丹一直排到巴黎去。但是北约空军却高兴不起来,该死的苏联国土防空军就在后面像一群野狼,冷冷的盯着他们,等他们的导弹和燃料消耗得差不多了,苏-27和米格-29、米格-31组成的精锐机群马上蜂拥而来,狠狠的咬他们一口,然后在他们的生力军进场之战潇洒的抽身撤退,等待着下一次机会······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让北约空军折损颇多,以至于在跟苏联前线航空兵交手的时候不得不留一个心眼,尽量节省燃料和导弹以防备苏联国土防空军精锐机群的偷袭。结果适得其反,苏联前线航空兵可不是好惹的,北约飞行员不敢全力以赴,可给了他们不少机会,米格-23战翻f-16这种让人大跌眼镜的战例开始频频发生······


  “这就是拥有大批储备战机的好处呀!”柳维平抬头,看着几朵伞花慢慢落下,露出一丝微笑,“说到拼消耗,谁拼得过苏联人?五架米格-21拼一架f-16他们都不吃亏呢!”


  李参谋说:“是啊,想当年在米格-21大行其道的时候,一年就是五六百架这种战机装备到华约国家,这样的生产速度足以让人胆寒,他们摆明就是想用飞机海去淹没对手,而事实上,他们真的做到了。”


  柳维平说:“一方面在前线维持强大的数量优势,一方面猛炸人家后方的油库油田,叫人家没有办法在前线保留太多战机,这一手真够损的······”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笑,“北约空军今晚可真是战果辉煌啊,王牌飞行员都烂大街了。”


  李参谋说:“也就威风几天吧,相信现在北约空军将领都已经在为未来的油料问题头疼了。”


  一架f-111战斗轰炸机冲破了苏联前线航空兵的筑起的米格走廊,从高空俯冲而下,巨大的呼啸声让人战栗。马上,两枚萨姆防空导弹利箭般射向天空,一枚aa-10空空导弹火蛇般迤逦而来。这架f-111战斗轰炸机的飞行员发出一声狂嗥,战机作出一连串的翻滚动作,热焰弹砰砰砰接连炸开,五光十色的煞是好看,箔片鹅毛大雪似的漫天飞舞。不管是空空导弹还是防空导弹,面对这么多干扰物都有点不知所措了,f-111趁机摆脱导弹的纠缠,照着一个正在朝第聂伯河对岸抛出雷霆万钧的火球的炮兵阵地冲去,滑翔式航空炸弹从挂架和弹舱中滑落,像一群嗜血的蝙蝠,尖叫着扑向目标。轰轰轰轰!只听到一阵爆豆似的的爆炸,那个炮兵阵一片电闪,打得炮管发红的大炮被逐一掀翻,有些甚至被砸了个稀巴烂,炮管飞起半空,和这些炮管一道腾空而起的,还有脱掉了军装光着膀子干得浑身热汗的苏军炮兵,爆炸冲击波将他们卷起来狠狠的甩到几十米外,强壮的身躯支离破碎,四散飘落,哪里还有半点人样?

  不过,这架f-111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它投完弹正准备拉起,十几门高射炮突然发出了怒吼,一串串流星样的火球连成一线朝它扫了过来!飞行员大惊失色,竭力闪避,躲过了一串炮弹,却把机身送到了另一串炮弹面前。只听到砰砰砰砰一连几声,机体碎片和零件乱飞,机身被打出了好几个小孔,火焰直冒。一发炮弹好死不死正好命中驾驶舱位罩,穿透了防护钢板,穿透了飞行员坐椅,飞行员身体搐电般一颤,整个人撕裂成两半,四溅的血浆把座舱罩喷得一片血红!失去控制的战机悲啸着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栽向地面,火控员被飞行员身上溅出的血淋成了血人,脸色却苍白得吓人,本能的拉下了弹射手柄。砰的一声,爆炸螺栓将座舱罩炸飞,座椅弹射出去,伞花绽放开来。火控员后怕的看到,飞卷而来的火舌当着他的面将整架战机大牌子八块,如果他再迟疑哪怕两秒钟,他就得跟这架战机一起被打回零件状态了!


  更多的f-111和狂风挟着满腔怒火冲了下来,越来越多的火光在苏军炮兵阵地腾起,一直闷装猛打的苏军,终于也发出了阵阵惨叫声······轰隆隆————


  轰隆隆————


  第聂伯河方向不停的传来狂雷般的爆炸声。这种恐怖的轰鸣连成一片滚滚而来,哪怕是隔着十几公里,也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来自西雅图的年轻士兵安东尼躲在防炮工事里,手里握着那位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军官送给他的那个十字架,面色发白,念念有词,似乎是在祈求上帝保佑。这种行为无疑是软弱的,面对那铺天盖地的炮火,上帝都得连滚带爬的逃开,还谈什么保佑他们?不过,没有人去嘲笑这个新兵蛋子,整个营里起码三分之一的人都在默默祈祷,有一些胆子大一点的把脑袋探出工事外面瞅着第聂伯河方向,想看个究竟,可惜除了那一堵堵矗立的火墙和弥漫的硝烟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一无所获不说,还招来军官一顿臭骂。


  骂死活该,这帮家伙纯粹就是活腻了。就在刚才,一枚403毫米口径火箭炮炮弹砸在彩虹师一个步兵连的阵地上,嫣红耀眼的火雾以每秒钟数千米的速度席卷一切,当场吹飞了二三十个跑到工事外看热闹的蠢货,这个悲剧告诉彩虹师:别以为呆在苏军炮群打不到的地方就安全了!苏军的bm-30龙卷风式火箭炮有效射程达到七八十公里,而华军的“铁锤”式403毫米四联装超远程自行火箭炮更加变态,射程达到三四百公里,亏华国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的称这货为火箭炮,这完全是在侮辱北约联军的智商嘛!这些变态的武器让北约联军整道防线根本就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前线纵深三十公里内在短短一夜之间落下了上百万发炮弹,不少高地被生生削平了数米,钢筋混凝土筑成的防线被打成粉了。幸亏北约联军只在第聂伯河岸边防线部署了少量部队,不然此时恐怕早已血流成河啦!


  北约空军正在拼尽全力摧毁苏军的火炮群。他们在空战中占了上风,战斗轰炸机得以突破苏联前线航空兵的防线,把成吨的炸弹扔到苏军的炮兵阵地上,炸毁了很多火炮。但是打击效果并不明显,苏军的炮火一如既往的猛烈,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倒是f-111和狂风被苏军的防空火力一批批的撕碎,第聂伯河东岸上,机体残骸随处可见,极为惨烈。排长一遍遍的鼓励大家:“苏军没什么可怕的!他们的坦克比我们的差远了,只要一炮,他们的炮塔就会飞出几百米开外!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苏军的炮火停止之后马上沿着既定路线穿插到坦泽高地上,痛殴苏军的渡河部队,将他们赶下河之后又在炮兵的掩护下撤下来,整个战斗就跟度假一样轻松······”他们甚至绘声绘色的讲了几个兄弟部队痛殴苏军的战例,逗得士兵们哈哈大笑,阵地上总算多了一丝轻松的气氛。不过那些笑着讥讽苏联人愚笨不知变通的士兵似乎忽略了一个事实:整个波尔塔瓦战役几乎是一边倒,北约联军被苏军打得溃不成军!

  彩虹师总算是吸取了一些兄弟部队的经验教训,主动划出三十公里的防御纵深,进行弹性防御:完全让出河岸阵地,任由苏军渡河,等他们过得差不多了,师属炮群马上发难,对两岸渡口进行无差别覆盖式炮火打击,装甲部队趁机插上去大开杀戒,消灭那些被炮火打得一团混乱的苏军渡河部队,摧毁他们的浮桥,等打得差不多了,赶紧撤下来,躲开苏军的炮火报复······他太清楚苏联炮兵有多恐怖了,炮口所向,一切都将化为齑粉,死守河岸渡口的话,再多几个师都不够死的!计划虽然巧妙而缜密,但是现实却没有这么完美,苏军的炮兵都轰了一夜了,也没见他们停下来,那帮老毛子似乎有打不完的炮弹,发泄不完的精力!他们的炮群一旦开火就不打算停下来了,谈何炮火间隙?


  天已经亮了,但是第聂伯河连绵两百公里的河面上却看不到一丝光线,白色的、紫色的、红色的,各种颜色的烟雾从东岸苏军阵地腾起,混合成一团,蠕动着,膨胀着,无边无际的,朝着西岸移去,遮住了一切光线。英联邦第七师、澳大利亚第一步兵师、加拿大第17机械化步兵旅、法国第二集团军第16步兵师、双头鹰第二师、第三师······驻守在西岸的北约联军一支接一支被烟幕笼罩,伸手不见五指。所有人都知道,苏军渡河行动在即,他们即将迎来一场空前惨烈的厮杀,但是眼睛却让人给蒙住了,这种感觉令人发疯,还没有看见敌人,北约联军就开始有点混乱了。


  在连绵两百公里的战线同时释放烟幕,好大的手笔。


  咻咻咻咻————


  尖锐刺耳的呼啸声接连响起,无数火箭炮炮弹飞越第聂伯河,在半空中爆炸,一个个圆碟状黑点从中迸射而出,钉入地面。熟悉苏军的战术的人都知道,这是苏军在利用bm-21和bm-30火箭炮往北约联军防线纵深布撒反坦克地雷,以阻碍北约联军装甲部队的调动。炮火也变得空前的猛烈,似乎要将地球打穿一样!在前方的兄弟部队是什么感觉不知道,反正呆在离渡口足有二十公里远的安东尼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震碎了!该死的北极熊,他们的炮弹都是树上结的对吧?随手一摇就有一大车掉下来是吧?操!

  正在腹诽不已,连长吼了起来:“前线观察哨报告,苏军开始渡河了!行动!插上去,把他们打回去!”吼声如雷中,他的指挥坦克率先冲了出去。全连官兵有些紧张的对视一眼,纷纷跳出掩体,一辆辆悍马越野吉普车、m1a1主战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反坦克导弹发射车纷纷去掉伪装,冲了出去。安东尼跳上一辆悍马吉普车,暗叫一声“上帝保佑”,跟在坦克后面冲了上去。冲上去的可不仅仅是他们连队,好几个营都行动起来了,车轮滚滚,装甲轰鸣,无数滚动的钢铁生生堆砌出一种排山倒海所向披靡的磅礴气势,令人热血沸腾。这股可怕的洪流沿着师部事先划定的路线,形成一个巨大的铁箭头,飞速插向他们的防线————坦泽渡口。


  坦泽渡口有一个小镇,小镇被十几个六十米到一百米不等的小山头包围着,面朝第聂伯河的那一面则是一片平坦的农田,还有一片小沼泽。这一带的河面比较宽阔,水流平缓,可以泅渡,苏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么理想的渡河地点,就它了!彩虹师在这里只放了一个连,分散在那十几个小山头的反斜面上,苏军开炮的时候他们就躲在防炮工事里,等到炮火停止了就钻出来盯住苏军的一举一动,当真把敌进我退敌打我溜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苏军打过来的炮弹大多被小山的正斜面给挡住了,可即便是这样,这个连在一夜之间也伤亡了二十几号人,绝大多数都是被震伤甚至被活活震死的,苏军的炮火实在太猛了!侥幸没有被震死震伤的也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差点就把胃都给吐出来了,要命,真是太要命了!好不容易,炮火总算停了,连长又呆了一会儿,等耳边的嗡嗡声响消停一下了才一挥手,带领几名士兵冲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山头,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倒抽了一口凉气:

  十几个小山头的正斜面全部让炮弹给犁了一遍,地面生生打成了焦黑的浮土,一脚踩下去直没脚踝,岩石变成了灰白色的粉末,大风一吹四处飞扬,叫人无法呼吸!到处都是滚烫的硝烟和升腾的热浪,到处都是尖锐的弹片,看不到一丝生命的痕迹!树木要么被连根拔起,要么树冠被削得一干二净,变成了一根根光秃秃的黑漆漆的炭柱,随手都能在树身上挖出几块弹片!最最吓人的是,一些苏军士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被夷为平地的小镇外围了,而在他们身后,成群的轻型坦克嘟哮怪叫着开过宽阔的河面,爬上了河岸,两道浮桥正在舟桥部队的努力下迅速成型,可怕的t-72和t-80正整装待发!连长抄起话筒,声音微微颤抖:“雷神,雷神,这里是尖兵,听到请回答!”


  电波那头很快就有了回应:“尖兵,这里是雷神!”


  雷神就是师直属炮兵群的代号。听到回话,连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叫:“旅鼠渡河了,请他们吃大饼!他们的坐标是······”再次扫了一眼正在对面渡口集结的苏军部队,很快就算出了坐标:“他们的坐标是xxx,距离两万五,角度四十,建议采用高爆燃烧弹······喂,雷神,你在听吗?雷神,请回话,雷神,请回话!”


  电台里传来沙沙作响的电流噪音,除此之外再也没别的声响了。连长一连吼了几声,那头都没有回应,该死的,电台该不会坏掉了吧?他用力拍了拍电台,还是没用。一名士兵叫:“连长,我的单兵对讲机失灵了!”


  “我的也失灵了!”


  “见鬼,这些电子设备总是在最要紧的关头坏掉!”


  连长拧起眉头,这么多士兵都抱怨对讲机失灵了,这恐怕不是产品质量问题了。他拿起望远镜,望向夜幕翻滚的对岸,愤怒的看到两架米-26直升机正在五百米低空中盘旋,两个巨大的外置式电子吊篮十分显眼。不用说,正是这两个瘟神那野蛮粗暴的电磁干扰,掐断了a连与炮兵部队的联系,更把分布在十几个高地上的a连部队变成了孤军!


  该死的老毛子!

  事先制订的战术就这样失效了,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苏军的电子战水平可不比北约差。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轻型坦克和水陆两栖装甲车开上了被打成月球表面的渡口,连长一咬牙,叫:“打出旗语,让迫击炮和反坦克排开火,给点颜色这帮北极熊瞧瞧!”第42步兵师放在那一连串的小高地上的部队是如此的分散,以至于他们连迫击炮都推出来了,也没有引起苏军的注意,苏军还在源源不断绝涌上渡口————相信现在苏军现在肯定觉得不对劲了,这么重要的渡口,怎么居然没有一个人防守?走在前面的侦察兵已经停下了脚步,举起望远镜四处观察,试图将躲在暗处的敌人给找出来。


  迫击炮炮口腾出的烟雾解开了苏军心中的疑惑。四门81毫米口径迫击炮同时开火,都是以每分钟三十分的爆发性射速对着镇子外围的开阔地带上的苏军倾泄,团团烟雾从炮口喷薄而出,炮弹的尖啸声让苏军士兵浑身恶寒,本能的趴下!


  轰轰轰!

  被炮弹犁了若干将的农田里再次腾起一团团黑红色的火光,尖锐的弹片从中飞溅而出,以爆速向四周激射,撕裂苏军的防弹衣,在他们强壮的身躯上开出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小窟窿,苏军士兵痛苦的惨叫声几乎压过了炮弹爆炸的轰鸣。有个倒霉蛋被炮弹直接砸在背上,轰的一下,整个人都被炸成两截了,一截往左一截往右,飞出十几米开外!挨了炸的苏军反应极为迅速,瞬间就躲到了步兵战车和装甲车后面,或者滚进弹坑里,h连只有四门迫击炮,这点火力对于经历过空前惨烈的远东战争的苏军而言,只能算是毛毛雨,虽然打了苏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要让苏军阵脚大乱,还差得远。


  一名迫击炮炮手瞄准一辆步兵战车,一连两发炮弹吊了过去,其中一发正中步兵战车车身,一团火光爆开,那辆战车的炮塔轰一声飞了出去,溅射的弹片切入躲在战车后面的苏军步兵的身体,一彪彪鲜血喷溅而出,那些步兵东倒西歪倒了一地。与此同时,一枚反坦克导弹拖着尾焰呼啸而下,正中一辆水陆两栖坦克。两栖坦克一大特色就是装甲特别的薄,从二战到冷战后期,这一毛病都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拿可以击毁t-80的标枪式反坦克导弹去打这种薄皮罐头会怎么样?看看那个高高飞起的炮塔就知道了。


  呜呜呜————


  空中传来的异常密集的尖啸声宣告h连短暂的快乐时光就此终结,苏军可不是高射机枪都没几挺,只能拿脑袋硬扛炮弹的格林纳达国防军,他们大量装备了炮兵雷达,这边迫击炮一开火,弹道马上被捕捉到了,计算机在几秒钟之内解算出了坐标,把坐标分配下去,对岸的120毫米迫击炮马上开火,那声势可比h连炮兵排的齐射要吓人得多!几个小山头上落弹如雨,团团火球在巴掌大一块地方争先恐后的冲腾而起,四门迫击炮连同射手一起被砸成了碎片。干掉迫击炮之后,苏军的炮火开始延伸,用恐怖的弹雨冲涮着那些已经被生生削平了两三米的高地,在迫击炮火力的掩护下,苏军的装甲车怒吼着朝制高点冲了过来,被火力压制住的苏军士兵一跃而起,抡出烟幕弹,交替掩护着跟在装甲车后面往前推进!

  连长吃了一惊,苏军反应之迅速,反击之猛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大喝:“击毁那些坦克!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我们的主力部队就上来了!”话音未落,一连三枚120毫米迫击炮炮弹落下,几名扛着反坦克导弹朝苏军的装甲车瞄准的士兵被炸得满天乱飞。苏军装甲车上的链式机关炮也发出了骇人的咆哮,30毫米口径机炮炮弹排成灼热的火镰狠狠的扫了过来,炮口所向,山头上猛的腾起无数团火焰,泥土碎石裹着弹片翻腾而起,地面像是开了锅似的!一名瞄准装甲车发射了一枚反坦克导弹的射手让火镰擦了一下,整个人被撕成十几块,碎肉溅出七八米远。包括连长在内,h连所有士兵被苏军火力死死压住,头都抬不起来。


  北约空军发现坦泽渡口正面临着危机,五架狂风突破苏军前线航空兵的阻止,猛扑过来,有一架瞄准那两架可恶的米-26直升机,翼刀下两道火焰窜出,米-26巨大的身躯被打得支离破碎,化作两团火球坠入第聂伯河,h连的通信总算恢复正常了。其余四架朝着苏军的浮桥和渡口的装甲部队扑向,航空炸弹落叶般摇曳而下。苏军对此早有准备,至少二十辆自行高射炮同时开火,千百道弹道在空中纵横错旮,万花筒一般,扑过来的五架狂风战斗轰炸机至少有三架被裹在了火力网里,那架一举击落了两架米-26的狂风首先遭殃,尾舵连中数弹,被打了个稀巴烂,机身顷刻之间失去平衡,翻滚着带着浓烟栽向远方。第二架投下了两枚集束炸弹,弹体在苏军头顶爆裂,杀伤力惊人的子弹丸溅射而出,不算均匀的覆盖了数千平米的地域,万点火光不停的闪耀,爆炸声比爆豆还要密集,两辆装甲车和好几辆步兵战车被开了瓢,冒出大火来,战辆残骸周围死伤一地,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不过这架狂风没有机会去欣赏自己的杰作,投下炸弹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拉起,它就被苏军的防空导弹击中,机体生生断成两截,变成了两团火球。苏军的防空火力是如此的猛烈,五架狂风一架接一架俯冲下去,一架接一架被打得凌空开花,没有一架能在投下航空炸弹之后还能拉起来。一连被击落了五架战机,放在六七十年代可能会登上报纸的头条,但是现在,连见报的资格都没有,东欧战场就像一头有着永远也无法满足的胃口的怪兽,吞噬着难以想象的资源和生命,几架战机算个屁!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几架悍勇的狂风还是给h连赢得了一点时间,他们又缩回了反斜面,躲避苏军的炮火,同时用电台不断呼叫炮兵支援。但是苏军的电磁干扰非常厉害,通信时断时续,信号极差,往往没等他们把坐标报上去信号又被掐断了,望眼欲穿,支援炮火还是没有来,气得h连所有人破口大骂,把炮兵全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连长喘声说:“看样子炮兵是指望不上啦,准备死在这里吧!”


  连长大人很快就证明了自己乌鸦嘴的属性,天空中传来引擎的咆哮,几架苏-24战斗轰炸机剃头般贴着山脊飞过,航空炸弹倾泄而下,只打了一个筋斗就扎进了地里······没有炸!高度太低了,扔下这么多航空炸弹,居然没有一枚爆炸的!不过苏-24表示淡定,一切尽在掌握,在m2hb有些神经质的怒吼中,它们又折了回来,这回飞行高度可高得多了,几枚凝固汽油弹甩了下去,奶油状凝固汽油块放烟花似的溅射开来,一个个山头被点成了火炬。看着那肆虐的火焰,再看看正胡萝卜似的扎在松抛抛的泥土里被大火焚烧着的航空炸弹,所有人都眼皮狂跳,有人发出一声狂叫,跳出掩体工事双手抱头不管不顾的从山头上滚了下去。在这只人形狗熊后面,桔红色的爆炸冲击波排山倒海的扩散,整个山头似乎都往上重重的跳了一下,精心构筑的防炮工事轰然倒塌,把一窝窝的士兵给埋在了里面。连长只觉得自己似乎被千斤巨锤迎面击中,整个人呼一下从防炮洞里飞了出去,鲜血从口鼻和耳孔里喷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昏迷过去,大火很快就烧到了他的身上,把他给痛醒过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奇怪的是,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只看到两名士兵冲过来,用工兵铲从地上铲起泥土盖到他的身上,总算把火给压熄了,不过这时,他已经被烧得半熟啦。那两名士兵嘴巴一张一合,神情焦虑,连说带比划的似乎想表达什么,但是任凭他们吼得声嘶力竭,连长就是听不见,一个字都听不见!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那两名士兵指向山尖,连长模模糊糊的看到,几顶苏式防弹头盔正一点点的从山尖后面冒出来。


  苏联人!

  他们摸上来了!


  连长推开扶住他的士兵跳了起来,扬手就是一枚高爆手雷。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到一团火光腾起,那两顶钢盔飞起老高。他放声大吼:“冲上去!把他们压下去!”抄起m-16自动步枪冲向几步之遥的山头,几名幸存的士兵紧跟在后面,如鹰如豹,冲上了山头。正好,苏军也冲上了山头,双方几乎撞了个正着,没有哪怕一秒钟的犹豫,ak-74和m-16同时开火,高爆手雷和防御型手榴弹你来我往,枪声,爆炸声,惨叫声连成一片,令人毛骨耸然。这么近的距离,什么防弹衣防弹头盔都是扯淡,膛焰跳跃间,子弹成串的钻入对方的身体,溅起一片片血花,双方都是人仰马翻。冲在最前面的连长首当其冲,他把板机一扣到底,弹匣里的子弹倾泄而出,与他面对面的两名苏军士兵几乎被拦腰扫成两截,而那两支ak-74自动步枪射出的子弹也将他的胸膛打得稀烂,污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连长双手一扬把m-16甩出七八米远,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倒,顺着山坡往下滚。滚了几枚,一枚防御型手榴弹打着旋落在他的前面,被他压了个正着!


  轰!

  一声闷雷般的轰响,碎肉乱飞,连长被生生炸成两截,上半身腾空而起,视觉像雷达一样,对整个战场进行三百六十度的扫描······他看到整个山头上已经没有活着的第42师官兵了,那名被通信兵被几把刺刀刺穿了身体,苏联士兵同时发力,生生将他挑起来举到半空!这名可怜的小伙子还没有死,身体触电般颤抖着,发出凄厉的惨叫······远处,一群群火流星划过天际,飞坠而下,被苏军占领的一个个高地变成了喷发的火山,飞砂流火撕裂地面冲天而起,苏军士兵蚂蚁似的被一撮撮的炸飞······


  “操蛋的炮火支援,总是没有办法在你最需要它的时候给你,在战斗快结束的时候才威风八百的登场······”连长不满的咕哝了一声,“不过,总比没有强,这一轮炮火,够这帮苏联人受的了······”


  啪!

  连长半截残躯重重的摔在地上,不疼,一点都不疼,因为,死人是没有疼痛感的。紧接着,他又被爆炸的气浪高高的抛了起来,变成无数碎片,消失在这片血泥揉杂的炼狱战场。


  不远处,成群的m1a1主战坦克从地平线后面露出了狰狞的轮廓,前戏结束了,正剧马上上演。轰!


  地面突然爆出一大团火光,一截履带直飞出去,那辆倒霉的m1a1歪到一边,冒出了浓烟,舱盖打开,被震得七荤八素的装甲兵拿着维修工具爬了出来,重重的踹了一脚被炸得一塌糊涂的履带一脚:“他妈的,又是反坦克雷!”


  安东尼看得一阵蛋疼。该死的苏军,动用火箭炮往他们的前进路线上大量布撒反坦克雷,扫雷车虽然扫掉了不少,但是总有一些漏网的,正是这些漏网之鱼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令他们行动缓慢甚至寸步难行!一路过来,被炸伤的坦克少说也有十来辆了吧?都顶了一个装甲连了!

  在他们后方,炮声隆隆犹如雷震,炮群正在朝渡口倾泄着弹雨,两辆m270多管联装火箭炮发出狂风掠过沙漠般的呼啸声,一条条火龙张牙舞爪照着渡口扑去,溅射而出的多用途子弹丸给那巴掌大的一方下起了空前密集的钢雨,隔了这么远都能看到成群的子弹丸密集的爆炸时在地面炸起的由火焰和带着火花的弹片组成的庞大方格,方格之内,玉石俱焚。苏军遭到这样的炮火打击,肯定伤亡惨重了,但是苏联人的剽悍出乎所有人的意米,他们竟然没有半点后撤的意思,用肉眼都能看到,在两座小山之间,数辆t-80那低矮的身躯一点点的显露出来。渡口那边,千万团火流星从炮口轰然而出,从他们头顶飞过,扑向他们身后的炮群,成群的炮弹在空中你来我往,前方后方都炸成一片火海,天空中不时爆出骇人的闪光和震耳欲聋的惊鸣,m109、m110自行火炮发射的155毫米口径炮弹与苏军发射的152毫米口径重炮炮弹迎头撞在一起,粉身碎骨,弹片飞溅而下,沾着谁谁就没命!那个被炮火犁了好几遍的一百米高的小高地上突然腾起一大团烟尘,一枚160毫米口径迫击炮炮弹一路呼啸着,打着旋飞了过来,就落在离安东尼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安东尼感觉像发生了十三级大地震,整辆吉普车往上狠狠的跳了一下!他还算好的,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那发炮弹落在一辆装甲车与一辆吉普车之间,轰隆一声巨响,装甲车的炮塔歪到了一边,吉普车火柴盒似的飞起老高,再变成无数零件纷纷落下,安东尼遁声望去,正好看到一个车轮正在火光中又滚又跳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吉普车上的士兵在炮弹落地之前已经弃车卧倒,但是160毫米口径高爆弹威力是何其惊人,有两个当场被震飞,还有几个被震得臂骨折断,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医务兵跑过去,只见他们眼耳口鼻都在流血,已经是出气的多进气的少了。


  双方的空军都拼命的纠缠在一起,苏军一直躲在后方的苏-27和米格-29m突然打破沉默压了下来,像一群暴怒的刺猬一样四面开火,为彩虹师提供空中支援的北约战机接二连三被击落,被揍得连连后退,再也无力攻击苏军的地面部队。空军指望不上,陆军航空兵被华军的涡桨战机杀得连门都不敢出,彩虹师只能靠自己了。那门160毫米迫击炮又开了一炮,六名步兵连同车子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在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中,营长的声音在电台里响起:“苏联人的坦克!装甲兵,前进!”


  开在最前面的那几辆m1a1把炮管调成水平状态,怒吼着朝飞快的向他们冲过来的苏军坦克扑了过去,炮口喷出的强劲气浪吹起昏黄的沙尘,贫铀穿甲弹轰然而出,朝t-80坦克呼啸而去!


  说到火控,北约还是比苏联要强出一点点。当然,也只是强出一点点罢了,仅仅是一秒之差,在m1a1发出怒吼的下一秒,可怕的at-6鸣禽炮射反坦克导弹也发出了让人毛骨耸然的怪啸声,朝m1a1的顶部装甲疾冲而来!双方都显示出了极高的技术水平和旺盛的攻击欲望,难分高下,现在就看谁的穿甲弹穿甲能力更强,同时运气更好一点了!


  首先中弹的是t-80,这就是慢了一点点的痛苦。隔了这么远,反应装甲自爆迸出的火光自然是看不到的,不过,中弹的t-80身上腾起的火柱却看得清清楚楚,彩虹师的士兵们惊讶的发现,老兵说的一点的没错,苏军坦克一旦中弹,马上火光冲天,炮塔一路翻滚着飞出老远,挺壮观的。三辆t-80中弹,三条火柱腾起二三十米高,贫铀穿甲弹的杀伤力真不是闹着玩的。但是随后他们又看到m1a1那棱角分明的炮塔同样腾云驾雾似的飞了起来,鸣禽炮射反坦克导弹小刀切黄油似的将薄弱的顶部装甲切开,一穿到底,北约赖以自豪的抑爆灭火装置的表现并没有比苏系坦克的好到哪里,被击中要害同样是炮塔满天飞!

  首轮对射,苏军损失了三辆t-80,彩虹师损失了两辆m1a1,彩虹师略占上风。这个小小的胜利让整个突击群的士气为之一振,集体打了鸡血似的,不管是坦克还是装甲车,都一窝蜂的朝苏军冲去。苏军可能没有预料到彩虹师在被他们的炮兵压着轰了整整一夜之后还能保持如此强大的突击力量,看到这么多坦克嗷嗷叫着冲过来,不免有些手忙脚乱,没被击中的那几辆t-80一边射击一边后退,在两座小山之间的那条公路上一字排开,看样子是想卡住这个节点,为后面的部队争取时间。突击群当然不能让他们如愿,贫铀穿甲弹反坦克导弹一起上,硬生生打出一堵火墙来,那几辆t-80连连中弹。不过,这几辆t-80也够顽强的,都这样了还是寸步不让,拼命的开火,冲上去的坦克和装甲车连连被击毁,基本上是一辆拼一辆谁也占不了便宜!高地上也开始有反坦克导弹倾泄而下,越来越多的苏军士兵出现在上面了,形势不妙!

  炮兵观察员冲着电台大吼:“雷神,雷神,坐标xxx,距离一万七,高度一百零七点七,建议使用高爆燃烧弹和榴霰弹,开火!”话音刚落,一枚反坦克导弹划空而至,观察员骇得面无人色,奋不顾身的从车上跳了下去,可是那沉重的电台要了他的命,双脚刚刚离开车子,导弹就命中了汽车,轰!一团血光随着火焰飞撒开来,炮兵观察员连同全车士兵都被炸得支离破碎,一条大腿打着旋直飞出去。军官的声音都有点跑调了:“下车!下车!再呆在车上只会让苏联人连人带车一炮炸飞!”在军官们难听的嚎叫声中,士兵们下饺子似的跳下车,机枪手则坚守岗位,操纵着m2hb重机枪照着高地上在硝烟中时隐时现的人影猛扫,车载迫击炮调整诸元砰砰砰一通猛射,将小高地炸得砂石乱飞,用望远镜可以看到好些苏军士兵从高地上滚了下来。随后从天际飞坠而下的155毫米高爆燃烧弹和榴霰弹让他们连滚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前者在高地上植出漫山遍野的黑红火焰,连泥土石头都跟着燃烧起来;后者在苏军头顶爆炸,灼热的子弹丸以每平米两三枚的密度把一切活物钉入地面,半跪着的钢盔被打穿脑浆迸裂,趴着的后背被打得稀烂血沫飞溅,几轮炮弹过去,高地上基本上没有活人了。


  连长叫:“冲上去!抢占这个高地!”带头冲向高地。安东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全连战友裹着冲了上去。车载迫击炮的炮弹从他们头顶飞过,在高地上炸起一丛丛泥柱,弹片碎石密密麻麻的四下飞溅,隔老远都能听到山上苏军士兵的惨叫声。车载迫击炮的射击十分出色,完全压制了残余苏军的火力,a连一路顺风,转眼间就接近了山尖。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时,他们同样听到了炮弹破空的怪啸声,轰轰轰轰!好几朵钢铁和火焰浇灌出来的莲花在a连冲击的锋线上绽开,一位排长双腿被齐根削断,身高一米八的大汉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一米多一点了。爆炸气浪将这个血葫芦毫不留情的抛下山去,排长后面,惨叫声响成一片,那个排的士兵像是遭到重机枪扫射似的,位于锋线的十几名士兵被一扫而空。一股血水从天而降,热乎乎的淋了安东尼一身,他发出一声惊叫,声音刚刚到喉咙,胸口就挨了重重一击,倒在地上。他狼狈的抹掉糊住眼睛的鲜血,睁大眼睛一看,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将他砸倒的,赫然是一条血肉模糊的大腿,不,准确的说,是一截大腿,因为它膝盖以下都不见了,露出白森森的碎骨和青色的筋,吓得这名新兵蛋子裤裆湿热,差点就尿了!幸运的是,苏军炮兵看不到反斜面这边的情况,那几炮基本上都是蒙的,打完这几炮,炮弹就朝山下的车载迫击炮砸了过去,打那些移动的火力点可比打人准多了,每一排炮弹砸下来,必然有一辆车载迫击炮被掀翻,该死的,是“诺娜-s”型迫榴炮!它兼具了迫击炮的灵活和榴弹炮的威力,遇上它可就倒了大霉了!炮弹爆炸的巨响连成一片,与它相比,自动步枪的枪声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几乎听不见,只能看到几朵十字形膛焰在吞吐,冲锋的a连士兵胸口爆出一团团血雾,惨叫着倒了下去。ak-74自动步枪的杀伤力本来就非常惊人,这么近的距离,什么防弹衣都不管用,挨上了就是一个窟窿!从火力密度不难判断,在遭到迫击炮和榴弹炮轮番问候之后,高地上的苏军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了,就这几苗人,面对整整一个精锐步兵连的进攻,居然也没有撤退,机枪手榴弹火力全开,转眼之间就扫倒了一片!

  挨了揍的a连马上趴下,前面的士兵擎着m-16朝苏军火力点胡乱扫射,吸引苏军的火力,后面的取出高爆手雷拉火,使出吃奶的劲砸了过去,也就一眨眼的工夫,那几名顽强的苏军士兵前后左右就落满了咝咝冒烟的手雷······很难想象此时那些苏军士兵心里的想法,也许他们也感到了一丝恐惧吧?可惜,太晚了,一阵密集的爆炸席卷了他们被炸得狼籍的阵地,最后几名苏军士兵被炸得四分五裂,枪声戛然而止。a连士兵趁机冲了上去,他们看到,三十多名苏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横卧一地,被炸碎的武器零件散落得到处都是。一名苏军准尉还活着,不过他两条腿都被炸断了,身体下面是一大滩鲜血,咽喉处被弹片打出一个小孔,正随着胸膛的起伏泵出一股股鲜血。他平静的看着a连士兵,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


  a连士兵朝这名伤兵的胸口开了一枪,将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安东尼总算喘过一口气来了,他是全连最后一个爬上高地的,看着那遍地的尸体和碎肉,这名可怜的新兵再也承受不住了,哇一声吐了出来,冷汗和眼睛涔涔而下。恐惧揪住了他的心灵,令他喘不过气来,谁说战场是男子汉的天堂?这分明就是血肉横飞的炼狱!


  一些老兵倒是淡定,瞅着吐个不停的新兵蛋子,发出阵阵嘲弄的笑声。连长瞪起眼睛,怒喝:“笑笑笑,笑个屁啊?快点构筑工事,这个高地可是十分重要的制高点,苏军不会轻易放弃的!如果他们发起进攻的时候你们还没有挖好工事,就等着被他们用刺刀捅成筛子吧!”a连官兵赶紧清理尸体,拿出工兵锹十万火急的修筑工事。泥土都让炮弹给炸得蓬纷,挖起来很方便,一铲下去就是一尺来深,一个个单兵坑很快就被挖了出来。挖起来是很爽,不过大家对这种工事的强度持怀疑态度,就这松松散散的泥土,只怕没挨上两炮就全垮了吧?但愿炮兵能压制住苏军的炮兵群,不然他们可就惨了。


  在修筑工事之余,安东尼忍不住朝四周张望,他看到,彩虹师的突击群已经摧毁了挡在公路上的那几辆t-80,以猛虎下山之势杀向渡口。在穿过小镇的时候,他们遇上了大麻烦,苏军士兵从废墟中钻出来,扛着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筒朝坦克的侧后装甲开火,一道道近乎笔直的光焰迤逦而过,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车身腾起熊熊大火,装甲兵的惨叫声隐约传来,令他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不过,彩虹师也不是好惹的,120毫米高压滑膛炮发射的炮弹和装甲车扫出的机炮炮弹将苏军士兵撕成了碎片,整个突击群以极其野蛮的姿态从苏军的防线上狠狠的辗了过去,冲上了渡口。


  渡口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燃烧着的车辆残骸,彩虹师刚才的那一轮炮击对苏军造成的伤亡比预想的还要大,坦克在冲锋的时候很难不辗到尸体。河面上,一道浮桥的残骸正在熊熊燃烧,被困在浮桥上的车辆乒乒乓乓的爆炸,浮桥残骸在爆炸声中摇摇欲坠,这又是炮兵的功劳。一发155毫米口径炮弹命中浮桥,将这道浮桥拦腰斩成两截,好几辆t-72坦克咕咚一声坠入河里一沉到底,连个泡都没有冒起来,几辆汽车被困在那里动弹不得,车上的士兵已经逃开了,汽车被扔在火海里烧得车身通红。但是另一道浮桥安然无恙,一辆辆t-72坦克正迅速通过浮桥,朝突击群冲来!没什么好客气的,m1a1和t-72几乎同时开火,这片狭窄的战场万炮齐鸣,声如雷震,穿甲弹以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射向对方,爆出大团大团耀眼的火花。被击中的t-72炮塔当场就崩飞了,m1a1要好一点,但是也冒起了大火,双方简直就是在比赛看谁杀得更快杀得更狠似的,高压滑膛炮、反坦克导弹、反坦克火箭弹玩命的朝着对方身上倾泄,将一头头钢铁巨兽打得浑身冒火,掩护坦克的步兵同样依托坦克残骸用自动步枪,用机枪,用火箭筒无情的厮杀着,直杀得血肉横飞,坦泽渡口很快就血流成河了。


  安东尼看得目瞪口呆,他做梦都想不到战争竟是如此血腥,如此疯狂的!那些正在渡口厮杀的真的是人吗?分明就是一群狂暴的野兽啊!

  这个新兵蛋子并不知道,在距离坦泽渡口大约四十公里远的地方,一群更加狂暴的野兽正在大开杀戒。


  防守这个渡口的,是法国第二集团军第12步兵师。这可不是什么外籍军团,由正而八经的法兰西青年组成的······嗯,军事专家有句老话:“法国的男人在一战就死光了!”可见法国兵真的不怎么样。这个步兵师装备当然先进,但是······整整一夜的猛烈炮击在将第12步兵师的工事轰得乱七八糟之余,也将他们的心理防线轰得濒于崩溃,看着一个个战友被生生炸飞,再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第12步兵师的士兵无不肝胆俱裂。他们就像高尔基笔下的企鹅,是无法享受搏击风雨的激情与乐趣的,在那几乎没有一丝间隙的炮击中,他们惊恐万状的躲在工事里瑟瑟发抖,或者在胸口划着十字,念念有词,有几个甚至被炮弹震坏了心智,嚎叫着从工事里跑了出去,在炮弹炸开的遍地火光中撒腿狂奔,马上就被炸碎了,化作一蓬血雨冲天扬起,凄艳如烟花。战友们麻木的看着,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着自己。


  那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炮击终于在东方发白的时候停了下来,晨光掠过第聂伯河,波光粼粼,风吹过,吹散呛人的硝烟,卷起层层水澜。滚滚而来的烟幕很快又遮住了河面,第12步兵师师长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门————敌军马上就要展开全面进攻了!他赶紧下令前沿部队加强戒备。


  师长的反应不谓不快,可是敌军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得多,烟幕刚刚遮住河面,法军士兵就听到了坦克引擎的轰鸣,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幻觉,等到地面开始微微震动的时候,所有人都蒙了:苏军的坦克已经冲上他们的阵地了!

  轰轰轰轰!


  白茫茫的烟幕里闪耀出高压滑膛炮射击时的膛焰,一排高爆榴弹打进法军阵地,炸起丛丛火柱,这次射击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亡,不过提醒了法军:你们不是在做梦,我们的坦克确实开始丈量你们的防区了!法军军官狠踹那些新兵蛋子的屁股,将他们从防炮洞赶出去,再窝在里面只会被敌军摸上来一锅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防炮洞里跑出来的新兵蛋子看到,一发炮弹好死不死的钻进一个半地下掩体工事里,轰的一声,整个工事都被炸塌了,整整一个班就这样被埋在了里面,不必去看也知道,那里面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坦克!我这边至少有一个连的坦克!”


  “你那边有一个连算个毛,我这边少说有三四十辆!”


  “我操,喷火坦克!这帮杂种到底是怎么摸上来的!”


  “干掉那些喷火坦克!干掉那些喷火坦克!”


  “河面的坦克更多!那群疯子,他们根本就不架设浮桥,直接开着坦克潜渡过来了!”


  “快让炮兵封锁河面,不能让那些坦克冲上来!”


  “炮兵早就让人家打得人仰马翻了,还指望炮兵!”


  ······

  整个防线已经乱成一团,枪声,炮声,尖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战斗刚刚开始,法军就乱了方寸了。他们的对手可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喷火坦克嗖嗖嗖嗖一通猛射,连绵十几公里的防线火蛇迤逦,将烟幕撕得支离破碎,紧接着,膨胀而出的爆炸波吹散了烟幕,那优美的弹道尽头是滚雷般的爆炸声和岩浆般翻腾的烈焰,大片大片阵地转眼之间就被飞砂流火彻底湮没,惨叫声尖厉无比,不知道多少进入阵地的法军士兵被卷入火海之中,变成了火人!苏军坦克排成整齐的横列辗压而来,用机枪无情的扫射着被大火赶出工事的法军士兵,火镰扫过,法军士兵成片倒下,第一道防线顷刻之间就被打成了筛子。大批法军士兵胡乱开了几枪,就逃离阵地,一窝蜂的往下一道防线逃去,这仗没法打,烟幕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很难瞄准,而苏军坦克却能凭借数量上的优势以猛烈的火力给予他们大量杀伤,留在这里只有干挨揍的份!

  张军长接到电报,嘿嘿一笑:“那些波兰人还是挺能打的嘛,二十分钟不到就攻破了法军一道防线。”这话要是让第12步兵师师长听到,他准会哭昏在厕所里:原来把他们打得这么惨的,居然是波兰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波兰人是怎么开着坦克神不知鬼不觉的冲上第12步兵师的阵地的?

  其实这并不难,张军长让波兰人利用炮击掩护驾驶坦克泅渡过河,当时苏军的炮火把第聂伯河西岸北约联军防线打成了火山,北约联军哪里还有心情盯着河面?上百辆坦克,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了第聂伯河,猫在离岸边不远的浅水区,炮火一停就冲了上去!这一着出其不意,果然将法军打得抱头鼠窜。不过,136集团军的动作最好快点,因为波兰人手里只有轻型两栖坦克,万一碰上勒克莱尔,那绝对是一边倒的屠杀!张军长一声令下,68主战开始渡河,69a暂时还不具备泅渡几百米宽的河面的能力,只能一脸不耐烦的等在岸边,舟桥营争分夺秒的架设浮桥,争取让这些大爷尽快过河杀敌。


  波兰人的突击很快就遇上了麻烦,几十辆勒克莱尔怒火冲天的迎了上来,高压滑膛炮射出迅疾无比的火流星,pt-76两栖坦克一打就穿,在勒克莱尔的怒吼中一辆接一辆的爆裂开来,波军顿时死伤惨重。不过这支由战俘组成的部队也真够硬气的,面对一个自己根本就无法战胜的对手,居然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相反,还试图利用速度上的优势绕到勒克莱尔的侧后,攻击勒尔莱尔主战坦克的薄弱部位,这种近乎飞蛾扑火的攻击告诉法国人:波兰人民站起来了!!!

  然后······又让法国人毫不留情的打跪了。“哼,pt-76,就这玩意也敢在我们面前撒野!”


  第12步兵师装甲团团长冷哼一声,亲自操炮,按下发射电钮,轰的一炮,一辆正准备往被炮火轰得只剩下一堆炭状的木头的树林里钻,打算绕到他们侧后的pt-76侧面装甲爆裂开来,大块碎片随着火光四下迸射,接着,炮塔腾空而起,整辆坦克都变成了一堆篝火。第一营营长更加嚣张,连炮都不开了,硬挨了pt-76两发炮弹,猛的加速撞上去,咣一下将那辆pt-76给撞翻了。就pt-76这小身板,遇上勒克莱尔主战坦克,只能是一边倒的屠杀,再没别的可能了。


  指挥整个坦克群突击的波军团长眼看着自己的坦克被人家一炮一辆当靶子打得火光四起,心中大急,顾不上保密了,冲着电台大吼:“华国人,你们说话算不算数的?你们再不上来,我们就要死清光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委屈,该死的中国人居然让他们开着这种连t-62都打不过的两栖坦克去硬啃法国人的勒克莱尔,那不是逼着他们去死么!

  136集团军那边没好气的回应:“来了来了,你们叫魂啊?连三分钟都撑不住,你说我们千辛万苦的将你们从俘虏营里捞出来,给你们弄来这么多装备有什么用!”


  波军团长委屈得直想哭。什么叫站着说话腰不疼?这就是了。你们对我们这么不满意,为什么不开你们的老59过来跟勒克莱尔战几个回合?操!


  但是不管怎么说,华军还是很守信的在他们突破法军第一道防线后紧紧跟进,已经顶上来了,这比什么都强。


  顶上来的68主战足有五十辆,咆哮着发起冲刺的时候,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再加上一大波武装直升机贴着坦克天线斜掠而过扑向法军的坦克,那场面,让杀得性起的法军不由自主的卵蛋一缩······天下第一军果然气势不凡,这个对手不好惹哟!


  但是,战场上的霉运就像新闻联播,不是你换台就能逃避得了的,第12步兵师不敢惹136集团军,136集团军偏偏就要惹他们,鹰龙武装直升机两架一组,贴着地面拔起,挂架下的反坦克导弹化作耀眼的火流星,朝勒克莱尔式主战坦克怒射过去!正把波兰人按倒在地上抽皮鞭滴蜡油玩得不亦乐乎的勒克莱尔慌了神,烟幕发射器砰砰砰打出一大串烟幕弹,将坦克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坦克在烟幕里拼命闪躲,试图躲过火流星的死亡之吻。这些法军装甲兵训练有素,应对措施也相当得力,但是烟幕中爆出的大团大团火光,还有那高高飞起的炮塔似乎可以证明,他们这一套效果不佳,反坦克导弹还是击穿了勒克莱尔的装甲,把勒克莱尔给打成了废铁!

  “哼,勒克莱尔!就这玩意也敢在老子面前撒野!”第六装甲师师长冷哼一声,斩钉截铁的下令:“全部换紫铜穿甲弹,压上去,前三齐射就要干掉他们一半!妈的,不把他们打出屎来算他们拉得干净!”


  装甲兵们嚎叫一声,自动装填机将臭名照著的紫铜穿甲弹送进了弹仓,68主战嚣张的狂吼着,一线排开冲向勒克莱尔坦克群。而勒克莱尔坦克群还在跟武装直升机缠斗,那几架鹰龙上下翻飞,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呼啸而下,炸出遍地火光,把勒克莱尔坦克群的编队炸得乱七八糟,好些坦克和装甲车被击中,燃起大火,被困在火里的法军士兵惊恐而痛苦的惨叫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法军的自行高射炮对着天空狂扫,弹壳喷泉般喷起老高再哗啦啦的落下,带着滚烫的硝烟遍地滚,几乎每一架鹰龙都被击中,底盘火光灿灿,整个机身剧烈颠簸,有两架冒起了浓烟,法军的防空火力可真够猛的。不过这些凶狠的武装直升机也没有让法军的自行高射炮部队好过,它们放过了坦克群,机关炮对着自行高射炮猛烈开火,生生扫出一片片火网,将自行高射炮罩在里面。自行高射炮射手惊恐的听到车身在叮叮当当的作响,转眼之间就被打成了筛子,连带被打成筛子的,是他们的身体。


  砰砰砰砰!


  一连四发高炮炮弹击中一架鹰龙的尾翼,整个尾翼都被打成了碎片。鹰龙机身里冒出滚滚黑夜,失去了平衡,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坠向地面,化作一团火球。这是自开战以来法军首次击落华军的武装直升机,被武装直升机炸得灰头土脸的法军士兵望着溅起半空的直升机残骸,齐声欢呼起来!

  他们笑得早了点。在直升机爆炸的巨大轰鸣中,68主战轰隆隆的辗了过来,五十辆坦克排成两横列,炮口齐刷刷的指向勒克莱尔,齐刷刷的发出可怕的怒吼,烟焰膨胀而出,几十枚紫铜穿甲弹以六倍音速朝勒克莱尔坦克群怒射过去!勒克莱尔坦克群的编队被武装直升机一通砍杀,已经完全混乱了,指挥坦克和反坦克导弹发射车暴露在68主战的炮口下,一些坦克挡住了后面的坦克的火力通道,装甲车被撞得坑坑洼洼,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再遭到68主战坦克群雷霆万钧的打击,哪里招架得住!似乎要将人的耳摸撕裂开来的尖啸声响过,坚厚的装甲被柔软的紫铜弹芯毫不留情的凿穿,碎片乱飞,声如雷震,火光喷涌!指挥坦克、作战坦克、装甲车、突击炮、反坦克导弹发射车······甭管是什么型号的战车,甭管它的装甲有多厚,都被那紫红发亮的紫铜液烧了个对穿,装甲兵在撕心裂肺的嗥叫声中变成了一截焦炭!

  法军装甲团团长大骇,嘶声狂叫:“调整队形!调整队形!主战坦克组成两横列,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和突击炮退到后面来,不要挡住坦克的火力通道······”确实,现在双方的距离只剩下两千米,高压滑膛炮都是以水平角度开火,要是被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和突击炮挡在前面,根本就没法开火,只能挨揍,得赶紧让那些四处乱窜的战车退回坦克后面,扫清火力通道才行。


  68主战一轮齐射打掉了近二十辆法军战车,其中以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和突击炮居多,这两个倒霉蛋挨了揍,总算知道自己再挡在前面只有死路一条了,不用团长大人下令就自动自觉的往后缩。可惜第六装甲师不肯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第二轮齐射在几秒钟后接踵而来,制造出更大的混乱和伤亡,为了躲避这致命的打击,每一辆战车都在拼命闪避,好些战车撞成一团,谁也动不了了,干挺着挨打。一阵巨响声如雷震,又有十几辆战车被扫入废铁的行列。团长已经绝望了,这他妈哪里是装甲对战?分明就是屠杀啊!那边华军的武装直升机还在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再次冲杀过来大开杀戒,没法打了,真的没法打了!团长大人指挥坦克群狂屠波兰“志愿军”的豪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恐惧和沮丧,他作出了一生中最最正确的选择:撤退!


  损失惨重的装甲团匆匆打出一轮齐射,然后释放烟幕,溜之大吉。68主战毫不犹豫的冲进烟幕区,主炮对着勒克莱尔的屁股开火,一顿猛冲猛打,又报销了好几辆。武装直升机追上去反坦克导弹反坦克火箭弹轮番伺候,打得这个装甲团叫苦连天。


  第12装甲团最有力的一次反击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在强大的敌军面前,法国陆军再一次选择了退缩,把渡口让给了华军。随后,华军开始大规模的渡河,仅仅二十四小时,就有第六装甲师和第112机械化步兵师全部渡过了第聂伯河,开始朝纵深发动猛烈进攻,法军很快就品尝到这次轻率的撤退的苦果了。


  第54集团军的渡河行动比136集团军还要顺利。他们同样是让波兰战俘驾驶坦克开路,去冲击渡口,主力部队随后跟进,黄军长给波军的命令是“不要停留,只管辗过去,直到撞上北约联军真正的防线为止”。波军忠实的贯彻了军长的意图,渡过河之后一路猛冲,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拿下了三道防线,把第54集团军给吓了一跳:这帮波兰人也太猛了吧?没什么好说的,全力进攻,直到打穿北约联军的防线为止!

  在黄军长为波军的表现惊讶不已的时候,北约联军前线指挥部也为波军的对手————意大利第三步兵旅的表现惊讶万分:日啊,六七千精锐之师,又有那么强大的炮兵力量作支援,居然让人家势如破竹,气都没喘一口就拿下了三道防线!整场战斗都是意大利人在撤退,波兰人和华军在追击,双方玩起了竞走比赛,跑不掉的意大利部队很潇洒的投降,跑得掉的跑得满世界都是······北约联军前线指挥部几乎被这帮吊儿郎当的家伙气炸了肺,哈尔西中将捶着桌子咆哮:“派出一个宪兵连守在公路上,把那些吊儿郎当的意大利士兵赶回阵地去!如果意大利人没有经过同意就撤退,立刻逮捕他们的军官!”


  顶着猛烈的炮火,一个宪兵连火速开拔到前线督战去了。


  几个小时之后,这个宪兵连成了意大利第三旅防区内抵抗得最顽强,牺牲得最惨烈的一支部队————可惜里头没有一个兵是意大利人。坦泽渡口的激战已经直趋白热化。


  彩虹师的突击群开局很顺利,如此凶猛的反击完全出乎苏军的意料,可能苏军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的炮兵都轰了一天一夜了,彩虹师的作战力量意然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损失,他们刚渡过河就遭到了如此凶猛的反击。彩虹师炮兵群打得又刁又准,成吨炮弹砸过去,渡口已经被炸成了月球表面,苏军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不知道多少车辆和士兵被撕成了碎片,m1a1坦克群冲到渡口的时候就看到渡口和田野上到处都是燃烧的车辆残骸,到处都是装甲车碎片,被掀掉了炮塔的苏军坦克像掉了脑袋的乌龟,瘫痪在那里熊熊燃烧着,地上到处都是焦黑的裂肢和碎肉,碎布和内脏血淋淋的挂在黑漆漆的树桩上,惨不忍睹,彩虹师好些士兵差点就吐了。在承受了一轮如此密集且精准的火力杀伤之后,很难想象苏军还能有力量守住渡口,被赶下河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然而,情况往往出人意料。幸存的苏军利用一个个弹坑架起了反坦克导弹发射器,没有反坦克导弹的就躲在一切可以为他们提供一点保护的临时掩体里,用反坦克火箭筒朝滚滚而来的坦克履带瞄准,翻腾的硝烟和尘埃为他们提供了良好的掩护,当彩虹师的突击群进入他们手中的武器的有效射程后,随着一声呼啸,反坦克火箭弹和反坦克导弹拖着一道道细长的火光直奔装甲车辆的薄弱部位而去,登时就将很多坦克和装甲车给裹在了火网之中!花旗大兵们骇然狂叫:“no!!!”他们知道自己死定了,就算再给m1a1披几层反应装甲,也扛不住这么多反坦克火力的狂轰滥炸啊!机灵一点的拼着扭断操纵杆,玩命的拐弯规避,反应稍稍迟钝一点的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要命的飞矛拖着火光与自己的战车飞速重合·······重合······


  轰轰轰轰!


  令人牙酸的贯甲声之后,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彩虹师那无坚不摧的盒形方阵中腾起了团团火球,m1a1还好些,有四辆被rpg-7击中,其中三辆依靠贫铀装甲和反应装甲硬是扛了下来,只是受了点伤,但是仍有相当强的战斗力。但是装甲车就没有这么好命了,rpg-7反坦克火箭弹的破甲深度达到丧心病狂的一千毫华,装甲车那薄薄的装甲在它眼里跟纸糊的差不多,火红的金属射流一穿到底,就像戳破了一个汽球,火焰从弹着点处喷涌而出,装甲碎片飞溅,装甲车内内外外都难逃碎片和高温的攻击,挨了一发马上起火,车里传出阵阵惨叫,想必里面已经是死伤一大片了。步兵战车则更惨,它们的装甲厚度连装甲车都不如,勉强防得住步枪子弹和手雷弹片而已,随便一发火箭弹都能将它炸得身首分离。一连好几辆步兵战车中弹,整个车身跟火柴盒似的破碎开来,断手断脚随着大大小小的碎片喷飞出去,惨不忍睹。


  “下车!赶紧下车!不想让苏联人连人带车一炮炸上天的就从车上给我滚下来!”


  通信频道里响彻各步兵连、排长的怒吼,班长们则更喜欢落实到行动来,用皮靴照着抱着步枪不敢抬头的士兵的屁股狠踹:“下去!下去!把那些躲在旮旯角里的苏联杂种揪出来!他们不死,你们就得死!”


  哒哒哒哒哒!

  步兵战车、装甲车的机关炮照着苏军藏身的角落疯狂扫射,高爆燃烧弹不要钱似的泼出去,打得地面翻起一层层泥浪,很多苏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发射手中的反坦克火箭弹就被机炮炮弹击中,魁梧的身躯瞬间破碎开来,一蓬蓬血雾扬起两三米高,碎肉和内脏碎片溅出七八米远。但即便是如此凶猛的火力,仍然无法压制苏军的反坦克火力,一个个弹坑里,断墙后,不断有致命的光焰迤逦而来,打不完,杀不绝。彩虹师的军官们很清楚这帮北极熊顽强到什么程度,从来就没有指望过机炮扫射能窒息对方的火力,说到底,还是要靠他们这些两条腿的步兵。利用机炮火力掩护,一辆辆步兵战车和装甲车的后舱门打成,在军官的咆哮中,在里面闷得够呛的士兵们倾泄而出,一下车就开火,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能打中点什么。


  一名苏军士兵抱着一支rpg-7飞快的爬动,接近到一辆步兵战车不足一百米远的地方。那辆步兵战车一边扫射一边打开舱门,机炮扫出的炮弹排成两道几百米长的火龙交卷而过,好几颗足有腰身粗的树桩被它扫了一下,像是扔进粉碎机里似的整个碎开来了,这样的火力,着实令人生畏。但是这名苏军士兵没有一秒钟的迟疑,在机炮炮口指向自己的同时擎起rpg-7,瞄准了步兵战车,冷静的击发。与此同时,一串机炮炮弹朝这个危险份子扫了过来!


  机炮炮弹与火箭弹擦身而过,各自命中了自己的目标。那名苏军士兵在反坦克火箭弹激射而出的那一瞬间被一发机炮炮弹击中,整个人断成两截,下半身支离破碎,上半身呼一声向后飞出七八米远。一秒钟后,他射出的那枚反坦克火箭弹撕开了步兵战车那薄得用啤酒瓶都能敲出个窟窿来的装甲,标枪似的将两名还没有下车的彩虹师士兵穿成一串。被一枚滚荡的反坦克火箭弹从胸膛贯穿身体是什么滋味?这两名倒霉倒到姥姥家的士兵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微微张开嘴巴,一声惨叫还没有滚至舌尖,轰!火箭弹爆炸了,这两名士兵当场被炸得粉碎,碎肉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喷得到处都是,爆炸冲击波和弹片顺着大开的舱门冲出去,好几名刚刚跳下车的士兵只觉得背心一震,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重重的仆倒在地上,有一个被震得口鼻出血,当场就不行了,还有两个想站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的腿不听使唤,他们的腿已经被弹片给削掉了。


  一发火箭弹就废掉了半个班!

  突击群指挥官十分愤怒,那些躲在弹坑里的死剩种给他造成的损失实在太大了!不过现在他没时间去一一料理那些顽强的苏军步兵了,因为越来越多的苏军坦克已经爬上了岸,朝他们冲了过来!没什么好说的,m1a1主战坦克迅速恢复队型,在指挥坦克的指挥下朝冲过来的坦克射出致命的贫铀穿甲弹,来一辆打一辆。苏军坦克同样在拼命的发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但是t-72的穿甲能力和防御能力与m1a1相比都有着不小的差距,这样正面对攻它们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炮射反坦克导弹狂舞穿甲弹穿飞中,一头头钢铁巨兽如遭雷殛,发出一声充满愤怒和不甘的怒吼,停下了脚步,接着,火光岩浆似的喷涌而出,炮塔被一道火柱托向半空,宣告一辆坦克的彻底终结。t-72有相当一部分的炮弹在命中m1a1之后未能击穿m1a1的正面装甲,只是将m1a1的反应装甲炸得一塌糊涂罢了,而它们一旦被m1a1击中,基本上就被判了死刑,贫铀穿甲弹的杀伤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几个回合下来,渡口已经变成火海,被击毁的坦克车辆剧烈燃烧着,冒出滚滚浓烟,难以视物。苏军至少被击毁了七十辆坦克和装甲车辆,而彩虹师的突击群则只损失了不到三十辆战车,大多数还是装甲车,战损比相当吓人。但是苏军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那遍地的车辆残骸,不断有新的坦克从残骸中间冲出,朝m1a1射出致命的炮弹。摊上这种对手,谁都吃不消,慢慢的,彩虹师的损失也开始直线上升。


  轰!

  一枚“鸣禽”炮射反坦克导弹敲碎了一辆m1a1的顶部装甲,一截天线嗖一声射出几十米远,很凑巧的将一名正擎着m-16据地而射的步兵给捅了个对穿。突击群指挥官霍尔曼上校终于沉不住气了,怒骂:“这些苏联杂种就死不完么!”如此恼火,一半是因为战局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计划中风卷残云式的突击打成了胶着,损失节节上升,另一半则是因为刚才那发“鸣禽”敲掉了他一个连长,这已经是自开片以来他失去的第二个连长了,该死的,他能有几个连长可供这样消耗!

  “二营,从左翼压上去,朝苏军坦克的侧后装甲开火,分散他们的火力!”霍尔曼上校怒喝,“突击群主力全力突击,将苏军给赶进河里喂鱼!”


  二营长迅速回应:“中校,这行不通!”


  霍尔曼上校拧着眉头厉声问:“为什么行不通?”


  二营长说:“又有一大批苏军坦克从浮桥上冲过来了······是的,你没有听错,该死的炮兵直到现在都没能摧毁这道浮桥······那些坦克已经离开浮桥了,它们数量众多,直奔我们而来······上帝,这不是t-72或者t-80!”


  营长大人的报告很快就变成了惊呼,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坦克:它的车身秉承了苏式坦克的一贯风格,又低又矮,炮管却比任何一种坦克的都要长,最奇特的是它的炮口还有一个喇叭筒状的东东在闪烁着电弧,鬼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营长大致估算了一下它主炮的口径,好家伙,得有130毫米了吧?这绝对超过了任何一种现役的主战坦克。它的吨位一定很吓人,当它在浮桥上行驶的时候,整道浮桥被压得一直垂到河面去了,吨位惊人,口径惊人,这绝对不是苏式坦克!

  管你是什么坦克,先把你干掉再慢慢研究也不迟!

  营长快速下达命令,一辆m1a1锁定了这辆坦克,120毫米高压炮膛炮黑洞洞的炮口快速转动,对准了它厚厚的正面装甲。车长喝:“距离一千一百,角度————啊!我的眼睛!”他正在瞄准,突然,一道刺眼之极的强光射了过来,穿透瞄准镜刺中他的眼睛,顿时,他感觉眼睛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眼前一片血红,火辣辣的痛,眼泪奔眶而出,怎么睁都睁不开了!不光是他,另一辆朝着一辆刚从浮桥上驶下来的同类坦克瞄准的m1a1的驾驶舱里也传出了愤怒而郁闷的咒骂声。这两辆坦克实在太缺德了,竟然一边行驶一边呈扇形射出足以让人双目暂时致盲的强光,这种细细的光线照在普通人的眼睛上,那个倒霉蛋顶多难受一会儿而已,可是照射在坦克瞄装装置上,穿透高清镜头射入车长的眼睛······那效果可就令人相当的满意了,等同于拿着望远镜观察撒哈拉沙漠正午的太阳,没有十几分钟是绝对恢复不了视力的。可问题在于,对方会给他们十几分钟让他们恢复视力吗?

  轰!轰!

  那两辆坦克同时开火,火力真够猛的,从炮口喷薄而出的烟焰将巨大的车身遮得严严实实,沙尘吹起七八米高,两发130毫米口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从中呼啸而出,带着阵阵音爆和一圈圈闪烁着微光的涟漪状气浪破空而来,目标正是那两辆想先下手为强干掉它们的m1a1!这两发长杆尾翼尾定脱壳穿甲弹所激起的音爆如同雷震,在近距离的话很容易被它震得眼冒金星。它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乌光一闪间,穿甲弹已经打到了m1a1面前,啪的一声,弹壳爆裂开来,露出标枪般锋锐的穿甲弹芯,直奔炮塔与车身之间的接合部!m1a1的反应装甲反应极为迅速,砰一声爆炸开来,形成锋利无比的碎片团,在冲击波的驱动下向外激射,裹向穿甲弹弹芯!老把戏了,也没指望能依靠反应装甲能将来袭的穿甲弹挡住,不过冲击波终究会削弱穿甲弹的动能,运气好的话还会让穿甲弹微微偏移,碎片团会在穿甲弹身上割出一道道浅痕,这一道道不起眼的浅痕会让穿甲弹的威力削弱不少————试着用一枚达姆弹打穿着防弹衣的士兵试试看能不能打穿?反应装甲无疑是“差之毫厘,缪之千里”的最好证明。只要削弱了这一点点,贫铀装甲就有可能挡住穿甲弹的攻击,坦克也就安全了!


  可惜,那两枚穿甲弹快得邪门,天下武功皆可破,唯快不破,初速达到了这个地步,再好的反应装甲也无能为力了,碎片团还没有完全生成,弹芯就穿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贫铀装甲的花花肠子搅个稀巴烂,m1a1沉重的车身狠狠一震,多了一个不大规则的圆形窟窿,不大,不过从里面喷射出的钢铁蒸汽流真够烫的。一大堆带有轻微辐射的装甲碎屑化作火红的金属风暴,横扫整个驾驶舱,电子仪器在骇人的高温中破裂,一时间,惨叫声,呻吟声,仪器破碎的乒乓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坦克车组成员无一例外,都被劈头盖脸打过来的金属射流割得血肉模糊,不成人样了,抑爆灭火装置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大火肆无忌惮的在坦克内部蔓延,断手断脚的装甲兵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烧到自己身上。最终,火龙从弹药仓冲出,咆哮着将沉重的炮塔高高抛起,一个比一个远,似乎在比赛看谁把炮塔扔得更远似的,这两辆m1a1算是彻底完蛋了。


  嘭!

  一辆m1a1马上以牙还牙,狠狠一炮轰了过去,贫铀穿甲弹打在其中一名“凶手”身上,反应装甲化作桔红发亮的气体喷薄而出,几十吨重的车身狠狠震了一下————这动能真够吓人的!

  “我想我把它摧毁了······”车长盯着那辆已经被浓烟笼罩的坦克,激动的叫。回答他的是一枚带着凌厉的气浪破空而来的穿甲弹。驾驶员本能的作出规避动作,m1a1的车身耍杂技似的原地转了一周,奇迹般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那枚可怕的穿甲弹与车身擦身而过,擦掉了几块反应装甲。真的是太险了,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没等他们擦上一下,轰!浓烟被气浪吹开,烟焰喷发,一枚极速穿甲弹呼啸而来,是那辆挨了一枚贫铀穿甲弹的坦克发射的,它居然没事!

  车长失声叫:“这怎么可能!”不光是他,整个车组所有人员眼睛都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在他们的印象中,贫铀穿甲弹的杀伤力是如此的恐怖,没有一辆坦克能够承受住它的直接命中,这辆坦克怎么可能······

  不管他们信不信,那辆挨了一炮的坦克真的从浓烟中开了出来,虽然正面的反应装甲被打得七零八落,接近炮塔处还多了一个深深的凹痕和几道裂痕,看上去有点狼狈,但是它没有被摧毁,非但没有被摧毁,还对那辆击中它的m1a1还以颜色,一炮将正在玩着并不美观的芭蕾舞的m1a1侧面装甲打出一个大窟窿里,里面的装甲兵登时血肉横飞!

  苏联人有一种他们无法摧毁的坦克!


  随着越来越多同样的坦克冲下浮桥,越来越多的130毫米高压滑膛炮发出暴怒的咆哮,彩虹师的装甲兵们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恐慌。这些与苏式坦克有着明显区别的古怪坦克排山倒海似的疾冲过来,极速穿甲弹连连发威,迎上去的m1a1一辆接一辆被打得炮塔乱飞,而对方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两辆被击毁,一辆被击伤而已!


  “是华军的69a,臭名昭著的坦克开膛手!”


  霍尔曼上校很快作出了判断,眩目激光,130毫米高压滑膛炮,极速穿甲弹,这些装备的特色实在太鲜明了,想认不出它来都难。苏军对在渡口遭到的惨重损失极为恼火,一口气投入了二十辆69a,发誓要把场子找回来,而他们也确实做到了:69a在与m1a1的对射中大占上风,将m1a1的炮塔打得满地滚,而m1a1发射的120毫米贫铀穿甲弹却对它那厚得变态的正面装甲力不从心,风水流轮转,现在轮到彩虹师的士兵品尝一下苏军装甲兵面对m1a1时的无奈了。左翼二十多辆m1a1被这些钢铁英兽一通冲杀,转眼之间就没了七八辆,接着一排155毫米激光制导炮弹从河对岸飞过,又有七八辆被掀掉了炮塔,仅剩的那几辆眼看着可怕的69a和t-80越打越多,野蛮的朝自己的防线辗过来,赶紧连滚带爬的撤了下去。它们这一撤,左翼就算崩溃了,苏军坦克群以倒卷珠帘之势汹涌而来,突击群被打得连连后撤,很快就被压回了镇子边缘!霍尔曼上校见主动权正在逐渐丧失,不得不下达了撤退命令。这一次突击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击毁击伤苏军战车过百辆,但是并没能按计划将渡河的苏军赶下第聂伯河,甚至没有摧毁浮桥,在霍尔曼上校眼里,这次突击算是失败了。


  可是普通士兵不是这样看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去考虑过胜利还是失败,他们只看到成群的坦克仿佛无穷无尽的涌过来,要将他们辗成肉酱,一个个骇然失色,装甲车和步兵战车后队败前锋,m1a1断后,且战且退,又扔下了二十几辆战车残骸之后,顺利的撤离了坦泽小镇,穿过小高地下方的公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攻击出发阵地。吃了亏的苏军当然不干,穷追不舍,在高地上负责断后的步兵用密集的迫击炮火力迎接他们。当苏军坦克穿过小镇后,几个山头上的迫击炮阵地同时开火,炮弹冰雹似的落在公路上,炸起一片片黑红的火焰,弹片把坦克车身敲得火星乱冒。埋伏的路口的十二辆105毫米车载榴弹炮同时开火,硬生生在公路上打出一堵火墙,坦克还勉强承受得住,装甲车却被打得东歪西倒,整个坦克群就像正在百米冲刺的时候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攻势戛然而止,突击群顺利的跟苏军脱离了接触。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苏军会咽下这口恶气,坦克离开了公路,辗过被冻得硬硬的麦田,径直冲向那几个还在不停的倾泄着钢雨的小高地,伴随坦克进攻的步兵通过电台,呼叫战场收割机。那十二辆车载榴弹炮正打得热火朝天,天空中传来了令人胆寒的呼啸声,一排排火球疾似流星,直奔他们而来,是武装直升机发射的反坦克导弹!整个炮群顿时混乱起来,顾不上压制追兵了,慌忙释放烟幕,加速闪避,可惜,太晚了。三枚反坦克导弹分别击中了三辆车载榴弹炮,轰轰轰!三团火球裹着大量车辆碎片腾空而起,炮身与车身脱离了关系,在地面砸出个大坑来,车身变成了燃烧的火柴盒,歪倒在一边熊熊燃烧,车上的士兵要么被炸成了肉末,要么身上一半是血一半是火的倒在地上,烧成焦炭。


  四架米-24蜻蜓点水般从炮群头顶一掠而过,甩开两枚仓促发射的单兵肩射防空导弹,机头再次对准了奔逃中的车载榴弹炮以及弹药车,还有用自动步枪对着直升机胡乱扫射的步兵,发射电钮一按到底,火箭发射巢中的火箭火雨般倾泄而出,地面一片电闪,在几秒钟之内腾起千百个炸点,接着小小的炸点膨胀成炽热的火球,一团团火球再连成一片,将整个四散逃窜的炮群悉数卷入火海之中。一阵密不透风的爆炸轰鸣过后,整个炮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几个着火的车轮从火海中飞出,一路旋转着飞向几百米外,像极了神话传说中的风火轮。


  轰轰轰轰轰!

  隆隆炮声再度响起,声如雷震,不过这次是苏军的炮群在发威,成群的炮弹拉出暗红的弹道划空而过,飞坠而下,那几个小高地几乎瞬间就被漫山遍野炸开的火光所覆盖,暴露在掩体之外的士兵血肉横飞,给苏军造成了不少伤亡的迫击炮变成一堆堆零件四下飞舞。安东尼躲在防炮洞里,大块大块的泥土随着山体震动而崩落,落了他一身,他也没有去管,只是近乎本能的握住手中的自动步枪。连长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却没有人听得清,苏军的炮火实在太猛了,哪怕是面对面的对吼,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的。安东尼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发抖,由于恐惧而发抖,他有一种可怕的错觉:他们正置身于喷发的火山口之中,不是苏军的炮弹在爆炸,而是整个高地正在由下而上的爆炸!几名士兵捂着耳朵发歇斯底里的尖叫,呼号,同样没有人听得清他们在叫些什么,不过还是可以从那几个家伙软得跟泡在开水里的面条一样的双腿以及裤裆那一团正在快速扩张的水渍看出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们真的快要疯了!


  以每秒钟八发的密度落下的炮弹粉碎的,不仅仅是这些倒霉的士兵辛辛苦苦挖出来的战壕,还有他们的时间观念。这些蜷缩在防炮洞里被震得几乎吐血的士兵已经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了,他们能看到的只是连成一片没有尽头的硝烟烈焰和漫天飞舞的泥砂碎石,他们能听到的只有那震耳欲聋的、没有一丝间隙的爆炸轰鸣。也许仅仅是过了五分钟,也许过了半个世纪,那似乎不将整个高地抹掉誓不罢休的炮击终于停止了,苏军士兵的身影陆续出现在弥漫的硝烟中。连长猛吸一口气,结果被硝烟呛得直咳,挣扎着叫:“进入阵地!把他们打下去!”


  还是听不清连长在说什么,不过连长的手势清楚的表达出了他的意思,士兵们打肺里发出一声嘶吼,从防炮洞里冲了出去,没有丝毫的犹豫。不过,这跟勇敢无关,与其说是勇敢,不如说是本能,是神经质。等他们冲上阵地后,有点傻眼了:哪里还有什么战壕?早就被炮弹炸平了,只剩下松抛抛的、滚烫的焦土和一个连着一个的弹坑。没时间犹豫,苏军离他们已经很近了,装甲车和老式自行高射机枪就停在山脚下扫出一道道火链,成串高机子弹和机炮炮弹炸起一片片泥浪,几名士兵闪避不及,被拦腰扫成两截,没死的也不管地面有多烫了,趴下去架起通用机枪和自动步枪,朝冲上来的苏军猛烈扫射。安东尼清楚的看到,苏军士兵在火舌舔到身体的瞬间割麦子似的倒下,发出痛苦的哀号。几乎同时,苏军的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也开火了,炮弹长了眼似的飞向一个个火力点。轰轰两下,两挺正打得弹壳飞溅的m2hb重机枪被砸成了零件,机枪手和副射手身上插满弹片,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哒哒哒哒!


  安东尼扣着板机不放,子弹成串飞出,一个弹匣几秒钟就打光了。他看到一名趴在地上用无后坐力炮朝他瞄准的苏军士兵脸似乎被子弹吻了一下,爆裂开来,脑浆四溅,还有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脑口多了一排小孔,颓然倒下。他在这场战争中所能取得的战果也到此为此了,就在他手忙脚乱的更换着弹匣的时候,一枚火箭弹扎落,火焰飞撒开来,有两点溅在他的后背,痛得他嚎叫一声,扔掉步枪跳了起来,马上被两发子弹击中。高速旋转的子弹在他身上搅出个大窟窿来,带着一道血箭从他的后背飞出,扎入泥土中不见了,安东尼身体向后一仰,倒了下去。一名战友用工兵锹铲起泥土往他身上盖,才盖了两铲,他的右手肘部就炸出一团血雾,整条手臂被打成两截,右手握着工兵锹掉落在地。接着,一发高射机枪子弹飞来,他整个脑袋炸成十七八块,鲜血和脑浆溅了安东尼一身!

  安东尼试图用手掌压住伤口,却哪里压得住?他连抬起手臂都很费劲了,徒劳的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呼叫着医务兵,也不知道医务兵有没有听到,反正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医务兵似乎听到了,甩出两枚手雷,猫着腰利用那段被炸成了浅坑的战壕快速跑过来,安东尼甚至看到他一边跑一边打开药箱,往外掏着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一串高射机枪子弹扫来,医务兵拦腰断成两截,上半身向后飞出六七米远,沥下一阵血雨。安东尼苦笑,明知道苏军的自行高射机枪就在山下打得满地弹壳,还敢猫着腰小步快跑,你不死谁死?

  医务兵死了,身边的战友也死光了,火焰还在身上蔓延,从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也无法将其浇灭,安东尼的意味很快就变得模糊,死神正在冲他微笑,他本能的抓住挂在脖子上的银质十字架,似乎这件圣物可以帮他赶走死神······


  “杀不绝的苏联杂种!”


  弥留之际,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声嘶哑的怒吼。是谁在暴怒?连长吗?带着这样的疑问,他永远的闭上了年轻的眼睛。


  在他身前身后,残酷的厮杀还在继续,自动步枪几乎是面对面的开火,高爆手雷和防御型手榴弹从这个弹坑飞往另一个弹坑,火箭弹成排的落下将一切活物炸飞。a连在咬牙坚持,苏军则攻势如潮,山上山下全是尸体和伤兵的惨叫,中弹的士兵往往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得往下滚,然后不分敌友的叠在一起,叠了一层又一层······这一切都跟安东尼无关了。他静静的躺在一个被鲜血染红的弹坑里,焦黑的遗体蜷曲着,还有火苗在身上有气无力跳跃,右手紧紧攥握在一起,掌心处,一个小小的银质十字架已经被硝烟熏成了黑色。第聂伯河已经变成了血河,北约与华约百万大军在两岸展开,反复厮杀,苏军一次次渡河,北约联军一次次舍命反击,纷飞的炮火把两岸的炸成了没有一丝生命痕迹的焦土,喷涌的鲜血染红了河水,裂肢碎肉喂肥了河里的鱼虾。苏军的攻势一如既往的凶猛,排山倒海,北约联军的反击也同样的坚决果断,两军凶狠的碰撞,无情的厮杀,从上游的基辅一直到下游的第聂伯河大水库,都变成了血肉横飞的屠宰场。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和最精锐的部队在这竭尽所能,以最高的效率收割着一条条生命,双方的伤亡都非常吓人,渡河作战开始的第一天,苏军就有上万人伤亡,作为防守一方的北约联军要好一些,但伤亡也达到了七八千,每一块阵地都反复易手,每一次厮杀过后都要扔下大片大片尸体,伤兵还在惨叫,炮火就盖了过来,每一炮过去都是血肉横飞,战况之惨烈,令人震骇。


  长达一天的厮杀中,苏军没能取得像样的进展,除了在坦泽方向击破了彩虹师第一道防线,取得有限的突破之外,绝大多数的渡河部队都被打了回来或者被北约联军死死压制在河滩地带,欲进不得,欲退不能,北约军队的炮火和航空炸弹一遍遍的犁过,河滩地带碎肢乱抛,惨烈之极。倒是协助作战的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继续延续着他们的好运,都取得了不小的突破,136集团军将法国第12步兵师给揍得鼻青脸肿,第54集团军更是砍瓜切菜般将意大利军队给放倒了一大片,在渡河之后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打垮了意大利一个旅,随后又在追击的过程中将来援的两个团堵在了公路与麦田之间,自行火炮火箭炮一通狂轰,苏-24苏-25炸逼洗地,然后两三百辆坦克轰隆隆的辗了过去,意大利人干脆利索的举起了白旗。第54集团军对于自己在一天之内连续打垮意大利一个旅,又将另一个旅歼灭大半的战绩丝毫不感到意外,在他们看来,意大利军队的斗志要是能达到他们足球队的一半,他们都不会赢得这么轻松的。在这一天的战事中,他们在意大利军队的防线上遇到的最顽强的抵抗,来自于一个宪兵连,这个宪兵连据守在十字路口,拼死抵抗,两个营围着他们打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把这个宪兵连给歼灭,那时候这个宪兵连伤亡已经超过三分之二了。他们的顽强让第54集团军很意外,特意审问了一下俘虏,想看看这帮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不是打了鸡血。结果两句话不到就全明白了————好嘛,这是北约联军前线指挥部派来督战的宪兵连————专门监督意大利人作战的,里头没有一个意大利兵!

  第聂伯河这边杀得难分难解,大西洋那边也不平静。一支北约运输舰队刚刚抵达挪威就遭到了图-22m3轰炸机的毁灭性轰炸,反舰导弹呼啸而下,弱小的挪威海军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凶猛的打击,仅有的几艘驱逐舰护卫舰被一一送进海底。接着,轮到运输舰队倒霉了,在反舰导弹那令人毛骨耸然的呼啸声中,满载着兵员和物资的运输舰一艘接一艘被野蛮的开膛剖腹,舰体碎片和人体裂肢在声声巨响中飞出几百米开外,大团火球冉冉升起,侥幸没被炸死的士兵下饺子似的不管不顾地往燃烧着的海面跳,冰冷的海水很快就令他们休克过去,海面上浮尸连绵,少数幸存者在冰冷的尸体、油污以及漂浮物之间艰难的划着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划水的频率越来越慢,溅起的不花越来越少,最终彻底消失了。当挪威搜救船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浮尸和冒着滚滚浓烟迅速下沉的战舰残骸,还有超速空泡鱼雷在海面上划出的死亡轨迹:图-22m3将整个运输舰队屠戮殆尽之后,顺手招来了三艘基洛级柴油动力潜艇,这三艘潜艇潜伏在这片海域,露出锋利的虎牙,专等救援船队前来送死!


  同样的悲剧也在欧洲公海上演着,恐怖的红色海狼张开了血盆大口,疯狂撕咬着一支支运输舰队,给北约联军放血,阴霾的海面上爆炸声终日不绝,欧洲各国的反潜指挥部警报声终日不绝,反潜机疲于奔命。反潜指挥中心把能飞的东西通通派了出去,甚至抽调了陆基战斗轰炸机充数,还是顾不过来,每次接到舰队遭到潜艇攻击的报告后仓促出发,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整支运输舰队都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红色海狼的胃口好得吓人,驱逐舰舰护卫舰运输舰滚装拖船,甚至用游轮临时改装的运输舰,都来者不拒,有一艘算一艘,落入了它们的口袋,就没有活的了。这种狼群战术是德国发明的,在二战中差点让英国流干了血,现在德国人的死敌苏联又将这一战术给祭了出来,并且将其发扬光大,让整个欧洲血流不止。二战中,是航母、声纳探测系统以及深水炸弹粉碎了德国的海底狼群,现在欧洲声纳有的是,反潜导弹反潜鱼雷也多得很,可他们就是没有航母!没有航母意味着他们所剩无几的战舰在掠海而来的图-22m3面前不堪一击,不堪一击的舰队注定是无法承担起护航任务的,于是整个欧洲海域都变成了苏军潜艇部队的靶场。印度洋一战赔掉的不仅仅是双头鹰的海军主力,欧洲海军的精华也一扫而空,在损失了太多的先进战舰、潜艇、海航战机和优秀的水兵之后,他们连自家的海域都看不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色海狼肆无忌惮的将一艘艘运输舰送进海底,无能为力。


  苏军潜艇最喜欢的目标是大型油轮和满载着士兵的运输舰,一旦发现了这类目标,必定赶尽杀绝,毫不留情。阿库拉、奥斯卡、金鱼······红色帝国苦心培养的恶犬在深海中大开杀戒,如入无人之境。在开战的第一天,就有十几艘油轮被它们送进了海底,超过五百万桶石油在海面熊熊燃烧,烟火冲天,声如雷震,美丽富饶的海域变成了鬼域。和这些油轮一起被送进海底的还有二十几艘满载着兵员的运输舰,超过八千名来自美洲的士兵连欧洲海岸都没看到就葬身鱼腹,无数冤魂在海面上萦绕不散,每到雷鸣电闪的时候都能听到他们临死前的哭喊声······

  惨重的损失让北约联军红了眼。他们很清楚,面对拥有上千艘先进的潜艇的苏联,玩潜艇战,他们无论如何也玩不过北极熊的,没有航母编队护航,运输舰队在苏联人空潜一体攻击之下想不损失惨重都很难,随着时间的推移,每往欧洲增派一名士兵,都将不得不付出至少一名士兵伤亡的代价!在海面斗不过苏联人,就要在天空中赢回来!在杭纳上将咬牙切齿中,四十五架b-1b战略轰炸机从本土起飞,飞越大洋抵达欧洲战场,顶着连绵的冷雨和无边的黑暗飞过第聂伯河,将两千多吨炸弹倾泄到苏军头上,将苏军二十几个前线机场炸成了火海,五百多架战机在火海中蜡像似的熔化,变成铁水在地上流淌。b-1b还用钻地炸弹轰炸了苏军在波罗的海仅剩的几个潜艇基地,将船坞夷为平地,三艘基洛级潜艇和两艘拉达级潜艇被埋在了废墟里。让b-1b战略轰炸机机群感到遗憾的是,苏军的核潜艇全部投入战场了,他们没能摧毁哪怕一艘核潜艇。


  整个空袭行动持续了九十分钟,苏军损失惨重,而b-1b战略轰炸机部队也并非毫发无损,有两架被击落,一架被击伤。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次无限接近完美的战略轰炸,大大削弱了苏军潜艇部队的战斗力,同时也让苏联前线航空兵失去了大批战机和前线基地,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过来了。北约方面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吃亏是福”从来不是苏联人的性格,苏联人讲究的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四天后,六十多架图-22m3分成三个波次从飞向波罗的海和黑海,在海上绕了一个大圈,然后突然折回,掠过海岸杀入乌克兰和波兰,空射巡航导弹火雨般射向北约联军各个空军基地,接着是暴雨般瓢泼而下的航空炸弹,很多北约空军飞行员还在梦中,就被破窗而入的弹片和火雾夺去了生命,机库被炸塌,大批战机连同地勤人员一起被埋在了下面,钢雨一般从炸弹箱中泄落钉入地面的子母集束炸弹弹头将整个空军基地变成了死神的禁区,任何排雷和修复跑道的举动都跟自寻死路划等号,以至于战争结束整整十年之后,好几个空军基地仍然没有恢复使用。苏军的空袭同样来得凶猛而突然,几乎将北约联军部署在前线的空军精锐一扫而空,炸毁了北约空军近四百架战机。此后,北约又多次动用b-1b战略轰炸机和f-117隐形轰炸机对苏联境内的军事基地进行空袭,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庆祝,苏军的图-22m3、图-95m、图-160甚至超级海盗旗就铺天盖地的扑了过来,双方仍是难分难解。


  不过,这种均势维持不了多久了。就在乌克兰战场杀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在横跨欧亚大陆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也响起了隆隆炮声,苏-27k和歼-12c呼啸着飞越海面,将成吨成吨的航空炸弹扔向伊斯坦布尔,大口径舰队在海岸上打出一堵滚动的火墙。在航空兵和舰炮的掩护下,上万名苏联海军陆战队队员呐喊着登陆,扑向一座座城镇,将土耳其的城市淹没在血海之中。可怜的土耳其,他们的陆军主力已经被尽数葬送在格鲁吉亚连绵的群山之中,陷入了无兵可用的可怕境地,唯一可以依靠的北约自顾无暇,现在伊斯坦布尔只剩下两个选择:毁灭,或者,投降!“苏联一个空降师在安卡拉市中心空降,与土耳其军队展开大规模混战,安卡拉变成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苏联海军航空兵和战略轰炸机部队对增援安卡拉和伊斯坦布尔的土耳其装甲部队进行大规模空袭,由于在格鲁吉亚战场损失了太多战机,土耳其丧失了制空权,得不到空军掩护的装甲部队在苏联海军航空兵的轰炸下损失惨重,战车残骸和烧焦的尸体塞满了公路,连绵二十几公里,整条公路变成了炼狱!”


  “苏联海军发射了超过三十枚装有气爆弹头的巡航导弹,半个伊斯坦布尔被卷入火海中,平民伤亡数以万计······”


  “今天凌晨,苏联宣布他们的特种部队摧毁了土耳其总统的藏身之处,击毙了包括土耳其总统、总理、国防部长、财政部长、陆军总参谋长在内的十六名军政首脑,可以说,土耳其政府的神经中枢已经被彻底瘫痪了······”


  “本报记者发回报道:在土耳其总统苏军特种部队击毙的五个小时之后,土耳其副总统就任总统,宣布伊斯坦布尔成为不设防的城市,同时宣称土耳其的血已经流干了,他将努力与苏方接触,谋求和平,土耳其不再对北约承担责任······”


  土耳其方向的战事深深的牵动着全世界的神经,各国首脑在土耳其海峡传出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心就揪了起来,密切的关注着土耳其战事的进展。一些军事家公开宣称:“苏联把自己的部队用得太狠了,在乌克兰战场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又在土耳其开辟第二战场是一个可怕的错误————他们显然忘记了英国人在达达尼尔海峡的教训!”北约首脑们则没有这么乐观,但他们也认为土耳其可以有效的牵制住苏联海军主力,让他们回不了东欧,甚至迫使苏联将大量精锐部队从欧洲战场抽调出来,投入到伊斯坦布尔战场,这样一来,他们的压力可就大大减轻了。一句话,大家都对土耳其寄予厚望!


  没想到,土耳其仅仅坚持了不到三天,就投降了。得知伊斯坦布尔成为不设防的城市之后,全世界一片哗然,北约集团更是怒火冲天,破口大骂,土耳其政府那个“不再对北约承担责任”的政治声明更是把北约气炸了肺,战局不利,北约内部本来就矛盾重重,只是由于苏军给他们的压力太大,才勉强齐心协力联手抗敌而已,现在倒好,这宣布退出北约,那不是在拆老子的台么!英国首相大声疾呼:“土耳其是北约的叛徒,是自由世界的叛徒!为了苟延残喘,他们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他们必将为自己的叛变付出惨重的代价!”土耳其政府则愤怒的指责北约既要让他们履行责任,又不肯给予他们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导致土耳其赤裸裸的暴露在苏联海军的兵锋之下,伊斯坦布尔几乎变成了死城,双方吵得口水横飞,看样子这场官司是有得打了。


  土耳其总算拿到了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第一:第一个向苏联投降的北约成员国,只不过,这个“第一”,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全世界都在问:土耳其怎么这么不经打?说好的横跨欧亚大陆的强横帝国呢?阿三都比他们强一点吧?他们源自于突厥祖先的那份剽悍野蛮哪去了?


  面对种种质疑,土耳其也是满腹委屈。他们也不想向苏联投降的,他们也想死战到底,把入侵他们首都的苏军全部歼灭的,但是······但是,得有这样的实力才行啊!

  土耳其的实力并不算弱,至少在西亚算是一号强国了,海陆空军总兵力将近七十万,放眼整个地球都排得上号的。但是,为什么这么强大的一个国家,会如此不堪一击?

  原因很简单,正如土耳其政府说的那样,土耳其的血在格鲁吉亚山区流干了!在车臣叛乱蜂起之际,土耳其按照北约事先制定的计划,派出十五万大军悍然挺进格鲁吉亚,试图在苏联身上狠狠割下一块肉来,把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展到外高加索地区去,如果手腕耍得好的话,把外高加索纳入自己的版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此巨大的利益让土耳其政府失去了理智,对北约言听计从,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挑战那头让整个地球战栗了几十年之久的红色巨兽的底线。如是,土耳其派遣军的干涉之旅从一开始就变成了死亡之旅,十五万大军在格鲁吉亚山区尽数陷入苏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惊骇欲绝之下,土耳其陆空军精锐尽出,拼死支援,试图将陷入重围的主力部队抢回来,结果正中苏军下怀,苏军围点打援,以茨欣瓦利一带为磨心,将来援的土耳其军队反包围,来一支歼灭一支,等到土耳其政府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又有七个师在格鲁吉亚被歼灭或者打残废了。在围点打援的同时,苏军还用弹道导弹和战略轰炸机将值得炸的目标通通炸上了天,一座座城镇被夷为平地,军民死伤无数。这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苏军从自己的战利品中拿出大量枪支弹药,武装一直跟土耳其政府不对付的库尔德山民,煽动他们起来跟土耳其政府作对。其时中东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阿拉伯人被一场彻底的胜利刺激得热血沸腾,不知道多少人嗷嗷狂叫着“圣战”,库尔德人尤其如此。剽悍的库尔德山民做梦都想独立建国,以前土耳其军事力量太强大了,他们当然只能装孙子,现在土耳其狗脑子都让苏军给拍出来了,他们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几个部落领袖振臂高呼,当即应者云集,不到一个星期就聚拢了三万之众,浩浩荡荡的杀出山区,扫荡被苏军炸得支离破碎的城镇。这帮家伙比苏军还要恐怖得多,在他们扫荡过后,不管是人还是牲口甚至果树,都别指望能活下来!

  胜利最容易让人狂热,在苏军的帮助下一连取得几场胜利之后,库尔德人彻底疯狂了,不光是整个土耳其的库尔德人,连伊拉克的库尔德人都高吼着“圣战”,满怀革命热情的杀入土耳其,虔诚的把屠刀对准了土耳其人,库尔德自由军滚雪球般壮大,一路攻城掠地,杀人无数。土耳其政府几次抽调大军试图围剿,都让苏联的轰炸机和弹道导弹炸得一塌糊涂。苏军甚至直接出动两个装甲师充当库尔德自由军的尖刀,把土耳其政府军一道道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辗成了粉,拥有如此强大的突击力量,库尔德自由军自然是所向披靡,攻城掠地势如破竹,让土耳其倒足了血霉。土耳其事实上已经陷入了内战的漩涡,他们无力摆平国内的危机,只好苦苦哀求北约援助,然而此时北约面对苏联雪崩海啸式的反击,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他们?要兵没有,物资嘛,意思意思的给一点,开始的时候还给一点军火,等到波尔塔瓦战役进入高潮,北约联军在第聂伯河西岸的部队大半被苏军合围之后,连这点军火都没有了。眼看着一片片国土被血海淹没了,而北约一个劲的找借口推搪,就是不肯帮忙,土耳其既失望又恼火,有种被出卖了的感觉,这种念头像瘟疫一样从安卡拉向整个国家每一个角落蔓延,不可遏止。终于,在苏军兵临伊斯坦布尔城下,苏联空降兵闪击安卡拉,而北约还是拒绝出兵援助的时候,这种不满达到了顶点。亲北约的总统被苏军特种部队击毙,有亲苏倾向的副总统接班,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伊斯坦布尔、安卡拉等名城成为不设防的城市————既然你们北约频频把我们往苏联的枪口推,见死不救,我们凭什么还要给你们挡子弹?

  土耳其开出的条件很简单:苏联停止对土耳其政府的打击,土耳其投降。


  苏联的条件更加简单:土耳其宣布脱离北约,苏联断绝对库尔德武装的军事援助。


  在犹豫再三之后,土耳其最终还是接受了苏方的条件,公开宣布脱离北约,谋求和平,而苏方果然很守信的中断了对库尔德人的军事援助。不过土耳其人很快就发现自己上当了。苏联是中断了军事援助,但是在撤离土耳其的时候把两个装甲师的装备全部移交给了库尔德人,与这几百辆坦克一起移交给库尔德的,还人苏联从土耳其政府军手中夺出的十几座仓库,里面粮食、药品、枪支弹药甚至火炮一样都不缺,够库尔德人用上十年了!

  现在土耳其人总算是知道激怒北极熊是什么后果了。


  向苏联投降固然让土耳其成为整个北约阵营的敌人,千夫所指,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总算是跟苏联达成了停战协议,得以集中全力对付正在国境内大开杀戒的库尔德人,将国家分裂的可性能大大降低了。一旦土耳其政府将库尔德人列为主要打击对象,库尔德人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这帮乌合之众哪里是政府军的对手?摆平他们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从这一方面来说,土耳其是幸运的,至少他们保住了自己的国家,只要能保住主权完整,投降的耻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投降的耻辱······确实不算什么,在东亚那边,有一个人却连想品尝一下投降的耻辱都办不到,因为他的对手由始至终都拒绝跟他作任何交流,除了追杀还是追杀,已经将他逼到了穷途末路。一发403毫米火箭炮炮弹命中了山上一间寺庙,巍巍佛塔,红砖碧瓦,白雪红梅,暮鼓晨钟,还有挺拔出尘的菩提树,一切的美好都在一声狂雷一般的爆炸轰鸣中尽数消失在冲天而起的烈焰之中。这是一枚气爆弹,威力相当于三吨tnt,不仅将古寺夷为平地,更将整片开得正艳的梅林连根拔起,以这种野蛮粗暴的态度告诉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战火之中,没有净土,就连佛门净地也逃不过战争之神的蹂躏!


  高桥首相怔怔的看着气爆弹将整个山头削平,火光冲天而起,整个人跟雕像似的僵直的坐着,一动不动,任凭雪絮在他的身上落了一层又一层。他手里握着一串念珠,浅绿翡翠雕琢而成,一共二十八颗,颗颗都是一样的圆润,大小毫无差别,价值不翡。这是一位高僧赠送给他的,在送给他之前已经陪伴那位高僧度过了一甲子的漫长时光,几十年的枯禅坐下来,每一颗念珠早已磨掉了俗世凡尘的浮躁,握在手里,尘世的喧嚣烦恼都渐渐远去,只剩下从容平和。这样的宝物高桥首相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每当心情烦躁的时候都会一个人呆在静室里打坐,握着念珠吟诵日莲宗的经文,很快就会平静下来。只是这一次,这串价值连城的念珠,还有吟诵了千百次的经文,都无法再给他带来平静,他呆呆的看着城市里冉冉升起的火光和从头顶呼啸而过的战机,倾听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狂暴的杀声,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如同痴呆。


  这是第几次了?


  记不清了。反正几个月来,一切都在单调的重复着,他逃亡,柳哲追杀,每逃到一个暂时还处于政府控制之下的城市,不等他把气喘匀,柳哲就率领大军杀到,将一切淹没在血海之中,他只能再次选择逃跑······他就像一条丧家之犬,在自己的国土上四处逃窜,惶惶不可终日。他更成了彻头彻尾的灾星,每一个收容他的城市,必然会被柳哲夷为平地,以至于这次在柳哲还没有追过来,他尝试着跟周边城市联系,调集资源作最后一搏的时候,那些城市惊恐万状的拒绝了服从他的命令,甚至拒绝他进入他们的地盘,仿佛他的身上的埃博拉病毒似的!事实上,他比埃博拉病毒患者还要恐怖,埃博拉病毒只会夺走一部分人的性命,而一旦他进入了哪座城市,那座城市很可能会被杀得连只活鸡都不会剩下来!现在他已经是众叛亲离了,那些城市不仅拒绝为他提供援助,甚至还主动跟柳哲接触,向柳哲提供他的情报,以免遭到屠杀!


  是谁造谣说东瀛人不怕死的?

  是谁造谣说只有华国人自私懦弱贪生怕死,内部一盘散沙的?


  放屁!派几十万军队过去,拿出他们血洗南京的狠劲狠狠的屠上十几座城市,愿意跪到华军面前争先恐后的出卖自己人为自己谋求利益的东瀛混蛋照样不在少数,愿意成为“皇协军”,把屠刀对准自己的同胞的狗腿子更是一抓一大把!


  大势如此,高桥首相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没用。就连勉为其难的收留了他,听从他的命令的和歌山市,对他的命令也有诸多抵触,讨价还价,招募新军、修筑巷战工事的工作进展缓慢,华军都杀过来了,他们还没有作好迎战的准备!结果可想而知,都不用华军动手,数以万计的雇佣军像蝗虫过境似的扑向一个个村镇,烧光抢光杀光,这群蝗虫扫荡过后,别想再找到一个活物了。派出去迎战的部队被华军轰炸机群劈头盖脑一通狠炸,扔下一地碎尸缩了回去。和歌山市民惊恐万状的看到成群结队的坦克扬起滚滚烟尘从地平线后面涌出,后面是比蚂蚁还多的装甲车汽车、自行火炮,成群的涡桨战机和直升机贴着汽车的蓬布掠过,黑压压一大片,遮住了天空,履带轰鸣让整个和歌山都震动起来。第16集团军就是以这样一副恐怖的形象出现在和歌山守军面前。至于雇佣军,他们的规模比第16集团军还要庞大,想在东瀛搞到几辆汽车实在太容易了,在被占领的城市,一切都是免费的,他们看中什么只管去抢就是了,所以一些雇佣兵很夸张的开起了轿车,三两个人一辆车,汽车几乎比人还多了,至于油箱里的油用完了之后怎么办,他们从来都没想过。没油了就扔呗,打下下一个城市了再抢,多简单啊!


  当看到敌军铺天盖地的涌过来的时候,和歌山守军才发现他们还没有做好作战的准备,兵员严重不足,工事也没有修好!惊骇之下,有人提出要跟柳哲谈判,结果还没来得及把这一设想付诸实施,柳哲就发动了进攻,几百门重炮同时开火,火箭炮群把半边天打成了紫红色,轰炸机群呈品字形斜过天空,航空炸弹落叶般纷纷落下······酒店、旅馆、车站、别墅、公园、住宅小区,一切都被猛烈的炮火无情的辗碎,和歌山市民和守军在炮火中血肉横飞,哭喊声和惨叫声响彻云霄!

  在长达数个小时的炮击之后就是海啸般的进攻,两三百辆坦克和装甲车冲进了市区,用高压滑膛炮、机关炮大开杀戒,不管是平民还是军人,只要是站着的,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开火,已经吓疯了,不顾嗖嗖乱窜的流弹在大街上奔走若狂的市民被一片片的扫倒,炮口指里,哪里就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柳哲仅仅用了五分钟,就让和歌山城里所有人都领教到了他的冷酷和嗜血。看到那帮对自己阳奉阴违的家伙成片成片倒在柳哲的屠刀之下,高桥首相竟隐约有几分快感:让你们不听从我的命令,不尽早作好作战准备,现在傻眼了吧?傻逼了吧?疯了吧?被杀得血流成河了吧?可惜,如果说开战前和歌山军政界对他是阳奉阴违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彻底把他给遗忘掉了,近乎本能的调集一切可以调集的力量,试图将华军赶出城去,保住自己的城市和自的性命,至于首相什么的,我管你死活啊?一夫拼命,万夫莫当,和歌山市民情急之下忽然变得勇猛凶悍起来,舍命相搏,竟然堪堪抵挡住了第16集团军的攻势,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击毁了不少坦克和装甲车,更让打头阵的雇佣军折损颇多,第16集团军被迫放缓攻势,得益于此,高桥首相还能呆在寺庙里打坐念经,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过这种有限的乐观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两天后,柳哲亲自率领一个师赶到了,攻势再度展开。这次华军完全没了顾忌,稍稍遇到抵抗就是无差别炮火打击外加地毯式轰炸,无数文物古迹被付诸一旦,和歌山城中瓦砾堆积如山,尸骨如麻,惨不忍睹。就在刚才,高桥首相亲眼看到华军用火箭炮摧毁了一座千年古寺,随着战火蔓延,必定会有更多珍贵的古迹被毁于一旦,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天照大神啊,你真的放弃东瀛,将这片土地交给那个魔鬼蹂躏了吗?”他抬起头,看着阴霾的天空,绝望的问道。


  天空中,铅云翻卷,雪絮飞扬。


  海相走了过来,说:“高桥君,我们该走了!”


  高桥首相木然问:“走?怎么走?”


  海相说:“我们还有一艘潜艇,可以将我们送走的。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高桥首相闭上眼睛,说:“你走吧,我想留下来。”


  海相吃惊的叫:“留下来!留下来你必死无疑!”


  高桥首相平静的说:“不留下来,我又能逃到哪里去?不管我逃到哪里,那个魔鬼都会追杀过来,将一切淹没在血海之中!那么多的城市就这样毁灭了,你还没看出来吗?他纯粹就是拿我们当老鼠玩!我······我真的厌倦了这一切了。我这个东瀛历史上最为失败的首相,在短短两年的任期内,我输掉了马六甲战争,输掉了帝国的海军,输掉了东京,输掉了······输掉了帝国的未来!我已经把能输的都输清光了,不想把最后一点尊严也输掉,我不想像苏哈多那样终日在自己的国土上来回逃窜,惶惶不可终日,最终悲惨的死在一个叫不出名字来的海岛上!我要留在这里,亲眼看着那个魔鬼是怎么终结我的生命的!”


  海相急得直跳脚:“高桥君,你是不是疯了?华国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到了苏联那边,成了北约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管这场战争的结局如何,北约都不会放过华国的,那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逃到国外去,组建流亡政府,在西方国家的援助下召集爱国志士积攒力量,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我们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华国不可能一直赢下去的,他们总会有失败的时候,他们更不可能一直维持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一旦他们遇到挫折了,或者放松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高桥首相眼都不睁:“这样的希望······恐怕很渺茫吧?”


  海相大声说:“对,是很渺茫,但是再怎么渺茫,总是有一线希望的,而如果你留在这里,被那个恶魔撕成碎片,就连这一线希望都没有了!高桥君,算我求你了,快走吧!”


  高桥首相睁开眼睛,看着海相。这位输得只剩下一艘潜艇的海相脸上满满的全是哀求。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自嘲的笑笑:“好,走吧,咱们再尝试一回逃亡······这是最后一次了······”


  海相同样神情苦涩:“对,最后一次了。”


  确实是最后一次了。在本土四大岛,那么多城市,不是被柳哲杀得变成了鬼蜮,就是已经竖起了白旗,再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这次潜艇将载着他们离开东瀛,驶向太平洋,如果能成功的话,他们将会抵达西方某一个国家,得到西方势力的支持,组建流亡政府,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不管这样的机会能否等待,至少他们不必再继续逃命了;而如果不成功,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葬身鱼腹,逃亡之旅将画上句号,这对于他们来说,同样也是一种解脱。


  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潜艇就藏在和歌山码头上。由于来得匆忙,华军那行动迟缓的海军没能跟上,因此这片海域还没有被封锁。高桥首相和陆相顺利登上潜艇,朝着火光冲天的和歌山最后一望,然后钻了进去。潜艇慢慢驶离码头,海水迅速没过潜艇背脊,一点点的吞噬瞭望塔,最终,带着长长的尾流消失在茫茫大海中,一去,永不回。几个窗口后面窜出条条凶狠的火蛇,密集的子弹瓢泼而下,打在街道上,混凝土地面溅出星星点点的火星,沙尘飞扬,热浪逼人,火力真够猛的。一辆正试图冲过路口的皮卡被打成了筛子,司机脑袋炸成十几块,身上插满玻璃碎片,鲜血脑浆在驾驶室里喷绘出万朵桃花,三名士兵身上布满弹孔,死得不能再死了,子弹还在不停的打过来,直到将他们打成一堆再怎么拼也拼不出个人样来的碎肉为止。第二辆皮卡不信邪的冲过去,结果一串重机枪子弹射来,正中水箱,水箱轰一声就炸了,水汽猛喷,皮卡当即停在了路口。车上的黑人雇佣兵操纵着高平两用重机枪朝着每一个窗口玩命的扫,打得混凝土渣子和玻璃碎片哗哗的往下掉,几名雇佣兵从车上跳下去拉开作战对形,几支ak-47同时开火,把楼房墙壁给打成了马蜂窝。火力是够猛了,只是似乎没有一发子弹能打中目标的,楼房那边传来一声枪响,是m40狙击步枪,那位操纵高平两用重机枪打得弹壳喷泉般喷溅不休的黑人雇佣兵天灵盖连同戴得歪歪斜斜的钢盔一起飞了出去,再一枪,手忙脚乱的扛起火箭筒正准备开火的火箭筒射手脑袋向后重重一扬,眉心多了一个深深的小孔,喷出一道血线,火箭弹一飞冲天,高温气浪将那张脸烤成了焦炭。不过他本来就够黑了,再怎么烧也不会更黑,不要紧的。


  小广西用望远镜看着,脸揪得跟个包子似的,拧过头来一脸纠结的对我说:“老大,你说这帮黑叔是不是有毛病啊,明明叫装甲车上扫上一通就能搞定了的,非要拿人命去拼!”


  山东说:“这算什么了?打一个银行的时候那才叫夸张,守卫银行的倭猪撑死也就七八十人吧,近两个营的黑叔围着打,打了整整一天,尸体都围着银行摆成圈了,还是没打下来,我手下一个连长要派坦克支援,他们说不用,他们自己能搞定,继续步兵冲击!”他挠挠头,一脸困惑:“明明让坦克过去送上两枚云爆弹就能将所有敌人送上西天了,他们死活不让,非要拿人命去填!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黑叔叔的思维跟我们压根就不是一个星系的!”


  我想了想,说:“得了,你们就闭嘴吧,他们那么拼命还不是为了这些建筑物里面的财物?”


  两个活宝眼珠瞪得滚圆:“为了里面的财物!?”


  我说:“是啊,你也不想一想,银行金库里的现金、证券,还有这个商城里面的商品,都是钱啊!让我们开坦克过来轰了两炮可就什么都没,他们白忙活一场啦,当然要求拒绝我们的提议,自己慢慢打了!”


  小广西眨巴着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人命还没有这些财货值钱?他们是怎么想的啊!”


  山东喃喃说:“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以前我不信,现在我终于相信了!”


  柳军凑过来,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非洲穷哟,穷得要命,都穷疯了,所以雇佣军在打仗的时候都是把抢掠财货作为第一优先任务,至于为此死了多少人,他们才不在意呢。反正非洲别的不多,就是人多,而且也不值钱,死了顶多补偿个一千几百美元就算了,然后拿着枪和钞票到各个部落转上一圈,马上又能拉到几十号人!”


  小广西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亲自见过似的!”


  柳军说:“我是没有亲自见过,不过我教官在非洲呆过十几年,他对非洲很了解的。”


  小广西哼了一声:“老子也在非洲呆过三年,并且参加了那场浓缩版的世界大战!”


  柳军一脸的崇拜。


  也就几句话的工夫,那一车人也全部挂掉了。围攻这个商城的黑人雇佣兵眼都没眨一下,又杀上去一批。不过,这一批似乎要高明一点点,懂得在进攻之前先扔烟幕弹遮住居高临下的敌军的视线,接着嗖嗖两声,两枚火箭弹窜了出去,配合得蛮默契的,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倒不是他们的战术有多好,只是看他们比教了半天,总算看到一帮比较精明的,勉强会用脑子打仗的了,自然有点惊喜啦,这帮娃还是蛮有前途的嘛。但是很快,我发现自己喝彩喝得早了点,那两枚火箭弹根本就不是打人的,它们径直朝着地基飞了过去!没救了,这帮家伙真的没救了!就算你们能炸穿墙壁又能怎么样?两挺重机枪居高临下的扫射,搞不好里面还有一挺班用轻机枪对着墙洞,你们还能冲进去不成?不过,按黑叔叔们的思维,这样安排再正确不过了,他们害怕火箭弹在建筑物内部爆炸会引起火灾,把里面的财货烧清光了······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是非洲有史以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也是最难熬的时刻。民族独立的浪潮冲垮了西方殖民主义的统治,非洲各国纷纷赢得独立,它的价值再怎么高估也不过份的。共和国在经历了百年悲怆之后,自一八四零年以来,无人仁人志士在主席那一声“从此站起来了”的高呼中泪如雨下,而非洲经历的苦难比共和国还要深重得多,这一句“站起来了”恐怕会让他们哭出尿来。是的,非洲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然后,又被天灾人祸毫不留情的打跪了。八十到九十年代,非洲的旱灾和战乱极为频繁,人口急剧膨胀,他们那近乎原始的农业模式根本无力承受如此严峻的挑战,在第一个回合的较量中就彻底崩溃了,拥有全世界最肥沃的土地的黑非洲陷入了饥饿动荡之中。再加上宗教冲突、冲族屠杀、内战、外来侵略,非洲国家的经济水平非但没有增长,相反还大大的衰退,还不如殖民统治时期了,整个非洲大陆就是一个特大贫民窟!为了养家糊口,很多非洲青年选择了当雇佣兵,一些部落甚至成了雇佣兵产地,到那些地方去招兵甚至不用现金,几袋粮食就能拉回一车人。正因为如此贫困,非洲雇佣兵在搜罗战利品的时候才格外的狠,连死人都不放过,衣物鞋子皮带帽子,只要是能用的,看上去值几个钱的,他们一律抢走,给你留条裤衩都算是业界良心了。在攻入城镇之前,他们会事先划定抢掠的区域,然后各自负责自己的地盘,打得下还好,打不下,哪怕死再多的人也不会向正在袖手旁观的其他雇佣兵团队求助,生怕别人瓜分了他们的战利品······真拿这帮黑叔叔没办法!


  小广西碰了碰柳军:“小屁孩,你说他们还要多久才能拿下这个商城?”


  柳军撇了撇嘴:“就他们这水平,今天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一群农民出身的雇佣兵对阵一群小职员出身的民兵,一个比一个烂,看个屁啊······”


  他说得也有道理,水平这么差的对手,我们真没兴趣在一边观摩学习。小广西一声呼哨,我们跳上吉普车,小广西蹬了一脚油门,吉普车飙了出去。几枚迫击炮炮弹从我们头顶飞过,我们头都懒得抬,照跑不误。


  整个和歌山市已经变成了地狱,第16集团军在摧毁守军的防线之后就退出了战场,肃清残敌的任务留给了雇佣军,雇佣军视这项任务为福利,直接烧光抢光杀清光,爆豆般的枪声一阵接着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一直没有停过,还有雇佣兵粗野的笑声,平民的惨叫声,哭喊声,哀求声,混合成一曲毁灭的乐章。我们甚至看到几枚火箭弹带着血淋淋的人头在城市上空窜来窜去,不用说,这又是雇佣兵干的好事。在街道上行走,你很难不踩到尸体的,鲜血顺着平坦的路面流淌,汇成一条条血河,在这座城市,除了血腥味之外你很难再闻到别的味道了。不时还能看到浑身是血的雇佣兵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酒瓶,满身酒气,一边走一边灌,大着舌头哈着酒气狂叫:“哈哈哈······我······我终于有钱了!”揪着东瀛女子的头发往正冒着烟的房子里拖的家伙更不在少数,这类事情我们懒得管,看多了,都麻木了。


  我有些厌倦的移开目光,问:“这是第几座城市了?”


  小广西说:“鬼才记得啊,反正高桥那个杂种逃到哪里我们就杀到哪里,用总司令的话来说,杀到他们五十年,一百年之后想起我们仍然要尿裤子为止!”


  我说:“东瀛海岸的城市让我们毁得差不多了吧?该结束了,真的该结束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变成杀戮机器了!”


  山东说:“逮住了高桥就结束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至少在和歌山不可能,因为那位逃跑专家早在城破之前就再一次扔下他的选民逃跑了。


  因此,单调的追击和屠杀,还得继续。和歌山城里有组织的抵抗已经不复存在,但是零星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止过,零星的抵抗力量仍躲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东一枪西一枪的朝雇佣军开火。形势已经很明朗了,就连那些顽强抵抗的武装人员都不再对抵抗事业抱任何希望了,与其说他们顽强,不如说这只是一种本能,保护自己的本能罢了。华军对待抵抗者的政策就四个字:斩尽杀绝!他们可不想死,只能持枪死战到底了。


  雇佣军最喜欢这种情况,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借清巢残敌之名大肆抢掠、杀戮,用他们的话来说,“狂欢派对开始了”。一脸戾气的安南士兵,双眼始终笼罩着一层冰冷的死气的高棉士兵,挎着弯刀的廓尔喀兵,扛着枪身上插满弹匣,恨不得像兰博那样用弹带把自己全身给裹起来的非洲雇佣兵,一个个大展身手各显神通,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扑,稍稍遇到抵抗就用机枪扫,用火箭筒轰,用迫击炮炸,玩得非常开心!黑叔叔玩得最嗨,子弹不要钱的四处乱扫,看到个鸡窝都先送上两枚手雷,闲得无聊的家伙拿着喷火枪掀开沙井盖挨个往里面喷火,居然战果辉煌,至于烧死的到底是平民还是抵抗组织的成员,就不得而知啦。高棉士兵和安南士兵大概是穷怕了,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努力做到一枪一命,所以他们扫荡过的地方会看到很多脑浆迸裂的可怜虫,都是往额头开枪的,天灵盖都掀掉了。廓尔喀兵则喜欢用弯刀跟那些拿着空枪跟自己拼杀的敌人打,在这种小规模战斗中经常可以看到廊尔喀兵左手拎着血肉模糊的人头,右手挥舞弯刀无情的连砍带刺,或者一手挟着俘虏的脖子一手挥舞弯刀猛冲猛杀,追杀敌军,其凶悍嗜血,颇有几分先秦锐士的影子。在这些雇佣兵的努力下,和歌山很快就像其他选择抵抗的城市一样,被血海给淹没了,惨叫声,哭号声和狂笑声成了这座城市的主旋律,城市的守护城闭上了眼睛,任由魔鬼在城市中肆意妄为。


  柳哲背负着双方,淡然看着烟火冲天的城市,那目光有点像是在欣赏一幅新鲜出炉的山水画。他当然知道城里正在发生着什么,更知道有多少平民会死于雇佣军的屠刀之下,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制止。几个月来从东京杀到仙台,从仙台杀到冲绳,又从冲绳杀回本土四大岛,东瀛沿海城市一个都没跑掉,都让他给杀了个血流成河,死伤以千万计,很多城市给杀得变成了不见人烟只闻鬼哭的鬼蜮,再怎么大胆的人也不敢在那个鬼地方过夜,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


  特派员看着一片带着血腥悄然落下的雪片落在自己的肩头上,发出一声叹息:“又一座城市被毁灭了······恐怕再过一百年,这个地方都无法再恢复生机了吧?”


  柳哲冷然说:“又不是我们的城市,你心疼什么?”


  特派员说:“不是我心疼,是······怎么说呢,你这样大开杀戒,不光是把倭奴给杀得闻风丧胆,连国内很多老百姓都怕了!”


  柳哲沉默了片刻,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特派员说:“中央发话了:适可而止!”


  柳哲霍地转过身来,盯着特派员,迎着他那两道漠然的目光,特派员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冰刀狠狠刺中,血液几乎凝固了。柳哲一字字的问:“适可而止?怎么才叫适可而止?”


  特派员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勉强恢复畅顺,说:“中央的意思是,老百姓的怨气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东瀛也让你彻底给打残了,再继续杀下去除了死更多的人之外,没有别的意义了,收手吧。”


  柳哲慢慢仰起头,看着乌云卷动的天空,说:“就算要收手,也得等我拿到高桥那个杂种的脑袋再说!”


  特派员有些尖锐的说:“你真的想拿下他的脑袋吗?如果你真的想要他的命,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一次次的将他放跑,不过是想以此为借口继续这场可以让你为所欲为的战争罢了。”


  柳哲的目光变得锐利,盯着特派员,缓缓问:“你很同情这些东瀛杂种?”


  特派员窒了一下,不大自然的说:“不是!”


  柳哲目光更加锐利:“那你是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我,以及我的所作所为喽?”


  特派员又窒了一下:“不是!”


  柳哲冷笑:“那你摆出这么一副面孔给谁看?特派员先生,你让我想起了抗战时期那些对倭寇灭州屠城的暴行视而不见,却对抗日军民枪决战俘泄愤的行为痛心疾首口诛笔伐的道德卫士们。”


  特派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柳哲也没兴趣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扬手,打断:“我历来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人,很不幸,你正好属于那种人······你是中央的特派员,所以我敬你三分,但是,你也别太拿自己当一回事了!中央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回去吧,不送。”说完抖落披风上的雪片,大步流星的走向指挥直升机,头都没有回就飞走了。


  特派员愣了愣,直到直升机飞远了才一跺脚,低声骂:“跋扈!嚣张!”愤愤的跳上汽车,一道烟的开走了。


  这一幕看似寻常,其实却是现在国内政治风云变幻的一个缩影。随着战场上的节节胜利,军方的影响力与日俱增,而文官的担忧也在与日俱增,担心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受到军方的威胁。从美洲到欧洲,从欧洲到亚洲,除非是独裁统治,否则不管是否三权分立,不管实行什么样的政治体制,文官治国这一点都是不会改变的,军方压倒文官,那肯定要出乱子。


  直升机飞行员看不透这么深奥的东西,他只是对特派员的态度感到不忿,说:“司令员,那个特派员也太过份了!我们跨海远征,浴血厮杀,一举解决了这个千百年来一直对我们虎视耽耽的死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在他眼里我们······”


  柳哲轻蔑的说:“一个书呆子罢了,理他干嘛。”他闭上眼睛,有些疲惫的说:“快要结束了呵······围着东瀛的海岸线都杀了一个圈了,实在找不出什么值得摧毁的目标了。接下来,东瀛战争将演变成东瀛人与以色列人之间的较量,我只能充当看客了,真的不甘心哪······”年轻的统帅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落寞。属于自己的辉煌即将终结,却又无可奈何,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飞行员见他心情不好,不敢再乱说话,小心的问:“司令员,接下来要去哪里?”


  柳哲说:“不是有好几个市长要见我吗?晾了好几天了,去见见他们吧······小子,我敢打赌那几个牛得不得了的家伙一见面就会跪满一地,你信不信?”


  飞行员咧嘴直笑,说:“他们敢不跪,我们就直接将他们打跪!”


  其实根本就不用打,直升机刚刚降落到一处山庄的的草坪上,好几位西装革履的市长就匍匐在地,手脚并用的朝柳哲爬了过来,那谄媚的笑容,那惶恐的表情,那柔若无骨的身姿,着实让飞行员开了一回眼界,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穿越回到了晚清!

  晚清的官员在面对耀武扬威的侵略者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嘴脸的嘛?当时作为侵略者的一员,东瀛一定很享受这帮软骨头的惶恐、谦卑、谄媚吧?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奴颜婢膝的讨好征服者了!不过,晚清官员多少还有些羞耻和屈辱感,这帮家伙可是全身心的投入,从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转变到奴颜婢膝,竟然毫无违和感,真是一群神奇的政客,真是一个神奇的民族!


  面对这个种族的种种神奇之处,柳哲表示淡定,似乎早就料到这帮家伙会是这副尿性了。他直接了当的说:“我还没死,用不着拜我。”


  就像膝盖被人敲了一铁锤,这几位大人物火速弹了起来,生怕动作慢一点,得罪了这位天煞星。


  柳哲朝着和歌山方向一指,说:“跟我对抗的下场,相信你们也看到了。”


  一位市长额头冒出冷汗来,用流利得不能再流利的汉语说:“我们······我们可没有跟贵军对抗啊,高桥首相······啊,不,高桥那个害人精多次要求我们出人出钱帮助他组建军队,我们一分钱一个人都没有给他啊!”


  又一位市长叫:“对啊,高桥纯粹就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他一意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把整个东瀛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要不是贵国果断出兵,驱逐了这个魔鬼,东瀛真的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柳哲几位随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相当精彩,默默的转过身去,呕吐。柳哲带领大军沿着海岸线杀了一个来回,死在他手里的东瀛人何止千万,这么一位血债累累的枭雄,在这位仁兄嘴里居然变成了东瀛的救星?我日,还要不要脸了?果然,千万不要低估政治家脸皮的厚度,高估他们的节操!


  随从们吐了个一塌糊涂,柳哲却笑了,笑得很愉快,当留意到这几位在谦卑背后隐藏着的刻骨恐惧和怨恨之后,他就笑得更愉快了。他拍着那位把他描述成东瀛救星的活宝的肩膀,大笑着说:“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一路过来,我可让人骂惨了,屠夫、恶魔、魔鬼······一大堆外号不要钱似的往我身上贴,你还是第一个夸我的人!”


  刹时间,一道道羡慕妒忌的目光齐刷刷的朝这个活宝射过去,险些将他射成了刺猬!这位老兄倍受鼓舞,精神百倍,笑容越发的乖巧讨好:“那是因为他们蠢笨,目光短浅,有眼不识泰山!要不是将军您······”


  柳哲打断:“好了,别拍我的马屁了,我没兴趣跟你鬼扯。你只要老实的告诉我,高桥那个杂种逃到哪了就行了!”几位市长面面相觑,心都悬了起来。他们都很清楚,谁要是能向柳哲提供高桥首相的情报,肯定能得到这个屠夫的赏识,非但不必再担惊受怕,还有可能从此飞黄腾达!虽说高桥首相现在的处境令人同情,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手里有可靠的情报的话,他们当然会毫不犹豫的交给柳哲,至于高桥首相,谁管他死活啊?问题是······他们都不知道高桥这个王八蛋又躲哪去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猎物当久了,高桥已经磨练出超乎常人的危机意识,和歌山防线刚刚露出崩溃的迹象,他就逃走了,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这几位市长都将高桥恨得牙痒痒的,你个王八蛋,难道你不知道你一天不死,这个屠夫就绝不放下屠刀的吗?你就不能乖乖的伸长脖子让他砍下你的脑袋,用你的鲜血平息他的怒火,好保住大和民族的元气吗?逃逃逃,你逃到哪里他就杀到哪里,有多少人因你而死啊?你到底还想害死多少人?有人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点下手,逮住高桥了,如果他们下手早一点,非但不用再担惊受怕,还可以拿高桥的脑袋向柳哲邀功请赏,从此高官得做,富贵得享······唉,真是太可惜了。


  柳哲见这些话痨一个个全闭上了嘴巴,浓眉一扬:“怎么,都哑巴了?”


  那位话最多的市长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的说:“不······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实在不知道高桥躲到哪里去了啊!”


  又一位市长大吐苦水:“那个家伙就会煽动大家起来与贵国对抗,却从来都不肯承担后果!和歌山市那帮笨蛋相信了他的鬼话,被动员起来试图与柳将军对抗,结果刚打起来他就不见踪影了,真是太过份了!”


  “是啊,我们东瀛可让他给害惨了!”


  “将军,我们跟他真的没有任何瓜葛,你可千万要信我们啊!”


  “就算给我们一百个胆,我们也不敢跟他有一丝半缕的牵连哪!那个灾星只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一大帮市长越说越激动,一个个切齿赌咒对天发誓,演得是七情上脸了。柳哲嘴角一扬,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淡淡的说:“犯不着这样,不至于的······我只想拿高桥的脑袋回去交差,谁敢帮他,谁就是我的敌人,如果你们跟他真的没有任何瓜葛,我不会动你们一根汗毛。”


  几位市长松了一口大气,擦着冷汗连声说:“谢谢,谢谢!”都有点感激涕零了。


  “不过,我必须在你们的城市里派驻一定的军队。”


  笑容刹那间僵在了脸上。话痨市长讷讷的问:“为······为什么?将军信不过我们?我们可以保证,在我们的城市里是绝对不会出现抵抗力量的······”


  柳哲淡然说:“在战场上,我真正信得过的只有我的战友和死人,想要得到我的信任,只有这两种选择。做我的战友,你们配吗?”


  此言一出,那几位就不是僵住那么简单了,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想要得到他的信任,要么当他的战友,要么变成死人,没有别的选择!他们自问不够格当他的战友,那就只能······我的老天爷,你老人家还是别信任我们才好!不等那个话痨开口,几位市长就抢着嚷了起来:


  “驻军是很必要的,太必要了!”


  “对啊对啊,由于战乱,大量溃兵逃进了我们市里,治安状况恶化得厉害,天天都有人在街上闹事甚至枪战,都乱得不像话啦,要是有一支军队进驻,他们肯定会老实一点的!”


  “我举双手赞成贵国在我的城市里驻扎军队!”


  “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见大家这么给面子,柳哲满感满意,说:“那好,回去我尽快制订一个可行的方案,从作战部队里抽调一部分人马进驻你们的城市,维护治安稳定,希望你们好好配合。另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高桥应该是逃到海外去了,我军在东瀛本土四大岛的军事行动基本可以宣布结束······”


  几位市长对视一眼,险些集体飙泪了。你妹,你那名为作战实为种族灭绝的军事行动总算是结束了,我们都不用死了!他们很难找得出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内心的快乐,只想放开喉咙尽情的大哭一场,又或者跑到全城最高的建筑物上放声大吼,好让大家知道自己很激动,很开心!

  柳哲接着说:“为了庆祝我们将高桥成功驱逐出本土四大岛,同时也为了犒劳一下我军将士,我打算举行一场庆功宴,不知道哪个城市愿意承办这场庆功宴啊?”


  呃,这似乎可以看作交保护费,几位市长争先恐后的举手:“我愿意!”


  “让我来!我们城市风景如画,又有全国最好的温泉,在这里喝着小酒泡着温泉,洗去一身疲惫,还有比这更好的享受吗?”


  “滚蛋!你那地方穷得要死,财政收入连我们的零头都不到,有能力承办这样的盛事?我们就不同了,我市有过多次举办全国大赛的经验,经验丰富,实力雄厚······”


  “雄厚个毛!上次田径运动会你们提供的体育器材里渗了不少假货,撑杆跳高的撑杆一撑就断。还有上次的桌球大赛也是,球杆在大力击球的时候裂开,闹了大笑话了!”


  “那也比你们强!”


  ······

  得,又吵上了。柳哲露出古怪的笑意,转身上了直升机,让他们慢慢吵去。


  俘虏营里。


  少林小兵饶有兴趣的盯着一名东瀛军官。这家伙的资料多次出现在情况上,是黑鹰特种部队的一名中队长,高桥首相的贴身卫队成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住他的。他眯起眼睛,说:“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那名军官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少林小兵说:“犯不着拿鼻孔对着我,我这个人很民主的,给你三个选择:第一,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战俘应有的待遇;第二,保持沉默,我把你扔到西伯利亚当苦力去;第三,破口大骂或者向我提供虚假情报,我把你扔进大海喂鲨鱼!怎么样,你选择哪一样?”


  那名军官连哼都懒得哼了,闭紧嘴巴一言不发,神情十分不屑。


  哈玲挥动手中的皮鞭,又粗又长的皮鞭在她手里跟蛇一样灵活,挽出一朵漂亮的鞭花。她睨着俘虏,呵呵笑着:“看上去很硬气嘛,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柳军说:“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照我说,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直接端盆一百度的开水过来,拒绝回答一个问题就往他身上淋一碗,不信他不说!”


  哈玲拍了拍柳军的脸:“小屁孩,不要这么暴力,我们是解放军,威武之师,文明之师,是不能虐待俘虏的,传出去影响不好。”


  柳军咕哝:“他们险些害得我们亡国了,还要善待他们?脑子让门夹了是吧?”


  少林小兵只当没听到,不温不火的审问着战俘:“姓名?”


  军官一言不发。


  “姓名?”


  一个屁都不放。


  “姓名!?”


  不理不睬。


  哈玲火了,一手抄起桌上的酒瓶子照着那家伙的头砸过去,啪一声,酒瓶砸了个粉碎,烈酒混合着血液流下来,淌得满脸都是。那名军官骨头也真够硬的,皮开肉绽了还是一声不吭,只是瞪大眼睛盯着哈玲,那眼神跟条毒蛇一样。哈玲用尖锐无比的碎酒瓶指住这家伙的眼睛,怒骂:“操,有嘴有舌的你给老娘装什么哑巴?赶紧把你全家祖宗十八代通通给我说出来,不然就废了你的招子!”


  柳军额头冒出冷汗来:“刚刚还在说不能虐待俘虏的······”


  那名军官终于开口了:“武田新一,年龄二十九岁,黑鹰特种部队第13中队队长。”他不屑的笑了笑,说:“你们能从我嘴里得到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我接着就是。”


  哈玲手上发力:“信不信我捅死你!”


  小广西的声音传了过来:“捅死他?太可惜了吧!?特种兵什么的最好玩了,命够硬,又够能扛,怎么折腾都不会断气,这么好玩的玩具上哪找去?”这家伙背负着双手走了进来,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武田新一,那专注的表情和伸手这里捏捏那里捏捏的专业动作,跟在菜市场买鸡差不多。


  山东也走了进来,搓着大手打量着武田新一,呵呵笑着:“难得逮住一名特种兵,还是个中队长呢,得好好玩玩,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柳军好奇的问:“你们打算怎么玩?”


  小广西很霸气的一挥手,说:“玩法实在太多了!比如说往他的脸盖上几层毛巾然后往毛巾上浇水。”


  山东说:“给他灌辣椒水和汽油,把他肚子灌得鼓起来了再用木棍用力的压,把灌下去的东西从他嘴里和下体压出来。”


  柳军咋舌:“这个也太狠了吧?”


  小广西说:“这叫狠了?拜托,这只是娘们玩的游戏好不好!”一把抢过哈玲手里的皮鞭,朝武田新一身上比划着,“如果他落在我们瑶兵或者壮家狼兵手里,我们会把他全身衣服剥光,用山藤沾着蜂蜜往死里抽,抽上几十下他身上就找不到一块好皮了,然后苍蝇蚂蚁就会附到他的身上玩命的啃······如果没有蜂蜜,辣椒盐也是可以的,有滋有味,不过抡动皮鞭的时候辣椒盐会四处甩动,很容易进入眼睛,这种玩法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小孩子不要胡乱尝试。”


  哈玲不满的说:“你们也太暴力了,想教坏小军么!”


  小广西耸耸肩:“那你说吧,怎么料理这个家伙?”


  哈玲捏着下巴,打量着武田新一,语出惊人:“要不我们试试剥皮怎么样?听说只要手艺够好,把皮剥掉之后人一时半刻是死不掉的,好想试试哦!”


  室内温度骤然下降,一定跌到了零下四十度,所有人惊悚的看着哈玲,连一向能说会道的小广西都结巴了:“这······这个也能试试?”


  哈玲嘿嘿一笑:“试试有什么要紧的?”


  少林小兵说:“你还是别试了,你这一试,我们通通都得完蛋!别想办法,既要撬开他的嘴巴又不能弄死他,弄死了就没法交待了。”


  柳军兴奋的说:“用烙铁烙他大腿!八年抗战的时候他们不是经常用烙铁烙我们被俘的士兵的吗?现在轮到他尝尝这种滋味了!”


  小广西说:“烙铁有个屁用啊,咬咬牙就过去了!”不怀好意的瞅了瞅武田新一的臀部:“不过,如果方法得当,还是能收到效果的。”


  柳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烙他屁股?”


  小广西笑得非常邪恶:“不,烙他屁眼!”注射器、镊子、老虎钳、锤子、阻车钉、三四寸长的钢针、带着刺须的皮鞭、装着硫酸和汽油的瓶子······小广西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把这一大堆千奇百怪,让人菊花一紧的东东一样样的摆在桌面上,每拿出一件,都热情洋溢的跟武田新一介绍一番,那表情,酷似一只正在炫耀自己的法宝的猴子······话说他本来就是猴子来着!


  “看到这把锤子了吧?听说贝利亚那个王八蛋能用锤子将人全身的骨头通通敲碎,却不会让人死掉,我一直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所以专门找了一把锤子试着敲碎你的骨头,看你会不会死掉!”


  “知道这个尖锐无比的东东是什么玩意儿吧?没错了,就是阻车钉!等我把你的手脚骨头全部敲碎之后,就会用锤子把这些阻车钉一古脑的钉进你的腰椎,没准能帮你打通任督二脉,从此功力大增,变成一代宗师哦!”


  “哈哈,别小看这个注射器哦!你们七三一部队不是很喜欢拿活生生的人做空气注射实验嘛,我没有那么残忍,顶多往你静脉里注射一点硫酸和汽油罢了!放心,在注射之前我会用止血带将你的手脚扎住,注射了足量的硫酸汽油之后再上一把小火,你就明白活叫驴这道名菜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嘿嘿,再给你介绍一件法宝······”


  ······

  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只死猴子带着小孩子找到了心爱的玩具般快乐的笑容,把这些让人毛骨耸然的东东一件件的往外掏,嘴巴都合不拢了。这只死猴子,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堆一看就不好玩的鬼东西啊?真要是让他一件件的用在武田新一身上,估计这位老兄不出半个小时就会不成人样了!当看到他从外面抱进一大堆砖头的时候,哈玲终于忍不住问:“猴子,这又是什么?”


  小广西说:“砖头啊!”


  哈玲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当然知道是砖头,问题是,你打算用这堆砖头干嘛?砸他?”


  小广西一脸鄙视:“拿砖头砸人?这种粗鄙不堪的、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事情是我这种人干的吗?”他快乐的用手比划着,绘声绘色的说:“听说过老虎凳吧?说白了就是把人绑死,然后往他脚下垫砖头,一块块的垫上去,据说那种痛苦,不亚于车裂哦,而且成本低廉,可以随时随地使用,实在是居家旅行刑讯逼供的必学神技,我想试试有没有这么神奇!”


  我眼皮直跳:“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热衷于刑讯逼供了?我记得以前你只是喜欢砍人家脑袋的······”


  不说还好,一说,这只猴子眼睛一亮,嗖一声拔出一把寒气逼人的廊尔喀弯刀,在武田新一脖子上比划着:“等我把他所知道的情报全部套出来之后,就用这把弯刀砍下的他脑袋,然后将他的脑袋作为战利品带回老家!”


  我对这只充满着暴力因子的死猴子彻底无语了,一直冷眼看着小广西在自己面前卖弄的田中新一眼皮也开始不听话的狂跳。别笑他,碰上这种一心拿你当成玩具,以折磨你为最大乐趣的审讯者,相信没有哪个俘虏不怕的,撞到这种变态手里,连死亡都是一种奢侈。


  小广西乐呵呵的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东往田中新一面前一推,笑容可掬的说:“作为我客串审讯官以来第一名被我审问的犯人,我可以给你一点优惠······你自己认真考虑一下,看哪一种玩法更适合你?老虎凳?锤子?插针?还是······哎,听说在明朝的时候你们的祖先跑到我国沿海地区抢劫的时候喜欢往婴儿身上淋开水把婴儿活活烫死的,咱们先来玩玩这个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看样子,武田新一今天不死也要被扒掉两层皮了。少林小兵、山东和柳军抱着手臂看得兴致勃勃,哈玲却没有心情看下去了,转身走了出去。这个猛妹子杀人不眨眼,用六管旋转重机枪将敌军士兵扫成一堆碎肉的事情没少做,让她去审问战俘她却干不来,这位蒙古姑娘仍然保持着那位来自草原的坦率和纯真,尊重对手,敬畏神明和每一个生命,在战场上当然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个血流成河,但是在战争结束之后,却不愿意再去踩死一只蚂蚁。


  我也跟着走了出去,路过一个个审讯室的时候分明看到很多俘虏正被雇佣兵严刑拷打,折磨得不成人样。从东京打到和歌山,我们几乎沿东瀛那漫长的海岸线打了一圈,一路攻城掠地,那些雇佣军跟在我们后面大肆抢掠,把沦陷区的财富席卷一空,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暴富。但是他们人实在太多了,还是有一些倒霉蛋没能抢到多少战利品的,眼看着战争快要结束了,自己口袋却仍然瘪瘪的,这帮家伙不免焦急万分。雇佣军就是靠打仗讨生活的,没仗打了,他们就没活干了,还想打?也行,到欧洲战场去吧,那里一场规模空前的战役正打得血肉横飞,几百万大军日夜厮杀,杀得昏天黑地,到了欧洲不愁没仗打,只是这种级别的战争不是他们承受得起的,他们这点人马,投入战场恐怕一天不到就被打清光了,还谈何发财?还是想办法多从东瀛身上榨一点钱出来吧。东瀛虽然被彻底打烂了,占领区被抢得几乎可以饿死老鼠,再怎么压榨也榨不出多少油水来,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到了高桥首相身上,在他们眼里,这家伙就是一座移动的金库哪!柳哲悬赏三亿美元要高桥的脑袋,三亿美元,这可是一笔吓人的财富,别说那些囊中羞涩的小雇佣军团队,连那些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的大型佣兵团也对此充满了兴趣,所以八仙过海各展神通,用尽种种酷刑折磨俘虏,试图从俘虏嘴里获得关于高桥首相的情报,这笔赏金,他们志在必得!一个个审讯室里,惨叫声震天动地,让人如同置身如炼狱之中,浑身发冷。


  我加快了脚步,我所看到的,听到的,都像一个魔鬼,在撩拨着我血液中的暴戾因子,再不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怕我也会变成像那帮雇佣兵那样的变态,以折磨人为乐!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是刮起了风,寒风裹着雪粉扑面而来,刺骨的冷,让我那燥热的脑子迅速冷静了下来。哈玲站在风雪中,伸手抓住一片雪花,然后摊开手掌,任由掌心的热力将雪花一点点的融化。她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感慨的说:“呵,又一年了······想必此时,我家乡的草原早已被积雪覆盖了吧?”


  我说:“是啊,今年的冬天来得比较早,内蒙古······”


  哈玲打断:“已经没有内蒙古外蒙古之分了,蒙古高原再次统一了。”


  我笑了笑:“对,再也没有内蒙古外蒙古之分了,我们的军旗已经插到贝加尔湖边去了。”


  哈玲说:“回国之后我一定要到贝加尔湖那边去看看。听老人说,那边比蒙古还要冷,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整个贝加尔湖都会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几百公里宽的湖面到处可以行车走人,我想,这么大一片冰海一定很壮观。”她笑着向我伸出手:“也欢迎你和丁香到蒙古来作客,尝尝我们蒙古人的烤羊肉、奶酒还有奶茶。”


  我笑:“你确定还要回蒙古?师长可是说了,他死也不会去蒙古的,说那里实在太冷了······”


  哈玲一跺脚,说:“他敢不去,我就先打断他的腿再把他背上火车,看他去不去!”


  我大笑,这丫头可真够狠的,少林小兵找到这样的老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哈玲绘声绘色的向我描述着她家乡的美景:像绿茸毯一样一直铺到天边的草原,茂密的森林,清澈的小河,像星星一样撒满大地的海泡子,热情奔放的蒙古姑娘······在她眼里,她的家乡永远是最最美好的仙境,人人向往的人间天堂。不过她没有提到,她的家乡早已被炮火夷为平地了,也许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个问题,只要人还在,用不了几年,勤劳勇敢的蒙古人就能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并且把家乡建设得更加美丽。我和丁香何尝不是这样,苏军不仅用炮火和航空炸弹将整个唐山变成一片焦土,还用鱼雷炸开水库大坝,将整个唐山变成了泽国,这是自唐山大地震以来,唐山所遭受的第二次毁灭性打击,但是我们坚信,在那么多勤劳的同胞的努力下,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幢幢大厦在废墟中拔地而起,唐山,沈阳,长春,大连,哈尔滨,牡丹江,伊春,包头······所有这些曾经被战火摧毁的城市都必将浴火重生,变得更加美丽,更加富强!


  想到家乡,我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丁香。她一直跟我说等战争结束了一定要回老家看看,她都有六七年没有回过唐山了······她现在在干什么?是在欧洲战场驾驶歼十战机与北约空军在万里长空中追逐厮杀还是已经回到唐山,正对着残垣断壁发呆?好久没有她的音信了,真的放心不下啊!我没有心情跟哈玲聊下去了,快步走向宿舍,打开电脑,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聊聊,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丁香关上宿舍的门,摘下手套,顺手从床头抱起那个真人大小的公仔,坐到电脑桌前,亲了一下公仔,打开电脑。这只公仔非常可爱,圆滚滚的脸,圆滚滚的肚皮,黑乎乎的眼圈,憨态可掬,萌得不得了,是只胖乎乎的大熊猫。这是她今年收到的生日礼物,每天晚上总要抱着它入睡。战争影响到了整个国家的方方面面,连玩具熊也不例外,在战事最吃紧的时候,她给它做了一套迷彩服穿着,试图把它打扮成一名士兵。可惜熊猫这种天生的卖萌货实在不是当兵的料,不管怎么打扮,都无法在它的身上看到一丝丝的威风杀气,有的只是令人喷饭的搞笑可爱而已。她揉着熊猫的大脑袋,耐心等待着。


  这年头电脑还是一种奢侈品,贵得吓死人,她这个空军中校得攒几个月的工资才买得起,最最可恶的是,贵成这样,开机还死慢死慢的,得等上一分多钟,没耐性的人肯定会有一种砸电脑的冲动。好在,她并不缺乏耐心,慢慢等呗。电脑成功开启,先习惯性的查看一下看有没有黑客攻击,嗯,不错,军用网络系统防护之严,用铜墙铁壁来形容也不为过,就国内而言,还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黑客敢跟军队开玩笑————没有发现黑客攻击,她放心键入密码,开始登陆。刚刚成功登陆,李洁的头像就闪动起来,点开对话框,十几条信息砸了过来,这丫头,都成了指挥两三百架战机的高级指挥官了,还是那个急性子,风风火火的。


  “丁香,你跑哪里去了?该不会是真的脱下军装回唐山了吧?”


  “约好了网上聊天的,结果我等了半天都没见你的人影,可恶!”


  “还不来?鄙视你!”


  “拜托你动作快点好不好?我在打仗啊!随时准备出击的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带队攻击了北约一支轻装部队,一口气投下了四百多吨燃烧弹,将公路炸成了一条连绵数里的火龙,可把他们给炸惨了哟,公路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烧得只剩下一个框架的车辆残骸和焦黑的尸体······”


  下面还配有图片,从图片上看,整段公路都变成了一道高耸的火墙,蓝白色的火舌一直冲到高空,从中迸射出大量正在剧烈燃烧的化学燃料,勾划出千万道耀眼和弧线,跟万花筒似的。这是铝热剂燃烧弹的杰作,不用说,遭到轰炸的那支北约部队下场是极其悲惨的,十停人马还能剩下两停就该谢天谢地了。至少几百条生命就这样化为灰烬,对此,丁香只是淡淡的一笑,打下一行字:“那恭喜你啦,又立了一大功,明年授勋的时候没准能破格提升为上校哦。”


  三秒钟不到,李洁就回了一个撇嘴的表情:“我表现这么神勇,还得破格提拔才能副晋升为上校,你晋升为上校却是板上钉钉的了,我多冤啊!”


  丁香笑:“不错了,也不想想你才多大啊?”


  李洁一百个不服气:“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丁香只能投降:“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行不行?”


  李洁回了一个哼哼的表情:“本来就是你错了!”


  丁香:“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李洁:“怎么说呢?不好也不坏,就没有哪天不打仗的,几百万大军疯了似的在乌克兰战场厮杀着,昏天黑地,血肉横飞,以基辅为中心,整个乌克兰平原变成了本世纪最大的屠宰场,一支支军队冲进去,转眼之间就被血泊淹没了······天越来越冷了,经常下起夹着冰雹和雪的冷雨,我的手掌都被冻出血口来了。伙食也越来越差,开始的时候还能吃到从国内运过去的军用口粮,随着战况越来越惨烈,运输机和列车运输的物资中,军火和各种技术装备的零配件占了绝大多数,食品运输份额越来越少了,这不是不务正业嘛!一连几天,我领到的饭菜里都只有又糙又硬的黑面包和杂菜汤,了不起再加一条鱼,那黑面包真不是人吃的,硬得能把我的头给砸破!”


  丁香一脸同情。黑面包她吃过,那真不是人吃的,没有一副铜牙铁胃你根本就啃不动,就算勉强吃下去了,胃也不好受,大概只有俄罗斯人有那个能耐,能把它当主食了。战乱中,粮食永远是最紧张的物资,苏联的粮食产量一直不怎么理想,作为大粮仓的乌克兰先是遭遇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接着又变成了主战场,无法为苏联提供一粒小麦,苏联的粮食储备降到了警戒线以下。现在苏军士兵还能吃上不掺锯末的黑面包,喝上杂菜汤,都是托了华国的福,从华国抢回来的大量粮食让他们这个冬季都没有粮食短缺的危险。


  果然,李洁话锋一转,扯到了北约身上:“不过,北约联军比我们还要惨!苏军的核潜艇和轰炸机将欧洲能用的港口都给炸成了火海,把所有航线变成了捕猎场,北约的运输船队由于没有舰队护航,被苏军一支接一支的送进海底,大西洋快要变成钢铁坟场了!北约的补给越来越困难,不少苏军士兵抱怨说想在战利品里找到一个牛肉罐头越来越困难了,在缴获的食品中,干巴巴的面包和豆子占了很大的比重······很多北约士兵都饿得不了了,抢着向我军投降,理由是我军的伙食比苏军的好······苏军的空降部队到现在都没有大规模出动,他们似乎是在拖延时间,想把战事拖到寒冬,让东欧那刺骨的严寒替他们消灭北约联军!”


  丁香表示赞同。现在苏军跟北约打得旗鼓相当,而苏军的后勤补给远比北约联军的要充足,苏军当然不必急于发动总攻,只需要在战场上不断向北约联军施加强大的压力,迫使他们将更多的部队和资源投入到基辅方向来,消耗他们的储备,等到寒冬一来,北约联军就该跪了————对于北约联军而言,在冬季与苏军作战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她回了一句:“真希望战争早点结束。”


  李洁:“哪有那么快哟,几百万大军,规模空前的大战,双方都杀红了眼,鬼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对了,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你上次说你奉命开飞机到西伯利亚上空巡航了,从高空俯瞰西伯利亚的感觉怎么样?”


  丁香发了几张图片过去,引来好几个夸张的表情。几个月的时间,大自然已经开始抚平自身的创伤了,一个个池塘大小的弹坑里灌满了水或者冒出了花草树木,废墟里的瓦砾被清理掉了很多,一面面红旗在海参葳,在赤塔,在贝加尔湖湖边,在萨颜岭,在叶塞尼河,在一片片曾经被夺走的国土上高高竖起,迎着西伯利亚的寒风猎猎飘扬。看着这些图片,李洁忽然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吸着鼻子打下两个字:“好美!”


  丁香:“是呀,真美。”


  这时,头像闪动,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是那个笨蛋。那个笨蛋总算记得这边还有一个人牵挂着他了,还好,没有在战场上被打坏脑子。丁香轻轻一笑,回复:“我刚执行完飞行任务,在宿舍里休息呢。下个月放假,打算回唐山,你回不回去?”


  没有回复。


  丁香又发了一遍:“下个月我要回唐山给我父母扫墓,你回不回去?”


  还是没有回复。


  丁香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应,只看到头像黯淡了下去,她气恼的捶了桌面一拳,咬牙切齿的发誓,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我也是有苦难言,因为我只来得及跟丁香打个招呼,小广西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外拖,吓得我一个劲的看着天空,还以为导弹轰炸机要飞过来了!这只死猴子也不解释,就是一个劲的拖人,如果我不跟上他的脚步,肯定会被他一路烟尘的不知道拖到哪里去的!我好不容易才甩开他的手,问:“你神经病啊?我好不容易才盼到丁香上线,想跟她好好聊聊的,你倒好,刚打了个招呼你就冲进来把我拖走了!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不然我要你好看!”


  小广西一脸焦急:“哎呀老大你就别问了,快跟我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一巴掌打开他的爪子:“到底是什么鸟事?死人了?塌楼了?”


  小广西一个劲的摇头:“死人塌楼算个鸟,真的是大事啊,非常重要的大事啊!”


  我一百二十个不屑:“大事?有什么事情大得过我······”


  小广西压低声音说:“那个叫武田的鸟人招了!”


  我打了个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一道闪电在眼前划过,我猛的打了个激灵,一把揪住这只猴子的衣领,把他给提了起来,压低声音问:“什么?他招了?他真的招了?”


  小广西快乐的连连点头:“招了,老子只是露了两手,他就全招了!”


  我四下张望,见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才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他都招了些什么?”


  小广西的声音压得更低:“他说高桥那个王八蛋在和歌山城破的时候再次扔下一城军民,逃跑了!”


  我翻了个白眼:“废话,不用他说我都知道那个王八蛋逃跑了,他逃跑的功夫可是世界级的,说重点!”


  小广西说:“武田新一还说,高桥是乘坐一艘秋汐级潜艇逃跑的!”


  我精神一振:“倭猪的潜艇部队不是全军覆没了吗,怎么还会有潜艇接应高桥逃跑?”


  小广西说:“武田说在东海决战的时候,那艘潜艇正在船坞里维修,侥幸逃过了一劫,在维修好之后被东瀛海相当成宝贝藏着掖着不肯见人,直到我们攻入和歌山,那艇潜艇才浮出水面,接应高桥那帮王八蛋逃跑!你是知道的,当时我们的海军没有跟上来,海上完全没有封锁,乘坐潜艇逃跑的话,很容易就脱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激动,说:“现在整个沿海地带都在我军的控制之下了,他乘坐潜艇逃离和歌山,肯定是打算逃离本土四大岛的······他会逃到哪里去?该不会是想逃到外国去吧?”


  小广西一脸不屑:“他倒是想,可问题是,有谁敢冒着得着柳大阎王的风险接纳他?想死也找个好看一点的死法吧?”


  我瞪眼双眼,不耐烦的说:“废话少说,高桥到底想逃到哪里去?”


  小广西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石垣岛!”


  我眉头一皱:“石垣岛?那里离冲绳岛很近的,冲绳岛都让我们拿下来了,他往石垣岛逃,那不是找死吗?”


  小广西说:“冲绳岛是被我们拿下来了没错,不过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海军太弱了,根本就控制不了那么大一片海域,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去攻打石垣岛!据武田新一说,石垣岛上还有一支数量可观的精锐部队,港口、机场等设施也还能使用,高桥就是打算乘坐潜艇潜到石垣岛,然后在石垣岛乘坐飞机,逃到一个在地图上得用放大镜才找得到的国家去,隐姓埋名,逃避我们的追杀······”


  我睨了他一眼:“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小广西嘿嘿一笑:“没有啦,逃到石垣岛试图换乘飞机逃到外国是真的,后面的内容则是我脑补的啦!老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二零二章穷途末路(九)

  接下来怎么办?

  我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办?马上向总司令报告,千万别让高桥那个王八蛋逃了!要是让他逃到了国外,我们麻烦就大了!”


  小广西叫:“向总司令报告?”那语气,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夸张得可以。他压低声音说:“我以为你会当机立断,带领我们直捣黄巢,将那个王八蛋揪回来的,让我们吉祥三宝大大的露一把脸的,没想到你居然选择向总司令报告!老大,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我吓了一跳:“不向上头报告,就我们这点人跑到石垣岛逮人?老大,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石垣岛可是驻有重兵的,就我们这几苗人过去,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啊!”


  小广西嘿嘿一笑:“老大,你大概是忘记我们是什么部队出身的了吧?我们可是特种部队出来的啊!特种部队最擅长什么?奇袭!”他咂咂嘴,说:“想想看,我们哥几个深入虎穴,于千军万马之中擒获高桥,然后指引空军和海军将整个石垣岛炸平,多威风啊,何况······”他贼兮兮的东张西望,凑到我耳边说:“逮住高桥可是有三亿美元的赏金,三亿美元啊!够咱们挥霍一辈子了!”


  说到底,这只死猴子还是看上了那笔赏金!我哭笑不得:“你就那么喜欢钱?”


  小广西说:“开玩笑,钱谁不喜欢啊?别告诉我你不想有一大笔钱,让丁香以及你们的孩子过上优裕的生活!”


  好吧,我承认我心动了······三亿美元哦,放眼全世界,有几个人能面对这样一笔巨款而不动心的?更别提逮住高桥给我们带来的荣誉了。柳哲现在正忙着跟东瀛那帮新鲜出炉的“维持会”会长讨价还价,忙得不可开交,短时间内很难抽得出时间来对付高桥,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当机立断,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想到这里,我把小广西扯到偏僻的角落,小声问:“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小广西说:“当然不止我们这几个知道啦,师长,哈玲,柳军,他们都知道。”


  我问:“除了他们之外呢?”


  小广西说:“除了他们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啦!”


  就我们这几个知道······还好还好,那帮无利不早起的雇佣军并不知道,这份功劳,我们要定了!我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我得再审一次那个家伙!”


  小广西急得直跳脚,正想说话,那边传来少林小兵的吼声:“给老子找架运输机过来,有急用!”这家伙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二十几号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我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问:“师长,你这是干嘛?”


  少林小兵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是突击石垣岛,将那个······嗯,将石垣岛驻军司令的脑袋拧下来!”


  我说:“是不是太鲁莽了?你确定那名俘虏的口供是真的?你确定高······目标就在石垣岛?万一他不在石垣岛,那我们岂不是······”


  少林小兵不耐烦的拧起眉头,说:“我说小许呀,你老歹也是我带出来的兵,这些年仗没少打,怎么胆子越来越小啦?瞻前顾后的还打什么仗?干脆回老家守仓库好了!我决定了,马上闪击石垣岛,如果那个王八蛋在石垣岛,我就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如果他不在,我就宰光石垣岛的驻军,然后回来把田中这个王八蛋的脑袋拧下来!”说到这里,他双眼迸出嗜血的光芒,像一头盯上了一头小羊羔的猛虎。


  看样子是劝不动他了,我无奈的把目光投向哈玲,希望她能帮忙劝劝,却无语的看到这个猛妹子又扛起了那挺标志性的六管旋转重机枪,柳军跟屁虫似的跟在她后面,扛着一支后羿式自动步枪······好吧,看样子大家都求战心切,我是劝不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穿上防弹衣,扛起后羿式自动步枪,带上四个弹匣,六枚手雷,三枚橡胶球,陪他们疯一把。


  一架运五型运输机很快就降落在基地的简易跑道上,螺旋转高速旋转,气流卷动,把地面那层薄薄的积雪大片大片的铲飞。连同我们在内,总共三十来名特种兵猫着腰冲上了飞机,舱门关闭,在众多雇佣兵惊愕的目光中腾空而起,朝着茫茫大海飞去。


  雇佣兵们惊疑不定,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帮疯狂的华军特种兵是不是要去执行什么绝密任务?他们也只能猜猜罢了,想要跟上来,可没有那个能耐,他们无权调用我军的战机、军舰等技术装备,只有干瞪眼的份。


  运五不是什么好东西,运载能力有限,速度更是慢得可怜,时速只有区区三百来公里,跟直升机不相上下了。不过它有个优点就是特别耐操,技术过关的话什么气象都能飞,所以尽管运十早已大量服役,它也没有被淘汰,仍然在军中发挥着余热。现在这架可爱的老爷机正慢腾腾的朝着冲绳岛飞去,飞行员技术高超,飞机飞得很平稳,坐在上面真舒服。那些士兵都是少林小兵一手带出来的,跟他出奇的相似,都是出了名的傻大胆,上了飞机就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没有半点马上就要深入虎穴的紧张。我苦笑着碰了碰少林小兵:“师长,飞机都出发了,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的计划了吧?”


  少林小兵愣了一下:“计划?”想了想,一拍脑壳:“哎,我都忘记制订作战计划了,我们现在赶紧制订一份作战计划!”


  我一口老血喷到半空去!小广西眨巴着眼睛,分明有泪珠在眼眶里滚动,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柳军微微张着嘴,怎么合都合不拢,山东伸脖瞪眼,活像一只雷打过的蛤蟆,就连那帮正在打牌聊天的特种兵,也中了定身法似的全僵在了那里,傻傻的看着少林小兵,欲哭无泪。都出发了才来制订作战计划,师长大人,你也太坑爹了吧!?

  哈玲则表示淡定,对于少林小兵这种先开打再制订作战计划的奇葩行为,她早已见怪不怪了,淡淡的说:“你们就知足吧,好歹这次他还记得要调一架特种运输机过来,而不是在出发之后才来考虑该用什么运输工具!”


  我额头上冒起一排黑线,有种打开舱门将少林小兵扔下去的冲动,真的,这种冲动来得异常强烈,而且,有这种冲动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不过,我们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原因是多方面的:

  第一:我们打不过他;

  第二:我们打不过他;

  第三:我们打不过他;

  1011······

  1012······

  1013······

  1014:我们打不过他!

  少林小兵满不在乎的一挥手:“从这里到冲绳岛,少说也有两千公里,得飞好几个小时呢,我们现在制订计划也不晚啊!”


  现在制订计划也不晚!?


  我们都暗暗咬牙,把他从飞机上扔下去的冲动更加强烈了。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因为少林小兵一向不怎么靠谱,一听到枪声就忘乎所以,只想着冲上去杀个痛快,很多时候特战师都是由我代理指挥的,只要我咳嗽一声,或者打一个手势,他们马上会扑上去,把这个不靠谱的师长暴打一顿!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揍人的冲动,打开运输机上的卫星接驳装置。这是一架特种部队专用的运输机,电子仪器配置十分先进,可以随时随地接收卫星信号,说它是一架小型指挥机也不为过。刚好有一颗同步轨道卫星从东瀛上空飞过,输入一串代码后,八重山群岛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上,再用激光笔往屏幕上一点,石垣岛飞速放大,军营、机场、居民区、港口······这些重要地区一一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过,像防空雷达阵地、岸防炮炮台、指挥部、军火库之类的重要目标却是看不到的,必须渗透进去进行侦察,才能将这些被隐藏起来的目标找出来。我指着屏幕,说:“石垣岛,位于琉球列岛的八重山群岛的南方,为八重山群岛的政治、经济、教育和交通中心,面积222.6平方公里,是冲绳县内仅次于冲绳岛和西表岛的第三大岛。行政上属于冲绳县石垣市,也是冲绳县八重山支厅所在地。虽然石垣岛属于冲绳县,但距离冲绳县厅所在地的那霸市有410公里的距离,离东京更是有近2,000公里的距离。在地理上,比起日本多数地区,反离台湾比较近,距离台湾只有270公里————这对我们比较有利,意味着一旦战事不利,我们就可以乘坐飞机往台湾那边撤,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回到台湾了。”


  大家嘿嘿的笑了两声,没说话。


  石垣岛所处的位置也注定了我们迟早都要将它拿下来,拿下了它,我们完全可以将它打造成一艘不沉的航空母舰,台湾对东瀛的防线就往前狠狠的推进了两三百公里,在那里驻扎数千快速反应部队,上百架战机,将来冲绳列岛有什么风吹草动,台湾军区马上就能作出反应,冲绳岛想要叛乱,只怕子弹还没有出膛,航空炸弹就砸到他们头上了。拿下冲绳列岛就掐住了东瀛的咽喉,而拿下石垣岛就掐住了冲绳列岛的咽喉,石垣岛战略地位之重要,可想而知,这注定它将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在拿下冲绳之后,我军主力部队又被调回了东瀛本土四大岛,继续扫荡东瀛沿海地区,留在冲绳的只有两个武警机动师和两个战斗轰炸机中队、一个直升机中队,不过,北极星海上平台没有撤,还留在那里作为战略威慑力量,这点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海上平台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这架特种作战飞机航程的极限,如果它不在,少林小兵打死也不敢乘坐一架运五直飞冲绳。不过,打石垣岛估计不会出动海上平台,冲绳之战打得太惨烈了,几乎耗尽了海上平台的弹药,再说那屁大一个岛屿也不够格挨海上平台的炮弹,有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特种兵和那两个中队的战斗轰炸机就足够将石垣岛炸上天了。


  “我的计划是,运输机在海上平台降落,补充油料,与冲绳驻军建立情报共享系统和临时指挥中心,搞好协同————冲绳驻军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我们很快就能做好这一切的。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我们继续出发,运五贴着海面低飞,躲过石垣岛驻军的雷达,在接近石垣岛二十公里处紧急爬升,我们跳伞,利用滑翔伞和黑夜的掩护滑翔,进入石垣岛潜伏下来。伞降的动作一定要快,还要保持绝对安静,要是让岛上驻军反应过来,我们就完了!”


  少林小兵两眼放光:“登岛之后我们可以渗透到驻军的防区,在各个重要目标处安装脉冲信号发射装置,指引空军用激光制导炸弹摧毁他们的仓库、防空阵地、雷达、军营、燃料库······”


  小广西插嘴:“特别是他们的淡水供应系统,万万不能放过,我倒想看看在那么个四面环海的地方没有了淡水供应,他们喝什么!”


  大家连连点头,这只猴子毒啊,炸掉了水库,炸掉了海水淡化工厂,不用我们打了,半个月下来,岛上的人就该全部渴死了!


  我继续补充:“据我们的特工搜集的情报,石垣岛岛上的倭军不超过六千人,拥有三十多辆90式主战坦克和上百辆装甲车,还有一定数量的自行火炮,近海还有七艘炮艇来回巡逻,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军事力量。不过,他们当中充斥着从东瀛本土逃过去的残兵败将,士气低落,战斗力得打一个折扣。最重要的是,他们建制混乱,人员组成十分复杂,有正规军,有民兵,有警察,有火线入伍的平民志愿者,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都有,估计他们的排长都叫不全排里的士兵的名字。这就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


  机舱里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把我的声音给淹没了。少林小兵一把搂住小广西一个劲的摇晃着,哈哈大笑:“潜艇!真的有潜艇!武田那个王八蛋没有骗我们,他的脑袋算是保住了!”小广西给晃得眼冒金星,一个劲的傻笑着,看上去像是患了小儿痴呆,他肯定是乐疯了,因为————


  第二颗从冲绳列岛上空飞过的卫星发回了最新图片,我们赫然看到,在石垣港,一艘长达一百多米的潜艇正慢慢浮出海面,这艘潜艇那修长的艇身结构让人印象深刻,只要不是军盲,都能一眼认出,它就是赫赫有名的秋汐级常规动力潜艇。这恐怕是东瀛海军最后一艘潜艇了,它奇迹般的逃过了灾难性的东海决战,逃过了共和国空军和第二炮兵部队的毁灭性打击,又奇迹般穿越了海军部置在冲绳海域的反潜声纳阵列,出现在石垣岛,运气之好,直追二战中赫赫有名的雪风号!然而,现在它的好运气用于用光了:通过高清图片可以看到,这艘潜艇的舰艏明显破损变形,像是被狗啃了一口似的,这恐怕是海底山峰的杰作。奶奶的,高桥那帮王八蛋果然是去了石垣岛,最妙的是唯一一艘潜艇都撞坏了,只要炸掉他们的机场,这只老王八就插翅难飞啦!撞上了,撞上好运了,我们吉祥三宝终于要一扫自开战以来的颓势,时来运转了!


  机舱里三十来号特种兵盯着那艘可爱的潜艇,眼里冒出油绿油绿的光芒,仿佛一群发现了一头肥猪的饿狼······在我们眼里,那不是什么潜艇,而是能把我们活活压扁的奖金和金灿灿的勋章!北极星海上平台。


  往日最少要停放两百来架战机的海上平台如今空荡荡的,只停放着一个歼十中队,两个飞狼战斗轰炸机中队,四架雷霆超音速远程轰炸机,还有一架天空哨兵预警机和一些直升机,怎么看都有些冷清。没办法,东瀛空军虽然不存在了,但是战火仍在蔓延,柳哲不得不将手头上有限的空中力量用到极限,原本隶属北极星海上平台的战机中队被抽调了一大半,部署到本土四大岛,只留给北极星平台这么一点或怜的家当,让他们看住硫球群岛。要不是石垣岛直到现在都没有拿下来,而且岛上还有一支规模相当可观的空军部队,只怕连仅剩的一个歼十中队都不会给他们留的。


  一架固定翼反潜机正在海上巡逻,声纳探测系统像把巨大的梳子,反复梳理着这片海域。早些时候,一艘秋汐级潜艇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了他们的反潜声纳阵列,悄然出现在石垣港,让冲绳驻军司令部为之震怒,柳云锐少将大发雷霆,把几个心腹将领训了个狗血淋头,甚至连“你们是不是觉得仗打完了,可以放松了?如果你们真的那么需要放松,老子马上放你们一个终身制不带薪的长假”这样的狠话都撂下来了。整个冲绳驻军像头被人抽了一鞭子的狮子,暴跳如雷,他们可是一再向柳哲保证过,整个冲绳列岛就是一道鬼门关,没有他们点头,一条鱼都过不去的,话还没说完一艘潜艇就溜了过去,这一耳光扇得也太狠了!好在那艘潜艇很倒霉的撞上了海底山脉,损坏严重,最终不得不浮出海面,逃到了石垣港,要是真让它不声不响的通过了冲绳列岛,逃到了国外,他们的脸往哪搁?操,该死的倭猪,打人别打脸,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觉得丢了脸的冲绳驻军反潜部队倾巢出动,发誓要教教那帮死倭猪怎么做人!


  可惜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搜索,始终都没有任何发现。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发现了,东瀛就剩下这艘潜艇,他们就算把整个海底翻过来,也别想再找出第二艘啦。柳云锐少将下令两艘元级潜艇在石垣港的航道上布雷,他断定,东瀛人只剩下这一艘潜艇了,而这艘潜艇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危机四伏的冲绳列岛,那上面肯定有一条大鱼,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条大鱼的。不过,不怕一万,最怕万一,出于谨慎,他还是命令反潜部队加强反潜力度,多搜索几遍周边海域固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但是要是再让一艘潜艇从他们的防线溜过去,那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只怕整个冲绳驻军将领都得回家炖蘑菇!所以,反潜飞机该飞的还得飞,猎潜艇该潜的还得潜,谁也别想偷懒。


  这架正在六千米高空中巡逻的是一架p-3c固定翼反潜机,打下冲绳岛的战利品。来自台北的小伙子林俊雄操作着那先进的仪器,享受着舒适的工作环境,不禁感叹p-3c的先进,台军装备的“青花鱼”跟它一比差远了,“青花鱼”经常是你潜你的我飞我的,往往潜艇就在机翼下方转悠,它也一无所知,还得等东瀛方面提醒才知道又有一艇大陆潜艇穿过了台湾海峡,那种尴尬,就别提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反潜部队尉官,他做梦都希望能跟经常睁眼瞎的“青花鱼”说再见,换装更先进的p-3c,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唯一遗憾的是,东瀛的潜艇已经被大陆的潜艇部队赶尽杀绝,他只能驾驶着如此先进的反潜机在冲绳海面一次次的转悠,浪费昂贵的航空汽油啦。


  换装了更先进的反潜飞机,敌军却没有潜艇了,还有比这个更可悲的吗?小林中尉郁闷得眼冒火星,他妈的,你以为就大陆军喜欢军功啊?我们也想要军功想疯了好不好!他妈的,老子想立个军功怎么就这么难!


  正生着闷气,通信频道里传来天空哨兵预警机的调度官那平缓而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这声音总让他想起电子合成音:“剑鱼,剑鱼,你的航线与一架运输机重合了,请马上离开那条航线,以免相撞!”


  跟一架运输机的航线重合了?


  林俊雄问:“高度降至两千五,时速三百,行不行?”


  调度官说:“来不及了,请马上离开现在的航线!”


  林俊雄一头雾水,什么机组啊,这么牛,居然要别的飞机给它让道!正想再问,一个透着惶急的声音通过通信频道轰轰烈烈的撞入他的耳膜:“闪开!闪开!我的发动机快要着火了!”吓得他一哆嗦,赶紧闪开,一团巨大的黑影与这架p-3c擦身而过,激起的气流让p-3c机身上下颠簸,险些栽了下去!林俊雄好不容易稳住机身,瞪着那架运输机远去的背影,一句粗口冲口而出:“操你老母!”因为他赫然看到,那架险些将他撞下去的运输机,赫然是老掉牙的运五!如果你是运十我给你让道倒是心甘情愿,毕竟在经过多次改进之后,运十已经成为一款优秀的运输机,远销二十几个国家,成绩摆在那里呢,可是你一架破运五横什么横,操!


  那架运五丝毫不知道后面有人正在问候它的母亲,一路横冲直撞,以比螃蟹过街还要横的姿态冲向北极星海上平台!不管是在海面上还是在空中,所有人都看傻了,他们分明看到这架运五的发动机正在一个劲的冒黑烟,显然油料已经耗尽了,发动机快要爆炸啦,都这样了还敢这么横,亲,你这么努力你妈知道吗?在所有人揪心的目光中,运五以最粗暴的动作着陆了,在着陆架触碰到海上平台的那一瞬间,大家分明感觉到整个海上平台都在震动,可见冲击力有多大。飞行员同样以最最粗暴的方式减速,刹车器与轮胎高速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类似上万人同时用手指刮黑板的怪响,飞机轮胎三秒钟不到就被刹爆了,几个轱辘在强大的势能的驱动下继续往前冲,与海上平台擦出炽势的火花,嗯,开到哪里哪里就是一路火花,怪壮观的。海上平台上的士兵暗叫救命,这位大爷可别把舰桥给撞飞了才好!

  还好,在所有人眼皮狂跳的注视中,这架疯狂的运五总算停了下来,而此时,它距离舰桥已经不足十米了。舰桥里的参谋们先是一阵惊骇,接着怒火冲起三千丈不止,面色铁青,撸起袖子冲了出来,发誓要给点颜色这个机组看看,让他们知道花儿为神马这么红!一名少校参谋怒吼:“这是谁开的飞机?给老子滚出来!”


  飞机的发动机仍然在喘震,喷出一股股黑烟,它该不会是报废了吧?在阵阵油屁中,舱门打开了,一个嚣张的声音从里面狂冲而出,震撼着参谋们的耳鼓:“我操,是哪个傻逼自作聪明,让海上平台往后移动了六十公里的?差点把老子给害死了!让那个混蛋给我滚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这下子不光是那些年少气盛的参谋们,连海上平台上的卫兵的地勤人员也发怒了,你妈的,你们冒冒失失的闯过来,把整个平台闹得鸡飞狗跳不说,还差点把我们的舰桥给撞了,这笔账我们都还没有跟你们算呢,居然恶人先告状!?当下就是几十号人撸起了袖子,有着丰富的团战经验的海军陆战队员甚至抄起了扳手、钢管之类的团战利器,不把这个机组所有人三条腿都打折他们的名字倒过来写!靠,海上平台可是国之重器,你们这次粗暴到家的降落对跑道造成那么大的磨损我们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还差点撞了舰桥,这个绝逼不能忍了,趁少将不在,先揍你们一顿再说!不少好事之徒两眼发亮,要开打了,要开打了,有热闹看了!


  打架这种事情在军队里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新兵刚入伍的时候,老兵会对他们嘘寒问暖,关怀备置,比对自己弟弟还好,时常让新兵蛋子们感激得不得了。但是一下连队,老兵看他们的眼神就很不对劲了,就像一头头正在打量自己猎物的狼,那种怪异的眼神,让新兵蛋子们头皮发麻,问干嘛这样看我们?老兵的回答是:“干嘛这样看你?可以打了啊!”新兵下连,老兵过年,这句话真不是说笑的。老兵经常教训不听话的、反应迟钝的新兵,不会看地图?高难度的战术动作学不会?不会算坐标?不要紧,揍他几顿就全都会了。兄弟部队之间经常干架,如果是不同兵种的部队碰在一起,就没有不打架的,最典型的是野战军和武警,几乎见了面都要干一架,在野战军眼里那些花心的到处泡妞还不肯负责的武警简直就是军队中的败类,而在武警眼里长年泡在训练营里跟枪炮打交道的野战军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还有什么好说的?抄家伙上呗!同样是干架,海陆空军各有特色,总结起来就是“陆军横,空军洋,海军是群大流氓”————空军喜欢讲道理,能不打尽量不打,陆军也喜欢讲道理,不过都是在把对方打趴下之后再语重心长的开讲。海军嘛,除非不打,一旦开打都是抱团上的,摆明就是人多欺负人少。所以碰到几个穿海魂衫的上门挑战的时候千万要当心,因为在他们身后铁定埋伏着千军万马在等候时机,准备把你搓圆揉扁。这架运输机的机组居然敢跑到流氓窝里找碴,除了找死,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概括他们的英勇行为了!

  里头的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犯了众怒,有一大群人正等着抡他们大米,一路骂咧咧的从里面跳了下来。一目的地到这位仁兄,正准备开扁的海军小弟们都傻了眼齐刷刷的后退一步,心里狂叫:“我操,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确实有点夸张了。这位老兄一米九的身高,戴着最新研制的凯芙拉防弹头盔,穿着一件加厚版的凯芙拉防弹衣,再加上护肘,护膝,整个人披挂得跟个机器人一样,这么一身行头,就算这位老兄站在那里不动让他们拳打脚踢,打到他们拳头出血,这位老兄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吧?最吓人的还是他的武器,那可是一挺直升机专用的六管旋转重机枪!只要看看那六个黑洞洞的枪口,再看看那拇指粗的机枪子弹,以及他背上四个容量为六百发的子弹箱,再怎么冲动的愣头青也会瞬间学会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

  这分明就是一头穿着防弹衣的霸王龙哟······

  最吓人的是,这样的怪物还不止一个,紧接着,又一个同样穿着厚厚的凯芙拉防弹衣,扛着六管旋转重机枪的士兵跳了出来。这是一位女兵,将近一米七的个头,身段曼妙迷人,哪怕是穿了一件防弹衣,也遮不住胸部那令人赏心悦目的曲线。第三个跳下来的更吓人,赫然扛着一支十四点五毫米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光是这支狙击步枪就足以说明此人来历不凡,一般的狙击手是没资格拥有如此先进的狙击步枪的。不过,最令人眩晕的还是后面那些家伙手中的步枪,老大,你见过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自动步枪吗?肯定没见过吧?现在他们见到了,还不止一支!

  这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特种部队!

  当看清楚这支小部队队长的军衔的时候,所有人都要疯了:指挥这支只有二三十号人的小部队的,竟然是一位大校!而这支撑死也只够编三个班的小部队居然塞进了四个中校!大校当排长,中校当班长,我的老天爷,这到底是哪支部队来的啊,太恐怖了,中南海卫队都没有这么吓人吧!?一想到刚才自己打算跟这支小部队干一架,不少人额头就一个劲的冒汗啊······

  小广西瞅着这上百号人,疑惑的说:“虽说哥的身份不同凡响,但是你们也不必一窝蜂的跑过来欢迎我吧?我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哈玲轻笑:“欢迎个啥啊?他们是打算用扳手和钢管欢迎我们,跟我们来一场团战的!”“团战?”


  少林小兵一听到这个词,那双眼睛就跟见了鸡的黄鼠狼似的,变得贼亮贼亮,兴奋的搓着手掌,嘿嘿直笑:“团战好啊,我最喜欢团战了!”


  你最喜欢团战?


  可是我们不喜欢!

  正准备开打的海军士兵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这个家伙一把,悄悄扔掉了手里的团战利器。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们又是十二点七毫米口径自动步枪又是六管旋转重机枪,让我们拿着钢管扳手跟你们团战,这是在侮辱全体海军将士的智商啊!那名吼得最凶的参谋毫不费力的挤出最最灿烂的笑容,豪迈的叫:“开什么玩笑啊,咱们是同志,是战友,是共和国百万大军中的一员,历来是团结友爱的,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伤和气的事情呢,你们说对吧?”


  在场所有海军官兵都纷纷点头,那动作,比国庆阅兵大典上的仪仗兵还要整齐。他们一个个笑得亲热,心里却暗暗咬牙:如果你们手里没有武器,你们就知道我们之间有多团结友爱了!


  小广西疑惑的说:“为毛我刚才看到很多人手里拿着扳手和钢管,杀气腾腾的样子?难道我眼花了?”


  那名参谋眼都没有眨,手一挥,说:“你没有眼花,我们是有不少人拿着扳手,不过不要误会,这是因为我们看到你们的飞机一路冒黑烟,似乎出了故障,准备冲上去抢修的,大家说对吧?”


  “对!!!”


  海军战士们齐声高叫,那几个还没来得及扔掉手中的团战利器的家伙甚至跑上去,像模像样的围着仍在喷黑烟的运五打转,也不知道是打算拆了这架飞机还是真的打算帮忙维修。


  提到运五,少林小兵顿时火冒三丈,瞪着那名口才了得的参谋大声嚷:“还好说?这一路飞过来,我们把燃料、航线都掐得很准,几个油箱副油箱里的燃料刚好够飞到海上平台,谁知道等我们到了地头才知道海上平台活见鬼的往后移动了六十公里,害得我们差点栽进海里了你们知不知道?是哪个混球下的命令?让他出来,我保证不砍死他!”


  海军战士们集体冒汗。你们特种部队是很牛,但是还没有牛到可以对海上平台的部署计划指手划脚的地步吧?真当你们是总参谋长?不过,看到这架运五一副随时要爆炸的样子,海军参谋们也知道这次临时变更的部署把这帮眼高于顶的特种兵整得够呛,多少有点过意不去,那位口才极好的参谋解释说:“不久之前一艘东瀛潜艇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了我们的反潜声纳阵列,出现在石垣港,柳云锐少将大发雷霆之作也担心海上平台遭到东瀛潜艇的袭击,所以命令海上平台后移······”


  小广西说:“后移个屁啊,面对疯狗最好的办法不是退让,而是一棍打死它,否则就算你退到北极,它都照样会追上去咬你一口的!照我说,出动舰载机把石垣港炸个底朝天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用得着后退吗?”


  那位参谋兴奋的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石垣岛我们迟早要拿下来的,迟不如早!这不,舰载机部队正在准备,只要上头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倾巢出动,用炸弹把石垣岛狠狠的犁上一遍,教教岛上的倭猪怎么做人了!”


  小广西嘿嘿笑着,心里说:“太巧了,我们也正打算跑到石垣港杀他个血流成河呢!不过,这个不能告诉你,这份功劳我要定了,谁都别想抢!”


  少林小兵也是同样的想法,岔开了话题:“请问柳云锐少将在哪里?我们有要事要跟他商量。”


  参谋说:“少将到台湾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了,还得过几个小时才能回来,有什么事跟我们参谋长说也一样。”


  少林小兵眉头一拧:“去开会了?怎么这么巧?”


  参谋说:“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非去不可的那种。”


  少林小兵无奈,说:“好吧,请带我们去找你们参谋长。”心里暗叫倒霉,参谋长毕竟不是一把手,一些重要的事情他是无权拍板,得经过柳云锐少将同意才行,一来二去,可耽搁了不少时间,但愿高桥那小子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呆在石垣岛上别四处乱跑,否则想逮住他可就难喽!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刚走下甲板,就听到战机引擎呼啸,两架歼十如同两把利剑,沿着几百米长的飞行跑道狂啸飞驰,距离甲板尽头还有三四十米的时候机头一抬,呼啸而起,直刺蓝天!紧接着又两架,再两架,一共六架歼十和一个中队的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腾空而起,组成作战编队直扑石垣港,挂架下尽是沉甸甸的炸弹和空空导弹,来而不往非礼也,倭猪不老实,居然派一艘潜艇穿越了冲绳驻军的反潜声纳阵列,狠狠的打了北极星海上平台的脸,海军当然得有所反应,日常的,先炸一波再说!

  高桥首相站在石垣港的防波堤上,怔怔的看着舰艏仿佛被狗啃了一口的秋汐级潜艇,海风将他的大衣吹得向后飘起,一头凌乱的头发野草般摇曳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那憔悴的脸,那阴郁的目光,无不在告诉在场所有人什么是忧郁的美······一个苍凉愤懑的声音穿透了时空,在他耳边回荡: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可奈何······


  没错,现在他的心境真的跟两千多年前那位四面楚歌的楚霸王有几分相似了。不同的是,楚霸王以八千江东子弟起兵反秦,巨鹿背水一战,以寡击众,大破秦军,傲视群雄,千百年后每每读到这段历史,楚霸王的雄烈威武仍自破纸而出,令人震撼。此后他纵横天下,长胜不败,只是一味的征伐,精兵锐卒死伤殆尽,才给了刘邦可乘之机,垓下一战,韩信布下十面埋伏,最终将他逼到了乌江边,横剑自刎。而他现在何尝不是输得山穷水尽,被逼到了绝境?石垣岛就是他的乌江啊,从这个角度看,他跟楚霸王真没有多大的区别。不同的是,项羽哪怕是败,也是败得轰轰烈烈,直至他浑身伤痕累累,剑甲俱残,汉军中仍没有一个将领敢出来跟他正面对决,这等猛将,绝无仅有。而他就差得太远了,项羽一辈子只输了一次,而他打从跟柳哲开战以来就没有赢过一次,这是何等的悲催?一样的心境,楚霸王是悲剧英雄,而他只是一个悲剧,不是英雄。他自认没有楚霸王宁可战死也不肯过乌江的英雄气概,早早就上潜艇准备逃往国外,可是这唯一的潜艇居然在他即将冲出冲绳岛屿链的时候一头撞上了海底山脉!此时他的心情跟古代正在冲锋陷阵砍杀敌军,胯下骏马却突然失了前蹄一头栽倒的猛将差不多,一个三十平米大的字冲口而出:“操!!!”


  不光是高桥,他手下那帮“文武百官”也好不到哪里去,特别是海相,苦着脸看着这艘短时间内绝对修不好的潜艇,那表情,跟感情一向很好的老婆突然给他戴了八十顶绿帽似的,哭丧着脸一个劲的咕哝:“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可是我们仅剩的一艘潜艇了啊,没有它,我们怎么离开石垣岛啊!”


  高桥首相霍地抬起头,戟指指向潜艇,石音嘶哑,但是斩钉截铁:“炸掉它!”


  石垣岛驻军司令浅见三郎吃惊的看着首相:“什么!?”


  高桥首相一字字的重复:“炸掉它!”


  海相跟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张牙舞爪:“你疯了!?这是我们最后一艘潜艇了,炸掉它,我们怎么离开石垣岛啊?”


  高桥首相冷笑:“你认为我们还有机会离开石垣岛吗?”


  海相梗着脖子叫:“怎么没有?它只是撞伤了,用不了几天就能修复的······”


  高桥首相脸上的笑意更冷了:“你认为支那人会给我们几天时间来修复潜艇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轰炸机已经挂着反舰导弹和航空炸弹朝石垣港扑过来了!诸君,醒醒吧,支那人是决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石垣岛的,再说······”他脸部肌肉微微抽搐,咬住嘴唇,说:“再说,我也不打算离开石垣岛!”


  大家都大吃一惊,陆相失声叫:“高桥君,你······”


  高桥首相说:“现在整个帝国都沦陷了,东瀛自明治维新以来的成果毁于一旦,我这个首相更是在自己的国土上让支那人追得东逃西窜,惶惶不可终日,让全世界看足了笑话!我一次次的逃跑,逃离了东京,逃离了仙台,逃离了神户、新泻、横滨、和歌山······一座座城市就在我身后沦陷,我连停下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就剩下石垣岛这块小小的领土还属于我,我不打算再逃了,就留在这里等支那人,跟他们决一死战!”


  听了高桥首相的话,众人的脸上都扬起一抹悲愤绝望的神色。是啊,整个东瀛都已经沦陷,他们这些大和民族的子孙,早就没有未来了,逃,能逃到哪里去?又有哪个国家敢冒着得罪那个灭州屠城如家常便饭的魔头的风险,收留他们这群丧家之犬?与其顶着全世界的白眼到处逃窜,不如停下来跟支那人痛痛快快的战一场,就算是死,也死得轰轰烈烈!浅见三郎咬着牙点了一下头:“高桥阁下,你是对的,我们石垣岛六千将士愿意追随您,就在这里与华军决一死战,让他们知道,我们祖先留给我们的那种驾驶战机撞向敌军战列舰的神风斗志还在,我们的大和魂还没有死,我们的武士道精神还没有死!哪怕是拼得全军覆没,我们也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正在试图征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是一群什么样的战士!工兵,炸掉那艘潜艇!”


  海相咆哮:“我看谁敢炸掉潜艇!”


  当然没有人听他的。一队工兵带着炸药登上潜艇,海相冲上去拉这个踢那个,高声咒骂着让他们滚下来,却哪里拦得住?东瀛士兵们冷眼看着这位大人物泼妇般咒骂哭闹,他们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这个连一艘战舰都没了的海相?最后,高桥首相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喝:“山下君,请你自重一点!”


  海相脖子胀得老粗,吼了回去:“你说得轻巧!你活腻了,想留在这里等死,可我还没有活够!我的子女就在国外,我还有大宗财产,我还不想死!你让他们都滚下来,谁也别想动我的潜艇!”


  高桥首相叹了一口气,问浅见三郎:“浅见君,石垣岛机场还能使用吗?”


  浅见三郎说:“机场遭受过两次小规模空袭,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还能正常起降战机。”


  高桥首相问:“还有民航客机吗?”


  浅见三郎说:“有一架。”


  高桥说:“加足燃料准备起飞。”


  这回浅见三郎有问题要问了:“目的地是哪里?”


  高桥说:“哪里都行,只要不是亚洲国家就行了。”转头对海相说:“山下君,上车吧,他们送你到机场上,上了飞机你马上就可以离开石垣岛了。”


  号啕大哭声戛然而止,海相那鼻泪横流的脸露出狂喜的神色:“高桥君,你·····你终于想通啦?”


  高桥说:“我的决定不会有任何改变,不过,我无权要求还想活下去的人留下来陪我送死。”


  海相顿时愣住了。


  高桥不再理他,目光从一众亲随脸上一一扫过,说:“你们也一样,还不想死的都可以登上那架飞机,离开石垣岛。你们陪着我九死一生,一路逃到这里来,辛苦你们了,我实在不能再苛求你们去做什么了。我在国外还有一点财产,变卖掉的话也够你们过上舒适的生活了,你们到了国外之后就把这些财产分了吧,我能给你们的就这么多了,请原谅我这个首相的无能和失职,诸君,我们来生再见!”说完朝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跳上浅见三郎的车开车驶向指挥部,再没回头。


  一众高官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一个再现实不过的选择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走,还是留?生鱼片,一点新鲜的蔬菜,牛肉罐头,桔子罐头,还有一盘乌梅,再加一瓶清酒,就是浅见三郎为高桥这位首相准备的接风宴了。当然,米饭是管够的,虽说现在石垣岛的粮食供应已经变得相当紧张了,但是军队的口粮还是可以保证。大概连自己觉得拿这些东西招呼堂堂首相和众多高官————甚至还有一位亲王————实在有点寒酸,将东西一一摆上桌之后,浅见三郎略带一丝歉意说:“岛上物资匮乏,只能拿出这些东西啦,真是抱歉。”


  那些大人物却是连客气的心情都没有,一个个抄起碗筷甩开腮帮子,咧开后槽牙,狼吞虎咽,如风卷残云般消灭着桌面上的饭菜,一个个吃得满头大汗,头都不抬,把浅见三郎身边的卫兵都看傻了:这还是东瀛的首相、陆相、空军幕僚长吗?就算是非洲难民的吃相也比他们优雅一些吧?


  高桥首相看出大家心中的疑惑,有点费力的咽下满嘴的饭菜,解释说:“这是这个月来我们吃得最好的一餐了,浅见君,万分感谢你的盛情招待啊。”


  这就算是他们这个月来吃得最好的一餐了?


  浅见三郎真的很想问问高桥他们平时吃的是什么,不过想想也是,华军像豺狗一样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们一夕数惊,日夜都在逃命,饮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相信树皮草根的滋味他们都尝遍了吧?反正看到他们吃得那么香,浅见三郎都觉得自己肚子有点饿了。


  将饭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后,高桥首相终于打了个饱嗝,放下了碗筷,开始谈正事了。他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问:“浅见君,现在岛上驻军的军力如何?”


  浅见三郎说:“首相阁下,本来我们石垣岛的守岛官兵兵力为两千五百人,战争爆发之后又得到了几次补充,更有不少在本土被击溃的士兵逃过来加入我们,到目前为止,石垣岛驻军兵力已经达到七千两百人,并且拥有一支装备精良的突击队。”


  陆相问:“装备怎么样?”


  浅见三郎说:“装备嘛,我们拥有二十辆90式坦克,三十辆155毫米自行加榴炮,轻兵器配置很到位,单兵火力很强大。我们还拥有十六架f-15j战机和数量更多的f-4战斗机,六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这些装备保养得很好,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如果运用得好,必定可以给予登陆的支那人以沉重的打击,只不过······”


  高桥首相问:“只不过什么?”


  浅见三郎说:“只不过,部队的编制比较混乱,成员很复杂,区区七千多名士兵,竟然能从中找出七八个师团的兵,他们彼此之间矛盾重重,不服从指挥,我根本无法有效的掌握这些部队!再者,士气也很成问题,我们一败再败,士兵们都对胜利丧失了信心,如果不能振奋士气,这仗很难打的。”


  高桥首相露出苦涩的笑意:“振奋士气?浅见君,我不是不知道士气的重要性,问题在于,除了胜利,还有什么能振奋部队的士气?”他叹了一口气,“想取得一场胜利,谈何容易啊!”


  陆相跟着叹息:“胜利一次太重要了!”


  高桥首相摆摆手,说:“不说这些泄气的,反正我们也从来没有奢求过胜利,只求将华军打痛,多拉几个垫背而已······浅见君,岛上的物资供应得上吗?”


  浅见三郎说:“淡水供应是没有问题的,就是食品供应越来越紧张,所有商店食品区的货架都空了,却无从补充,我们不得不实行严格的配给制,以保障军队的粮食供应。目前一个三口之家一天可以分到一块两百克重的压缩饼干,一定数量的玉米粉、大麦和磷虾粉————这些都是我们从外国进口的牲畜饲料,口感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可以为人体提供蛋白质和脂肪的。对了,每个星期我们还会给他们发一个肉类罐头和两个蔬果罐头,勉强能保障营养供应,但是市民颇有怨言,能走的人都已经离开了石垣岛,逃到国外去了,走不了的天天抗议示威,要求增加食品配额,声称他们要大米,不要吃猪饲料。”


  高桥首相、陆相以及东久弥宫亲王等人的神色都变得颇为古怪,对视一眼,都是耸耸肩头,苦笑。东久弥宫亲王哼了一声,说:“这帮家伙,真应该把他们扔到沦陷区去呆上几天,让他们看看沦陷区的人民过的是什么日子!用不了三天,他们就会发现,跟沦陷区比起来,石垣岛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了!”


  空军幕僚长比较关心那批战机————石垣岛早晚会遭到华军大规模轰炸的,如果没有一批战机罩着,他们可就死定了!他问:“岛上的战机能正常作战吗?”


  浅见三郎说:“绝对没有问题。这些战机都是冲绳战役期间转场过来的,我们一直小心的保养,维持它们的战斗力,航空燃料也很充足,只要阁下一声令下,这些战机随时可以升空作战。美中不足的是,这些战机装备的aim-9和aim-7空空导弹跟华军的蝰蛇ii相比性能落后了一些,如果华军航空兵精锐杀过来,我们会比较吃亏。”


  空军幕僚长有些无奈。东瀛空军就是一被阉掉的货,双头鹰出售给他们的每一款战机性能都打了八折再打八折,没有对地/对舰攻击能力不说,连空战能力都成问题。在华国空军还得以歼六歼七为主力战机、韩国空军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东瀛固然可以倚仗战机的性能成为东亚之雄,但是现在华军的第三代战机已经名扬天下,更拥有强悍的中远程空空导弹,还在用aim-7和aim-9短程空空导弹的东瀛战机当然得吃大亏。不是东瀛不想给这些战机装备更强悍的空空导弹,实在是有心无力,他们自己尚未具备研制中远程空空导弹的能力,只能用麻雀和响尾蛇撑着喽。f-14倒不错,不死鸟空空导弹射程之远,威力之强,举世无双,可惜这些花了一亿美元一架的天价进口过来的f-14已经被打光了,不死鸟空空导弹倒还剩下一些,只是,“空空导弹中的霸王龙”这个外号不是白叫的,就不死鸟那块头,除了f-14,真没哪款战机能装备。他勉强一笑,说:“没事,有这些就足以给支那人一个教训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在f-4战斗机身上塞满炸药,朝华军的海上平台撞过去!我们的先辈在硫磺岛、冲绳岛等一系列战役中不就是这样干的吗?给我准备一架这样的战机!”


  浅见三郎吃了一惊,说:“阁下,你还要指挥空军作战呢,岂能······”


  幕僚长打断:“不用指挥了,如果华国海军航空兵的精锐杀过来,我们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没有!与其被他们当猎火鸡一样一架架的击落,不如主动出击,发动菊水作战,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浅见三郎说:“可是————”


  呜————


  防空警报骤然响起,瞬间抽干了指挥部里的空气。作战参谋冲进来,叫:“报告,雷达部队发现华军机群正朝石垣岛扑来,足有十几架战机,初步判断型号为华国的歼十空优战机和飞狼双座无程战斗轰炸机!”


  浅见三郎跳了起来,神情严峻,斩钉截铁的下令:“命令所有f-15j战机马上起飞拦截,绝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轰炸石垣岛!还有,马上疏散市民!”


  一声令下,石垣岛上各个城镇中防空警报顿时撕心裂肺的响了起来,市民争先恐后的朝防空洞冲去,在地震灾害中磨练出来的求生本能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动作一个比一个快,一个比一个敏捷!而在石垣岛机场,f-15j战机呼啸而起,在地面雷达的指挥下勇敢的朝华军机群冲去,引擎的轰鸣响彻石垣岛的天空。


  不过,第一架起飞的飞机不是f-15j,而是全岛仅有的一架民航客机。这架民航客机塞满了试图逃到外国的东瀛人,其中包括海相和好几名高官,他们挤在跟沙丁鱼罐头差不多的机舱里,跳着脚让飞行员赶紧起飞,否则就毙了丫的————这帮官僚,哪怕是已经山穷水尽了,官威也不曾稍减。飞行员带着一肚子火驾驶飞机,从跑道上腾空而起,可是就在客机冲上云宵的那一瞬间,防空警报就响了,无线电里传来地面指挥中心的警报:“注意,注意,发现大批华军战机来袭,请客机马上降落或者加速离开,以免被击落!”


  简直就是飞来横祸,所有人吓得脸都白了。虽说他们的军事知识不怎么样,却也知道民航客机在歼击机面前就是一靶子,逃?那是绝对逃不掉的。海相嘶声狂叫:“赶紧降落!赶紧降落!”


  他这一吼,把他身边那位来自防务省的高官给吼醒了,红着眼睛吼:“不许降落,加速,加速!有多快飞多快,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海相勃然大怒:“八格,你想害死我们吗!?”


  防务省高官不甘示弱:“你才想害死我们!在机场重新降落只有死路一条,支那人是不敢攻击民航客机的,只有尽快离开这片危险的空域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海相咆哮:“你这个白痴!华军根本就没有将什么国际公约放在眼里,攻击民用目标这种事情他们最喜欢干了,你这是找死!飞行员,赶紧降落!再不降落我就毙了你!”


  防务省高官也咆哮如雷:“不许降落!再不加速我就毙了你!”


  飞行员给吵得一个头两个大,都不知道听谁的了。不光是他,飞机上所有乘客都无所适从,两位高官都有各自的道理,听谁的?惊慌之下,他们也吵了起来,有人怒吼着加速离开,有人尖叫着赶紧降落,好不热闹!

  一枚从八十公里外飞来的蝰蛇iii中远程空空导弹破空而来,结束了争吵,力主降落的那一派胜利了:飞机被炸成一团火球,翻滚着坠了下去“哼,反应还慢!”


  就在f-15j使出吃奶的劲紧急起飞的时候,六架歼十已经如弯刀挺刃,展开队形掩杀过来了。天空哨兵预警机就在它们后方,雷达天线罩缓缓转动,强大的雷达波扫过,方圆几百公里内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很轻松的就将正在爬升的f-15j给找了出来。这就是有预警机的好处,有一架预警机等于给整个机群装上了一双锐利的鹰眼,占尽先机。


  对于习惯了指挥几十架战机作战的大场面的天空哨兵预警机的机组成员来说,这次作战任务算是轻松的了,敌我双方的战机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架,小意思!不过调度官对于东瀛飞行员神速的反应还是有点佩服,这素质真没说的,他们才刚露面,那边战机就开始升空了。不过,你们反应再快又能怎么样?情报预警、导弹性能、战机性能、实战经验······这几样你们就没有一样是占优的!调度官飞快的分配任务:“一号机,正面六十公里处一架f-15j正在爬升,高度七千米;二号机,两架f-15j正一左一右的朝你冲来,试图形成夹击之势;三号机,一架f-15j正在急剧爬升、机动,试图抢六点······我日,f-4也来了!”几个急遽地冲上云霄的光点让调度官骂出声来,我靠,连二代机也拉过来凑数了,那不是送死嘛!

  f-4战斗机是一款优秀的战机,在f-14、f-15、f-16这些经典战机尚未诞生之前,双头鹰就是靠它和f-5维持着自己的空中霸权,与米格和苏霍伊分庭抗礼,平分秋色。当f-14、f-15、f-16这三剑客大放异彩,几乎统治了地球的天空之后,f-4也功成身退,退居二线了,不过这个老兵并没有就此凋零,在人类历史上首场以空军为主角的大规模战争————海湾战争中,经过多次升级的f-4战机再次披挂上阵,充当前线轰炸机,增强联军的对地轰炸力量,对伊拉克军队展开屠杀式轰炸,也让全世界再次见识了这位老兵的老辣。东瀛一共进口了近一百三十架f-4,这批战机也曾在东亚辉煌一时,不过风头很快就让歼-12给抢了,再后来,f-15j被引进,f-4黯然退场。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这批f-4战机也曾战斗过,但是二代机与三代机之间的代差不是靠飞行员的勇敢和顽强就能弥补的,在不足一个月内,近一百三十架f-4战机就被干掉了近一百架,在华军飞行员眼里,f-4就是人畜无害的、可以让他们狂刷经验的野怪!没什么好客气的,飞狼双座远程战斗轰炸机加速冲了上去,蝰蛇ii型中距空空格斗导弹点火呼啸而出,化作一条条凶狠的火蛇,张牙舞爪的扑向正勇敢的爬升,试图跟他们决一死战的f-4战斗机。


  正在爬升的时候突然遭到敌机居高临下的攻击,这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就跟正在百米冲刺的时候被人迎面重重打了一拳一样。f-4战机飞行员甚至都不知道导弹是从哪里来的,战机就被凶狠的蝰蛇撕裂了机体,化作大团火球。飞狼抢占着高度,导弹一枚接一枚的射出,拼命爬升的f-4连连被冷箭击落,在很短时间之内就有六架被打得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歼十发射的蝰蛇iii远程空空格斗导弹也愉快的跟f-15j打招呼了,红外/雷达制导双模同开,死死的咬住仓促迎战的f-15j。天空哨兵雷警机更是毫不客气的对敌机进行强烈的电磁阻塞干扰,f-15j的雷达屏幕上飘起了大片雪花,长机与僚机之间的通信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时断时续,通信频道里全是没完没了的沙沙声,令人抓狂!双重攻击同时展开,当真让人防不胜防,尽管f-15j机群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了,可还是不幸中招,两架可怜的东洋之鹰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横扫而过的蝰蛇iii炸成了四截,东洋之鹰变成了东洋烧鸡。挨了揍的f-15j非但没有后撤,反而吃错药了似的朝着歼十机群猛冲过去,似乎是嫌距离太远了,歼十打着不顺手似的,这样的举动,把正在地面紧张的观战的石垣岛市民气得直跳脚,大骂蠢猪。事实上,他们冤枉飞行员了,飞行员并不是不知道华军空空导弹的厉害,实在是没有办法,aim-7和aim-9的射程只有蝰蛇iii的一半,差距如此悬殊,如果不把距离拉近,他们就只能充当靶机,被蝰蛇iii一一打爆了!

  歼十似乎早料到f-15j会来这招,不慌不忙的将所有蝰蛇iii全部发射出去,然后加速,冲向f-15j。先行一步的蝰蛇iii将舍命冲刺过来的f-15j一架接一架变成数十公里外的刺眼强光,当最后一枚蝰蛇iii自爆产生的碎片团将一架倒霉的f-15j裹住,将其打成一团火球的时候,升空迎战的f-15j已经被打掉了七架,好嘛,这下数量持平了。红了眼的东瀛飞行员在将歼十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后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发射电钮,愤怒的“麻雀”和“响尾蛇”尖啸着飞了出去,而歼十战机挂架下的蝰蛇ii和蝰蛇i也露出致命的毒牙朝他们扑了过来!一方是士气如虹,一方是背水一战,这场规模不大的空战从一开始就异常的惨烈,每一架战机撞上了敌机,都是不死不休!

  防空警报还在鬼哭狼嚎,催促市民赶紧进入防空掩体。再怎么嚎也没用,聪明一点的早就钻进防空洞里了,而那些傻大胆则当没听见,只顾着在视野开阔的地方一脸紧张的看着天空中那激烈的空战,看到自己人吃亏的时候就跳着脚破口大骂,看到华军战机被击伤就放声欢呼,比正在交战的飞行员还要投入。很快,他们就尝到了苦头:两架飞狼在将f-4战机打成火球之后,一前一后的照着石垣岛机场冲了过去,滑翔式航空炸弹摇曳而下,直扑油库!机场处腾起大团大团乳烟,防空导弹拔地而起,朝着飞狼猛扑过来,飞狼甩下成串的红外诱饵,砰砰砰的炸开,天空中紫红色的光焰四下迸溅,一头扎进这一朵朵美丽的烟花中的防空导弹登时被弄得昏头转向,战机乘机改出,摆脱了这些要命的毒箭。不过,机场就没那么走运了,它可没有长翅膀,更没法发射热焰弹,正在发射防空导弹的士兵和胆大包天呆在机场参观空战的平民呆呆的看着两枚五百公斤级航空炸弹陨石般坠落,重重的砸在油库上,击穿了混凝土隔离层,钻入内部轰然爆炸!


  轰!!!

  油库爆炸是什么样的情景?

  很恐怖!

  机场上的士兵和平民只看到一团比两个太阳同时升起还要刺眼的火球腾空而起,他们的眼睛火辣辣的痛,眼前一片血红,疼得他们捂住眼睛惨叫出声!不过,没有一个人听得到自己的惨叫,油库爆炸的巨大轰鸣惊雷般滚过,震得他们耳膜剧痛,地动山摇,让他们根本就站不住脚!那团巨大的火球越冲越高,升上两三百米高空,浓烟滚滚,从中溅射出条条火雨,狠狠的煎烤着大地,上千平米内一片火海,十几名好死不死正好呆在这一带的平民顿时被淋成了火人。爆炸还在继续,大块大块混凝土被生生炸飞,身上的汽油猛烈的燃烧着,将这些巨大的物体裹在熊熊烈焰之中,使得这些以亚音速飞行的物体看上去就像古代投石机投掷的巨型燃烧弹,对整个机场进行无差别攻击,建筑物被擦上一下立即散架,人挨上一下就变成一团肉饼。燃烧着的汽油从缺口喷涌而出,四处流淌,形成一条火焰的河流,仿佛整个机场都在燃烧,呆在机场里的人肯定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


  天空中呼啸连连,车载雷达天线罩在冲天火光中被爆炸气浪高高抛起,防空导弹阵地一片火海。被油库爆炸的恐怖画面吓破了胆的平民惊骇的看到无数航空炸弹正对着跑道落下来,炸弹在低空炸开,无数小炸弹从中溅射而出,钉入跑道,跑道上一片电闪,一条不大规则的爆炸带一直朝着跑道尽头延伸,硝烟翻滚,混凝土碎片密密麻麻的向四周溅射,一团硝烟腾起就意味着跑道上多了一个深半米直径两米的窟窿,该死的雷霆轰炸机从机场上空拉过,弹指之间就将几千米长的跑道给炸成了马蜂窝!石垣岛人还是头一回见识这种最纯粹的战争武器对地攻击的情景,那恐怖的威力让他们呆若木鸡。当雷霆轰炸机的机翼割裂长空的呼啸声再度响起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本来吓得发软的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个个动如脱兔,没命的跑!可惜,为时已晚,这架雷霆轰炸机的子母炸弹箱已经打开,近四千枚小炸弹瓢泼而下,机场被可怕的炸弹雨覆盖,三四百米内弹片横飞火光冲天,地面剧烈震动,跟地震似的,别说血肉之躯,就算是坦克,遭到这样的攻击也得生生炸回零件状态!等到爆炸结束后,哭爹喊娘狼奔豕突的平民和士兵都不见了踪影,幸运的还能留下一条胳膊半条腿,不够幸运的则连跟毛都没剩下来,生生蒸发在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


  这是华国军工部门为苏军坦克集群量身打造的“地震弹”,一个炸弹箱里装有几千枚可以生生炸穿坦克顶部装甲的小炸弹,几千枚同时爆炸,地动山摇,跟发生大地震似的,“地震弹”之名由此而来,用它来对付苏军的坦克海,再合适不过了。遗憾的是它生不逢时,好不容易才搞出来,苏联却求和了,“地震弹”顿时失去了目标。好地欧洲那边仍然打得难分难解,是很理想的武器试验场,华国用列车运了好几百枚过去,准备给北约联军一个惊喜,同时也在东瀛战场试用了几枚,还真不赖,直接将90式坦克炸成了渣渣,用它来炸机场、军营之类的大型军事设施更是效果一流:这缺德玩意有相当一部分小炸弹不会正常爆炸,在爆炸过后就留在了那里,一炸就炸,想修复机场和军营的工兵可就凶多吉少了,如果再在里面混合一些不定时爆炸的小炸弹,基本上可以将挨过炸的地区列入生命禁区了,绝对是谁进去谁死!

  轰!

  石垣港那边也有一道道火柱直冲而起,和机场这边倒是相映成趣。华国空军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港口的,四架飞狼一连投下好几枚气爆弹,把整个港口都炸成了火海!恐怖的轰炸终于结束了,华军战机在倾泄了一百多吨炸弹之后扬长而去,留给东瀛人的,是一片炼狱般的火海。


  高桥首相走出掩体,他看到,机场和港口都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冲绳驻军的空中力量毕竟薄弱,他们没有能力对石垣岛进行地毯式轰炸,只能痛打七寸。不过,即便这样,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停在港口的十几艘轮船,不管是军用的还是民用的都被悉数炸沉,连东瀛人那艘最后的、颇具纪念意义的秋汐级潜艇也没能增免,被一枚激光制导炸弹点成了一支超大号雪茄,这也好,工兵们省事了。机场更惨,华军先是投下大量反跑道炸弹,将跑道炸得跟麻子的脸似的坑坑洼洼,别说起降战机,人走上去都很容易扭断脚踝,接着又投下子母炸弹,数以万计的子炸弹猛烈的爆炸,让整个石垣岛为之震动,几百名地勤人员和平民变成了一地碎尸,最惨的是,没有人敢给他们收尸。子母炸弹一大特色就是会留下大量哑弹,随时会爆炸,在将这些小家伙清理干净之前进入机场收敛遗体,那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这轮轰炸也宣布东瀛空军的彻底覆没。他们最后那批战机本来在这场一边倒的空战中就被杀得所剩无几,现在跑道毁了,幸存的战机无法降落,等待这些伤痕累累的战鹰的,只能是坠毁了,从此,东瀛军队再也拿不出一架战机,被空军幕僚长寄予厚望的“菊水特攻”连个泡都还没有吹出来,就破灭了。机场和港口被炸也彻底断绝了石垣岛军民最后一条逃生的通道,从此,石垣岛成了真正的孤岛,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阁下,海相他们乘坐的专机已经确认被导弹击中,导弹威力巨大,令整架飞机凌空解体,初步判断,一百三十多名成员当中有人幸存下来的几率非常渺茫······”浅见三郎带着悲愤的神情向高桥首相报告,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沉郁,两眼发红。


  高桥首相带着一丝厌恶说:“不必在意,高桥君,那群贪生怕死的家伙不值得同情和怜悯。”顿了顿,还是有些沉痛:“可惜了那一百多名乘客,他们都是平民啊!”


  浅见三郎说:“这种针对平民的攻击应该受到诅咒的!”


  高桥首相苦笑:“他们针对平民的攻击还少么?全世界都拿他们没办法······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的损失如何?”


  浅见三郎说:“派出去的三十二架战机不是被击落就是由于跑道被毁无法降落而坠毁,我们已经丧失了最后一支空中力量。港口变成了一片火海,两百多人被炸死,机场的油库、跑道、指挥塔同样被彻底摧毁,和它们一起被摧毁的还有九辆自行高射炮和四辆防空导弹发射车、一台车载雷达······”


  高桥首相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损失惨重啊······”


  浅见三郎心有戚戚焉:“是啊,非常惨重。幸运的是像仓库、军火库、指挥中心这类设施通通隐藏在地下,并没有受到损失,我们还有能力与支那人一较高下,只要他们敢攻登陆,我们必然会叫他们血流成河!”


  高桥首相神情有些狰狞:“我想这次轰炸应该将还对支那人抱人幻想的市民给炸醒了,把库存的武器发下去,将全岛平民武装起来,全民皆兵,跟支那人决一死战!发动一切力量,将整个石垣岛变成绞肉机,我倒要看看,支那人能有多少血肉可以填进这座无底的坟墓!还有,把那件武器从石棺中提出来,解锁之后将它交给我,在最后的阵地失守后,我会将它引爆!”


  浅见三郎身体狠狠一颤,失声叫:“首相阁下!!!”


  高桥首相的神情近乎癫狂,桀桀笑着说:“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但是至少我们可以拉他们同归于尽!柳哲,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追,我在逃,这场游戏我玩上瘾了,就让我们到阴曹地府里继续玩下去吧,哈哈哈······”说到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笑,他身边的士兵恐惧的后退一大步,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狮子。


  在死亡的威胁下,石垣岛的市民开始空前的配合军方,挖战坑垒沙袋修筑街垒,干得热火朝天。全岛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子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领到了武器和军装,实在没有那么多军装的,发顶老式钢盔就算是军队中的一份子了。自行高射炮被炸了,防空导弹发射车被摧毁了,石垣岛的天空已经敞开,在浅见三郎的命令下,一个老式军火库被打开,封存在里面的老式高射机枪和高射炮被拖了出来,部署到石垣岛的各个角落,没有火控雷达就用肉眼瞄准,没有自动装弹机就手动装弹,无法灵活机动?把它们往皮卡上一架就是了!一下子扩充了这么多兵力,弹药顿时就有些不足了,几个工厂把机械、车床从被废墟下面扒出来,送进山洞中,用这些设备夜以继日的生产弹药,每天三万发子弹,五千枚手雷,六百枚迫击炮炮弹,这些做工粗糙但绝对简陋的弹药源源不断的从地下兵工厂中运出来,分发到各个阵地······在这亡国灭国的关头,东瀛人终于焕发出了二战时期的容光,石垣岛上再也没有平民与军人之分,有的,只是一群被逼上了绝路、无路可退的战士,一群发了疯的就算是死也要咬你一口的野兽!这个民族隐藏在西装革履底下的凶悍野蛮,这个民族已经被长达四十年的和平和优裕生活消磨得差不多了的野性,终于被唤醒了。


  可惜,对于东瀛来说,这一刻已经太迟了。


  在东瀛人枕戈待旦的时候,华军也没有闲着。本着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原则,他们不断放飞无人侦察机,对石垣岛进行最细致的侦察,同时三个中队的飞狼轮番出击,对岛上的军事目标进行定点清除,用外科手术式轰炸不断折磨敌军,削弱东瀛人的斗志,每一天都有不少东瀛人被炸得血肉横飞,他们的哀号声让没有受伤的士兵毛骨耸然。当侦察机发现石垣岛已经全民皆兵后,整个冲绳驻军顿时警惕起来。两栖登陆战是所有战事中最复杂也最惨烈的,纵观两次世界大战,从达达尼尔海峡到塞班岛、硫磺岛、冲绳岛,再到诺曼底,哪一场登陆战不是打得尸山血海的?这屁大一个石垣岛上塞了一支七千多人的大军,本来就够难啃的了,再全民皆兵,冲绳驻军真不一定啃得动这块硬骨头!冲绳驻军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他们可不希望金门岛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为此,冲绳驻军司令部与特战师师部(其实就一个师长加四个团长,外加二十多号兵)爆发了激烈的争论,冲绳驻军司令部认为必须慎重对待,先将石垣岛彻底封锁,断绝补给,等东瀛本土战事结束了,主力腾出手来再收拾他们,而少林小兵则满不在乎的表示他只看中了高桥首相的脑袋,至于石垣岛军民,我管他们死活?他的意见是不必发动登陆战,只要让他带领特种部队潜入石垣岛,炸掉岛上的军火库、淡水供应系统,同时干掉高桥,石垣岛上的人必定会陷入极度混乱和恐慌之中,到时候爱杀爱埋你们看着办。冲绳驻军司令部认为指望一支小小的特种部队去摧毁数万军民的斗志是不现实的,搞不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没回头,双方一度爆发了争吵。经过反复协商,双方终于达成了一致:特种部队潜入石垣岛发动斩首作战,同时把那些重要目标找出来,设置激光标,冲绳驻军出动直升机群接应他们撤退后,轰炸机再用激光制导炸弹对这些目标进行定点清除!


  不得不说,这个方案比特种部队单打独斗要强得多,特种部队要面临的危险减少了很多,而空军和陆军航空兵也能一展身手,捞上一份战功,皆大欢喜。建立情报共享系统之后,两架由运五改装的水上飞机迫不及待的起飞,利用夜色掩护贴着海面低飞,扑向石垣岛。在距离石垣岛还有二十公里远的时候,飞机减速,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纵身跳进大海,溅起老高的水花。扔完人后,水上飞机又扔下几艘橡皮艇,然后扬长而去。特种兵爬上橡皮艘,发动引擎,突突突的飙向石垣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岛上的高射机枪高射炮多得要命,歼击机轰炸机当然不怕,可是飞得慢吞吞的运五胆敢飞过去,百分之百分被打成马蜂窝,就算不被击落,伞降的特种兵也会受到高射火力的热情招待,搞不好还没有降落到地面,就已经死伤惨重了。出于安全,更出于隐蔽性方面的考虑,还是从海面渗透现实一些。


  橡皮艇像一尾尾大鱼,轻轻划开海面,很快,黑魃魃的海岸线已然在望,操舟手关闭引擎,大家拿起船浆娴熟的划着,悄无声息的驶向一处岬角,那里是比额头还峭的海岸岩壁,连猴子都爬不上去,侦察结果发现,这一带的防御比较薄弱,只有几十号民兵建立了一条两面漏风的警戒线,大概他们认为华军不可能会选择这么个鬼地方登陆吧?

  你们想不到的,正是我们要做的!


  橡皮艇冲过碎浪区的时候被刀刃般锋利的珊瑚礁给划破了,气漏了出来,这也在意料之中。反正在我们的计划中,橡皮艇只是一次性的工具,破了就破了,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将它拖上岸,卷起来挖个坑埋在了悬崖下面,顺手埋下去的还有几枚燃烧弹,如果哪个好奇宝宝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试图扒开来一探究竟,燃烧弹就会将他连同橡皮艇一并烧掉,连渣都不留。


  掩埋好橡皮艇之后,少林小兵开通电台,在对讲机上一连叩了三下。很快,八架飞狼战斗轰炸机呼啸而来,航空炸弹摇曳而下,爆炸闪光划裂了夜空。石垣岛上防空警报撕心裂肺的响起,高射炮照着天空砰砰砰砰的猛打,一串串高机子弹萤火虫般在夜空中狂飞乱舞,间或还有一两枚防空导弹拔地而起,够热闹的。一只麻雀打三枪,胆都吓壮了,被炸了好几回,东瀛人早就总结出了对付空袭的办法,一听到防空警报,防空部队马上投入战斗,无关人员躲进防空洞里,华国空军炸得越来越凶,效果却越来越差了。


  不过,自以为得计,躲在防空洞里嘲笑华国空军浪费炸弹的东瀛人做梦都没想到,这几架战斗轰炸机打扰他们休息的目的并不是要炸毁什么目标,而是要将他们赶进防空洞里,掩护特种部队登上悬崖!在看到航灯亮起的时候,少林小兵作了个“上”的手势,自己第一个抓住突出的石头往上攀爬,连尼龙绳、小锹、战术刀这些攀崖必需的工具都不用,全凭双手双脚的力量,爬得比壁虎还快。空军的轰炸将上面的民兵赶进了防空洞,他没有受到任何干扰,顺利的爬了上去,然后扔下一根特种尼龙绳,突击组一个接一个爬了上去,建立警戒线,接着狙击手上去,警戒线向外扩张,方圆一千米内任何活动的目标都会遭到他们冷酷的狙杀。最后,哈玲背着太过沉重的重机枪和子弹往上爬,居然也是爬得飞快,这体力,这身体的柔韧性,都是变态级的!最后一名队员上去后,少林小兵收起尼龙绳,大家清除痕迹,分散行动,消失在黑暗之中。


  东瀛人还在忙着打飞机,丝毫没有留意到,有一支特种部队已经渗透进石垣岛,正像危险的癌细胞一样在他们中间潜伏,扩散······乌克兰战场终于迎来了一场小雪,裹在冷雨中落下的那种,跟打湿了的棉絮差不多。这场小雪没多久就停了,冷雨继续下个不停,躲在帐蓬里冷得栗栗发抖的北约联军士兵抱着步枪牙齿打架的破口大骂,骂什么?骂这冷得要命的天气,骂苏联人,骂永远只会让苏军看到他们的后背的盟军战友,什么都骂,当然,骂得最狠的还是把他们送到这个鬼地方的北约首脑们。在这些手背被冻得鲜血直流的北约士兵看来,那些政治家纯粹就是脑子进豆浆了,才会选择跟苏联人全面开战,把他们送到这个鬼地方来!好吧,政治家们都说邪恶的苏联人是一切动乱的根源,是民主世界的威胁,是纳粹的化身,必须将他们打倒,否则全世界永无宁日,这他们信了,你们让我们上战场,我们就上战场,男人都是有英雄情结的,谁不想当一回拯救世界的英雄?可是······开战之后连吃败仗,被苏军打得节节败退我们忍了,问题是你们能不能把伙食弄得好一点,把我们的工资奖金提高一点,再多给我们找几个乌克兰小妞?什么?这些一概欠奉?那还打个蛋蛋啊,老子又不是义务兵,老子可是堂堂政府公务员,没有福利,谁给你们卖命!

  早已经习惯了在好莱坞大片里yy自己拯救世界的辉煌时刻的北约大兵们终于知道,地球卫士不是这么好当的了。在乌克兰战场,他们渴望的胜利大进军场面迟迟没有到来,反倒让苏军揍得倒退不跌;媒体的追捧美女的崇拜也没有出现,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内的除了军官那张黑得跟锅底有一拼的脸之外,就是那洪水一般涌来的苏式坦克和苏军的战机。苏军对欧洲和美洲的战略性轰炸所造成的灾难性后果已经越来越清晰的体现在整个战场上:由于苏军对西欧通往东欧的铁路和公路网的猛烈轰炸,北约联军士兵的后勤供应越来越困难;由于苏军对整个欧洲的石油工业及石油储备的毁灭性轰炸,欧洲各国的石油供应几乎断绝,前线部队领到的油料中酒精的比例越来越高————往柴油和汽油里加一点酒精,这油照样能用,但是爬坡性能会受到影响,速度也会慢一些,但是加得太多就不行了。北约方面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苏联把欧洲的油田汽田炸了个精光,把炼油厂什么的通通炸成火海,土耳其投降使得苏联成功的掐断了中东的石油供应————就算没掐断,欧洲也无能为力,一来在以色列问题上他们把阿拉伯国家得罪狠了,阿拉伯国家宁愿把石油倒进海里都不会卖给他们,二来,炼油厂都被炸光了,把油运回来又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制造出能直接使用原油的发动机啊!同样的,苏军对石油工业和交通要道的轰炸让欧洲隆隆转动了数百年之久的工业机器几乎陷入了瘫痪,石油和原料都无法保证了,欧洲的军工系统几乎丧失了造血能力,前线对装备的需求却一天比一天大······

  幸运的是,北约毕竟是十几二十个国家组成的,其中三个还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强国,凑一凑战略储备,还能撑一阵子,北约联军还没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只不过,这仗再打下去肯定会很不妙的。现在北约联军已经不敢再奢望能当救世主,一脚将苏联踩进十八层地狱里了,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华国和苏联的战争潜力快点耗尽,然后大家握手言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然而,老天爷真的会让他们如愿以偿吗?


  十一月四日,也就是石垣岛被炸成火海的那一天,在寒冷的东欧,这场空前惨烈的战争似乎也有了缓和的迹象。苏军一个集团军度过罗斯河之后遭到北约联军的猛烈反击,损失巨大,扔下一百多辆坦克残骸和两千多具尸体,退了回去,杭纳上将趁机给奥加尔科夫元帅去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如下:

  “致伟大的尼古拉·瓦西里耶维奇·奥加尔科夫元帅: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和我的同僚充分领教了元帅阁下及华约军队的厉害,相信元帅也见识了北约联军的训练有素的顽强的作战意志,我们算是势均力敌。这场战争到底是为什么爆发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已经成为苏联、欧洲乃至全世界的灾难,就我本人而言,这场战争再打下去已经失去意义,非但不会给双方带来任何利益,还有把全世界推入毁灭的深渊的可能······本着一位老军人的良知和责任感,我急切的希望两军能就此休战,并与阁下进行面谈,探索和平的出路。如果阁下有此意,谈判地点不妨定在瑞士或者瑞典。


  北约联军总司令杭纳·亚历山大上将。”


  信的意思表达得有点凌乱,但核心内容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大家都扛不下去了,再死拼也没意思,不如就此停火吧?如果你嫌还没打过瘾,我们也可以先停火再谈判啊,大不了谈不拢再继续打嘛。奥加尔科夫元帅看完信,笑了笑,把信递给柳维平,问:“你怎么看?”


  柳维平接过信来一目十行的看完,说:“他们撑不下去了,所以想趁着在罗斯河取得一场胜利,跟我们停战。当年在朝鲜他们就是这样干的。”


  奥加尔科夫说:“当年朝鲜停战谈判打打谈谈,一谈就是整整两年,苏联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他们耗啊。”


  柳维平笑说:“搞不好他们打的就是停停打打,把我们拖垮的主意。”把信还给了奥加尔科夫。


  奥加尔科夫把信随手一扔,说:“真要是这样,他们算是把准苏联的脉了,苏联现在的情况他们很清楚,不必拖上两年,只要拖上半年,苏联就该散架了······”摇摇头,冷笑:“算盘打得挺响,可惜,在十万辆坦克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毫无作用。”


  柳维平捏着下巴问:“那,我们回绝他们?”


  奥加尔科夫说:“为什么要回绝他们?我本人虽然更喜欢玩阳谋,但是如果阴谋管用的话,我也不在乎用一用的。”对秘书说:“回信,就说我原则上同意停战谈判,谈判地点嘛,就瑞士首都好了。”


  秘书一脸震惊的看着元帅,显然是给吓着了。奥加尔科夫也不解释,挥挥手让他出去。


  柳维平微笑:“准备跟北约决战了?”


  奥加尔科夫沉重的点了一下头:“是的。”


  柳维平说:“现在可不是决战的最好时机。”


  奥加尔科夫说:“我知道,再等一个月,等到整个欧洲都被冰雪覆盖,那时候才是跟北约决战的最佳时机,但是······苏联撑不了那么久了。为了这场战争,苏联人已经掏出了口袋里最后一个卢布,拖得越久,苏联的元气伤得越厉害,我必须速战速决!”


  柳维平说:“可是那帮孙子围绕着坚城摆下了铁桶阵,没有任何破绽,我们一连攻了好几次都攻不动,跟他们决战,就算赢了,代价也将是非常惨重的。”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要是朝鲜棒子没有跟韩国棒子打起来就好了,可以把他们拉过来充当炮灰。一百多万人民军呢,打起来也够北约喝一壶的了。”这段时间进攻接连受挫,种种迹象显示,苏军和华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攻不动了,当然,北约联军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个时候要是有一支强大的生力军加入,保证能让北约联军爽得飞起来。只是,上哪找盟军?苏军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华国呢?先不说北京愿不愿意为了苏联派出更多精锐部队到欧洲来作战,就算北京愿意,后勤补给也是一个大难题,几个集团军的后勤补给全靠空运和上万公里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光是想想,后勤部长都会疯掉的!朝鲜棒子倒是挺理想的,相当能打,又耐寒,送三四十万人到苏联来准是一支强大的生力军,可惜这个死棒子正在跟宇宙大国死掐,腾不出手来;越南?指望这头白眼狼会到欧洲来帮老大哥打仗,还不如指望北约联军通通感染瘟疫死清光来得现实些。


  奥加尔科夫露出自信的微笑,说:“我既然敢跟北约决战,就不会没有准备。”抄起一台电话,拨下了一个号码,接通后就吐出了一句:“启动《木马计划》。”然后直接就挂了,看得柳维平一愣一愣的。


  几个小时后,杭纳上将接到了奥加尔科夫元帅的回复,兴奋得几乎跳起来。他的心脏在狂跳,露出狂喜的笑容,挥舞着电报说:“苏联人也撑不下去了,他们同意谈判了!”整个联军司令部顿时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其中数法国人和意大利人叫得响。


  只是,在得知北约联军将因为这封电报而遭到毁灭性打击之后,不知道他们还能否笑得出来?得知苏军同意先停火再谈判之后,北约总部顿时一片狂喜。该死的苏联人,他们终于累了,打不动了!这一个月来,苏军那昼夜不停的炮火,遮天蔽日的轰炸机群,几乎要将大地淹没的装甲洪流,还有狂喊乌拉对北约联军阵地发动一次次决死冲锋,旌旗所向,死不旋踵的苏军战士,已经成了北约联军的噩梦。红色帝国让北约战栗了几十年,但是直到不得不呆在战壕里亲眼看着滚雷般一路犁过来的铺天盖地的炮火和洪水般涌过来的苏军坦克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头红色巨兽到底有多恐怖!这一仗双方都使出了吃奶的劲,苏军一个星期横扫欧洲的战略设想没能实现,北约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平均每天近万名士兵的伤亡!

  这是一场北约一直在逃避,现在却不得不打的战争。


  北约现在真的撑不下去了。石油工业被摧毁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他们的工业生产几乎完全瘫痪,千方百计省下每一滴油送到前线,却连让那成千上万的坦克飞机解渴都不够!他们赖以自豪的精确制导炮弹、炸弹早就打光了,能补充上来的是少之又少,现在炮兵和空军不得不使用六七十年代生产的弹药,战斗力大幅下降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最让他们痛苦的是,苏军核潜艇和战略轰炸机几乎掐断了大西洋的所有航线,苏联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将每一艘他们看不顺眼的船只送进海底,一个月来,被击沉的船舶多达一百五十万吨,大西洋几乎成了轮船的坟墓!北约在海军重振声威之前无力打破苏联的海上封锁,而不打破苏联的海上封锁他们就无法获得来自海外的补给,恢复工业生产,这是一个可怕的死结。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欧洲可怕的冬季已经到来,没有石油,没有天然气,成千上万欧洲人冷得瑟瑟发抖,这才十一月份呢,每天就有成百上千人冷死了。至于双头鹰,早已经被流行感冒折腾得两眼发直。这场战事消耗了他们太多的资源,以至于他们连应对流行感冒的力量都捉襟见肘了,流感趁机肆虐,来势汹汹,短短一个月内夺走了两万多人的性命,而且愈演愈烈!虽说每年都会有几万只小鹰因为流感而丧命,大家早就习惯了,但是疫情来得如此凶猛却尚属首次,“苏联对合众国发动了生化武器袭击”的谣言甚嚣尘上,更加剧了民众的恐慌。可以说,北约已经快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万幸的是,苏联人也撑不下去了,同意停战谈判了!


  德国总理对此持谨慎乐观态度:“苏联人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同意谈判?难道仅仅是因为罗斯河战役的失败?如果是这样,我对这次谈判的前景并不看好,因为罗斯河的失败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一次严重的失败······”


  法国总统说:“苏联人也不是铁打的!他们在远东已经损失了百万大军,整个远东都丢了,现在又失去了乌克兰、白俄罗斯、波罗的海沿岸三国,连里海地区都被打烂了,他们的损失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全靠华国那个傻冒拼尽全力给他们输血,这才硬撑了下来。但是华国整个东北、西北、内蒙也被打烂了,又能为他们提供多少帮助?如果我是华国的国家主席,说什么也不会为了苏联把自己原本就见底了的国库彻底掏空的,苏联除了停战,还能怎么样?”


  英国首相则拿出一份数据来向大家证明苏联现在的窘迫。军情六处果然神通广大,把这几个月来华国与苏联之间的物资流动查了个七七八八:“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华国一共向苏联提供了三十万吨物资,其中野战口粮占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布料、蔬果、电子产品等等,而苏联付出的却是大批工业机械······在乌拉尔工业区,很多大型工作母机好不容易才从废墟中挖出来,经过修复之后马上装车运往华国,还有一些苏联已经完工大半的新型武器样品,也被装上列车,送往遥远的东方,换取华国那微薄的物资援助······华国非但要为苏军提供近乎天文数字的物资,还得保障自己在苏联的两个集团军的物资供应,可以说,华国的力量已经达到极限了,虽然他们拼尽了全力,可还是跟不上战争的消耗。在现在的苏联红军,就像希腊神话中受到神罚,被迫推着圆石往山上走的西绪福斯,每当他们认为可以击败我们的时候,物资短缺的残酷现实就会绑住他们的双腿,他们只能一遍遍的做着这种绝望的无用功!对此,我只能说,苏联人还没有完全昏头,知道打败我们是不可能的,所以选择了和平。”


  话虽如此,大家还是不大放心,于是下令北约联邦前线指挥部要求苏军后撤二十公里作为试探。苏军的反应让他们大喜过望,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苏军很干脆的停止了对北约的攻势,全线后撤二十公里!


  上帝啊,苏联真的打不下去了!

  欣喜若狂的北约总部再不犹豫,马上给杭纳上将拍去一封密电:“授权予你全权负责与苏联的停战谈判,务必达成停战,并在此基础上尽最大限度维护北约的利益,不得作过大的让步!”至于具体条件嘛,首先就是苏联停止在大西洋的破交战,让欧洲航道恢复畅通;其次就是保证波罗的海三国、白俄罗斯、乌克兰、波兰等国在战后不会遭到苏联的报复,当然,如果能让这些国家保持主权完整,并且允许北约在以上国家驻扎军队就更完美了;第三则是苏联向欧洲出口石油和天然气,恢复北海油田生产、从拉美、中东以及非洲进口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从苏联进口近些————还好他们没有把苏联的油田也炸掉,要不然,大家就等着冷死好了。现在北约已经没有那个底气提要苏联解体了,都快让人家把狗脑子给打出来了,还有脸提这个?反正看样子苏联也撑不了多久了,迟早要解体的,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这个来刺激苏联人?

  接到电报后,杭纳上将犯了难。他是军人,现在却要他去干政治家的活,这也太难为他了吧?好在,用不着他去跟苏联人谈判,自有谈判专家跟苏联人慢慢磨,他要做的,就是跟奥加尔科夫谈谈,尽量控制住局势,为北约争取时间————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打起来啊,还是作两手准备好些,万一谈判破裂了,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嘛。他向苏方拍去一封电报,邀请奥加尔科夫元帅到波兰来,亲自与这位值得敬畏的对手谈谈。


  奥加尔科夫元帅很干脆的回复:同意!双方敲定了会面的日期,一直笼罩在欧洲上空的战云似乎开始散去了。这让北约士兵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上级要求加强戒备的命令刚刚下达,他们就把步枪一扔,离开泥泞不堪、寒冷彻骨的战壕,躲回了战壕里。加强戒备,戒备你奶奶啊,打得这么苦,我们又冷又累,都快丢掉半条命了,好不容易熬到停战,还不让我们钻进睡袋里好好睡上一觉啊?军官们自然也知道士兵们的辛苦,作作样子骂了几句就没再勉强,只是要求哨兵提高警惕,转头就钻进了自己的帐蓬里。没人管的士兵可乐坏了,意大利士兵兴冲冲的拿出最后的存货,做起了意大利面,花旗国士兵一个劲的灌白兰地,法国兵拿出女朋友或者老婆的信和照片一遍遍的向大家炫耀,英国士兵兴致勃勃的开设赌局,赌谈判能不能成功,赌谈判到底要谈多久才能谈妥,对于英国人来说,就没有什么不能拿来开赌局的。德国军队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乏善可阵,战斗力强悍的东德军不愿意卖力死战,西德军倒是愿意卖力死战,奈何战斗力实在有点差强人意,一连吃了好多败仗。不过,不得不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在品尝到失败的苦涩之后,汉斯们都发狠了,东欧平原那利刃似的的寒风磨利了他们原本已经被岁月风尘磨平了的棱角,战场上的尸山血海将他们骨子里那份已经被岁月稀释的血性重新唤醒。此时的德国军队,渐渐恢复了两次世界大战时那横扫欧洲的剽悍,他们是唯一一支没有躲进帐蓬里打牌喝酒吹牛的军队,风雨再大天气再冷也跟东欧各国的炮灰们坚守在阵地上,用笔挺的身姿和刚毅的眼神告诉所有人,那支曾经所向无敌,席卷欧洲的铁血雄师又回来了!


  十一月九日,在一片乐观的气氛中,奥加尔科夫元帅的专机飞越乌克兰,飞向华沙。北约的防空部队紧张的盯着雷达屏幕上那一串光点,不止一位防空导弹营营长咬牙切齿的说:“真恨不得一发导弹上去,将那个该死的老头子给打下来!”这倒是可以理解的,这个老头子力挽狂澜,奇迹般顶住了北约联军的攻势,并且将北约联军打得节节败退,把大半个欧洲打成了废墟,谁不想一发导弹干掉他?不过,想想就好了,他们真要是按下发射电钮,只怕营里的士兵第一个造反。


  专机在华沙机场降落,奥加尔科夫元帅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北约将领眼前。战疾正在折磨着这位老人,他瘦得厉害,仿佛抓住他的头发一提就能将他从一堆衣服里拎出来。元帅服上的勋章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黯淡无光,一如苏联的前途命运,但是他手里那根元帅杖依旧金光闪闪,支撑起元帅的脊梁。他的随从很少,只有区区十几名警卫,就冲这一点,北约将领也得冲奥加尔科夫竖起一根大拇指,就带这么一点人便敢闯华沙,这份魄力和自信,真的没有几个人比得上。杭纳上将迎了上去,敬礼:“我是北约联军总司令,杭纳,五星上将。”


  奥加尔科夫元帅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奥加尔科夫,苏联红军一名老兵。”


  陪同将领们前来接机的一名英国军情局高级官员突然眉头微微一皱,拿出墨镜戴上。在这种场合戴墨镜似乎不大合适,有装逼之嫌,不过,这是职业习惯,特工都喜欢把眼睛藏到漆黑的镜片后面,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他的目光移向哪里,在观察些什么。杭纳上将没有在意这个细节,向奥加尔科夫一一介绍在场的北约将领:“这位是英军最高参谋长汉密尔顿中将,这位是法军司令甘木林,这位是德国······”话音未落,人影一闪,那位英国军情局官员突然朝奥加尔科夫元帅猛扑过去!奥加尔科夫元帅身边的警卫抬手一格,不动声色的将他挡了回去,他还想再扑,被几名将军死死扯住。这一变故让所有人惊愕万分,杭纳上将面色很不好看,低喝:“威廉布恩,你干什么!?”奥加尔科夫元帅不动声色的在元帅权杖上按了一下。


  藏在镜片后面那张脸已经变得煞白,这位老特工嘶声叫:“他不是奥加尔科夫!他的脸上有整容后留下的刀痕,他是奥加尔科夫的替身,我们上当了!他可能会对我们不利的,你们快按住他啊!!!”


  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开,震得所有人眼冒金星,大家呆呆的看着奥加尔科夫,目光多少有点呆涩。目光锐利的人仔细一看,果然看到老人耳根、额角处都有淡淡的刀痕,这是极高明的整容医生手术时留下来的痕迹,这位风度翩翩的老人,竟然是个冒牌货!?

  迎着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元帅”淡然一笑,说:“我当然不会是真的,元帅是我们苏联的擎天柱,岂能冒险跑到狼窝里来,与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打交道······不过,他托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份大礼,想必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说着,高高举起权杖。


  权杖上,一点危险的红光在飞速闪烁,发出嘀嘀声响,让所有人的心脏为之抽搐。威廉布恩双目眦裂,几乎瞪出血来,发出一声狂叫:“快跑啊————”


  轰!

  一团雪白的爆炸强光耀出,整整一公斤金属氢炸药在权杖内部爆炸,机场上顿时血肉横飞,在场所有人,不管是苏方的还是北约的,也不管是真元帅还是冒牌货,都在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粉身碎骨,几乎无一幸免!苏军一名死士假扮奥加尔科夫,在机场引爆炸弹,与前来接机的北约将领同归于尽!

  这一噩耗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整个北约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不是说好了要停战谈判的吗?苏军甚至为此后撤了二十公里,放弃了众多血战得来的阵地,诚意表达得再明显不过了,怎么说变就变?难道这次谈判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

  遇难者的名单已经出来了,这是一份让整个北约心头滴血的名单:合众国的杭纳上将,英军最高参谋长汉密尔顿中将,法军司令甘末林,德国第一集团军司令戴扬,意大利第三军团总司令斯特伦斯……这些都是北约联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随便哪个拿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为了表达对奥加尔科夫元帅的敬意,他们亲自到机场接机,结果遭到了灭顶之灾!看着这份长长的名单,英国首相眼都红了,捶着桌子嘶声怒吼:“苏联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们与苏联人之间永远不会有和平了,让我们的军队马上发起进攻,粉碎他们,杀光他们!让他们为这一次卑鄙无耻的袭击付出血的代价!!!”


  德国总理只能苦笑:“现在我们当务之急不是向苏联人发起报复,而是如何应对苏联人马上就要发动的规模空前的攻势!”


  英国首相的呼吸又粗重了几分:“苏军马上就要发动规模空前的攻势?”


  德国总理真心怀疑这货的智商,他是怎么混进北约来的啊?不过大家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蜢蚱,谁离了谁都蹦不远,他也不好将自己的鄙视表达出来,只能翻个白眼,说:“当然!现在我军的指挥中枢已经被瘫痪了,只要苏军不是白痴都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你该不会以为他们精心策划了这次袭击,纯粹就是为了出一口气的吧?”


  几位元首那张脸刚才还乌云密布,转眼之间就白雪皑皑了,变化之快,连变色龙都得甘拜下风。他们是被德国总理的分析给吓到了!北约联军最高指挥官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各成员国派过去的最高指挥官也被一锅端,整个指挥中枢已经被炸个粉碎,百万大军群龙无首,如果苏军此时发动进攻,那……这样的假设,仅仅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最可怕的是,这并不是假设,而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一般来说,最高指挥官阵亡跟指挥部被端掉还是有区别的,只要指挥部还能正常运转,就算最高指挥官阵亡了,整支大军也能继续作战,而要是指挥部被端掉了,最高指挥官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很难再指挥得动他的军队了————光是接电话翻译电报归纳情报就能累死他!很倒霉的是,北约联军指挥部正是由这些最高指挥官组成的,他们死了,指挥部也就残了,如果还不知道趁机发动攻势,往北约联军血流如注的伤口及时的撒上浓浓一把盐,那么只能说明奥加尔科夫不配当苏军的最高司令官,斯大林不会放过他的,朱可夫、崔可夫、华西列夫斯基不会放过他的,库图佐夫、图哈切夫斯基这些名垂千古的元帅一定、肯定、以及确定会掐死他的!


  罗纳德总统勉强支撑着,说:“命令前线指挥部最高司令官哈尔西中将马上回到波兰,代理北约联军总司令,前线指挥部最高司令官一职由副司令官布兰顿中将代理,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总之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总指挥部的架子搭起来!必须尽快,苏联人不会给我们时间的!”


  苏联人确实不会给他们时间。华沙机场的爆炸声甫一响起,在西乌克兰前线,苏军上万门重炮就发出了天崩地裂的怒吼,炮口喷薄而出的黄白色气浪仿佛冲上平原的海啸,一浪接着一浪,炮弹在轰然巨响中呼啸而出,化作一团火流星,从阴霾的天空中飞坠而下,刺眼的炸点顿时被冻得坚实的地面上布撒开来,千百点同时耀出,一秒钟不到就膨胀成了一团团二三十米高的黑红色火球!正躲在帐蓬里喝酒吹牛赌钱甚至看乌克兰小妞跳脱衣舞的联军士兵们只觉得大地在剧烈抖动,似乎要沉入地狱深渊,那一阵阵密不透风的爆炸巨响比他们所听过的最恐怖的声音还在响亮百倍,千倍,在他们前后左右滚雷般撞过来,撞击着他们的耳膜,撞击着他们的皮肤,撞击着他们的眼球,爆炸强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爆炸冲击波让人感觉似乎刮起了十二级狂风,将一些帐蓬给吹到了天边!乌克兰小妞率先发出了惊恐欲绝的尖叫声,北约士兵也跟着放声尖叫,在如此恐怖的炮击面前,真没有几个人还能保持镇定的。只是,任凭他们叫得喉咙发甜,都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充斥耳膜的,除了那似乎要将大地撕裂的爆炸巨响之外,就是让人的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弹片尖啸之声。炮弹炸起的火光形成的火墙翻翻滚滚,朝一个个军营轰隆隆的辗压过去,北约士兵还在尖叫,就被撕成了碎片,碎肢和迷彩服碎片四下飞扬,一蓬蓬血雾在爆炸强光中飞扬而起,随即被爆炸产生的高温吞噬……北约士兵想跑,想躲,想哭,想哀求,然而现在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没用,死神统治了西乌克兰前线,火墙滚过,一个个军营转眼间就被炸成了月球表面,只留下一地燃烧的碎布和一具具焦黑炭化的尸体……


  跟那些躲在帐蓬里的士兵相比,坚守在战壕里的德军和乌克兰、波兰等国的炮灰还算幸运的,他们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苏军的炮击,马上扔下阵地撤退。如此凶猛的炮击,再怎么坚固的阵地也得被炸成粉,再坚守在一线阵地纯粹就是找死!然而,后撤并不容易,炮弹冰雹般砸在他们的阵地上,坚固的阵地十三级地震似的剧烈震动,泥土沙袋被抛起二三十米高再劈头盖脑的砸落,沿着战壕运动的士兵不断被砸倒,他们还在挣扎,一蓬蓬滚烫的泥土就瀑布似的从天上泄了下来,把他们埋在了里面,战壕里的泥土越积越高,被埋在里面的人很快就没了影,只剩下一双双手臂还在胡乱挥舞试图将压在身上的泥土拨开。再过一分钟,连那一双双手都看不见了。苏联特有的120毫米迫榴炮火力全开,不断有炮弹直接落入战壕里,爆炸气浪裹着火焰和弹片在战壕中横冲直撞,被扫中的北约士兵像被扯得支离破碎的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消失在拔地而起的火墙之中,大蓬鲜血瓢泼而下,在战壕里奔走,很难不被淋中。还在奋力后撤的士兵很快就变得形同厉鬼,身上糊满了血肉,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有的身上甚至黏着一截肠子半片肺叶犹不自知,还在狂呼大喊奔走若狂,再加上那一身鲜血和狰狞的表情,真的能把人的胆子生生吓破!

  爆炸气浪吹散了天空中的乌云,在烈焰火海中苦苦挣扎的北约士兵只要抬起头就会看到,米格-27、米格-29m、米格-31、苏-24、苏-27、歼十、歼-12……数不清的战机正挟着风雷,三四十架一组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在战斗轰炸机、歼击机的后面,是足以将乌克兰的天空遮住的图-16、图-22、图-95m轰炸机,这些轰炸机无一例外,都挂满了炸弹,看到防空阵地就扔几颗下去,一路飞过,一条火龙正在机翼下飞快的延伸。而在轰炸机群后面,则是数不清的伊尔-76军用运输机,运输机内,武装到牙齿的苏联伞兵用伪装蜡油把自己的脸涂得花花绿绿,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弥漫着凌厉的杀气。一直躲在后方的苏联空降部队这次可谓倾巢出动了,他们的目标不是基辅,而是基辅的大后方。奥加尔科夫赋予这群雄鹰的任务是占领科罗斯坚、日托米尔、别尔季切夫等交通重镇,切断基辅与外界的联系,割断北约向基辅供血的大动脉。这些重镇都有重兵把守,毫无疑问,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极为惨烈的血战。当然了,乌克兰的铁路网四通八达,仅占领以上地区是远远的够的,北约联军完全可以从其他方向突围,但是蓄势已久的苏军主力是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的,苏军上千架武装直升机和华军带来的几百架翼龙涡桨战机更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为了这一战,苏军几乎搬空了自己的武器库,而华军也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他们是铁了心要将北约百万大军埋葬在西乌克兰!


  已经被这空前绝后的炮击给震得灵魂出窍的北约士兵并没有留意到天空中那庞大的机群,就算留意到了,他们也无能为力,早在金属氢炸药在华沙机场爆炸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二一一章基辅之围(四)

  科罗斯坚始建于705年,可谓历史悠久,也算是一座历史名城了。这座城市面积为一百零三平方公里,人口过十万,放在东亚这边,这点人口连一个县都算不上,但是在人口稀少的乌克兰,这已经称得上是人烟稠密了。它距离基辅只有一百五十公里,与波兰名城卢布林基本上呈一条直线,卢布林-基辅大铁路就从这里经过,其战略地位可见一斑。对于这个关系着北约百万大军的后路的战略要地,北约方面丝毫不敢忽视,在这里部署了整整一个步兵师,以应对苏军随时可能杀来的空降部队,免得被苏军抄了后路。


  守卫这座极其重要的城市的,是英联帮第三步兵师,主要是由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及加拿大等联邦成员国的士兵组成,兵力过万。澳大利亚士兵在一战和二战中都有很出色的表现,加拿大和新西兰士兵虽然要略逊一筹,不过在北约军队中,也算是敢打硬仗的,全师以轻型装备为主,坦克和自行火炮装备得不多,只有五十多辆主战坦克和三个m198榴弹炮营,没办法,前线打得太惨了,原本属于英联邦第三步兵师的重型装备都被抽调到前线去啦。不过作为补偿,北约联军前线指挥部给他们装备了大量更适合巷战的迫击炮,以及大量反坦克导弹,因此这个步兵师的火力也是不容轻视的,至少对上苏联空降部队,他们在炮火方面是占有压倒性优势的。


  开战以来,守卫科罗斯坚重镇的第三步兵师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虽说现在北约联军的补给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窘迫,但靠着卢布林-基辅这条铁路大动脉,第三步兵师近水楼台先得月,想饿着他们冷着他们真不容易,他们是联军中第一支换上冬装的部队,比花旗军几个王牌师还要早,让其他部队恨得牙痒痒的。不过,第三步兵师的好日子也快过到头了。他们当然并不知道发生在华沙机场的惨剧,但是一个个怒火冲天:他们刚刚接到上级的电报,要求他们将所有坦克、榴弹炮和大口径迫击炮集中起来装上火车,运往基辅!这道命令让第三步兵师异常愤怒,师长尼德兰挥舞着电报,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怒吼:“他们真把我们第三步兵师当成军火库了!他们已经拿走了我们三分之二的坦克和超过一半的榴弹炮,还不满足,想一口气将我们最后那点坦克、榴弹炮和大口径迫击炮全拿走,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样做的,如果把所有坦克和榴弹炮都运走了,我们拿什么来对付苏军那武装到牙齿的空降部队!?”


  参谋们一致认为前线指挥部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完全没把他们当一回事,在参谋们的强烈要求之下,师长给前线指挥部发去一封电报,说明了第三步兵师现在的装备情况:“我们师现在的重装备只剩下两个不满编的坦克营和两个榴弹炮营,守卫科罗斯坚已经很吃力,如果再将这些重型装备抽走,我们的火力将退化三十年不止,以如此微薄的火力,是无法应对苏联强大的近卫空降师的······”洋洋洒洒两千多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话算是说尽了,核心内容就一句:“绝不能拿走我们的坦克和大炮!”


  北约联军前线指挥部的回应异常强硬:“前线部队重型装备损失巨大,急需要补充!限你们在两个小时内将所有坦克和重型火炮送到火车站装车,不得有误!”


  连“不得有误”这四个字都拿出来了,意味着这事没商量了,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尼德兰少将郁闷万分,给几支兄弟部队去了电话,结果都是大同小异,每个师都接到了将坦克和火炮送到火车站装车的命令。这让他心里平衡了不少,原来倒霉的并不止我一个!带着这此许平衡,师长下令将全师绝大多数的坦克和重型火炮送往火车站。第三步兵师行动迅速,很快,火车站装卸区就让成排的坦克和火炮给塞满了。大家依依不舍的看着这些大家伙,一边发牢骚一边等待前线部队派人过来接收,顺便问候一下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前线过来的车皮没看到,倒是有一列从卢布林开过来的列车在科罗斯坚停了下来。车上正好有一位前去卢布林述职,刚刚回来的前线指挥部高级参谋,他一看到那么多坦克火炮集中在装卸区,不禁吃了一惊,跳下列车,问正在等候装车的第三步兵师后勤处处长:“这些装备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从西欧那边运过来的?怎么还没到前线就卸下了?”


  后勤处长没好气的说:“什么从西欧那边运过来的呀?这是我们师仅剩的重型装备!”


  高级参谋一头雾水:“既然是你们师的,干嘛运到这里来?”


  “干嘛运到这里来?”后勤处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位高参,怨气冲天:“还不是拜了前线指挥部所赐!前指命令我们把所有坦克和重型火炮送往前线,补充前线部队的损失!现在好了,他们很成功的全歼了我们师下辖的最后一支重装部队,我们已经退化成轻装步兵师了!”


  高级参谋失声叫:“前指什么时候下过这么荒唐的命令?我的上帝啊,难道他们不知道科罗斯坚有多重要吗!?”


  后勤处长说:“刚刚接到的命令······怎么,长官,你不知道?”


  高级参谋斩钉截铁的说:“前指是不可能下达这种命令的!就我所知,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考虑如何加强科罗斯坚、日托米尔等地的防御力量······你们肯定是被骗了!”


  正说着,远远的一股浓烟飙了过来,铁路震动,汽笛狂鸣,数列军列争先恐后的往这边冲来,列车一到站,一队队士兵就跳了下来,小小的车站里顿时人声鼎沸,喧闹非凡,好家伙,少说也得有一个师拉过来了吧?高级参谋只觉得头都大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紧紧揪住他的心灵,让他汗毛倒竖,他快步迎上去,亮出证件,找到了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大声问:“你们不是罗基特诺耶、兹多尔布诺夫一线的部队吗,怎么跑到科罗斯坚来了!?”


  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说:“我们接到前指的命令,抽调主力前来支援科罗斯坚,加强这一线的防御力量······”


  又是前指的命令!

  高级参谋失声叫:“我的上帝,你们都上当了!你们都上当了!快,马上疏散部队!”


  大家莫名斯妙的看着这位高参,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高级参谋跳着脚嘶声怒吼:“科罗斯坚是很重要没错,但是还没有重要到为了它抽空整个二线部队的地步!这是阴谋!肯定有人假冒前指,向你们下达了这些错误的命令,马上疏散部队,否则就来不及了!”


  被高级参谋喷了一脸口水,那些军官们总算是清醒了一点,却陷入了更大的困惑之中: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能假冒前指向他们发号施令,并且做得天衣无缝?牵扯到好几个师的部队,经手的军官那么多,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问题,这······这也太恐怖了吧?

  实际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恐怖得多。不光是这几支部队,很多部队都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假冒的命令,要么一路烟尘的赶过去支援根本就不需要支援的兄弟部队,要么离开了汤池铁堡般的防御阵地,根据命令作着完全无用的调动,整个后方已经乱成一团了,最可怕的是,前指对此竟然一无所知!信息战再一次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这一次,它的猎物是北约联军。


  北约联军对苏军的信息战并非毫无准备,事实上,北约的信息战部队一直在跟苏军同行斗法,攻方无孔不入不择手段,防御一方防得水泼不进,苏方多次发动网络攻击都没能得手,而北约方面的信息战部队也在苏方的凌厉反击之下灰头土脸,斗得是难分难解。但是,半个月前,信号旗特种部队一次虎口拔牙式特种作战行动改变了这一态势。在锁定法军一个师指挥部后,信号旗特种部队精锐尽出,深入法军防线,来了个干脆利索的斩首作战。在这一战中,信号旗特种部队十七人阵亡,三十余人负伤,信号旗特种部队几乎打残了。以此为代价,他们杀光了整个师部的师团级将领和参谋人员,缴获了师部的指挥车和卫星通信车,并且俘虏了两名通信官,失去指挥部后,该师在苏军排山倒海的攻势之下溃不成军,最终被全歼。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北约联军并不知道该师的指挥车和卫星通信车已经落入苏军之手,更不知道有两们高级通信官成了俘虏。这个疏忽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在克格勃醇酒美人的引诱和酷刑的威胁下,那两名通信官很快就叛变了,在这两个叛徒的帮助之下,苏方轻而易举的破译了北约联军所使用的密码,北约联军在苏军面前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利用缴获的指挥车和卫星通信车,苏军和华军的信息化部队可以随心所欲的接收和破译北约联军的绝密电报,杀人不见血的电脑病毒准确的切入了北约联军的指挥系统,北约联军指挥系统后门洞开,利用后门程序,这些信息武士在华沙机场爆炸之前就冒充北约联军指挥部下达了一连串错误的命令,而北约联军对此一无所知,等到他们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科罗斯坚车站里的指挥官虽然不知道这些情况,但是看到拥挤不堪的车站,他们也本能的感觉到不妙,开始疏散部队。然而,苏军是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的,混乱的大军刚刚听到指挥官的命令,防空警报就撕心裂肺的响了起来!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一大群图-22m3远程轰炸机呈雁行阵从远处呼啸而来,一个俯冲就到了科罗斯坚车站上空,子弹炸弹箱甩落,箱体爆裂,数以千计的子炸弹从中飞溅而出,密如暴雨,疾似流星,砸向茫然不知所措的北约士兵!


  北约士兵脑海里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狂啸而过的轰炸机,绝对的惊愕让他们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自己学过的一切军事技术,只剩下一个念头: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已经停战了吗,苏军的轰炸机为什么还要······


  磅礴大雨般的子弹丸。


  耀眼而绵密的炸点。


  像一条光带一样一路延伸,直冲云霄的火墙。


  剧烈抖动的地面


  还有比他们听过的一切声响都要来得可怕的爆炸巨响。


  集束子母弹本身就是以数量取胜,一颗扔下去,数千枚子弹丸钉入地面,蝼蚁无存,在拥挤不堪的车站投放这种炸弹,杀伤力可想而知。子母炸弹箱一个接一个扔下去,地面完全被弹片和火光淹没了,大地在燃烧,空气在颤抖,钢筋水泥浇筑起来的建筑物,看似坚不可摧的坦克、装甲车,柔软的血肉之躯······一切的一切在这密度无以复加的地毯式轰炸面前都是那么脆弱,一个炸弹箱扔下去,就有一大片北约士兵瞬间蒸发,只剩下几块烧焦的布片在空气中飞扬,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哪怕是在地狱中,也不多见!人数实在太多了,下了车的士兵挤成一团,遭到这突如其来的轰炸,躲都没法躲,在苏军的轰炸之下血肉横飞,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些还没有下车的,飞溅的弹丸将列车斩成一截截,逐一点燃,列车变成了火龙,车上的士兵被困在火海中无法逃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烧到车厢里,或者爆炸冲击波将自己连同车皮一并扫飞,惨叫声几乎压过了爆炸声······


  在地震弹不分青红皂白的狂轰滥炸之下,一分钟不到,第三步兵师送到车站等待装车的几十辆坦克以及大批重型火炮便被炸成了零件,从其他方向赶过来“支援”科罗斯坚的部队也被炸得血肉横飞,整个车站都变成了屠宰场。科罗斯坚城区也没好到哪里去,图-22m3在扔掉沉重的子母炸弹箱后,加倍凶狠的朝城区扑去,温压弹和铝热剂燃烧弹从机翼下摇曳而下,这座城市注定要变成炼狱······铝热剂燃烧弹在城市的上空化作炫目的节日礼花,在轰然巨响中,温度极高的胶质火焰天女散花般飞撒开来,几千度高温瞬间点燃了一切,连混凝土地面和钢铁也不例外。一枚燃烧弹好死不死,砸穿了防空洞入口处的掩盖物,在防空洞内爆炸,几十名士兵被生生气化,渣都没有留下来。


  温压弹砸到地面,扁平的蘑菇云冉冉升起,超越翻滚的烈焰直冲苍穹。空气被极度压缩,加热,然后爆发,变形红得发亮的火雾,以每秒钟数千米的速度排山倒海的扩散,房屋被当成火柴盒扯得粉碎,电线杆和绿化带上的树木被连根拔起,逃窜的士兵忽一声没了踪影,就连躲在掩体内的士兵,也被强大的气压压碎骨骼,压爆眼球和内脏,死状之凄惨,难以形容。


  铝热剂燃烧弹和温压弹大概是除了核武器之外最为恐怖的常规武器了,前者能将坦克生生烧成铁水,后者能将十几吨重的装甲车生生掀翻,将里面的乘员变成一团肉饼,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这两种炸弹同时使用,效果会怎样?


  效果会好得吓人。铝热剂燃烧弹在地面植出一丛丛火焰森林,将一切化为灰烬,而每一枚温压弹爆炸,科罗斯坚城里都会出现一大片生命绝地,在将一切生命消灭一空之余,温压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还会将铝热剂燃烧弹布撒开来的火焰吹向半空,纷纷扬扬的落向更远的地方,很快,全城一片火海,北约士兵和乌克兰平民陷入呼天抢地之中。燃烧弹和温压弹还在不断落下,点起一个个火头,一切灭火的努力都宣告失败,科罗斯坚完全解除了武装,任凭火神肆虐。轰炸机上的苏军飞行员脸上分明带着不忍和悲伤的神色,却毫不犹豫的将一枚枚炸弹投下去,直到整个城市变成熔炉,火焰一直卷到天边为止。正在火海之中蜡像般熔化的乌克兰人在几个月前还是苏联大家庭的一份子,是他们的兄弟姐妹,现在驾驶着用全体苏联人的血汗制造出来的轰炸机往原本属于苏联的城市投下温压弹和铝热剂燃烧弹,想必每一名飞行员心里都不会好受,那响彻半空的惨叫哭号之声撞击着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此后大半生都在饱受着良心的煎熬。然而,为了胜利,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只有用最迅烈的手段摧毁敌军的意志,歼灭敌军的主力,在最短时间之内结束这场战争,才能避免更多的城市重蹈覆辙!

  持续不断的毁灭性轰炸几乎摧毁了北约士兵的和乌克兰平民的时间观念,他们都快要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也许是过了半个小时,也许是过了半个世纪,噩梦般的大轰炸终于暂告一段落了,留给他们的,是一个炼狱般的世界:整个城市都燃烧,烟云越高冲高,把天空给烤成了黑红色,整个科罗拉坚已经变成了废墟,只剩下三四幢楼房还没有倒下,不过也在火海中东倒西歪,撑不了多久了。废墟之中,遍地碎肢,无数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瓦砾之中,皮带扣已经被烧红了,肚子在高温的煎烤下膨胀,油脂流得满地都是,轻轻一碰这些尸体就会炸开,内脏油脂飞溅。最惨的还是火车站那边,几十辆坦克和大批火炮已经被铝热剂燃烧弹烧成了一滩滩铁水,在灾难降临之前坐火车赶到科罗斯坚,以加强科罗斯坚的防御力量的部队被大火困在车站里,不是整营整连的烧死就是整营整连的窒息而死,车站里尸体成堆,毒气弥漫,烈焰熊熊,一堆堆尸体正在火舌的吞卷下膨胀爆裂,谁要是能承受住这股臭味的冲击,那么,他的鼻子肯定能够承受住一战时期德军的毒气的考验!铁路也被铝热剂燃烧弹点成了烈焰飞腾的火龙,几列满载着士兵和装备等待进站的列车撞在了一起,车内车外都是焦尸成堆,成车的士兵和车皮熔在了一起。在熔炉般的车厢里,惨叫声和呼救声一直没有停过,让人不得不惊叹生命的顽强,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又有谁救得了他们?不断有人带着一身大火惨叫着从火车上跳下来,试图冲向有水的地方,但是烈火焚烧带来的痛苦没让他们跑出多远,顶多几步,他们就一跤仆倒地铁路上,挥动的手停僵在了半空中,身体渐渐蜷曲,变成一团炭球,只有那一双双手臂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酷似一根根烧焦了的树枝,丫丫叉叉形成一片小小的丛林,那凝固了的痛苦和绝望,令人浑身战栗。


  尼德兰师长目光散乱,神情呆滞,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能发出一个个无意义的音符。一名参谋忍着脸上的剧痛哆哆嗦嗦的向他报告着损失情况,他却什么都听不见,只看到那名参谋半张脸的脸皮已经被烧掉了,露出粉红的肌肉,满是燎泡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他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自己听不见?这突如其来的轰炸不仅让普通士兵魂飞魄散,更让指挥官目瞪口呆,已经丧失了判断能力,脑海里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都快忘记自己身处何地了。


  正在废墟里恸哭着寻找自己的亲人、朋友、兄弟的平民和士兵突然发出尖厉的尖叫声,齐齐抬头望向天空,他们隐隐约约的听到飞机引擎的轰鸣,这种声音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亚于夺命魔音!


  残破的天空上,运输机一群接一群的掠过,蚌式舱门打开,雪白的伞花在被战火熏黑的天空中一片片一簇簇的绽放开来。首先扔下去的是伞兵战车,战车里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人车一体空投,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苏联有这个能力办到。接着被扔下去的是120毫米迫榴炮、d-30式122毫米榴弹炮,反坦克导弹发射车,t-64式主战坦克······看到这些装备你就能猜到是哪支部队闪亮登场了,没错,苏联第76近卫空降师!全世界绝无仅有的重型空降部队!本来这个师是没有坦克部队的,但是考虑到科罗斯坚一线一马平川,又位于铁路主干线上,北约联军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这个重要据点的,所以在行动之前,苏军从各装甲部队抽调了三十个强悍精干的车组,组成一个坦克营,加强给第76空降师。伊尔-76一次只能运送一辆t-64,就这样还是很吃力,苏军不得不将t-64的反应装甲和弹药、油料与车体分离开来,尽可能的减少坦克的重量,这才勉强达到了空投的标准。等到了地面,工程部队必须争分夺秒的为坦克加上油料和弹药,重新披上反应装甲,这绝对是一件烦琐的工作,三十辆,已经是第76近卫空降师工程部队的极限了。除了t-64之外,第76空降师还临时装备了一种摸黑打闷棍的利器:华国赫赫有名的陆地火力平台。这玩意儿拥有相当强的隐身性能,装备122毫米高压滑膛炮,火力绝对凶残,能当主战坦克用,如果它利用地形设伏,低矮的车身轻易的淹没在地面杂波中,北约现役的主战坦克车载雷达有效探测距离被缩短到八百米左右————这是一个很恐怖的距离,在八百米内,陆地火力平台的122毫米高压滑膛炮可谓百发百中,也就是说,当你发现它的时候,它射出的钨钢穿甲弹和紫铜穿甲弹已经热情洋溢的扑过来了!在东北,在内蒙古战场上,苏军吃尽了陆地火力平台的苦头,不知道多少坦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穿甲弹击中,死不瞑目,现在苏军想请北约联军也尝尝那种找不着北的滋味。最妙的是陆地火力平台的战斗全重只有区区二十吨,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苏军一口气运来了整整三十辆,刚好够一个营!


  当然,驾驶陆地火力平台的并不是俄罗斯士兵,而是来自亚美尼亚的苏联战士。亚美尼亚是在那场席卷整个苏联的独立狂潮中,苏联在高加索地区仅有的一个还能完全掌握的国家,亚美尼亚人身材瘦小,沉默寡言,能吃苦耐劳,是天生的装甲兵,特别适合在狭窄的空间内驾驶坦克和装甲车驰骋沙场。陆地火力平台对于牛高马大的俄罗斯人来说实在是太矮小太狭窄了,呆在里面作战简直就是一种酷刑,不过,亚美尼亚装甲兵却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在他们看来,陆地火力平台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


  三十辆坦克,三十辆陆地火上平台,三十辆d-30式122毫米榴弹炮,十八辆多管火箭炮,十八辆120毫米迫榴炮,二百五十多辆装甲履带车辆,一百三十多套单兵防空导弹发射系统,三十多辆反坦克导弹发射车······这些重型装备全部扔出去之后,成群的伞兵开始下饺子似的往下跳。经验丰富的伞兵紧紧盯着落向地面的重型装备,无一例外都选择低空开伞,尽可能的向那些重型装备靠拢。他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些重型装备保护起来并且投入战场,否则它们将会被反应过来的北约士兵打成一堆堆废铁,一件不留。


  英联邦第三步兵师傻傻的看着那蒲公英般漫天飞舞的伞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半截身体都凉了!他们惊恐的望向师长,却看到师长也是面色惨白,神情古怪,像哭又像笑。是的,现在尼德兰准将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他们第三步兵师守卫科罗斯坚,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防火防盗防苏联空降兵,枕戈待旦,现在苏联空降兵终于来了,而他们呢?对付空降部队最有效的坦克和远程火炮在车站里被炸了个精光,一顿轰炸下来,第三步兵师死伤上千人,那些傻乎乎的赶过来说是要支援他们的友军更是被堵在车站和铁路一通猛炸,几乎无一幸免,第三步兵师的士气可谓跌到了冰点!苏联人这招釜底抽薪实在太毒了,不仅不费吹灰之力就摧毁了第三步兵师全部的坦克和重型火炮,还将科罗斯坚周边的友军调到车站里一通燃烧弹炸成了灰,这意味着在短时间内,第三步兵师得不到任何支援,必须孤独地面对苏军排山倒海的攻势,这仗还怎么打!

  科罗斯坚,在劫难道。


  尼德兰准将猜对了,在短时间内,他们得不到任何支援,因为有能力驰援科罗斯坚的北约部队都被苏军信息战部队伪造的命令调离了防区,在空荡荡的野外分别遭到苏联轰炸机部队的狂轰滥炸,子母集束炸弹大开杀戒,仿佛整个西乌克兰都在地震,这些毫无遮掩的部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伤殆尽。想要支援科罗斯坚?从波兰那边调兵过来吧!


  只是,苏军会让他们这么轻松的从波兰抽调生力军增援过来吗?

  地面腾起一股股白色气浪,那是装甲车辆上的火箭引擎点火了,强大的推力将这些钢铁怪物下坠的冲击力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车里的士兵被震得七荤八素在所难免,不过车辆没事。看着这一股股白色气浪,尼德兰准将总算反应过来了,嘶声狂吼:“别在这里发呆了,进攻!进攻!摧毁他们的空降场,在那些重型装备发挥作用之前将它们通通摧毁,否则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雷霆万钧的暴烈之声完全淹没了师长的咆哮,一枚枚403毫米简易制导导弹从大气层外扎落,将空气燃料炸药布撒开来,废墟里的瓦砾连同士兵一起被吹到了天边。尼德兰师长发出一声无言的诅咒:“该死的超远程火箭炮!”


  在第聂伯河东岸,丛林呼啸,气浪翻滚,一枚枚403毫米火箭炮炮弹以数倍音速冲向云霄,将死亡布撒到两三百公里开外,在科罗斯坚一线植出一朵朵红得发紫的大毒蘑。十几辆403毫米四联装超远程自行火箭炮一边移动一边开火,科罗斯坚城里城外,都是天崩地裂,用最残酷的现实告诉了第三步兵师:在我们的炮弹打光之前,你们别想踏出城区半步!哈尔西中将眼露凶光,在指挥部里走来走去,像一头被关在铁笼里的猛兽。他身边的参谋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透,生怕触怒了这头暴怒的老虎,自己遭殃,他们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被中将戳着鼻子咆哮一通!

  天地良心,哈尔西中将的脾气虽然不算好,太也不算差,是一个比较容易相对的人,只是现在,苏军向基辅发动了排山倒海的攻势,苏军的战略轰炸机苏军的弹道导弹苏军的巡航导弹正挟着令人汗毛倒竖的啸响从头顶飞过,把北约联邦各个节点炸得火光冲天,苏军的坦克像洪水一样席卷平原,成千上万门高压滑膛炮的炮口齐齐指向基辅及周边的城镇······形势之恶劣,可以说是自开战以来不曾有过的,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他跟他的部队失去了一切联系,这叫他怎能不怒!撞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哪怕是弥勒佛也要作金刚吼了!


  是的,他这个前线指挥官跟部队失去了一切联系!电台里充斥着沙沙作响的电台噪声,卫星电话里鬼哭狼嚎什么声音都有,可不管通信官怎么吼怎么叫,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收到的电报要么是一堆连电脑都无法翻译的乱码,要么就是洋洋千言,把他们全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的三字经————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华国信息战部队的手笔,也只有华国人骂人能骂得这么凶,这么毒,这么有特色,能把咸鱼都气得活过来!最过份的是某个形势最为严峻的师发回的电报居然是赞美阳光赞美大地赞美上帝,写得那叫一个文采飞扬,通过这些饱含深情的文字,你仿佛能触摸到笔者那颗充满感恩的心灵,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叹:“这是哪个小学生写的作文啊,真他妈狗屁不通!”


  所有的军用卫星现在也造反了,充斥战术屏幕的不再是珍贵的图片信息,而是一片片雪花,沙沙作响,让人见了就想将它砸个稀巴烂!信息战部队赶紧释放杀毒剂,消灭病毒,然后重启系统,嗯,这回行了,黑色的是欧洲海岸线,蓝色的是海洋,海面上隆起的那一弯弯浅浅的蓝是岛屿,金黄金黄的是沙滩······慢着,沙滩上那位一丝不挂冲他们猛抛飞吻的金发女郎是怎么回事?


  虽说这位美女的容貌和身材都是一级棒的,她身后那几位肌肉发达的猛男也很有看点,大家都很想看看她会不会与这几位演绎出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之类的浪漫情节来,但是看到上司的脸越来越黑,这些口干舌燥的信息战武士吞了一口口水,老老实实的工作,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杀灭病毒,修复系统。


  一通忙活之后,重启。还好,浪漫的日光海岸没了,让人狂吞口水的美女没了,画面定格在一幢豪华的别墅。嗯?难道卫星盯上了某位苏军将领的老家?再看清楚一点,我靠,两条狗正在草坪上做着最最快乐的事情呢,攻方额头上写着ussr,那只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受额头写着nato······

  哈尔西中将抄起咖啡杯,参谋长拼命按住,才没有让他把屏幕砸个稀烂。


  第三次重启,一大群人正在北约总部里乱搞;

  第四次重启,一大群人正在白宫里乱搞;


  第五次重启,一大群人正在战壕里乱搞;


  第六次重启,苏军坦克群海啸般从自由女神脚下隆隆辗过,远方的城市冉冉升起一团团蘑菇云;

  第七次重启,一头北极熊正把前肢搭在自由女神肩上,獠牙毕露,咔嚓一口把自由女神的脑袋咬掉了一半;

  ······

  眼看着中将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里迸出惊雷闪电,狂风暴雨随时可能降临,北约信息战部队的精英们额头冷汗淋流,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杀灭正在北约军用网络系统里肆虐的病毒,然而那些病毒就像一群戳不死的小强,不管他们施放哪个类型的杀毒剂都无济于事。这些病毒风格各异,不管你怎么修复防火墙施放杀毒剂,它都肆无忌惮,越战越勇的病毒明显出自苏军黑客部队之手,老毛子攻击成性,连病毒也不例外;扑杀起来也许不算太难,有些甚至只有初级水平,最普通的杀毒软件就能将它干掉,但是杀灭了一种又来三种,杀灭三种又冒出十几种的病毒,不用说是出自华国黑客的手笔。这些病毒或许没有苏军黑客精心炮制的那么恐怖,攻击力也不算很强,但是架不住它们种类繁多啊!北约的信息武士们一个个累得吐血,两眼冒火,只想放声狂吼:“该死的华国人,连打网络战也玩人海战术,太可恶了!”


  苏军黑客是单挑高手,华军黑客是群殴专家,这两货联手,可把北约的信息战部队折腾得不轻。最最要命的是这些病毒就是以北约联军的师级指挥系统为媒介以光速传播的,在那两名被俘的通信官的帮助下,苏军和华军黑客可以很顺利的通过防火墙,肆无忌惮的释放逻辑炸弹,在这种情况下想杀灭病毒,恢复网络系统的畅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直仗着信息战方面的优势满世界的横行霸道的北约联军终于领教到了信息战的残酷,在这种以光速发起、犹如裂变反应般恐怖的病毒攻击面前,他们甚至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哈尔西中将按捺住胸中翻腾的怒火,问信息战中队指挥官:“c3i系统还要多久才能恢复畅通?”


  中队长抹了一把冷汗,说:“恐怕还要二十四个小时!”


  看到中队长那闪烁的目光,哈尔西中将很自觉的在心里把时间加了一倍:“只怕四十八个小时都搞不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计算机才刚刚开始大面积的普及,军队使用计算机的历史也不长,网络战的概念也才刚刚兴起,就突然遭到如此猛烈的网络攻击,手忙脚乱在所难免。中将也很清楚这一点,知道就算把这个中队所有人全部逼死,他们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恢复c3i系统,也就不勉强了。但是没有c3i系统,他这个北约联军前线指挥部司令官等于被人捂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整个指挥系统都瘫痪掉,这仗还怎么打!

  哈尔西中将心急如焚。


  前线已经变成血海,百万苏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分成八路掩杀过来,滚滚涌动的坦克洪流淹没了战场,将拼命抵抗的北约士兵连同他们的防线一起辗进地里。强击机和战斗轰炸机割裂了战场的天空,航空炸弹呼啸落下,连倾盆大雨都相形见拙!北约士兵用反坦克导弹和激光制导炮弹拼命还击,苏军的坦克编队里不时爆起一团团大火,被击中的坦克和装甲车炮塔掀出老远,但是这些勇敢的炮兵很快就会被成群飞来的炮弹撕成碎片,反坦克导弹射手在机炮扫射之下根本没有发射第二发导弹的机会,甚至来不及转移就被机炮炮弹打成了两截!苏军坦克越过燃烧的车辆残骸,滚滚向前,势不可挡!面对这近乎无穷无尽的坦克,北约士兵终于崩溃了。这种场面他们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以前不管形势多危急,指挥系统都保持畅通,在最危急的关头援军总能及时赶到,他们并不孤独,而现在呢?不管他们怎么呼叫,指挥部都没有任何回应,一些部队明明相距只有几公里远,却无法联系上,只能孤独地面对苏军的坦克海,被苏军野蛮的辗碎。在西乌克兰平原上明明阵列的联军无虑百万,然而此时每一支部队却感到如此的孤独无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苏军逐一击破!在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绝望的抵抗,付出伤亡过万的代价,依然无法得到上级任何指示,更无法击退苏军的攻势后,基辅一线的联军终于撑不住了,放弃了阵地,扔下打光了炮弹的自行火炮和坦克,乘坐他们所能弄到的一切机动车辆,一窝蜂的逃向基辅。潜意识里,他们认定基辅还是安全的,只要到了基辅就能与友军会合,挡住苏军的攻势了!


  空气中传来气流搅动的声响,数以千计的武装直升机和数百架涡桨战机出现在战场上,沿着每一条通往基辅的公路和铁路低飞,用火箭弹摧毁联军遗弃的装备,用反坦克导弹和航空炸弹把一辆辆塞满了士兵的卡车连人带车炸上天,甚至用机炮扫射联军仓促建立的阻击阵地,把试图停下来建立防线的联军士兵重新赶入逃亡的洪流之中。在这些低空杀手的轮番攻击之下,几乎每一条通往基辅的公路上都被车辆残骸堵塞了,成车的尸体在车里烧成了灰,那股恶臭,让人不堪忍受。联军已经麻木了,只要炸弹没有落到自己身边他们都懒得管,实在逼得没办法了就架起高射机枪扫上几梭子,发射几枚单兵肩射防空导弹,把这些可恶的低空杀手赶开后继续逃命,直到被机炮炮弹撕裂。


  北约空军飞得动的飞机都集中到西乌克兰来了,ef-2000、f-14、f-15、f-16、狂风甚至f-4,有一架算一架,全部起飞,舍死忘生的冲击着苏联前线航空兵和国土防空军数千架战机铸就的铁幕,试图杀出一条血路来,掩护联军撤退。北约空军打得异常英勇,在一天的较量中,苏军被击落了两百多架战机,而他们的损失还不到七十架,三比一的战损,足以让他们为之骄傲了。然而,油料短缺、缺乏前线空军基地、大批老飞行员阵亡······一系列的问题困扰着北约航空兵,磨损了他们的翼刀,在旷日持久的厮杀之后,北约空军已经不复刚开战的时候的辉煌了,他们没能冲破苏联空军的铁幕,反倒损失了大批先进战机。最要命的问题还是由于指挥系统被瘫痪,空地一体协同搞得一团糟,战斗轰炸机冒死飞到前线却得不到有效的指引,绝大多数航空炸弹都白白浪费掉了,甚至被华军信息战部队冒名下达错误的攻击命令,将成吨成吨的航空炸弹扔到了自己人头上,更加剧了战场上的混乱。


  北约联军兵败如山倒,几十万大军在隆隆炮声和漫天血雨中争先恐后的逃向基辅,把防线和无数死伤战友扔给了苏军,那铺天盖地的炮火令他们发狂!只有在布罗瓦雷地区,德军还勉强保持着冷静,c3i系统不能用了,德军就干脆将信号掐掉,利用民用电话线路争分夺秒的铺设地下电话线路,谈不上有多先进,但至少还能有效的指挥部队。集结在这一地区的德军足有一个集团军,他们倔强的坚守着自己的防线,一步不退,碰到溃退下来的盟军,二话不说就截住,步兵可以退进基辅,但是装甲兵、通信兵、工程兵、医务兵必须留下来,否则谁也别想走!败军逃过布罗瓦雷的时候看到德军还在拼命的挖战壕,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的问德军士兵:“苏联人的坦克马上就要到了,你们还不赶紧逃,想死哇?”德军反问:“我们为什么要逃?后面就是基辅,我们又能往哪里逃?难道我们还要让苏军再一次冲进柏林,蹂躏我们几十年不成?”联军士兵都觉得德国人肯定是疯了,扔下德军所需要的装备后,一路烟尘的冲进了基辅,留下德军孤独的面对汹涌而来的苏军。


  十一月九日,也就是华沙机场事件爆发的二十四小时之后,苏联第五近卫集团军的先头部队逼近布罗瓦雷,与坚守在那里的德国c集团军爆发激战,两个集团军迅速被卷了进去,一个小时不到,战况就直趋白热化。四十多年前,苏德两军在基辅地区展开了一场堪称经典的大战,由于斯大林元帅错误的指挥,在历时七十多天的战役中,苏联乌克兰方面军不复存在,十几万人阵亡,六十多万人进了俘虏营,正是这座城市成就了德国装甲兵战无不胜的神话,也成就了古德里安上将的赫赫威名。时隔四十多年,这对冤家再一次在这座城市相遇,爆发更为惨烈的激战,整个欧洲的命运都将在这一战见分晓!天又下起了那讨厌之极的冷雨。


  基辅城里人声鼎沸,每一条街道都让车流人海塞得水泄不通,十几个国家的士兵挤在这座城市里,带着惊慌失措的神色四处乱窜,试图找到自己的指挥官或者战友,而大量军车一个劲的狂按喇叭,车上的士兵操着最难听的语言让堵在前面的士兵滚开,嘶喊声,喇叭声,咒骂声,响彻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每当天空中传来引擎的呼啸,或者防空导弹冲向苍穹的时候,总会在城里引发大面积的慌乱,无数士兵用英语、法语、俄语、波兰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等各种语言发出尖叫:“飞机!苏联人的飞机过来了!我们没有飞机!”天边闪烁的爆炸强光和隐隐轰鸣像一声大石,沉沉的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他们都快成了惊弓之鸟了。


  哈尔西中将披着雨衣,站在基辅中央大街,呆呆的看着他的军队。他看到,他的士兵绝大多数被淋成了落汤鸡,一身泥水,瑟瑟发抖,那些挤成一团的汽车上除了车轮上实在没有办法站人之外,连顶盖上都坐满了人,而更多的士兵则只能步行,把中央大街给堵得死死的。在他们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身为军人必不可少的英气,他们神情疲惫,麻木,更透着深深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他们就像一群被人提着线扯动的木偶,机械的挪动着,哪怕汽车就在他们身后狂打喇叭,他们也没有反应,到底要到哪里去,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几十万军队,怎么说垮就垮下来了呢?


  中将当然知道,再顽强的军队也是有极限的,北约联军在逆境之下与苏联血拼了好几个月,杀得血肉横飞,特别是十月到十一月,战事的惨烈程度更是超过了二战,平均每天要伤亡上万人,列车将一批批士兵运送到战场,又把尸体一车车的运回去,这一幕已经成了整个欧洲的噩梦了。苏联的伤亡并不比他们少,但是从尸山血海的苏德战争中挺过来的苏联红军挺住了,北约军队却挺不住!在西乌克兰,北约军队看不到任何希望,苏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而他们所能得到的补给越来越少,受过正规培训的、值得信任的尉官越来越少,能独当一面,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们带出逆境的将领非死即伤,上级给不了他们任何承诺,只是要他们坚持,坚持,再坚持!他们咬牙坚持过,也战斗过,但是等来了什么?等来的是苏军更加凶猛的攻势,还有西乌克兰那刺骨的寒风,胜利,遥遥无期。中将知道在这种状态下,就算是铁打的军队,迟早也会崩溃的,但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一次规模空前的电子战就动摇了军心,再加上苏军排山倒海的攻势,几十万大军就这样垮了,全垮了!


  “啊————”一声惨叫传出,转眼之间就淹没在人流之中。中将遁声望去,只看到一名士兵倒在地上捂着大腿直抽搐,刚才一辆卡车从他的腿上辗了过去。没有人停下来帮他一把,大家漠然走过,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哪里还有心情管别人的死活?这一幕刺痛了中将的心,他喘着粗气,冲警卫员说:“马上去调宪兵过来维持秩序!再这样乱下去,不用等到苏联人打过来,我们自己就先垮掉了!”


  警卫员说:“宪兵正在维持秩序,但是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顾不过来!”


  中将咆哮:“那就再调一个连过来!一个连不行就调一个营,一个营再不行就调两个营,总之要把城里的秩序维持好,不能再让混乱继续扩散!”


  面对凶怒的中将,警卫员打了个冷战,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去找宪兵。


  哒哒哒哒————


  凄厉的枪声突然响起,引发一阵惊呼,大家本能的遁声望去,只见一位军官站在路边的高台上,用德语嘶声狂吼:“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你们配自称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吗?苏联人一次攻势就把你们全部给打垮了,连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才修筑起来的战略防线都不要了,几十万大军就这样被人家赶鸭子似的一路狂撵,撵进了基辅!你们以为躲进基辅就安全了吗?不,你们错了!苏军不会进攻基辅的,他们会将基辅重重围困,将我们困在城里!这里没有粮食,没有燃料,没有御寒的衣物,困守基辅只有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为什么不选择轰轰烈烈的战死?欧洲人已经在苏联人面前当了近半个世纪的懦夫了,你们还要懦弱到什么时候!?”


  全场一片寂静,大家低垂着头,无言以对。他们当然知道基辅城里并没有多少给养,后方送上来的物资还不够前线消耗,指望有多少储备,那简直就是做梦。可是,除了基辅,他们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供他们暂时喘上一口气的地方了。轰轰烈烈的战死?死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没有被逼到绝境,谁愿意就这样死掉?

  那名军官冷眼扫过,看到的全是垂头丧气的脸,他知道这些家伙是指望不上了,声音越发的高亢:“这里面有德国的军人吗?德国的士兵通通给我站出来,拿起枪,跟我到布罗瓦雷去!我们的集团军正在那里与苏军殊死厮杀,那里才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


  陆续有不少德国士兵从沉默的人群中站了出来,跟在这名军官后面脱离人群,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战场。在他们走过的地方,不管多拥挤,大家都自动自觉的两边让开,给他们闪开一条路来。也有一些其他国家的士兵一咬牙,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这支小部队像滚雷球一样壮大。


  哈尔西中将霍地回头,对身边的参谋说:“马上联系德国第四集团军,我授权他们全权指挥布罗瓦雷方向的所有部队,包括合众国的部队,务必在布罗瓦雷方向顶住苏军的攻势!”


  参谋说:“通信系统被阻塞……”


  中将发出一声咆哮:“那就开车过去,把我的命令一字不改的传达给德国第四集团军!”


  参谋被吼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赶紧去找车子。


  布罗瓦雷前线,苏联第五集团军的装甲集群正源源不断的出现在被爆炸的火光照亮的地平线上,t-62、t-72、t-80……几乎无穷无尽。北约空军再也不能对苏军地面部队构成威胁了,曾经让整个欧洲战栗了几十年的红色帝国铁骑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己的威力。大大小小几百门火炮在疯狂的发射,徐进弹幕仿佛上帝抛出的雷霆,在天地之间隆隆翻滚,被弹幕触到的德军,不管是士兵还是坦克战车,都在顷刻之间回到零件状态!

  德军的炮兵数量远远不如苏军,却异常冷静,不断发射激光制导炮弹摧毁苏军的坦克。恶劣的天气让激光制导炮弹的精确度大打折扣,但还是不断有坦克被炮弹命中,炮塔飞起三四十米高,155毫米口径,一旦被击中,坦克没有任何幸存的可能了。苏军炮兵不甘示弱,在以铺天盖地的炮火压制德军炮火的同时,也动用bm-30龙卷风火箭炮和203毫米自行火炮对德军的装甲部队集结区域进行毁灭性打击。一辆bm-30一个齐射就要制造出一个几十万平米的、完全由爆炸火光构成的方格,豹2式主战坦克防御能力再怎么强悍,在这种地毯式轰炸面前也只有被打成火球的份了。203毫米重炮更加恐怖,根本用不着直接命中,哪怕炮弹落在十几米外,也会将几十吨重的坦克生生掀翻!德国第四集团军的装甲部队有秩序的撤退,吸引苏军的坦克过来,用激光制导炮弹招呼他们,尽可能的在装甲碰撞之前多击毁几辆苏军坦克,而苏军眼都不眨一下,径直往前冲,完全就是你敢埋我就敢死的节奏,哪怕一路上已经布满坦克残骸也没有稍稍停下来!


  最终,德国第四集团军沉不住气了,一百五十辆豹2a4排成两横列,在空前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冲了出去,120毫米高压滑膛炮进着身上布满了弹片划痕的苏军坦克喷出了狂暴的火光和气浪,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电掣而出!几乎在同一秒钟,苏军的at-6炮射反坦克导弹也发出了令人毛骨耸然的尖啸声,“鸣禽”张牙舞爪朝豹2a4扑了过来!以数倍音速的初速射出的穿甲弹不会给装甲兵留下多少反应时间的,几乎就是在下一秒钟,穿甲弹的弹壳便爆裂开来,细长尖锐的弹芯化作一道乌光,飞向坦克!反应装甲砰砰砰自爆开来,形成密集的碎片团,切割弹芯,但是穿甲弹并不在乎,毫不留情的穿透碎片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碎了苏军坦克的胸甲!

  轰轰轰轰轰————


  苏军坦克编队的第一横列处,团团耀眼的火光争先恐后的爆出,被击中的坦克车身重重一震间,炮塔腾空而起,带起一道道火柱,蔚为壮观。出于节约成本的考虑,苏式坦克在设计上有不少弊病,最大的弊病莫过于在击中后容易发生殉爆,现在这一缺点暴露无遗,雷霆之击下,二十多辆苏军坦克和装甲车被掀掉了炮塔,失去炮塔的车身像只死乌龟一样瘫在原地,熊熊燃烧。


  轰轰轰轰轰————


  德军也没能好过到哪里去,“鸣禽”炮射反坦克导弹化作致命的火流星飞坠而下,准确的击中豹2a4的罩门————最薄弱的顶部装甲,登时炸得碎片乱飞,被击中的豹2a4天灵盖被炸出一个大窟窿,很多德国装甲兵只看到一团比太阳还要刺眼的红色火球在头顶爆出,就被爆炸产生的高温和金属射流烧成了焦炭。两边的第一横列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缺口,但是第二横列的坦克马上填上,转眼之间,缺口就被填补好了。两道铜墙铁壁迅速接近,120毫米口径高压滑膛炮和125毫米高压滑膛炮在指挥坦克的指挥下齐刷刷的指向对手,动作协调,整齐,有着一种冰冷的、铿锵有力的美感,一种令人汗毛倒竖却又热血沸腾的美感。当炮口膛焰像电流一样从整整齐齐的炮口喷薄而出的时候,你会觉得全身的热液都在燃烧!再加上从天际滚落的团团火流和火箭炮炮弹拖划出的火红弹道,以及远处冉冉升起的火柱,以及在爆炸火光中时隐时现的钢铁巨兽和士兵们那扭曲的脸庞,仿佛整个布罗瓦雷都在燃烧!


  德军凭着过硬的素质和顽强的意志,与苏军战得难分难解,苏军在布罗瓦雷方向的攻势进展迟缓,损失却异常惨重。在这个血肉战场上,德军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优秀,他们的表现也算是给兵败如山倒的北约联军打了一支强心针————至少有第四集团军顶着,苏军一时半刻是无法拿下布罗瓦雷,踹开基辅的大门的。可惜的是,其他国家的军队可没有德军那么能打,德军的浴血奋战没能鼓起他们的斗志,在德军与苏军杀得血肉横飞之际,联军仍然只顾着往基辅逃窜。苏军跟在后面狂撵,将北约联军一古脑的撵向基辅,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基辅兵力太多,会给他们的攻坚带来巨大的困难。在苏军发动新一轮攻势的七十二个小时之后,涌入基辅城的北约联军超过六十万,整个城市几乎挤成了沙丁鱼罐头。而苏军除了在布罗瓦雷方向继续保持强大的攻势,向联军施加强大的压力之外,其他部队并没有展开攻坚,而是留下一部分兵力包围基辅城,主力调头向西,一路扫荡联军的残余力量,与空降兵会合。在决战爆发的第四天,苏军已经以基辅为中心,构筑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一举将超过七十万联军围困在了基辅地区。


  北约联军,大难临头了。


  幸运的是,在苏军的铁钳合口之际,北约的信息战部队总算在丛生的电脑病毒中清出了一条通道,c3i系统勉强开始运转了。大喜若狂的哈尔西中将一面命令在波兰的北约联军不计代价打通基辅-卢布林的铁路大动脉,一面命令联军严防死守,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擅自后退一步。在他看来,苏军这个包围圈固然气势非凡,但是漏洞颇多,只要在波兰的北约联军全力来援,不难杀出一条血路,反败为胜是不敢指望了,至少可以将这几十万主力抢回一大半!乌克兰是守不住了,只有主动撤回波兰甚至中欧,拉长苏军的补给线,他们才有可能顶住苏军的疯狂进攻!

  北约首脑们得知联军主力被包围后,大惊失色————要是这几十万精锐被苏军歼灭了,他们除了扔核弹或者给苏联跪下来唱征服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法国总统哀号:“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法国陆军超过一半的精锐师团都在那里啊!该死的奥加尔科夫,他们是想一仗把法国陆军的脊梁给打断啊!”


  英国首相怒吼:“你们超过一半的精锐师团被围困在那里算什么?我们九个常备师有六个被包围了!”


  罗纳德总统厉声说:“你们这样扯着嗓子尖叫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啊!我们在波兰不是还有不少部队吗?让这些部队出动,增援基辅,接应被包围的部队撤退!”


  也只能这样了。一时间,措辞严厉的电报雪片般飞向波兰,整个东欧的二线北约大军随之而动,沿着铁路线杀向基辅。


  方寸大乱的北约首脑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华国与苏联方面还有一张更大的王牌没有打出来,他们正在把更多的北约军队赶向柳维平和奥加尔科夫精心为他们准备的砧板。列车在轰鸣,战机在呼啸,波乌边境的铁路线变得异常繁忙。几十万联军精锐被包围在基辅的噩耗让整个北约都为之震骇,一面貌合神离的各成员国这一次意见空前的统一:绝对不能让苏军将这支精锐吃掉!在一位位总统的咆哮中,在波兰的部队源源不断的开往基辅,而中欧和西欧的部队也源源不断的开过来,乌克兰发达的铁路网帮了联军大忙,联军以每天三四百列列车的运输力度往前线输送着兵力,可以说,整个欧洲的军队都开过来了,就连伤亡过于惨重,还在休整中的部队也被迫顶了上去,为了救出被包围的部队,联军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面对来自整个欧洲的精兵强将,苏军仍然是那副你敢死我就敢埋的鸟样,他们一个个集团军绕过被重重包围的基辅地区,运动到科罗斯坚一线呈梯形布置,在空军与导弹部队的支援下与一浪接一浪的开过来的北约联军大打出手,双方一层层的支援,一层层的包围,打得昏天黑地,尸横遍野,北约联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不过,基辅这个交通枢纽没拿下来,这对很依赖铁路的苏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兵力的投送受到不小的限制,北约联军血肉开路,凭借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将苏军的阵地一小块一小块的啃下来,艰难而坚决的往基辅方向推进着。包围圈里的北约联军同样拼命往科罗斯坚方向突过来,试图冲出这片死地,两面夹击之下,压力大到足以压碎任何一支部队的地步,苏联空军虽然拼命支援地面部队,哪里有大批北约联军哪里就是一片火海,奈何北约联军已成困兽,完全不计伤亡了,苏联空军飞行员累得直翻白眼,还是没有办法遏制住北约联军的攻势,科罗斯坚防线越来越单薄,就像个包着一把尖锥的布袋,随时有被扎穿的可能!


  十一月十四日,开到西乌克兰一线的北约联军兵力已经多达四十万,而苏军在科罗斯坚一线的兵力撑死也只有五万来人。每一个村庄,每一个镇子都在爆发激战,一次次冲杀下来,科罗斯坚早已变成了尸首相望血泥揉杂的修罗屠场,科罗斯科一线的苏军关死了包围圈里北约联军逃生的大门,而北约联军从波兰源源不断开过来的援军又反过来包围了科罗斯坚,双方都杀红了眼,整团整营的打光,又整团整营的填进去,疯了,全疯了!


  十一月十五日,苏军迎来了最严峻的考验,北约联军已经在科罗斯坚一线撕开了一些小小的缺口,第76近卫空降师连后勤人员和参谋都拿起步枪上了战场,咬紧牙关要将这些小缺口封死。围绕这几个小缺口爆发的激战比任何一个战场的战斗都要来得惨烈,短短的十一个小时内,第76近卫空降师那规模可观的装甲部队就拼得只剩下两辆t-64和一辆陆地火力平台,北约联军更惨,红了眼的苏军不顾阴雨连绵的恶劣天气,连续放飞七个波次的轰炸机,在这几个突破口投下了两千多吨凝固汽油弹和一百五十枚六吨重的地震弹,战场上烟焰翻腾直冲九霄,地动山摇,大片大片车辆和士兵被可怕的闪焰吞噬,五百多辆坦克和装甲车被连炸带烧,变成了一堆堆焦黑扭曲的废铁,车辆周围是成横七竖八的焦黑蜷曲的骷髅,整个战场上都充斥着烧焦人肉的恶臭,把交战双方的士兵熏惨了,一个个把胃液都给吐了出来,几乎没有力气作战了。在这些疯狂的苏军飞行员成功的堵死了北约联军逃生的大门,付出的代价则是十六架苏-24、十一架苏-25和九架图-16、四架图-95m被击落,上百架战机被击伤,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北约联军只能暂停进攻。不暂停也没有办法,凝固汽油弹如雨落下,冲腾而起的火焰在他们前方形成一堵连绵不绝的火墙,别说人,就连坦克冲过去也得被生生烧成铁汁,叫他们怎么进攻?地面部队指挥官怒吼:“空军都死光了吗?过来把那些讨厌的轰炸机赶开啊!你们不把轰炸机赶开,叫我们怎么进攻!”


  ————恶劣的形势下,北约联军的标准也自动降低了。原本他们可是要空军先用炸弹将攻击路线上的苏军阵地狠狠的洗上几遍,然后他们再列队齐步向前走的,现在空军已经油尽灯枯,大批战机缺乏油料和零件,丧失了战斗力,已经没有办法保证对地攻击的力度了,能把苏军的轰炸机赶开他们就谢天谢地啦。


  疲惫不堪的空军再次放飞了一百四十架战斗机,与苏联空军恶战,试图夺取局部战场的制空权。估计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的苏联空军热烈响应,最后一个完整的苏-27中队也放了出来,地面空中都杀成一团,不死不休!北约联军士兵分明看到,在苏军战机的掩护下,成群结队的直升机从地平线后面冒出来,在苏军阵地上卸下大批士兵和武器装备,跟蝗群似的,来了一波又一波。这么多直升机,一次至少可以运来一个机降步兵旅吧?兵力虽然不多,但是足够将他们好不容易才撕开的缺口堵死了。北约将领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多少人在苦笑:“要是白俄罗斯肯出兵就好了……哪怕只是出动一个集团军往俄罗斯边境发动佯攻,也能极大的牵制苏军的兵力啊……”


  在独立狂潮席卷整个苏联的时候,白俄罗斯也宣布了独立,并且加入了北约一方,但是随后就再没有动静了。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顺利,自然没有人去注意这个弹丸小国,但是随着形势急转直下,白俄罗斯的战略地位开始凸显,北约方面一再催促白俄罗斯出兵向苏军发动进攻,白俄罗斯始终在推搪,声称还没有作好战争准备,一来二去,北约耐心耗尽了,连“再不履行盟友的义务,北约将不再把白俄罗斯看作自己的朋友”这种狠话都甩了出来,白俄罗斯一点油盐都不进,真是气死人了。就好比现在,白俄罗斯如果出动一个集团军,向俄罗斯发动进攻,将会给苏联造成多大的压力?多了不敢说,控制住二三十万苏军那是妥妥的,可是白俄罗斯死活不肯动弹,气得北约真想赏他们两枚核弹,让他们知道不听话的下场!

  恼火归恼火,仗还是要打的。在卢布林,车站仍在日夜不停的将一车车的士兵送往前线。今天的攻势功亏一篑,但是不要紧,明天投入更多的兵力,一定能撕开苏军的防线,把包围圈里的部队给救出来的!一支支部队满怀着信心登上了列车,高唱着军歌开往战场,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失败。


  十五日深夜十二点,就在列车沿着被炸烂了好几遍又被修复了好几遍的铁路风驰电掣之际,防空警报突然响彻云霄!

  怎么回事?难道是苏军的轰炸机又冲破了北约空军的拦截,过来投弹了?北约士兵条件反射的咒骂着该死的空军,这帮鸟人真没用,还幻影之墙、鹰之墙,一个个吹得震天响,结果苏军的轰炸机爱来便来,爱走便走,真是可恶!列车开始减速,大家都在祈祷千万不要让苏军轰炸机发现,否则他们就死定了!

  苏军的轰炸机没有来,来的是ss-23短程弹道导弹和飞毛腿导弹,而且数量众多!雷达兵看着屏幕上以数倍音速朝着铁路干线扑来的光点,目瞪口呆:“这些导弹……是从白俄罗斯发射过来的!”


  一记闷棍砸在脑门上,所有人都眼冒金星,蒙了。白俄罗斯?怎么可能是白俄罗斯!难道白俄罗斯背叛了他们,重新加入了苏联?这不可能!


  甭管可不可能,在白俄罗斯的明斯克、布列斯特等地,确实有一团团黄白色烟云正在冲腾而起,ss-23、飞毛腿、df-11……种类众多杀伤力不俗的弹道导弹拔地而起,拖着长长的光焰飞越白俄罗斯-乌克兰边境,朝着铁路猛扑过来!距离实在太近了,北约的防空部队还没有反应过来,导弹就已经到达目标上空,分弹头脱离弹体,化作团团火球滚入大气层,砸向铁路!


  轰!

  轰!!


  轰!!!

  天空在崩裂,大地在摇晃,空气在颤抖,铁路沿线爆开一个个巨大的炸点,随即,炸点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火龙,撕裂地面,挟着烧得发红的残砂碎石冲向半空!在经过多次改进后,ss-23的精确度提高到五十米,df-11更恐怖,达到了三十米,用来打铁路已经足够了,火球滚落,爆炸烟焰冉冉升起,爆炸声让整个世界似乎都为之破裂,铁轨和枕木粉碎开来,飞出几百米外,纷纷扬扬的落下,天女散花一般。好几列列车与爆炸冲击波撞了个正着,车头被生生扭了下来,轰然翻滚,冲出轨道,一节节的爆炸开来,车上的士兵被炸得满天乱飞,鲜血如雨洒落,转眼间就被烈焰烤了个一干二净。有一列列车倒霉倒到姥姥家,被一枚弹头直接命中,整列军列一分为二,几辆重达十几吨的轻型坦克开玩笑似的翻着筋斗飞了出去,大爆炸将附近的镇子炸平了一大半,幸存的房屋在爆燃飓风中跟窗帘似的抖动着,裂痕在墙壁上疯狂蔓延,布满了整幢建筑,只要再补上一脚,整幢房子就该倒下了。


  在白俄与乌克兰边境,隆隆炮声打破了白俄罗斯自开战以来长达数个月的沉默,数以千计的重炮在疯狂的开火,炮弹火箭弹战术导弹赶集似的飞向乌克兰。在铺天盖地的炮火后面,是排山倒海的坦克群,东起莫济里,西至布列斯特,到处都有成群的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辗过界碑,朝着卢布林-基辅铁路猛冲过来!这条大铁路距离白俄罗斯实在太近了,这股骇人的装甲洪流一个冲锋就杀到了铁路附近,北约百万大军的退路顷刻之间就被切断了!这还不算最惨的,最惨的是,在布列斯特,数百辆68主战形成一个巨大的铁箭头,朝着北约联军司令部所在的卢布林呼啸而去!这是华国的第54集团军和136集团军!在突破第聂伯河西岸防线后,这两个集团军就被撤了下去,再也没有在战场上露过面,没想到在这生死攸关的关头,这两个灾星突然杀了出去,一出手就是直取联军的心脏!直到现在,北约联军司令部才发现,波兰东部几乎空了,他们留在白俄-波兰边境的那点部队还不够这两个集团军塞牙缝,被一扫而空,卢布林就这样暴露在华军的兵锋之下了!


  半个小时后,白俄罗斯正式发表讲话:“资本主义者对东欧的侵略是邪恶的,是无法容忍的,他们把东欧变成了血海,现在更步步进逼,把战火烧向俄罗斯,试图摧毁我们的信仰、法律和政治制度!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坐视守护着最后的火种的俄罗斯被摧毁而坐视不理的,因此,白俄罗斯郑重宣布,将履行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应尽的义务,与俄罗斯并肩作战!”


  又过了半个小时,罗马尼亚-乌克兰边境同样传来了隆隆炮声,罗马尼亚军队突然越过边境,向乌克兰发动了猛烈的攻势,而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苏联的海军陆战队,罗马尼亚对北约不宣而战了!

  奥加尔科夫终于翻开了最后一张底牌,现在,轮到北约联军尝尝那种四面皆敌孤立无援的滋味了。大地颤抖,天空阴霾。


  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十几万大军如同冲上内陆的洪水,朝着卢布林席卷而去,整个波兰都在68式主战坦克的引擎轰鸣中战栗。在它们的头顶,充斥着红星闪耀的苏军战机,还有一架架低空掠过一涡桨战机,气势磅礴,势如破竹,相信任何一名共和国军人都会为之激动得热泪盈眶的。不过,波兰人可不是这样想的,当这些钢铁巨兽从一个个农庄轰隆隆的开过的时候,不管是士兵还是农民,都吓得浑身发抖,小孩子张着嘴巴,忘记了哭。华军懒得去肃清那些躲在农庄里的零散敌人,只要那些零零散散的波兰士兵和民兵不主动出来作死,他们都不管不顾的开过,顶多用高射机枪往村子里扫上几梭子,警告一下那些不老实的波兰士兵而已。他们的任务是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卢布林,至于这些虾兵蟹将,自然有步兵来收拾他们,不劳他们亲自动手。整个波兰东部都差不多空了,他们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柳维平坐在指挥车上,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物,露出一丝富有深意的笑意。


  在这场战争中,波兰恐怕是除了俄罗斯和乌克兰之外,受影响最大的一个国家了。这从挂在路边果树的树梢上的苹果就能看出来。波兰的双色苹果香脆多汁,畅销全球,本来在这个时节,树上的苹果最就已经采摘完毕,并且装上了火车或者货轮,销往世界各国了才对,可是这场战争抽空了波兰的人手,很多果园到现在都没有采摘,熟透了的苹果挂在树上,坦克开过,地面震动,苹果哗啦啦的往下掉,跟下冰雹似的。一座座原本风景优美的城镇如今大多已经被导弹夷为平地,很多靠近边境的农庄已经空无一人,乡村公路上不时可以看到倒毙的尸体,至于是被苏联飞机炸死的还是被趁火打劫的家伙一枪干掉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波兰人是把这笔账记到苏联人头上。整个东乌克兰愁云惨淡,看不到一丝生气,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跑到无人区来了。这个国家的命运实在令人无语,他们祖上阔过,而且不是一般的阔,波兰翼骑兵曾经让整个欧洲胆寒,称雄东欧两个世纪之久,甚至连莫斯科公国都被迫俯首称臣,接受波兰王朝的策封。然而,进入二十世纪之后,波兰人的霉运就没有停止过,只能用“虎去狼来”形容了。这个民族实在太喜欢自作聪明了,德国虚弱的时候他们狠狠的咬德国一口,俄罗斯虚弱的时候他们狠狠的咬俄罗斯一口,而且不管咬谁都能得到整个欧洲的支持,可谓左右逢源,好不得意。然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在三十年代,苏联和德国同时崛起,于是夹在他们中间的波兰就惨了,汉斯来了汉斯踩,伊万来了伊万踩,两个一起来……那就汉斯伊万一起踩,一度将波兰一分为二,威斯维辛集中营、卡廷森林,成了波兰最惨痛的记忆。然而,这个国家似乎天生就是不记好不记打,这不,苏联刚刚露出颓势,他们就毫不犹豫的投入北约的怀抱,向苏联发动了进攻!这下倒好,他们又该倒霉了。唉,让我说什么才好?

  正在那里摇头晃脑的感叹着,侦察机飞行员报告:“司令员,我们发现有至少两个装甲旅的敌军正在往城镇里收缩,似乎打算依托城镇死守!”


  柳维平捏着下巴,说:“两个旅?有点意思!”


  与这两个集团军协同作战的的苏联第201哈特琴斯克两次红旗勋章近卫摩步师师长急吼吼的说:“把这两个旅留给我们!”看样子这哥们憋坏了,第201近卫摩步师在远东战区开幕战中被华国砸了好几枚冲击波弹,元气大伤,错过了那场空前惨烈的战争,等他们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战争已经接近收尾了,这个师只能充当救火队,东挡西杀,在华军排山倒海的反攻之下苦苦支撑,疲于奔命,伤亡比哪支部队都惨重,胜利却连影子都看不到。现在总算可以狠狠的出一口恶气了,而且对手还是让整个苏联切齿痛恨的波兰人,全师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等柳维平下令,bm-30火箭炮营就停了下来,按照侦察机给的座标,朝数十公里外的城镇发出了怒吼。一队苏-24也疾冲过去,开始地毯式轰炸,那个狠劲,恨不得把那座城镇从地图上抹掉!


  柳维平说:“让第201师在这里慢慢玩,我们继续前进,目标,卢布林!”很不讲义气的指挥大军绕过战场,径直朝着卢布林冲去。在他们身后,炮声隆隆,火光冲天,那座被苏军盯上的城镇已经变成了大火炉,不知道多少波兰士兵血肉横飞!

  再往前一点,卢布林-基辅大铁路已经出现在眼前。几百辆坦克沿着铁路朝着卢布林猛冲。他们开始遭到抵抗,北约军队的装甲部队同样沿着铁路冲过来,挑战者-2、m1a1、勒克莱尔、公羊c1,甚至波兰军队装备的t-72,什么型号都有,看得出这股装甲力量是临时拼凑的,建制很混乱。北约联军的陆军航空兵又一次出现在战场上,挂满了反坦克导弹,试图对华军的坦克发动自杀式空袭,不过很不幸,迎接它们的,依然是涡桨战机发射的黑箭型空空导弹。箭雨横飞,冲过来的北约直升机一架接一架被打成大团火球,悲哀的从天上坠了下去。苏军轰炸机扑过来,投下子母集束炸弹,子弹丸瓢泼而下,大段大段的铁路化作烈焰飞腾的火龙,很多坦克被炸得装甲破裂,炮塔被生生掀飞,变成了没有脑袋的铁蟾蜍。但是北约的装甲兵们没有后退,相反还咬着牙关猛冲上去,与汹涌而来的华军装甲部队展开空前惨烈的厮杀,后面就是卢布林,他们没有退路了!华军也没有跟他们客气,69a式主战坦克冲在最前面,以每秒钟两千米的初速飞行的130毫米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在拉出一条条耀眼的光带,不管是什么坦克,挨上一炮,炮塔马上没了踪影,什么抑爆装置都没用!一千多辆坦克在铁路两边混战成一团,杀得难分难解,隆隆炮声一直传进卢布林城里,提醒卢布林人,敌军离这里已经很近了!


  很难想象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卢布林城里的人的心情。除了盼着援军快点到来之外,他们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可是,援军在哪里?


  只能从乌克兰前线抽调了。花旗国第24步兵师率先接到了回援卢布林的命令,这个师原本是放在卢布林附近的,后来基辅被围,他们随同几十万大军一起前往西乌克兰,接应主力撤退,本来已经抵达奥列夫斯克了,可就在这时,他们遇到了空袭,两列军列被苏军的航空炸弹命中,当场死伤三四百人。惊魂未定,上头的命令到了:“马上回援卢布林!”这活第24步兵师爱干,回援卢布林虽然危险,但是至少没有与苏联百万大军正面硬撼危险,他们几乎是一路欢呼的集体向后转,齐步走,哪怕铁路已经被截断,只能乘汽车和装甲车一路颠回去也没有影响他们的士气。只是白俄罗斯军队实在讨厌,沿着铁路层层阻击,北约军队每后撤一公里,都要伤亡数十人,完全是拿血肉开路的!但就算伤亡惨重,北约军队也不敢离开铁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卢布林冲去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他们的油料和弹药供应都被掐断,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回到卢布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六个小时内,北约联军回援卢布林的部队冲破了白俄罗斯军队三道封锁线,接近乌克兰与波兰接壤的沃伦州边境了。前方没有白俄罗斯军队,北约联军稍稍松了一口气,加快了速度。但是等作为尖刀的装甲部队过去后,铁路两侧的土丘上突然传出密集的炮声,那是两三百门高压滑膛炮同时开火才能制造出来的轰响!122毫米高压滑膛炮发射的穿甲弹在暮色中化作道道流光,射向沿着铁路行驶的坦克的侧面装甲————该死的,有埋伏!


  确实有埋伏,而伏击他们的,正是陆地火力平台。两三百辆陆地火力平台披着伪装网埋伏在铁路两侧,布下一个巨大的口袋阵,就等着北约回援的部队去钻了。凭心而论,这次伏击谈不上有多高明,仓促发动之下,有太多的漏洞和破绽,很容易识破,但是军事卫星被打掉了太多,还有网络攻击,让北约联军赖以自豪的陆海空天电磁五维一体侦察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再加上回师心切,又习惯了白俄罗斯军队那种硬碰死顶的打法,北约联军还是上当了,一头扎进了口袋阵中,只是一个齐射,就有六七十辆坦克、装甲车被打爆了,萨尔内一带顿时火光冲天!遭到伏击的北约联军装甲部队大惊失色,转动着炮塔寻找着敌人,雷达屏幕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可是要命的穿甲弹却箭雨般射来,将这些不可一世的钢铁巨兽打成火球!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可怕的大屠杀,两面受敌的北约装甲部队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的承受着两侧射来的炮弹。122毫米高压滑膛炮的杀伤力是有目共睹的,哪怕是正面装甲也无法承受它的直接命中,何况是侧面中弹!一旦中弹,就只有四分五裂的份,绝对没有幸免的可能了!后面的主力部队迅速展开,试图向陆地火力平台发动进攻,马上被猛烈的炮火和摇曳而下的航空炸弹给打了回去,苏军用炮弹和航空炸弹北约联军的坦克部队和机械化步兵之间垒出一堵火墙,一旦靠近这堵火墙,必定粉身碎骨,北约联军根本就冲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装甲部队被陆地火力平台一一摧毁,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悲哀悄然袭上心头,令他们痛苦万分。


  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北约联军就有三百五十多辆坦克和装甲车被以逸待劳的陆地火力平台打成了废铁。误入伏击圈的装甲部队算是彻底完蛋了,接下来轮到被堵在后面的步兵倒霉了,炮火开始延伸,炮弹如漫天火雨,狠狠的冲涮着他们的阵地,每一发炮弹爆炸,都是车轮碎脚乱飞,血花喷溅的。陆地火力呈弧形展开,紧跟着弹幕冲向联军部队,见车就撞,见人就辗,甚至直接开炮,铁路上顿时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罗马尼亚军队也闪电般越过被罗马尼亚和波兰夹在中间的乌日哥罗德地区,把战火烧到了波兰。数万大军进攻的矛头与华军的矛头相对应,巨大的铁钳将在卢布林合口,等到他们与华军会师,北约大军逃生的大门将彻底关死,百万大军将被死死的困在四面皆敌的西乌克兰,除了跳进黑海,恐怕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不,就算他们跳进黑海,也会被苏联的黑海舰队撵回岸上的!


  北约联军现在可谓危如叠卵,他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怎么把被围困在基辅的七十万大军救出来,而是怎么逃出乌克兰这座永远也填不满的坟墓。他们的时间已经可以用分钟为单位来计算了,是的,不管是华军还是由苏联海军陆战队充当主力的罗马尼亚军队,都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


  北约联军的出路在何方?卢布林这座城市现在就像一个被捅烂了的蚂蚁窝,乱得不可开交。开玩笑,这里可是北约联军的司令部啊,华军一转眼就打到卢布林城外,要端他们司令部了,能不乱吗?


  最悲催的是,即便华军还没有端掉这个司令部,卢布林能发挥的作用也很有限了,原因很简单:司令部的将领都在华沙机场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帮苦逼的参谋,能顶什么用?北约也不是没有留意到卢布林现在的情况,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在最短时间内任命了新的司令官,各国都派来了最有份量的将领,试图稳住局势,奈何万恶的苏军已经夺取了制空权,苏联空军飞行员恨不得一天炸北约联军的铁路两次,一次炸十二个小时,别说一列列车了,就算是一只野兔从铁轨上走过,他们都会露出热情洋溢的微笑,用航空炸弹真诚的问候这帮苦命的新任司令官,在这种情况下赶到卢布林,那不叫走马上任,那简直就是坐高铁去向阎罗王报到,嫌自己死得慢啊!一时间,到卢布林司令部上任变成了世界上最最危险的工作,在这一个星期里,北约一共派来了三批将领试图收拾这个烂摊子,有两批半连卢布林的边都没摸着就去向上帝报到了,剩下那半批要么就是患上了中风偏瘫,要么就是大姨妈来了,反正都不大方便出门,总算逃过了一劫。就算侥幸有一两个赶到了卢布林也派不上用场,都让苏军用燃烧弹烧了个半熟,一到卢布林马上到医院报到,靠,你们到底是来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来泡护士的!?


  指望国防部派人过来是不可能的了,哈尔西这个混球只顾着在前线跟苏军对撸,迟迟没有回卢布林掌握全局的打算,那帮苦逼的参谋们只好靠自己了。他们在矮个子里面选高佬,各自推选出自己人中间最有威望的人物,勉强把架子给搭了起来,什么事大家商量着办,忙得焦头烂额,居然也让他们干得有声有色,一个星期来指挥空军出击支援地面部队,指挥驻扎在波兰-乌克兰边境的大军进入西乌克兰救援被包围在基辅的主力,利用残存的公路和铁路往前线输送物资给前线供血……都做得像模像样。可见这些苦哈哈的参谋也是挺能干的,二战中斯大林扬言要枪毙德国一半的参谋不是没有道理————这帮家伙确实不好惹。


  可是,现在,参谋们谈定不下来了: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回报!这段时间他们把下辈子的力气都使上来了,战局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相反变得更糟糕,白俄罗斯和罗马尼亚突然翻脸,华军从布列斯特杀过来,直扑卢布林,要推了他们的主基地!这下参谋们都傻眼了,拜那帮一门心思想解基辅之围的大人物所赐,在他们的压力之下,参谋们只能硬着头皮把部队整师整军的派往西乌克兰,现在波兰东部早就空了啊,拿什么来对抗华军两个王牌集团军!

  震惊,恐惧,彷徨,绝望,还有切齿的痛恨。


  这种痛恨是针对罗马尼亚和白俄罗斯的。妈蛋,先前还抱着我们的大腿痛哭流涕求我们帮你们推翻苏联的统治,哀求我们允许你们加入北约大家庭,现在好了,出工不出力我们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可是……可是你们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捅我们一刀!为什么!?他们选择性的忘记了一个事实:叛徒是没有原则的,他们可以为了利益而背叛苏联,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利益而背叛北约?北约的脸大啊?没准北约的脸还真的比苏联的大,可惜这两位根本不吃这一套,该出卖的还是照样出卖,而且有过出卖苏联的经验之后,他们的手法更老练,把北约卖得更彻底,手熟了嘛。北约的参谋们是不会记住这些的,他们更懒得去研究小国那秦来事秦,楚来事楚的生存智慧,他们只想对这两个脑骨生反了的反骨仔大吼一声:“有种放学之后别走!”


  如果北约能在这次浩劫中幸存下来,一定、肯定、必定不会放过罗马尼亚和白俄罗斯这两个叛徒,不把他们整出屎来算他们拉得干净!


  这两个小国家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北约和苏联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出卖了苏联,他们还有一次挽回的机会,但是出卖了北约,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北约军队里可没有奥加尔科夫,不会为了胜利大度的宽恕他们的背叛,给他们改邪归正的机会,只会把他们往死里整,分分钟可能派几个师过来教他们怎么做人!他们都不是小朋友,知道该怎么做人,实在没有兴趣接受北约的深化教育。


  不想接受北约的深化教育,就只有先下手为强,给北约上几堂生动的军事教育课,教教他们怎么做人。这两个国家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南北两个战场,南部有华军,北部有苏军,都轮不到他们打先锋,不过这两个国家还是很卖力,出动了举国能战之兵,搬空了国库,把数不清的物资弹药源源不断的送到华军和苏军手里,就差没有喊出“倾家荡产支援前线”的口号了。碰到一些较难啃而又没多大价值的钉子,都不用老大开口,这两货就争先恐后的扑上去,不计代价的将其拔掉,确保华军和苏军后勤的畅通。在这帮带路党的全力协助之下,华军和苏军都进展神速,华军从布列斯特出发,一边冲一边打,打到卢布林只花了八个小时,而苏军从罗马尼亚出发,打穿乌克兰北部杀入波兰,前后只用了六个小时,着实让北约军队知道了神马叫效率,不少北约的参谋骇然惊叹:“原来皇协军也可以这么强悍!”这可不是无的放矢,在这次闪击战中,白俄罗斯军队和罗马尼亚军队的表现确实是可圈可点,至少比双头鹰一手扶植起来的南韩军、南越军强出百倍!

  在培养皇协军这方面,双头鹰做得实在是太失败了……


  在见识了皇协军的强悍和白俄罗斯、罗马尼亚政府教他们怎么做人的决心之后,参谋们都慌了神,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苏军的胃口会这么大,竟然要一口吞掉整个乌克兰,把战火烧到波兰来,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成功了!空中运输早已被切断,铁路运输连铁路都被斩成了几截,你还运个毛!现在只剩下公路了,只剩下效率要差很多的公路系统还可以勉强给前线输血,但是最后一条血管也即将被敌军掐断,苏军和华军的铁钳将在卢布林合口,在这把巨大的铁钳合口之日,就是北约联军的末日!当然,也是他们的末日,而且他们会比北约联军死得更快。


  怎么办?

  城外打得不可开交,炮弹不时落在郊区爆炸,苏军的轰炸机更是隔三差五过来逛逛,在饱览了卢布林的城市风光之后总不会忘记丢几枚铝热剂燃烧弹烧烧卢布林,形势危殆到了极点。参谋们全然不顾,一个个吵得面红耳赤。现在已经没有人有兴趣去关心苏军到底是怎么做到调到数个集团军而不让他们有丝毫觉察了,因为答案比秃子头顶的虱子还要明显,还在为这个问题而争吵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他们吵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的,事情都发生了,它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北约首脑们给他们的命令是坚持住,保住西乌克兰,就算保不住西乌克兰,至少也要保住波兰!至于要不要保住陷在乌克兰的百万大军,只字不提,也没必要提————有种你扔下那百万大军自己跑回来试试,我保证不砍死你!首脑们的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可悲催的是,现在这帮参谋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完成这三项任务中的任何一项!各国参谋们就各方所关注的问题召开了隆重的会议,会议在友好而热烈的气氛中进行,大家充分交流了意见,对北约联军所遇到的困难和目前的局势进行了深入探讨。会议决定落实北约总部最新指示精神,统一认识,把握机遇,齐心协力,为杀人放火的伟大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据说他们的会谈的纪录是这样的:


  a参谋:“他妈的,这仗没法打呀!一直顶在基辅跟我们扛正面的苏军已经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了,现在又有两个一直躲在草地里打野怪的家伙杀了出来,还他妈的一身神装,坦克比狗还多,飞机比夏天的蚊子还要讨厌!我看我们还是快点撒丫子吧,再拖下去主基地就要被人家给推了!”


  b参谋:“撒丫子?一百多万大军还在乌克兰这个烂泥潭里泡着,泥水马上就要淹到下巴了,谁敢逃?谁敢扔下这支主力逃回去,总统绝逼会门都不让你进,直接挖个大坑把你给埋了!”


  c参谋:“那么问题就来了: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d参谋:“挖你妈啊,都火烧屁股了还有心情关心这么无聊的问题!依我看,我们还是赶紧下令前去支援基辅的部队撤回来吧,保住卢布林要紧!”


  e参谋:“开什么玩笑!那几十万军队刚刚赶到前线,都还没有展开呢,又让他们全部撤回来?你他妈在逗我!?”


  f参谋:“我赞成把那支部队撤回来。乌克兰肯定守不住了,我们应该想想怎么保住波兰(心里悄悄加了一句:同时也保住我们的小命!)!”


  g参谋:“那就撤回来吧。”


  a参谋:“怎么撤?几十万大军可不是说撤就能撤的,一个不留神就会遭遇惨重的损失!”


  g参谋:“全军离开铁路,让英国那两个装甲师开路,强行撞开敌军的封锁……”


  h参谋:“凭什么让我们当炮灰?我们的装甲兵死得还不够多吗!?应该让德国佬打前锋才对的!”


  k参谋:“你的意思是我们德国人死得比你们英国人少喽?”


  l参谋:“这个我可以作证,德国军队每次战斗损失总是最惨重的,反倒是英国军队,每次总是你们跑得最快,扔下盟军顶缸……”


  h参谋:“不服啊?你行你上,不行少在这里瞎bb!”


  l参谋:“你他妈这是要战是吧?”


  h参谋:“战就战!老子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来呀,战个痛快!”


  l参谋:“战就战,怕你啊!”


  a参谋:“都给我闭嘴,想打到卢布林城外去,那里有十几万华国士兵很乐意接受你们的挑战!两个二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吵嘴,真是服了你们了!”


  h参谋:“你说谁二货?”


  l参谋:“对,你给我说清楚,你说谁二货?不说清楚今天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


  正常的沟通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拳脚、铁椅、皮带之间的沟通了。不过这次会议还是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撤军,让去支援基辅的那三十万大军通通撤回来!


  正如e参谋所说,这支生力军千辛万苦才赶到前线,很多师团刚刚跟苏军交上火,就接到了马上撤回卢布林的命令,这一趟友军没有救出来,自己倒是掉了几斤膘,一路颠簸的苦头都算白吃了,不知道多少将领接到这道命令之后愣住,半晌才放声怒吼:“你他妈在逗我!?”


  这确实有点故意整人的意思,老子千辛万苦跑到这里来打怪,气都还没有喘匀就让我回去保卫主基本,坑爹啊,该骂!

  骂完了,收拾行李,集体向后转齐步走,因为如果他们不能及时回到卢布林的话,就只有像旅鼠一样集体跳海的份了!卢布林前线。


  上千门火炮在疯狂咆哮,雷霆万钧的暴烈之声和可怕的气浪似乎要将苍穹撕裂,无数战车就像两股骇浪,咆哮着,冲撞着,撕咬着,用发烫的炮管射出一枚枚无坚不摧的穿甲弹,摧毁挡在自己前面的一切车辆。


  涡浆战机不顾稠密的防空火力网,一架架的扑过来,反坦克导弹长了眼睛似的飞向北约联军的战车,集束火箭弹打得地面一片电闪,燃烧弹在地面拉出一条条几百米长的火龙,机炮扫射犹如水银泄地,撕裂一切。联军的防空导弹在战场上空编织出一张张疏而不漏的死亡之网,防空高射炮打得炮管发红,高炮炮弹炸天漫天火光,那种密度,哪怕是国庆节北京的烟花也相形见拙。涡桨战机一架接一架被撕裂,被击落,但是无穷无尽,在它们的翼刀下是一堆堆燃烧的车辆残骸和横七竖八的烧焦了的尸体……


  被两面夹击的联军这回真的玩命了,动员了卢布林地区所能动用的每一名士兵,连波兰民兵都上了前线,十几个国家的士兵在浴血奋战,与泰山压顶般压过来的华军反复冲杀,寸步不让。其中拼得最狠的就是波兰人,他们跟联军不一样,联军战败了还能退回中欧,西欧,他们却无路可退,因为这是他们的家园,因为后面就是华沙!

  一次次惨烈的厮杀,一支支装甲部队变成了燃烧的废铁,一批批勇敢的士兵变成了成堆的尸体,卢布林防线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倒。同样的画面也在西乌克兰上演,不过在那里,被打得摇摇欲坠的是苏军的阻击部队。急红了眼的北约联军不计代价的猛冲,苏军拼死阻击,死活不让他们从自己的防线通过,一层层的阻击,一层层的增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战局混乱而血腥,基辅暂时被人遗忘了。


  天终于黑了。


  华军停止了进攻,他们现在距离卢布林只有区区十几公里,但是这十几公里,怎么也跨不过去。北约联军见华军似乎没有发动夜袭的打算,松了一口大气,散了架似的瘫倒在战斗岗位上,今天看样子是熬过去了。炊事兵把晚饭送上来,却没有人吃,都累得没有力气吃饭了。


  士兵们可以休息,但是参谋们却没有休息的机会。他们是整个战场上最累的一群人,可能离战争爆发还有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他们就战争就已经开始,搜集情报,从纷繁无比的信息中粹取出有价值的进行研究,归纳,针对性的制订作战方案……战争打响后更忙,战场瞬息万变,他们要牢牢把握战场的节奏,敌军只是走了一步,他们就要作出三步的部署;战斗、战役结束后是不是可以休息了?还不行,还得总结这一战的得失,从敌军的表现、部署、撤退路线来判断敌军的企图,为下一仗作准备……反正就没有休息的时候。特别是现在,北约联军的参谋们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战火就在卢布林城外燃烧,他们华军两个集团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而苏军另一记勾拳正朝着他们柔软的小腹狠狠击来,形势之恶劣,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否则必将万劫不复!


  苏军距离卢布林只剩下不到一百公里了,北约联军现在已经抽不出兵力去阻击这支部队,正在顽强抵抗,试图拖住苏军的,是波兰的民兵。以装备低劣的民兵对阵武装到牙齿的苏联海军陆战队,结果可想而知,与其说那是战斗,不如说是屠杀。最最乐观的估计是最多再过三十六个小时,苏军就会打到卢布林来,华军与苏军这两支铁钳即将合口,封死北约联军逃生的一切通道。他们很清楚莫斯科和北京想干什么,但是无能为力,他们需要援军。可是,援军呢?援军在哪里?

  没有援军,一个连队都没有。


  德国参谋长凝视沙盘,怔怔出神,半响,他黯然扔下画图笔,吐出一口闷气,说:“希望高层能尽快与莫斯科签订停战协议吧,否则……”


  提到停战协议,在场所有参谋都神色古怪。杭纳上将倒是想跟苏联签订停战协议,想喘一口气,却让奥加尔科夫耍得够呛,一公斤金属氢炸药在华沙机场化作一团洁白的蘑菇云,自上将以下,北约联军高级将领死伤殆尽,现在就算苏联提出要签订停战协议,只怕北约也不会同意,要是那个死老头再来这么一下,谁他妈受得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会面的地点是华沙,不是卢布林,否则别说那些高级将领,连现在这批苦撑危局的参谋都跑不掉,一公斤金属氢炸药的爆炸威力是tnt的几十倍,足够将整个司令部炸上天了。


  不能跟苏联签订停战协议,去签的人十有八九会被暗算。再说,现在就算他们硬着头皮冒着生命危险要签,苏联也不见得会同意。


  形势之恶劣,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英军参谋长强打精神,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还是来推演一下敌军接下来可能发动的攻势吧……”


  推演一下非常必要,预习嘛,小学生上课都要预习一下的,何况是打仗。不过,现在似乎有点多余,因为没等他们开始作业,敌军就开始行动了。


  柳维平远远的眺望着卢布林,那里是这场战争的终点站,拿下了卢布林,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也该结束了。打了大半年,从亚洲打到欧洲,连双头鹰本土都遭到了猛烈的打击,那么多的名将,那么多的王牌劲旅,在战场上不遗余力的厮杀,能用的好用的战术通通用上了,除了核武器和生化武器之外,所有的武器都投入了战场,就连还处于实验状态的也不例外。共和国东北和华北成了废墟,苏联被赶出了远东地区,东瀛被柳哲杀得赤地千里,以色列被赶出中东,来到了东亚,车臣作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几乎被抹去了一切痕迹,不复存在,土耳其举国精锐被尽数埋葬在格鲁吉亚山区,库尔德人尽情肆虐,把好好一个国家折腾得鸡飞狗跳,乌克兰也将不复存在,就连距离战场万里之遥的双头鹰也在苏联的天基武器打击之下死伤惨重,伤亡以百万计,种族冲突,恐怖袭击,还有反战浪潮,一浪高过一浪,逼得白宫透不过气来……够了,真的够了,已经有太多的人为了这场没有赢家的战争流干了血,该结束了。


  “命令炮兵,把所有炮弹通通给我打出去!”


  他平静的下达命令。现在是深夜三点。


  数百辆自行火炮同时开火,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划过夜空,狠狠的砸在北约联军的阵地,炸起冲天烈焰。大地仿佛发生了十三级地震似的猛烈震动,破裂,从中喷涌出致命的飞砂和火焰,弹片比风沙还密,以爆速以炸点为中心向四周激射,切开挡在它们飞行路线上的肉体,放出一蓬蓬污血,十秒钟不到,北约联军东段防线便被打成了火海。403毫米火箭炮全部换上金属氢弹头和气爆弹弹头,瞄准卢布林开火,一道道炫目的弧光从地平线划过,接着,远方的城市在剧烈的震动中破裂开来,团团洁白的蘑菇云冉冉升起,几千度高温和初速达到每秒钟六七千米的爆燃飓风从火球内部喷薄而出,席卷一切。被它扫上一下,巡逻的吉普车和街垒忽一声没了踪影,一幢幢房屋支离破碎,墙壁和天花板就像被狂风扫中的纸牌,整堵整堵的翻滚着飞向半空,再破碎开来变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砖头砸下来,砸到谁谁倒霉。如此狂暴的打击,仅仅一次就已经让人恐惧不已,现在却接连不断,每一个街区都落下了简易制导战术导弹,卢布林的建筑被一幢幢一排排的扫平,这种效率,哪怕是最牛的拆迁队也得跪!不把整个卢布林炸平,绝不收工!同时,这一团团蘑菇云还向正在咬牙苦撑的联军参谋部传达了柳维平想对他们说的话:老子没耐心再陪你们玩下去了!


  数百辆68式主战坦克高昂着炮管,紧跟着滚雷般前进着的徐进弹幕轰隆隆的冲向联军的防线,每一发炮弹爆炸,都会照亮一大片棱角分明的坦克,那恐怖的情景,让人不寒而栗。没什么好说的,联军的装甲部队也杀了出来,步兵跟上,朝华军的装甲集群射出一枚枚致命的反坦克导弹,激战再度爆发。这一击华军似乎拼尽了全力,锐不可当,被炮火炸得一塌糊涂的东段防线很快就撑不住了,参谋部十万火急,从西段抽出两个装甲团紧急增援过来,勉强堵住了缺口。


  只是这两个装甲团投入战斗后不久,西段防线燃起了冲天火光,华军的炮火朝他们砸过去了。跟守在东段防线的部队相比,西段防线的士兵算幸运的,因为这次华军的炮火准备只持续了五分钟,他们不必品尝那种霄夜都被震得从鼻孔里喷出来的痛苦。但同时他们也是不幸的,炮火一停,一百五十辆陆地火力平台就杀了上来,后面跟着三千多名步兵。冲上去迎战的坦克无法锁定一千米外的陆地火力平台,在“鸣镝”式炮射反坦克导弹的尖啸声中纷纷四分五裂,步兵趁机锲入了联军的防线,与联军短兵相接,灾难就此开始。


  对于联军士兵来说,华国的步兵似乎比68主战还要恐怖,这些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七多一点的士兵似乎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一旦短兵相接便势如疯虎,用步枪,用手雷,用刺刀,用工兵铲凶狠地拼杀,把敌人一批批的放倒,哪怕他们同样也是一批批的倒下也在所不惜,似乎在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两个选项,要么大获全胜,要么全部战死!如果可以选的话,联军宁愿面对华军装甲兵的坦克,也不愿意面对步兵的刺刀,可惜华军似乎并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权力,陆地火力平台不停地开火,摧毁联军的坦克装甲车,步兵跃入战壕用步兵扫,用刺刀捅,用工兵铲砍,用联军的尸体将战壕填平,半个小时不到,联军就一连丢了两道战壕,几十辆战车被打成了火球。红了眼的联军步兵总算拿出了几分神勇,撇开表现欠佳的装甲部队,与华军步兵逐壕过壕的争夺,厮杀,试图遏制住华军步兵那水银泄地般的攻势。可惜,没用的,单纯比拼步兵的话,除了苏联红军,就没有哪支部队是华军的对手,他们的顽强除了让战斗变得更加血腥,死伤更加惨烈之外,再没有其他用处了。


  整连整连的填入战场,整连整连的打光,尸体填平了一道道战壕,鲜血淹没了一个个掩体,缓慢而坚决地向前推进的,始终是华军步兵。华军对卢布林发动总攻!


  苏联-罗马尼亚联军全速冲向卢布林,无法阻挡!

  回援的联军部队被苏军层层阻击,每个小时只能前进五百米!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像一枚枚重磅炸弹,炸得北约首脑们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他们完全不知所措了。谁又能想到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原本还僵持不下的战局竟然会急转直下,百万联军陷入绝境呢?原本他们以为最多就失去东乌克兰,哪怕失去整个乌克兰也没关系,能保住波兰就行了,苏联的实力允许他们拿到的东西,就这么多!北约还可以牢牢控制住白俄罗斯、罗马尼亚、摩尔多瓦、巴尔干半岛、波罗的海沿岸,将这头红色巨兽死死的堵在冰天雪地的东欧平原,将它逐步边缘化,最终大卸八块,敲骨吸髓。没想到这头怪兽竟然如此恐怖,他们不光保不住乌克兰,连同他们的百万大军也将全部被埋葬在乌克兰!

  打到现在,北约联军方面可谓损失惨重。波尔塔瓦战役,损兵折将三十四万,虽说这些伤亡乌克兰和波兰分摊了三分之一强,但仍然让北约吐血;基辅战役更加残酷,平均一天伤亡一万人,截止到目前为止,也超过三十万了,现在可再也没有人给他们挡枪了,这些伤亡绝大多数都摊到了花旗国、英国、法国、德国等国家身上。最惨的是,派到乌克兰打仗的都是他们最精锐的部队,他们国内能战的部队已经所剩无几。


  至于财产损失就更不用说了,整个欧洲的油田、气田、重工业区、港口、交通运输、机场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那个惨样,让人很怀疑欧洲是不是一夜之间回到了二战时期。现在欧洲人基本与石油和天然气绝缘了,木柴和煤炭价格一路飞涨,大片森林被砍伐,劈成木柴运往各大城市,供不应求。煤的需要量似乎没有极限,欧洲的煤老板迎来了黄金时期,只可惜拿得出手的煤矿都让苏军扔下的燃烧弹给点了,煤炭产量跌到了历史最低水平,相对应的,价格却创下了历史最高纪录。欧洲人在杀人不见血的寒流中瑟瑟发抖,每天都有上千人活活冷死,火灾和煤气中毒则越来越频繁,没办法,欧洲人跟木柴和煤炉阔别得太久,已经将如何使用这两种燃料的技巧忘记得差不多了,现在各大城市都在烧森柴烧煤,不出事才怪!刺骨寒风非但没有把老百姓心头的怒火吹熄,相反,还把他们的怒火煽得更旺,本来他们过得舒舒服服的,就因为那个白痴总统傻逼首相脑洞大开,莫名其妙的向苏联开战,害得我们连石油和天然气都用不上,只能就着煤灰啃面包!如果能打赢,大家能从战争中分到一点红利,那倒也罢了,可恶的是那帮白痴还打不赢,换句话说,他们的付出是不会有回报的,这还了得?叔可忍,婶不可忍!反战浪潮席卷欧美,越来越多的平民高举标语走上街头,要政府下台,让他们的亲人回家!

  前线指挥官快让苏军给逼疯了,他们这些国家元首又何尝好过?

  上帝似乎嫌把他们折腾得还不够狠,又给他们安排了这么一次可怕的考验。百万大军即将被合围,欧洲再无能战之兵,奥加尔科夫不是希特勒,再说,就算他是希特勒,海军被打得只剩下几艘巡逻艇的联军也没那个能耐再来一次敦刻尔大撤退,输了,彻底的输了。所有人把目光投向罗纳德总统,期待着,期待着他能拿出个主意来。


  短短几个月,罗纳德总统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整个人瘦了二十多斤,失眠,头痛,肾结石,多种疾病折磨着他。这位曾经一度把华国和苏联两大强国逼入绝境的强人已经不堪重负,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劝他要保重身体,休息一下,然而他哪里形势越来越恶劣,他哪里有时间休息?只能咬牙死撑。他不能倒下,他要是倒下了,整个北约都会轰然倒下,摔得粉碎!他始终坚信北约一定能够度过难关,就在今年内,苏联和华国这两个死对头都遇上了极为严峻的考验,他们都熬过去了,北约为什么就熬不过去!


  然而,越来越多的坏消息告诉他,这一关,北约似乎真的熬不过去了。从开战到现在,海军几近全军覆没,空军的血快流干了,陆军焕发出不曾有过的顽强和坚韧,与世界上最为可怕的两支陆军殊死厮杀,杀得血肉横飞,军队尽力了,他也尽力了。可是胜利的曙光却早早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他们浴血奋战,换来的不是胜利,而是一飞机一飞机装在裹尸袋里的尸体。截止到目前为止,仅陆军就有八万人阵亡,伤者倍之,空军和海军的伤亡还没有计算在内,自合众国的陆军成军以来,就没有打过这么苦这么惨的仗,一些陆军将领当着他的面咆哮:“还要不要陆军了?我们的士兵和军官快死光了!”这种失态的咆哮说明陆军的承受能力已经接近极限了,老百姓的承受能力,也到极限了。


  可是,他还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一丝都看不见。


  怎么会这样?

  难道合众国注定与胜利无缘?


  见他久久沉默着,英国首相有些急了,说:“总统先生,你倒是拿个主意啊!苏军即将对西乌克兰形成合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罗纳德总统问:“我们回援的部队都赶到哪里了?离卢布林还有多远?”


  花旗国陆军参谋长说:“苏军的阻击实在太顽强了,又有空军和远程火炮配合,我们的部队每前进一步都异常困难。截止到目前为止,我军只前进了不到八公里!”


  都打了二十四小时,只前进了不到八公里?就算是爬,都该爬出十来公里了吧!


  罗纳德总统愤怒的叫:“军队到底是怎么回事,行动竟然如此缓慢!难道他们不知道苏军的包围圈即将完成,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了吗!?”


  陆军参谋长苦笑:“他们尽力了……不是他们不肯死战,实在是苏军太过顽强,据前线部队报告,苏军很多连队都是打到全军覆没也不肯后退一步的,在他们死光之前,我军无法前进一步!再说,没有空军支援,我军最擅长的空地协同无从发挥,进展缓慢也在意料之中。”


  空军,又是空军!

  总统的头又开始痛了。在这场战争中,被骂得最狠的就是空军。每次打了败仗,第一个挨骂的就是空军,谁叫空军是合众国的骄傲?谁叫合众国的空军是地球上最为强大的一支军事力量,号称可以撇开陆军和海军,光靠空军就能打赢一场战争?在合众国公民眼里,空军已经成了胜利的象征,只要空军出马,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在乌克兰,空军尝到了失败的苦涩,大批战机被苏军的导弹摧毁在跑道上,大批战机被苏联前线航空兵的飞机海淹没,他们连f-4这些老式战机都调上去了,还是打不赢,相反,由于缺乏油料和零件,他们越战越弱。面对几乎无穷无尽的米格战机,空军的心情跟当年开着虎式坦克孤独的面对t-34洪流的德国装甲兵一模一样。打到现在,已经有一千两百多架战机被击伤击落,七百多名飞行员阵亡或者失踪,还有数百名飞行员没有等到翱翔蓝天的机会,就被苏军的导弹连同机场一起炸上了天,空军的血也快流干了。可是陆军不会理解这些的,在他们看来,如果那帮混蛋能派两架战机过来,扔下几枚精确制导炸弹,他们就能以很轻微的代价结束战斗,根本用不着拿命去拼,都是这些该死的空军飞行员贪生怕死,他们才损失惨重!陆军与空军之间的矛盾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总统却知道空军的难处,气恼的说:“没有空军,陆军就不会打仗了吗?!”


  陆军参谋长的面色多少有点难看。


  这时,五角大楼情报部的负责人阴沉着脸走了进来,递给总统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的核心内容是几张照片,通过这些照片可以看到,一列列军列正在俄罗斯与白俄罗斯的边境铁路上风驰电掣,开往前线。


  总统的手开始颤抖,不声不响的把照片交给在座的各位元首。元首们看完之后,面无人色,他们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这意味着,白俄罗斯向苏联开放了铁路运输系统,苏联军队可以绕过切尔诺贝利这座死亡之城,乘坐列车源源不断的开往波兰,或者在卢布林-基辅大铁路的任何一个节点设卡收费,挡住回援卢布林的北约联军。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它意味着北约联军回援卢布林的努力彻底破灭,因为靠车轮和两条腿边打边走,他们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列车的,挡在他们前面的将是一道接一道的防线,直到把他们的血榨干为止。


  败了,彻底败了。


  黑海那边的情况想必也是差不多,现在北约联军的空军已经无力进攻了,苏军就算是划脸盆划过黑海,在罗马尼亚登陆,然后乘坐列车贯穿罗马尼亚,经乌克兰杀入波兰,北约联军也只能光看着,无可奈何。


  所有人再度把目光投向罗纳德总统,不像是听他拿主意,倒像是在听上帝的判决。


  总统声音嘶哑,却透着一丝狰狞。这样的绝境,就算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但他仍然能拿出办法来,拿不出办法的他就不是罗纳德总统了。


  只是,他拿出来的主意有些疯狂,甫一开口就把所有人给吓住了:“命令导弹部队朝切尔诺贝利发射一枚弹道导弹,小心点,不要击中目标。”


  朝如此敏感的目标发射导弹,还害怕命中目标,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大家都读懂了这道摸不着着脑的命令的含义:苏联人,如果你们再继续攻击我们的部队,下一枚导弹将把切尔诺贝利炸上天,你们在基辅和白俄的部队至少得死上一半!

  一股寒气直冲脑门,所有元首都惊呆了。去年那场可怕的灾难让全世界牢牢记住了“切尔诺贝利”这座不幸的城市,这场核事故在动摇了苏联的根基的同时,也成了全世界的噩梦。要不是苏联红军前赴后继的开入切尔诺贝利,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封住了不停泄漏辐射物的反应堆,整个欧洲会变成什么鬼样,只有上帝才知道!最可怕的是,它离基辅很近,一旦北约联军朝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射导弹,基辅第一个遭殃,将在一夜之间变成人间地狱,要知道,那里可是有苏联一百多万大军,只怕现在苏联再也损失不起这么多人了吧?

  可是,包围圈里同样有着七十万北约联军,一旦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玉石俱焚!


  疯狂吗?这就是战争!卢布林。


  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风光过,恐怕也没有哪一座城市会有十一月八日夜晚的卢布林那样,吸引着全世界数十亿人的目光,发生在这里的战事揪住了全世界的心脏,每一次战局的变化,战事的起伏,都让人心脏狂叫。绝望,希望,失望,毁灭,永存,在这里紧紧的交织,纠缠不清。


  在某种意义来说,这座城市的得失关系着全世界的命运。


  华军两个集团军和苏军一个近卫师疯狂的进攻着,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拿下了卢布林,就彻底封死了北约联军逃生的大门,被包围在基辅的七十万大军,分散在西乌克兰各座城镇的二十几万人马,还有从波兰增援过去的三十万大军,将近一百三十万人马,北约用了数十年时间,耗费天文数字的资金打造出来的精锐之师,苦心积攒下的人才,将一扫而空,北约也将走到尽头,他们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北约联军拼死悍卫着这座城市,因为他们很清楚,卢布林一失,世界末日就到了,他们将成为千古罪人!

  进攻,反击,迂回,堵截,钢铁,烈焰,死亡,永生。


  卢布林城外城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数士兵如同发了疯的野兽,在血泊中疯狂地厮杀,穷尽一切智慧和力量要置对方于死地。华军和苏军攻势异常猛烈,北约联军也拼得异常顽强,双方僵持不下。这只是暂时的,因为卢布林里的北约联军士兵就这么多,而且伤亡远比敌军要惨重得多,更被团团包围,无法得到任何支援,而华军和苏军呢?仍然源源不断的从布列斯特方向涌过来!这是一场绝望的战役,卢布林守军的血快流干了。


  波兰各地的北约联军拼死赶来支援,由于时间紧迫,行动仓促,再加上强烈的电子干扰,他们没能统一行动,基本上都是以师旅为单位赶来的,各自为战,这正中华军和苏军的下怀。华军136集团军第六装甲师一个旅和和112步兵师卢布林为磨心,以快打慢,以逸待劳,在空军、炮兵和陆航的支援下将援军一支支的围歼,跟割韭菜似的。在这场长达四十八小时的激战中,他们先后歼灭了波兰第12军两个师,法军一个轻装步兵旅,德军一个掷弹兵团,英军一个装甲旅,英联邦第五步兵师,法国第24轻装步兵师,荷兰皇家火枪团,歼敌多达三万,对了,他们还顺手击溃了意大利加里波第军团三个师。这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纪录,与其说这是战斗,不如说是屠杀。卢布林真是一座了不起的城市,它在成就柳维平和奥加尔科夫元帅这两位冷战中最可怕的大将的赫赫威名的同时,也成就了136集团军112的不败传奇,再没有哪一支部队能像他们那样以少打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歼灭这么多国家的精锐部队了。


  二十年后,这位指挥全师杀得卢布林的援军片甲不留的师长在人才济济的共和国陆军中脱颖而出,晋升为北京军区司令员。


  第54集团军和136集团军两翼展开,死磕卢布林守军,用联军的尸体填平一道道战壕,战况异常惨烈。与此同时,403毫米火箭炮在不断开火,将一枚枚威力无比的战术导弹砸入卢布林城里,将这座城市变成炼狱般的火海。终于他们打光了最后一发导弹,消停下来了,而此时,卢布林也从地图上消失了!

  真的消失了。富有东欧特色的建筑,古老的基督教教堂,市政府办公大楼,税务局,电视大厦……这一切都已经灰飞烟灭,除了成堆的瓦砾外再也无迹可寻。一个个街区变成了堆积如山的砖瓦碎石,几堵黑漆漆的墙壁在大火中摇摇晃晃,这是卢布林幸存下来的最后一点人工建筑物了。从来没有哪座城市被毁灭得如此彻底,哪怕是抗战中的长沙,二战中的斯大林格勒、柏林,也没有!

  然而,战争还没有结束。


  “机降步兵旅,限你们六个小时之内拿下卢布林,否则军法处置!”


  看着无人机发回来的图片,柳维平面无表情,声线冰冷。


  回应他的,是平地啸起的旋风。两百余架直升机黑压压的一片,从地平线后面闪出,直扑卢布林,武装直升机在前,运输直升机在后,直升机舱内,武装到牙齿的机降步兵一言不发,沉默得让人恐惧。


  北约联军瞪着天空中繁星般闪烁的航灯,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现在卢布林城里已经没有多少士兵了,称之为空城可能有点过份,但是防御空虚却是不争的事实,华军在这个节骨眼给他们来一个蛙跳,谁受得了!


  德军参谋长望着破空而来的反坦克导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低声说:“完了!”


  一架c-5运输机以每小时七百公里的速度飞越德国与波兰的边境,很巧妙的躲过苏军防空雷达的侦察,一直朝前飞。在它前面,上百架f-15和ef-2000奋勇冲杀,把苏联前线航空兵的机群引开,为它扫清障碍。得益于这些战机的配合,这架c-5畅通无阻,甚至还有心情看看战场。他们看到,从波兰到西乌克兰,到处都是冲腾而起的火光,到处都是呼啸掠过的光焰,如此壮观的景象,让他们都说不出话来了。如果是在白天的话,他们还可以看到无数部队正以卢布林为中心杀过去,然后变成成堆的尸体。而卢布林-基辅大铁路更是血肉横飞,几十万联军正以这条铁路为中心,艰难的往卢步林一步步的挪过去,苏军的炮弹导弹航空炸弹跟下雨似的,铁路上血肉横飞,破碎的尸体的和伤员的数量比枕木还多。


  这就是战争,一个一旦出笼就不受控制,不知道要用多少生命和财富才能喂饱,让它暂时蛰伏起来的魔鬼。


  前方就是苏军严密控制的战场,部署有s-300防空导弹系统,不能再朝前飞了,再往前飞很可能会被击落的。机长下达指令:“高度五千,准备发射!”


  c-5运输机迅速爬升,很快就达到了五千米的高度。马上,苏军的防空警报开始狂叫,这么显眼的目标还发现不了,苏军的雷达工程师早就被丢到西伯利亚砍木头去了。肯定已经的截击机火烧屁股似的赶过来了,不过c-5不在乎,你们手脚太慢了!

  弹舱打开,长达十几米的椭圆弹底暴露了出来,涂成朱红色的弹头格外显眼。苏军对这种导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它险些把苏联送进了地狱!

  “目标切尔诺贝利,发射!”


  一声令下,巨大的弹体从挂架上滑落,紧接着引擎点火,火焰和羽烟从喷口排山倒海的涌出,导弹像一支羽箭,飞向切尔诺贝利!亚瑟王之剑再度出鞘,依旧锋利无比,可惜,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一两件尖端武器所能逆转的了。


  发射完导弹,c-5运输机调转机头,开溜。成群的苏军歼击机恶狠狠的朝它扑过来,后面的北约战机同样恶狠狠的迎上去,围绕这架运输机展开了激烈的空战。


  “凯旋”空射弹道导弹一级推进器脱落,二级推进器点火,骤然加速,六马赫,七马赫,八马赫……十二马赫!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由于距离太近,弹道导弹的弹道设得很低,顶点只有区区四万米,粒子束发射器难以拦截!

  追踪弹道,分析数据,找出可能遭到打击的目标。一系列工作在极短时间内展开,苏联国土防空军的面色非常难看,该死的亚瑟王之剑,北约联军又拿这件武器来恶心苏联了!

  一名参谋骇然惊呼:“他们的目标是切尔诺贝利!”


  一桶冰水淋下来,指挥部所有人都浑身发冷。切尔诺贝利核事故给苏联留下了太过惨痛的记忆,以至于这个地名已经成了苏联的禁忌。他们好不容易才封堵住了核反应堆,北约联军却朝那里发射弹道导弹!上帝啊,别说被直接命中,哪怕是被震裂一条小缝,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国土防空军司令部厉声说:“全力拦截!把这枚空射弹道导弹打下来!”


  随后又补充:“向奥加尔科夫元帅和克里姆林宫报告!”


  几句话的功夫,导弹已经飞越科罗斯坚。s-300防空系统紧急开火,六枚防空反导导弹拔地而起,朝极速飞行的“凯旋”式弹道导弹迎头撞去,六对一的交叉拦截,密度不大够,但这已经是一个s-300防空导弹连的极限了!

  没用,以十几马赫速度飞行的弹道导弹径直从六枚弹道导弹中间穿了过去,留给它们一个红得发紫的屁股。


  导弹飞越基辅!


  一道粒子束激射而来,打偏了一点,没中!


  庞大的发射器缓缓转动,调整着角度,接着,又一道蓝白光束射了过去,中了!


  可惜,打中的是已经脱落的最后一级推进器。


  粒子束发射器在拼尽全力调集能量,作着最后拦截的准备,可惜,那枚该死的导弹不准备给它这样的机会,它已经抵达了终点站。弹头与弹体分离,极速旋转着,化作巨大的火球,对准毫无生机的切尔诺贝利砸了下去!

  几欲疯狂,国土防空军司令员嘶声狂叫:“他们怎么敢攻击切尔诺贝利!难道他们不打算要被包围在基辅的几十万大军了吗!?”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北约真的这样干了,那枚致命的弹头带着橙黄的高温气浪,陨星般以恐怖的速度飞坠而下,它的目标,千真万确,正是切尔诺贝利核电站!

  没有拦截,也没法拦截。放眼全世界,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拦截末端冲刺阶段的弹道导弹,s-300不行,“爱国者”不行,“紫菀”不行,“红旗”更不行。就算拦得住,也没法把防空导弹部队部署到这么一个充满核辐射的鬼地方来,除非指挥官跟全营士兵有仇!粒子束发射器?同样不行,拿它打大气层外的弹道导弹和在大气层内以亚音速巡航的战机那是得心应手,但是用它拦截大气层内飞行的空射弹道导弹,就异常的吃力了,至于拦截末端冲刺阶段的弹头,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正因为这样,北约的“亚瑟王之剑”才频频得手,出鞘必见血。无法可想,无计可施,苏军将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屏幕上那个不祥的光点与切尔诺贝利重合,重合……


  弹头落在距离核电站一百五十米处,地动山摇,尘埃碎石喷成上百米高,人为的制造出一场三级地震,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不过,它对切尔诺贝利造成的破坏也仅此而已:弹头没有爆炸。也不可能爆炸,北约发射这枚导弹的目的并不是摧毁切尔诺贝利核电站,而是用它向奥加尔科夫对话。


  北约想说的是:停止攻击我们在西乌克兰的部队,否则同归于尽!


  导弹把话带到了,接下来,就看奥加尔科夫怎么回应了。


  二二一章北约战败(七)

  白宫,新闻记者招待会。


  新闻官用严肃的语气滔滔不绝的向记者们,也向全国人民阐述着这场战争的正义性和必要性,以及失败之后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依他的观点————其实也是总统的观点———合众国如果输掉了这场战争,就等于输掉了未来,全世界都将匍匐在北极熊的巨掌之下瑟瑟发抖,克格勃和格鲁乌的阴影将笼罩全球,我们的法律我们的政治制度我们的生活方式都将被通通颠覆,琳琅满目的商品、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和舒适的生活都将离我们而去,取而代之的将是无处不在的秘密警察、僵化的经济模式和没完没了的政治运动,国父用血与火为我们铸就的民主与自由将面临灭顶之灾!


  真是一次成功的演讲,在场两百多名记者都直吸凉气,心惊肉跳,忘记了找碴。看到大家心揪得够紧了,新闻官又用乐观的语气向大家描述着战争的前景:我们虽然面临着很大的困难,但是离胜利已经很近了。不是吗?我们至今仍然牢牢的控制着华沙、卢布林、基辅。这些城市与莫斯科成一条直线,我们要进攻莫斯科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只要大家咬咬牙,再坚持一下,光明就会到来。九十九拜都拜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拜,权当是哆嗦了一下呗。


  在他妙语连珠,把记者们忽悠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华盛顿正爆发着规模空前的游行示威,近百万市民挥舞着标语占据了内环路,要总统下台,让孩子们活着回家的口号响彻城市的天空。


  老百姓始终是最容易忽悠,也最难忽悠的一群人。他们当中没几个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国际风云,这些离他们实在太过遥远了,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生活,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有几个健健康康的儿女,他们就很满足了,其他的,关他们屁事啊!谁敢破坏他们这种平静的生活,哪怕对方是总统,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拉下马的,不管你出于什么动机!目光短浅,对吗?可正是这千千万万目光短浅、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用自己的脊梁扛起这个国家,艰难的往前走,当他们不堪重荷轰然倒下的时候,不管多伟大的国家,都会摔得粉碎。几千年来,不知道多少个王朝用自己的兴亡向后来人揭示了这一真理,遗憾的是,却从来没有人读懂过,从来就没有。毫无疑问,罗纳德总统已经越过了他们的底线,合众国摧毁苏联和华国,成为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傲视群雄的蓝图固然令人热血沸腾,然而所要付出的代价却超过了老百姓承受的极限,他们撑不住了。倒不是说这个国家死不起人,截止到目前为止,他们阵亡的士兵也不过十万左右,苏联天基武器对他们造成的打击固然可怕,死伤也不过百万而已,一个拥有过亿人口的国家,完全承受得起这样的伤亡的。然而,这个国家毕竟太年轻了,没有像华国和俄罗斯那样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更没有华国那么厚重的历史沉淀,一切顺利的时候还好说,一旦面对逆境,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就好比同样是失恋,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女生可能会伤心欲绝,寻死寻活,而离过婚的女子顶多叹一口气,换套新衣服,化个更浓的妆,继续约会去。


  合众国正好就是那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女生。


  白宫新闻官的演讲结束了,现场响起潮水般的掌声。这时,一位德国记者站了起来,直截了当的道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先生,你的演讲非常精彩,也让人深受鼓舞,重新给我们竖起了必胜的信念。但是我们应该看到,现在的形势已经极为危急了,苏军对西乌克兰的战略包围即将完成,北约在西乌克兰的百万大军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们甚至找不到躲避暴风雪的地方!我去过前线,看到的情景让我不寒而栗:在这泼水成冰的季节,很多士兵连帐蓬都没有,只能盖着一条毯子躺在冻得跟铁板一样的田野里,任由寒风割裂他们的皮肤,很多伤员连止痛针都打不上,捂着血淋淋的伤口在担架上呻吟着……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不知道合众国能否扭转这一不利的局面?”


  新闻官微笑:“请不要担心,我们已经采取行动了……最为有效的行动!”


  德国记者一怔:“最为有效的行动?”


  新闻官说:“对,最为有效的行动。”


  好几位记者齐声叫:“能不能透露一下行动的具体内容?”


  新闻官说:“很简单,我们将放开部队的手脚,让他们可以自由的战斗,摧毁他们认为应该摧毁的目标,再也不会有限制了。”


  德国记者窒了窒,问:“摧毁什么目标?”


  新闻官说:“一切他们认为有价值的、可以削弱苏军战斗力的目标。”


  德国记者只觉得毛骨耸然,失声问:“包括核电站、化工厂?”


  新闻官加重了语气:“一切目标!”


  记者招待会现场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那枚空射弹道导弹打出去后,北约的首脑们就守在北约-华约首脑热线电话前,焦急的等待着电话响起。记者招待会搞成什么样,他们不关心;游行示威?关我鸟事!就连卢布林的战局,他们都不关心了。战场上的胜负忽然失去了原来的意义,那枚导弹打出去后,胜利者不再是胜利者,失败者也不见得一定是失败,这一切,完全取决于这部电话会不会如他们所料的响起。


  首脑热线电话,顾名思义,就是首脑之间的专用电话。这部电话可不是供两国元首谈天气泡妹子的,它的用途非常特殊,怎么个特殊法?举个例子:

  北极熊:“鹰酱,给老子死出来!”


  双头鹰:“哎,对面的那头熊,你怎么骂人了?”


  北极熊:“不骂你我还能捧你屁股不成?我问你,那几枚正朝着莫斯科飞过来的民兵是肿么回事?”


  双头鹰:“我查查看……呃,是我们的导弹拦截实验出了一个小小的问题,导弹失控了,我马上让它们消失!”


  北极熊:“你他妈最好快点,不然老子就回敬你三十枚,三百枚,让你爽到家!”


  看到了吧?这就是首脑热线电话的用途。


  跟北约现在做的好事相比,“三枚民兵飞向莫斯科”简直就是小意思,他们可是朝苏联的核电站————至少现在名义上还是苏联的核电站————发射了弹道导弹,并且命中了目标。朝核电站发射弹道导弹,跟直接朝对方发射核弹差不多,那枚导弹有没有爆炸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它打破了北约和华约至今都严格遵守的游戏规则:绝不攻击对方的核设施!

  朝一个随时可能再次爆炸的核电站发射空射弹道导弹,北约的决心已经显露无遗,他们想说的话,苏联也应该听到了,听懂了。考虑到北极熊神经比较大条,很容易忽略某些细节,北约很体贴的召开了这次新闻发布会,借新闻官之口把自己的用意给点了出来,画公仔都画出肠子来了,用心良苦啊,你总该懂了吧?只是苏联会采取什么样的反应,大家心里都没底。北极熊的脾气可不大好,他们居然敢打闷棍,这头肌肉多过脑子的巨熊是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如果北极熊就此认栽当然万事大吉,北极熊认栽,北约自然也跟着认栽,不认栽不行,这仗打不下去了嘛。大家都认栽了,自然轮到谈判专家闪亮登场了。在导弹飞出去之后不久,大家就以空前的效率敲定了谈判框架:彻底肢解苏联已经沦为笑话,乌克兰、格鲁吉亚都保不住了,我们认栽,退出这些地区好了。看样子苏联也不大可能把卢布林吐出来的,好,卢布林也给你们,总该把你们给喂饱了吧?你们虽然挨了一顿打,但是也占了不少便宜啊,虽说乌克兰以前也是你们的,但是那毕竟只是加盟共和国,你们想对它做什么不大方便,现在好了,加盟共和国变成了占领国,你爱滴蜡就滴蜡,爱推倒就推倒,我们只当没看见。什么?你们还想要波罗的海沿岸三国?那不行,绝对不行!这些地方不能给你,给了你我们几十万士兵就白死了,仗也白打了,绝对不行,顶多把爱沙尼亚给你们!


  在北约这帮卓越的政治家看来,这样的条件已经称得上是屈辱了,虽说失去的地盘原本就是苏联的,他们的地盘没有任何损失,相反,还有不少进账,但是对于他们的国际信用却是异常沉重的打击:你丫拉了一大帮小弟去捋虎须,把老虎惹毛了又扔下小弟逃跑,不管小弟的死活了,以后还有谁敢跟你们混?可是没有办法啊,副本开错了,本来是想打落水狗的,结果他妈的窜出一条凶猛尼罗鳄,把他们给咬得遍体鳞伤,再不跑就没命了,只好牺牲一下小弟啦。至于那些被他们抛充的国家即将面临何等可怕的命运,他们毫不在乎,会在乎的话他们就不是以黑心肝厚脸皮著称的政治家了。


  连价钱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大家认栽,然后愉快的谈判了,可是……这台该死的电话怎么还不响啊?


  电话君一点都不体谅这些卓越的政治家的心情,高傲的沉默着,看着他们焦虑,看着他们急躁,看着他们忧心如焚,看着他们抓狂。如果电话也有人的情商和智商,想必此时它肯定在偷笑吧?能看到这么多政治家如此精彩的表演,它也不冤此生了。


  天空中升起了启明星,天快亮了,但电话还是没有响。


  德国总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英国首相急得直跳脚,法国总统唉声叹气,那哀愁的表情,连石头都为之动容。折磨人,太折磨人了,再这样等下去,他们都要疯掉了!

  “铃————”


  电话终于响了,可惜,不是那台众星捧月的首脑电话,而是柳维平指挥部的那台。电话是奥加尔科夫亲自从哈尔科夫打过来的,柳维平拿起电话,喂了一声,接着,他面色微变,神情几乎凝固了,参谋们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奥加尔科夫的声音压得很低,除了柳维平,没有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也没有人有兴趣去听,一个个都自动自觉的闪到一边,这些东西,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还是少听为妙。


  一分钟后,柳维平终于吐出一句:“明白了。”搁下了电话,沉声问:“机降步兵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郭参谋说:“进展顺利,卢布林城内防御之空虚,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一个连队已经找到了北约联军的司令部!”


  柳维平说:“准备一架直升机,送我去卢布林。”


  郭参谋大吃一惊:“司令员,你不能去!”


  柳维平说:“三分钟内直升机还不来,我就毙了飞行员。”说完拿起钢盔戴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郭参谋愣了愣,冲已经傻了眼的参谋们怒吼:“还不赶紧调一架直升机过来!?”


  三分钟内调一架直升机过来可不容易,一帮子参谋忙得鸡飞狗跳,柳维平却若无其事,站在指挥部外面看着远方的城市。地平线一片片一簇簇的火球冉冉升起,爆炸轰鸣没有一丝间隙,十几万大军正以卢布林为中心杀得血肉横飞,数量不亚于此的大军也在卢布林周围斗得难分难解,这座美丽的城市已经变成了残酷得令人发疯的人间地狱。他静静的看着,面无表情,只是,他的内心未必如此平静。


  一架直升机连滚带爬的飞了过来,好悬,刚好三分钟,一秒都没有超。柳维平也不废话,一个箭步上了直升机,朝飞行员打出一个起飞的手势,郭参谋想说什么,被螺旋桨卷起的沙土灌了一嘴,狼狈不堪。


  直升机冒着随时可能被击落的危险,以最快的速度朝卢布林飞去。流弹在飞机周围划来划去,炮弹咝咝作响划空而过,爆炸的气浪甚至让直升机颠簸起来,胆大包天的飞行员额头上全是冷汗,脸都白了。柳维平却平静如恒,只是看着卢布林的冲天火光,定定的看着,一言不发。


  我一手打开的魔盒,现在该由我一手合上了。卢布林城内到处都是枪声,流弹飞舞。华军机降步兵用曳光燃烧弹指引目标,武装直升机五架一组,轮番攻击,像一个个喷着火的巨轮,在卢布林上空旋转不休,火雨般落下的集束火箭弹将地面炸得一片电闪,哪里有还击的枪声,哪里就会被火海淹没。绝望之下,北约联军士兵反而豁出去了,用高射机枪和单兵地对空导弹拼死还击,狙击手更是弹无虚发,直升机接连被击落,一名名机降步兵被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子弹打得脑浆四溅。然而他们的勇敢和顽强于事无补,小型无人机就在他们头顶乱窜,一旦开火马上就会被发现,82毫米迫击炮发射的精确制导炮弹随即呼啸而来,将他们赶出掩体,等待他们的,将是武装直升机泼下来的弹雨。


  扛着单兵肩射导弹的防空兵被机炮生生撕成碎片。


  狙击手被精确到点的迫击炮炮弹炸得碎肉乱飞。


  现在北约联军总算是明白华军不惜一切代价,用金属氢弹和气爆弹将整个卢布林夷为平地的用意了。不是为了炫耀武力,不是为了搞破坏,而是要将所有建筑物推平,让守军失去掩护!没有了建筑物作掩护,数量有限的守军绝对不是机降步兵旅的对手!


  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的够毒。


  整个战场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都说风暴的中心是最平静的,然而卢布林这个风暴中心却如同沸腾的火山口,北约联军拼命往城里撤,试图撤入市区保护司令部;华军装甲部队同样不惜一切代价往卢布林城里冲,试图劈出一条血胡同冲进城里与机降步兵旅会合,给这场血腥的战役划上一个句号。双方都红了眼,围绕着这座城市,在各个方向杀得血肉横飞,到头来谁都进不去!


  直升机带着几处弹孔降落,柳维平跳下飞机,杨剑迎了上来,大声说:“司令员,你跑过来干嘛?这里很危险!”


  柳维平没有理会:“北约联军的司令部在哪里?”


  杨剑说:“在市政府办公大楼附近,我们已经将那里团团包围了。不过那里的工事非常坚固,而且有防空导弹和狙击手,几次进攻都被打了回来,伤亡不小……司令员,再给我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内我一定把北约联军的司令部给你拿下来!”


  柳维平说:“没有两个小时了!北约和华约已经到了核战的边缘,再不尽快解决,也许在下一分钟,核导弹就会腾空而起,将一切化为灰烬!带我去北约联军的司令部,我要跟他们谈谈!”


  杨剑大惊失色,一把将他拉住:“司令员,不能去,太危险了!那附近有很多英国和德国的狙击手,都是世界最顶尖的狙击手,专打我们的军官,已经有两个连长死在那里了,你一露面,必死无疑……就算要去,也得等我们将这些狙击手清理干净之后再去!”


  柳维平说:“没时间了!”


  这时,不远处的机降步兵突然发出巨大的欢呼,坦克履带辗压地面的轰响快速逼近,原来一支装甲部队已经撞开北约联军的防线,冲进来了。杨剑大喜过望,对参谋说:“联系他们,让他们通通给我滚过来!”


  十几分钟后,那支装甲部队滚了过来。显然,这支部队是经历了一场异常惨烈的激战才冲进来的,车身上,履带上,糊满了血肉,反应装甲被打得七零八落,所剩无几,车身上弹痕累累,触目惊心,打到这里,整整一个坦克营,只剩下六辆坦克还开得动了。但是,没有有敢小看它们,因为它们是陆地上最凶残的猛兽,陆战之王!


  六辆坦克一字排开,铜墙铁壁似的朝着北约联军司令部冲去。


  北约联军士兵脸上扬起一丝绝望。来的是恐怖的69a式主战坦克,这次他们是死定了,一群只有轻型装备的步兵,打赢武装直升机-主战坦克-机降步兵这个恐怖的组合,这可能吗?更可怕的是,这只是最后一批攻入城的华军坦克,后面还有好几百辆呢,他们拿什么来抵挡?意军参谋长发出一声惨叫:“我们还是快跑吧,再不走就死定了!这些黄魔鬼会用坦克把我们辗成肉酱的!”


  德军参谋长苦笑:“跑?整个司令部都被包围了,我们还能往哪里跑?只要我们离开掩体,马上就会被武装直升机撕成碎片!”


  英军参谋长艰难的说:“销毁文件和设备,然后分散突围,能逃出去一个算一个!”说到这里,他也是神情惨然。英军可是大名鼎鼎的逃跑专家,敦克尔刻大撤退,在德军的弧形包围之下成功的撤出了四十万主力就不说了,在仁安羌,英军足有七千多人被倭军包围,这七千人里还包括大批记者、侨民,国军名将孙立人亲率一个团前来,撕开倭军包围圈掩护他们撤退,猜猜这七千多人撤出仁安羌用了多少时间?不到十分钟!不得不说,英军真是一支善于创造奇迹的军队,可惜这样的奇迹并不是他们乐意接受的。此后盟军在缅甸吃了败仗,英军再指责国军作战不力,国军就把“仁安羌奇迹”拿出来,往往把英国佬呛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可即便是如此擅长撤退的英国人,面对这样的绝境也是心中惨然,华军不是德军不是倭军,是不会再给他们创造奇迹的机会的!

  一串子弹扫过来,两名士兵被拦腰扫成四截,血雾弥漫,令人作呕,华军坦克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内了。几名小参谋失声尖叫,脱下军装就去扒白衬衫。德军参谋长暴怒,一个箭步窜过去,抡起巴掌一个一耳光,打得他们嘴角出血:“你们还是军人吗?你们真的是军人吗!?身为一名军人,没有得到命令,哪怕是用牙齿去啃也绝不能投降,因为你们这种苟且偷生的举动很有可能会害死成千上万的战友!”


  一名挨了耳光的参谋失声痛哭:“我也不想的啊,我也不想投降的,可是……我不想死啊!”


  参谋长抡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着,然后加倍用力的扇了下去:“没有人想死,谁都想活下去!但是你知道投降的后果是什么吗?如果我们投降了,被合围在乌克兰的一百多万联军士气就会在顷刻之间瓦解,苏联人将占领整个欧洲!这样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花旗军参谋长发出一声叹息,说:“汉斯,算了,我们都尽力了……”


  德军参谋长颓然坐下,双手捂着脸长长的叹息。他原本只是一个师级参谋长,在华沙机场事件后被火线提拔上来苦撑危局,才一个星期多一点的时间而已,这位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的军人头发就白了一半,额头上也布满了皱纹。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样,这一个星期的战事熬干了他们的精血,让他们折了不止十年的阳寿啊。


  一名中尉冲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华军坦克离我们不到两百米远了,是69a,我们没有可以有效摧毁它们的反坦克导弹!各位参谋长,你们快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参谋长们都是摇头苦笑,德军参谋长干脆就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着69a主战坦克用可怕的130毫米高压滑膛炮终结他。


  然而,69a停了下来,并没有开炮。一个冷峻的声音传了过来:“联军司令部里的人听着,停止射击,让我们好好谈谈!”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英军参谋长叫:“你是谁?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意军参谋长则忙不迭的下令司令部警卫部队停止射击。


  一枚照明弹升起,把方圆百米照得亮如白昼,坦克后面的人慢慢站了出来:“华国远征军司令官,柳维平,够不够资格跟你们谈谈?”


  是他!?

  司令部里的参谋们骇然对视。就是那个在安越战场彗星般崛起,随后在非洲战场让北约品尝到了失败的苦涩,伏尸数万却一无所获的魔鬼?就是那个一手埋葬了文明古国因陀罗,横扫马六甲,最后在三北防线全线崩溃,苏军兵临城下之际指挥华军绝地反击,奇迹般翻盘,将入侵华国的一百个师的苏军精锐一举全歼,似乎永远也不可能被打败的东方战神?这样一号人物,竟然冒着被狙击手一枪爆头的危险来到离他们只有不到两百米远的地方,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花旗军参谋长神情狰狞,让狙击手开火的命令好几次顶到了舌尖,最终还是没能吐出去。


  自我介绍完毕,柳维平大步流星的走向联军司令部,从容自若,像是在散步,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至少有十名狙击手正在暗处朝他瞄准。可能是他的名头实在太骇人了,北约的狙击手大脑已经处于当机状态,居然就这样傻傻的看着他走过来,没有一个开枪的。直到他走进了司令部,联军参谋们才反应过来:这丫不仅是战无不胜的华国名将,更是华军特种部队的创始人,死在他手里的北约、华约特种兵不在少数,从他走进司令部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成了人质了!可惜,为时已晚,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了,德军参谋长问:“柳将军,你想跟我们谈什么?如果是劝我们投降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至少德国国防军的参谋长没有扔下部队投降的传统!”


  柳维平伸出手,拍了拍一名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发呆的女参谋的肩膀:“麻烦让个座。”那名女参谋居然真的傻呼呼的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了他。他坐下,目光从这些似乎在一个星期之内老了十岁的参谋长身上掠过,略带一丝欣赏:“你们很出色,真的很出色,在这种糜烂之极的战局下居然撑了这么久,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


  法军参谋长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能得到柳将军这样的评价,我们就算是死,也值了。不过,柳将军,你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里来,不会只是为了夸奖我们几句吧?”


  柳维平一摊手,那名给他让了座的女参谋一脸委屈的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在敌军还没有投降的情况下跑到敌军的司令部来,把敌军参谋当成仆人支使得团团转,他也算是头一个了。他喝了一口水,语气变得凝重:“一个小时前,一架c-5战略运输机朝切尔诺贝利发射了一枚空射弹道导弹,弹头点距离核电站仅两三百米远。”


  “什么!!!”


  整个司令部的人都跳了起来,面色大变。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已经成了整个欧洲的噩梦,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了,仍然让欧洲谈虎色变。专家都说,核反应堆虽然被勉强封住了,但仍然有再次爆炸的危险,说白了,它就是一枚不定时核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上头疯了吗?竟然敢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射导弹,而且是弹道导弹!难道他们就不怕引发二次爆炸,毁灭整个欧洲吗!?德军参谋长失声叫:“这不是我们下达的命令!我们从来没有申请动用过‘亚瑟王之剑’!”


  柳维平说:“我知道不是你们下达的命令,你们也没有这个权限动用这件终极武器……是北约首脑们下达的命令。后果极其严重,他们打破了华约与北约自开战以来一直遵从的不攻击敌方核设施的规则,克里姆林宫已经震怒,下令战略火箭军报复,再过五分钟,苏联的战略火箭军将向欧洲发射三枚ss-18,目标分别是法国的特里卡斯坦核电站、英国的塞拉菲尔德核电站、德国的施塔德核电站,作为对北约攻击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回敬。”见参谋们一个个面失血色,为了避免把对方给吓出心脏病来,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三枚导弹装的都是常规弹头,而且不会爆炸,更不会直接命中目标。”


  在场的欧洲联军参谋们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放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浑身汗津津的,两腿发软,都站不起来了。一个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就让整个欧洲受到极大影响,要是这三座核电站爆了,那还不是世界末日啊?至少欧洲要变成地狱了!花旗军参谋长在长长的松一口气之余,神色也变得有些怪异,他注意到,苏联的报复名单里没有花旗国,难道……


  柳维平脸上尽是浓浓的担忧:“苏军还是保持了克制,这次发射的导弹不会爆炸,但是下一次就难说得很了……你们还是投降吧,让这场战争到此为止。血已经流得够多了,大家都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太多太多,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再打下去只会把全世界拖入毁灭的深渊!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不是毁灭全人类!”


  德军参谋长苦笑:“柳将军,你的想法很美好,但是,你不会理解我们对苏联人的恐惧的。欧洲能打的部队都被合围在乌克兰了,如果我们投降,苏联将占领整个欧洲,对于我们而言,这就是世界末日!我们已经领教过一次了,不想再尝试一遍!”


  柳维平说:“苏联承诺不会越过波兰东部,他们的控制区域将止于乌克兰和波兰东部。而且……”他发出一声叹息,神情有点复杂:“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苏联就要解散了,再也没有苏联这个国家了……”


  那群瘫倒在地上的皮球一下子充满了气,狠狠的弹了起来,惊讶之极:“什么?苏联要解体!?”


  柳维平说:“是的,要解体了。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的首脑已经在克里姆林宫召开会议,商讨分家的事宜了。你们恨也好,怕也好,苏联都将成为历史,再也不会有这个国家了。”


  北约将领们都沉默了。


  十分钟后,还在乌克兰与苏军杀得两眼发红的北约联军接到了司令部签发的停止战斗,向苏军投降的命令。


  北约……跪了。


  二二三章北约解体

  那枚落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弹道导弹在克里姆林宫引发了一场十三级大地震。戈尔巴乔夫和乌兰诺娃都骇得面无人色,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一次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已经玩掉了苏联半条命,现在北约竟然朝还潜在二次爆炸的危险的核电站发射弹道导弹!这是成心要引发一场更致命的核事故,将乌克兰和俄乌边境地区变成鬼蜮啊,真是叔可忍,婶婶都不能忍了!

  随后,第二份报告让他们稍稍松了一口气:弹道导弹并没有爆炸,核反应堆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北约到底想干什么?戈尔巴乔夫沉思不语,就连缺乏政治斗争经验的乌兰诺娃同志,也没有天真到认为北约发射一枚造价高达上亿美元的空射弹道导弹只是为了吓吓他们那么简单的地步。她不大确定的作出了判断:“政治姿态?”


  戈尔巴乔夫说:“对,政治打击。他们是在警告我们,如果我们继续围攻他们在西乌的大军,就会撕破脸皮,用弹道导弹摧毁我们的核设施!”


  乌兰诺娃气愤的说:“这不是耍赖嘛!打不过就来这套,这群无赖!”


  戈尔巴乔夫失笑:“索妮娅,你现在才知道北约就是一群无赖啊?”


  乌兰诺娃咬牙说:“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无赖到这种地步!”


  这时,电话响了,奥加尔科夫打过来的。戈尔巴乔夫接过话,不出所料,奥加尔科夫一开口就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遭到弹道导弹攻击,幸运的是弹道导弹并没有爆炸。”


  戈尔巴乔夫问:“元帅,对此你作何判断?”


  奥加尔科夫说:“他们心虚了,他们已经对在正面战场击败我们丧失了信心。”


  这大概是否名将与庸将的区别了。同样是核电站遭到弹道导弹攻击,庸将看到的可能就是敌人的穷凶极恶,为之震骇,而奥加尔科夫看到的却是敌军的虚弱和胆怯。


  戈尔巴乔夫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接着问:“那,元帅,你的对策是什么?”


  奥加尔科夫说:“以牙还牙,发射弹道导弹攻击欧洲三个最大的核电站,让他们知道,他们在正面战场打不过我们,玩导弹,他们同样不是我们的对手!”


  乌兰诺娃好奇的问:“为什么不对双头鹰实施报复?要知道,朝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射导弹的,正是他们!”


  奥加尔科夫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不打他们,就是对他们最狠辣的报复。”


  乌兰诺娃还想再问,却抓不住重点。算了,这是战略上的问题,她一窍不通,还是不要去质疑元帅的决定。


  戈尔巴乔夫说:“元帅,你的冷静和睿智令我很满意,我这就向战略火箭军下达发射弹道导弹的命令……我们能赢吗?”


  奥加尔科夫沉默了片刻,声音沉闷的反问一句:“这场战争有赢家吗?”


  戈尔巴乔夫默然。


  没有赢家,一个都没有。


  北约不可能是赢家,截止到目前为止,北约联军已经在乌克兰战场损失了七十万人,还有一百多万大军落入奥加尔科夫和柳维平联手编织的天罗地网里,正遭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猛烈攻击,朝不保夕,这支大军注定是回不了家了。在苏联狂怒的报复之下,整个欧洲都被打成了废墟,死伤数百万,欧洲现在已经找不到一个还算完整的城市了,就连远在大洋彼岸的双头鹰,也被苏联的天基武器打得尸横遍野,北约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站在数以百万计的国民的尸体上拍着胸口说自己是胜利者。


  苏联更不是赢家。远东一战,百万大军全军覆没,沙俄用刀斧从满清手里夺来的领土几乎丧失殆尽,华国与俄罗斯的疆界重新回到了萨颜岭;欧洲一战,俄乌边境一线的城市彻底被打烂,连莫斯科都挨了几枚炸弹,损失的财产、士兵、工业设施难以统计,更严重的是,这一仗把苏联的根基都给打垮了。就算他们奋起余勇成功翻盘,重新控制乌克兰、巴尔干半岛以及波兰东部,也是得不偿失,这场战争,苏联赢着赢着就输了。


  华国在绝望的境地实施大反击,奇迹般翻盘,全歼了侵华苏军,迫使苏联割地求和,更派出远征军,杀得东瀛四大岛尸堆成山,一雪瑗珲之耻,甲午之恨,他们看上去是赢家,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数百万军民伤亡,三北地带的城市全部被摧毁,连首都都差点被炸平了。最要命的是东北的工业基地也被摧毁,这样的打击,对于华国来说是极为沉重的,他们能称自己是胜利者吗?


  东瀛呢?海陆空军全军覆没,连首相都被撵到了石垣岛,一夕数惊,他们要是赢家,那全世界就没有输家了。


  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战争。


  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戈尔巴乔夫拨通了战略火箭军司令部的电话,下达了发射三枚弹道导弹报复北约的命令。


  在北约联军司令部的参谋长们还在跟柳维平讨价还价的时候,苏联腹地那广袤的原野上,三个洲际导弹发射井的井盖被打开,从内部喷发出炽热的气体,长达三十几米的ss-18洲际导弹腾空而起,卷起滚滚雷霆,挟雷裹风,在苏联上空划出极光般美丽的光焰,朝着西欧疾射而去!


  欧洲各国的国土防空司令部马上发出了红色预警信号。


  预警信号以光速传递到北约总部,正苦苦守着那台红色电话,等候着苏联妥协的北约首脑们几乎魂飞魄散。苏联真不愧是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的北极熊,脑组织里肌肉比脑子还多的暴力狂人,北约朝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射了一枚不会爆炸的空射弹道导弹,他们马上回敬三枚ss-18,还是不知道会不会爆炸的那种!不用猜也知道这三枚弹道导弹会打里,苏联人的思维实在是太简单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你打我的核电站,我就把你的核电站炸上天,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看谁怕谁!当初步确定这三枚导弹打击的目标之后,英法德三国元首差点没有昏过去,望向罗纳德总统的目光透着无比愤怒,甚至是仇恨。就是他下令向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射导弹,结果招来了苏联人的对等报复!最令人愤怒的是,那枚导弹明明就是双头鹰发射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啊,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报复干嘛不找双头鹰,而是炸我们的核电站?还有没有天理了!

  现在不是说理的时候,三国元首同时下达了拼尽全力拦截弹道导弹的命令。


  一向面和心不和的欧洲终于难得的团结了一回,只要是够得着的国家都参与进来了,单价高达百万的远程防空导弹一批接一批腾空而起,迎着ss-18洲际导弹来袭的方向呼啸而去,都是以十比一的模式进行拦截。没用的,ss-18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什么“爱国者”,什么“紫菀”,在它面前跟纸糊的差不多,看都不看,径直以三十马赫的极速呼啸而过,弹指之间就打到了英法德三国的头顶!

  拦截洲际导弹最好的武器就是激光战机,这玩意欧洲还有几架,奈何现在欧洲大雪纷飞,激光战机根本没法起飞。打得着的动不了,动得了的打不着,这就是欧洲人现在的处境,指挥中心里,国土防空司令部的指挥官和参谋呆呆的看着致命的光点与自己的祖国迅速重合,几欲疯狂!


  ss-18抛出弹头,不多,都是单弹头,但是以苏联人的尿性,这一枚弹头的当量可能是五百万吨tnt,可能是一千万吨,要是苏联的科学家突发奇想,整出个两千万吨的大家伙也在意料之内,当然,弹头里面也有可能装的是混凝土或者伏特加,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英法德三国都只有拿脑袋去顶的份了。三枚弹头化作巨大的火球,从大气层外滚落,目标:法国的特里卡斯坦核电站、英国的塞拉菲尔德核电站、德国的施塔德核电站,都是欧洲数一数二的核电站!


  上帝啊,耶稣啊,基督啊,真主安拉啊,谁来救救欧洲!?

  轰!

  第一枚弹头砸在施塔德核电站附近,地动山摇。


  轰!!


  第二枚弹头砸在特里卡斯坦核电站附近,混凝土地面波分浪裂。


  轰!!!

  第三枚弹头砸在塞拉菲尔德核电站附近,电线杆东倒西歪,高压线路被崩断。


  好在,这三枚导弹造成的灾难也到此为止了。防空司令部用颤抖的语气向自己的老大报告:“导弹……没有爆炸!我们的核电站没有遭到破坏!”


  嗯?

  已经闭上眼睛,等待着末日降临的英法德三国元首疑惑的睁开眼睛,一度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开工了,在他们胸膛里练起了旋风腿,砰砰狂跳,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这种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就算是铁人都吃不消。三枚ss-18,居然没有一枚爆炸的,苏联人转性了不成?不过,联想到打向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那枚弹道导弹,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苏联人的意思:

  少他妈跟老子来这套,打常规战你们不是对手,打核战你们同样不是对手!


  罗纳德总统的面色却变得惨白。打击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策略彻底失败了,不能说这是一个愚蠢的计划,换了神经稍稍脆弱一些的国家,早就跪了,可是苏联人的神经似乎特别粗,愣是扛住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迫使苏联人停止围歼北约联军的?难道真的要轰炸他们的核设施,甚至向苏联发射核弹?难道要批准北约联军动用核炮弹,轰击苏军装甲部队?他敢肯定,如果他真的下达了这道命令,等来的绝对不是苏联的妥协,而是铺天盖地的装着核弹头的洲际导弹!


  苏联,难道你们真的无法被打垮的么?


  上帝是何其残忍,给了合众国成为世界霸主的资格,却又给合众国一个如此强大的,强横得不可理喻的对手!?


  “命令洲际导弹部队进入一级战备!”他声音嘶哑,无力,然而却比宇宙大爆炸的巨响还要恐怖,骇得在场所有人灵魂出窍。法国总统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快要疯了,从希望到绝望再到希望然后到失望,这一通折腾下来,都玩掉了他半条命了!他嘶声怒吼:“你是不是疯了,苏联的战略火箭军都磨刀霍霍了,还要对苏联进行核威慑!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只能是火上浇油,彻底激怒苏联人的吗?”


  罗纳德总统怒吼:“我当然知道!但是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苏军即将攻陷卢布林,我们在西乌克兰的大军完了,彻底完了,整个欧洲,包括我们本土,都只剩下一些复员老兵和童子军,苏联人将占领整个欧洲!除了核威慑,我们还有什么力量可以迫使苏联作出让步的?”


  德国总理说:“我不同意对苏联进行核威慑!如果核威慑对他们真的管用,那三枚ss-18就不会朝我们飞过来了!我敢肯定,如果我们真的对苏联进行核威慑,苏联必将针锋相对,到那时,整个欧洲都有可能被毁灭!”


  罗纳德总统说:“苏联人不敢动用核武器的!一百个师在远东地区被华军合围的时候他们不敢,我们的轰炸机朝莫斯科发射巡航导弹的时候他们不敢,现在他们更不敢!他们必将会作出让步!”


  英国首相冷冷的问:“如果他们不作出让步呢?”


  罗纳德总统说:“我也不知道,只能赌一把了……”


  英国首相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又没有洲际导弹朝你们飞来,你当然可以气定神闲的向洲际导弹部队下达一级战备的命令,可是我们不行啊!苏联人的弹道导弹随时可以将整个欧洲的核电站全部炸上天,整个欧洲都将被核尘埃淹没,我们将迎来世界末日!你们虽然是北约的核心,但是也不能拿整个欧洲的生死存亡去跟苏联人斗气!”


  法国总统愤怒的说:“你们朝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射空射弹道导弹已经是在拿整个欧洲的生死存亡开玩笑了,还想再开一次这样的玩笑么?为了你们的霸主地位,不惜把整个欧洲拖入毁灭的深渊,你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罗纳德总统胸膛起伏,面色铁青:“你们怎么能这样说我!?要知道,我们是北约,我们是一体的,休戚与共,同气连枝,我们……”


  德国总统咬牙说:“去你的北约,老子不玩了!”转头对助手说:“通知前线部队,马上停火,并且通报苏联,德国退出北约!爱怎么玩你们自家玩,德国不奉陪了!”


  罗纳德总统怒吼:“你敢!?”


  法国总统说:“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安全助理,马上通报苏联,法国退出北约组织,法军将放下武器向他们投降!”


  “通报苏联,英国退出北约,英军将放下武器投降!”


  “意大利退出北约,向他们投降!”


  “荷兰退出北约,向他们投降!”


  “奥地利退出北约,向他们投降!”


  “比利时退出北约,向他们投降!”


  ……


  “卢森堡退出北约,向他们投降!”


  整个欧洲都愤怒了,本来就算打败了苏联,大头也是你们拿,我们这帮小弟跟在后面只能捡一点残渣,人死了一大堆还没什么好处我们也就忍了,现在打不赢了你们还要拿整个欧洲的小命去跟苏联斗气,这口气谁咽得下去,老子不玩了!罗纳德总统看着这帮小弟一个个张牙舞爪,又惊又怒,你们都造反了是吧?他想咆哮,想怒吼,想警告他们激怒合众国后会是什么后果,但是眼前金星乱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股腥甜之气涌上喉咙,心头烦恶,他捂住胸口,“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副总统急忙扶起他,大叫:“快来人啊,总统先生昏迷过去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元首们揪了起来,一张张面孔在他眼前扭曲,眼睛喷出火来像是要将他烧成灰:

  “别管他了,赶紧让你们的军队停火,你们想死也别连累我们!”


  最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晨光掠过地平线,黯淡,却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柳维平拖着疲倦的身躯走出北约联军司令部,迎着淡淡的晨光缓缓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苏联那三枚洲际导弹打掉了欧洲的魂,欧洲各国纷纷宣布退出北约,向苏联投降,他们最可怕的对手罗纳德总统急怒之下喷出一道血箭,昏迷不醒,副总统接手了权力,下令在欧洲的部队停火,与苏联进行停战谈判,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一路回想起来,他都心有余悸……好险啊,全世界都到了毁灭的边缘了!在北约联军将领复杂的目光中,他走上直升机,把自己塞进座位里,离开了这座曾经关系着世界格局的城市。


  直升机缓缓起飞,在短翼下方,成群的苏式坦克正从远方滚滚涌来,苏联-罗马尼亚联军赶到,与华军胜利会师了。不得不说,北约首脑选择投降还是比较明智的,再晚几个小时,包围圈彻底合拢,他们在西乌克兰的部队就算不被苏军歼灭也得在乌克兰的风雪中冷死、饿死!

  “司令员,去哪里?”飞行员大声问。


  柳维平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随便去哪里都行……先让我睡一觉,谁敢吵醒我我就毙了他,我都快累死了……”说着说着,声音就听不见了,随之响起的是轻轻的鼾声。累,真的累惨了,整整一年了,不是在德国被人家追得四处逃窜就是指挥大军四处征战,东挡西杀,根本就没有喘气的机会,特别是这最后一战,几乎将他的心血都给熬干了。战事最激烈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放松下来,发自灵魂深处的疲倦马上将他淹没了。闭上眼睛,他就看到了老军长,老军长正在对他欣慰的微笑……


  柳维平的命令这回不管用了。半个小时后,身边的参谋冒着被枪毙的命令把他推醒,异常紧张的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石垣岛发生了核爆炸!


  如果只是石垣岛发生核爆炸,参谋恐怕不会冒这个险去推醒柳维平的,反正石垣岛是倭猪的海岛,爆了死的也是倭猪,有什么了不起的?可要命的是,在核爆发生的时候,有一支特种部队正在岛上进行斩首作战,最最要命的是,司令官唯一的儿子是这支特种部队当中的一员!

  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柳维平面失血色,脸色苍白得可怕,发出一声怒吼:“回司令部!马上联系柳哲,让他派人去搜救幸存者,把我的儿子给我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二四章核爆石垣

  轰轰轰轰轰!

  在卢布林战役打到最惨烈的时候,石垣岛上的东瀛守军也迎来了他们的最后时刻。经过长达数天的潜伏,华军特种部队已经将石垣岛上的重要目标一一挖了出来,冲绳岛驻军隶属的所有轰炸机和战斗轰炸机,外加从台湾方向飞来的十六架雷霆轰炸机,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密密麻麻的呼啸而来,他们的末日到了。


  率先动手的是两架轰七。按说这种还没有真正列装的轰炸机是不应该使用得这么频繁的,不过,按照华军“多快好省”的思维,管你的没有真正列装,既然都上过战场了,不妨再上几次,多积累一点作战经验也是好的。这两架黑色死神悄无声息的杀到距离石垣岛不到二十公里远的地方,弹舱打开,五百公斤级滑翔式航空炸弹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古脑的从里面飞出,在特种兵的引导下长了眼睛似的飞向二十几公里外的雷达阵地和防空导弹阵地。虽然岛上的东瀛军已经没几枚防空导弹了,但是本着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的原则,华军还是对他们赶尽杀绝,东瀛军的防空导弹阵地和雷达阵地连轰七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变已经变成一片火海,雷达天线罩被撕成碎片,烧得通红,四下飞散。这下倒好,最后一点防空力量都被摧毁了,华军的轰炸机呼啸而来,五百公斤级航空炸弹从挂架上滑落,沿着肉眼看不见的激光瞄准线飞向石垣岛的重要目标,凭借巨大的动能将地面钻穿,在地下工事里爆炸,凝固汽油弹、黄磷弹、铝热剂燃烧弹、窒息弹……各种杀伤力酷烈的炸弹轮番伺候,工事里的石垣岛军民顿时陷入呼天抢地之中。


  防空掩体有它的好处,可以让人躲过猛烈的轰炸,但它也有坏处,那就是一旦被炸弹命中,里面的人一个都跑不掉!石垣岛的防空工事群四通八达,这为钻地炸弹大开方便之门,一枚燃烧弹在砸穿隔离层在工事内部爆炸后,胶质火焰沿着四道八达的地道向四周狂窜,将它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活活烧死、烧死。一道道火龙咆哮而过,将一切活物席卷一空,只剩下一群群火人浑身是火,看着自己的肌肉在大火中熔化,油脂直冒,放声哀号。如果说燃烧弹恐怖的话,那么,黄磷弹和窒息弹简直就是歹毒了,一枚黄磷弹内部装填上百公斤黄磷,一旦被沾到,能一直烧到骨头里,死得惨不可言。最歹毒的是,在封闭的空间里,黄磷剧烈燃烧会将氧气吞噬一空,被当场烧死还算痛快,如果没被烧死,那就只能被活活憋死了。窒息弹的效果也差不多,一旦被它命中防空工事,死者成百上千,而且一个个面色瘀青,眼球暴凸,喉咙抓得稀烂,喉管暴露在空气中形同厉鬼!五分钟,华国空军只用了五分钟,就让石垣岛军民见识了战争的血腥与恐怖,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万劫不复!


  天空中剧烈颤抖着,大力大团火球以数马赫的恐怖速度从大气层外滚落,从台湾方向射来的df-11短程弹道导弹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毁灭布撒开来,石垣岛上几乎没有任何掩体工事挡得住它的侵彻,在地动山摇和冲天而起的黑红色烟柱中,一切都灰飞烟灭。


  石垣岛上的守军与平民快吓疯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嚎哭,发泄着内心的恐怖,然而,天崩地裂的大爆炸淹没了一切,他们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当然,他们更听不到那密集的枪声。


  是的,密集的枪声。潜伏已久的华军特种部队终于暴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冒着咝咝落下的航空炸弹冲向高桥首相藏身的石垣岛地下指挥中心。乱作一团的东瀛守军看到几十名士兵径直朝自己冲过来,不禁有些意外,正想发问,90式冲锋枪就将一百米距离内能生生打穿两件防弹衣的锰钢穿甲子弹泼了过来,子弹射穿他们的身体,血液和沫状碎肉混合成血浆飞溅而出,一个个在弹雨中跳起了霹雳舞,瞪大眼睛,带着绝望和不敢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少林小兵叫:“一组留下,其他人跟我来!”留下几个人守住入口,带领其他人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高桥首相所在的地方,一边飞跑嘴里还一边咕哝:“高桥那个老小子可千万不要被炸死了啊!”


  轰!!!

  石垣岛第一高峰茂登山突然变成了喷发的火山,小半个山头都飞上了半空,那是一枚df-11短程弹道导弹抛出的侵彻型弹头钻穿了山体,引爆了弹药库,数千吨弹药同时爆炸,那威力跟小型核弹相比也不惶多让,人为的制造出一场七级大地震!就连地下二十米深处的指挥中心,茶杯也被震得铎铎直跳,灯光一明一灭,似乎随时就要熄灭了。身穿着和服正在喝茶的高桥首相发出一声低叹:“他们来了……浅见君,开始吧。”


  浅见三郎有点艰难的点了一下头,对身边一名穿着三防服的士兵说:“开始吧。”


  这名士兵沉默着,走进一个房间,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一个按钮。


  整个指挥部里的人呆了呆,突然有人大叫着跑了出去,有人捂着脸失声痛哭。敌军还没有打过来的时候怎么咬牙切齿赌咒发势是一回事,敌军打过来后还能不能这么勇敢,又是另一回事,显然,他们的勇敢还是没能通过死亡的考验。那么多人都跑了出去,高桥首相却当没看见,又端起茶杯,悠然说:“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浅见三郎说:“少说也有一个旅吧?否则是不敢进攻还有上万人防守的石垣岛的,没准还是空降部队呢,拉他们一个空降旅一起完蛋,也值了!”


  高桥首相摇头:“恐怕没这么多……”


  红色警报灯在呜呜狂叫,将大片血红的灯光狠狠的泼到每一个人的身上,提醒他们,哪里被导弹命中了,哪里发生了大火,哪里需要补救……可是现在还有谁有那个心情鸟它?都只顾着逃命了。士兵在逃,军官在逃,平民也在逃,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狼狈之极。可偏偏就有那么一支小部队逆着这股可怕的洪流往里冲,看到有人挡住去路,话都不多说一句,十二点七毫米口径自动步枪,六管旋转重机枪,单兵速射炮,班用轻机枪,各种火力火力全开,地道里血肉横飞,急着逃命的可怜虫们成片倒下,甚至被生生打碎,血流成河。在四十多年前的华国,在一个个完工的战略工事里,他们的祖辈不止一次这样将弹雨泼向累得骨瘦如柴的华国劳工,现在轮到他们尝尝这种滋味了。华军特种部队每经过一个岔口就留下一个小队,这些小队很快就与前来支援的东瀛军队爆发激战,他们枪法精准,装备精良,打得人数比他们多上十倍的东瀛人寸步难行,空有那么多人,硬是没有办法冲过去!

  电梯上来了,这玩意居然还能用?小广西高声赞美上帝,然后对着正在打开的电梯门扣动板机,十二点七毫米子弹轻而易举的打穿电梯的铁门,里面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血箭甚至从弹孔里喷出来!几秒钟后,惨叫声停止了,山东一脚踹开电梯门,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呼啦啦的从里面滚出来,还在抽搐呢。特种兵面无表情,将几具碍事的尸体丢到一边,然后留下一个小组,只剩下吉祥三宝、少林小兵、哈玲以及柳军六个,走进电梯里,按下电钮,电梯下降。又过了几秒钟,电梯停稳了,门打开,黑压压一大群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显得异常的急躁、恐惧,看到我们似乎吓住了,想说点什么,哈玲却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六管旋转重机枪扳机一扣到底,那疯狂的咆哮淹没了一切,离电梯最近的那几排人瞬间变成了横飞的血浆和碎肉,子弹排成的火龙咆哮而过,被舔中的人触电般倒下,电梯口成了屠宰场。人实在太多了,一箱子弹打光了居然还有没死的,傻傻的站在那里,两股战战,裤裆处水迹在迅速蔓延。柳军和小广西马上开火,毫不留情的将这些韦小宝级幸运儿给撂倒,我们踏着满地尸体,呼哧带喘的冲了过去。


  眼前灯光大亮,我们眼睛有点不舒服的眯眼,枪口闪电般指住了每一个人————石垣岛的指挥中心,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到了。


  指挥中心里的人已经不多了,就剩下那么几个,柳军和少林小兵毫不客气的开火,将那些木然站在那里的目标一一撂倒,只留下我们的主要目标,小广西和山东则一脚踢开旁边的一扇门冲了进去,枪声爆豆般响起,里面的人也被干掉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目标,东瀛的首相高桥筱,始终面不改色,只顾着喝茶,似乎除了茶杯里的茶,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了。


  公平的说一句,他也算一号人物,光凭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我和少林小兵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一言不发。他瘦得厉害,面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然而从容自若,被好几支满是血迹的步枪指着都没有皱一下眉毛,真是一个不容轻视的对手。不过,这个对手马上就要被淘汰出局了。他不说话,我们也不说话,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一杯茶喝完了,高桥首相放下茶杯,凝视着我们,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就你们这一点人?”


  他说的是汉语,很流利,不愧是华国通。少林小兵大咧咧的说:“当然不止。”


  高桥首相说:“我猜也不止……你们来了多少人?一个团?一个旅?还是一个师?”


  我失笑:“对付你,用得着一个师吗?我们所有队员加起来,也才三十来人而已,之所以出动这么多人,还是给你面子的结果。”


  高桥首相霍地跳了起来,失态的叫:“就三十来人?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挥舞着双手,声音凄厉:“你们绝对不止这么一点人,绝对不止!!!”


  我和少林小兵对视一眼,都本能的感到有点不安……这不正常,这家伙已经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为我们出动了多少人而抓狂,这太不正常了!


  这时,高桥首相似乎发现了新大陆,盯着柳军,眼睛发亮:“我认得你!虽然你作了伪装,但是你的眼神,你面部的轮廓,都跟柳维平一模一样,你是他儿子,对不对,对不对?”


  柳军傲然说:“没错,他就是我爸!”


  高桥首相双手一拍,发出一声欢呼,然后放声狂笑。我们骇然后退一步,哈玲说:“这家伙疯了,这家伙疯了!”


  这时,山东和小广西像挨了一箭的兔子一样窜出来,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都面失血色,狂叫:“老大,师长,我们有大麻烦了!”


  我眼皮狂跳,问:“出了什么事?”


  高桥首相止住狂笑,阴恻恻的说:“也没什么,我在旁边那个房间放了一枚原子弹,已经启动了引爆程序……这本来是我留给你们的登陆部队的大礼,一万五千吨的当量,足够叫你们来多少死多少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只来了这么一点人,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他那恐怖的目光跟鬼火一样吓人,盯着柳军,“有柳维平的儿子陪葬,也算值了!”


  少林小兵骇然:“原子弹!?你疯了!”


  小广西说:“爆炸时间设定在一个半小时,离爆炸还有不到八十分钟!”


  我说:“撤,快撤!”看都没再多看高桥首相一眼,撒腿就跑。高桥首相在我们身后狂笑:“哈哈哈……跑?你们能跑到哪里去?乖乖的留在这里给我陪葬吧!”


  他真的疯了!

  我们发足狂奔,那速度可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边跑边对前方正在阻击倭军的小分队咆哮:“别打了,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快跑!”一听说有核弹要爆炸了,这些家伙跟火烧屁股似的,足不沾尘地往外窜,跑得那叫一个飞快!倭军的子弹追着我们打,不时有人中弹倒下,牺牲的就牺牲了,没有当场牺牲的硬坐起来用自动步枪朝呀呀狂叫着追过来的倭军点射,将他们一个个的撂倒,为我们争取时间。全赖这些战友的掩护,我们顺利冲出了地下防空工事群,回到地面。


  但是回到地面之后,我们简直就绝望了。整个石垣港已经被炸成火海,航空炸弹还在不停的落下,给他们来个火上加油。空军干得真是太彻底了,连一艘独木船都没有给我们留下来。请求直升机支援?别逗了,等直升机少说也得一个小时才能来到这里,等到我们上了飞机,核弹也爆炸了!我们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料到高桥首相会丧心病狂的引爆核弹,跟我们同归于尽,这个致命的漏洞把我们逼入了绝境!

  倭军的身影在火海中闪现,他们正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包围过来。我当机立断,让山东用电台联系空军,用航空炸弹狠狠的收拾他们。呼啸而下的航空炸弹将他们成片炸飞,然而他们还在不停的冲过来,我们不得不建立阻击阵地,跟他们厮杀。我的心一直沉到了谷底,就算我们且战且退,也没有办法在核弹爆炸之前摆脱他们,离开石垣岛了!小广西抓狂的狂叫:“我日啊,老子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到头来却在这条小河里翻了船!我不想死啊,我更不想被核弹炸死!”


  我冲他怒吼:“闭嘴!”


  他吼了回来:“不闭,就是不闭!”


  柳军目光落在一座还算完整的仓库:“你们掩护我,我到仓库里看看,没准能找到交通工具呢!”


  一听还有可能找到交通工具,小广西马上来了劲,精神百倍的朝敌军扫射,一连三枪,将三名倭军军官的脑袋打得爆裂开来,遏制住了倭军的攻势。柳军趁机冲向仓库,被哈玲拉住。哈玲大声说:“小心一点!”


  他说:“知道了!”又想跑,结果让小广西拉住了。小广西一字字说:“活着回来,一定要搞到交通工具。还有,千万不要找两栖坦克,千万不要!”


  山东说:“对,千万别找两栖坦克,我宁愿被核弹炸死也不要乘坐两栖坦克逃到海上!”


  在非洲开着一辆两栖坦克单逃北约舰队的光荣往事浮上脑海,多么惨痛的回忆!我低吼:“你要是敢找两栖坦克过来我就毙了你!”


  柳军说:“我脑残了才去找什么两栖坦克!”说着,嗖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一个小时后————


  石垣岛的地面破裂开来,一团蘑菇云腾空而起,冲起数千米高,核子风暴横扫一切,距离炸点比较近的人顷刻之间化作一缕青烟。随即,蘑菇云内部迸发出数万度的高温,毁灭的风暴以每小时八百公里的速度在岛上横冲直撞,正在废墟里扒拉着,哭泣着的东瀛平民的身体和头发猛烈的燃烧起来,不等他们发出一声惨叫,风暴扫到,整个人都变成了碎片,灰飞烟灭……


  穷途末路的东瀛人选择了用一枚核弹维护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这个民族那疯狂到极点的性格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让全世界为之震骇。好在,这是最后一次了。


  接到电报,柳哲的面色变得惨白,手微微颤抖,嘎声问:“能不能联系上突击队?”


  参谋说:“核爆产生的电磁脉冲毁坏了周边的电子设备,我们无法与突击队取得任何联系。”


  柳哲发出一声低吼:“马上派出搜救部队把柳军给我找回来!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整个大和民族给他陪葬!”


  参谋们无不凛然,马上将命令转达下去,拥有三防服,接受过在核污染环境下作战的搜救部队火速出发,就连台湾,也派出了自己的核生化特战大队,搭乘飞机赶赴石垣岛,展开搜救行动。


  柳哲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跌坐在沙发上,嘴唇微微哆嗦。这一切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谁有那个能耐,能在核爆中幸存下来?就算能幸存下来,只怕也受到了致命的辐射,人不人鬼不鬼了!他喃喃自语:“柳维平,我对不起你啊……我应该把他拴在身边才对的……早知道这样,我就算打断他的腿,也不会让他跟着突击队去石垣岛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啊……”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往事在脑海飞快的浮现,又看到那个粉嘟嘟,眼珠四处乱转的小男孩光着屁股,大大的张开双臂朝他摇摇晃晃的跑过来,用稚嫩的声音叫:“伯伯……抱抱,抱抱……”


  章节目录终章回家

  石垣岛那团冉冉升起的蘑菇云给这场空前惨烈的战争划上了一个句淋淋的句号,欧亚大陆的战火终于熄灭了。这场战争从亚洲打到欧洲,从东海打到印度洋,华国,北约,苏联,世界三强都压上了除核武器之外的全部战略打击力量,天基武器、激光武器、粒子束武器、电磁炮、空射弹道导弹等新概念武器纷纷登场,显露出恐怖的威力。最优秀的将领,最优秀的士兵,最具智谋的政治家,在不同的战场上竭尽全力,施展自己全部才华,为了取得最终的胜利赌上了一切,使得这场战争越发的残酷、惨烈。这场由北约一手导演的战争让以色列、东瀛这些小国遭到灭顶之灾,让朝鲜半岛血流成河伏尸百万,让华国遭到重创,摧毁了苏联的根基……毫不留情的对全球政治格局来了一次彻底的洗牌,最终,它又反过来摧毁了北约自身。在华国与苏联联手发起的猛烈反击之下,北约最终被打垮了,超过两百万军队被留在了乌克兰,能战之师被一扫而空,不得不竖起了白旗。


  在遭到苏联三枚ss-18洲际导弹攻击之后,欧洲各国纷纷宣布退出北约。两次世界大战的惨痛回忆犹自鲜明,欧洲人脆弱的心脏实在无法承受比世界大战还要恐怖的核战争的威胁了。英法德荷意等欧洲大国的退出意味着北约的彻底崩溃,双头鹰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没有办法独力支撑起北约的,北约作为一个与华约并驾齐驱,主宰北半球四十余年的军事组织,正式被扫入历史尘埃。


  当然,苏联也走到了尽头。在北约宣布解散之后,戈尔巴乔夫在允许各加盟共和国独立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白俄罗斯、摩尔多瓦、格鲁吉亚、阿塞拜疆、亚美尼亚、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各加盟共和国都神情复杂的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互换文件。这一仪式完成后,戈尔巴乔夫站起来,与各国总统一一拥抱,声音有些哽咽:“珍重!”每一次拥抱都很用力,似乎想留住什么。而各国总统也用力拥抱这位苏联的末代君主,久久都没有分开。


  恨也好,爱也罢,苏联这个在一战的废墟中诞生,在二战的烽烟中强势崛起,建立了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战斗力最强悍的军队,第一个将卫星发射进太空,在航天技术上的巨大优势曾经让双头鹰的航天专家为之绝望的伟大国家,这个领土面积达到二千二百万平方公里的红色巨兽,在走过六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之后,终于积重难返,在拼尽全力击倒对手之后,自己也倒下了。再也没有苏联红军了,再也没有政委了。白桦林中喀秋莎优美的歌声,席卷世界的百万雄师,令欧亚大陆战栗了数十年的钢铁洪流,遮天蔽日的米格机群,解放全人类的伟大理想,都将消失在西北利亚的寒风中,成为这个时代走过来的人民永远的记忆。


  不管是恨它,爱它,还是厌恶它,你都必须承认,这是一个伟大的国家,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如今这个巨人终于倒下去了,各加盟共和国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独立,然而,前途却是那样的迷茫,离开了这个大家庭,未来的风霜雨雪黑暗泥泞,全都要他们自己去面对了。


  两个小时后,当着数十万军民的面,那面在克里姆林宫飘扬了数十年之久的镰刀锤子旗缓缓降落,宣布一个时代的终结。军人、警察、工人、学生、政客、经历过二战的老兵……数十万人顶着寒风站在红场上呆呆的看着,他们只能呆呆的看着,感觉心都快要被撕裂的那一刻,无能为力。博罗西洛夫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发出痛彻心肺的干吼和恸哭,哭声迅速感染了周围的人,红场上哭声响成一片,泪水刚涌出眼眶,就在寒风中凝成了霜。


  他们的国家……没了。他们为之奋斗了一生的理想,就这样破灭了。


  乌兰诺娃噙着泪花,从后面抱住她的丈夫,说:“你要坚强起来,我们都要坚强起来……苏联是不在了,可我们还在啊!”


  是的,苏联不在了,可是他们这些苏联留下来的精英还在,苏联在二战那烧红了整个地球的战火中淬炼出来的魂还在,苏联第一个把卫星送入太空,第一个发射载人飞船冲向星球的科技底蕴还在。只要这些东西没丢,谁敢小看苏联?谁敢小看继承了苏联的衣钵的俄罗斯?纵然已经千疮百孔,纵然在远东地区丢失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纵然一百个师的部队仍被留在华国,要服长达数年的苦役,可是,乌兰诺娃坚信,她的祖国,她深爱的民族,一定会从低谷中爬起来,再创造出一个新的辉煌!

  在中南海,共和国老一辈子的领导人通过卫星电视看着红旗缓缓落下,神情都很复杂,默然不语。


  望着北方强邻的崩塌,这些老人虽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但还是忍不住要流泪——毕竟是社会主义老大哥,无论再怎么霸道、再怎么蛮横、再怎么欺负人,但它对于共和国到底还是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恩情。


  没有苏联,没有社会主义大家庭,共和国的基础工业和国防体系几乎无从谈起。


  苏联的诞生是为了点醒共和国;

  苏联的成长是为了指引共和国;

  苏联的兴旺是为了帮助共和国;

  苏联的灭亡是为了警示共和国;

  在斯大林时代,苏联手把手的教导共和国什么是工业化;

  在叶利钦时代,它又身体力行的告诉共和国什么是去工业化;


  就算是死了,它也不忘用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来告诉共和国哪条路行得通,哪条路行不通:俄罗斯告诉了我们全国私有化和寡头横行之后的下场;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则展示了政治僵化,领导人终身掌权的后果;就连让那些公知、精英、大v、嘴炮、自由斗士、街头政治家上台执政之后,到底会有怎样乌烟瘴气的局面,乌克兰也捏着鼻子硬是尝试了一遍给我们看……


  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苏联这样的良师益友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结束了。苏联和北约都已经成为历史,历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虽然北约的百万战俘仍在俘虏营里望眼欲穿,虽然欧洲的废墟仍时不时传来零星的爆炸声,虽然朝鲜半岛仍在打得不亦乐乎,巴尔干半岛的种族冲突越来越严重,中东的火药桶也开始冒烟,但是,这场大战已经结束了,大家打完收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那么,那些曾经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士兵成为第一批返回本土的部队。没办法,十几个师绝大多数人马都还呆在苏联的俘虏营里,第四机械化步兵师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落入包围圈的部队,欧洲又不欢迎他们,只好回来了。当从运输机上下来,看到北美的土地的时候,全师的士兵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们纷纷乘上列车、飞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家乡,战争已经结束了,怎么善后是政治家的事情,他们只想尽快回到亲人的身边。第四机步师某团a连连长捏着两张火车票,在车站里等候,等待着那个在火车上见过一面的第42步兵师士兵过来,大家一起返回西雅图。他所认识的来自西雅图的士兵已经死光了,很想找个伴一起回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五个小时过去了,十个小时过去了,一天过去了。


  那个他叫不出名字来的士兵始终没有来。他是受伤了,被俘虏了,还是阵亡了?谁也不知道。


  列车就要开了,连长看着手里的火车票,内心纠结。他们约好一起回西雅图的,车票都买好了,却等不到人。扔了吧,有点浪费,留着吧,又看着难受。最终,他将其中一张塞进了口袋,背上行李,大步走向安检口,踏上了开往西雅图的列车。


  这场战争对合众国造成了极大的打击,经济几乎崩溃,市面一片萧条,很少有人还有那个闲钱坐着火车四处乱逛,因此车厢里只有那么几名乘客。连长呆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看着窗外。窗外那熟悉的景物在飞速倒退,冬日的阳光洒进车厢里,没有一丝暖意。他痴痴的看着,怎么看都看不够,露出开心的笑容。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列车一路轰鸣,驶向西雅图,驶向1988年的春天。


  石垣岛周边海域已经变成最彻底的死亡之地,海水发黑,连飞鸟都远远的躲开这个不祥的地方。可能就在石垣港外十来公里处,一辆两栖坦克半潜半浮的漂在海上,随波逐流。坦克里的空气很浑浊,也很拥挤,标准乘员为四人的坦克里塞了五六个人,连伸一下脚都很困难。可是没有人敢出去,外面充满了核辐射,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哈玲扭了扭腰,发出一声哀叫:“我快被憋疯了!我宁可被核弹炸死也不要在这个铁罐头里闷死啊!”


  小广西有气无力的说:“就是!这种感觉比被核弹炸还要难受!都怪柳军!”


  柳军不忿:“怪我?要不是我及时把坦克开过来,你们早就死翘翘了,还好意思怪我?”


  山东没好气的说:“不怪你怪谁?都在你耳边叮嘱了一千八百遍,叫你别找两栖坦克别找两栖坦克,你偏要找两栖坦克!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见了两栖坦克就怕的吗?”


  我说:“就是!我看你是成心的,你弄艘摩托艇也比两栖坦克强啊!”


  柳军怒吼:“这能怪我吗?我倒是想弄摩托艇的,可是你们在我耳边不停的叫别找两栖坦克别找两栖坦克,反来覆去的叫,搞得我满脑子都是两栖坦克,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把两栖坦克从仓库里开出来了!要怪就怪你们自己!”


  我斜起眼睛:“哟嗬?小屁孩长能耐了啊,把事情办砸了还敢这么嚣张,揍他!”


  小广西撸起了袖子:“揍!必须往死里揍!”


  山东和少林小兵嘿嘿笑着,把手指关节弄得啪啪响。


  柳军吓得直往哈玲那边躲:“哈玲快救我!”


  哈玲两手一摊:“别找我,找我也没用……其实我也很想揍你一顿的。”


  山东一把将柳军揪了过来:“你给我过来吧,别说找哈玲,找你妈都没用!”


  柳军尖叫:“我为人民打过仗,我为祖国立过功,我……我还救过你们的命,我爸更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你们不能打我……哎哟,救命啊!”


  两栖坦克里传出阵阵夸张的哀叫声,整辆坦克都微微晃动。反正这坦克有着良好的三防系统,别说在里面打架,就算在里面开枪对射都没问题!

  远处,两架搜救直升机正朝着这边飞来。


  柳维平也乘上了回国的专机,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多等了,只想马上回到家里,安慰韩雅洁。石垣岛核爆事件发生之后,他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去,把消息告诉了韩雅洁,韩雅洁却显得很平静:“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身上流着你的血,没有什么难得倒他,他舍不得离开我们……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是啊,柳军血管里流着的是他的血,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的,柳维平相信,一个母亲的预感是最灵的,柳军一定会回来的。他只想守着韩雅洁,守着那个他已经离开太久了的家,什么都不做,一心一意等着儿子回来。


  威震欧亚大陆,苏联和北约都因他而分崩离析,不复存在的柳大将军,想的竟然是这个,可笑吗?也许有点可笑,但他真的只想守护住那个经历了太多的风雨的家。威震四海的荣耀,破军灭国的风光,在他心里,始终比不上家人重要。是的,在经历了这么多残酷的战争之后,他终于明白了————


  华夏文明是世界仅存的延续至今不曾断绝的文明,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希腊,古罗马,古印度……那么多曾经盛极一时的文明古国都灭亡了,唯独我们一次次浴火重生,繁衍至今,越发的强大。我们能在几千年的风云变幻中生存下来并且发展装大,靠的不是征服,不是杀戮,而是守护。女人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守护自己的孩子,男人会不惜一切的守护自己的妻儿老小,年迈的老翁会拿着拐杖挡在强盗面前用仅剩一点的力气保护屋里的儿媳和孙子……当国家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总会有那么多仁人志士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去守护这个民族,守护这个由一个个平凡的家凝聚而成的国,守护这个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雪的文明。哪怕失败,哪怕祖国陆沉,华夏文明代代相传赖以延续的那份血性也不会消失,这个民族总会满身是血的站起来,向侵略者复仇,堂堂正正的击败他们,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这就是老祖宗所创造的文明的根,它把那份特质,那份血性留在了我们的血管里,永远不会磨灭。一代代下来,很多帝王将相都将这份血性遗忘了,并且试图让自己的子民也忘记它,老老实实的做个听话的百姓,然而,他们都失败了,不管这些卑微的百姓表现得多恭谦,一旦自己的家受到威胁,这份血性马上就会从血管深处爆发出来,不惜代价的守护自己的家;当这个国家遭到外族的威胁的时候,整个民族血液深处的血性就会被唤醒,当统治者放弃了守护这个国家的时候,这个民族的志士就会挺身而出,去守护这片土地!


  统治者也许会遗忘这份血性,这份与生俱来的责任,但是,他们不会。


  这些年来他一次次走上战场,面对一个比一个可怕的对手,一次次生死一线间,最根本的目的不是扬名立万,不是青史留名,而是尽自己的责任,去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自己的家。他成功了,一个世纪积淀下来的耻辱已经被鲜血洗涤干净,华夏民族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个强大的国家正从废墟中慢慢站起来,傲视群雄。该做的他都做了,现在,是时候回家,好好陪陪妻子和儿女了……


  “将军,萨颜岭过了。”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柳维平嗯了一声,透过舷窗往外望,他看到的是茫茫雪原。西伯利亚寒风呼啸,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所留下的一切痕迹均已被风雪掩埋,只有那一面面五星红旗在提醒所有人:那只被啃得骨瘦如柴的公鸡如今重新变成了丰满的桑叶,这片土地已经回到真正的主人手里了!他静静的看着下方银白色的丛林、山脉和湖泊,看着这片荒凉却让整个民族牵挂了整整一个世纪的土地,露出开怀的微笑,低声说:“海参葳、江东六十四屯、黑瞎子岛、唐努乌梁海、外蒙古、贝加尔湖……欢迎你们回家!”


  专机从这片土地上空飞过,寒冷的西伯利亚被抛在了身后,前方就是牡丹江,辽阔的东北大地像画卷一样在他面前展开,他的家,越来越近了。


  ————《全书完》